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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在心里暗暗嘀咕。年纪越来越大,乞丐的营生也越来越不好做。七八岁的乞丐小娃更容易引起同情心,七八十的老头子同样“生意”红火。像他如今十六岁的小伙如果不是“断了一只胳膊”,别说同情心,恐怕还要被骂懒惰成性。 他站起身,右手往脸上一扯,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眼睫毛一扇一扇之间,古灵精怪。 他慢悠悠地点火烧了人皮面具,转身走入墙壁上的一扇侧门。再出来时,与之前已判若两人。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红色的发带绑起;似白色又似粉红的长衫素雅至极,腰间系一条与发带同样颜色的腰带,透出几分奔放与活泼,腰带上还绑着一只褐色的钱袋;下身搭配白色长裤和白色短靴,简洁利索。 少年满意地审视自己一番,这才出了门,直奔城内最繁华的大酒楼。 点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素炒青菜和一碟招牌菜杭椒牛柳,再来一壶最名贵的酒,慢慢饮来,磨磨蹭蹭也可呆上半天。 少年坐下之后,端庄贵气之姿,若名门公子;见到名酒上来,眼底的肉疼自然无人瞧见。 有投入才有收获。少年在心底安慰自己,自斟一杯酒,优雅地品一口,若有人仔细瞧的话,却会发现,杯中酒几乎未少分毫。 二楼几乎满座,无论商贾或是侠客,言笑晏晏。 少年一双眼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忽而,不远处二人的对话引起他的注意,倾耳细听片刻,狡黠一笑,不再关注周围,径自用膳。 沧州,论武学之家,要数郑家;论富贾,却要数卫家。 年约5的卫管家恭恭敬敬地迎接卫夫人进入花厅。 “管家,怎么回事?少爷出门时不是从账上取了1两?这才一个时辰不到,这般快就用完了?”雍容华贵的卫夫人轻拍桌面,面有怒色。 管家恭敬地道:“是这样的,夫人。少爷说是在玉石铺里看上一只玉镯很适合夫人,这才让小人速速回来再取2两银子。” “原来是这样。”卫夫人脸上的怒色减了不少,盈盈笑道,“我儿果然懂事,罢,管家且照少爷的吩咐去做便是。” 管家应一声,不多时带着2两银子匆匆离去,趁人不备却拐入一条暗巷,撕下脸上面具之后,不正是之前出现在酒楼里的少年? 地上躺着一中年男子,少年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衫褪去给中年男子穿上,又将一锭5两的银子塞入他怀中,方将他摇醒,在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前,以绝妙的轻功快速离去。 原来,之前在酒楼,少年听到卫少爷与那管家交谈,知晓那少爷会遣管家回家取5两银子,这才趁虚而入,在半道将管家迷晕,随后假扮成管家大大方方地进了卫家,净赚15两。 少年无声大笑半晌,才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之前的酒楼走去,打算再好好地吃一顿,正心不在焉,脑袋撞到硬物,“嘣”的一声响。 “好痛。” 他捂着额头,恼怒地抬眼。 一位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子环手抱胸站在眼前看向别处,手中拿着一柄宝剑。而他刚才正是撞在剑鞘上。 江湖人? 少年嘀咕一声,自认倒霉地让开,揉了揉额头。 “谷偏偏。” 远处传来唤声。 少年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年轻男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方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你刚才去过卫家?”叫谷偏偏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怎么?” “我说过,你若是需要钱,我可以帮你。”年轻公子脸上不认同的表情显而易见。 谷偏偏轻笑:“多谢,不用。” 这位年轻公子是江湖名门郑家的二少爷郑翔,偶然一次认识,来往过几次。似是因此,郑翔便以他的朋友自居,之前隐约猜到他的营生手段。 谷偏偏颇不以为然,与之相交淡如水。 “我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郑翔一惊,“为何?” “想离开一个地方需要原因吗?”谷偏偏径自向前走去,潇洒自若一笑。 “打算去哪里?”郑翔不经意地问。 “无家之人,四海为家。” “何时?”郑翔顿了片刻,问道。 “明日一早。”谷偏偏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我送你。”郑翔笑道。 谷偏偏不置可否。 太阳落山之前,谷偏偏骑马离开沧州。他能想象到郑翔第二天一早没有见到他会如何动怒,但那不关他的事,他并未答应,不是吗? ………… 本文下个月(即12月)参赛,预定枝枝。若是觉得还喜欢,支持眸眸吧。(*^__^*) ………… 第002章招摇过市 “哒哒哒……” 虽是春季,正午的阳光仍然烈得很。谷偏偏一连几晚在林中露宿,今日太阳出来后一直赶路至现在。见到远处一棵绿叶婆娑的大榕树,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纵马奔去,跃入树荫之中。 到了跟前,他才发现树下还有另外二人。一高一矮两男子,放在身边草地上的宝剑彰显了他们的身份……江湖人。 那二人早已听见马蹄声,向谷偏偏投来警惕的一瞥,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谷偏偏暗啧一声,径自走到大树另一边,就地而坐,取下水壶喝几口水,目光不自觉飘向那二人,在对方有所察觉之前移开。 那二人又坐片刻,起身离开,看方向竟然也是进州。 谷偏偏又喝一口水,跳上马,轻易超过那二人,很快跑远,只留下滚滚灰尘。 将近晌午,谷偏偏总算进城,直奔客栈而去,一狠心定了一间上房,让小二送来热水洗漱一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黄昏时分他才悠悠醒转,模样闲适地走下楼去用晚膳。 大堂内却不如沧州那般民气息颇浓,将近满席,几乎全是江湖中人。这进州位于国土中部,南来北往,东奔西走,均要打此路过,是以热闹至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武林双霸之一的惊弓派亦在进州。惊弓派刀法霸气、剑术精湛,门中之人,刀剑皆通。无怪乎此派能傲笑武林。每隔三年,惊弓派都会敞开欢迎之门,挑选5名资质出众之人收为门徒,以壮大实力。江湖中有语,“一入惊弓,耀祖光宗。”十日之后,正是海选之日。 若是没有天赋,也可加入惊弓派,但却要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每人三千两白银。谷偏偏猜测,或许这也是惊弓派财大气粗的原因之一。在背后骂惊弓派势利的人不少,却阻挡不了惊弓派一日比一日壮大的势头。 “这位小兄弟,已经没有空桌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谷偏偏的沉思。 谷偏偏抬头一看,一男一女站在面前,男子气质不凡,女子容貌俏丽。装扮简约,正是江湖人的风格。 谷偏偏只淡笑颔首,没有开口。 两人相视一眼,在对面坐下。似是看出谷偏偏的疏远态度,女子有些腼腆。 “多谢小兄弟。”男子笑道,“在下尤锵,这位是小师妹舒冰儿。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李小强。” “原来是李兄弟。” 小二端了师兄妹点的菜上来,谷偏偏将自己点的菜向跟前移了移,未再说话。 尤锵不以为意,小声与舒冰儿交代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细节。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喧嚣起来,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一曲笛音,婉转悦耳,轻灵雅致。 尤锵脸露惊喜之色,低声道:“难道是那位来了?” “大师兄,你在说谁?”舒冰儿好奇地问,一双单纯的眼忽闪忽闪。 尤锵道:“轩辕招尧。” 谷偏偏一听,不屑地撇起嘴角。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子,却也听过轩辕招尧的大名。只因轩辕招尧人如其名,无论走到何处,均“招摇”过市。据传,轩辕招尧身边有八大护卫,四男四女。四男貌若潘安,四女沉鱼落雁。此四男不止为护卫,也为轿夫,每次轩辕招尧出行,必由此四人抬轿,四女则紧随轿边。四女均通音律,是以,伴随轩辕招尧的出现,总会有一段固定的美妙乐曲。 亦有传闻,这八大护卫是轩辕招尧的爱宠。然,不可否认的是,轩辕招尧此人武功出神入化,江湖地位堪比当年“灵犀一指”的陆小凤。 “他是什么来头?”舒冰儿对轩辕招尧甚是好奇。 尤锵笑叹一声,放下竹筷,颇有感慨:“此人一向神出鬼没,他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 正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到窗外。谷偏偏果然见到有八人分列软轿两侧,浅蓝色的纱帐后面,隐约可见一人以随意的姿势靠坐,右手中捏着一只酒杯。 大堂内的人均在关注那台软轿,直到软轿离开,才再次交谈起来,此时的话题俨然转到轩辕招尧身上,或者戏谑其风流多情,或者猜测其此行目的,热闹非常。 谷偏偏对这一切并不在意,吃饱之后,丢下银两,对尤锵和舒冰儿抱拳示意后,慢吞吞地走出客栈,片刻后,出现在客栈后一方清净的桃花林中。 沉静心神之后,谷偏偏从树上折下与宝剑长短相近的一根树枝,在树下比划起来,上挑下划,忽进忽退。桃花瓣纷纷扬扬,人影在花雨中闪动,看起来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忽然,他的左脚不小心绊到右脚,差点跌倒在地。 他呿了一声,重复刚才那几招,却再次绊手绊脚地踉跄几步。因为运动而微红的脸蛋上划过几滴汗珠,懊恼地抹去。 “你不适合学武。” 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谷偏偏神色微变,快速倒退几步,身体快速摆起防备的姿势,同时抬起头。 一位年轻男子着一身接近白色的淡蓝色衣衫,搭配同色系的披风,翩然若飞,腰间系一柄宝剑;随意地靠在桃树枝上,左臂撑着树干。男子一双剑眉透出几分骄傲,漆黑的眼眸深邃幽远;刚毅的面部,线条性感而迷人,神色淡然地俯视他。 “与你无关。”谷偏偏瞄他一眼,转身就走。此人不知在这里多久,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走远之后,他才又开始练之前的几招,毫无成效。 男子透过层层桃花枝,虽然看不真切,仍然能见到少年的动作,半晌方收回目光,躺回树枝上。 谷偏偏却越想越气,一个陌生人而已,凭什么用那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你不适合学武”?丢掉手中的树枝,足尖点地,谷偏偏以轻功离开桃树林,徒留桃花枝微微颤动,花瓣簌簌。 回到客栈,天色已黑,华灯初上。 谷偏偏回到房间,又一次打开一只小巧的锦囊,只有手心大小,从里面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之后,赫然是三张均为一千两的银票,清秀的脸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将银票收好,洗漱一番后熄灯就寝。 第003章无巧不成书 随后几日,谷偏偏一直未“开工”,每日去桃花林中练武,再未见到之前那自以为是的男子。如此直至惊弓派海选之日。进州城内,人越聚越多,随处可见人山人海。其中大多数是希望能够被惊弓派选中的参赛者,也不乏其他各派借机打探情报之人。泱泱盛况,如同节日。 谷偏偏亦打听到不少消息。惊弓派此次邀请不少颇有名气的年轻才俊作为判官,意为借机与各派友好交流。惊弓派海选之事,几乎成为武林盛事。惊弓派掌门阮惊天之名讳更是频频被人提及。 即日,谷偏偏起了个大早,有条不紊地穿戴洗漱之后,从包袱中拿出一卷轴。展开之后,画轴中所画俨然是一位身材玲珑有致的貌美女子,着橘黄色罗裙,唇边带笑,双眼送出秋波,魅惑动人。 “黛黛,一定要保佑我被选中。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随即,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画轴卷起收好,拿起放在床头的剑。这剑是他昨日所买,专为比赛而用。将剑挂在腰间之后,谷偏偏大踏步出门,到一楼大堂用早膳。 “小二,来一份早膳。”清醇的嗓音充满干劲。 “来啰……”机灵的小二立即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肉包和一碗瘦肉粥跑过来,笑呵呵地道,“这位小公子莫非也是去参加海选的?小的祝您心想事成。” “够机灵。”谷偏偏眸中的几分严肃立即化开,扬唇一笑,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多余的是小爷赏你的。” “啊?谢小公子打赏!”小二大喜,弯腰鞠躬之后,屁颠颠地跑开。 谷偏偏暗叹这小子走好运,居然成为被自己打赏的第一人。 另外一桌端坐二人,衣饰与气质均极为不俗。其中一人听到谷偏偏的声音,随意地瞥一眼,微一挑眉。 “怎么?在下推荐的这家客栈的早膳不合你的口味?” “尚可。”嗓音漫不经心。 谷偏偏解决早膳之后,匆匆往比赛场地而去。 说这场海选是比赛,不如说是考教。形式并不复杂,判官会向每一个报名者问出几个问题,然后派出惊弓派一位实力一般的弟子与其交手。判官会通过观察报名者的表现而给予评价。入选者即收为弟子,几年之后或可成为江湖中闻名遐迩的英雄豪杰。 比赛场地之外早已人山人海,谷偏偏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与所有参赛者站在一起。几乎所有参赛者都信心满满,相聚交谈。有与谷偏偏年纪相仿的男女,也有才七八岁的孩童,但见衣饰华贵,多为富家子嗣。 不多时,一身着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含笑而来,年约二十五六,却是惊弓派的少主阮穹。 阮穹身边另有三位男子随行,无不相貌出众,气场强大。其中一人使得谷偏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竟然是他在桃花林中见过的男子。 “诸位,在下阮穹,多谢诸位捧场。” 众人齐呼:“阮少主有礼。” 阮穹微微一笑,看向身边三人,道:“这三位想必大家都认识,分别是轩辕招尧公子,韩问柳公子和玉展风公子。” 有人低声惊呼道:“天啊,这三位可都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尤其是轩辕公子,没有想到惊弓派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他也请得到!” 谷偏偏直呼倒霉,只因在桃花林中打击他的人竟然就是轩辕招尧! 若他估计无误,轩辕招尧三人正是此次的判官。谷偏偏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兀自懊恼。待他回神,海选已经开始,而阮穹与轩辕招尧几人果然已经坐入评判席。 谷偏偏暗自思索对策,却无计可施,只能见招拆招,就算无法入选,他手中积攒的三千两也可确保他成为惊弓派弟子。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脸上恢复自信神采。 几轮之后,终于到他出场。 “在下谷偏偏,请指教。” 他的表现彬彬有礼,阮穹不禁颔首以示满意。谷偏偏不由得更有信心,笑意更深。 “不知小兄弟是为何想要习武?”阮穹问道。 谷偏偏侃侃而谈道:“如果在下说是为了构建和谐江湖,维护江湖稳定,肯定没有人相信……” 阮穹不由得一愣。 韩问柳与玉展风二人的目光充满兴味。 “那是为何?”玉展风问道。 谷偏偏回以一笑,道:“自然是为了成为一名众人景仰的大侠,如果江湖告急,在下当然愿意略尽绵力;若是天下太平,便一马一剑,行侠仗义,岂不快哉?” “小兄弟的话倒是实在。“韩问柳笑道。 谷偏偏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腼腆一笑,道:“韩公子过奖。” “既然如此。”轩辕招尧忽然开口,漫不经心地道,“不如小兄弟先让我们看看你的资质?” 谷偏偏对他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道:“有何不可。” 阮穹向一边的弟子示意,其中一文弱书生样之人走入场中。 谷偏偏向轩辕招尧瞥了一眼,不料却撞上轩辕招尧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哼! 谷偏偏对那弟子抱拳道:“请赐教。” 韩问柳对阮穹道:“阮兄,这位小兄弟不错,看上去很讨喜。” 阮穹带笑颔首:“确实。” 轩辕招尧轻笑:“此时下定论为时过早。” 几人暗自奇怪,一起看向谷偏偏,却见那弟子灵活地避开谷偏偏攻击,以剑攻他下盘。谷偏偏急急后退,岂料,右脚重心不稳,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上。 “再来!”谷偏偏立即爬起,恼怒道。 三招下来,谷偏偏跌倒一次,兵器脱手一次,状况简直惨不忍睹。 “呃……”韩问柳轻咳一声,低声道,“这孩子的平衡力似乎……” 玉展风接过话:“手脚完全不协调。” “下一位。”轩辕招尧淡声道。 谷偏偏低着头,深呼吸之后,缓步走到阮穹面前,怯怯一笑,道:“资质乃天生,但勤能补拙,阮少主以为呢?” “确实如此,不过……”阮穹为难地道。 谷偏偏从袖袋里掏出三张银票递过去。 阮穹尚未来得及开口,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本公子说‘下一位’,或者说,下一位打算弃权?” 下一位参赛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出队列。 阮穹将银票推回去:“小兄弟,在下有话直说,以你的资质,即使苦练十年,恐怕也……还不如将这三千两留给自己。” 谷偏偏一脸失望,未再坚持,又瞄一眼轩辕招尧,缓缓将银票收起,对几人敷衍地一拱手,转身离去。 “轩辕,你似乎认识那位小兄弟?”韩问柳奇道。 轩辕招尧挑起眉梢:“本公子只不过就事论事,难道韩兄认为我是与那小鬼有过节才公报私仇?” 韩问柳干笑两声:“我没有这个意思。” ………… 温馨提示: 1、本文架空,考据党慎入。 2、本文背景不是男儿国,所以,女性角色是不可避免哒。0(╯□╰)0,不过,眸眸会尽量让她们都很讨喜。囧。 此外,黛黛与偏偏之间没有男女之情,(*^__^*)安心 ………… 第004章尧哥,还记得西湖断桥边的水心柔吗? 【第一日海选罢,轩辕招尧推辞阮穹留下用膳的邀请,只一响指,沁心曲响起,八大护卫很快现身,簇拥一顶眼熟的软轿。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地自觉退开,让出一条道。 轩辕招尧不疾不徐地站起,对阮穹三人微颔首,便迈步而去,浅蓝色披风悠扬翻飞,留下一阵清新的风。 软轿停下,八大护卫齐呼“恭迎轩主”,四女上前,其中之二螓首略垂,柔美而娇羞,伸出白皙柔荑撩开软轿的垂幔;另二女一人托起轩辕招尧垂地的披风,另一人则自觉走到轩辕招尧身侧,先是垂手而立,在轩辕招尧伸出右臂示意之后,立即放软娇躯主动偎入他怀中,任由轩辕招尧手臂一紧,拥她一起上轿。随即,软轿被稳稳抬起,伴随婉转笛音,渐行渐远。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纵使早已听闻轩辕招尧之“招摇”,今日见到,仍然深觉震撼,目光不由自主紧随其后,直至完全看不到为止。难免有春心荡漾的姑娘脸颊酡红,悄然相望,恋恋不舍。 阮穹并非第一次见到轩辕招尧如此,却还是忍不住摇首:“轩辕兄还是老样子。” 韩问柳一脸羡慕,笑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韩问柳笑而不语,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软轿一路向前,去往最奢华的杜康酒楼前停下,轻巧放下,平稳无声。纱帐之内的人并未立即出来,隐约可见二人紧紧相偎。 两男护卫手脚利索地从软轿后侧抽屉内拿出一卷红色地毯,一齐一抖,红毯立即展开,从软轿处铺平至酒楼门槛。 进出酒楼之人皆目露诧异之色。听到笛声早已迎出来的小二也不禁愣了一瞬,很快回神,摆出恭敬姿态,目光悄然瞥向软轿,企图一窥真容。 二女这才上前,掀开纱帘,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轩辕招尧徐徐迈出轿内,唇畔含笑,目不斜视,步伐从容而优雅地跨入门槛。 四男留守轿边,四女则环绕轩辕招尧前后左右,一进酒楼,立即吸引所有人目光,尤以艳羡与嫉妒居多。 斜对面屋顶上,一少年遮遮掩掩躲在屋脊后,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嘴角不屑地撇起,随即阴阴一笑,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到轩辕招尧五人进入雅间,外厅内众人仍然舍不得收回目光,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有褒有贬。 雅间内,俏丽丫环鱼贯而入,美味佳肴逐一奉上。轩辕招尧却斜倚椅背,意兴阑珊。 “落虹。”浑厚磁性的嗓音懒洋洋的。 轩辕招尧右边那橘黄色衣衫的女子立即应一句:“是。”落虹柳眉明眸,长相甚是俏丽,不止打扮干净利索,连声音也极为活泼俏皮。 话音未落,她已上前为轩辕招尧斟茶。 轩辕招尧眼眸微转,左手边那柔弱动人的女子立即看出他的需求,举起银箸,手腕灵活翻转,剥去鱼肉中骨刺。这位却正是之前一同入轿的女护卫秋思。 另二位女子一名曰红袖,一名为如烟,立在轩辕招尧身后,为其揉捏肩膀。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砰”一声巨响,两黑衣人一起窜入,不由分说刺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似是没有看见,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蟹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但见秋思眸色转厉,绿影一晃,人已挡在桌前,右手扬起,手腕一动,本来用来挑鱼刺的银箸“嗖嗖”两声飞出,速度奇快射向黑衣人胸口。秋思此时凌厉的神态哪儿有半分柔弱可言? 两黑衣人莫说抵挡,连抬手的功夫都没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左一右堵在门口。 秋思垂下眼帘,恢复最初娇弱摸样,轻移莲步回到最初位置,重新拿一双银箸为排骨剔骨。 落虹对轩辕招尧躬身之后,无声走出雅间,带来二人将黑衣人尸体搬走。 “主子,看来有人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落虹道。 轩辕招尧筷尖夹着几根芋丝,颔首赞道:“甚妙。”不知是在赞味道之佳,还是在赞落虹之言。 四护卫相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仿佛之前的刺杀事件并不存在。 翌日海选,轩辕招尧姗姗来迟,脸上丝毫没有让别人等太久的愧疚之色。阮穹三人对望,莫可奈何。 “轩辕兄,架子可真大啊,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玉展风斜瞥轩辕招尧,甚是不满。 轩辕招尧环顾四周,笑道:“人若是再多些,本公子兴许会早些出现。” 玉展风瞪着眼无语。 阮穹连忙打圆场:“好了,既然轩辕兄到了,我们就开始吧。” 韩问柳轻笑道:“还是在下明智,保持平常心。轩辕向来随性,就算他真的不来,在下也不觉得奇怪。” 轩辕招尧没有接话,神色淡然。接下来上场之人,他再未点评,俨然已经对判官一职失去兴趣。 韩问柳和玉展风二人兴致也不高,惊弓派的海选对于整个江湖来说,并非大事。不过惊弓派为了壮大声势,所以才请他们做判官。他们与轩辕招尧三人都会来此,只是给阮惊天一个面子,第一日之所以尽了本分,多多少少与他们的好奇心有关。今日是第二日,自然失去了新鲜感。 阮穹心知肚明,也不挑明,兀自独立负责。 正巧一位参赛者下台之际,几人正心不在焉,人群中传出一声娇柔动听的女子嗓音,带几分惊喜,几分哀怨。 “尧哥!” 这一声若黄莺出谷,婉转悦耳,阮穹几人立即好奇地扭过头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人群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娇小的女子约二八年华,姿色过人,柳眉如诉,双眸带怨,朱唇边含一丝惊喜的笑,唇瓣微颤,宛如控诉;眼睫忽闪,犹如控诉。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衬得她越发娇弱,教人怜惜。女子右肩挂一浅绿色包袱,风尘仆仆,似是从远方而来。 “尧哥。”女子又唤一声,快走几步上前,眼底波光闪动,朱唇微启,欲语还休。 “轩辕。”玉展风见轩辕招尧不应,略微倾身,低语道,“那位姑娘是在叫你吧?” 轩辕招尧向女子扫一眼,难得地皱起眉。 韩问柳对她女子甚是怜惜,低声道:“你莫不是是忘了人家的名字?” “尧哥,还记得西湖断桥边的水心柔吗?”女子咬唇,羞怯问道。清澈的水眸暗瞅一眼阮穹三人,闪烁着单纯的好奇。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道:“姑娘是否认错人?” 水心柔眸底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波光粼粼,几欲泪下,却强自忍住,双手不自觉紧揪衣衫:“尧哥,我,我是来找你的。你真的不记得心柔了吗?你说过会回来找我,为什么……” 轩辕招尧眉头紧蹙,温声道:“何时的事?” 水心柔苦笑一声:“去年九月。”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嗓音温和依旧,眉眼间却无半分柔和:“本公子在何处见过你?” 水心柔垂首低语,语气失落:“西湖断桥边,雅然居。” 轩辕招尧几不可察地一愣。 阮穹眼尖地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果真如此?” 低低的哭泣声响起,却又消失。阮穹三人抬头一看,水心柔梨花带雨,却强忍不发出声音。 “你说过会很快回来娶我为妻,难道都是骗我的吗?”水心柔一直垂着脑袋,似是质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阮穹三人不赞同的目光同时飘向轩辕招尧。这么一位美妙的女子,他竟然也舍得玩弄?】 第005章负心汉,做鬼也不放过你 轩辕招尧目光徒沉。去年他确实曾在西湖断桥边偶然与一女子相识,且有一段露水姻缘。女子姓名已然忘记,但绝非此女。 “尧哥,为何要骗我?”水心柔眼中泪水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一滴一滴滚落,片刻已泪流满面,双眼微肿,如风中拂柳,孤苦无依,惹人怜惜。 阮穹三人怜香惜玉之情大起,恨不得上前拥之入怀,转头看轩辕招尧,却仍然一脸淡漠。 “若非你曾承诺娶我,当初怎会与你相依?若非你曾承诺娶我,心柔又何必千里迢迢而来,自取其辱……”水心柔声声如泣如诉,几乎泣不成声。 轩辕招尧冷声道:“本公子从未承诺娶任何一人为妻。” 水心柔震惊地抬眸,唇瓣颤抖。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该相信哪一方。看那女子伤心欲绝的模样,丝毫不像假装;而轩辕招尧却是花名在外。谴责的眼神越发多地投在轩辕招尧身上。 众人目光并未对轩辕招尧造成半分影响,不紧不慢地站起,徐步走至女子面前,温声道:“姑娘容貌秀丽,倒确实附和本公子口味……” 修长而微凉的长指拂上女子面颊,几分亲昵油然而生。 水心柔却只觉得危险,头颅略偏避过,秀颜几分羞窘几分恼怒:“你……” 轩辕招尧收回手勾唇轻笑,向她靠近几分,神色冰冷,语气却愈发温柔:“只不过,本公子喜爱的姑娘都会送一朵纯金的玫瑰花,姑娘的花儿何在?” 水心柔泪水越多,苦笑道:“来之前,心柔已将花儿卖掉用作盘缠。” 轩辕招尧唇边笑意却骤然加深,紧盯女子双目:“若本公子说玫瑰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 众人一惊。 阮穹、玉展风和韩问柳三人神色复杂,这才仔细观察水心柔表情,依然难以相信她一直在假装。 水心柔却并未如轩辕招尧所料想那般变得慌张,凄哀一笑,茫然地回视他,泪眼朦胧:“尧哥对心柔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还有哪一句话值得相信?” 轩辕招尧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到这般地步仍旧如此冷静,仅凭一句话,再次将劣势推向他。 在场众人目光变为了然,刚对轩辕招尧产生的些许信任瞬间消失无影。 水心柔以指拭泪,转身离去,步伐不稳。 “尧哥,不承认不要紧……轩辕公子,就当心柔从未来过吧……” “哎……这……”玉展风大急,疾步走到轩辕招尧身边,“轩辕兄,你们到底……” 韩问柳啧了一声,道:“轩辕,水姑娘这么大老远地找到这里也不容易,就收了她也无妨。你也不在乎多一个妾室吧?” 阮穹点头道:“这位姑娘并未逼你,也算得上是性情女子,更何况水姑娘相貌秀美,轩辕兄并不吃亏啊。呵呵。” 轩辕招尧挑眉扫视三人,脸色有些难看:“你们都相信她?” 三人对视一眼,不语。 正在此时,忽听人群外传来几声惊呼。 四人扭头一看,水心柔竟然站在桥栏上。 水心柔回眸一笑,泪光点点,脉脉含情注视轩辕招尧半晌,依依不舍,绝望地叫道:“你这个负心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但愿来世,不再相见……” “该死!”轩辕招尧暗觉不妙。 蓝色人影从桥上跳下,没入湍急的河水中,“扑通”一声响,溅起一阵水花。 “来人,快救人!”阮穹大惊,冲身后门人大叫。立即有四位壮汉纵身跃下。河边很快围上一群人,指指点点。 “可惜……”玉展风扼腕叹息,盯着水面。 韩问柳暗瞄一眼轩辕招尧。轩辕招尧面上几分怒意,却仍无任何愧色。韩问柳暗道此人无情。 轩辕招尧无声冷笑。此女的出现太过莫名其妙,由不得他不怀疑。众人指责的目光,他尽收眼底,恍如未觉。 奔流的河水下面,蓝色人影如同灵活的鱼儿随波游远,在水中剥下衣裙,露出里面似白似粉的衣衫,鲜红色的腰带在水中摇摆起舞。脸上的脂粉遇水渐融,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不正是谷偏偏? 蓝色的衣裙随水飘远,谷偏偏游至岸边,湿漉漉地爬上去,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强忍半晌,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轩辕招尧,看你以后看怎么‘招摇’……” 之前海选之事,轩辕招尧害他失去机会,他一直心有不甘,打定主意要给轩辕招尧一个教训,遂刻意打听轩辕招尧之事。亏得轩辕招尧一向招摇,被他得知他曾经在西湖识得一女子。他计上心头,遂男扮女装,故意让轩辕招尧当中出丑。 谷偏偏对自己的这场戏颇为自得,又偷乐半晌,浇几捧水到红肿的双眼,稍微冷敷一下,不敢逗留太久,立即施展轻功飞入河边丛林之中。 他刚离开没多久,四个人影嗖嗖飞来,正是轩辕招尧的四个护卫,相继跳入河中,不多时钻入水面,手中拿着一件女子的蓝色衣裙。 “如何?”轩辕招尧徐徐走来。 一护卫立即上前:“回主子,只找到一件衣服,并未看到尸体。” “哼。”轩辕招尧瞥一眼护卫手中湿淋淋的衣裙,手指从里面挑出一根红色发带,高深莫测地一笑。人在水中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在陆地上,是以他才叫护卫直接来下游搜寻。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的目光在地上巡视一番,不远处的一滩水渍进入视线,淡淡一笑,慢吞吞地地向回走。 “衣服和发带收起来,会用上的。” “是。” 回到比赛场地,围观者少了许多。 阮穹三人见到轩辕招尧出现,连忙迎上来。 “轩辕,你去哪儿了?”韩问柳问道。 轩辕招尧淡声道:“本公子明日离开进州。” 阮穹奇道:“但是,还未曾找到那位姑娘……” “与我何干?有缘再会。”轩辕招尧道。他会出现在判官席,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 语毕,响指声响起,八大护卫出现。 待轩辕招尧走远,阮穹才道:“……轩辕公子此举未免太不把我惊弓派放在眼里。” 玉展风耸肩道:“他向来如此。” “他就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阮穹道。如果他料想无错,不消两日,轩辕招尧逼死女子之事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韩问柳慢条斯理道:“他若是在意,他那八个‘爱宠’护卫早已不在。” ………… 眸眸检查得很认真才上传哒,8过,如果发现虫子,可以告诉眸眸。(*^__^*) ………… 第006章双霸之二 谷偏偏海选失败,无心留在进州,退了房间,打算前往竹州。 玉展风老远瞧见那少年,暗叹真巧。当日海选,这少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小兄弟。” 谷偏偏若有所思,浑然未觉,轻拉缰绳,驱马慢走。 “小兄弟。”玉展风暗自摇头,快走几步将马拦住,报以一笑。 “你想做什么?”谷偏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玉展风笑道:“小兄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海选之上,我们见过。” “喔……见笑,在下不记得了。”谷偏偏客气而生疏地一笑。 “无妨。”玉展风不在意地一笑,“不知小兄弟这是打算去哪儿?” “去城外溜达一圈。”谷偏偏道。 玉展风看向他背上系着的包袱,奇道:“带着包袱溜达?” 谷偏偏脸上并无半分尴尬,翘起唇角:“是啊,顺便试试露宿的滋味。这位大哥说话真有趣,总不至于我在外面露宿,而让我的包袱花钱住客栈吧?” 有趣的是你吧?玉展风暗道。面上微窘,玉展风干笑两声:“小兄弟真是幽默。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若是再看不出谷偏偏对他的抵触,那他便真的无药可救。那少年俏皮可爱,他本有相交之意,如今也只能作罢。 谷偏偏暗道:算你识趣。 正巧尤锵和舒冰儿牵着马也往城门口来,见到谷偏偏,连忙走过来。 “李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尤锵笑道。 李兄弟?尚未走远的玉展风狐疑地看向谷偏偏。 谷偏偏毫不在意他的注视,对尤锵与舒冰儿微颔首,拉动缰绳,马儿扬起马蹄,奔向城外。 玉展风见到谷偏偏离去的方向,暗自奇怪。那条官道乃通往竹州。竹州,是江湖中无论正道与邪道都颇为忌惮之地。只因,竹州附近有一座浩淼宫。浩淼宫正是与惊弓派合称为武林双霸的门派,在江湖中已有百余年历史。其门下分舵遍布,势力庞大;而现任浩淼宫宫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若无必要,武林中各派无论势力大小,不会轻易与浩淼宫扯上任何关系。 “这位兄台,冒昧一问,刚才那位小兄弟姓李?”玉展风走近尤锵。 尤锵道:“正是。” 玉展风无语。 谷偏偏早已走远,丝毫不知玉展风心中郁闷,但就算他知晓,也不会在意。 三日后,他便到达竹州,随便找一家客栈住下之后,立即出门打探浩淼宫的消息。 此番举动引起浩淼宫门徒注意,暗中将消息上报给宫内四管事之一……大管事丁傲。 “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鬼?”丁傲年约三十,长相憨厚,浓眉大眼,阳刚俊朗,利落地下达命令,“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威胁到浩淼宫的地方,杀无赦。” “是。”门徒立即领命,“不知此事是否要禀告宫主?” “不必。你们听着,以后这些芝麻大的事,无需烦扰宫主,向四位管事汇报即可,四位管事自有定夺。”丁傲道。 “是!” 丁傲将桌案上公文收起,离开书房。 出了小楼,穿过一条九曲回廊,越过一片雅致的竹林,又有一座宽敞而独立的院落,包围一栋古典而奢华的楼宇。 “宫主,丁傲求见。” 过了片刻,一护卫快步出来,将他迎入大堂。 大堂正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珠帘,并非用珠子穿成,而是以无数大小、长短、宽度皆一模一样的短小竹片串起来,极具特色。竹帘随风微动,散发出竹特有的芳香,沁人心脾。从竹帘的缝隙之中,可以见到内室桌案前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 男子听到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画笔,抬起头来。却是轩辕招尧。 “何事?” 丁傲掀开竹帘,走到案前,恭敬地道:“宫主,刚才有手下汇报城内有人在打听浩淼宫的事。不知宫主是否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事?” “并未。”轩辕招尧重新提笔作画,不以为然道,“丁傲,你太紧张了。” 丁傲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已经让人暗中监视那人,就算他想要图谋不轨,也会成为瓮中之鳖。”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丁傲不再开口打扰他,好奇地瞄向桌面,见到一蓝衫长发之人,奇道:“宫主,这显然是一个女子,不过,为何是背影?” 轩辕招尧不语,又在女子脚边地面上画出一条红色发带。那日所见“水心柔”发髻上除了两只玉钗与一只彩色蝴蝶状的头饰,再无他物。但护卫却从湖中捞出一条红色发带。他有理由相信,这条红色发带才是真正属于“水心柔”之物。 丁傲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道:“宫主莫非是看上了这位姑娘?这么多年宫主是该安定下来了。” 轩辕招尧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一边轻描补色,一边道:“丁傲,你今年多大?” “回宫主,三十六。” “三十六?本宫主还以为你6三。”轩辕招尧瞥他一眼。 丁傲憨笑一声,道:“宫主恕罪,丁傲操心过头了。那您先忙,丁傲告退。” 轩辕招尧嗯一声,又描几笔才将画笔放下,高深莫测地一笑。 “水心柔”,你以为本宫主会轻易放过你?来日方长。 将画留在桌面上晾干,轩辕招尧在案前坐下,抿一口茶后,淡声道:“解忧,什么时候了?” 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立即现身在竹帘外,毕恭毕敬地道:“回宫主,再过片刻,便是午膳时间。听说天酿居前几日来了一位新厨,采夕已定好雅间,宫主随时可以尝到新菜式。” “喔?那便去天酿居。”轩辕招尧语毕,径自回房换衣。 解忧则快步迈出门外,命人准备。 第007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谷偏偏在城里打听一天,倒是探到不少关于浩淼宫的消息,但有价值的却不多。走到一家名为天酿居的酒楼前,摸摸饿扁的肚子,迈了进去。 “客官来了,想吃点什么?”殷勤的小二立即迎上。 谷偏偏从钱袋里掏出二三两碎银:“招牌菜上两个,小二哥,跟你打听点事。” 小二脸上立即堆满笑容,一边捡起银子,一边道:“客官您尽管问。” “听说这附近有一座很厉害的浩淼宫是不是?” “是啊,客官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这浩淼宫,可不是好惹的。”小二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谷偏偏脸上露出几分谄媚,如同到处找工讨生活的小伙一般卑微地一笑:“是这样的,浩淼宫这么厉害,那在浩淼宫里做事的月钱一定也多。小弟这不是想着去试试运气吗?” “原来如此。”小二信以为真,“小的倒是有个兄弟的兄弟在浩淼宫做事,不过,宫中的规矩严得很,想进去可不是容易的事。” “浩淼宫也不招收门徒吗?” 小二摇头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他们可是江湖中的大门派!平时没有多少人敢提起他们。” 谷偏偏失望地摆摆手。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笛音,向这边而来。谷偏偏一脸意外地看看向门口,只因这笛音正是他曾在进州听过的。 一锦衣男子迈步而入,面容俊美,姿态惬意,黑眸微转,不经意打量酒楼内摆设与装饰,随即在四女簇拥之下,迈向楼梯。 果然是那个“骚包”。未见到他尚好,此时一见到他,谷偏偏又觉得一阵气闷,不动声色地狠瞪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似是有所感应,淡然的目光悠悠飘来。 谷偏偏做贼心虚,心下暗惊,但脸上立即恢复常色。因为曾在几天之前见过轩辕招尧且与他勉强算是有过几句交谈,此时装作不认识并不合适。想到此处,谷偏偏在眼中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 轩辕招尧一眼瞧见那少年头上绑着的红色发带,漫不经心地一瞥。随即,他便转身上了二楼。 一楼诸人皆满脸赞叹地望向轩辕招尧,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 谷偏偏连忙拉住刚好从身边经过的小二:“小二,刚才上去的那位难道是竹州人氏?” 小二摇头道:“不是,小的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谷偏偏暗自点头:轩辕招尧一向招摇,若不是第一次,小二一定记得。 轩辕招尧的出现严重影响了他的食欲,吃了个半饱便离开天酿居,匆匆向浩淼宫的方向而去。 合该是他运气好,正巧遇到有人往浩淼宫内送新鲜的蔬菜。谷偏偏花了五两银子,硬是把扁担抢过来,装作那妇人的侄子从后门混了进去。一连送了三天菜,谷偏偏才算稍微摸着一点门路,一遇到人就拼命地说浩淼宫的好话,第四天,他总算见到宫内四大管事之一。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丁傲仔细打量谷偏偏,眼神锐利而直接,不容人有任何逃避与躲闪。 谷偏偏道:“回丁管事的话,在下张小路。” “原来是张小兄弟,为何想加入浩淼宫?” 谷偏偏壮志凌云地道:“好男儿自该成就一番事业,良禽择木而栖,浩淼宫在江湖中地位显赫,在下只是想求得一个更好的机会。” “喔?”丁傲不动声色。这少年先前一直打听浩淼宫之事,如今更是混了进来。虽说是在他有意的默认之下,但这少年意图混进来的用心却是事实。他在考虑到底是直接将他打发走,还是将他留下来放在眼皮底下监视。 谷偏偏看出丁傲脸上迟疑之色,又道:“丁管事,久闻宫主武功出神入化,在下想拜他为师,希望丁管事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丁傲一脸意外,冷声道:“我们宫主是何等身份?他是不可能随便收徒弟的。” 谷偏偏不以为然地一笑,道:“看得出来丁管事一定颇得宫主信任。” 丁傲冷硬的神色稍微缓和一些。 谷偏偏看得清清楚楚,继续道:“但是丁管事毕竟不是宫主,宫主尚没有见过我,丁管事又如何知道他不会收我为徒?” 丁傲又扫视他一番,神色有几分不屑,好笑地道:“小娃,年纪轻轻做些英雄侠客的梦是正常的,不过别想着不切实际的事。你是什么身份?没什么机会见到宫主的。”若非他有意试探,这小鬼甚至连他这个管事都见不到,更何况宫主。 谷偏偏早已料到此事不会顺利,所以并不意外,不再多说,心中却打定主意继续寻找机会。一定要见到浩淼宫宫主。 他没有习武的天赋已是注定之事,放眼整个武林,只有阮惊天与浩淼宫宫主这样的高手才可能对他有所提点。阮惊天那里已没有希望,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让宫主收他为徒。 “既然这样,小的也不能强求。”谷偏偏失望地道,“小的先退下了。” 丁傲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让人把你的工钱算一下,你今天就离开吧。” “什么?”谷偏偏一惊。 丁傲未再看他,对旁边下人示意之后,转身离开。路过轩辕招尧居住的中宫,轩辕招尧叫住了他。 “发生何事?” 丁傲连忙道:“宫主,只是一件小事。之前有一个小鬼一直在打听浩淼宫的事,我去试探了一番,原来是想拜宫主为师,我把他打发了。现在的小鬼还真是异想天开。” “喔?”轩辕招尧未放在心上,将茶杯盖扣上,“过几日我要出门,宫中的事交给你。” “是。有八大护卫陪着您,我也能安心,不过,要对付‘轩主’的人不在少数,还请宫主出门在外,多加小心。” 轩辕招尧摇首,淡淡道:“这次,本宫打算一个人出去走走。” 语毕,他已起身向屋内走去。 “啊?宫主,这,万万不可。”丁傲大急,连忙追上,“您一个人出门谁照顾您?” “不必多说,本宫主意已定。坐惯了轿子,偶尔也要试试牛车的。”轩辕招尧淡笑道。 “牛车?”丁傲错愕。 第008章报复 ………… 求收藏,预定12月份的枝枝。~(≧▽≦)/~啦啦啦 ………… 谷偏偏被强行丢出门外后,一时无法可想,茫茫然张望四周,孤独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站在原地片刻,最终无奈地离去。但他并未离开竹州,而是在城内暂住,仍然未放弃拜浩淼宫宫主为师的想法。 他却丝毫不知自己早已被丁傲盯上,再也没有机会进去第二次。直到他发现浩淼宫的后门多了四个护卫,他总算意识到丁傲可能对他起了防备之心,不由得暗咒几句。 “是你。” 谷偏偏猛然回头,看到轩辕招尧在身后几步之遥,一脸怡然,负手而立。银色披风招摇依旧。 “是你。”谷偏偏故意学他说话。 “你在这儿做什么?这里可是浩淼宫的地盘。”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已经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也将少年的叫骂声听入耳中,忽然想到丁傲提过的小鬼。难道就是这少年?联系之前进州海选之事,他有几分了然,若是这少年果真只是为了习武,倒是解释得通他此时的行为。 他这才仔细打量谷偏偏。五官端正,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尚未完全长开,不能用英俊形容,却称得上清秀,尤其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透出几分彷如天生的慧黠与灵动。 “那又如何?”谷偏偏不以为然地道,“又没有人规定不能从这里路过。” “你对我有敌意。”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挤出一笑:“怎么会?轩辕公子是想说上次的事吗?唉,其实轩辕公子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做到了公平公正。而且,你不让我学武,也是为了我好,毕竟,勉强让一个没有习武天赋的人去练武,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喔?”轩辕招尧眼波微动,意味不明。 谷偏偏正色道:“你想啊,就算我有机会习武,也一定学得比别人慢,将来行走江湖肯定吃亏。所以说,轩辕公子其实是为了我好。我应该感激你。” 轩辕招尧盯着他半晌,转身离开:“但愿你真的这么想。” 谷偏偏追上去,好奇地问:“对了,轩辕公子,怎么不见您的八大护卫?”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没有理睬。 谷偏偏待他走远,抬起左脚在路边一棵小树上狠踢一脚,抬头瞄了瞄天。刚才说了忒多违心话,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眼见着轩辕招尧要拐过墙角,他连忙跟上。 轩辕招尧随意走入一家酒楼,要了一间包厢,随意点几个小菜,不料刚吃一口,却突然趴在桌上,昏迷过去,一动不动。 谷偏偏悄然推开门,见状哈哈大笑。 “轩辕招尧,没有想到吧?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落在小爷手里?” 他掏出早已备好的绳索,一边将人捆个结实,一边愤愤然地说个不停:“居然问小爷对你有没有敌意?当然有!习武是小爷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不是你,小爷早就是惊弓派弟子;如果不是你,小爷会用得着跑到浩淼宫里送上门给人嘲笑?哼!海选不让小爷通过也就作罢,小爷要给钱,你竟然也不让别人收!你不是喜欢招摇吗?看小爷把你挂在城门口,让你扬名天下。” 谷偏偏正在得意,一道低沉而危险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挂在城门口?不错的建议。” 谷偏偏定睛一看,轩辕招尧竟然已睁开眼,双目清明,没有半分中迷药的迹象。轩辕招尧坐起身,身躯微动,已脱身开来,那捆绳子落在地上,仍然保持着一圈一圈的模样。 “缩骨功。”轩辕招尧好心地解释。 谷偏偏一声惊叫,飞快地扔出一颗霹雳弹,顿时烟雾腾起,待渐渐散去,包厢内只剩轩辕招尧一人。 轩辕招尧沉着脸半晌,忽然一笑:“有趣。” 话音刚落,人也同时消失。 再说谷偏偏,被轩辕招尧吓得脸色苍白,惊险脱逃之后,不敢停下片刻,一个劲往前猛跑,甚至用上轻功。但他心知轩辕招尧身手不凡,轻功定然也是不俗,因此丝毫不敢大意。 耳边听得呼呼风声,他突然灵机一动。为何不暂时躲进浩淼宫去?浩淼宫是武林双霸之一,即使轩辕招尧武功再厉害,也不敢与整个浩淼宫对抗。轩辕招尧看上去也不笨,一定会认为自己不敢招惹浩淼宫的人。但自己偏要攻其不备,必能出奇制胜。 脚下不停,他已灵活地拐弯,窜入一条巷道。多亏这几日对浩淼宫的调查,谷偏偏对浩淼宫周围已相当熟悉,不过片刻,来到一处墙外,弹跳上去,见到周围无人,悄无声息地落地,然后敏捷地钻入茂密的草丛之中,这才敢松一口气。 第009章骗术第一式:以假乱真 “出来。” 谷偏偏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轩辕招尧以白色面巾蒙面,悄无声息地蹲在墙头。 “你,你……”谷偏偏怒指他,说不出话。 “最危险的地方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轩辕招尧淡淡道。 谷偏偏见他面上蒙巾,料定他也不敢惹上浩淼宫,眼眸一转,计上心头:“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进来。小爷可是浩淼宫的贵客,你要是敢进来,我就大喊大叫!” “贵客?”轩辕招尧挑眉,“贵客蹲在草丛里?” “你懂什么?”谷偏偏随机应变,“就因为是贵客,所以在这浩淼宫内,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蹲在草丛里就蹲在草丛里!”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没工夫听你废话。既然你不出来,只好我亲自动手了。” “你敢!我真的会叫的!”谷偏偏大急,悄然往后面挪动,“只要我一叫,整个宫的人都会冲过来,就算你功夫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你叫吧。”轩辕招尧作势从墙头跃下。 “我真的会叫的!”谷偏偏气极,咬牙道。 轩辕招尧挑眉:“要么自己出来,要么你就叫一声试试。” 谷偏偏怒视他半晌却无计可施,只得慢吞吞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过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跳上来。”轩辕招尧命令道。 谷偏偏磨磨蹭蹭,见他又要跳下,只得双足一蹬,跃上墙头,不屑地撇起嘴角。 轩辕招尧闪电般出手,右手扣住他左手手腕,随即两人一起跃下,稳当地落在地上。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轩辕招尧又道。 “你想干什么?”谷偏偏警惕地问道。 轩辕招尧不答,直接抓向他的右手。谷偏偏自然不肯,右脚猛然抬起向他左腿膝盖狠狠踢去。轩辕招尧身形一侧,左脚贴着地面无声滑动,动作优雅至极。这一动作奇快,谷偏偏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等他定睛一看时,轩辕招尧已躲过他的攻击。而他的左手也落入轩辕招尧手中,两只手被牢牢地锁在他的右手掌中。 轩辕招尧一言不发,拉着他向前走去。 “你带我去哪儿?”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急什么?到了你自然知道。” 谷偏偏暗觉不妙,谄媚一笑道:“轩辕公子,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开那样的玩笑,我向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何必与我一个小鬼计较?” “此言差矣。”轩辕招尧瞥他一眼,“我既是大人,更要给你这江湖后辈一个教训,免得你以后不自量力,惹祸上身。你该感激我才是。” 谷偏偏见他软硬不吃,心下气急,忽然见到越来越近的城门,脸色一变:“你,你该不会是想……放开我!” 他再次伸脚踹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连眼也不眨一下,右膝曲起,提脚回击。只听“砰砰砰”几声响,两人的脚已过了好几招。谷偏偏半分便宜也没占到,一张脸上满是乌云。 过路之人在旁边围观,哄笑阵阵。此情此景更让谷偏偏羞恼,脸色铁青地放下脚。 轩辕招尧勾唇,向旁边瞥一眼,见到一地摊边放置一捆绳索,扔下一两碎银,将绳索勾住,随即足下一点,两人已跃上高空,宛如鸿雁落在城墙之上。 “救命啊,救命啊!”谷偏偏见势不妙,张口大叫。 轩辕招尧恍如未闻,在他双手手腕上绕几圈,手指灵活地一勾,打一个活结,随即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旁边粗大的圆柱上。 “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由我代劳?” “你……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跳就跳!”谷偏偏瞪他一眼,双眼喷火,两手抓着绳索一点点降落,随即松开手紧挨着墙壁吊在半空,垂下脑袋,几乎咬破了下唇。 轩辕招尧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看着那粉衣小鬼的头顶,若有所思。 下方早已聚集一大帮人翘着脑袋看热闹,哄笑阵阵。 谷偏偏冷冷地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的话,我跟你势不两立!” 轩辕招尧撩起长袍在围墙上坐下:“你若是求饶,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求饶?”谷偏偏冷哼一声,“小爷好歹是第一侠客石岳融的儿子,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轩辕招尧神色微变,眉梢挑起:“你是石岳融的儿子?” 谷偏偏没有好脸色,昂然道:“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谷偏偏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石斐震!若不是为了学武为家父报仇,小爷会去那什么鬼海选任你羞辱?” “喔?”轩辕招尧将信将疑,“为何我记得海选时你报上的名字并非这一个?” “废话!”谷偏偏不屑道,“家父在世时已有不少仇人,我又不会武功,难道报上真名找死吗?亏你还自称老江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何时自称“老江湖”了?轩辕招尧默然。 谷偏偏手腕被勒得火辣辣的疼,狠狠地瞪一眼他,扭过头去,不再开口。 轩辕招尧暗自摇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右手勾起绳索,将他提上来,却并未立即解开绳结。 “你今年多大?” “……十六。”谷偏偏恶声恶气地道。 “石岳融是何时亡故的?” “两年前。” “为何亡故?” “被九恶门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谷偏偏警惕地瞪着他。 轩辕招尧淡然一瞥,拉开活结,转身离去。 谷偏偏站在城墙上没动,直到看到轩辕招尧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下,且越走越远之后,他才冷笑一声,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走向旁边石阶。 第010章贵公子刑槃 谷偏偏又在浩淼宫门口蹲守几日,总算见到丁傲出门,立即上前纠缠。 “丁管事。” “又是你。”丁傲皱眉。 “在下真的很有诚意拜贵宫宫主为师。”谷偏偏恳切道。 丁傲果断地摇首:“并非我故意为难你,我比你更了解我们宫主。小兄弟若真想习武,不该在此浪费时间,而应该趁早另寻名师。” 语毕,他已转身离去。 谷偏偏不由自言自语道:“难道这真的是命……” 一句感叹后,谷偏偏回客栈退了房,牵着枣红马向城外去。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阳春三月,暖风熏得游人醉。西湖边酒肆花楼,无不喧嚣热闹。一雅致花厅内,轩辕招尧与一身着黑衣的年轻公子相对而坐。男子衣饰华贵,气度不凡,贵气逼人。 “之前听琉儿禀告轩辕公子驾到,我还以为她在与我开玩笑。”贵公子轻笑,垂首往下看。袖口处微动,钻出一只似鼠非鼠之物,全身雪色皮毛,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豆子般的小眼滴溜溜地转,敏捷地跳上桌面,好奇地张望。 刑槃,汇星楼主人,二十有九,江湖人称“贵公子”。因为他身上衣物无论发带、衣袍、佩饰、甚至鞋袜,皆为最贵的材质做成。甚至有人刻意调查过,曾经有一次,刑槃身上衣物的总价值能让1个壮汉大吃大喝半年。此外,无论走到何处,他身边皆有此宠物随行。至今仍无人知晓此物为何。据传,几年前,此物机缘巧合救过刑槃。刑槃从此将它带在身边,当做皇帝般供养,名为“小铜钱”。 轩辕招尧最初知晓此宠物之名,还曾嘲笑一番,只因为此物分明气势高贵,却偏有一个俗气的名字。刑槃对此只笑而不语,神色略有怪异。 “为何?”轩辕招尧随意歪坐,姿势惬意,目光斜睨,神态傲气自生,宛如君王。 “因为我没有听到笛音。”刑槃笑道。 轩辕招尧抿一口酒:“我偶尔也会想体验一下一个人的感觉。” 刑槃摇首笑叹,目光从窗边掠过:“你以为没有那八人在身边,便是‘微服私访’?即使你再怎么改,骨子里还是那么招摇。据我所知,这间香梅厅一直被你包下,平日窗户都是关着的。如今见到窗户打开,众人自然知晓是你轩辕公子来了。” 轩辕招尧不以为然地勾唇:“喔,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今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水心柔?”刑槃脸上笑意加深。 轩辕招尧眸色微冷:“呵,有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刑槃轻抚小铜钱头顶,不为所动:“当日之事早已传遍江湖,与我是否聪明有何干系。” 轩辕招尧起身,行至窗边俯瞰:“可别告诉我,你那汇星楼只是徒有其名。” 刑槃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水心柔从未离开过杭州。” “果然如此。”轩辕招尧脸上无半分意外。 刑槃也走至他身侧,一脸兴味:“我倒是很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如此设计你。你可有眉目?” “没有。”轩辕招尧笑得深沉,“不过,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莫非你竟对她一见钟情?”刑槃戏谑。 “激将法对我没用。”轩辕招尧瞥他一眼。 刑槃无奈耸肩,装模作样叹一口气:“我这汇星楼几乎可以网罗任何消息,唯独对你,几乎一无所知。” 轩辕招尧唇线微扬,不置可否:“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 刑槃摇头。 二人又回到酒桌边。 “最近,江湖中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轩辕招尧兴致缺缺。 “‘八面玲珑’林淮殇驾鹤西去,只留下一个徒弟。”刑槃语毕,面带微笑盯着轩辕招尧,似乎在等待轩辕招尧露出惊讶的表情。 轩辕招尧确实吃了一惊:“林淮殇,擅长易容之术,并以制作、收藏江湖名人的人皮面具为癖好的怪老头?” “正是。”刑槃道,“不少人托汇星楼打探徒弟的消息,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轩辕招尧的表情已恢复常色,淡淡道:“难怪近日江湖气氛颇有些怪异。” 刑槃颔首道:“不错,不少人都打算去惊涛山拿回自己的人皮面具。” “喔。”轩辕招尧拈杯抿酒。 刑槃奇道:“‘轩辕公子’声名远播,那些收藏品中肯定也有你的人皮面具。你就不想拿回来?” 轩辕招尧嘲讽地勾起唇:“为何要拿回来?难道还有人敢用那面具冒充本公子不成?” 刑槃不由失笑,暗道此人自信一如往常,提起酒壶将酒杯倒满,与其碰杯。 轩辕招尧忽然道:“石岳融的事,你知道多少?” “石岳融?江湖人称‘第一侠客’,两年前死于九恶门暗算之下,留下一子,年方十一,如今是浏阳派弟子。你怎么会对一个死人感兴趣?” “十一?”轩辕招尧右手微顿,“你确定?” 刑槃挑眉:“我汇星楼的消息,何时有假?” 轩辕招尧摆手道:“名字为何?” “似乎是叫石融。” 石斐震,石非真。轩辕招尧默然。 刑槃好奇道:“发生何事?” “没什么。”轩辕招尧淡笑,“只是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刑槃松一口气道:“有趣就好,你有趣了,我也能趁机多收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第011章不在江湖飘,也要挨一刀 “小二,喂马。” 谷偏偏还未到客栈门口,便扬声叫道。 客栈内立即跑出一机灵的小个子伙计。 “多喂些好料,小爷有赏。” 将缰绳递给小二,谷偏偏迈入客栈,还未坐稳,听得旁边三个江湖莽汉高声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八面玲珑’林淮殇死了!” 谷偏偏一惊,一双大眼中眼波闪烁不休,竟似是泛着水光。 只听另一人尖着嗓子道:“听说了……不少人已经往惊涛山去了。我表兄‘阴阳刀’贺昼也被做了人皮面具,我打算去帮他。我们约好了在奘州会合。” “死得好,那个臭老头收藏什么不好,偏去收藏人皮面具!”又一人愤愤道。 谷偏偏猛然将右手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响。 “小二,还不过来?” 那几个大汉被吓了一跳,回头瞄他一眼。 谷偏偏只当并未看到,冲急忙跑来的小二道:“快点上菜,小爷还等着赶路。” 匆忙吃完之后,谷偏偏拒绝小二为他牵马的建议,径自走到马厩边,见到枣红马旁边另有三匹马,计上心头,索性将缰绳全部解开,在马屁股上不轻不重地一拍,全部赶走。随后,他跃上枣红马,扬长而去。 谷偏偏一路狂奔,路上超过不少人,看方向也是往惊涛山而去,可以想象几日之后惊涛山将会出现的热闹。 途径一茶棚,谷偏偏才停下稍歇。 另一桌二人正在交谈。 “卢二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次也是去惊涛山?” “是啊。” “喔?原来卢二兄的人皮面具也在‘八面玲珑’收藏之列?在下今日才知,失敬失敬。”此人之后明显带有几分暗讽。 “哼!老子不是去找回自己的人皮面具的。” “那你这是要去……” “问那么多干什么?继续赶路。” 谷偏偏看那二人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微蹙。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眨眼的功夫,已有三马冲到茶棚前。 谷偏偏定睛一看,暗叫糟糕。这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客栈内议论林淮殇之人。 那三人也看见了他,顿时横鼻子竖眼睛,大踏步走近,手中大环刀重重敲在桌上。 “臭小子,是不是你赶走了我们的马?” 谷偏偏站起身,奇道:“您三位是?” “休要装糊涂!”最前面那络腮大汉声如洪钟,目如铜牛,“刚才在客栈里就是你拍桌子,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小二也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鬼自己去马厩牵了马,不是你赶走了我们的马是谁?” 谷偏偏目露惊喜之色,上前一步道:“你们说的可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们在哪儿见过他?” 大汉一惊,与其他二人相视一眼,狐疑地道:“那人不是你?” 谷偏偏叹息一声,沮丧道:“不瞒几位,在下有一位孪生兄弟,生性顽劣,几日前已离家出走,在下一直在找他。请几位大叔务必告诉小弟,你们在哪儿见过他,小弟感激不尽。” 三人均是一愣。 “原来如此。”另一人上下打量谷偏偏,感叹道,“你们两人还真是长得很像。”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不形于色,道:“在下替他向几位大叔赔罪,请问你们在哪儿见过我弟弟?” 第三人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是兄弟,那就更好说了。我们找不到你的兄弟,就和你算账!” 谷偏偏暗咒一句,忙道:“几位且慢……” 那人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拔刀相向。另两人不怀好意地一笑,也逼上前来。 谷偏偏只会轻功,哪能使出一招半式?只得举起自己的剑,双脚频频移动,只凭感觉用剑抵挡攻势,不过片刻便狼狈得退到茶棚边的草丛里。 “喂,你们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谷偏偏气急,“大不了我把钱赔给你们!” “好啊,拿一千两来!” “一千两?你还不如去抢!”谷偏偏艰难地避开砍向左肩的一刀,仍被划了一道浅痕渗出血丝。谷偏偏额头上沾满汗渍。 另一桌一青衣少侠一直暗中注视几人,见状一跃而起,挡在谷偏偏面前。 “各位,以多欺少,未免胜之不武。” 谷偏偏连忙退到此人身后。 “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络腮大汉喝道。 青衣男子淡淡一笑道:“在下非管不可。”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上!” 青衣男子宝剑并未出鞘,直接扬起,在空中疾晃几招。谷偏偏只听得耳边“呼呼”之响,便听三人惨叫几声,重重地跌坐在地,砸起一片灰尘。 “还不滚?”男子厉喝一声。 三人唉唉叫着爬起,跳上马狂奔而去。 谷偏偏松一口气,走到青衣男子面前。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无妨。”男子笑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在下于子劲,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谷偏偏拱手笑道:“呵呵,我叫张小四,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于子劲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张兄弟。” 谷偏偏对其腼腆一笑,走回自己桌边,随意将伤口裹住,将未饮完的茶水喝水,又倒一杯,打算喝完之后继续赶路。 刚一抬头,却见不远处行来二马。这一看,谷偏偏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第012章冤家路窄 二马一为白色,一为棕色。白马洁白如雪,漂亮至极,一双大眼清澈透明。马上男子俊美不凡,剑眉星目,睥睨一切;白色披风随风掀起,如展翅之鸿。另一棕马皮毛发亮,被梳得整整齐齐。衔铁为纯银打造,脖颈上挂一串闪闪发亮的黑色珍珠,马鞍铮亮如新,就连缰绳里也裹着金丝线,闪烁发光。奢华却不俗气。 于子劲也好奇地看几眼,便收回目光。他在谷偏偏旁边坐下,看一眼破开的袖子,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小兄弟,你的伤必须先上些药才行。” 谷偏偏连忙低下头,轻声道:“多谢,不必了。” 于子劲暗自奇怪。 “对了,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谷偏偏尽量将自己缩得更小。 “我说轩辕,你就别沉着一张脸了。虽然是我强拉你陪我,但我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刑槃优雅一笑,偏头看向白马上的俊美男子。小铜钱乖巧地缩在他胸口,只露出小脑袋。 轩辕招尧本是板着脸看向前方,忽而淡淡一笑,驱马快行几步。 “我该感谢你。” 刑槃奇异地挑眉,看他跃下马,走向茶棚内一低头喝茶的少年。 谷偏偏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心知不妙,快速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起身要走。 轩辕招尧一把按住他的右肩,若有若无地扫一眼于子劲,淡然笑望谷偏偏:“怎么一见到我就急着走?” 谷偏偏挤出一笑道:“是你啊,在下急着赶路,就此别过。” 轩辕招尧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看向刑槃。 “刑槃,过来认识一下石小公子。” 石小公子?于子劲一愣。 刑槃走过来,上下打量谷偏偏,有些疑惑:“石小公子?就是你提过的石岳融的儿子石融?不过,我记得他只有十一岁,难道是我记错了?” 谷偏偏脸色一僵。刑槃,汇星楼楼主,号称无所不知,他当然也听说过。 轩辕招尧撩衫坐下,仍然不轻不重地按着谷偏偏,不经意问道:“石融,石斐震,哪个是你的真名?” 于子劲神色更加惊讶,又看一眼谷偏偏。 刑槃联系之前轩辕招尧曾问过他的问题,大致猜出事情缘由,不由忍俊不禁,连忙轻咳一声作为掩饰。他招手让老板上茶,一边不时扫视轩辕招尧与谷偏偏,难掩好奇之色,暗忖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何事,只怕轩辕招尧提过的“很有趣的事”也与这少年有关。 谷偏偏反应奇快,面不改色道:“在下是叫石融没错,‘斐震’是我的字。” “喔?”轩辕招尧不禁也暗赞这小鬼够镇定,“素闻浏阳派以剑术闻名,不如石小公子让我们见识一下?” 谷偏偏暗自咬牙:好你个轩辕招尧,拆穿我骗你的事也就罢了,还非得如此羞辱我,想让我当众出丑。 “你到底想怎样?” 轩辕招尧对他服软的态度颇为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张景浩。”谷偏偏道。 轩辕招尧挑眉,盯着他的眼睛:“哪个‘张’,哪个‘景’,又是哪个‘浩’?” 谷偏偏被那双锐利的眼一盯,心头一跳,一时竟想不起如何编造:“‘张’是……” “若是再不说实话,便叫你‘小骗子’罢。”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忍气吞声道:“谷偏偏。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刑槃看他气极,忙道:“轩辕,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茶来了。” “我可以走了吧?”谷偏偏没好气地道。 轩辕招尧以眼神向茶壶方向示意:“倒茶。” 谷偏偏怒道:“你别欺人太甚。” 轩辕招尧丝毫不把他的怒视放在眼里,淡淡道:“不知‘那个地方’的人若是知道有人闯入他们的地盘会如何……” 话未说完,谷偏偏已提起茶壶,恭敬地一笑:“大爷,请喝茶。” 轩辕招尧扬唇,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 谷偏偏盯着他的茶杯直到见底:“茶你也喝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轩辕招尧慢条斯理道:“稍后我们要去惊涛山,你和我们一起。” 谷偏偏一惊:“凭什么?” “就凭你闯入的那个地方……” 谷偏偏连忙打断他的话:“一起也好,人多热闹,呵呵。” 轩辕招尧又道:“从现在开始,我与刑槃二人的食宿也由你负责安排。” 谷偏偏抗议道:“我又不是你的小厮,你要享受就把你的护卫叫来。” “如果你闯入的那个地方……” 谷偏偏无话可说。 于子劲站起身,看向轩辕招尧:“这位公子的做法是否有所不妥?” 刑槃浅笑,低首喝茶。 轩辕招尧的视线从于子劲身上掠过,落在谷偏偏身上,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这种人也会有人为你打抱不平。” 谷偏偏冷冷地看他一眼,对于子劲道:“于公子,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想连累你。” 于子劲扬声道:“不平之事,人人管得。” 谷偏偏不语。 轩辕招尧笑道:“你想如何管。” “小兄弟,我们走。”于子劲伸手欲拉谷偏偏。 轩辕招尧右手微动。 于子劲的手腕立即被抓住,仿佛被一个紧绷的绳索箍住,一阵疼痛,连忙运功抵挡,岂知绳索却忽然变成烧烫的铁拳。他急忙缩手,腕部顿时被松开,定睛一看,留下一圈红印。 再抬头看向轩辕招尧,他的手仍放在茶杯边,竟似是并未动过。 刑槃此时方笑道:“小子,想向轩辕公子讨教,只怕还要再等十几年。” “轩辕公子?”于子劲打量轩辕招尧,神色警惕,“这披风确实是轩辕公子的风格,但人人皆知轩辕公子无论走到何处,必有八大护卫随行,同时有悦耳笛音相伴。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轩辕公子行事?” 刑槃错愕之后,低声笑起来:“呵呵呵,轩辕,看来以前的你果然很招摇啊。今日在下算是见识到了。呵呵……” 轩辕招尧没有理睬他,慢悠悠地品茶。 于子劲俊脸一红:“你,你到底笑什么?” 刑槃停止笑声,柔声道:“你不识得轩辕招尧,总该识得刚才那一招‘如意金箍’。” 于子劲一惊,脸色苍白。 谷偏偏盯着轩辕招尧,眼底难掩惊羡。 轩辕招尧站起身:“走。” 谷偏偏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上了枣红马。 三人渐行渐远。 第013章拜师难,难于上青天 出发不过片刻,谷偏偏勒马停下。 “做什么?”轩辕招尧斜睨。 “我要方便。”谷偏偏道。 刑槃一眼看穿谷偏偏心思,乐得看戏。 轩辕招尧向林中示意:“请便。如果你自信轻功快过我,可以试试逃走。” 谷偏偏故意道:“我上次不就从你手中逃走了?” 轩辕招尧盯着他不语。 刑槃奇道:“轩辕,真有此事?” 轩辕招尧不答,看向谷偏偏,淡定自若:“你且试试,今日能否逃掉。” 谷偏偏心知现在不适合与他闹翻,故作真诚:“为何要逃?一路有两位高手随行,我求之不得呢。” 语毕,他便大摇大摆走入旁边树林,片刻后从林中出来,三人继续赶路。岂料,未到两盏茶的功夫,谷偏偏再次停下。 “又要方便?”轩辕招尧气定神闲。 “呵呵,轩辕公子真是善解人意。”谷偏偏抱歉一笑,再次跑入树林中。 刑槃笑道:“这小鬼倒是有趣得很。你见过他的轻功?” 轩辕招尧当做没听到。他自然不会将自己曾被谷偏偏暗算的事讲出来。 刑槃一脸兴味,越发觉得这次拉了轩辕招尧出行是英明的决定。两人在马上等了许久,谷偏偏仍未出来。 刑槃挑眉道:“那小鬼莫不是偷跑了?” 轩辕招尧沉声道:“谷偏偏,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拎你出来?” “催什么催,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谷偏偏慢吞吞地走出来,掩口打一个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该不会是在树林里睡了一觉?刑槃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并不动怒,忽而从马上掠起,左手抓住枣红马缰绳,右手往谷偏偏后颈一拎,两人一起落在白马上。 “你干什么?”谷偏偏大惊,立即挣扎。 轩辕招尧点住他的麻穴,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怕你拉了这么久的肚子全身无力,若是一不小心摔下马谁来做我二人的小厮?” 谷偏偏软在他怀中,心底对他越发愤恨,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但他也是沉得住气的主,笑道:“多谢轩辕公子好意。” “走。”轩辕招尧道出一字,扬鞭远去。 刑槃轻笑一声,紧紧跟上。 之后途中,谷偏偏再未找到作怪的机会。傍晚时分,三人到达一个小城,在一家干净的客栈投宿。轩辕招尧只定了两间房。 “‘小厮’就睡在我那间房的外间即可。” 刑槃暗向轩辕招尧递去一个眼神。这样是否有些过分了?仍是春季,夜晚春寒料峭。 轩辕招尧不为所动。 谷偏偏若无其事道:“任凭轩辕公子决定。” 随即,他不用轩辕招尧吩咐,便命小二送热茶上来,先为轩辕招尧倒一杯,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茶水几乎溅出;随后又为刑槃倒一杯,却轻轻柔柔地放下。 刑槃轻笑,拿起一只小酒杯,为小铜钱倒一些清水。 “轩辕公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谷偏偏毕恭毕敬道。 轩辕招尧奇异地瞥他:“暂时没有。” 谷偏偏这才为自己倒一杯热茶,在旁边坐下。 谷偏偏对刑槃拱手之后,方道:“刑楼主,素闻你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今日得以相识,实在是我的荣幸。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不知可否?当然,我会付钱的。” 刑槃笑道:“有何不可?你我既然相识,也是缘分,你可以随便问我任意一个问题。” “多谢。”谷偏偏大喜,“自幼以来,习武一直是我梦寐以求之事,奈何天赋不高……” “是没有天赋。”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道:“只学会轻功,不会一招半式。所以,我想请教你,若我想习武,拜谁为师最有希望?” 轩辕招尧看他一眼,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事,并非只有刑槃一人知晓。何况,他与刑槃二人,这小鬼明显是与他更熟才对。 刑槃道:“如果偏偏果真天赋不高的话,拜师的话,不在一个‘高’字,而在一个‘巧’字。” “此话怎讲?”谷偏偏立即追问。 轩辕招尧插话道:“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 谷偏偏将手伸向袖袋,欲掏银票。 刑槃摆手笑道:“无妨。武艺高强之人,不一定擅长传授;是以,我的意思是,偏偏可以找一位‘巧师’,对症下药,助你扬长避短。” 谷偏偏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以刑楼主看,江湖中人谁可能做到这一点?” 刑槃沉吟道:“以我看,整个武林,恐怕只有三人。” 轩辕招尧忽然勾唇。 谷偏偏默默想:谷偏偏,你的资质到底是有多驽钝。 “哪三人?” 刑槃侃侃而谈:“第一人,乃浩淼宫宫主。” 谷偏偏脸上闪过几分喜色,不过,转瞬即逝。自己去浩淼宫拜师的想法显然颇具先见之明,只可惜却求见无门。 刑槃感叹道:“浩淼宫宫主十四岁便继承浩淼宫,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在十四岁就打败宫内所有高手。小小年纪,便至如此程度,由此可见,他对武学的慧根之高。只可惜,想见他,不是一件易事。” 谷偏偏向轩辕招尧瞪了一眼。若非此人害得自己心虚,办完所有事之后,他完全可以再去竹州。 轩辕招尧视若无睹,接过话头道:“第二人,当属怪侠。” “不错。” “怪侠是何人?”谷偏偏看向刑槃,问道。 轩辕招尧睨一眼谷偏偏,道:“倒茶。” 谷偏偏未看他,提起茶壶为他续杯。 刑槃暗觉这二人有趣,道:“怪侠,如今已6有余,是一个极为古怪的老头。武艺非凡自不必说,他收了三个徒弟,当初各个都是根骨不佳之人。但如今,他这三位徒弟无一不是武林高手。” 谷偏偏神色激动:“在哪儿能找到他?” 刑槃摇头道:“此人之所以被称为‘怪侠’,不止是因为他性情古怪,还因为他行踪飘忽不定。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出现,或许他明日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谷偏偏不由得失望,继而道:“那第三人是谁?” 刑槃含笑向轩辕招尧瞄了一眼。轩辕招尧被人称为武学奇才,对于这一点,连江湖中许多老前辈也甘拜下风。 第014章骗术第二式:借刀杀人 谷偏偏眼尖地注意到:“他?算我没问。” 轩辕招尧扫他一眼,慢悠悠道:“去催小二上菜。” 谷偏偏撇起嘴角,起身离开。一离开轩辕招尧与刑槃视线范围,谷偏偏狡猾一笑,轻巧地跃上二楼,潜入他与轩辕招尧的房间拿起自己的包袱,从窗口跳出,连马也不要,在晚霞之中,急急向远处掠去。 直到拐弯之后,他才松一口气停下。迎面走来五六人,步伐匆匆。 “大哥,我们最好早些赶到惊涛山,如果去晚了,大哥的人皮面具落入他人手中便大事不妙。” 谷偏偏计上心头,快走几步拦住他们。 “几位,小弟冒昧一问,莫非也是打算去惊涛山?” “是又如何?你是何人?”为首男子鼠目微斜,神态傲慢。 谷偏偏啧一声,惋惜地道:“原来你们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小弟听说‘八面玲珑’林淮殇的一部分人皮面具已经落在轩辕招尧手里了。” “什么?轩辕公子?”几人大吃一惊。 “不错。”谷偏偏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我刚才还看见他们在福来客栈里,亲耳听见他们自己说的。” 几人相视一眼,疾步而去。 谷偏偏轻哼一声,也快速离开,一见到可能也是前往惊涛山的江湖中人,便称林淮殇的部分人皮面具已落在轩辕招尧手中。 再说轩辕招尧,等待片刻,不见谷偏偏出现,顿觉不妙:“糟糕。” “怎么了?”刑槃奇道。 “那小鬼一定跑了。”轩辕招尧脸色不太好看,坐着未动。 刑槃道:“应该不会,并未听到马蹄声。” 轩辕招尧沉声道:“那小鬼身上有三千两的银票,还不至于在乎一匹马。” “这你都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刑槃奇道。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凶神恶煞冲至轩辕招尧与刑槃面前。 “轩辕公子,有礼。”老大道。 “你是何人?”轩辕招尧道。 那人摆出尊重的神色:“在下郝男,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只不过,在下听说轩辕公子得到一部分人皮面具,所以想斗胆请问,其中是否有在下的?” 轩辕招尧挑眉:“听谁说的?”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轩辕招尧淡笑:“一个小鬼的话,你们也相信?” 郝男的笑容透出几分狡狯:“本来在下是有些怀疑。但是,见到轩辕公子果然在这里,在下却有几分相信了。” “喔?为何?” 郝男道:“天下人皆知,轩辕公子出行,身边必有八大护卫随行,但如今八大护卫却不在轩辕公子身边。在下不禁在想,莫非他们是被轩辕公子派出去完成什么任务去了?” 刑槃抚掌笑起来:“哈哈,轩辕,看来,以后你还是招摇一些好。” 轩辕招尧盯着郝男,不形于色,气定神闲:“原来如此,若阁下认为本公子身上有所谓的人皮面具,便上前来取吧。” 郝男几人相视一眼。 “轩辕公子果然没有拿到人皮面具?” “何须废话。” 郝男迟疑一瞬,喝道:“兄弟们,上!” 只听“哧溜”一声,刑槃右脚运力,臀下板凳立即平滑而出,撤出被攻击范围,悠然端坐,轻抚小铜钱脑袋,笑道:“莫吓到了我的小宝贝。” 轩辕招尧静坐不动,右手茶杯仍未放下,左手撩起披风,“哗哗”甩动,拍在刺来的刀剑上。郝男几人的手顿时不受控制地变了方向,反而刺向身边同伴,几声惨叫顿起。仅一招而已,几人哀叫连连地摔倒,兵器从手中飞出,“哐当”落在地上。 轩辕招尧轻抿一口酒,笑道:“莫非地上坐着舒服?” “这……”几人见他脸色古怪,连忙爬起,却不敢离开。 “谁让你们起来了?” 郝男几人又快速躺回地上,连连求饶。 “轩辕公子,是我们不知好歹,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轩辕招尧摇首叹道:“真是笨,如今可是春天,躺着容易着凉。” “这,这……”郝男半晌说不出话,缓缓翻身趴在地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好比猪肝。 其余几人见状,连忙照做。 不远处围观众人想笑不敢笑。 “还不滚?” 郝男几人顿时如蒙大赦,飞快地爬起,争抢着冲出门外。 刑槃此时方坐回原处,笑道:“你猜那小鬼现在在哪儿?” “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轩辕招尧漫不经心道。 刑槃猜道:“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为了避开我们,只怕不会去惊涛山。” 轩辕招尧笃定地道:“一定会去。” “为何?” 轩辕招尧反问道:“你觉得刚才所说怪侠三人,相对来说,最容易接近的人是谁?” “怪侠。浩淼宫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你,呵呵,他似乎对你颇有成见。”刑槃了然,“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有放弃拜师的决定?这小鬼对学武一事倒是有些过分地执着。” 轩辕招尧举筷道:“稍后我会连夜赶路。” 刑槃也拿起筷子:“我当然和你一起。” “你受得了?“轩辕招尧戏谑。 刑槃淡然道:“有何不可?“ 用过晚膳,轩辕招尧牵上枣红马,与刑槃连夜赶路。路上二人又遇见几批不怕死找碴之人,轩辕招尧心知是谷偏偏从中搞鬼,越发下定决心给他一个教训。 ………… 本文明日参赛,期待各位亲爱的支持。求收藏,求枝枝。啵。(*^__^*) 你们的支持,眸眸的动力。! 参赛期间日更3000+,V后日更6000+。 ………… 第015章【求收藏求枝枝】铁索桥惊魂 ………… 本文今日起参赛,日更3000+。 参赛期间日更3000+,V后日更6000+。 如果觉得还喜欢,记得收藏哟,期待枝枝。(*^__^*) 口号:你们的支持,眸眸的动力。 ………… 三日后,两人三马到达惊涛山。 刑槃整理衣襟,连连叹气:“若是我的贵公子形象因此被破坏,你的罪过大了。” “你自找的。”轩辕招尧微掀眼皮,颇为无情地道,“我原本打算与你分头行事。” 刑槃斜视他:“你以为我会上当?难得见到你被人这般戏耍,我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轩辕招尧轻哼一声。 “莫非你真的很讨厌那个小鬼?”刑槃难掩好奇。 轩辕招尧淡声道:“莫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刑槃笑意更深:“你们二人彼此彼此,他岂非一样讨厌你?” 轩辕招尧不语。他自认为自己虽不算完美,却没有大的缺点,那小鬼竟然讨厌他? 刑槃并未察觉到他的异色,看向前方绿林:“从这里往前再走几步,应该就是惊涛山脚下。” 正是三月,草长莺飞。放眼望去,周围皆是绿影。隐约能听见微弱的流水声,似是在较远的地方。往同一个方向去的人有不少,皆神色严肃,步履匆匆。 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将三匹马牵到树林中藏起后,大眼瞪小眼。将近晌午,二人有些饿。 “你别看我,在下十指不沾阳春水。”刑槃优雅地伸出修长而干净的双手,向轩辕招尧展示。 轩辕招尧道:“你若是敢吃我做的东西,我倒是不介意。” 刑槃干笑两声:“敬谢不敏。” 轩辕招尧暗忖:为了拿住那小鬼,自己付出的代价是否有些太大?放着干净客栈不住不说,此时还要饿肚子。他足下一点,已飘然飞起,无声无息落在一根树枝上,往远处遥瞰。 谷偏偏摆脱轩辕招尧之后,片刻不敢耽搁,又买一匹马连夜离开,一路也是紧赶慢赶,此时方到山脚下,无意中扭头,看见一匹枣红色毛发的马在拴在树上。 “奇怪,这匹马怎么这么眼熟。”他疑惑地走近,想看得更清楚。 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闲适。 “它是你的马,当然眼熟。” 谷偏偏惊叫一声,往后连退三大步,抬头瞪视上方。一白衣男子颀然立于树枝上,环手抱胸,眼神高深莫测,充满算计意味。 “你,你怎么会在我前面?” 此时,刑槃也从另一棵树上跳出,笑道:“偏偏,你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也提点过你,你对付轩辕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也算计在内了?” 谷偏偏摆出茫然之色:“刑楼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轩辕招尧飘飘然落下,如落叶无声:“无妨,那几人应该也来了惊涛山,找他们对峙应该不成问题。” 谷偏偏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道歉总行了吧?” 说完,他便要走,肩膀又被轩辕招尧按住。 “主子还在这里,你这小厮怎的自己先走了?” 谷偏偏皱眉道:“轩辕公子,在下有急事赶着去办,你放过小的行不行?” “急事?”轩辕招尧挑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谷偏偏无话可说,脸色阴沉。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轩辕招尧慢悠悠道:“准备我们的午膳。” “那就上山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轩辕招尧再次按住他的肩。 不就是比小爷长得高吗?谷偏偏暗自气恼。 “当小厮的,怎么可以走在主人前面?” “那我拜托你走快点行不行?” “不行。” “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拭目以待。” 刑槃见那二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远,哑然失笑,跟在后面。 往前不远,便是一排循序渐升的石阶通往山顶,边沿仍然残留有冬日的残叶,但石阶中间却几乎一尘不染,可见来往的人颇多。 谷偏偏再次超过轩辕招尧。这一次,轩辕招尧没有拦他。他看得出来,谷偏偏的焦急不像是装的。 “很急?” “是啊,急着上茅房。”谷偏偏似真似假地道。 刑槃忍俊不禁。 正在这时,下方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谷偏偏听到其中一道声音,微微一惊,窜入草丛中蹲下。 “快躲起来。” 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都没有动,相视一眼。谷偏偏几步跨出去拉住轩辕招尧的袖子往草丛方向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轩辕‘大爷’,快点儿!” 三人躲好之后,说话声渐近。 “你确定他还在山上?” “确定。” “到时候,见机行事。” 轩辕招尧道:“没有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人。” 谷偏偏皱眉不语。 “是什么人?”轩辕招尧又问。 谷偏偏大急,右手使劲捂住他的嘴巴,凑到耳边轻声道:“嘘,不要说话,算我求你,行了吧?” 轩辕招尧与他对视片刻,移开目光,未再开口。 刑槃见状,吃了一惊,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别开视线,又屏息聆听那几人动静。 那几人未再交谈,片刻便从他们面前经过,很快走远。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感觉到手心似有似无的暖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轩辕招尧嘴巴上,连忙移开。 轩辕招尧薄唇微启,吐出几字:“冒犯主人,论罪当罚。” 谷偏偏哼一声,不予理会,拍一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 轩辕招尧背手而立,有所暗示:“说起来,与那几人有仇的是你,我二人为何也要躲起来?” 谷偏偏哑口无言,刚才是情急之下,哪里会想那么多? “偏偏,你认识刚才那人?”刑槃问道。 谷偏偏道:“喔,他啊,不认识。不过,以前和他发生过一点小矛盾,我怕他认出我,所以……” 轩辕招尧看着他,不紧不慢道:“恐怕又是上过你的当的人吧?” 谷偏偏避而不谈,向山上示意:“大爷……请。” 轩辕招尧潇洒地轻甩披风,毫无愧色地先行一步。 越往上走,耳边的流水声越大。惊涛山海拔不低,三人足足爬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山顶。山顶聚集不少人,均对着一幕宽大壮阔的瀑布,或叹息,或赞叹。但见飞流直下,若从天而降,声响震天。原来,这才是此山被命名为“惊涛山”的原因。 瀑布另一面大约几百尺远的山峰上,隐约可见几栋红瓦宅院掩映在绿树与红花之中,错落有致。两山之间以一条成人手臂般粗壮的黑色锁链连接,离瀑布不过八九尺远,铁链之上隐有水光,正是水花溅上的点点水渍。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可以到对面山顶。换言之,能到达对面的人,不止需轻功高超,且需胆色过人。 轩辕招尧环顾四周,赞道:“此处倒不愧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 刑槃向下方水潭望一眼,至少深三百余尺,激流急坠而下,激起千层浪,白花花一片水光。 刑槃笑道:“确实,只不过,若是不慎摔下去,只怕也够呛。” 旁边众人认出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纷纷过来寒暄,神色间不乏讨好巴结之意。 谷偏偏迈步走向锁链,轩辕招尧伸手拦住。 “又想耍什么花招?” “喔,没什么,我想过去看看。”谷偏偏道,“我对那些人皮面具也很感兴趣。” 刑槃暗自吃了一惊,道:“偏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其余众人闻言,也一脸怀疑。无论是年纪,还是衣着,眼前的少年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只道他大言不惭,均有看好戏之意。 “以你那堪称‘独一无二’的平衡力,想要渡这铁索桥,不如直接跳下。”轩辕招尧脸上笑意起。 谷偏偏装作未听出他的讽刺,道:“说说而已,看来我是过不去了。” 轩辕招尧挑眉:“过不去你似乎很高兴?” “能摆脱你,我当然高兴。”谷偏偏压低声音,笑语。 轩辕招尧笑得古怪,慢悠悠道:“我带你过去。” 谷偏偏一惊,冷静地道:“不要!就算你的轻功再好,要带一个人也非易事。你敢冒险是你的事,我是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目光淡定,神态怡然,仿佛即使是登天,于他来说也是信手拈来之事。 旁边众人均难以置信,有怀疑者,也有佩服羡慕者。湍流坠下,气势盛大,气流不稳。在铁索之上,本来不易保持平衡,更遑论带着一人。不乏眼中带期待之色的人,毕竟,能见到轩辕公子施展绝妙轻功的机会并不多,尤其是在急流之前。 轩辕招尧存心吓一吓谷偏偏,忽然动了,闪身将谷偏偏夹在腋下,以闪电之势纵身跳起,披风飘起,如白鹤展翅,稳稳当当落在锁链上。 谷偏偏被毫无预警地抱起,吓得尖叫一声,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轩辕招尧的腰,只感觉到一阵凉意自瀑布方向扑来,耳边听见轰轰的流水声,掩盖住他的心跳,越发觉得没有安全感。唯有胸前来自轩辕招尧身上的暖意才让他能感觉到自己依然活着。 那边山上众人口中难以自制地发出惊呼,只见到白色人影如同飞鸿掠起,渐行渐远,脚尖偶尔在锁链上一点,动作极快,竟似并未挨到铁链。那锁链摇摇晃晃,链上二人随之摇摇欲坠,只让人捏一把冷汗。 ………… 收藏本文的办法:封面右侧,点击“收藏”。 投送橄榄枝的办法:文案右侧,点击“投一枝”,如果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种橄榄枝,可以点击自己的用户名或者笔名,打开“主页”,点击“橄榄枝”字样即可查看。(*^__^*) ………… 第016章“鬼画符” 白影几起几落,很快便停止不动,顺利落在地面。 谷偏偏浑身发虚,虽说两脚在地,两臂却搭在轩辕招尧腰上,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垂着脑袋,发丝被瀑布的水花溅得半湿,沾在脸颊上。 轩辕招尧只微顿一下,便将他丢在地上,认定他在假装:“真这么害怕?” 谷偏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故作淡定:“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我摔死、淹死,也有大名鼎鼎的轩辕公子陪葬。” 轩辕招尧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片刻,假意安慰:“那便好,一回生二回熟,返回的时候就不会再怕。” 谷偏偏自问并非易怒之人,这一次却气得几欲吐血,恨不得拿剑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刑槃此时也飞过来,悠然落地,见到二人一个瞪眼、一个淡笑,有些无奈:“你们二位又怎么了?” “没什么。”谷偏偏大踏步向前走去,后领被拽住。 “又忘了你家主人了?” 谷偏偏乖顺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纯良一笑:“您先请。” 谷偏偏在他后面,刑槃在最后。 树叶的缝隙中隐约可见青砖墙。待走近之后,面前出现一道高大围墙,向树林深处延伸,可见地界之广,大门横匾上书“惊涛坞”三个大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三人尚未步入,便听见一阵吵闹声从中传来。离大门最近的一栋宅院“会心堂”内,早已聚集一批人,嘈杂不休。敞开的大门内,可见正对面大堂里摆着一崭新的灵位,上书,“恩师林淮殇之灵位”,香炉内的香冒出缕缕青烟。 谷偏偏疾奔入大堂,见到那灵位,微微一愣后神情松懈,似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轩辕招尧狐疑地瞥他一眼。 “没什么,我一直以为林淮殇的‘殇’字是‘伤害’之‘伤’。”谷偏偏上前上一炷香。 死者为大,轩辕招尧也点一炷香插入香炉之中。刑槃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轩辕公子,久仰。”一中年男子见轩辕招尧从堂内步出,含笑迎上前,身后跟着几位弟子。 轩辕招尧见谷偏偏乖乖地站在不远处,这才打量眼前人,道:“原来是狄掌门,莫非狄掌门也是为人皮面具而来。” 狄秋并不隐瞒,坦然道:“正是,不过,我们来时,惊涛坞内不见一人,各处已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并未发现任何一张人皮面具。” 谷偏偏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一个角落,越发疑惑。即使是寻找人皮面具也不该将屋内花瓶、花盆、茶具之类的器皿全部砸碎。 “据说林淮殇还有一个徒弟,不知可有他的下落?”轩辕招尧道。 另外一人也走过来,对轩辕招尧拱手示意后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八面玲珑’有一个徒弟,却对这个徒弟一无所知,根本无从查起。不过,肯定的是,这个徒弟一定也擅长易容之术。” 轩辕招尧颔首:“原来如此。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随后,他叫了一声“偏偏”。 谷偏偏一愣。这般叫他的人不少,但从轩辕招尧口中听到,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异样感觉。 “叫我做什么?” “去别的地方看看。” 谷偏偏这才察觉到刑槃不在:“刑楼主呢?” “你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只想把轩辕招尧支开:“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这里鱼龙混杂,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遇到危险?” 轩辕招尧俊眉微蹙,转身向外走,语气略沉:“跟上。” 谷偏偏心不甘情不愿,步伐像是乌龟爬,见到轩辕招尧的目的地是紧邻的第二栋宅子“沧海居”,这才跟上去。 从宅内各房间的装饰与摆设可以看出有男有女,每个房间都被搜得极为凌乱。其中一间地面上还沾着一些干涸的极浅的血迹,看得出来是有人抹过但是没有抹干净,被风吹干之后凝固,粘在地面上。房间内床单与被褥都是极为老气的颜色,桌椅板凳也以古朴为重。衣柜内衣物以及床边旧鞋均属于老者所有。桌面上摆放的书籍中有几本手抄本,字体浑厚有力,明显是出于男子之手。窗棂上悬挂一鸟笼,笼门被打开,鸟儿不知去向。 “这间大概就是林淮殇的房间。”轩辕招尧道。 “他是怎么……死的?” 轩辕招尧道:“似是被人暗算。” “真的?何以见得?”谷偏偏立即追问。 轩辕招尧盯着他:“你似乎很关心他的事。” 谷偏偏摊手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若是不好奇,会到这里来?” 轩辕招尧不置可否,示意他看地面与墙壁:“看血迹喷射的形状,他当时应该是站在窗边,有人从背后偷袭。” 谷偏偏“喔”了一声。 “轩辕,偏偏。”刑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轩辕招尧走出去。 “看你的表情,似乎颇有所获。” 谷偏偏连忙跟出,竖起耳朵。 刑槃警惕地向四周环顾一圈,才道:“以我的判断,这座惊涛坞至少住着十人,其中应该有三位算是主人。除了林淮殇,另外二人分别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连这你都看得出来?”谷偏偏惊道。 轩辕招尧瞄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有何难猜?屋内衣饰、摆设、笔迹等可判断其性别与年纪,而房间内物品价值则可判断其地位。” “我又不是问你。”谷偏偏小声道。 轩辕招尧的嘴角抽动一下,笑道:“不必与我客气,作为主人,调教小厮是应该的。” 刑槃摇头轻笑,若有所思地道:“这男子和这少年不知哪一位是林淮殇的徒弟。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有些奇怪。” “此话怎讲?”轩辕招尧问道。 刑槃道:“隔壁的‘听溪苑’内有一个房间空空如也,像是里面的东西被人刻意搬走,似乎是想隐瞒什么。只有墙壁下留下了毛笔画出的几行形状奇怪的线条,不知是何名堂。” 谷偏偏神色古怪。 轩辕招尧沉吟不语。 刑槃建议道:“天色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下山吧。” 谷偏偏道:“我要留下。” 轩辕招尧慢条斯理地提醒道:“你现在还是我的小厮,没有决定权。” “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谷偏偏扬眉,“虽然我和你开了几次‘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不是也耍了我好几次?我可不欠你的。”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先想办法离开我三尺之外再说吧。” 谷偏偏不屑道:“就会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欺负人。” 轩辕招尧并不否认,悠悠然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好看。”谷偏偏恐吓道。 刑槃劝道:“偏偏,怪侠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你留在这里也没用。” 谁说他是要留下来等怪侠的?谷偏偏暗想,口中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这里?” 轩辕招尧举步走向门外,明显是让谷偏偏自觉跟上。谷偏偏皱皱鼻子,跟了上去,却没有走向下山的方向,而是走向右边另一栋宅院。 刑槃看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在原地站片刻,也走过去。刑槃神色越发惊讶。他从未见过轩辕招尧对人如此纵容。 谷偏偏推开每一间房门,找到刑槃提起的空房间,果然看见墙壁上几行“鬼画符”,嘴角悄然勾起。 轩辕招尧随意打量四周,鼻端闻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药香,暗自猜测这屋子的主人或许是药罐子,因为长期服药所以房间内才沾染了药味。 “还真是空空如也。”谷偏偏一脸失望,“如果要下山的话,就趁早吧。” 轩辕招尧打量他:“刚才不是还不想下山吗?” “与其让你强迫我,不如我自觉点儿。”说完,他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院子。 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暗自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只当他小孩子心性。 路过会心堂时,三人看见仍然有不少人在到处翻找,企图找出可能隐藏的密室、机关之类。 来到铁索边,谷偏偏不等轩辕招尧催促,自觉地走到他身边。轩辕招尧只觉得他行为反常,暗自提高警惕,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依旧将他夹起,施展轻功渡铁索桥。 岂料,正渡至铁索中间,变化突起!谷偏偏忽然出掌攻向轩辕招尧胸口。 轩辕招尧脸色微变。他万万没有料到谷偏偏会突然有此举动,只因谷偏偏之前渡桥时害怕的神情完全不像假装,此时攻击他,无异于自寻死路。谷偏偏在他怀中,他若想避让,除非将谷偏偏抛出。无奈之下,他只得运气抵挡谷偏偏的掌力,硬是受了一掌。铁索顿时摇晃起来,两人站在上面,只如激浪上的扁舟起起伏伏。 “小鬼,你真的想找死?”轩辕招尧嗓音低沉。 谷偏偏暗觉意外,他还道轩辕招尧方才会放手。他一向平衡力较差并非假装,此时悬在半空脸色略有些苍白,再次对轩辕招尧出掌。 轩辕招尧心思一转,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将他松开,劈掌还击。 两人竟在铁索中间动起手来,只将两边岸上的人惊得目瞪口呆。崖边瀑布如同张开大嘴的巨兽,仿佛随时会一跃而起,将那二人吞噬。 第017章你空着手,我牵着牛 “看来,还是对你太纵容。”轩辕招尧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伸手抓向谷偏偏。 谷偏偏轻哼一声,左脚在下勾住铁索,右脚在上,与左脚错开一步的距离稳住重心,趁着这一瞬间的平衡向轩辕招尧发出猛力一掌,整个人摇摇欲坠,眼见便要跌下。 岸上诸人只觉得胆战心惊,又见轩辕招尧冷然勾唇,上身一侧,轻易便躲开攻击,随即两臂一揽,竟将谷偏偏抱住。谷偏偏被一股强大的推力一撞,双脚立即离开铁索。两人终于还是一起从铁索上急速坠落。 两岸众人目睹如此危险一幕,不由得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奔至崖边。 “轩辕!”刑槃大惊。 “你!”谷偏偏被轩辕招尧抱得极紧,两人面对面贴在一起。 轩辕招尧笑容满面道:“你可是我的救命稻草。”他料定平衡力如此之差的谷偏偏既然敢在铁索中间对他动手,就必定有万全之策。 下方冰冷的水汽越来越重,谷偏偏不再迟疑,从袖中掏出一物向铁索桥瞄准之后按一下,手心中忽然射出一条铁丝,笔直地飞向铁索,尖端自动张开,如同蜘蛛牢牢地扣在铁链上。抱在一起的二人顿时如同荡秋千一样,在半空中飘来荡去。脚下三四丈远,便是激荡的浪花,哗啦哗啦,声响震天,如嘶吼的猛兽,不时跃起,却始终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很有趣的工具。”水声太大,轩辕招尧凑到谷偏偏耳边赞一句,深邃的眼眸里浮起一片深意。 微热的气息喷在谷偏偏侧脸,让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没有必要抱这么紧吧?” 轩辕招尧两臂故意更加用力:“你的鬼主意太多,我怎敢小看你?” 谷偏偏正待答话,忽然二人再次失重,一起急坠下去。 “怎么回事?” 谷偏偏吼道:“你太‘胖’了!” 原来是那“铁蜘蛛”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脱离了铁索!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没入水中,瞬间被浪花卷走。 仍是春日,加上山涧间本来背阴,被阳光普照的时间很短,流水极其冰冷,只如冬日。谷偏偏只觉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下意识收紧全身肌肉,缩成一团,暗叫倒霉。他之所以在铁索上攻击轩辕招尧,并无杀他的打算,只是想让他放手,以便逃脱。更何况,以轩辕招尧的身手,即使真的被他击落潭中,也不会危及性命。谁料,轩辕招尧竟似看穿他另有打算,死死抱住他不放。 两人在水下被浪花击得忽上忽下地翻滚,谷偏偏在轩辕招尧怀中使劲挣扎。若是再不将他放开,两人就真的要互相为对方陪葬。 轩辕招尧在他的两片薄唇上捏一把,又对他摇首,随即才松开他,改为将他夹在腋下,两人一起随波逐流。 谷偏偏无奈,只得由他去。二人被接连不断的浪头翻卷,晕头转向往下游而去。尚未冲去太远,轩辕招尧忽然觉得前行不得。两人在漩涡之中呈螺旋形下降,再以反向螺旋形急速上升。谷偏偏只觉得胃里回应一般同时翻滚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轩辕招尧的披风被树枝缠住。 他连忙艰难地伸出手,帮他解开披风的绳结。轩辕招尧右手仍抓住披风,发力一拽,披风未破,那树枝却断裂。二人被下一个浪花卷住,急速冲向下游。 轩辕招尧内功深厚,憋气功夫也胜于常人,扭头看一眼腋下小鬼,见他仍然清醒并无不适,不由得对他多一分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湍急的河流势头总算稍缓,二人这才得以浮出水面,猛吸几口新鲜空气。 轩辕招尧阴阴一笑,盯着面前拼命呼吸的小鬼头:“谋害主人,罪加一等。” 谷偏偏瞥他一眼,没吭声。 轩辕招尧低首凑近他:“怎么?哑巴了?” 冷不防谷偏偏对着他的正脸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轩辕招尧一张俊脸顿时染上黑色。 谷偏偏抬起胳膊用袖子帮他抹抹脸,一本正经地道:“先做正事,有什么话我们上岸再说。” 语毕,他便像一条滑腻的小泥鳅,从轩辕招尧怀中溜了出去。轩辕招尧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脚踝,紧随其后。 河流两岸皆是高峰,二人又向前游出一段距离才找到浅滩。轩辕招尧盘膝运功片刻,便以内力将头发与衣服烘干,恢复潇洒俊美的风姿。谷偏偏虽说内功不错,刚才在水中却消耗不少,只能拧拧衣服上的水,可怜兮兮地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轩辕招尧盯着他半晌,突然笑叹道:“古人诚不我欺也。” 谷偏偏心知他定无好话:“什么意思?” 轩辕招尧吟道:“古语有云,‘恶有恶报’。” “哼。”谷偏偏抱住双臂取暖,“刚才挂在半空时,你明明可以借力用轻功上去,为何偏要拖着我一起掉下来?” 轩辕招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原来你对我的轻功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阿嚏……” 轩辕招尧忽然伸出右手,以内力将谷偏偏吸到面前。 “你做什么?” 轩辕招尧不语,右手按在他左肩。谷偏偏顿时感觉到身体失去控制,被他旋转一圈之后,按坐在地上。随即一只温热的大掌贴在他背心,源源不断的暖流进入身体,随即在丹田汇集。发丝与衣衫渐渐冒出缕缕白烟。 “你肯定不是在帮我。” “真聪明。”轩辕招尧赞道。 谷偏偏未语,喷嚏不断,等到身上的衣服被烘干,一头栽在地上,昏迷不醒。 轩辕招尧挑眉道:“小骗子,真正的昏迷,呼吸应该更自然些才对。” 谷偏偏一动未动。 轩辕招尧无声一笑,信手折一根草,在他鼻孔处轻刷。 “阿嚏……”谷偏偏一骨碌坐起身,一边揉鼻子,一边狠狠地瞪他一眼。 轩辕招尧将草扔掉,似笑非笑:“起来找出路。” 谷偏偏乖乖地爬起来,顺着河道往前走。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双手背在身后,欣赏两岸美景,步伐闲适,神色淡然,好不悠哉。 太阳渐渐偏西,山涧内气温越来越低。谷偏偏的双眼一直在滴溜溜地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步伐越来越慢,又走几步,坚持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啊,走不动了,要走你自己走。” “除非你想留在这里过夜。”轩辕招尧居高临下地盯视他。太阳尚未落山已经如此冷,等到夜晚,恐怕能把人冻僵。 “我真的走不动了!”谷偏偏双臂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掀掀眼皮,没有半分想动的意思。 忽然,“咕噜”一声响,在安静的山涧内清晰无比。 谷偏偏微愣一下,捧腹大笑起来。 “轩辕公子,这几天为了追我,你是不是披星戴月地赶路?真是我的荣幸啊。” “食色性也。”轩辕招尧淡定自若,脸上无半分尴尬,上下扫视他,“本公子尝尽天下美食,人肉倒是还从来没有试过。你若是再不站起来,我就当你自愿‘献身’了。” 谷偏偏故作镇定道:“我身上没有什么肉,恐怕不会合你的胃口。” “无妨,排骨最适合熬汤。”轩辕招尧半蹲下身,伸出右掌在他脑袋瓜上来回摸几下,“这头盖骨应该很适合做汤锅……” 谷偏偏脸色一白,赶紧挪远:“不是我不想走,我真的走不动了!” 轩辕招尧盯着他的双眼片刻,解下披风,不由分说将他双手绑住,打一个死结。 “你想干什么?”谷偏偏大惊。 轩辕招尧起身往前走,右手牵住披风尾端,只当做牵了一头小牛。 谷偏偏被他拽着走,俏脸顿时一黑。 走在前面的轩辕招尧感觉到披风另一端的重力,不由暗笑,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谷偏偏冲着前面大踏步的男人道:“对了,这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不如我们去河对岸,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然后就可以想办法回到惊涛坞,再从铁索桥那儿过去。” 轩辕招尧接过话:“然后再让你把我推下去。” 谷偏偏语意诚恳地道:“不会的。同样的方法对你这样聪明的人再用第二次就没有效了。对不对?” 轩辕招尧睨他一眼,未置一词,右臂将他搂住,足下一点,使出一招漂亮的“燕子三抄水”从河面上掠过,落在对岸。 轩辕招尧仍旧拽着他往惊涛坞的方向去,不紧不慢。 谷偏偏方才本来是装累,这下也不好超过他,催道:“你走快点。” “又有力气了?”轩辕招尧语调上扬,并未回头。 谷偏偏连忙放缓脚步,将披风拉得笔直:“不是,我只是有些着急。” 又往前行走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二人面前总算出现一条蜿蜒向上的羊肠小道。 轩辕招尧瞄一眼谷偏偏。 谷偏偏惊喜地道:“咦?居然被我说中了,真的有路!太好了,快把我的手松开。” “那怎么行?上山会更累,牵着你会省些力气。”轩辕招尧笑语之后,不由分说拉他往上爬。 谷偏偏无语,唯有暗叹自己自掘坟墓。 第018章敏感话题 爬到山顶,树木渐渐稀疏些许,羊肠小道仍然在往前延伸。轩辕招尧暗忖这里极有可能是惊涛坞的人取水的路。顺着小路往前走,果然见到眼熟的红瓦与青砖墙。 谷偏偏再次催促道:“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不急。” 轩辕招尧吐出两个字,便不再开口。 所幸,他没有将谷偏偏带到屋子里去让他在其余人面前出丑,而是直接去了铁索桥。天色渐黑,他料定谷偏偏不敢再作怪,照旧将他夹住,足尖在铁链上轻点几下已在对面。 仍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议论纷纷,见到两人突然出现,众人无不称奇,连带着对谷偏偏的身份也多几分好奇,暗自猜测他与轩辕招尧之间到底有何仇怨。见到谷偏偏被绑住的双手,众人更加肯定他得罪了轩辕招尧必定没有好果子吃,看向他的眼神带几分同情或嘲弄。 轩辕招尧客套几句,与谷偏偏下山。 到了林中藏马的地方,三匹马仍在原地。马边站着一人,神色凝重,正是刑槃。见到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刑槃明显松了一口气,疾步走过来,笑道:“轩辕,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小铜钱从他胸襟处钻出,眨巴着眼瞅着轩辕招尧与谷偏偏。 “你怎么在这里?”轩辕招尧道。 刑槃道:“你们掉下去之后,我立即召集许多人顺着两岸找你们,我则在这里等消息。” 轩辕招尧颔首。朋友之间,有些话并不必说出口。 刑槃看向谷偏偏,目含赞叹:“偏偏一定是在水乡长大,水性绝妙,让人叹服。” 谷偏偏道一声“过奖”,转向轩辕招尧:“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 “方才才陷害过我,现在就想全身而退?”轩辕招尧奇道。 谷偏偏反驳道:“在水中你的披风被缠住,是我救了你。” “你若是不害我落水,我会需要你救?” 谷偏偏冷笑道:“你根本就是故意掉下去的。” “嗯?你似乎忘了。”轩辕招尧挑眉,“铁索桥上,你攻击我在前。” 谷偏偏哑口无言。 刑槃总觉得这二人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不适合他从中斡旋,只笑道:“总之,两人都没事便是万幸。” 刑槃发出信号弹通知派出的人,轩辕招尧则与谷偏偏大眼瞪小眼。 刑槃向山上望一眼,感叹道:“这一次惊涛山之行,众人几乎一无所得,也就意味着这件事还没有完。江湖中恐怕又要不平静了。” 轩辕招尧点头道:“林淮殇死后,那些人若想找到那些人皮面具,唯有从他的徒弟身上下手。” 刑槃猜测道:“他的徒弟怕也是猜到这一点才先行离开。对了,你真的不打算找回你的面具?” 轩辕招尧恣意一笑:“有这个必要?” 刑槃笑道:“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 刑槃要回杭州汇星楼总部整理属下收集到的最新消息,先行一步,走之前,邀请轩辕招尧和谷偏偏得空再一起到杭州去找他。谷偏偏暗自奇怪。他与“轩辕骚包”又不熟,为何要与他一起去杭州?他只道刑槃所讲乃客套话,并未放在心上。 轩辕招尧松开他的手,示意:“牵上马。” “这是你第二次绑我了。”谷偏偏不给他好脸色,“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轩辕招尧抖一抖披风,道:“你乖乖地尽好小厮的责任,再过四五天我自会放你走。” “好!”谷偏偏忽然改变态度,笑道,“你尽管留下我,只要你别后悔就好。” 两人来到山下小镇,谷偏偏将枣红马留下,卖了多余的一匹马。随后二人在酒楼用过晚膳,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轩辕招尧指挥谷偏偏端茶倒水,铺床整被,便舒服地睡下。 谷偏偏无声咒骂几句,轩辕招尧突然睁开眼,对他迷人一笑:“对了,小厮,记得把我换下的衣服洗了。就在房间里洗,不然的话,你若是不小心‘迷路’,还得劳我费工夫找你。” “是……遵命。” 谷偏偏虽不是富家少爷,却从未自己洗过衣物,如今不得不认命地走出房门让小二将水送到楼上。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睁开眼,见他一脸不满却只敢无声嘀咕的模样,只觉得心情愉悦,闭目养神。忽而,空中响起“嘶啦”的响声。轩辕招尧睁开眼,便见到自己换下的白色亵衣在谷偏偏手中分成两半。 “我不是故意的。”谷偏偏眨眨眼,似乎也很惊讶衣服会突然撕裂。事实上,他原本准备撕烂轩辕招尧的披风,无奈那披风的布料似乎是特殊材质缝制而成,他试了几下竟然没有撕开。 轩辕招尧温和一笑,道:“无妨,那便把你的‘刑期’再加三天。” 谷偏偏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待他让小二将其余几件衣服晾好,再回到房间时,轩辕招尧已睡熟。谷偏偏心知像轩辕招尧这样的高手警惕心极高,不敢轻易离开,索性在另一张床上躺下,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再说,刚隐隐约约见到周公,忽听轩辕招尧开口:“小厮,本公子口渴,倒茶。” 谷偏偏翻一个身后不动。“嘣”,一颗飞石不轻不重地砸在他的后背上。谷偏偏猛然睁开眼,瞪着墙壁,仍然未动。“嘣”,又是一声。他“噌”的一下坐起身,猛然回头,冷眼斜瞥。 轩辕招尧撑起上半身似笑非笑,眸色坦然,看上去毫无戏弄之意:“本公子渴了。” 谷偏偏赤脚走到桌边,倒一杯茶,送到他跟前。 “请、喝、茶!” 待轩辕招尧喝完,他快速将茶杯放回桌上,飞快地跳回床上钻入被窝,用棉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除非轩辕招尧拿出西瓜大的石头砸他,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动。等了片刻,未察觉到动静,他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翌日,谷偏偏坚持去南州,轩辕招尧没有反对。 谷偏偏骑得很慢,不时将目光落在轩辕招尧身上。凭借他的易容之术,在市镇之中人多的地方他可以轻易从轩辕招尧身边逃走,但他不能冒险。一旦被轩辕招尧发现他会易容术,恐怕立即会把他与林淮殇联系在一起。 轩辕招尧忽然开口:“小鬼,你去南州做什么?” 谷偏偏道:“我无父无母,去南州自然是为了谋生计。” “谋生计?三千两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讽刺道:“三万两又怎么样?难道坐吃山空吗?” 轩辕招尧斜睨他一眼,云淡风轻一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留在我身边,那便将‘刑期’再加三天。” 谷偏偏有足够的自信逃掉,满不在乎地哼一声。 “哎,你行走江湖这么久,应该有不少仇人,为何没有人找你报仇?现在你的八个护卫不在身边,可是下手的大好机会。” 轩辕招尧叹道:“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问题。” 正在这时,对面有四马奔驰而来,从他们身边经过,腾起一片灰尘。忽而听见身后马儿嘶鸣,谷偏偏回头一看,那四人竟然又折返回来。 “周小六,果然是你!” 话音未落,四人已经将谷偏偏团团围住。 “你们认错人了吧?”谷偏偏忙道。 为首之人怒声大叫:“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就是你在沧州骗了我的五千两银子……三位哥哥,就是这个臭小子!” 谷偏偏暗叫倒霉,这次乌鸦嘴竟然乌鸦到自己头上来了。他下意识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浅笑,表情讳莫如深:“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少个名字。” 谷偏偏未答,暗道:没有八十个,也有6个。若非认出叫嚷之人,他根本想不起他曾经有个名字叫做“周小六”。 “谷偏偏是你的真名?”轩辕招尧又问道。 “当然是真名!” 轩辕招尧轻哼一声。他算是明白,这小鬼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对于这小骗子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 “奉劝你立即把银票还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四兄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大放出话来。 老二警惕地盯着轩辕招尧:“你是何人?你们是一伙的?” 轩辕招尧摆手:“我与他萍水相逢,素未平生。” 谷偏偏暗中瞪视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笑瞥他一眼,拉动缰绳,慢悠悠地退到一边。 谷偏偏咬着下唇,忽然对轩辕招尧叫了一声:“爹。” 轩辕招尧一愣。 “我知道我不该惹您生气,可是我是您的儿子,您不能扔下我不管。”谷偏偏从马上跳下,奔到轩辕招尧面前,轻扯他的披风,一脸哀求与沮丧。 “好啊,原来你们居然是父子俩!兄弟们,上!” 兄弟四人立即抄起兵器,从马上跳下,冲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冷眼环视众人:“本公子轩辕招尧。你们何时听说本公子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那四人听到他的大名,脸色大变,惊疑交加。 老大吞吞口水,道:“你真的是轩辕公子?” 轩辕招尧危险地一笑:“你怀疑?” 谷偏偏见形势对己不利,急忙道:“你们别听我爹胡说,他生我的气才故意不认我。你们也知道他如今已有三十二岁,有我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有何稀奇?若我们真的素不相识,为何会一路同行?” 此话言之凿凿,四人犹疑不定。 老三暗中端详二人,在老二耳边低语道:“二哥,仔细看的话,这两人真的有几分相似。” “你不是说你叫周小六吗?”老大却并不好糊弄。 谷偏偏神色坦然地道:“之前离家出走,当然不能用真名。”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老三追问道。 谷偏偏脸不红心不跳:“轩辕树。” 轩辕招尧越往下听,神色越冷漠,唇角危险地翘起,却是未再开口。 那四人见他保持沉默,也不敢再纠缠,畏惧地退后几步。 老三小声道:“大哥,我看这事不简单,暂时放过这小子,下次等他一个人的时候……” 老大几不可察地点头。几人对轩辕招尧抱拳之后,警告地瞪谷偏偏一眼,驾马离去。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不由得一笑,却听轩辕招尧冷声道:“上一次是石岳融,这一次是本公子。真替你的亲生父亲感到悲哀,若是他得知你到处乱认父亲,不知会作何感想。下一次,你打算认谁为父?” 谷偏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厉声道:“他算老几?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愿意姓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与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招尧不语,高深莫测地注视着他。 谷偏偏毫无惧色地迎视他的目光,双眸亮如晚星。 第019章轩辕招尧的招摇武功 轩辕招尧暗忖:只怕现在的谷偏偏才是真正的谷偏偏,只有他现在说的这几句话才绝对是实话。 “该赶路了。”他移开视线。 谷偏偏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在马腹上踢一脚,率先冲出去。 “幸亏你不是我的儿子,不然的话,岂非头疼死?”轩辕招尧自言自语,随即勾唇一笑,驱马奔驰。 直到将近中午在一条河边休息,两人一直没有任何一句交谈。谷偏偏始终板着脸。轩辕招尧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淡笑,不知道是何事让他的心情一直如此愉悦。 “看来,你的父亲对你造成的伤害确实很大。” 谷偏偏坐在草地上啃一块干馒头,轻笑一声扭过头来,俏皮地眨眼:“你真的相信我刚才说的话?我骗你的。” 轩辕招尧神色未变,心中暗道:这小鬼,果然很讨厌。不过,他越是这般嚣张,只会让他越想欺负他。 他瞄一眼谷偏偏手中的馒头,道:“会打猎吗?” “不、会。” 轩辕招尧状似不经意地道:“你说过你无父无母,也说过你四海为家,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总不至于从小到大都是讨饭过活?” “是啊。”谷偏偏点一下脑袋,“哪儿像轩辕公子这么好命,出生高贵自不必说,走到哪里都有手下人前人后地伺候着。即使是微服游历,也能随便抓个人来做小厮。” “你的轻功是跟谁学的?”谷偏偏的话,轩辕招尧自是不信。一个靠讨饭才长大的人,不可能有这般干净的气质。 谷偏偏立即警觉到险些被他套了话,戒备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轩辕招尧微摇头,不知是何意,随即站起身走向密林深处。谷偏偏纳闷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入一片绿色之中,想要逃跑,却又怕轩辕招尧实则躲在暗处,只得按捺住,继续啃干馒头。 过了片刻,轩辕招尧空着手出来。 谷偏偏大叹一口气:“你去方便去了?” 轩辕招尧无语地斜视他。 谷偏偏装作未看到,拍拍手上的馒头屑,遗憾地道:“早知道你是去方便,刚才我就跑掉了,就算你再有本事也不敢在方便到一半的时候追我。” “……你闭嘴。”轩辕招尧白他一眼,继而用赞叹的语气道,“你确实很有把人气死的本事。把马牵上。” 语毕,他又向密林走去。 走出不远,谷偏偏看到一片空地上散乱地放着一堆干柴和一只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野鸡,挂在树枝上。 “生火。” “我来烤!”谷偏偏抢先道。 轩辕招尧未表态,倚树而坐于绿草地上,惬意非常。他身上衣物布料显然材质特殊,即使是白色,也不怕染色。微风吹来,野桃树上的桃花瓣轻轻飘落,点缀在绿草地上,偶然落一片到他的披风上,只待片刻,似是受惊一般立即飘走。 鸡肉烤好之后,谷偏偏生怕被轩辕招尧抢了似的,快速一撕,分成两半,一人一份。随即他便跃上树,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味道比起馒头岂止好吃1倍。低头看一眼轩辕招尧,竟然用手帕包住鸡脚,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将鸡肉切割成一条一条才不紧不慢地放入口中,动作优雅得几近夸张。谷偏偏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再管他,很快解决自己的半只鸡。 忽然,草丛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谷偏偏跳下去道:“不会是野鸡吧?” 轩辕招尧无声冷笑,淡淡道:“是野鸡,不过,怕是不能吃。” 谷偏偏一时未能听懂:“为什么不能吃?” “和人一般高大的野鸡,你敢吃吗?” 谷偏偏一惊,连忙跳起,躲在他身后,屏息凝神,听见空中几个不同的方向声响越来越近,仿佛长蛇在草丛中急速游动。 忽而,“唰”的几声响,四条人影一窜而起,将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围在中间。四人均虎背熊腰,甚是剽健,目光冷然,杀气溢出。四人兵器不尽相同,二人使刀,另外二人一人使戟,一人使链。从眼神和气势即可看出他们武功修为不低。 “你们是何人?为何人而来?”轩辕招尧淡扫一眼,仍未站起。 其中一“宽刀客”道:“哼!轩辕招尧,连我们四人都认不出,你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天下人这么多,若我每一个人都要认识,岂非累死?” “你!” 另一“长刀客”人高马大,眼神冷冽,似是四人中的老大,道:“无论何人,遇到我们便走投无路,所以江湖中人称我们为‘四面楚歌’。有人出钱,让我们杀了你。” “所以,你们便来送死了。” 四人均未回答,同时扬起兵器,向他攻击。谷偏偏连忙足下一点,跳上旁边大树。那四人显然只想杀轩辕招尧,均目不斜视,像是没有看到还有一人在树上。 轩辕招尧右手一扬,手中鸡骨飞向正面一人面孔,同时整个人一跃而起。身上披风突然灌风,如同大伞将他托起,又若大鹏展翅,纵跃自如,闪身避开四人几乎同时而至的攻击。 谷偏偏这才注意到轩辕招尧竟然没有任何兵器在手! “宽刀客”右手往轩辕招尧胸前一劈,似是砍柴,力道厚重而不乏迅捷,刀风夹带内力,激起一阵白光。轩辕招尧两脚几近并拢,只腰部及上身晃动闪避,或时而旋转,可见姿态之悠闲。左手作刀状,“咻”地伸出,急如闪电,竟直接挡在刀面上,发出“吭”的一声闷响。“宽刀客”大吃一惊,急忙将刀竖起,意欲削他手掌。他快,轩辕招尧更快,拇指竖起,其余四指并拢,反向一转,竟从宽刀背面捏住刀身。“宽刀客”使力拔刀,竟拔它不出! 正在此时,使链者手中白链飞出,以锐不可当之势袭向轩辕招尧腰部。 谷偏偏看得只捏一把汗。轩辕招尧虽是他的对头,他此时却仍不由得为他担心,不为别的,只因轩辕招尧被对方以四敌一,也因为这是真正的高手之间的战斗!换了其他任意一人,只怕也是为轩辕招尧而紧张。 轩辕招尧脸上未见丝毫慌色,抿唇浅笑,左手发力,“咔嘣”一声,那宽刀竟然断了。随后他手腕游动如同灵蛇,将断刀夺下,身形一转,正面向那使链者,时机刚好,与白链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谷偏偏暗自奇怪他为何刻意夺了刀去撞那铁链,用空着的右手去抓岂非更快?忽然见到那白色刀刃尖端竟然变成黑色,谷偏偏方恍然大悟。原来那白链竟然是淬了毒的! 谷偏偏暗自猜测许是这几人知晓轩辕招尧一向为“白打”(注1),这才在兵器上做手脚。 使戟者见半晌奈何不了轩辕招尧,大喝一声,从背后攻向轩辕招尧下盘。 谷偏偏暗道:是了,轩辕招尧几乎一直在原地打转,攻击他的下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想法刚从他脑海中闪过,只见轩辕招尧整个人纵身跃起,双腿弯曲,使戟者手中长戟刺空。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身形在空中一转,左手抓住披风,“哗啦”一抖,披风缠住长戟,用力一拉。那长戟从使戟者手中脱出,飞出几丈之外,落在草丛里。白色披风向后一甩,“啪”一声打在使戟者脸上。使戟者竟被打趴在地,而轩辕招尧已身影一转,以强劲的内力,将另外三人同时震出几尺之外。 空地中,唯余轩辕招尧一人站立,微勾唇角:“看来你们的‘老板’是一个小气鬼,若他舍得花更多的钱,应该能请出功夫更厉害些的高手。” 四人相视一眼,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再次靠近,围绕轩辕招尧走动。 “使绝招。”“长刀客”沉声道。 “是!”另三人答道。 轩辕招尧不过眉梢微扬,悠悠道:“几位远道而来,自不该让本公子失望才是。” 四人相视一眼,再次变换阵型,使链者与长刀客在前,“断刀客”与使戟者在后。四人同时出击,一人从正面攻击,一人背后暗袭,一人攻击上盘,第四人则攻击下盘! 好办法!谷偏偏暗道。如此一来,轩辕招尧便似是被困在一间密室之中,无处可逃。 却见眼前白光一闪,轩辕招尧飞跃空中,两手抓住披风左右两则,上下不停甩动,白光烁烁,白影恍恍。轩辕招尧整个人似是被包围在一片白光之中,谷偏偏仿佛看到阵阵飘落的白色花瓣,层层叠叠,纷纷扬扬。耳边忽而听到四声惨叫,四人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轩辕招尧悠然转身,忽然回头一笑,白色的披风如温顺的猫儿般安静,飘飘然落下。 谷偏偏张大嘴巴,双眸闪烁着灿若晨星的光芒,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他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招式。 注1:徒手的武艺即统称为“白打”。 第020章【求收藏求枝枝】骗术第三式:防不胜防 “这一招叫做‘梨花飘香’。”轩辕招尧看向谷偏偏,淡笑道。 谷偏偏愣了半晌,撇撇嘴。此人武艺着实不凡,若能拜他为师确实是一件幸事,只不过,他还是很讨厌他。 “小厮,走了。”轩辕招尧牵马离开。 那老大奇道:“你不问我们是谁派我们来的。” 轩辕招尧道:“我问,你会说吗?” 老大道:“不会。” “那我又何须再问?” 老二哼一声,道:“你就不怕这次不杀我们,我们下次还来杀你?” 轩辕招尧摊手一笑,俊美而优雅:“若你们不怕死的话……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第二次对本公子出手。” “喔?” “因为,在出手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老三一惊:“你不是要走了吗?又打算杀我们?” “不,我从不杀人。” 四人不解。 “但我的护卫会杀人。”轩辕招尧笑得温和,轻身一跃上马,风姿无双。 二人驱马慢行,渐渐走远。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谷偏偏没有理他,忽然从马上跳下,双手在地上摸几把,往脸上蹭蹭,一张脸顿时脏得像小花猫,又将头发揉得如同乱草,身上的外衫撕成一条一条;不仅如此,还从路边伸出的树枝上揪下一片叶子,撕成小指指甲大小的一块粘在门牙上,随即,他冲轩辕招尧咧嘴一笑。 轩辕招尧下意识往后一缩,表情难掩嫌恶。 “你……” “我怕再遇到死对头,乔装一下比较放心。”谷偏偏表情诚挚地解释道。 轩辕招尧移开目光不看他,笃定地道:“你想故意将我激走。” “怎么会?”谷偏偏驱马与他并肩,“刚才见识到你的功夫,我对你崇拜还来不及,现在就算是你想把我甩掉,我也一定会巴着你。”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轩辕公子,我们继续赶路吧。”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颔首,暗自防备他的新花招。 一路之上,谷偏偏却再次让他意外,对他的态度改变许多不说,似是真把自己当小厮,偶尔讲一讲自己遇到的趣事,每过大约半个时辰便问他是否需要休息又或者是否饿了,可谓无微不至。轩辕招尧兀自不动声色,只待见招拆招。 第二日晌午,二人到达一城镇城门外。 轩辕招尧上下打量谷偏偏,道:“你不打算换套衣服。” 谷偏偏大大咧咧一笑,露出大门牙上的绿叶子:“我当乞丐当习惯了。” 轩辕招尧嘴角抽动几下,一言不发。 谷偏偏跳下马道:“轩辕公子,我们进城吧。” 一进城门,立即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若是往日,年轻貌美的姑娘见到轩辕招尧早已悄然靠拢,频送秋波,今日却各个如遇瘟神,避之犹恐不及。谷偏偏恍如未觉,殷切地跟在轩辕招尧身边,叽叽喳喳。 “轩辕公子,我们先找个地方用膳吧。” 轩辕招尧忽然一笑:“也好,不过在此之前,需先找一个地方去去风尘。” “我不要沐浴!”谷偏偏立即拒绝。 轩辕招尧威胁地翘起嘴角:“或者你想让我亲自动手。” 谷偏偏只得应下:“不过,我不要去青楼。” “青楼?”轩辕招尧戏谑的眼神飘向他身上某处。 谷偏偏大窘,脸上一红,双掌下意识往两腿间一挡:“我的意思是……听说轩辕公子一向风流多情,我怕你真的带我去青楼才提前和你说一声。” 轩辕招尧的一双利眼盯着他,仿佛能将人看穿,一笑转身:“十六岁不算小,带你去见识下也不错。” 谷偏偏瞪大眼看着他:“我、不、去!” 轩辕招尧未再开口,直接抬起右脚在他屁股上踢一下,对于碰触到的弹性有些意外。 谷偏偏哼一声,率先向前走去:“去就去,若是她们不让我这个小乞丐进去,折的可是你的面子。” 进入主街道,便能瞧见一栋栋花楼,二楼栏杆边趴着数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挥舞手帕,娇声呼唤,“大爷”、“公子”地叫不停。老鸨子们也是出来混的,哪个不懂得看眼色?见到轩辕招尧气质不凡、风度翩翩,如何看不出他的来头不小?小乞丐就是小乞丐,但能站在有钱人身边的小乞丐,绝对不能把他当小乞丐看。当下,几位漂亮姑娘一起涌过来,娇笑连连将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拥在中间。 轩辕招尧伸出双臂左拥右抱,见谷偏偏满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模样,恶劣一笑。 谷偏偏被众女在身上摸来摸去,惨叫道:“轩辕公子,我和你一起洗!” “你若是一位女子,我倒是非常乐意。”轩辕招尧暧昧的视线打量他的五官。 谷偏偏推开胸前捣乱的小手,不以为然道:“喔?我可是听说你的八大护卫全都是你的爱宠,他们中可是有四个男人。” “但他们是四个‘赏心悦目’的男人。”轩辕招尧淡定自若。 谷偏偏愤然地剜他一眼,随着那几位女子离去。一转过墙角,他便忍不住无声大笑。 轩辕招尧,这一次,看你还不上当?他猜到轩辕招尧会故意与他对着来,所以才假意说不愿来青楼,而事实上,青楼正是他的目的地。 轩辕招尧盯着谷偏偏离去的方向,笑意冷然,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手勾起一女子下颔,另一手揉搓她的纤腰,低笑道:“去,让人把刚才那小鬼盯紧了,若是让他跑了,本公子便把这花楼变成真正的‘花楼’。”他又如何不知谷偏偏心怀鬼胎? 那女子不敢怠慢,连忙疾步离去。 轩辕招尧这才在几位女子包围之下,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 谷偏偏跳入洒满花瓣的热水池中,一边快速清洗身体,一边对池边被他点了穴道的几人道:“你们可听说过‘轩辕公子’这么一号人物?” 那几位女子被他点住穴道,只以为他在害羞,并不害怕。闻言,其中一人娇笑道:“当然听说过,这位小爷,来我们这儿的可也有不少江湖中的大人物呢。” 谷偏偏道:“刚才那位就是轩辕公子,是我的朋友。” 众女皆惊,眼底又羡又妒,怕是正在心底感慨隔壁房间的姐妹们多么幸运。 谷偏偏看出她们的神色,故意一叹道:“唉,其实你们都不知道。轩辕公子虽然表面风光,实则……” “怎么?”众女果然被勾起好奇心。 谷偏偏忧愁道:“轩辕公子其实,其实不举……” “啊?”众女皆惊,不由发出低呼。 谷偏偏连忙示意她们轻声:“现在的他,不过是在强颜欢笑。” 众女娇颜之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同情。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出去看看。他一定让人在外面盯着我,就是怕我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他实在是想多了,我作为他的朋友,怎么会不为他着想呢?”谷偏偏幽幽一叹。 一女疑惑道:“你不是小乞丐吗?怎么会和轩辕公子是朋友?” 谷偏偏神色自然道:“如果不是朋友,他会与一个小乞丐一路同行?他会请我上青楼?” 众女一听,立即信了。 谷偏偏背对她们从池中爬起穿衣,从包中拿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低声道:“你们都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耻辱的事是什么。过一会儿,你们一定要把所有的姐妹都叫过去,使尽浑身解数逗他开心。他一定不会承认不举之事,各位姐姐千万别相信他的话,只要缠住他,以表示你们对他的迷恋即可。若是做得好,事成之后,我还有赏。” “多谢小公子。” 众女大喜,谷偏偏一解开她们身上穴道,她们立即迫不及待地离开房间。 再说轩辕招尧,悠哉地泡在浴池中,忽然听见守在门外的姑娘们窃窃私语,不由得脸色一沉:“吵什么?本公子不是让你们盯着那小鬼吗?” “公子放心,妾身几人盯得很紧。” 轩辕招尧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忽而从水中一跃而起,右手勾起挂在屏风上的干净衣衫,人影一晃,已穿戴完毕,湿润的头发也以内力烘干,乌黑柔顺。 随即,他大踏步走到门口,众女子却一拥而上,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公子,让妾身陪您吧。” 轩辕招尧一时竟无法动弹,只得以右手推出一掌,隔壁的门“砰”的一声开了。屋内哪里还有人? 一女子依偎在他胸口,柔声道:“公子,那位小公子也是为您好,何必生他的气?” “为我好?”轩辕招尧挑眉,眼眸一转,长臂将她搂住,食指轻点她嫣红的唇瓣,“他怎么为我好了?” 女子容色迟疑。 轩辕招尧轻笑,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 女子欣喜接过,酥胸轻蹭坚实的胸膛,贴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公子,妾身说了您可别生气。那位小公子对您确实一片忠心,他说……” 轩辕招尧听完,顿时脸色黑如炭,全然不见往常的淡定:“谷、偏、偏。”这一次,那小鬼真的把他惹恼了! 其余众女见他果然如谷偏偏所说起了怒意,更相信谷偏偏所说为实,前后左右挤过去,动手动脚,极力取悦。 第021章美女黛黛 谷偏偏顺利离开,往沧州而去。当初对轩辕招尧称要去南州,不过是一句谎话,故意误导轩辕招尧。之所以说是南州,是因为沧州与南州邻近,方便他在摆脱轩辕招尧后立即改道。为免轩辕招尧追上来,他再次抛弃枣红马,买了另外一匹马,且找了僻静的地方戴上易容面具,这才放下心来。 三日后,他出现在沧州,先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沐浴更衣,这才往白云客栈走去。他曾在沧州呆过不短时间,对于沧州城内几乎可说了如指掌。刚到客栈门口,便见到一女子坐在一把柔软的藤椅之上晒太阳。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虽则年轻,却透出成熟魅人的韵味,瓜子脸蛋白皙而滑嫩,细眉若柳,一双瞳人剪秋水;眼波微动,欲语还休;朱唇微勾,笑靥动人。长发乌黑柔顺,绑成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尽显俏皮。身上橘红色的衣裙仿佛一团火焰,微动时,便似是那火焰在燃烧。 并不是所有美女都有一副好身材,也不是所有拥有一副好身材的女人一定是美女。但此女子显然是其中的另类,纤腰盈盈一握,且胸前双波饱满,引人遐想,真正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 来往行人,一大半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但他们却不敢多做停留,只因客栈二楼,一年轻健硕的阳刚男子端坐板凳之上,环手抱胸,宝剑在握,一双如刀锋般锐利的双眼密切注意着女子周围的动静,仿佛一有异状,他便会一跃而起,以剑与血说话。 女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时左右环顾,见到不远处一少年牵马而来,顿时面露喜色,立即站起,嗓音婉约动听。 “偏偏。” 谷偏偏脸上也扬起一个笑容,一边挥手,一边张口欲呼,却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才道:“黛黛!”他的视线向上一瞄,毫不意外地见到一个人影在那里。 青黛几步迎上前,虽然走得极快,步伐依旧优雅,宛如猫步,再次引起行人的暗叹。 “你看到我给你的留言了?怎么来得这么慢?”青黛藕臂搂住谷偏偏的腰,娇俏的樱唇在他左脸和右脸各亲一下。 旁边众人暗自唏嘘:这女子好大胆! 谷偏偏想到轩辕招尧,他便一阵无奈:“别提了,遇到一个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先别忙说我,为何坐在外面?” 他警告地环视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过往行人如梦初醒,赶紧散得一干二净,各走各路。 青黛指了指自己的面颊,待谷偏偏无奈地轻啄一下才满意,瞅他一眼道:“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会坐在外面?” 此时,二楼男子也轻松跃下。 谷偏偏连忙叫道:“叔叔。” 林木颔首道:“偏偏,黛黛,先进去再说。” 回到二楼青黛的房间,谷偏偏才急忙问道:“师公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消息时,险些没把我吓死。” 青黛嫣然一笑:“放心吧,你师公他没事,正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养伤。” 谷偏偏心上的大石头这才真正落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公为何假死?” 林木道:“你师公是被人暗算的,这次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谷偏偏看向青黛:“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早就没事了。”黛黛嗔怪地瞥他一眼,眉眼之间娇俏自现,“就你一直耿耿于怀。” 谷偏偏不理会她,而是转向林木:“我要听叔叔说。” 青黛不满地撅嘴:“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话?” 谷偏偏只作没有听到。 林木一笑,道:“放心吧,天气逐渐回暖,黛黛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而且,山上早已不安全,黛黛一起离开才是上策。” 谷偏偏这才信了,又道:“师公的事有线索吗?恨不得要师公死的人只怕不少。” 林木冷笑道:“这个问题现在倒是不用担心,父亲用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尸体放在棺材里,就算那些混蛋敢掘人坟墓,也谅他们察觉不到。他们只会以为父亲真的不在人世。” 谷偏偏好笑道:“本来听到消息,我也有些担心,想到你们没有用紧急联络方式与我联系才稍微安心,回到惊涛山看到师公的灵位,才算真正放心。师公经常说将来他要将他的灵位雕刻成人头形,所以一看到那个灵位,我才肯定师公确实没事。” 青黛哼道:“想对师父下手,没那么容易。等查到他们是谁,要他们好看!” 林木点头,脸色有几分凝重:“父亲现在是绝对安全的,但相对来说,我们三人也变得危险起来。调查的时候,务必要小心。” 谷偏偏道:“黛黛,你和叔叔更要小心。我不会有事,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来自惊涛山。” 青黛在他脸上拧一把:“一旦你会易容之事被人发现,知道你是惊涛山的人是早晚的事。” 谷偏偏掰下她的手,不以为然地道:“不让人发现便是。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林木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展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枚小箭。 “这是什么?”谷偏偏好奇道。 林木将小箭递给他:“这是袖箭,顾名思义,一般藏在袖中,里面有弹簧,速度奇快,可突发制人。不过,父亲是被人用刀从背后偷袭,这枚袖箭应该是对方不小心遗落的。” 谷偏偏举起袖箭,细细一看,见到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段”字。 “这是姓氏?江湖中姓‘段’的人应该不少。” 青黛道:“我们为什么不去汇星楼买消息?那样查起来不是会快很多?” 林木正待开口,谷偏偏却已抢先拒绝:“不可,从汇星楼入手确实能更快查清此事,但那样一来的话,也会更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汇星楼的势力能发展到如此壮大,必定有些本事。尤其轩辕招尧还与刑槃相识,谷偏偏更不愿与他扯上关系。 林木赞许地道:“偏偏说得有理。” 青黛却古怪一笑,挤到谷偏偏身边坐下,盯着他的眼睛,阴阴一笑:“偏偏,拒绝得这么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谷偏偏看着她,无辜地道:“这件事关系到师公,我们当然该谨慎一些,有什么不对吗?” “你想骗过我还早了1年。”青黛双手揉弄他的脸,莞尔一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暂时放过你。说说你最近的情况,你已经很久没有写信给我们了。” 谷偏偏道:“没什么好说的。” “嗯?”青黛又伸出纤纤右手,作威胁状。 谷偏偏忙道:“我说,我说。” 他将自己的经历捡些有趣的讲了,关于轩辕招尧的事半个字也未提及,唯恐青黛与林木担心。 三人正在闲聊,忽听门外有人调笑道:“哎,老板,听说前几日一直有一位漂亮姑娘坐在客栈门口,为何今日不见那姑娘倩影?本少爷可是专程来一睹芳容的。” 谷偏偏脸色一沉。 林木蓦然站起,冷声道:“我去教训他。” 青黛拦住他,拿上自己的兵器……一把只有筷子长短的短剑,妩媚一笑:“我们一起出去会会他。” 三人一起到客栈门口,因为男子的喊叫已聚集不少看热闹之人。客栈老板见他们三人出来,暗松一口气。 那男子身材高大,确实相貌堂堂,颇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气质,一双眼一落在青黛身上便再移不开,眼珠子几乎掉出来。青黛并不算国色天香的女子,但当她的七分姿色与绝佳的气质结合,便显得迷人之至。 “刚才是你在叫小女子?”青黛走近男子,娇羞一笑。 谷偏偏和林木相视一笑,站在原地未动。 男子的骨头立即酥了,也柔声道:“是啊,今日得见姑娘娇颜,在下纵死无憾。” “是吗?”青黛抿嘴浅笑,瞥见男子腰间悬挂宝剑,“咦,公子也会武功?一定比小妹厉害。” “不敢。不过,在下虽不敢称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在江湖中却也鲜有敌手。”男子拱手,故作温雅一笑。 “真的?”青黛惊喜地道,“公子可否指教一二?” 男子大喜,不迭答应:“在下的荣幸。” 青黛在无人察觉之时,狡黠一笑,拔出匕首,不由分说向男子攻击。男子未将宝剑出鞘,举剑轻轻抵挡。青黛无声冷笑,忽而身形一晃至男子背后,右手在后腰利落划下,衣衫上顿时出现一条长口子。 男子微惊。 青黛面带愧色道:“呀,我把你的衣服划破了。” 男子安抚一笑:“无妨。” 青黛甜笑迷人:“那再来比划。” 说罢,她以闪电之势冲到男子面前,手中短剑左晃右话,上上下下,猛烈攻击,只让人眼花缭乱。男子这才意识到不妙,将剑拔出。剑尚未出鞘,青黛的短剑已割断他的腰带,身上裤子立即掉落在地。围观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青黛娇叱一声,一跃而起,将男子踹倒踩在地上,杏目圆瞪:“以后还敢不敢对姑奶奶不敬!” 第022章龌龊之人 谷偏偏哑然失笑,林木也暗自摇头。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男子终于发觉上了大当,连连求饶。 青黛冷哼一声,左手将男子后颈一提,右拳在他两边脸颊连落几下。男子顿时鼻青脸肿,两缕鲜血流出,可怜兮兮。 青黛这才满意,叉腰低喝:“滚!” 男子快速从地上爬起,狼狈不堪地逃掉。围观众人见到青黛忽然变得如此泼辣,也是错愕难掩,很快散去。 青黛轻咦一声,仿佛这才察觉到失态,仪态万千地整整衣裙,轻移莲步到谷偏偏面前挽住他右臂,恢复之前温柔模样。 回到房间,三人商量一番,打算兵分两路,青黛仍和林木一道往北去一探喜乐帮,喜乐帮的帮主正是姓段,名为段天齐;谷偏偏独自南下,寻找江湖中另一位颇有名气的段姓之人……段金,江湖人称“金一刀”。 双方约好,查到线索之后,仍在此间客栈会合。 “偏偏,这一次与以前不同,小心行事。”青黛正色道。 谷偏偏点头道:“我知道。” 青黛神色却有迟疑,看向林木道:“师兄,我看还是我与偏偏一起南下。” 谷偏偏无奈道:“你这女人怎么反复无常?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叔叔武艺高强,你跟他一起,我才放心。”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青黛柳眉一横,粉唇撇起。 谷偏偏偷笑一声:“这么容易生气会老得很快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分头行事。” 语毕,他身形忽闪几下,窜出门外,不给青黛说话的机会。 翌日一早,谷偏偏与青黛、林木在客栈门口分手,牵马往南城门去。 城门大敞,行人进出不断。仿佛无论江湖中如何纷乱,都不会影响老百姓的安乐。一把舒适而奢华的太师椅放在城门口,与周围场景格格不入。一白衣男子慵懒地敞开身体靠在椅背上,右腿搭于左腿,双眼微眯,享受春日暖阳,两片迷人的薄唇微动,似在品尝什么。男子身后,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左一右,一人手中捧着茶杯;另一人手中端着水果盘,切得精致的水果飘出淡淡的甜香。男子双唇一停止蠕动,那女子立即用牙签窜起一块大小合适的果肉送到他嘴边。男子斜对面,还有另外一女,美艳动人,一边抚琴,一边不时将迷恋娇羞的目光飘向那男子。 谷偏偏见到那男子被三女环绕,刚才的好心情忽然消失大半,暗哼一声,正要悄然离开,男子已转过头来,对他和煦一笑:“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 谷偏偏挤出一个笑容,慢吞吞地挪过去。 “轩辕公子,呵呵,真巧。你怎么会在这儿?” 轩辕招尧环手抱胸,盯着他不语。 谷偏偏看一眼他的坐姿,道:“你这样坐对身体不好。” “喔?”轩辕招尧这才笑了,魅惑眼神瞄向身边二女,“本公子的坐姿有问题?” 两女子立即依靠在他左右臂膀上,娇笑道:“怎么会?公子这般模样非常迷人。您瞧,来往的人,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忍不住盯着您瞧呢。” 谷偏偏正色道:“相信我,这样的坐姿对你绝对没有半分好处,会不利于你那个地方的健康。” 轩辕招尧轻笑出声,忽然闪电般出手,他倒是没有料到这小鬼到这时还敢在他老虎头上拔毛。谷偏偏立即跌入他怀中,还来不及反应,身上几处大穴已被点住,内力完全被封。 “你要做什么?” 轩辕招尧挥手示意三女离开,随即将谷偏偏抱起。谷偏偏顿时整个人悬在半空。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轩辕招尧的轻功果然绝妙,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出现在一间精致的房间里,谷偏偏甚至没有来得及注意一路的环境。 轩辕招尧将人往床上一扔,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视线忽而变得暧昧,来回打量谷偏偏,眼神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肉,右手优雅地抬起,作势解腰带。 “你想做什么?”谷偏偏神色一紧,急往后退。 “你不是说本公子不举?所以本公子觉得有必要证明给你看。” 谷偏偏脸色一白,又急又气:“轩辕招尧,你住手!你敢碰我一下我要你好看!” 轩辕招尧一脸奇色:“碰你?我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男人雄风,你想到哪儿去了?” 谷偏偏顿时面红如烧,忍无可忍地骂道:“龌龊!猥琐!下流!” “还有更猥琐的。”轩辕招尧丝毫不动怒,笑意盈然,继续解腰带。 谷偏偏急忙叫道:“你堂堂轩辕公子美名远扬,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 轩辕招尧的手停住,不紧不慢地到床沿侧坐:“那你倒是说说,本公子应该如何惩罚你?” 谷偏偏心知这次唯有服软,忍耐道:“我向你道歉总行了吧?” 轩辕招尧轻笑一声,不语,手又威胁般地放在腰带上,微微一扯,外衫散开,白色绸缎光滑如丝,垂感十足,为他平添几分性感。谷偏偏莫名觉得耳垂发热,偏过头去。 “小骗子,你可知道你那般中伤我可能给我脆弱的心灵留下阴影?若以后我真的不举则何如?你对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光是道歉是不够的。” “脆弱的心灵?”谷偏偏气闷,“你到底想怎样?” “是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谷偏偏见他的手一直放在腰带上,只得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想想。”又是一声轻笑,轩辕招尧系好腰带,瞬间恢复风流倜傥的英姿,又将他抱起,重新回到城门口,随即径自向城外走去。 “喂!” 谷偏偏无奈跺脚,只得跟上,自己的马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城门外的大树下,系着一白马与一枣红马。一人守在马边,见到轩辕招尧出现,恭敬地鞠躬之后离开。 谷偏偏再次见到那匹熟悉的枣红马,心情有一瞬的复杂。这可怜的马儿被自己抛弃两次,没有想到也被轩辕招尧捡回两次。 轩辕招尧跃上马,微微一笑,道:“本公子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不许你离开本公子半步,直到江湖中的谣言完全消失为止。” “谣言?”谷偏偏道。该不会是…… 轩辕招尧道:“当然,你若是想逃走,请随意。只不过,本公子的点穴手法,当今天下,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解。” 第023章同病相怜 谷偏偏无奈地叹一口气,此人比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难缠。 “解开我的穴道吧,我不跑就是了。” 轩辕招尧置若罔闻,仿佛真的不担心他会逃跑,兀自驱马走到前面。谷偏偏心知无望劝服他,只得尽量表现自己的诚意,策马跟上。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沧州的?” “并不难猜。你一心想逃,绝不可能将真正的目的地告诉我。离南州最近的正是沧州。” “你又肯定我会从南城门离开?”谷偏偏不服气地道。 轩辕招尧自若一笑:“北城门那里自然也有本公子的人。” 谷偏偏发泄地揪一把马鬃毛,生半晌闷气,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一向这样闲得没事干?” “可以这么说。”轩辕招尧看出他的焦急,颇有兴味地盯着他看。 谷偏偏换了一个话题:“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要看你想去哪儿。” 谷偏偏暗道,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企图,怕你不成?迟疑一下,道:“进州。” 轩辕招尧意味深长地“喔”一声,并未多说。 二人扬鞭远去。 途中路过几个小城,谷偏偏才知轩辕招尧果然被他害得很惨,“不举”之事几乎传遍整个江湖。到了进州,看向轩辕招尧的诡异眼神更多,只因轩辕招尧在海选之时还来过进州,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趁轩辕招尧不注意时,投向他的目光无不怪异。轩辕招尧倒是淡定,对众人目光视若无睹,唯一乐趣便是指挥谷偏偏,仿佛他的志向就是把谷偏偏训练为一个合格的小厮。 “如果你把你那招摇的披风脱下,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你是轩辕公子。”谷偏偏忍不住讽道。 轩辕招尧反问道:“本公子为何要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 谷偏偏言不由衷地赞道:“你果然无愧于你的名字。” 轩辕招尧横眉:“还不去找客栈?” 谷偏偏转身往前,路边却突然跳出几个黑衣人。 谷偏偏叫道:“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 话音未落,黑衣人却同时向他砍去。 轩辕招尧慢吞吞的嗓音这才响起:“他们,似乎是来找你的。” 废话!谷偏偏内力被封,虽有剑在手,却与手无寸铁无异,狼狈地躲闪。 轩辕招尧在马上看了片刻,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从马上一跃而起,挡在谷偏偏前面,以强劲内力挡开攻击。 “轩辕公子,你确定要插手此事?”一黑衣人冷声道。 轩辕招尧环顾几人,洒然一笑:“很不巧,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本公子的小厮。” “小厮?” 一黑衣人沉声道:“轩辕公子,我们知道有人想杀你。” “喔?”轩辕招尧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黑衣人傲然道:“当然是汇星楼。” 谷偏偏一惊,悄悄走到轩辕招尧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你和刑槃不是好友吗?他怎么会泄露你的消息?” 轩辕招尧也故意凑到他耳边:“你在为我担心?” 谷偏偏白他一眼。 黑衣人见他二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扬声道:“若是我们把阁下在进州的消息放出去,恐怕阁下很难活着离开进州。” 轩辕招尧神色从容:“喔?那还真要挑战一下。” 几名黑衣人神色骤然,交换一个眼神,不再废话,一起上前攻击。 轩辕招尧左手在谷偏偏手腕一拍,谷偏偏的剑便弹出,被他伸手一捞握住,往最先到那人胸口刺去。银光一闪,剑刃似是消失。那黑衣人眼前一花,正待定睛看去,胸口一痛,俨然已被剑刺中。 谷偏偏看得真切,越发佩服。他只道轩辕招尧向来白打,哪知他的剑术竟也如此了得? 另外几个黑衣人此时也冲到跟前,其中一人向轩辕招尧后背刺去,岂料披风似有所觉,蓦然鼓起,只剑尖勉强刺入,再前进却是半分不得! 黑衣人大惊,变换阵型,招招狠绝毒辣。轩辕招尧轻松若把戏,长剑舞得行云流水。待披风静止,五名黑衣人全部受伤,仓皇逃离。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忙上前几步,诚心诚意笑道:“多谢!”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去找客栈,莫不是打算用这种方法将我饿死?” 谷偏偏刚对他升起的半分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大踏步离开,寻找客栈。 酒菜上来后,谷偏偏才道:“喂,那些人来头不小,你若是坚持留下我,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轩辕招尧道:“过来捶背。” 谷偏偏瞪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愤愤地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这才走到他身后,为他捶背捏肩。 “刚才那些人是杀手,你最好还是离开进州。”轩辕招尧慢悠悠道。 谷偏偏的手顿住:“我不会离开!” “继续。”轩辕招尧懒洋洋道。 谷偏偏故意狠捶一下,道:“如果不是你封住我的内力,刚才我只要暗中跟踪他们,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我。” “喔?”轩辕招尧忽然出手解开他的穴道,“你走吧。” “你真的放我走?”谷偏偏一时不信。 轩辕招尧却未再开口,不紧不慢地用酒菜。 谷偏偏深深地看他一眼,纵身从窗口飞出。 第024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轩辕招尧不远不近地跟在谷偏偏后面,看那傻小子到处向人打听“金一刀”的下落,暗自摇头。这样岂非打草惊蛇?金一刀,他自是知道。本名为段金,江湖中的后起之秀,进州人士,武艺高强,擅使一把金质长刀,所以被江湖人称为“金一刀”。 夜色将黑时,谷偏偏正在酒楼里用膳,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小鬼,是你在到处找我?” 谷偏偏抬起头,便见来人大约二十五六,肩上扛一把金色长刀,面容冷峻,神色不耐,身穿灰色长衫,黑色马褂,长衫上沾染几缕鲜血,似乎刚与人有过一场打斗。 谷偏偏起身道:“阁下就是段金段少侠?” 段金点点头:“你又是谁?” 谷偏偏连忙请他坐下,笑道:“在下叶桥。” 不远处,轩辕招尧背对他而坐,闻言浅笑摇首。 “久闻段少侠大名。不瞒段少侠,在下半月之前曾在越城见过阁下风姿,深感……” 轩辕招尧心中一动。越城,正是惊涛山所在。 “半个月前我并未去过越城。”段金打断谷偏偏的话,一双犀利的眼紧盯他不放,“说出你真正的目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谷偏偏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错愕。听段金的口气,刚才有人找他的麻烦,恰好在他来寻段金时,段金却遇上麻烦。难道段金真的与暗算师公之事有关?但他却又不承认去过越城。 “在下不知段公子遇到何事。”谷偏偏诚然道,“不过,段公子半月之前果然没有去过越城?” “去便是去过,没去便是没去。”段金右手微动,长刀向他劈去,“你到底是何人?” 谷偏偏一跃而起,险险避过,连忙拔剑抵挡,一招不敌。 轩辕招尧身形一晃,站在二人中间,左手扬起一根筷子,抵住金刀,像插花一般轻松。段金手中长刀立即前进不得。 段金冷声道:“你又是何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谷偏偏同时叫道。 轩辕招尧无辜道:“喔,我只是出来检查鱼钩的。” “检查鱼钩?”谷偏偏一愣。 轩辕招尧收回筷子,笑道:“你不就是那鱼饵?”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想气气这小鬼,每次见那小鬼气极却又无奈的模样就觉得心情愉悦。 谷偏偏恍然大悟,又惊又气。难怪他会大方地放他走,原来一直跟在他后面。 段金冷声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视:“也就是说在下是‘鱼’了?” 轩辕招尧丝毫不介意他充满戾气的质问,淡笑未散,只将目光落在谷偏偏身上。 谷偏偏抱拳道:“段少侠,你说的那些人确实与在下无关。在下曾遇到一人与少侠相像,误认为是阁下,所以才慕名而来而已。” 段金将信将疑,看向轩辕招尧:“听闻‘轩辕公子’白色披风从不离身,莫非阁下便是?” 轩辕招尧颔首道:“正是。我这小厮一向顽劣,倒让你见笑了。” 段金瞄一眼谷偏偏,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谷偏偏瞅瞅轩辕招尧,坐下继续用膳。轩辕招尧也在旁边坐下,兀自浅笑,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两人沉默半晌,谷偏偏道:“你不问我?” “问你,你就会说实话?” 谷偏偏默然。 轩辕招尧勾唇,从后腰拿出一只横笛,起身踱至窗边,望向天上月色。 谷偏偏听得耳边笛声悠扬,暗赞一句,忍不住放下竹筷,专心聆听。笛音悠悠扬扬,轻盈灵动,让人沉醉,忽然却如铁蹄铮铮,战鼓鸣响,急促催人魂。谷偏偏正觉奇怪,听见“砰”的一声,对面的窗户被撞开,一凶神恶煞之人跳将进来。继而,“嗖嗖嗖”几声,屋内多了七八条黑影,各个冷面如霜,看向轩辕招尧。其余食客惊慌逃窜。 谷偏偏噌地站起,欲走向轩辕招尧。 “待在那里。”轩辕招尧淡声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果然,八人闷不吭声,从不同方向向轩辕招尧逼近。 『这可是你逃跑的好机会。』轩辕招尧传音于谷偏偏,戏谑道。他感觉得出,这一次的八人对付起来会费些时间。 谷偏偏挑眉,未敢轻举妄动。没有任何语言,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八人一起拔剑,攻向轩辕招尧。谷偏偏见他们果然不理会自己,心中暗喜,趁人不备窜下楼梯。 轩辕招尧不知是注意到,还是未注意到,并未回头,左手从筷筒里抓了三根筷子,分别贴近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一次射出。三根筷子顿时如箭一般,射向左侧三人,与此同时右手急甩披风,抵挡右面五人攻击。三根筷子势如破竹,仿佛连空气也摩擦得着火,准确无误地射入那三人胸口,均倒地不起。另外五人吃了一惊,却并未有任何颓势,反而更加狠厉地攻击。 轩辕招尧心知刚才之所以射中,除了他本身内力强劲之外,另有一半原因却是出其不意,再想如愿却不可能。这八人的来头绝对不简单。他整个人忽然跃起,两脚脚尖在地上二黑衣人身上一挑,两把剑立即飞起,被他两手各抓一把,身躯倒飞而出,在黑衣人背后落地。 黑衣人立即转过身来追杀。却见轩辕招尧两手剑竟然毫不别扭,除了披风翻飞,便只见两剑时上时下,忽左忽右,多剑撞击,吭吭不断。那黑衣人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身形最高那人专攻碍事的披风,他右侧那人与他配合极妙,趁机刺向轩辕招尧后背。轩辕招尧却身形骤缩,后背已离来剑更远几寸,随即连身也微转,直接将右手的剑向后方一挥,只听“叮”的一声响,两剑相遇。轩辕招尧这才转身,左脚猛然一个旋踢,踹中那人胸口,上身同时往后一仰,双臂伸直若抬轿,继而向外利划。“嘶嘶”两声,背后二人胸口被划下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疾退两步。二人却似是察觉不到疼,视线连向胸口瞄一眼也没有,再次冲上前来。六人又一番好斗。 二楼桌椅早已被砸得稀烂,满地碎片,尘屑乱飞。 正在此时,地上一人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原来只是昏厥,并未死去,从袖中掏出一枚梅花镖,正中轩辕招尧大腿。 轩辕招尧脚步一顿,脸色微变,整个人飞起向窗口而去,抖动披风,在追上来的人脸上狠抽一把,右手在中镖处连点几处大穴止血,随即窜入夜色之中。 谷偏偏正躲在对面角落,密切注意酒楼二楼动静,见到轩辕招尧现身,连忙跟上。 “喂!” 轩辕招尧瞥见他的身影,微微一愣,继而勾唇:“马上离开。” 谷偏偏这才察觉到他气息不稳,惊道:“你受伤了?” 轩辕招尧中毒在身,不宜多言,言简意赅道:“暗器有毒。” 谷偏偏神色一变,连忙将他右臂搭在自己肩上。轩辕招尧再自然不过地将所有重量放在他身上,心中暗自疑惑自己和这小鬼何时这么默契了。谷偏偏立即搂住他的腰,施展轻功没入黑暗之中。 见到一户人家里亮着灯,谷偏偏干净利落地将那对夫妻打晕,扶轩辕招尧坐在床上。轩辕招尧裤腿根部被鲜血浸湿,现出黑色,让谷偏偏看了心惊。轩辕招尧却是神色不变,迅速盘膝而坐,将飞镖拔出后,喷出一阵热液,立即运功逼毒。 谷偏偏没有打扰他,先将那夫妻二人嘴巴塞住,用绳子绑起来扔在角落后,又到外面取了一些清水。等他回来时,轩辕招尧仍在运功,脸色发黑,如同染了墨汁。随着他渐渐行功,脸上渗出细汗,缕缕黑气从他头顶冒出。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轩辕招尧才口中喷出一口黑血,睁开双眼,见那小鬼不知何时坐在他旁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他瞧。 “怎么样?” 轩辕招尧脸色已好许多,微颔首,躺在床上,开口戏谑,嗓音有些虚弱却无损于他的气势:“小骗子,不是已经走了?” “是走了,不过小爷想起忘了付饭钱才又回去的。”谷偏偏道。之前,他确实离开了酒楼,但是不知为何越走越慢,等他回神时,已经躲在酒楼斜对面。果然还是心太软。 “喔……”轩辕招尧以眼神示意,“还不过来给我包扎?” 谷偏偏瞄一眼他的伤处,又扫一眼简陋的房间,一时找不到可供包扎的干净布条,索性拔剑割下他的一只袖子。 “你这是在暗示想与我断袖?”轩辕招尧挑眉。 第025章你是“水心柔” 谷偏偏横眉竖眼:“总不能叫我割破你的裤子?” 轩辕招尧淡定自若:“包扎时不是一样要割破我的裤子?” “我说过要帮你包扎伤口了吗?”谷偏偏将袖子割成较细的几条,结成一根递给他,“自己包。” “没力气。” “爱包不包。”谷偏偏将布条丢在他身上,转身就走。 轩辕招尧无所谓地道:“走吧,反正本公子早就知道你无情无义。” 谷偏偏的脚步顿时停住,认命地走回来,在床沿坐下,盯着他的患处,半晌未动,一副为难的模样。轩辕招尧受伤的位置在大腿偏内侧,着实有些尴尬。 轩辕招尧看出他的别扭,暗觉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再不动手,你就成杀人凶手了。” 谷偏偏白他一眼,低下头,用剑粗鲁地划开他的长裤,心下略惊。轩辕招尧并非只相貌俊美,身体竟然也很结实,大腿的肌肉毫不松弛,一看便知强健有力。意识到自己想偏,谷偏偏脸上一热,快速回神,将他受伤的右腿抬起,随即用布条沾一些水清洗伤口。 “很熟练。” “行走江湖,包扎伤口不过是基本功。”谷偏偏未抬头,将布条略洗一下,再沾干净的水擦拭。如此反复多次,总算将伤口清洗干净。 轩辕招尧盯着面前黑溜溜的脑袋,不知所思。 谷偏偏捡起长布条,右手从他腿下穿过。岂料,他的手却无意中蹭到轩辕招尧裆间,轩辕招尧腿间顿时撑起一个鼓鼓的包。 两人皆是一愣。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仿佛只余二人的心跳。 谷偏偏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你……” 轩辕招尧心中也有丝惊异。在情欲方面,他向来理性,并不是这样一个无意的动作就能激起他的欲望。但现在,他确实是因为谷偏偏无意的碰触才起了反应。 “小骗子,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直对我心存不轨,竟然趁我受伤轻薄我。”轩辕招尧有伤在身,既不能运力压制,也没有力气自己动手,只得由它挺着,等欲望自行消退。 “看来你不止招摇,还自恋!”谷偏偏顶回一句,窘迫地别开视线。虽说他也是男孩子,对于情欲之事并非一无所知,但毕竟是毫无实战经验的人,如今亲眼见到另一个男子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而有了这般反应,心情不是一般复杂,脸上的热气几乎能煮熟鸡蛋。 轩辕招尧惊奇地看着他疑似害羞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 谷偏偏顿时觉得自己被嘲笑了,猛然抬起头,怒道:“笑什么笑。” 轩辕招尧向他两腿间瞄一眼:“小骗子,你莫非还是……” 谷偏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毫无预警地伸手在他患处用力一按,屋内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谷偏偏早已丢下布条,窜得远远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是你教的吗?” 轩辕招尧无奈一叹,捡起布条,自己将伤口缠住,闭目养神。 谷偏偏看出他气色不佳,未再扰他,翻箱倒柜地又找出两床棉被打了一个地铺。 轩辕招尧悄然睁开眼看着他,唇角浮起一抹笑意而不自知。那次之所以与这小鬼在桃花林偶遇,他只是出门闲走,躺在树上假寐,鼻端嗅着桃花的清香,惬意非常。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到听到舞剑的声音,他方睁开眼,随后便见到一个身着似绯似白的衣衫的灵秀少年。 一般人难以入轩辕招尧的眼,这少年身上干净的气质才引得他打量其五官,细眉如柳,却不女气,唇瓣红润带光;因为皮肤白皙,脸蛋稍显稚气,但那双黑眸尤为明澈,如星生辉,透出几分倔强与不合年纪的严肃,让他忍不住多瞧第二眼。随后少年笨手笨脚的模样让他又生几分失望,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一瞧见那双倔强隐含懊恼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适合学武。” 当时开口不过是一片好意,也可说是心血来潮,既没有想过少年会承他的情,也没有想过对少年有更多的指导,确实不曾想到今日二人会“共患难”。 谷偏偏突然翻一个身打断轩辕招尧的沉思,轻挑嘴角,合上双眼。 翌日一早,谷偏偏醒来,却见轩辕招尧仍然保持与昨日一样的睡姿,暗觉奇怪,走近一摸他额头,才知晓他在发热。 轩辕招尧双眼突然睁开,目光依旧犀利,却因有病在身暗淡几分,见到是他,才神情一松,又闭上眼。 “你在发热,必须去找大夫。” 轩辕招尧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那人的毒果然厉害……他们可能还在城内,不能出去。” 相识已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谷偏偏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只觉得不习惯,心里还有丝丝异样感受,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道:“我有办法。” 轩辕招尧疑惑地睁开眼。 谷偏偏从包袱中拿出一条绿色衣裙穿在身上,将头发放下,简单地在头顶梳一个发髻,用红发带绑上,其余发丝自然披散,又用眉笔、颜粉、胭脂在脸上捣鼓一番。谷偏偏顿时从一位少年变成一位娇俏的小姑娘。 轩辕招尧盯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谷偏偏转过身道:“我去买药。” 语毕,他便匆匆离开。 轩辕招尧斜靠在草堆上,若有所思。 谷偏偏很快回来,端着一盆清水进来,里面跑着一条崭新的布巾,将布巾拧得半干,搭在轩辕招尧额头上。 “不是去买药?” “正在熬。”谷偏偏道,“喂,这次我照顾你,算我们打平,以后互不相欠如何?” 轩辕招尧挑眉一笑:“我若是不答应,你就把我丢在这里不管?” 谷偏偏哼一声,走到一边,将身上的女裙脱下。 “你扮起女子来,倒是像模像样。” 谷偏偏听得他的口气意味深长,不由得一僵。 轩辕招尧又漫不经心地道:“那日的‘水心柔’是你。” “什么水心柔?”谷偏偏装糊涂,将灯芯拨弄一下,室内更加明亮。 轩辕招尧径自往下说:“我的护卫曾在水中捞起一条红色的发带……” 谷偏偏暗咬下唇。红色是他喜爱的颜色之一,所以他的发带一向是红色,那日确实曾丢了一条,没有想到竟被他捡到。 “本来我并未往你身上怀疑,只不过,对我的敌意、极佳的水性、绝妙的演技、红色的发带、今日的男扮女装、相似的背影,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却绝不是因为额头上放着退热的布巾的缘故。 “是我又怎样?”谷偏偏不得不承认。如今他为刀俎,轩辕招尧为鱼肉,他还怕了他不成?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不怎样,只不过你我二人之间的帐又多一笔……”他心中却另有思量,以这小鬼的古灵精怪,肯定知晓如此一来会暴露他的身份。宁愿暴露身份,也要去买药,可见还有几分可爱。 “你还真敢说?若不是你不让阮穹收我的银票,我现在早就是惊弓派的弟子了。” 轩辕招尧转移话题:“但当日的‘水心柔’的确是女子的声音。” 谷偏偏不屑地道:“口技。轩辕公子应该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吧?” 轩辕招尧一本正经地道:“我不信,除非你再叫一声‘尧哥’让我听听看。” 谷偏偏指着外面:“你信不信我在药里下毒?” 轩辕招尧立即闭上嘴。谷偏偏此时才有扳回一局的快感。 药煎好之后,谷偏偏将药装在碗里,不甚温柔地推推他:“起来喝药。” 轩辕招尧瞥一眼热气腾腾的药碗,躺着没动:“没力气。” 谷偏偏认命地将他扶起,靠在床头,将药碗递给他。 “没力气。”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强调道。 “那就等你有力气了再喝。”谷偏偏将药丸放在桌上,再将桌子搬到床边,顺手端起桌上装糕点的盘子,坐在对面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可怜的房主二人早已醒来,却苦于无法开口,只有发出“唔唔”的声音。 “如果你们保证不会大喊大叫,小爷就把你们放开。” 那二人连连点头。 谷偏偏将绳子解开,道:“你们两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过,要留下一人。如果另一个敢搞鬼,哼哼……” “不敢,不敢,小公子,小老儿要去方便一下。”5岁岁的老者忙道。 第026章【求枝,求收】小厮之路,布满荆棘 ……………………………… 啊,眸眸差点忘了,今天是发枝枝的日子,(*^__^*)求枝枝,求收藏。 ……………………………… “去吧。”谷偏偏大手一挥。 那妇人温顺地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谷偏偏向轩辕招尧瞄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药碗仍放在桌上。谷偏偏撇撇嘴走过去,端起药碗舀一勺药汤送到他嘴边。轩辕招尧张口喝掉,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谷偏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道:“你应该有办法和你的八个护卫联系吧?” “没有。” 谷偏偏不置可否,未再开口,直到药碗见底,将药碗放在桌上,趴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投怀送抱?”轩辕招尧伸出两臂虚揽。 “你身上肯定有信号弹之类的可以与手下联系。”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动弹不得,整个人顿时完全压在轩辕招尧身上,脑袋紧贴他的胸膛,看上去尤为亲昵。 “小骗子,你似乎忘了我有武功在身?让我告诉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放开我,你忘恩负义!”谷偏偏一说起话,下巴在轩辕招尧胸口一动一动,像是挠痒痒。 这样看上去倒是很乖,轩辕招尧暗忖。含笑的视线从怀中小鬼后脑勺往下望去,小鬼的双臂无力地垂在他的身躯两侧,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丝丝暖意透出布料传到他的胸膛,让他莫名地觉得心口有些发烫。 他悄然将袖袋里的信号弹藏起:“我既然一个人出来,当然不会与他们联系,所以身上并没有你所说的信号弹。” 他每说一句话,胸膛都会振动,谷偏偏有些不自在,想到旁边还有一位妇人,更加觉得窘迫:“你先放开我。” 轩辕招尧未理会他的叫嚷:“据我所知,段金乃大家族出身,背景很单纯,你找他做什么?” 谷偏偏道:“听闻段金年轻有为,见识一下。” “哼,是吗?小骗子,我知道你似乎在调查某件事,像你这样调查,就算给你一年的时间也查不出什么。”轩辕招尧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瓜,“不过,遇到我就不一样了。” 妇人始终不敢动,也不敢言语,但一双眼却总忍不住放在床上二人身上,脸上浮出几分疑惑之色。 “你?你别忘了,你自己还有一大堆麻烦。”谷偏偏不屑道。 “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止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还可以帮你调查你想知道的事。放松些,这般紧绷着身子不觉得累?”轩辕招尧故意在他脊背上顺摸一下。 谷偏偏下意识一缩,恨不得张嘴咬一口,他舒服地躺在床上自是不知他现在似趴非趴的姿势有多难受。 “你先放开解开我的穴道再说。” 轩辕招尧像是顺毛一般又在他背上轻抚一下:“考虑考虑?只要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当两个月的小厮,我保证不需半月时间,就能调查出你想要的。” 谷偏偏未吭声。不得不说,轩辕招尧的条件很诱人。林淮殇一向把他当成亲孙一样对待,他不希望师公受到任何伤害。而轩辕招尧此人虽然讨厌,但还不至恶贯满盈的程度,尤其他的人际关系颇广,利用一番未尝不可。 “你是认真的?” “当然。”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道:“我答应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轩辕招尧意味深长一笑,解开他的穴道。 谷偏偏立即爬起,似是无意地将左手撑在他的伤处上借力,随后像灵活的猫儿一般迅速弹开,瞄一眼轩辕招尧,果然脸色一白。 “怎么了?”谷偏偏故作关切地问。 轩辕招尧淡笑摇首。这小鬼,等他伤好了,有他受的。 谷偏偏对妇人招招手,哼着曲儿出去准备早膳。随后几日,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险些把这户人家的屋顶掀翻。不是谷偏偏故意在药中加一些黄连,便是轩辕招尧趁他睡着时故意用横笛吹奏激昂奔放的曲子百般骚扰。二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连带着那对夫妇也被吵得苦不堪言,只盼能早日送走这对“瘟神”。 在农妇家养伤四五天,轩辕招尧的伤才痊愈。二人收拾一番,打算离开。 谷偏偏故意提醒道:“你还有十天时间。” “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轩辕招尧拍拍他的脑袋,上下打量他,“首先需得为你置办一些衣物。” “有必要吗?” 轩辕招尧掏出一张1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轻甩披风,向门外而去。 “我轩辕公子的小厮若是穿得太寒酸,不是掉我的面子?” 谷偏偏无语地跟在后面。 身后,夫妇二人总算松一口气,跪在地上,谢天谢地。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少顷出现在一家成衣铺里。轩辕招尧随意环视一圈,已捡出四五套锦衣,一看便知是名贵布料。轩辕招尧的包袱已丢,也为自己挑了几套,换上其中一套淡蓝色锦袍,其余的让掌柜用包袱包起,塞给谷偏偏。 片刻后,成衣铺内走出气质绝佳的二人,一为英俊不凡、衣饰华贵的年轻男子;一为面容俊俏的少年,一身白色武生公子装,气质脱俗,风度翩翩。 谷偏偏低头看自己腰带佩玉、靴镶金线,暗道此时的自己哪里像小厮,说是名门公子也不为过……若是不去看他肩上两个鼓囊囊的包袱的话。 二人回到之前的客栈取马,远远地瞧见阮穹在附近转悠,为免麻烦,刻意避开。 “现在说说,为何找上段金?”走远之后,轩辕招尧才问道。 谷偏偏道:“准确地说,我要找的是一个袖镖上刻有‘段’字的人。” 轩辕招尧调侃道:“莫非你打算找遍江湖中每一个姓段的人?” 谷偏偏默认。这自然是情非得已。林淮殇以前并未提过他曾有姓段的仇家,另外,惊涛山一脉本来势单力薄,为防打草惊蛇,只能用这个方法调查。 “这还真是最笨的方法。” “轩辕公子尽管找一个聪明的办法让我见识一下?”谷偏偏讽刺道。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视线飘向他背上的两个包袱:“或许我该再买一些水果带上。” 谷偏偏忙道:“这个季节的水果又贵又难吃,还是别买了。” 轩辕招尧扬鞭一笑:“去杭州。” “你要去找刑槃?”谷偏偏脸色微变。 “这世上并非只有刑槃一人有自己的情报网。”轩辕招尧说出一句让谷偏偏吃惊的话,随即策马而去,白衣胜雪。 几日后,二人再一次来到繁华的杭州。进入城门之后,轩辕招尧悠哉地背着手走在前面,谷偏偏一只手牵着两匹马跟在后面,另一只手提着一兜苹果。 “小厮,走快些。”轩辕招尧在几步之外的水果摊前催促。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轩辕招尧提起小贩装好的一兜梨递给他。 谷偏偏下意识接住,怒道:“轩辕招尧,你故意整我?” “叫‘主子’。”轩辕招尧笑意盈盈。 谷偏偏脸色阴沉。 “你看,你又想多了。去看朋友,买些水果岂非礼数?”轩辕招尧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谷偏偏避开他烦人的手,哼一声:“你一向风骚,不是应该买些更珍贵的千年人参、万年‘王八’之类的礼品吗?” 那小摊老板一听“王八”二字,脖子一缩,偷瞄轩辕招尧神色。 “礼轻情意重。”轩辕招尧语毕,悠然远去。 谷偏偏抱着两袋水果跟在后面,恨不得全部砸在他背上。 走出没多远,迎面有二人走来,身着一模一样的蓝白条衣衫,满面笑容迎向轩辕招尧。 “叮叮、当当见过轩辕公子,主子特命我二人来接轩辕公子。” 轩辕招尧示意二人免礼,戏谑道:“他又这么快知道本公子来了?若非知晓你家主子早有喜欢之人,我还真会怀疑他暗恋本公子。” “呵呵,轩辕公子真会开玩笑。”叮叮与当当被他逗得一笑,彬彬有礼地道。 谷偏偏几步上前将怀中水果塞给叮叮与当当:“既然你们是来接轩辕公子的,这些你们也拿着。” 叮叮与当当相视一眼:“轩辕公子,请问这位小公子是……” 轩辕招尧笑道:“我的小厮。” 第027章“我的”小厮 谷偏偏沉着脸,没有理会,走出不远,见到“汇星楼”三字,不由得怔住,一把抓住轩辕招尧的手腕,拉到一边。 “你什么意思?小爷说过,现在不想和汇星楼扯上关系!” “急什么?我自有主张。”轩辕招尧轻声道。汇星楼本是刑槃的地盘,若是他过而不入,反而容易引人生疑。 叮叮与当当二人将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直接带入内院另一栋楼的大厅。厅内除了刑槃,还有另一位华衣男子,与轩辕招尧年纪相仿、五官阴柔,一脸邪魅。二人正对坐饮茶,一见到轩辕招尧入内,男子揶揄的视线立即飘向他两腿间。 轩辕招尧淡笑自若,手心微动,两颗飞石弹出,气势凌厉,飞向男子双眼。 男子眉梢扬起:“真想毁了我这双招子不成?”随即,头向右略偏,两颗石子嵌入他身后墙壁。 “轩辕,你来了。”刑槃羽扇玉冠,优雅高贵如初见,奇怪地瞥向叮叮与当当怀中的水果,“那是……” 轩辕招尧自觉入座:“礼品。”旁边侍女无声无息上前倒茶。 刑槃瞄一眼谷偏偏难看的脸色,大致猜出几分,无奈一笑:“偏偏,你也来了,不必见外,坐。”上次分别之时邀请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一起来杭州,玩笑成分居多,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二人果然一起来了。 轩辕招尧笑瞅谷偏偏。 谷偏偏知晓他在暗示什么,站在他身后未动,礼貌地道:“多谢刑楼主,我站着即可。”刑槃当初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那般贵气而不俗气的公子,且相貌俊秀,只怕不喜欢的没有几人。但自从上次得知刑槃向黑衣人泄露轩辕招尧的消息,谷偏偏总有些不自在,一想到轩辕招尧与刑槃的关系一如往常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对轩辕招尧更为介怀,想不明白为何刑槃那般对他,他却仍对刑槃一如往常。 刑槃隐隐约约感觉到谷偏偏对他的态度的微妙变化,暗自奇怪,但也未太过在意。 那华衣男子一直在暗中打量谷偏偏,似乎对他兴趣颇浓,此时方找到机会开口,问道:“轩辕,这位是?” 轩辕招尧啜一口杯中香茗,赞道:“新收的小厮……新茶不错。” “确实是你的风格。”男子打量谷偏偏身上衣饰,扯唇一笑,眼底却有几分疑惑,只因这少年无论如何看也不像普通的下人。 轩辕招尧但笑不语,从水果盘中拿出一个梨递给谷偏偏。 谷偏偏拿起水果刀,在大黄梨上灵活地旋转几圈,一条完整的果皮便被削下,随即将梨放到自己嘴边咬一口,甜津津的口感让他双眸微眯,闪现出波光,长长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就像冬日里晒太阳的猫儿一般满足。 轩辕招尧盯着他被梨汁染湿的唇瓣:“我是让你削给我吃。” “急什么?”谷偏偏又咬一口,“就算我是你的小厮,你也不能阻止我解渴。” 那男子笑出声:“你这小厮倒是有趣。” 轩辕招尧掀起眼皮,瞄他一眼:“你更有趣!” 男子轻笑,并不否认。 刑槃注意到谷偏偏对那男子有几分好奇,介绍道:“偏偏,这位是禹歌悬,杭州城城主之子。” 谷偏偏手中有梨,遂只颔首示意。 禹歌悬笑瞥轩辕招尧:“那个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几个师妹对你倾慕已久,可是天天追着我问这件事。” 谷偏偏低头咬甜梨,神色微有些尴尬。刑槃似是有几分猜到谣言的由来,脸上淡笑,未开口,将盘子里剥好的瓜子仁一粒粒喂给小铜钱吃。 轩辕招尧挑起迷人的唇角,微向禹歌悬倾身,黑眸深邃而惑人:“你若是真好奇,被我一压便知。” 谷偏偏使劲咬一口梨子,口中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你?”禹歌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谷偏偏身上扫过,“敬谢不敏。不过,若是真的,你也不必瞒着我们这些朋友,以我与刑槃的能力,为你找来几个古方调养调养并非难事。” “留着给你自己用即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你的小情人才与你大吵一架离家出走。难道不是因为你无法满足她的缘故?”轩辕招尧轻松接招。 禹歌悬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为何要告诉你?” 轩辕招尧轻笑站起身,神色之怡然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我先去沐浴。” 谷偏偏自觉地跟在后面,不忘顺手再牵走一只梨。 禹歌悬望着谷偏偏离去的背影,低低一笑:“很有趣的小鬼。”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沐浴,等谷偏偏回到大厅,却未见到轩辕招尧。 刑槃笑道:“偏偏,坐。轩辕沐浴的时间至少比常人多一倍不止。” “多谢。”谷偏偏抱拳之后才坐下。 “你叫偏偏?”禹歌悬为他倒一杯茶,魅惑一笑,眼梢带媚,“很特别的名字。” “禹公子的名字也很特别。”谷偏偏客气道。 禹歌悬向他靠近几分,直视他的眼:“你怎会成为轩辕的小厮?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 谷偏偏微愣,道:“不必。” “喔?”禹歌悬伸手摸向他的脸,“以你的气质,不该做小厮这么委屈。” 谷偏偏快速避开,皱眉道:“禹公子请自重。” 刑槃伸手虚挡,提醒道:“歌悬,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应该知道轩辕的脾气。” “偏偏只是他的小厮,不是吗?”禹歌悬不以为然,手心内力腾起,轻易便将谷偏偏吸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暧昧地轻语,“这么怕我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谷偏偏脸色一沉,推掌攻击。禹歌悬稀奇地笑笑,一跃而起,就在厅内戏耍似的与他过起招来。谷偏偏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到两招,便被禹歌悬在胸口击打一掌。谷偏偏重心不稳,连退几步。 禹歌悬右臂一勾,将他向怀中扣,神色有些惊讶,口中笑道:“你的手脚配合不够。” 谷偏偏脸色一沉,再推一掌,杀气十足。眼前白影一晃,轩辕招尧突然出现,长臂一揽,在谷偏偏被禹歌悬搂入怀中之间将他捞回,手心一转,击中禹歌悬右肩,将他推开。 禹歌悬顺势后退,稳稳当当地在原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淡笑,语气却不容置疑:“他不是你的目标。” “他只是你的‘小厮’。”禹歌悬挑眉。 轩辕招尧淡声道:“确实是‘我的’小厮。” 禹歌悬摊手,意味深长:“喔……” 谷偏偏推开轩辕招尧的手臂,冷笑道:“不得不承认,你那句话说得很对,也很讽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相信轩辕招尧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轩辕招尧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脑袋,对刑槃道:“改日再叙。” 刑槃并不多问,颔首道:“好。” 谷偏偏率先转身向门外走去。 轩辕招尧叫住他,慢悠悠地道:“等等。” 谷偏偏一转过身,怀中立即被塞了两兜水果。 “我忘了刑槃一向不缺水果。” “要拿你自己拿!”谷偏偏怒目,将怀中物统统向他脚下扔去,随即扬长而去。 轩辕招尧身形一侧避开,苹果梨子滚落一地,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跟上。 “他们真的只是主仆?”禹歌悬怀疑地道。 刑槃用羽扇轻抚小铜钱的脑袋,扬唇一笑:“轩辕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有趣。”禹歌悬眼底的趣味顿时变浓。 轩辕招尧走出汇星楼,见谷偏偏越走越快,脚下移形换位,眨眼已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 谷偏偏冷笑一下,未语。他确实答应做轩辕招尧的小厮,但并不意味他可以被任何人戏弄耍玩。禹歌悬的逗弄让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一个玩具。六岁时他便知晓自己并无习武天赋,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弱者。若论生死之战,就算是轩辕招尧这样的高手,他也自信有办法应付。若非轩辕招尧应下帮他调查,他早已离开。 “怎么?”轩辕招尧语调轻扬,眉头却微蹙。他丝毫不喜看见小骗子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就好像又戴上了一副面具,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没什么,我们现在去哪儿?” “如此美景,岂能错过?”轩辕招尧迈步向西湖走去。 西湖碧波荡漾,荷叶嫩绿,清香宜人,几叶扁舟来回穿梭。轩辕招尧命谷偏偏租来一只小舟,划到湖心,惬意地躺在穿透。谷偏偏毫无怨言地撑起竹蒿,无论轩辕招尧用什么话挑惹他,都一声不吭。 第028章江湖乱 章节字数:3488更新时间:11-12-1300:06 轩辕招尧无奈道:“若是本公子再不做些什么,只怕你会一直这般给我脸色看。” 谷偏偏奇道:“你害怕我给你脸色看?”大有“你若真的害怕,一旦我对你有所求便给你脸色看”的架势。 轩辕招尧向岸边看了一眼:“在这里等,先别上岸。”说罢,他站起身,整个人如同一只白色大鸟飞起,在湖面轻点几下,几乎不惹涟漪,一眨眼的功夫,人便落在岸上,身影忽闪,消失无踪。 岸上路人见之,无不暗暗称奇。 谷偏偏在湖心待了一阵,很快便觉得无聊,慢吞吞地将船划到岸边,一只脚刚沾到地,旁边摆摊的三个小贩从三面包抄过来,神色均是不怀好意。 “这位小公子,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请。”卖烧饼的道。 谷偏偏并未慌张,暗自提防,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卖炒栗子的笑道:“我们有些事想请教轩辕公子,他现在不在,我们只好找你了。” “喔……”谷偏偏轻哼一声,嘲笑道,“原来是打不过他,所以想用小爷来威胁他。死心吧,小爷只是他的小厮,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卖烤红薯的不耐烦地道:“和他罗嗦什么?如果轩辕招尧回来就麻烦了。” 说完,三人一起攻上。 谷偏偏虽说不懂任何剑法,内力却在,右手长剑凭感觉乱挥。那三人摸不清他出招的规律,一时奈何不了他。但过了片刻,三人却察觉到谷偏偏的弱点所在,狡猾地交换一个眼神,再次同时攻击,进退得宜,配合默契。谷偏偏顿时落了下风,只能一步一步往湖边退,灵机一动,跃上小舟,以内力推动小舟离岸。若水上相斗,这些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那三人见状,各自抢了岸边系着的小舟下水,紧紧追赶。谷偏偏故意用小舟撞他们,那三人果真紧张得绷紧脸。谷偏偏哈哈一笑,索性将剑插回剑鞘,拿起长长的竹蒿作兵器,胡乱挥舞。三人害怕落水,不得不狼狈地躲闪,脚下小船顿时在湖面上摇摇晃晃。 “逼他上岸!”卖烤红薯的叫道。 另二人恍然大悟,驱船越过谷偏偏,三船并肩,同时进攻谷偏偏。谷偏偏只顾得上回击,脚下小舟渐渐荡向岸边。谷偏偏大急,很快招架不住,正打算跳入湖中遁走,一个白影悠悠然从树上落下,宛如一片落叶,无声落在他的小舟上。 “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上岸。”轩辕招尧笑睨一眼谷偏偏,连发三掌,那三人无力还击向后一仰,接二连三落入水中,“噗通”几声响,水花溅起几丈高,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你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暗处?”谷偏偏昂首质问。 “我只知道,论水性,比得过你的没有几人,呆在湖心便是最安全的,谁知你却偏不听主人命令。”轩辕招尧伸手在他头顶敲一记,“嘣”的一声响,“这是惩罚。” 谷偏偏捂住脑袋,忍气吞声道:“你查到什么了?” 轩辕招尧瞥一眼水中扑腾的三人,脚下以内力将小舟重新推向湖心,才道:“两件事。一、袖镖上刻字的段姓人,名为段独,是一个杀手,据传,他自二十二岁成名至今,一共杀过5一名高手;第二件事,两天前,括苍派掌门薛正与几位弟子远行归来,不问缘由大开杀戒,括苍派伤亡过半。” 谷偏偏吃惊道:“这是为何?” 轩辕招尧把玩手中横笛,继续道:“翌日,薛正再次出现,却称对前晚之事一无所知。” 谷偏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之前的薛正并非真正的薛正?” “不错。”轩辕招尧赞许地含笑,“之前的薛正应该是有人戴了人皮面具冒充他。” 谷偏偏瞪大眼,心中不解。难道师公的人皮面具真的被人找到了? “我们去哪儿找段独?” “你先告诉我,找他做什么。” 谷偏偏神色如常:“他伤害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轩辕招尧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勾住他的肩膀,在他双肩、腰上捏来捏去,语气古怪,“男人,女人?” “你干什么?”谷偏偏抬脚向他踹去。 轩辕招尧按住他双肩将他一转,谷偏偏便被迫背对轩辕招尧,轩辕招尧自然因此躲过他的攻击。 “没什么,忽然想看看你的毛长齐了没有。” “……” “段独确实曾在前段时间接过一个刺杀任务,看来你这次没有说谎。”轩辕招尧将下巴搁在他头顶。 谷偏偏偏头躲开,冷笑道:“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非要把小爷留在身边不可?” “因为我很闲。” “很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还在被人追杀吧?” “喔,你若是不提,我险些忘记了。” 谷偏偏扶额,不再理他,撑船向对岸去。 “段独两天前接了一个任务,如今已向大漠而去。” “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你要去。”轩辕招尧挑眉。 “他去得,小爷去不得?”谷偏偏未回头。 “我不会让你去。” 谷偏偏猛然回头:“你凭什么?” 轩辕招尧笑道:“你这样的小厮百年难遇,若是因此没了,未免太过遗憾。” “喔?”谷偏偏随手将竹蒿丢掉,“哐”一声撞在船舷上,环手抱胸道,“如果你不想履行约定,我们随时可以解除约定,小爷一点儿也不介意。” 轩辕招尧见他星目生火,勾起唇角:“着什么急?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谷偏偏撩起衣摆在另一头坐下,一言不发。 “不问?” 谷偏偏清淡一笑:“你似乎一直以惹我生气为乐。我为何要如你的意?反正只剩下几天时间,若是你做不到你的承诺,我自离开。你不要弄错了,我并非没有办法查到我想知道的事,无非多费些功夫。” 轩辕招尧高深莫测地注视他,笑道:“小骗子,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这么严肃的模样。” “那是你的事。”谷偏偏撇过头去。 轩辕招尧颔首,笑得惬然自得:“确实。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所谓的办法是什么,我也不介意一直停在湖中央。” 谷偏偏一声不吭地捡起竹蒿,继续撑船。 这日,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出现在潮湖会总坛斜对面的酒楼上。 “雇佣段独的人就是潮湖会掌门觅潮生。”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白他一眼,目光锐利:“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是你自己不问。”轩辕招尧伸手按他的脑袋。 潮湖会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小帮派,而潮湖会的掌门觅潮生,顶多算是一个二流人物。谷偏偏对于轩辕招尧打听到的消息实在有些怀疑,但事到如今,他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等到夜深人静,二人再次悄然来到潮湖会高墙外。轩辕招尧瞄一眼谷偏偏背上的包袱,若有所思。 “我不想连累你,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这里等。”谷偏偏低声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强硬地道:“我自有办法,我很快出来。” 轩辕招尧看他半晌,并不勉强:“也好。” 谷偏偏跳上围墙,又回头见他确实没有跟来,才纵身跃下,如同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潜入黑暗之中,向有亮光的地方而去。 “小翠,水烧好了没有?该给掌门人送茶了。” “很快就好。小虎,掌门人是不是有贵客到?中午的菜式比平日可是丰盛许多,连带着我们也跟着沾光。” 谷偏偏在厨房窗外窥见那小童焦急模样,计上心头,无声无息掠入厨房,点住二人睡穴,随后快速从包袱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粘稠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小童脸上。半盏茶之后,药膏干涸,完整地撕下,成为一张完美的面具。谷偏偏剥下小童身上的衣物穿在身上,将二人藏在柴后,又将包袱挂在高处,这才提起茶壶,吹灭厨房的灯离开。 “来人,追刺客!”觅潮生怒吼道。 大堂内,两位中年男子言笑晏晏。一肥头大耳;一瘦削如书生,却有一双闪着精光的眼。谷偏偏从二人言谈间听出左边那人正是觅潮生,另一人为“周管事”。谷偏偏先为周管事沏茶,趁倒水的瞬间,指尖的一点迷药落入茶杯中。随即,他才又走到觅潮生,一边缓慢倒茶,一边暗中注意周管事神情,见他晕晕乎乎,这才闪电般出手,手中匕首正对觅潮生胸口。 “小虎,你干什么?”觅潮生大惊。 “闭嘴!”谷偏偏点住他的穴道,“敢大声叫嚷,立即杀了你!” ………… 【抱歉,插播壹則通知: 淘寶網的“小XX雅”(香港)請盡快與眸眸聯系:親愛的,給妳發貨時系統提示妳所留的電話號碼有誤,因此無法發貨。大概是少了區號?又或者是前面多了壹個破折號?請盡快修改。眸眸曾用旺旺給妳留言,但沒有得到回復,只好在這裏召喚壹下,(*^__^*)】 第029章“小豆芽” 章节字数:3248更新时间:11-12-1400:09 “你想做什么?”觅潮生很快镇定下来,“有话好说。” “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让杀手段独去杀一个人?”谷偏偏仍将匕首抵在他脖颈处。 觅潮生骤然明了:“你,你不是小虎!” “想见血是不是?”谷偏偏手腕一抬,匕首又近几分,作势割喉。 觅潮生忙道:“等等,我说。是,是。” “那个人是谁?”谷偏偏抿唇低喝道。 觅潮生两眼瞄着匕首,不敢大喘气:“是,是‘八面玲珑’林淮殇。” “为什么杀他?” “不,小公子明鉴,老夫和他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不是老夫要杀他,是,是另外一个人让老夫……”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一绿衣丫环站跌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谷偏偏暗咒一声,飞出窗外。 昏暗的院子里顿时亮起一片灯光,嘈杂声起,叫喊声从各个方向而来。谷偏偏快速去厨房拿起藏好的包袱,取下走廊上的一个灯笼,撕下面具扔进去烧掉,这才飞快地往外逃。身后,数十只箭“嗖嗖”向他射来。 谷偏偏暗咒一句,迅速闪身却躲避不及,其中一支正中背心,脚下一顿。身后吵嚷声越近,谷偏偏咬牙忍住剧痛,再次窜起,跳出墙外,腰间忽然被横伸而出的手臂搂住,还未回神,已飞出十几丈之外。 感觉到并不陌生的气息席卷全身,谷偏偏才敢松一口气,唇边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吟。 “痛……” 轩辕招尧见怀中人眉头紧锁且神色不对,这才发现他背后插着一支箭,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向身后亮光四起的院落冷瞥一眼,连点几处大穴止血,将人打横抱起,二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谷偏偏极力维持清醒,看着男人的侧脸发愣,背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说话,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却也有几分隐忧。自己的包袱里有太多秘密,轩辕招尧会不会趁他昏迷…… 轩辕招尧脚下不停,声音不大却让人心安:“不会有事。” 谷偏偏动了动唇瓣,昏昏沉沉地睡去。 轩辕招尧低首看一眼耷拉的黑色脑袋,手臂紧了紧,加快步伐,远远地瞧见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心思一动。片刻后,他人出现在掌柜的房间里,拿出一张银票。掌柜站在一边,惊慌不安。 “公子,您……” “不要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有人躲在你的房间里,不然的话,你会知道后果。”轩辕招尧冷面带笑,眼中利光让人心惊。 “公子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放心,我不会杀你。按时给我们送水送饭,你亲自来。” “是,是,是。” 掌柜离开之后,轩辕招尧立即让谷偏偏盘膝坐于床上,为他拔箭,见到血液为红色,松一口气。因为这说明箭上无毒。运功疗伤之后,轩辕招尧又为谷偏偏擦上上好的金疮药。他向来出门有人随行,携带药物之事自有随从负责,并无身上带药的习惯。上次中了暗算之后他方备齐常用的药膏随身携带,没有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上药之后,谷偏偏的脸蛋总算红润些,浅浅的呼吸也平稳下来。轩辕招尧放下心,让他趴睡,盖好被子,坐在床沿。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顾别人,这小鬼的运气不错。他伸手在谷偏偏脸上捏一把,比想象中要软,性感的唇线不由翘起一个弧度,伸出手又捏了一把。谷偏偏一动不动,嘴巴瘪起,似是不满。 过了片刻,轩辕招尧便觉得无趣,让掌柜送来热水,泡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上干净的亵衣,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在床外侧躺下,心中所想却不是关于自己,而是谷偏偏。 这小鬼不知是什么来头,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小骗子,如今看来远非这般简单,光是他小小年纪竟然会口技这一点,当初已引起他的怀疑。要模仿一个人的声音或许不难,但谷偏偏假扮水心柔时,以女声与他交谈不止一句两句,且极为自然,可见技艺之纯熟。只不过,谷偏偏的内力确实不错,为何竟不懂任何武功招式?这小骗子能平安地在江湖中混到这么大,一定是运气不错。 谷偏偏兀自睡得沉,丝毫不知身边人所思。 直到翌日傍晚,谷偏偏仍未醒来。 轩辕招尧暗叹这小鬼身体太差。掌柜送来晚饭时,让掌柜的稍后送热水上来。吃过晚膳,他将谷偏偏从床上抱起,不由分说脱个精光。十六岁的少年,皮肤滑嫩如豆腐,轩辕招尧恶劣地在他臀上掐了一把。谷偏偏身上不着寸缕,昏迷之中感觉到冷,眉头微蹙,身体不由自主地缩起,感觉出来自身前的温暖,立即蹭过去紧紧地抱住。 轩辕招尧看着往自己怀中挤的小鬼,不由哑然失笑,将他抱起放入浴桶中。 谷偏偏感受到暖意,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容,再次沉睡,直到轩辕招尧为他抹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依然毫无所觉。 轩辕招尧如昨日一样,在他旁边躺下。 谷偏偏贪恋地挤过去,想翻一个身,肩膀却被按住,不满地嘟嘟嘴,乖乖地继续趴睡。 直到天色黑透,谷偏偏才悠悠醒来,饥肠辘辘。 来自身下有节奏的震动让他迷惑地揉揉眼,纳闷地向下看去,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含着戏谑的笑。 “醒了?” “啊!你……”谷偏偏彻底清醒,一股脑坐起身,顾不得背后的疼痛,左右环顾,“我们……你……我们怎么会……” 轩辕招尧好心地解释道:“你受了伤,这里是一家客栈老板的房间,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不是!我是要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这里只有一张床。”轩辕招尧将手枕在后脑勺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谷偏偏怒极:“一张床?你上次受伤,我睡在地上。这一次,你为什么不睡在地上?” “原因很简单……你是小厮,我是主子。我愿意把床分一半给你,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轩辕招尧拍拍他的脑袋。 “哼!”谷偏偏偏过头去,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我的衣服?” 轩辕招尧一副邀功的嘴脸:“我帮你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如何?这世上绝不会有哪一个主子对他的小厮这么好。” “你帮我洗澡?”谷偏偏瞪大双眼,脸颊染红。 “我可不想和一个身上有臭味的人躺在一张床上。”轩辕招尧瞥一眼他的脸色,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只是小豆芽的事告诉别人的。难怪你当初会污蔑我不举,原来是嫉妒。” 小豆芽?谷偏偏又羞又怒,一张脸变成红布,无力地将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 “我上次为什么没有趁你受伤毒死你!” 轩辕招尧挑眉一笑:“背不疼了?” “哎哟……”谷偏偏这才意识到背上的抽痛,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惹来醇厚而磁性的笑声。 谷偏偏瞅见包袱放在枕头边,连忙抱住,警惕道:“你翻了我的东西?” 轩辕招尧坦然道:“拿了一件衣服。” 谷偏偏急急打开包袱,见到里面另外一个蓝色的小包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才松一口气,抬起头来,撞见轩辕招尧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有些冷。 他心头一跳,别开视线:“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这里面的东西,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轩辕招尧未置一词,起身下床,扶他在床上趴好,直接穿着单衣走到门边扯了扯旁边垂下的一条红绳。 “那是什么?”谷偏偏将包袱放回原处,不自在地找话说。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让掌柜的把这条绳子牵到他的床头,只要一拉,另一头的铃铛就会响。” 轩辕招尧语气如常,让谷偏偏暗松一口气,心下也有些懊恼与疑惑,为何自己会担心惹这“风骚男”生气? 只过片刻,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 “公子。” 轩辕招尧开门让掌柜进来,道:“去煮些米粥送过来。” “是,小的马上去。” 轩辕招尧这才拿起外衫,不紧不慢地穿上之后,坐在桌边饮茶,一言不发,实则却在暗中观察谷偏偏的神色,见他一副面带愧疚却又不愿示弱的别扭表情,心中暗笑,却偏故意板着脸。 第030章浮生半日闲 章节字数:3366更新时间:11-12-1500:08 谷偏偏盯着面前的枕头发愣,听到门响才回神。 掌柜送来米粥,又自觉地退下。 轩辕招尧正要将谷偏偏扶起,谷偏偏制止了他:“我自己来。”风水轮流转,上次轩辕招尧受伤,他整过他,谁知这一次轩辕招尧会否趁机戏弄他?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好,你自己来。” 语毕,他移开枕头,将粥碗放在谷偏偏脑袋跟前。 “你!” “这模样可真像一只可爱的小狗。”轩辕招尧笑道。 谷偏偏没有理睬他,偏过头去,艰难地撑起左臂,慢慢地支起上半身。轩辕招尧见他脸色苍白,走过去将他按住,并不粗鲁,却也绝对称不上温柔。 “现在发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他小心翼翼地将谷偏偏扶起,让他侧靠在自己胸前,左臂从他背后绕过,端起粥碗,用瓷勺舀一口粥,递到他嘴边。 谷偏偏嘶的一声,向后一缩:“你想烫死我?” 轩辕招尧在他头顶敲一记,重新舀一勺,吹了几下,尝一口才送到他嘴边。 “不烫。” 谷偏偏顿时无语。 “怎么?”轩辕招尧一脸不解的表情。 这家伙大概从未照顾过人。谷偏偏暗道。 “没什么。”他张嘴吃掉勺子里的粥,示意轩辕招尧继续。 第二勺,轩辕招尧又尝一口才喂给谷偏偏。谷偏偏无力地道:“现在应该不烫了。” “不用介意,我心甘情愿为你试吃。”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叹了一口气。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一碗粥吃完。轩辕招尧瞧见小鬼头不舍地盯着空碗的模样,几乎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不会告诉这小鬼,他是故意的。 “坐好。” 轩辕招尧走到门边很快回来,手中端着又一碗粥。刚才一直放在靠门的矮桌上,现在已经凉得差不多。这一次他没有故意逗弄谷偏偏。吃饱之后,谷偏偏恢复了一些体力,又昏昏欲睡地趴回床上。轩辕招尧将脏碗放回矮桌,掀起被子上床,动作再自然不过。 “你为什么不去那头?” 轩辕招尧偏头看他,慢悠悠地道:“如果你不怕我踢到你背上的伤,你可以去那头。” 谷偏偏无言以对,干脆将脸朝向内侧墙壁。按理来讲,与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不算什么,他却觉得一阵不自在,虽然将后脑勺对着轩辕招尧,仍然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只想动一动。但背后的伤还很疼,每动一下,极易牵到伤口。因为耳朵贴着床铺,背后的呼吸声听起来尤为清晰,还有一种越来越近的错觉。 轩辕招尧脸上笑意愈深,像黑夜幽灵一般凑到他上方:“睡不着?” 谷偏偏白他一眼:“怎么会?不要吵我。” 轩辕招尧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谷偏偏悄悄回头看一眼,见他确实老实了整个人才放松,迷迷糊糊地睡去。 轩辕招尧却睁开眼,叫一声:“偏偏。” 谷偏偏没有回应。 轩辕招尧轻巧地将他托起趴在自己身上,在被下为他揉捏几下肩膀、胳膊,大掌不自觉地滑到纤细的腰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虽然是男孩子,这副身子却很柔软。 单就骨骼本身来看,实则很适合学武。轩辕招尧暗忖。 “轩辕骚包,烦人……”谷偏偏嘴里突然嘟囔一句。 “我这个主人亲自照顾你,还敢骂我?”轩辕招尧在他屁股上轻拍一巴掌,没有再动他,也阖目休息,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丝毫不妨事。 第二天一早,谷偏偏被轩辕招尧不停地推搡,醒过来。 “干什么?” “你为何会趴在我身上?上一次故意摸我,这一次又爬到我身上。说,你想对我干什么?”轩辕招尧控诉道。 谷偏偏脸色一黑,连忙从他身上滑下去:“你胡说什么?我的伤口疼得厉害,哪儿有力气爬到你身上去?” “你怎知不是你睡得迷迷糊糊爬上来的?”轩辕招尧下床穿上外衫,坐到摆满饭菜的桌边。 “喔?”谷偏偏犀利地盯视他,“我记得你说过,你叫了老板之后,老板才敢进来。但现在桌上摆满了饭菜,也就是说,你曾经从床上离开过。若真的是我爬到你身上,你为何不把我推下去?” “当然要留着证据指控你。” “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说是不是你故意把我弄到你身上的呢!”虽是说得理直气壮,谷偏偏脸上却是一热。 轩辕招尧回以一笑,没有想到这个小鬼总算精明一回。 “等我吃完再喂你。” “不用,我自己来。”谷偏偏慢慢穿衣穿鞋。 轩辕招尧没有说什么,为他盛一碗粥,故意道:“这家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可惜你伤还没好,现在只能喝粥。” “能填满肚子即可,吃什么不一样。”谷偏偏不以为然。 轩辕招尧拿筷子的手微顿。谷偏偏的这句话让他莫名地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但他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将这一瞬间的心情变化放在心上。 谷偏偏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将粥吹凉,一口口慢慢地吃起来。 “轩辕公子,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你可以叫我尧哥,或者轩辕。” 谷偏偏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轩辕……大叔!” 轩辕招尧笑瞥他一眼,将酒杯续满,不紧不慢地品尝:“觅潮生将有人闯入潮湖会的消息放了出去,现在江湖中到处都在传,林淮殇的徒弟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不少人在到处搜寻这个少年,想从他身上得到人皮面具的下落。” 话音落,他的视线也同时落在谷偏偏身上。 谷偏偏喝粥的动作停住。 “你是林淮殇的徒弟。”轩辕招尧说得肯定,但心底仍有疑问。最大的疑点是,若谷偏偏真是林淮殇的徒弟,上次在惊涛山见到林淮殇的灵位,谷偏偏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是。” 轩辕招尧淡笑:“到现在你还想骗我?觅潮生亲眼看见你戴着人皮面具,你从潮湖会出来时也确实穿着不属于你的衣服。” 谷偏偏兀自喝粥,连眼皮也未掀一下:“如果你认为我是,何不干脆将我交出去?” 轩辕招尧将杯中酒饮完,把玩着酒杯:“我为何要将我的小厮交给他们?”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镇定地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不是林淮殇的徒弟,也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皮面具。” 轩辕招尧不置可否:“这个地方也不安全,等你的伤好些,我们必须离开。” “你不是说老板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他不泄露,并不等于他不会露出破绽。” 当晚,谷偏偏与轩辕招尧悄然离开客栈,出现在城中另一栋华丽宅院内,此处是轩辕招尧的秘密私宅,青草园。园内只有两位下人,一位看门大爷祥伯,一位厨娘福婶。 两人在这里暂住下来,谷偏偏见轩辕招尧确实没有离开的打算,暗自奇怪。 “你在这里不会觉得无聊?” 二人正在亭内下棋。 “有你可以欺负怎么会无聊?到你了。”轩辕招尧道,“你的棋风太过谨慎,这并非好事。”话虽如此,但明显可以看出大家之风,显然是受过高人指导,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处处布局,招摇过市。不过,不得不承认,尽管如此,你仍然防守得滴水不漏。”谷偏偏不情愿地说出后半句。 轩辕招尧未再开口,若有所思,半天未落下棋子。 谷偏偏见他心不在焉,心中一阵火气涌上头,将棋子一丢,站起身向屋内走去:“不下了。” “这小骗子,性子还真是反复无常。”轩辕招尧莫名其妙地看着蓝色背影隐入门后,淡然的目光移向被微风吹拂的树叶,脸上露出一抹顿悟的微笑,继而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沿着花径向外走去。 “祥伯,到书房来见我。” ……………… 眸眸再解释一下,(*^__^*): 百度贴吧的“怜惜凝眸”也是小女子,眸眸是先在百度贴吧写文,后来才到连城的。在贴吧时读者习惯叫我“小凝”,来连城后读者喜欢叫我“眸眸”,因此眸眸在不同的地方自称也不同。似乎让有些也逛贴吧的亲误会了。 啵个。╭(╯3╰)╮ 因此,如果亲爱的们看到署名为“怜惜凝眸”的一些动漫同人文,不要惊讶,那就是眸眸哟。 谢谢那位亲爱的维护眸眸,(*^__^*)允许眸眸抱个~~~爱你。 ……………… 第031章劈苹果游戏 章节字数:3333更新时间:11-12-1714:08 天黑之后,谷偏偏将床铺整好,打一个呵欠,刚爬上去,房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响。轩辕招尧走进来,大大方方地站在床边宽衣。 “你做什么?”谷偏偏立即翻身坐起。 “脱了衣服当然是睡觉,不然你以为是做什么?”轩辕招尧斜视他,戏谑一笑。 “这里不止一个房间。”谷偏偏指着门外,示意他出去。 轩辕招挑眉笑道:“莫非你其实是女扮男装?怎么别扭得和女人似的?” “你……”谷偏偏气得哑口无言。他都自作主张为他洗过澡了,他是不是男人他会不清楚?更何况,就算他有大半男人都有的豪爽,也不意味着他就要和这个男人同床! 轩辕招尧不由分说上床,将他当抱枕似的抱住:“睡,再有异议,本公子点你的睡穴。” 谷偏偏怒目而视半晌,见他确实无多余的动作,这才放松下来,心中暗道:有朝一日小爷的武功修为超过你要你好看! 轩辕招尧只是觉得这副身子抱在怀中舒服得很,哪里还管其他? 轩辕招尧的药膏果然是上好的灵药,又过三天,谷偏偏的伤完全痊愈,像是刚出笼的鸟儿,一大早起床,美美地伸一个懒腰,用了几天以来最美味的早膳。喝了几天的白米粥,几乎没将他恶心死。 福婶笑着走过来。 “小公子,少爷让你过去一下。” “他在哪儿?” “后花园。” 谷偏偏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后花园,心中暗忖是时候离开,继续调查指使觅潮生的人到底是谁。 轩辕招尧确实是一个最会享受的人。刑槃之所以被称为“贵公子”,他的享受不仅在于一切物什的质量,更在于它们的贵重;而轩辕招尧的享受却在于“舒适”二字。他所拥有的一切不是最贵的,但一定是让他舒服的,当然,也必须是华丽的,只有华丽才入得了他的眼。即使是后花园也不例外,面积极大,流水香榭,亭台楼阁,无不精巧雅致;百花争艳,彩蝶斗舞,无边春色蔓延。更让谷偏偏吃惊的是,后花园里竟然有一群梅花鹿,大大小小,约有十四五只,只用木栅栏隔开,在小树林里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甚是惬意。 靠入口处的大草地上,用白粉画出两个同心圆。七个小伙围成一圈,站在直径大约为五6尺的大圆边线上,每人面前放着一筐青苹果。而里面的小圆直径在十四尺左右。 轩辕招尧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慵懒地斜靠,享受温暖的阳光。面前的方桌上,摆放着一只茶壶与两只茶杯。除此之外,还有一篮子水果;一碟糕点,五颜六色,煞是精致。 “‘大叔’,早。” 轩辕招尧上下打量他:“早。” “怎么?莫非这些苹果都是你家的苹果园里摘下的?”谷偏偏开玩笑道。 轩辕招尧道:“小骗子,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我们来玩玩看。” “玩游戏?请问您今年贵庚?小爷可没工夫陪你,你别忘了,十天的时间早过了。”谷偏偏从盘里里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颇有得色地道。 “喔?是谁笨手笨脚才受伤耽搁了时间?” 谷偏偏脸上笑容淡去,皱眉道:“我真的有事在身,你明明知道。” “你必须玩这个游戏,因为是你破坏约定在先,所以你还是必须当我两个月的小厮。”轩辕招尧脸上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谷偏偏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轩辕招尧拿起靠在太师椅上的宝剑递给他。 “如你所说,这些人确实是果园里的工人。因为他们怠工的缘故,今年的收成有些糟糕,本公子打算解雇他们。” 七个工人立即慌张地跪下请罪:“公子饶命啊,公子,给小的们一条生路吧。” 谷偏偏双目圆睁:“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咔嚓了他们?” “当然不是。”轩辕招尧神色不满地白他一眼,端起一杯茶,轻啜一口,继续道,“他们都是老工人,本公子也有心放他们一条生路;而你也急着离开对不对?” “是。你到底什么意思?”谷偏偏警惕地问。 轩辕招尧慢条斯理地一笑:“很简单,这里的每个竹筐里都有1零一个苹果。你站在小圆中间,他们会用苹果扔你,你必须用剑把所有的苹果劈成两半。若一半以上的苹果砸中你,他们就可以继续留在苹果园做工;反之,若你劈中其中一半以上的苹果,这把宝剑就是你的,本公子也会考虑带你离开的事。” 谷偏偏两只眼珠滴溜溜地转起来,看向手中的剑:“这把剑是……” 剑身与剑鞘一起大约长两尺,通体为银灰色,乍一看并无出彩之处,细一看,顿觉厚重与霸气;剑一出鞘,寒光泛起,剑气逼人,剑刃上端接近剑柄处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即使谷偏偏不识宝器,也能看出此剑定是上品,双眼发亮。 轩辕招尧道:“此剑名为‘碧麟剑’,武林兵器谱排名前十以内,也是本公子当初初入江湖时的兵器。” 谷偏偏闻言,抬眸看他一眼,心中微动,手指不自觉轻抚剑身,还剑入鞘,扫一眼七位工人之后,视线转向他:“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无聊,一大把年纪竟然能想出这么幼稚的游戏。不过,这把剑,我很喜欢。不就是劈苹果吗?”为了这把剑,也为了早些离开,只有对不住这些人。 轩辕招尧从方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马甲递给他,玩味一笑道:“看在你是我的小厮的份上,给你开个后门。这是用特殊布料做成的,你且穿上,若是被砸到,至少不会太痛。” 谷偏偏心里暗犯嘀咕:自己虽说不懂任何招式,但只是劈苹果而已,没有那么难吧? 见轩辕招尧坚持,他接过马甲。拿在手上,远不像看上去那么轻。随即,他便走到小圆中间。 “记住,若是出了小圆,算是你输。” “哼。” 七位工人向轩辕招尧看一眼,也走回竹筐后面,各就各位。 轩辕招尧淡淡地道:“你们七个记住,必须尽力找容易攻击的位置。对了,不要攻击他的小脑袋瓜,本公子可不想要一个傻乎乎的小厮。” “是!” 谷偏偏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说是给他开后门,现在不也在给那七个人开后门? 轩辕大爷发号施令道:“开始。” 顿时,数十个苹果同时飞出,从不同的方向与角度砸向谷偏偏。“吭哧”一声,碧麟剑出鞘。谷偏偏纵身跃起,右手中宝剑飞快地晃动,但见银光闪烁,几只苹果被他从中间劈开,变成两半落在地上。碧麟剑果然非俗物,被削开的苹果表面几乎光滑如镜。几个回合后,地上已落了一堆被削成两半的青苹果,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完好无缺的苹果掺杂其中。 谷偏偏不由得面露得色,向轩辕招尧瞥一眼。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为自己倒一杯茶,继续观战。 七人见谷偏偏占尽上风,相视一眼,交换一个眼色,变换阵型,其中五人摆成一条竖线,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一个“小”字。 一人叫道:“攻击!” 两点位置的人立即同时扔出右手中的苹果,但中间竖线上最前面那人却没动。谷偏偏无奈,只得先去劈砍已经飞出的两个苹果。谁知,却在这时,竖线队列中的几人突然出手,顿时两三个苹果接二连三地击中谷偏偏胸口和腹部。 “哎呀……” “小笨蛋。”轩辕招尧忍俊不禁,低语一句。 谷偏偏连连后退,一边注意不能离开小圆。此时,又一轮攻击开始。他暗自咬牙,飞快地瞪一眼轩辕招尧,再次跃起反击。 “嘣嘣……”又几个苹果被劈中。 谷偏偏贼笑一声,剑尖一挑,半个苹果飞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扯唇一笑,身躯未动,右手似是随意地举起,那半个苹果已落入他手中,被他放在桌上。 再看谷偏偏,正因为他的恶作剧,左边“一点”位置上的人趁机跑到他背后,两只手中的苹果同时扔出。谷偏偏耳边听得风声,暗觉不妙,连忙回身劈剑,却只来得及劈中第一只,第二只还是敲在他肩胛位置。 “专心点儿。” 谷偏偏气得直咬牙,不再理会他,全心迎战,白影在青影中上下翻飞,速度奇快。地上的碎苹果越来越多。 轩辕招尧在此时开口:“七人,前进一步。” “是!”七人立即拖着苹果筐前进一步。 “什么?”谷偏偏叫道,“凭什么他们可以前进?” 轩辕招尧迷人一笑,故意用魅惑的嗓音低语:“因为,我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第032章刑槃出事 章节字数:3452更新时间:11-12-1700:03 谷偏偏怒极,顾不得冲自己而来的苹果,丢下手中宝剑,在地上捧起几块碎苹果统统扔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轻笑一声,抽出插在后腰的横笛,极为在空中变换几个动作,所有苹果块被横笛挡住弹回,落在桌面上,排成一个大气的“小”字。 谷偏偏心知奈何他不得,连忙捡起地上的剑自卫。 双方人马再次开始大战,都有些露出疲态,尤其谷偏偏,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酣战将近半个时辰,七只竹筐总算空空如也。满地苹果碎块。谷偏偏累得气喘吁吁,呼出一口气,直接躺在草地上,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轩辕招尧向一个工人道:“去数数。” “是。” “偏偏,起来。” 谷偏偏不理,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第一次觉得蓝色的天空这么好看。 轩辕招尧示意另一位工人为谷偏偏倒一杯茶,取出横笛放到唇边,悦耳的笛音顿时渺渺响起,轻灵悠扬,似是要飞上空中。 谷偏偏双眼一眨未眨,注意力不知不觉从头顶的天空转移到美妙的笛音上。 少顷,工人走过来向轩辕招尧禀告:“公子,一共有七百零七个苹果,完好无缺的是……” 谷偏偏立即从地上坐起,竖起耳朵。 “四百6一个。” 谷偏偏怀疑地道:“你确定没有数错?” 工人恭敬地道:“是的,小的确定,小的数了两遍。” 谷偏偏两眼一翻,又躺回草地上。 轩辕招尧行至他身侧,含笑俯视他:“可以多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 “下午继续。”谷偏偏说完,一口将茶水喝完,翻一个身侧躺,再不愿动弹。 工人将完好的苹果捡回竹筐里便告退。 轩辕招尧转身准备离开,谷偏偏忽然叫住他:“我说,你这马甲没有配套的裤子?” 轩辕招尧忽而愉悦一笑,慢悠悠道:“似乎在抽屉里。”语毕,迈着闲适的步伐走远。 谷偏偏立即明白他是故意的,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苹果狠狠地砸过去。 轩辕招尧连头也未回,右手伸出两指,将苹果夹住,信手一扔,准确地落入竹筐中。 午后,几人再次出现在草坪上。竹筐里已经重新装满苹果,仍然是每筐1零一个。谷偏偏已经将轩辕招尧藏起的裤子穿在身上,信心满满地走入小圆内。草地上再次开始一场关于苹果的厮杀战。 谷偏偏有保护衣在身,比起上午更多几分信心,也改变战术,只要是难以劈中的苹果,毫不犹豫地放弃,对于击中率高的苹果则必杀之。大战开始两盏茶的功夫,地上只有二十多个完好的苹果。 七人见状,再次改变阵型。 “变阵!” 其中六人变成三组,每二人前后排列,第七人却扛起一筐苹果爬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谷偏偏暗咒一句。这第七人将是最大的隐患。 轩辕招尧脸上浮起一个颇有兴味的笑容。 谷偏偏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彩。树上确实是隐秘的地方,但也是离他最远的地方。这就意味着相对另外三个方向的进攻,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提防树上那人。当即,他正面面向大树,只用眼睛关注树上的“敌人”,而眼睛的余光、耳朵以及敏锐的感知力警惕后方与侧面的动静。 这个办法显然奏效,又一轮攻击开始后,树上的人迟迟没有出击。谷偏偏信心更大,速度也越来越多。 忽然,树上的人动了! 一个大大的青苹果直面冲向他胸口。谷偏偏从容不迫地挥剑劈开左侧来袭的苹果,这才不慌不忙地从正面砍下。青苹果被从正中间劈成两半,落在地上,露出里面同样被劈成两半的黑色的籽。 轩辕招尧脸上不由得露出赞许之色。 等到苹果被扔得一个不剩,谷偏偏一共劈中25八个。谷偏偏大感失望,轩辕招尧却不以为然。上午谷偏偏已消耗不少力量,能得到如此成绩已属难得。 吃罢晚膳,谷偏偏泡过热水澡躺在床上,整个人变成一摊软泥直哼哼。 “小骗子,闭嘴,你的声音就像在叫床。”轩辕招尧在他脑门上弹一记。 谷偏偏嘴角抽了抽:“……” “给你揉揉?” 谷偏偏有些心动:“你行不行?” 轩辕招尧又在他脑袋上拍一记,没有回答,让他趴好,一手捏住他的右肩,另一手则在他右臂上下拿捏。谷偏偏顿时觉得肌肉的酸痛缓和不少,满足地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轩辕招尧笑瞥他一眼,两手渐渐滑到他腰间,轻柔地按摩。谷偏偏在几近完美的“伺候”下,很快呼呼大睡。 轩辕招尧盯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怪哉,为何你这小骗子醒着时,本公子想帮你入睡;你睡着了,本公子却又很想将你吵醒?” 谷偏偏蹭了蹭枕头,已然入梦。 第二日的大战,七位工人在轩辕招尧的命令下再一次前进一步。谷偏偏经过一天的快速战,已经完全适应这个游戏,下午劈开的苹果竟然超过三百个。离他的碧麟剑又近一步。第三日,轩辕招尧命谷偏偏脱下保护衣;第四日上午,被他劈开的苹果超过四百5个。 “哈哈哈,碧麟剑是我的了!”他忍不住兴奋地叫起来。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道:“去吧。” “去哪儿?”谷偏偏喜滋滋地将碧麟剑翻来覆去地看。 “去为你家主人收拾包袱,不是早就吵着离开吗?” “好,我马上去!”谷偏偏第一次对轩辕招尧的命令应允地这么快,直接施展轻功离开后花园。 祥伯无声无息地出现。 “苹果园的事,不要让他知道。”轩辕招尧淡声道。 “是。”祥伯用黑布条将七个工人的眼睛一一蒙上,将他们带出青草园。 “金创药和解毒丸必须要带。”谷偏偏正在整理衣物,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 “左边柜子第一只抽屉下面有一个按钮,按一下。”轩辕招尧悠哉地在桌边坐下。 谷偏偏好奇地寻找按钮,“轰隆”一声闷响,床内侧的墙壁被打开,露出一个隐秘的木柜,一层一层均摆满瓷瓶,光是看瓷瓶表面泛着滑润的光泽便可猜想瓶内之药定是不俗。 谷偏偏挑了几种,每一样各拿两份,分别装入二人的包袱里。 轩辕招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边浅笑尤为迷人。 谷偏偏正在整理,突然觉得不对劲:“为何把这么隐秘的机关告诉我?” 轩辕招尧邪气地一笑,道:“因为你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不敢对我不敬。是不是怕了?” 谷偏偏自是不信,瞥他一眼,继续整理。 “闭关”数日,谷偏偏与轩辕招尧终于再次在江湖中出现。 “哎,你说我这把剑可是宝剑,会不会被人看上想要抢走?”谷偏偏背着两个包袱,左手牵二马,右手拿一剑。 轩辕招尧在他头顶敲一敲:“给你三个选择,要么叫我‘主人’,要么叫我‘尧哥’,要么叫我‘轩辕’。” “还‘尧哥’。”谷偏偏一哆嗦,“你都够年纪当我爹了!人要服老。”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不得不赞一声轩辕骚包。江湖中传闻他已经三十二岁,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七、八。不少人认为轩辕招尧之所以出名的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招摇,实则却是他年轻的外表与成熟的魅力给许多人留下深刻印象,放眼武林,气质上能如他这般出众的人并不多。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瞅着谷偏偏,再次抬起手臂,谷偏偏连忙按住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心,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是碧麟剑。” “那就好。”谷偏偏放下心来,“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茶楼打探一下最新的消息,然后夜访潮湖会。” 二人去了茶楼,却听到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两天前,觅潮生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显而易见,有人在阻止谷偏偏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 两天前,谷偏偏的伤已经完全好。谷偏偏不由得埋怨地看向轩辕招尧,但目光很快变得坦然,理智地道:“不用多说,我没有资格怪你,若非我对这把剑起了贪心,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轩辕招尧淡笑道:“现在你打算如何?” 谷偏偏正待回答,忽听旁边有人道:“你们说是谁这么大胆连汇星楼的楼主都敢冒充?汇星楼这次损失不小,丢失的资料是小事,泄露了不少人的秘密却是一件大事。” “是啊,刑槃这次倒大霉了。” 轩辕招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偏偏,看来你必须和我再去一趟汇星楼。” 谷偏偏轻哼一声,慢吞吞地喝一口茶:“你和刑槃的感情果然不错。上次刑槃泄露你的行踪,你不仅没有一丝责怪他,现在他出了事,你竟然还这么关心他。轩辕公子果然胸襟宽广,在下佩服。” 第033章戴面纱的男子 章节字数:3305更新时间:11-12-1821:24 轩辕招尧听出他的语气有些怪异,暗自奇怪,调笑道:“我不关心他,难道关心你?” 谷偏偏沉着脸道:“谁要你关心?” “走了。”轩辕招尧说完,见谷偏偏老实地提起包袱跟上自己,不由大奇,“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会坚持留下。” “你不是也说了我是你的小厮?我若是想留下,你会同意吗?不会吧?既然明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为何要浪费口舌?”谷偏偏大踏步走出客栈。 轩辕招尧见他似在生气,暗暗好笑,快走几步。 “那可不一定,你尽可一试,还没有试过,又怎会知晓我不同意?” 谷偏偏没有吱声。 二人不再耽搁,翻身上马。尚未出城,二人被拦住。 一年轻男子站在路中央,脸被黑色面纱挡住,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安静地看着他们。那是一双平淡如水的眼,仿佛任何事都很难激起他心底的涟漪。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宝剑。灰色的长袍剪裁考究,外罩黑色纱衣,神秘而凝重的气息。 “吁……”谷偏偏连忙将马勒停,“你是什么人?为何挡在路中间?” 轩辕招尧环顾四周,双眸微弯。从他与谷偏偏一出现在街道上,暗处就有无数人在观察他们。人皮面具的事关系重大,尤其觅潮生透露了林淮殇的徒弟可能是一位少年。在这种敏感时期,恐怕任何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出现在城里都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谷偏偏无意瞥见轩辕招尧的笑容,忽然了然,对那男子道:“我明白了,你怀疑我是你要找的人。”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男子抬头,眼眸如同玻璃珠一般,虽则闪亮,却也空洞,语调毫无起伏。 “现在整个江湖中谁不想知道林淮殇的徒弟的下落?小爷不是,请你让开。” “是不是,怕只有打过才知。”男子淡淡道,缓缓拔出自己的剑。 谷偏偏心中纳闷。即使他们打过,此男子又如何判断他是不是林淮殇的徒弟?他翻身下马,也拔出碧麟剑,道:“蛮不讲理之人还真是到处都有。” “小厮,你是在说你家主人的坏话吗?“轩辕招尧坐在马上未动,带笑的声音响起。 男子听见轩辕招尧对谷偏偏的称呼,向轩辕招尧瞥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谷偏偏身上。 “若我赢,你必须将你的名字告诉我。” 谷偏偏淡眼相望,神色傲然:“若我赢,你最好马上为你挡路的行为向小爷道歉。” 男子掀起眼帘:“有何不可,出招罢。” 谷偏偏岂会与他客气?仗剑上前。 轩辕招尧泰然自若地轻抚马儿颈项,目光落在谷偏偏身上。 谷偏偏最先攻向男子心口。男子出剑极快,右手向上轻扬,便挡住谷偏偏的攻击,随即快如闪电地撤剑,反向谷偏偏要害刺去。男子年纪至少比谷偏偏大十岁不止,光是这一点,已足够让谷偏偏警惕,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比男子更快地以一招“力拔山河”防守,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男子的剑。 谷偏偏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剑可以这么快!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甚是迷人。 男子眼神微有变化,改变攻击方式,一连使出七八招,连续不断变幻。谷偏偏只觉得眼花缭乱,索性将眼前的每一道剑影当做向自己砸过来的苹果,调动五感,快捷且迅猛地连挥几下。旁观者只听“吭吭吭”一连数声,二人已交手二十余招,速度奇快,让他们一众人根本无法看清。 然,男子毕竟剑术精湛,且变幻莫测,未相持多久,谷偏偏便落了下风,应付起来尤为吃力,颇有些手忙脚乱。男子也看出谷偏偏并不懂任何剑式,进攻得更加猛烈,步步紧逼。 轩辕招尧脸上的笑不知不觉中多一丝阴冷,正待插手,谷偏偏忽然大喝一声。 “云蒸雾集!” 轩辕招尧一愣。 男子连忙警惕谷偏偏的奇招,却只见一团烟雾扑面而来,随即全身酸软,踉跄几步才站定。 迷药! 轩辕招尧微摇头,神色颇有些无奈,唇边的笑意却一直未消失。 谷偏偏将剑插入鞘中,面无表情地道:“我赢了,你可以道歉了。” 此种表情看在旁人眼中实在嚣张,围观之人窃窃私语。这算什么?明明是胜之不武。 那男子的反应却也让人意想不到,眼神如常,道:“抱歉,方才是在下多有冒犯。” 谷偏偏愣了一下,点点头翻身上马,不客气地道:“看得出来你武功不错,但是,不是武功高强就可以随便仗势欺人的。” 轩辕招尧失笑,举起横笛在他头顶敲一记:“又在指桑骂槐。” 谷偏偏一脚踹在他的坐骑的马腹上,白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出。谷偏偏口出发出悦耳笑声,不紧不慢地跟上。 男子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片刻,食指伸到嘴边吹一声口哨,旁边巷子里立即奔出一马。男子整个人掠起落在马上。 谷偏偏和轩辕招尧奔出城外,均听到身后不远不近的马蹄声。 “他还跟着我们。” 轩辕招尧道:“应该只是顺路。” 谷偏偏不置可否,头发被风吹得飞起,笑容满面。 “傻笑什么?” 谷偏偏白他一眼,却止不住脸上越来越灿烂的笑容。 “你不觉得小爷的功夫进步了?” “不觉得。”轩辕招尧勾唇。 谷偏偏横他一眼,不再理他。 途径一小客栈,二人故意磨蹭片刻。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位男子对他们的试探似是毫无所觉,在客栈内用过午膳之后,便策马远去。二人这才肯定男子之前跟在他们后面只是偶然。 一路上,有另两路人也找上谷偏偏,试图弄清楚林淮殇的徒弟是不是他。轩辕招尧一直观战,直到谷偏偏撑不住时才会出手相助,被谷偏偏大骂“见死不救”。二人一路唇枪舌战,直至进了杭州城。 路过一家酒楼,二人再次见到之前的神秘男子,没有过多地关注,直接往汇星楼去。轩辕招尧与刑槃自是一番问候。 禹歌悬也在,见到谷偏偏,眼前一亮,继而脸上浮出魅惑一笑:“偏偏,我们又见面了。”对于谷偏偏,他着实觉得有几分喜爱,只见过两面,自不至于了解谷偏偏的性情,但上次一见,谷偏偏敢于与轩辕招尧顶嘴之事已让他看出谷偏偏的纯粹,是一位真性情的少年。若非看出轩辕招尧对谷偏偏的态度有些奇特,他或许真会考虑将谷偏偏纳入自己的“后宫”。 “禹公子。”谷偏偏抱拳行礼。 “叫我禹大哥即可。”禹歌悬起身到他身边入座。 轩辕招尧向他瞥一眼,暗道,他会叫你大哥才怪。却听见谷偏偏道:“禹大哥。” 轩辕招尧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 禹歌悬故意道:“轩辕,怎么?嫉妒偏偏对我这么好?” 轩辕招尧一笑:“我只是在想,偏偏叫我‘大叔’,却叫你‘大哥’,如此说来,你岂非也该叫我一声‘大叔’?” 禹歌悬顿时说不出话。 刑槃轻笑一声,为几人倒茶:“我还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们之间的关系会稍微好些。” 轩辕招尧含笑瞄一眼谷偏偏:“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我和偏偏之间的关系几时不好过?” 谷偏偏不以为然地撇起嘴角,但他也无法肯定地说他与轩辕招尧之间的关系不好。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开始变得复杂。 “你这边是怎么回事?”轩辕招尧道。 刑槃苦笑道:“有人易容成我的模样,进入扬州分舵的密室,泄露了不少江湖中人的秘密。这几日我已几次遭到暗袭,受了一点小伤。” 轩辕招尧道:“看来确实有人得到了部分人皮面具。” 刑槃颔首:“我以为冒充薛正的人与冒充我的人可能是同一人,或者说同一伙人。” 谷偏偏见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禹歌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唇边荡起一丝笑意,轻声道:“他们似乎还要聊很久,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谷偏偏没吭声,此人上次戏弄他的事,他并未忘记。 禹歌悬看出他的心思,凑近低笑道:“我保证这一次不会调戏你,如何?” 谷偏偏又向轩辕招尧看了看,见他仍与刑槃交谈,抿紧嘴唇,暗哼一声站起身。 “去哪儿?”轩辕招尧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便见到禹歌悬的手臂搂在谷偏偏肩上,眉间染上几分不悦之色。 第034章一家欢喜一家愁 章节字数:3352更新时间:12-03-1014:31 禹歌悬露出妖孽一笑,抛出媚眼:“你们继续谈正事,我带偏偏出去走走,顺便带他去新开的酒楼用午膳。” “是该用午膳了,一起去。”轩辕招尧站起,朝谷偏偏招手,“过来。” “做什么?”谷偏偏语气不佳。 轩辕招尧从怀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佩:“若你能数清这‘玉鳞’里有多少鳞片,它便是你的,可以用作剑坠。” “真的?”谷偏偏心知轩辕招尧出手必定是好东西,喜滋滋地接过,仔细一看,见那翠色玉佩纯粹润泽,颜色并不单一,里面的晕圈为深绿,一小片一小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鱼儿身上的鳞片一般,难怪叫做“玉鳞”。 “一、二……” “哎,偏偏……”禹歌悬唤了一声,谷偏偏没有任何反应,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玉佩上。 禹歌悬似笑非笑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回以邪邪一笑,将手臂往谷偏偏肩上一搭,潇洒自若地轻甩披风,向外走去。谷偏偏有人带路,垂着脑袋只管跟着迈步。 “高招。”禹歌悬竖起一个大拇指,虚伪地赞一声。 “确实。”刑槃悠闲地向前面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转过身后,刑槃脸上却露出深思的表情。作为汇星楼楼主,他自然知晓潮湖会里发生的事。谷偏偏和轩辕招尧同时在潮湖会附近出现,又同时消失,再同时出现。觅潮生所说的少年极有可能是谷偏偏。适才禹歌悬要带谷偏偏离开,正合他意,他本打算趁机询问轩辕招尧的意思。轩辕招尧却似是无意与他多谈,让他更肯定他的猜测……谷偏偏极有可能与林淮殇有关。但既然轩辕招尧不打算说,他也不打算问。 直到几人在包厢内坐定,谷偏偏仍然在一心一意数玉佩上的“鳞片”,认真的模样让其余三人都有些好笑。 禹歌悬暗叹:果然还是个孩子。 所有的纹排列并不规则,谷偏偏只数得眼花缭乱,眼前晃来晃去全是绿色的鳞片。轩辕招尧自然清楚这一点,心中暗笑,脸上却是没有泄露一丝情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谷偏偏两眼贼溜溜地转几圈,心生一计,抬头扭一扭酸痛的脖子,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绳将玉佩穿起来,随即神色自若地绑在碧麟剑的剑鞘上。 轩辕招尧道:“这就数清楚了?” “嗯。”谷偏偏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共四百三十九片。” “真的?”轩辕招尧狐疑地挑眉。 谷偏偏扬眉,将剑递向他:“不信的话,你自己数数。” 轩辕招尧无语。 谷偏偏得意地露齿一笑。想忽悠他也非易事。他料定轩辕招尧以前一定没有数过,就算轩辕招尧不打算把玉佩送给他,他也可以忽悠轩辕招尧数一次。 刑槃和禹歌悬也看出谷偏偏的小心思,均是一笑。 轩辕招尧对谷偏偏做出口型:小骗子。 谷偏偏故意对他视而不见,神色坦荡荡,眼中喜滋滋。 美味菜肴端上桌之后,几人关了包厢的门,这才聊起正事。 禹歌悬道:“刑槃,冒充你的人,你可有线索?” 谷偏偏不自在地动动,虽说刑槃被冒充之事并非林淮殇所为,但他们所谈之事毕竟与林淮殇密切相关,而他又是林淮殇的亲人,心底还是有几分心虚。 轩辕招尧注意到他的神色,道:“还不给你家主人布菜?” 谷偏偏不知为何明白他是在暗示自己可以留下,这才放松,白他一眼,乖乖地拿起公筷,每一样菜都夹一些到轩辕招尧面前的精致瓷碟里。 刑槃见状,心底浮起一丝羡慕,很快回神,道:“杭州怕是不安宁了。” 正在桌面上小口吃着糕点的小铜钱突然抬起头看他一眼,眨巴眨巴眼,又低头继续啃食。 “……那人故意偷走的资料里也有浩淼宫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汇星楼对于浩淼宫所知不多。所以,我怀疑,他有可能与浩淼宫有过节。我被人暗杀的消息传出后,薛正曾派人飞鸽传书于我,列出了他的仇敌名单。” 禹歌悬接过话道:“所以,你认为那人可能是括苍派、浩淼宫与汇星楼共同的敌人。” 刑槃颔首:“正是。” 轩辕招尧道:“莫非你打算去竹州?” 谷偏偏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 轩辕招尧传音入密道:『刑槃知道的绝对比你知道的多。』 谷偏偏皱了皱眉,默然不语地放下筷子。刑槃是汇星楼楼主,他只是一个江湖小骗子,自是比不上他的。 刑槃道:“暂时无此必要,先静观其变吧。” “偏偏,尝尝这道龙井虾仁。”禹歌悬舀一勺向谷偏偏的碗中送去。 轩辕招尧端起碗半路拦截:“你对我可从未这么殷勤过。” 禹歌悬把玩胸前长发,戏谑一笑:“对你献殷勤的人多了去了,几时轮得到我?” 轩辕招尧看了看谷偏偏,放下碗,但笑不语。 禹歌悬把玩发梢,道:“刑槃,你若是想用自己做饵,兴许真能钓到鱼。不过,危险性却也不小。” 刑槃淡笑道:“我刑槃会怵了他们?” “如果都吃好了,就回去吧。”轩辕招尧道。 刑槃和禹歌悬同时看向他。 “菜才刚上桌。” “你们慢用……小厮,走了。” 刑槃与禹歌悬无奈地相视一眼,也起身离开。 四人刚出酒楼,一人从对面而来。谷偏偏和轩辕招尧不由得同时挑眉。是他们见过几次的戴面纱的男子。 刑槃见到那人,神色蓦然一变,好熟悉的感觉,几乎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眸,一模一样的走姿。 小铜钱突然从他的袖口钻出,“呜呜”地叫了几声。 “黎非!”刑槃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完全不见平日的优雅,“你是黎非。”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相视一眼。禹歌悬也想与谷偏偏相视一眼,谷偏偏却恰好将头转向轩辕招尧。禹歌悬耸耸肩,转头打量那男子。 先不论谷偏偏,轩辕招尧和禹歌悬二人与刑槃相识已久,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你认错人了。”男子的眼眸波澜不惊,也未挣扎。 “不,你一定是黎非!”刑槃伸手欲揭开他的面纱。 男子脚下变换步伐,忽闪一下,离开刑槃右手所及范围。刑槃情绪激动,不由分说,纵身跃起,右手再次抓向男子的脸。小铜钱极为机灵,立即扭着屁股快速钻入刑槃袖内。男子举起右臂一挡,左手攻向刑槃腰间。刑槃立即旋身,整个人绕到男子身后,快如闪电,捷若猿猴,手指在他耳边一勾,细带散开,男子脸上的面纱顿时被他扯下,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秀的脸。 男子的眼里这时才微有波动,立即别开头。 “黎非……”虽然已肯定男子是自己认识的那人,但亲眼见到他的脸,刑槃仍然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呜呜……”小铜钱突然弹出,落在仰黎非右肩上,小脑袋在他脸颊上连蹭几下,尤为亲密。 仰黎非摸了摸它的头,仍然面无表情。 “黎非,这么久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我和小铜钱一直在等你,为何不来找我们?”刑槃平复一下情绪,问道。 仰黎非不语。 禹歌悬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回到汇星楼,禹歌悬打一声招呼先回家一趟,刑槃拉着仰黎非去了他居住的院落;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则回到禹歌悬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轩园。 “小骗子,刚才在发什么脾气?”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道:“岂敢。那人和刑楼主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道。这小鬼头什么时候对刑槃这么感兴趣了? “你心里是不是不舒服?”谷偏偏试探地问道。 轩辕招尧盯着他片刻,笑道:“好像是有一些。” 谷偏偏哼一声:“我的房间在哪儿?我要睡午觉。”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轩辕招尧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道。 “又怎样?”谷偏偏懒洋洋地抱着剑。 “我回答说‘有一些’。” 谷偏偏盯着他示意有话快说。 轩辕招尧将手臂往他肩上一搂,向花园走去:“所以,我决定惩罚一下你这个小厮,兴许会让我的心稍微舒服一些。” 谷偏偏立即重心下移摆出蹲马步的姿势,两脚几乎粘在地上:“我不去!我凭什么要任由你惩罚?你答应我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做到!” 只会撒赖的小鬼。轩辕招尧暗觉无奈,却又有几分纵容。 第035章踩背按摩法 章节字数:3401更新时间:11-12-2000:36 轩辕招尧道:“如果我说,你若是愿意接受我的惩罚,我立即让人加快调查进度呢?” 谷偏偏屈服道:“说吧,你又想怎么折磨小爷?” 轩辕招尧轻笑着看向旁边的白杨树:“今天的游戏是劈树叶。” “毫无新意。”白杨树的叶片较大,且飘落的速度慢,谷偏偏自信绝非难事。 “急什么,还未说完。”轩辕招尧淡笑,“稍后我会出掌击落树叶,你要用你的剑将落叶分成两半,若是每一掌能划中三十片树叶,便算你赢。一共二十掌。” “可以。”谷偏偏昂起头,自信道。 “还有……”轩辕招尧慢吞吞地道。 “说。” “你必须蒙上眼睛。”轩辕招尧从怀中掏出一条黑色锦缎布条。 “我干脆把你劈成两半。”谷偏偏忍无可忍。 轩辕招尧笑道:“有何不可?若是能把我劈成两半也算你赢。” 谷偏偏咬咬下唇,接过布条蒙住双眼:“总有一天小爷会把你劈成两半……开始吧。” 轩辕招尧站在几步之外,右掌推出,骤伸骤缩,动作奇快。谷偏偏立即听到一声闷响,与此同时,树叶哗啦哗啦响声,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听来尤为清晰,让他立即从响声发出之地预测出落叶飘落的路线,银光一闪,碧麟剑出鞘,在空中化出一条条银色弧线。双眼暂时失去作用似乎让听觉更加灵敏,谷偏偏清晰地听见剑刃划开树叶的轻微声响。这种感觉极为为妙,让他有一种即将到达某种境界的错觉。 “七片。”轩辕招尧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再来。” 依旧是一声闷响,谷偏偏纵身跃起,双脚在空中快速划动以使身躯旋转几圈,长剑挥舞不断,片片翠绿的叶子被从中间一分为二,悠然落下。 “如何?”谷偏偏落地后,问道。 “二十一片,运气居多。” 谷偏偏撇撇嘴,手中宝剑垂下。 轩辕招尧伸指夹住一片飘落的绿叶:“若是认输,本公子不会为难你。” “再来!”谷偏偏双脚叉开,双手举剑,倔强道。 轩辕招尧嘲笑道:“你拿的是剑,不是刀。” 谷偏偏似有似无地哼一声,站直身体:“继续。” 轩辕招尧却仍然温吞:“若耳朵也无法听见,何如?” 谷偏偏皱眉道:“你少咒我。” “回答你主子的问题。” 一片树叶突然撞过来贴在谷偏偏的额头上,有些力道。谷偏偏知晓定是轩辕招尧用内力弹过来的,右手将树叶拿开扔在地上。 “那就只能凭感觉了。” 轩辕招尧的声音里多了一抹赞许的笑意:“来了。” “轰……” 树叶沙沙响个不停,谷偏偏仿佛听到雨下,每一片树叶飘落的轨迹都仿佛是一条有形的线,一条一条,编织成一张不规则的网。扑面的微风本来和缓而有规律,此时却如同落入几粒石子的湖面,荡起涟漪。谷偏偏想到“感觉”二字,顿时恍悟,微微一笑,足尖一点跃起,右手长剑挥舞,左手袖风呼呼。即将落地的树叶忽而被卷起至空中,夹带细微风声,再次悠悠飘向地面。此时,谷偏偏的快剑已至,唰唰几下,又划中几片。 谷偏偏不由璀然一笑,双眸闪烁自信的光芒:“下一掌。” 轩辕招尧第三掌直接劈向茂密的树叶而非树干,空中下起一场绿色的雨。白衣少年手握银剑,在雨中上蹿下跳,时左时右,雨中银光点点。等到太阳即将落山,谷偏偏总算喊停,呼呼喘气,一手扯下眼睛上的布巾,不由自主朝轩辕招尧的方向展颜一笑,脸颊上残留的几滴细汗无法掩饰其中得色。虽然这是一场“惩罚”,他却打心底觉得畅快淋漓,却不知是为何。 “怎么样?” “不错。”轩辕招尧笑瞄地面。地面上落叶堆积成厚厚的一层。 谷偏偏向那棵大树看了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之前郁郁葱葱的大树此时俨然成了一个秃子,只剩四、五片树叶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摆,在绿意盎然的春日极为古怪。 用过晚膳,二人回房,同时向大床走去。 谷偏偏愣了一下。他还道到了汇星楼,轩辕招尧多多少少会有些忌讳,不再与他同房。 “你要睡这儿也可以,先帮我按摩按摩。”谷偏偏甩掉鞋子,扑在床上。 轩辕招尧见到他自觉的模样,有趣地笑笑,一把将他拎起随手一丢,自己趴下:“我是主子。” “上次劈苹果之后,你不是给我按摩了?”谷偏偏伸手拽他。 轩辕招尧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后,一动不动:“本公子心血来潮而已。你这小骗子还真是坏心肠,本公子今日可是为你劈了1掌不止。还磨蹭什么呢,嗯?” 谷偏偏嘟囔一句,不情不愿地在床沿坐下,“温柔”地在他右臂上捏弄几下。 “没吃饱?” “小爷挥了几百次剑哪儿还有力气?”谷偏偏没好气地道。 “没力气按摩有力气吃饭?”轩辕招尧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谷偏偏无语,一双黑溜溜的眼忽然贼兮兮地转几圈,想出一个办法。 “敢不敢试试小爷的谷式按摩法?” 谷式按摩法?轩辕招尧单臂支颔,懒洋洋地道:“有何不敢?” 谷偏偏偷笑几声,兴奋地抬腿上床,左脚踩在轩辕招尧背上。 轩辕招尧双眼一横,脸上笑容多了几分邪气,口气却是未变:“小骗子,你确定你的脚没有放错地方?” “急什么,一会儿你就会舒服了。”谷偏偏说完,另一只脚也试探地落在他背上,一边防备身下的人将他掀翻。 轩辕招尧顿时被踩趴下,倒是没有采取行动,目光含几分奇色,纵使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按摩方式。 “受不了早说,踩坏了我可不负责。”谷偏偏偏头看了看他的脸色。 轩辕招尧微挑眉。 “想做什么?” 谷偏偏未答,两脚按照背上的各个穴位走动,将重心在脚尖、脚跟又或者整个脚板上,不停变换。 轩辕招尧不由得舒适地一叹:“嗯……” 小鬼的重量在他背上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重,力道正合适,每一脚都落在穴位上,酥酥麻麻,通体舒畅。 “如何?” “你的重量若是轻些,或许会更舒服。”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用力在他肩头一踩,轩辕招尧立即闭嘴。 “再快些?”谷偏偏问道。 “你猜那二人在做什么?”禹歌悬躲在花丛后面,盯着有灯光的窗户。他确定自己听到了轩辕招尧的呻吟。 刑槃站在一边,也有几分好奇:“应该不是你想到的那样。” 正在此时,二人听见轩辕招尧的声音响起:“再重些……”话音未落,一声闷哼。 “不是你让我再重些?”谷偏偏无辜道,“我快困死了,你够了没有?” 刑槃与禹歌悬两人面面相觑。 禹歌悬猫着腰往前走几步,刑槃阻拦不及,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轩辕会被人压?绝对百年难得一见。”禹歌悬语毕,轻身一跃,无声落在窗边,正要从窗缝中偷窥,窗户忽然被打开。 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两人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刚才正是轩辕招尧用内力拉开窗户。 禹歌悬见二人确实均在床上,但衣衫完整,且谷偏偏是站在轩辕招尧背上,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谷偏偏从轩辕招尧背上下去,道:“这种按摩方法可是我谷家不外传的绝技,禹公子……” “不如让他赔偿纹银一万两。”轩辕招尧坐起身,随意撩拨一下胸前长发,性感尽显。 禹歌悬回头想看刑槃,刑槃不知何时不见人影。 禹歌悬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向门外走去:“只怪廊上的灯笼点得太少,所以我才会走错地方。” 房间里安静下来。 “早些睡。”轩辕招尧起身下床,向门外走去。 谷偏偏盯着门口,直到房门合上才怏怏地躺下,方才还困极,此时却突然没了睡意,心里空落落的。窗外,惨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冰凉冰凉。黑色树影纹风不动,悄无声息。 轩辕招尧走出房门,见到刑槃站在不远处亭内仰望星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下,将右腿架在左腿上,忽然想起一事,浅浅一笑,又将腿放下。 刑槃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柔和看得分明,猜想他定是想到谷偏偏相关之事,暗自羡慕。 “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刚才刑槃曾在暗处对他做手势。 刑槃回头一笑,轩辕招尧看出几分悲凉,转瞬即逝。 第036章【求枝枝求收藏】霉运当头 章节字数:3489更新时间:11-12-2100:09 ………… 又到发枝枝的日子了,眸眸期待各位的枝枝,╭(╯3╰)╮Fighting! ………… “不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害你受伤的事……”刑槃轻叹。 “你想说的,并非此事。”轩辕招尧直接道。 上一次汇星楼之所以透露轩辕招尧在进州的消息,只是因为轩辕招尧从未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行踪,就算是其他人想查也很容易。这也是刑槃没有最先对轩辕招尧道歉以及轩辕招尧也未将被围杀之事放在心上且丝毫没有怪罪刑槃的原因。二人相识数年,相互之间的信任与默契轻易不能打破。 刑槃颔首一笑,这才坐下,道:“我想说的是偏偏的事。” “他?”轩辕招尧的语气意味难辨,“为何对我谈他的事?” 刑槃一笑,语气随意:“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孩子不错,才与你闲聊一番。江湖中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怕是不用几天就会有更多人为难他。若是没有人在他身边护着,恐怕很难过得了这一关。” “那他的运气还真是差了些……很晚了。”轩辕招尧站起身,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刑槃摇摇头,也离开了凉亭。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暗处,一个修长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到二人离开,才消失无踪。 推开房门,轩辕招尧刚好见到谷偏偏听到门响抬起上半身,一双明亮的大眼一眨不眨,充满意外,缓步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怎么?莫不是因为我不在身边睡不着?” 谷偏偏翻身朝内:“胳膊疼而已。” 轩辕招尧掀起被子侧着躺下,抬起他的右臂揉捏:“小骗子,再多点肉应该更好捏。” 谷偏偏不知该如何回话。他的胳膊不是给他捏着玩的,但若要他甩开轩辕招尧的手,却也打心底不情愿。胳膊上的手力道合适,谷偏偏回头看向轩辕招尧不语,轩辕招尧注视着他,同样不语。两人的呼吸很近,但两人都未躲开。谷偏偏混乱的思绪在这种对视中越飘越远,渐渐睡着。 天明之后,才发现昨夜下了小雨,地面湿润润的,芳草的气息似是越发浓了些,连空气也干净许多。太阳光洒下,照着树叶上搭着的晶莹露珠,闪闪发光。 轩辕招尧带谷偏偏离开汇星楼,却包下离汇星楼不远不近的吉祥客栈。谷偏偏心中有事,怎肯继续在杭州逗留,好话说尽,轩辕招尧无动于衷。 “就会仗着功夫高欺负我算什么本事?等有朝一日,小爷的功夫高过你,一定要你好看!” “这话等到了那一天再说无妨。”轩辕招尧摇头将房门锁上,“乖乖地在房间里反省半个时辰。” 谷偏偏站在桌边,听到脚步声消失,莫名地觉得有些冷。一直以来他与轩辕招尧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仍然有一种潜在的默契,轩辕招尧会欺负他,但不会伤害他;他讨厌轩辕招尧,却不厌恶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轩辕招尧会把他锁起来。他凭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提起桌案上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将床单扯起往头上一盖,右掌出击,“轰”一声响,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尘屑飞扬。谷偏偏拿起自己的包袱,跳上桌面弹跳而起,从破洞中一飞而出,随手扔掉床单。 客栈外过往行人无不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谷偏偏复杂地看一眼客栈,头也不回地离开,刚拐过墙角,一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鼻端嗅到一阵奇香,立即晕厥过去,待他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谷偏偏大脑恍惚片刻,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你醒了。” 谷偏偏抬头一看,一位年轻男子坐在桌边,手中正捧着一副展开的画轴,眼中满是赞叹与痴迷。男子五官倒是不错,一双眼却眼角吊起,总似在斜着瞪人,让人一见只觉得诡异与别扭。这男子名为娄昂,江湖中知道他的人不少,但却不是因为好名声。而是因为他虽然是雷云门大少爷,却因有一个出色的弟弟娄扬而处处受制,在雷云门并不受人尊重,时时想出人头地,却时时给雷云门门主娄胜义惹麻烦,江湖中被娄昂得罪的人不少。 “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谷偏偏只消一眼就看出那画卷正是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画中人自是青黛。他立即翻身下床,几步冲过去。 “还给我!” 娄昂并未躲闪,任由他抢回画轴,还对他微微一笑。 谷偏偏转头一看,见到自己的包袱已经散开,里面的易容工具尽收眼底,眼神当即一变。 “你是什么人?为何抓我?”谷偏偏未去理会包袱,快速将画轴卷起,紧紧握住。 娄昂一笑:“谷小兄弟,不用紧张。在下娄昂,雷云门大少主。之所以请你来,只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谷偏偏暗暗冷笑,单是从娄昂用卑劣手段将自己掳来以及擅自翻看他的包袱这一点,他便对这人无半分好感,更何况刚才娄昂几乎对着青黛的画像流口水。 娄昂看出他的敌意,摆出诚恳神情:“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听说你是林淮殇的徒弟,所以才请你走这一趟。” “我不是他的徒弟。” 娄昂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瞄向散开的包袱:“小兄弟何必否认得这么快。” 谷偏偏不慌不忙摇头道:“娄公子,你真的误会了,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我捡来的。你想想看,现在江湖中到处都在找林淮殇的徒弟,我若真是他的徒弟会那么笨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娄昂一愣,却是未信,为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说话,语调仍然很是温和,眼神却锐利起来,话语有所暗示:“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在下可是听说了,小兄弟与轩辕公子二人自从离开潮湖会一直在一起。” 谷偏偏暗自无奈。若不是轩辕招尧太招摇,怎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他一个小鬼? 他不再与娄昂多费口舌,面色冷然:“既然你知道我与轩辕公子在一起,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一个轩辕公子,我雷云门还不放在眼里。”娄昂傲然道。 谷偏偏不语。 “只要你为本少爷做一张人皮面具,本少爷就放你离开。我会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这些东西暂时由我代你保管。”他拿起谷偏偏的包袱和宝剑,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对了,如果觉得闷,可以打开窗户和门透透气。” “等等,把我的剑留下。” 娄昂道:“不急,等你考虑清楚之后,我自然会还给你。” 谷偏偏暗自懊恼,碧麟剑才到手几日便被抢走,若是被轩辕骚包知道,还不知会如何被他讽刺。 听到脚步声走远,他立即打开房门。房门两侧,两个彪形大汉听到声响,回头看他一眼,又一言不发地转过头,目视前方。 谷偏偏嗤一声,关上房门。不用多说,前后窗户一定也有人把守。包袱被拿走,也就相当于失去救命工具。谷偏偏暗叹倒霉,环手抱胸靠在墙上,忽然感觉到袖袋里鼓起指关节长短的硬物,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类似鞭炮的玩意,小巧玲珑,一头还有引线。 谷偏偏暗自疑惑,倒过来一看,“鞭炮”底部印着两个小小的字“轩辕”。清秀的脸蛋上莫名地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谷偏偏随即一撇嘴,将信号弹重新放回袖袋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离开,而是必须先想办法把剑拿回来。 再说轩辕招尧,刚走到客栈外就注意到旁边路人指指点点,暗觉不妙,立即奔二楼,打开房门,地面上一圈灿烂的阳光,抬头一看,房顶被破开一个大洞。 他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早已料到那小骗子不会安分,却没有想到他会从屋顶离开。 桌面上的字条引起他的注意。 “小爷也是有脾气的,小爷不是你的宠物!” 轩辕招尧眉头蹙起,脸色一沉,将纸条揉乱,转身离开,张开大掌,碎屑乱飞。 下了楼梯,一黑衣男子疾步而入,见到轩辕招尧,神色立即变得极为恭敬。 “轩主,属下已经查出来了。各路人马正往杭州来,最快的是括苍派,再过一日就能到。此事也惊动了武林盟主,派了长子君随洛前来。” 轩辕招尧神色淡然:“秋思几人何时到?” “明日凌晨。” “嗯,退下。” 黑衣人躬身施礼后,闪身消失。 “来人。” “是,公子。”店小二立即麻利地跑出来。 “叫人把屋顶修好。” “公子,您放心,我们老板已经让人去找人了,小会儿就能到。”小二笑呵呵道。 客栈掌柜也不能小觑,迎来送往,早已学会察言观色。轩辕招尧一看就是挑剔的主儿,不能不小心伺候,更何况,这位公子出手大方,勤快着做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轩辕招尧满意地颔首,摆摆手,进了另一间房间。 过了一会儿,小二送茶水上来却奇怪地发现贵客并不在房间,疑惑地挠挠脑袋,下楼忙去了。 第037章口技惊人 章节字数:3183更新时间:11-12-2200:16 晚膳时,娄昂才再次出现在谷偏偏面前。外面的风声,他已经听说。如今谷偏偏落入他手中,他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他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即使谷偏偏一见他进来便给他脸色看,他也没有动怒。 “你考虑得如何?”娄昂示意丫环将饭菜摆在桌上。 饭菜香气诱人,但谷偏偏不为所动,冷淡地道:“娄公子不是说给在下一天时间考虑?现在只过半天而已。” 娄昂的眼底浮起一丝不悦,未料到谷偏偏会咬文嚼字。 “呵呵,是本少爷着急了。无妨,本少年便等你到明日一早。”娄昂摆手让丫环倒茶,端起来喝一口,笑道,“听下人说,小兄弟中午没有吃饭,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谷偏偏撩起衣摆在对面坐下,若无其事地一笑:“娄公子既然身为雷云门的大少主,平常所用自是尊贵,那厨子想必也非一般。只不过,在下担心一不小心吃到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只好委屈自己的肚子了。” 娄昂脸色一变,“哐”地放下茶杯:“你认为本少爷会对你用毒?哼,我雷云门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岂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谷偏偏摊手道:“未必。莫非用迷药迷晕在下然后软禁在下的人不是阁下?” 娄昂一时语塞,微缓情绪,道:“本少爷已经说过,只需要你做一张人皮面具,并非十恶不赦之事,有何为难的?无论如何,明日早膳时,希望能听到好消息。不然的话,只怕这道门槛对小兄弟来说会有些高。” 娄昂说完,甩袖离去。房门再次被合上。 谷偏偏连忙拿起一只茶杯倒一杯茶,猛喝几口。娄昂到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让他知晓茶里没有毒。两杯茶水饮完,肚子却似乎更饿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前的丫环推门走进来,见到桌上的饭菜未动,将饭菜收走。 谷偏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神色平淡得不像是受控的人,双眼闪闪发亮,眼底甚至似乎带着一点点得色。前面窗户大开,可见夜空,幽幽暗暗,弯月顶羞颜。窗边二人像是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谷偏偏走过去将窗关上。守窗的人仍然未回头。 小卒甲等窗户关上后才小声道:“哎,你说大少爷抓这么一个小鬼到底是想做什么?” “谁知道?只希望大少爷不要闯祸,不然的话,如果被门主知道,我们俩也吃不了兜着走。” “唉,说的也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守着吧。哎,你可别睡着了。” 月亮西去,夜越发深沉。各个房间的灯光相继熄灭,直至完全处于黑暗之中。整栋宅子若沉睡的巨兽,悄无声息。 突然,房间里骚动起来,不知是板凳还是桌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尖细的声响。 守在房门口的二人与前面窗边的二人都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到屋内少年轻喝一句:“你想做什么?” 房间里传出娄昂深沉的嗓音:“闭嘴。本少爷可是好心来陪你。” 门边四人不解地相视一眼。 “放开我,混蛋!”谷偏偏低声怒骂道。 “大少爷?”小卒甲唤了一声。 娄昂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是我。” “大少爷,您怎么会?” 娄昂道:“本少爷本来不想惊动你们,所以是从后面窗户进来的。你们四个站远些,本少爷要和这小鬼好好‘商量’一下正事,无论发生何事,不许过来打扰。明白吗?” “无耻!”少年又咒骂一句,房内传来“嘎吱”几声响,似乎是因为二人互相推搡,床板不停晃动。 小卒四人脸上立即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心中暗想:大少爷什么时候对“菊花”感兴趣了?不过,那小鬼确实长得不错。四人恭敬地应一声“是”,静悄悄地走远。 后窗边二人此时听到动静,疑惑地相视一眼。 “你们两个也退下。”娄昂的声音只隔着窗户纸。 “大少爷?” “是本少爷,本少爷要陪这位小兄弟玩玩有趣的游戏,莫要在这儿扰了本少爷的兴致。” “是,大少爷。可是……” 正在这时,里面传出“嘶啦”一声响,衣服被扯破。 谷偏偏低呼一声,声音也在窗边:“娄昂,无耻之徒,放开小爷!” 娄昂声音徒沉:“还不退下?想造反吗?” “是,大少爷!”二护卫连忙应声,快速悄无声息地退下,走出不远,仍能听到大少爷与那位小公子推搡发出的响动。 房内,月光透过窗纸,只有浅浅的光辉,落在谷偏偏脸上,狡黠的笑容清晰可见。 又等片刻,谷偏偏无声无息地打开窗户,蹑手蹑脚地挪到围墙边,足下运气,整个人窜起,如同夜猫般轻灵。 正在此时,院内传出一阵骚动。 “你们不去给本少爷守着那小鬼,竟然在这里睡觉?”娄昂怒不可遏地吼道。 院子里立即骚动起来,火把亮起。 谷偏偏连忙跳出墙外。 娄昂很快召集所有手下向外追去,刚到围墙边,突然听到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墙外响起,甚是悦耳,却充满危险。 “娄昂,‘一个轩辕公子,我雷云门还不放在眼里’这话可是出自你口?” 娄昂一惊:“你是何人?” “轩辕招尧。” 娄昂伸手命手下止步,隔着围墙,笑道:“原来是轩辕公子大驾光临。轩辕公子武功盖世,天下人皆知,谁人不敬三分?在下岂会口出狂言?” “哼!”轩辕招尧轻哼一声,嗓音漫不经心,“本公子的小厮可是亲耳听到这句话的。不过,此事本公子且不与你计较,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 娄昂默然不语,脸上阴沉得可怕。先不说他抓住谷偏偏是因为急需一张人皮面具进行他的计划,哪怕把谷偏偏交给其他想找他的人,他也可以得到不少好处。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谁会甘心? “怎么?你果真要和本公子作对?”轩辕招尧语气徒沉,已有怒意。 西面屋顶,一个白色的人影安静地立在瓦片上,俊美的面孔难掩惊讶。此人才是轩辕招尧。他早已在屋顶,听到谷偏偏与娄昂在房间内的争执,他已起了疑心,若非确定房内只有谷偏偏一人的气息,他已经闯入。而现在,他亲眼见到谷偏偏站在围墙外,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他的声音。 小骗子的口技果然惊人。轩辕招尧无声浅笑,漆黑的眸子里浮出几分赞赏与喜气,颇有与有荣焉的意味。 正在此时,变化突起。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见到谷偏偏站在墙外,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叫道:“呵,小子,我们兄弟找了你很久了!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娄昂一听,立即察觉出不对劲,右手一挥,与手下冲出院门,那小鬼正与两个黑衣人缠斗,哪里有轩辕招尧的影子? 谷偏偏手无寸铁,被众人围攻,气得几欲吐血,还差一点就能拿回碧麟剑,谁知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把明晃晃的刀劈头砍来,谷偏偏退无可退,下意识闭上双眼,腰上突然一紧,是熟悉而霸道的力道。 “轩辕招尧?”谷偏偏的心顿时安定下来,立即睁眼,语调上扬,显而易见的欣喜。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披风横扫,凌厉迫人。 娄昂等人下意识以手臂护脸,被强劲的内力推出一丈开外。 “娄昂抢走了我的剑!”谷偏偏拽拽他的袖子,未察觉到自己仍在轩辕招尧怀中,更未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在依赖着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嗯一声,看向对面几人。他一直在暗中看着,自然知晓谷偏偏本来有机会逃掉,为了拿回那把剑才假扮他。这小骗子对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倒是珍惜得紧。想到这里,轩辕招尧心里舒坦得很,薄唇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大掌极轻地在面前的小脑袋瓜上拍了拍。 “大哥,轩辕招尧不是好惹的,我们先撤。”那两个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转过身,逃得无影无踪。 娄昂见到轩辕招尧真的出现,暗暗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 “轩辕公子,这位小兄弟暂时在在下这里做客,还请先放开他。” 第038章当轩辕骚包不在的时候 章节字数:3306更新时间:11-12-2300:14 “邀请本公子的小厮做客,可有经过本公子的许可?”轩辕招尧挑眉。 娄昂片刻无言以对,又道:“看来,轩辕公子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 “少说废话,马上把小爷的东西还给我!”谷偏偏叫道。 娄昂沉声道:“一起上!” 话音刚落,他的手下还未上前,娄昂便感觉到几柄风刃迎面而来,脸上一疼,来不及反应,胸口被砸一下,仿佛被一块巨石击中,一阵闷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唔……呃……你……”娄昂眼底一片震惊,右手艰难地举起指着轩辕招尧,嘴唇动了几下,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晕死过去。 “大少爷,大少爷!”一众手下神色大变,连忙扑上前。 谷偏偏在娄昂身上补了几脚,跑入院子里。 轩辕招尧慢悠悠地跟进去,见谷偏偏从墙壁上取下碧麟剑,一脸喜不自禁,抬头看他一眼,又回头找到他的包袱,将画轴放回包裹,系紧之后背在肩上。 “走吧。” 轩辕招尧靠在门扉未动,一副慵懒的姿态:“去哪儿。” 谷偏偏正要说“客栈”,突然想起自己从客栈逃出之事,先发制人道:“是你不对在先,如不是你把我锁起来,我也不会想逃。” 轩辕招尧却提及另外一个话题,上下扫视他,口气不屑:“宠物都是乖巧的,你乖巧吗?宠物都会讨好主人,你会吗?” 谷偏偏默不作声。当时着实生气,才忍不住留下那句话。如今想来,轩辕招尧之所以将他困住,怕是早已猜到会出状况,料定自己不可能一直听话地呆在客栈里。他抬眸看一眼男人,摸了摸饿扁的腹部,虽然没有开口,但明显是求和的姿态。 轩辕招尧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饿了很久?” 谷偏偏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八个时辰。” 这小骗子确实不笨,大概是怕对方在食物中下毒。轩辕招尧上前几步圈住他的腰,施展轻功离开。 客栈内灯火通明,谷偏偏迈入大堂,一眼看见中间饭桌上摆满香味诱人的菜肴与一钵米饭,热气可见。店小二垂手站在桌边,明显睡意袭脑,却只能强打精神。 “你竟然猜到我会肚子饿?”谷偏偏舔了舔唇,露出极少见的孩子气,快步走过去,愣了一下,这些菜色里竟有不少是他偏爱的。在此时饥饿的状况下见到,尤为暖心,心头冒出丝丝诡异的欢喜,不自觉扭头对轩辕招尧一笑。 轩辕招尧那一刹那,心头一跳,竟觉得这小鬼的笑颇有些勾人的味道。 小二麻利地将板凳拉开让谷偏偏入座,随即才在轩辕招尧的示意下离开,边走边打呵欠。 “我当然比你聪明。” 谷偏偏忙着吃,没有吭声。动作很急,却并不粗俗。轩辕招尧在他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却偶尔才夹一些菜送入口中,一看便知他根本不饿。一时之间,大堂内静谧下来,只听见筷子偶尔撞到盘碟的脆响,尽管如此,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一人吃,一人看,两人各得其乐。 谷偏偏吃了两碗饭才算吃饱,再喝一口热茶,口腔内满是清香,满足地叹息一声。 “据我所知,娄昂并不好男色。”轩辕招尧此时方开口道。谷偏偏之前的表现让他有一种“在谷偏偏看来男男之情再正常不过”的错觉。 “你听到了?”谷偏偏意外道。原来那时轩辕招尧已经在场,是急着救他吗?他不由得仔细看着轩辕招尧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答案,却只见到一片深邃的幽光,仿佛能将人卷入神秘的深渊。他略有些惊慌地移开目光。 轩辕招尧颔首,意有所指:“从头听到尾。” 谷偏偏尴尬地轻咳一声,不以为然道:“当时的情况,我的剑和包袱被娄昂拿走,唯一能救我自己的只有口技。深更半夜想让守在外面的人相信娄昂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只能用这个理由。就算外面的人会疑惑,也不会想到是我用口技在搞鬼。” 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深层的原因绝非这么简单,而且偏偏自己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轩辕招尧心如明镜,想到当时在房顶上听到的暧昧声音,脸色不自觉有些暗沉:“为了惩罚你,明日继续劈树叶。” 不知为何,二人都没有提起信号弹之事。 谷偏偏斜眼扫他,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继续调查觅潮生背后的人?” “急什么?”轩辕招尧起身,慢悠悠地上楼去。 谷偏偏站在楼下未动,冷然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从明天开始,找我麻烦的人会越来越多。” 轩辕招尧未回头:“险些忘了,今日救你耽搁了本公子睡觉的时间,你也别想睡得舒坦,明天卯时我会让人叫你起床。” 理你才怪。谷偏偏在心里嘀咕一句,随后上楼,随便找了一间客房,刚躺下,对面传来轩辕招尧的声音。 “自己过来还是让我请?” 谷偏偏无语地爬起,自觉地踢开对面的房门,脱鞋,上床、拉被、躺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轩辕招尧侧躺在床上,单臂支头:“小骗子,说起来,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谷偏偏早已累极,根本没有听清楚他问了什么,模糊地嗯了一声。徐风簌簌,被挡在外面,黑暗封闭的屋子里越发让人有安全感,身边的体温不知何时对他来说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习惯。谷偏偏在模糊的思绪里沉沉睡去。 一个男孩子。轩辕招尧看着他的睡脸,神色复杂难解,伸出手臂将人抱住,紧紧相贴。 谷偏偏似乎被他搂得有些不适,在他臂弯里调整一下睡姿,左臂搭在他腰上,眉头微蹙,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抱那么紧做什么,难受……” 轩辕招尧手臂略松,以掌风熄灯。 翌日一早,谷偏偏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道轻灵的女声在唤自己:“小公子,小公子……” 意识到自己并非做梦,谷偏偏吃了一惊,立即睁开眼弹跳而起,同时右手去摸枕边剑。 两位年轻姑娘站在床边,微笑着看他。谷偏偏扭头一看,轩辕招尧早已不在。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解忧抿嘴一笑,嗓音轻快,似乎心情一直这么愉悦:“轩主吩咐我们二人这时叫你起床。” 谷偏偏这才想起,这二人应该是轩辕招尧四个女护卫中的两人。当初进州海选,他只略扫视她们一眼,并未留意她们的相貌,所以没有认出。此时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二女子,果然姿色动人,各有千秋。难怪轩辕招尧无论何时总将四女带在身边,真是艳福不浅。 昨晚的好心情持续到现在终止。 谷偏偏道:“请二位姑娘先出去。” 解忧没有动,笑而不语。 采夕递过他的衣衫,道:“主子吩咐了,今日由我二人陪小公子玩游戏。” 谷偏偏还道那人是开玩笑,没有想到是认真的,但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玩什么游戏。 “他去哪儿了?” “主子没有说。”解忧道,“我这就去叫小二备早膳。” 吃过早膳,解忧与采夕二人果真拉他去客栈后院。谷偏偏的心一直是飘忽的,一时想到桃花林中初见轩辕招尧的情景,一时想到二人同落浪潭时的狼狈,一时又想到调查暗杀者之事毫无进展,烦躁不安,出剑毫无气力。 采夕道:“小公子,主子交代了,若是不认真的话,下午继续。” 谷偏偏晃了晃脑袋赶走所有心思,摆出防备姿势。 二女相视一笑,轮流出掌击落树叶,谷偏偏依然用碧麟剑分割。专心做一件事,时间确实过得快,很快便日上中天。午膳时,轩辕招尧仍未出现。解忧与采夕脸上无半分忧色,谷偏偏也不好开口相询。 刚放下筷子,门外有人朗声道:“轩辕公子,括苍派掌门薛正求见。” 谷偏偏神色一凛。 门外所站正是薛正、及其大徒弟尤锵、小徒弟舒冰儿以及其余几位括苍弟子,均神色严肃。 “轩主不在,各位请改日再来。”空灵的女声似是不在客栈内,而是悠扬于天际,悦耳如琴音。 简单一句却让诸人脸色微变,只因这一句话已可让人见识到此女浑厚的内力。 薛正道:“既然轩主不在,还请谷小公子出来一见。” 采夕正待开口,谷偏偏挥手制止他:“小爷怕他不成?” 薛正既然找到这里,便是非要见他不可。难不成让他躲在两个女人背后?传出去岂非被人耻笑?随即,他便昂首挺胸迈出客栈,傲然环顾众人。 第039章孤立无援(1) 章节字数:3400更新时间:11-12-2400:13 尤锵和舒冰儿见到谷偏偏均是一愣。他们曾与谷偏偏有一面之缘,上次这少年却是自称“李小强”,稍一想便知,“谷偏偏”怕才是这少年的真名。 解忧与采夕交换一个眼神,一左一右站在谷偏偏身后。 “不知薛掌门有何贵干?”谷偏偏漫不经心地问道。 薛正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打量谷偏偏。眼前的少年顶多只有十六岁,一身白色武生公子装,正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形象,衬出若有若无的贵气,傲气而不傲慢;大眼忽闪间,可见警醒与精明。 但对于薛正来说,这少年仍然显得单纯。薛正如今已有5岁,孔武有力,国字形脸,一双眼仍然如鹰一般锐利。在江湖中浸淫已久的人大抵都有这般的眼神,那是经过时间与实战的洗礼而成。尽管如此,他并未表现出任何逼迫之势。解忧与采夕两名女子不单只是两个女子,站在这里的不是她们,而是轩辕招尧。轩辕公子身份虽则神秘,力量也看似单薄,江湖中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他一眼。 薛正道:“谷小兄弟好风采。人皮面具之事已惹风波,各大门派均已派人前来杭州,由盟主公子君随洛提议在清新雅苑共商要事。老夫听闻谷小兄弟与轩辕公子过从甚密,既然轩辕公子不在,不如由小兄弟代表前往。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谷偏偏不得不承认,薛正这一番话,无论是表里内里,皆有理有据,且用各大门派与盟主施加压力,可谓理直气壮。但他自愿现身,也不意味他就会傻乎乎地跟着他们迈入虎穴。他当即清冷一笑,道:“薛掌门还真是折煞偏偏了。偏偏无名小辈,人微言轻,哪里有资格与诸位共商武林大事?更何况,偏偏只是一名小厮,轩辕公子的事,不敢妄言。” 解忧暗自投去赞赏眼神,抿嘴一笑。 “小兄弟过谦了。”薛正毫不相让,“轩辕公子既然把自己的贴身护卫留在小兄弟身边,小兄弟的地位可见一斑。更何况,此番只是共商大事,小兄弟身正不怕影子斜,与老夫走一趟又何妨?”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话就奇怪了。”谷偏偏扬头轻笑,眸光微冷,“你们商量你们的大事,与小爷何干?” 薛正沉声道:“呵呵,小兄弟也是江湖中人,不是吗?总不至于是怕了?” “笑话!”谷偏偏忽而笑了,话锋一转,“好,小爷就和你走一趟。看得出来薛掌门也不是能做主的人,做晚辈的岂能为难你?” 薛正的脸色有些难看。 解忧掩口轻笑。她似是有些明白主子为何一直将这位小公子留在身边了。 采夕俏脸沉下,扫视薛正等人,道:“小公子,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们。” “无妨。”谷偏偏摆手制止她,握紧宝剑,似笑非笑地看向薛正,“薛掌门,请带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暗杀师公之人兴许也在其中,正好也可趁此机会查探。 解忧与采夕交换一个眼色,紧随而上。 谷偏偏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采夕淡淡道:“小女子也很想见识一下谁敢对主子的人不利。” “主子的人”…… 谷偏偏动了动唇,无语。 薛正眼珠向后转半圈,未置一词。 “大师兄……”舒冰儿神色含忧,悄然拉一拉尤锵的袖子,轻声道。 尤锵无声摇首。 愈往前走,佩刀带剑的江湖人愈多,见到薛正与1六七岁的少年一起往清新雅苑的方向走,神色均是微微一变,向薛正客气地问候,随后与自己同门中人互相使一个眼神,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谷偏偏握紧碧麟剑,神色坦然,偶尔用漫不经心的视线环顾四周。既然决定与薛正前来,他就已料定会遇到的各种场面,也做好独自面对的心理准备。 清新雅苑乃一座雅宅,紧邻西湖,本为戏园,因为地方足够宽敞,所以才被一帮武林人包下,暂作议事之用。进入雅苑,穿过一条水上长廊,便至一片开阔场地,摆满桌椅板凳,众英雄侠客随意落座,或自居一隅,或三两相聚。 居中位置一年轻男子约二十七、八,身着青色长衫,宽袍大袖,相貌俊雅,含笑与身边人寒暄,眼梢不自觉带一丝傲气与清高。此人正是武林盟主之子君随洛。武林盟主三年一换,现任盟主君浩天德高望重,如今却是二次连任。连带着其子君随洛在江湖中的地位也稍高于名气与他相当的人。君随洛此番乃首次代父议事,难掩兴奋,只觉得连屁股底下的椅子也比别人的软几分。 谷偏偏扫视一圈。江湖中有名气的人,他知道的不少,真正认识的却不多。在场众人只识得汇星楼楼主刑槃、神秘男子仰黎非、城主之子禹歌悬以及曾在进州有过一面之缘的阮穹。软禁他的罪魁祸首娄昂也在,脸色苍白,所受内伤似乎不轻,与阮穹一样是带领众门人前来。 虽然早知轩辕招尧不在此地,但真的未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仍然让谷偏偏一阵失落,委屈,失望,气恼,齐涌而上。从十二、三岁时他便经常一个人在江湖中混,凭借骗术与易容术,一向游刃有余,来去自如,从无想要依靠一个人的时候。所以,他一时非常不解,为何如今却,会有这孤独之感。 “薛掌门,随洛有礼了。”君随洛起身迎薛正入座,笑道,“劳烦掌门亲自出马,还请掌门恕罪。”君随洛一边与薛正交谈,一边将视线落在谷偏偏身上,颇有些不以为然。 “君公子客气,老夫也只是顺路而已。”薛正笑答,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面具之事,括苍派乃最大受害者,他自是笑不出来。 君随洛以手势示意谷偏偏入座,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谷偏偏谷小公子了?” 在场诸人目光均落在谷偏偏身上。 谷偏偏神色不改,并不落座,昂然道:“正是,不知各位这么大的仗势是想把小爷怎么着?” 君随洛和气一笑:“小兄弟何必动怒?我们请你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就人皮面具之事请教一二。” 旁边一男子站起身,冷然面向谷偏偏:“林淮殇的徒弟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师父收藏众位豪杰的面具,事情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今天你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不少人嚷嚷附和。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出其他的人皮面具!” …… 墙边大树上,钻出一颗白色头颅。却是一位老者,身形瘦小精悍,穿灰白色布衣,虽然满头银丝,面容却不见一丝虚弱,双目炯炯有神,自言自语道:“发生什么事这么热闹?”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嘈杂声响从四面八方而来,谷偏偏立在中间,一脸冷然。本就娇小的身躯此时越发显得渺小与单薄。 禹歌悬与刑槃暗自疑惑:这种时候,轩辕为何会不在? “小爷不介意再说一次,我不是林淮殇的徒弟。”谷偏偏沉声道。 君随洛敛去笑容:“谷兄弟,潮湖会之事已传遍天下,人人皆知你会易容之术。更何况,今日请你来只是商量如何解决此事,你又何必急于否认?” 娄昂扬声道:“不错。本少爷亲眼看到你的包袱里装着不少易容工具,休要狡辩。” 谷偏偏反问道:“片面之词,如何取信于众人?娄公子说是亲眼所见可有证据?” 娄昂哑口无言,总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曾用下三滥手段暗算谷偏偏。 薛正声如洪钟:“谷小公子,无需娄公子的证据,潮湖会之事确凿无疑。不止一人曾亲眼见到你和轩辕公子出现在潮湖会附近。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晚闯入潮湖会的少年就是你。谷小公子若是再不承认,只怕老夫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将老夫的面具交给了其他人,而那个人与你合谋对括苍派不利。” “一派胡言!你括苍派有什么值得小爷觊觎的?”谷偏偏被莫须有的指责气得脸色煞白。 正在此时,一阵笛音传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站起,同时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顶华丽而眼熟的软轿在六人簇拥下,徐徐而来。 “轩辕公子!”有人叫道。 谷偏偏心中一荡,情不自禁也回头望去,依稀可见轿中一人。 君随洛环顾众人敬慕的表情,脸色明显不悦,挤出一个笑容才走上前去。 四大男护卫将软轿放下,秋思与落虹二人上前掀开门帘。轩辕招尧一身儒雅青衫,白色披风不离身,坐在里面未动,只漫不经心地环视众人。 “这么热闹的事,诸位怎么没有等我们轩主来就开始了?”落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瞅众人一圈,似真似假地埋怨道。 “见过轩主。”解忧与采夕同时翩然飞起,单膝跪在轿前。 轩辕招尧嗯一声,端杯饮茶,左手抬了抬,无意中瞥见谷偏偏,神色有一瞬间极为古怪。 第040章孤立无援(2) 章节字数:3221更新时间:11-12-2416:30 ………………………… 今日的第二更,(*^__^*)存文不多的人伤不起。o(╯□╰)o没收藏的赶紧收藏哟。 ………………………… 采夕与解忧二人起身退到软轿两侧站定。 君随洛拱手笑道:“轩辕公子,久仰大名。在下盟主长子君随洛。”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未置一词。 娄昂脸上升起后怕之色,稍微向人群后移动,掩住半边身子。 落虹一笑,脆声声道:“君公子自便,我们轩主只是来看看而已。” 谷偏偏暗自疑惑。今天的轩辕招尧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不知是否他太敏感,轩辕招尧对他的态度变了。但见到轩辕招尧,他潜意识里确实松了一口气,浑身没来由地轻松,不着痕迹地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 “大师兄,为何大家都对轩辕公子这么敬畏?”舒冰儿一脸好奇之色,仍未敢大声说话。 尤锵微微一笑,小声道:“那是当然,轩辕公子不止武功绝顶,而且成名较早,十四、五岁已闻名遐迩。在场的人大半还算他的晚辈呢。” “谷偏偏,林淮殇尸骨未寒,你竟然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你就不怕他死不瞑目?识相的马上说出人皮面具的下落!”此人乃“唐山三杰”中的老大魏远。 “哎,老魏,你激动什么?难不成你肯定林老前辈也做了你的人皮面具?”一道笑嘻嘻的男声突然响起。 谷偏偏抬头一看,一英俊潇洒的公子坐在树枝上,双目带笑,神色和煦,背上绑着两柄剑。此人乃“双剑”向初帘,为一名游侠,名头也极其响亮。 人群中有几人低声笑了起来。众人皆知,林淮殇只会制作并收藏江湖名人的人皮面具,“唐山三杰”虽然有些名气,但远不够格。 “你!”魏远恼羞成怒,冷哼一声,“老子这么说了吗?你又在这里凑什么热闹?难道你‘双剑’就排得上号吗!” “哎,我可没这么说。”向初帘不以为然地耸肩,笑容不褪。 “诸位。”薛正紧盯谷偏偏,开口道,“各位如何,老夫无权过问。但我括苍派几十条人命这笔账,却不得不算一算。”谷偏偏是江湖小辈,所以这一次出面的人基本是各大门派现任掌门的下一代,唯有括苍派是例外。若非此事事关重大,他作为老前辈岂会亲自出面来为难一个小辈?他心里也同样窝火。 谷偏偏无动于衷:“小爷说不是林淮殇的徒弟就不是。难不成各位打算屈打成招?” 君随洛敛起笑容:“如果小兄弟坚决不认,那我们只好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了。”说是“考虑”,自然是要关押起来。 谷偏偏脸色一沉,不由悄然向轩辕招尧望一眼。 轩辕招尧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也未抬。 谷偏偏的心顿时一沉。 禹歌悬一会儿看向轩辕招尧,一会儿看向谷偏偏,百思不得其解。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轩辕招尧对谷偏偏绝对上了心,却不知此时为何如此漠然。 “刑楼主,你也是受害者,不知你有何高见?”君随洛客气地问道。 刑槃未答,而是看向轩辕招尧:“轩辕,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谷偏偏没有看过去,倔强地昂首,手心里满是汗水。 “本公子没什么可说的。”轩辕招尧摊开身体倚在靠背上,懒洋洋地道。 刑槃一愣,下意识看向谷偏偏。 谷偏偏瞳孔收缩,只觉得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向轩辕招尧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轩辕招尧却只淡淡地瞥视,一言不发。 谷偏偏心口疼得厉害,自嘲一笑,收回目光。他本就一人在这江湖上行走,又怎能指望有谁会与他站在一起?但他一直以为轩辕招尧是不一样的,具体是何处不同,他说不出。只是,手中的宝剑在这一刻如此地烫手,让他几乎握不住。 墙上老者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摸一摸下巴,摇头晃脑,不知是何意。 谷偏偏垂眼看地面,半晌抬首,满目清冷,淡淡开口:“我不是林淮殇的徒弟,不过我确实知道人皮面具的下落。” 所有人皆是一惊。 娄昂轻蔑一笑:“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说,你们逼我说;现在我愿意说了,你们又不敢相信?”谷偏偏平静地道。 君随洛与薛正二人相视一眼。 “你说。” 谷偏偏道:“追杀过我的人不少,在场的人中肯定有至少一个是其中之一……” 旁边众人有人心虚地移开目光。 “那么,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只懂轻功,并不会任何武功。行走江湖,我一直靠偷与骗生存……”谷偏偏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向初帘惊讶地看着他,神色复杂。 禹歌悬摇头喟叹。 “那日闯入潮湖会的人确实是我,只为借点银子花花。人皮面具之事却是无稽之谈,而是化妆的效果……” “但是……” 谷偏偏没有理会他人打扰,继续道:“我闯进去时,正好听到觅潮生与一位他称为‘周管事’的人商议机密要事,原来那人皮面具就是被‘周管事’的主子得了去。你们道觅潮生为何会被杀?就是因为这秘密被我听了去,那主子怪罪他办事不利。” 有人叫道:“你胡说!什么‘周管事’,我们潮湖会的人闻所未闻!” 谷偏偏反驳道:“人人都知道了还叫‘机密要事’吗?” “你刚才也说了,片面之词,不足取信。谁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娄昂嘀咕一句,声音不大,正好能让每个人听见而已。 薛正抚须冷言:“纵使一个人化妆技巧再高,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小兄弟,不是老夫不相信你,只是你的理由实在牵强。” “那有何难?”谷偏偏应对自如,“当日那小童脸型本就与我相似,各位若是不信,小爷就证明给你们看又何妨?” 君随洛一脸不以为然,道:“无稽之谈,休要逃避话题。” 薛正却道:“哎,君公子,既然如此,不妨让他一试。若是糊弄我们,谅他也逃不了。” 君随洛颔首道:“也好。” 君随洛示意手下找来一套化妆工具,递给谷偏偏。其中包括一面小铜镜,谷偏偏却将铜镜随手扔在草地上,大踏步到一茶桌边,对桌边那人道:“借茶杯一用。” 众人不自觉全部安静下来。 谷偏偏漠然扫视一圈,当即以杯中之水为镜,右手眉笔、妆粉、眉黛、唇脂在脸上飞舞,动作自若而熟练。不过片刻,谷偏偏转过身来。众人无不大惊。 “啊……” 虽然不知谷偏偏此时的脸是否是他所说的“小童”的,但此时谷偏偏确实变成另外一个人! “小,小虎?”潮湖会中一人惊叫一声。 君随洛神色一凛,看向那人:“你是说那日的小童果然是这般长相?” 那人结结巴巴地道:“是,太像了……” 众人一时默然。 娄昂不满道:“你们这就相信他了?就算如此,他也摆脱不了嫌疑!” 墙上老者不屑地撇起嘴角,抱着双臂继续旁观。 谷偏偏冷冷地看一眼娄昂,用手帕将脸上脂粉擦掉,淡声道:“你们坚持认为我是林淮殇的徒弟同样是一面之词。若是不信,自可去查,大不了在调查清楚之前将我关起来便是。” 薛正闻言,蹙起眉头。先不论这小子的话是否可信,光是态度的转变已引起他的怀疑。但诚如这小鬼所说,此事确实尚有疑点。 『轩辕,你还是决定保持沉默?』禹歌悬向轩辕招尧传音入密,语气严肃。 轩辕招尧似无所觉,依旧不紧不慢地品茶。 “薛掌门,以您看如何?”一人问道。 薛正尚未回答,君随洛开口,语气隐含不悦:“以我看,先将他关起来为妙。来人。” 他此次前来是代表盟主,但在场所有人中将他放在眼里的没有几个,叫他怎能不恼? 谷偏偏一脸淡漠之色,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 解忧和采夕对望一眼,瞄一眼轩辕招尧,默然不语。 “把他绑起来。”君随洛挥手道。 第041章狐狸本色 章节字数:3328更新时间:11-12-2500:15 正在此时,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萦绕空中,宛如空谷回音。 “此事,最好先问过本公子。” 谷偏偏心头一跳,猛然回首。 一道修长而熟悉的白影背手站在不远处凉亭顶上,迎风而立,黑色发丝与白色披风齐飞,几缕发丝遮住黑色眼眸,微偏过头来,淡然环顾众人,绯色薄唇勾勒出危险的线条。 这眼神才是他所熟悉的。谷偏偏怔怔地看着那人,心中又酸又涩。 五岁时,他曾有一次贪玩,闯入后山茂密而深远的竹林之中。暮色一点点沉重,他仍然未能找到出路,担心越走越远,只敢呆在原地等待有人寻来。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山后,他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夜幕寂静,没有一点声响,只有虫儿偶尔爬过枯黄的竹叶堆,发出轻微的悉悉索索声。他并未哭,不是不怕,只是心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哭。他在惨淡的月光下紧抱一根粗竹,一双大眼瞪着前方,一眨不敢眨。直到他看见越来越近的橘色的光,是青黛提了灯笼找来。已经记不清楚那时青黛的表情,但那点火光跳动的情景一直在他脑海中。 此时的轩辕招尧让他莫名地想起那抹火光。 白影忽闪一下在亭顶消失,转瞬出现在谷偏偏身边。轩辕招尧低首看一眼面色微白的少年,眸底闪过一丝怒意,却非针对他。 众人吃了一惊,立即转头看软轿内的人。那人极快地从轿内钻出,解开白色披风挂在手臂上,快步走到轩辕招尧面前,躬身道:“见过主子。” 八大护卫齐呼:“恭迎轩主。” 众人紧盯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神色一变。 禹歌悬与刑槃恍然大悟。他们二人真未看出之前的轩辕招尧是假的。因为六大护卫本身已是轩辕招尧的象征,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假扮轩辕招尧的那人正因是轩辕招尧的手下,所以将他言行举止模仿得极像。那人之所以没有靠近他们,且很少开口,显然也是怕被人看出他是假的。 轩辕招尧一挥宽袖示意诸人免礼,环顾众人,傲意自生,与之前的“轩辕招尧”截然不同的气势。 那九人起身站直,两位男护卫立即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轩辕招尧身后。 轩辕招尧看一眼谷偏偏,撩起衣摆入座,气定神闲。虽不在居中位置,却如同天然的发光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另二护卫抬来茶桌,秋思四女轻移莲步至轩辕招尧身后,采夕手中执一精致茶杯,解忧上前斟茶。 “偏偏,还不过来给本公子按摩?”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走过去,两手落在他肩上,狠命地掐一把,手背青筋鼓起,可见确实用了力道。 轩辕招尧未回头,抽出横笛在他的右爪上轻敲了一记。 墙上老者见到轩辕招尧出现,似是觉得无趣似的,晃晃脑袋,眨眼消失无踪。 轩辕招尧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墙头掠过。 薛正此时终于沉不住气,抱拳问道:“敢问轩辕公子,你的手下的这张面具是从何而来?” “在问本公子之前,薛掌门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擅自把本公子的小厮带到这里来?您这举动可是等于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在本公子脸上甩了一巴掌。”轩辕招尧满面笑容,目光却锐利得很。 薛正尴尬一叹,道:“轩辕公子见谅,老夫绝无此意。只是事关重大,老夫不得不先斩后奏。还请轩辕公子看在我括苍派一脉因面具之事损失惨重的份上,能够理解老夫心急如焚的心情。” 轩辕招尧笑得和煦:“呵呵,薛掌门言重。无论如何,薛掌门都是前辈,是本公子不该与你计较才是。” 薛正一时无话。 君随洛扬声道:“轩辕公子。” “解忧,他是何人?”轩辕招尧看一眼那陌生男子,问道。 君随洛的脸色立即沉了几分。轩辕招尧不与他直接对话,反而去问他的侍女,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解忧道:“主子,那位公子是武林盟主君浩天之子君随洛,此次是代替其父出面。” “喔,原来是君公子,失敬。”轩辕招尧笑吟吟道。 君随洛也露出笑容,道:“轩辕公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谷小兄弟之事,不知轩辕公子有何想法?人皮面具之事已闹得人心惶惶,恐怕今日不得不请谷小兄弟给大家一个说法。”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谷偏偏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罗嗦?该说的小爷刚才已经都说过了。” “你……”君随洛面上有了恼色,却碍于轩辕招尧在场,不敢轻易发作,语调微缓,话语却尖刻,“你家主人既然在此,在下自然是要问‘他’的意见。” “以本楼主来看。”刑槃微微一笑,“现在大家应该关注的不是谷偏偏,而是轩辕手中的人皮面具。” 禹歌悬暗中对谷偏偏抛去一媚眼,附议道:“不错。轩辕既然让我们知晓它的存在,想必是已经得到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线索。”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 “对。轩辕公子,请问那张面具是怎么回事?” 薛正的眼神最为热切。 君随洛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轩辕招尧引去,脸上恼意更重。而之前叫嚣得最大声的娄昂一见到真正的轩辕招尧现身,早已躲在人后。 轩辕招尧怡然一笑:“不错,本公子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话音未落,感觉到肩上的手一顿。 “是什么?”薛正立即追问。 轩辕招尧道:“本公子的手下小丁几日前出发到杭州来,今天入城时遇到一人假冒本公子,被小丁发现。这张人皮面具便是从那人身上夺来。那人身手着实不错,所以本公子亲自出马追踪那人,可惜还是让他逃掉。” 君随洛惊道:“轩辕公子武功盖世,那人还能逃掉,难道那人的功夫竟然比轩辕公子还高?” “嗯?”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斜睨,“君公子的意思难道是本公子故意放走那人?” 君随洛忙道:“岂敢。那人武艺如此了得,且明显意图不轨,在下只是替武林担忧。” 轩辕招尧道:“本公子怀疑,当初对林淮殇出手的人便是偷走人皮面具的人,所以只要找到凶手,即可找到人皮面具。” 谷偏偏狐疑地瞄着男人的后脑勺。 “轩辕公子何出此言?”阮穹不解道,“先无论谷小兄弟是否为林前辈的弟子,林前辈的弟子不知所踪是事实,按理来讲,他同样有嫌疑。” 不少人点头称是。 “阮公子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轩辕招尧颔首,“所以,现在只需找出凶手与徒弟这二人。届时,一切自会清楚。只不过……” 他不紧不慢站起身:“这小厮还欠本公子的债,诸位若一定要拿下他,何不先从凶手那条线下手?如果你们能证明那凶手并非盗走面具之人,本公子便把这小厮交给你们处理,如何?” 君随洛此时已看出些名堂,语气微带讽刺:“也就是说轩辕公子打算力保谷偏偏了?” “保他?一个骄傲的小鬼,本公子为何要保他?”轩辕招尧笑得散漫,“只不过,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厮,也是本公子的人。难不成君公子认为本公子独善其身方为‘大义’?” 君随洛则哑口无言。 谷偏偏却是暗中瞪视轩辕招尧。 薛正沉吟良久,郑重点头道:“好。老夫相信轩辕公子的话,届时若老夫能证明这位小公子与此事难脱干系,还请轩辕公子不要为难老夫。” “真有那日,本公子在杭州恭候各位。”轩辕招尧翘起嘴角。 薛正对众人拱手,带领众弟子离开。其余众人也纷纷告辞。向初帘对谷偏偏微微一笑示意,以轻功离开。 最后只剩君随洛与刑槃、禹歌悬几人。 君随洛深沉地看一眼轩辕招尧,才道:“轩辕公子,后会有期。” “慢走不送。” 等君随洛等人走远,刑槃才道:“心术不正。” 轩辕招尧淡笑接话:“不足为患。” 禹歌悬道:“还是小心为妙。” 谷偏偏嘴角撇起,转身离开。 “本公子救了你,你一句话没说就走?” 谷偏偏停住脚步:“就算你不救我,小爷也有办法自救。” 说完,他便大踏步离开。 “这么大的火气。”轩辕招尧奇道,看向戴着自己面具的手下,“你惹到他了?” 那人不语,一脸为难。 ……………… 亲爱的们,眸眸祝大家圣诞快乐。(*^__^*) ……………… 第042章少年偏偏的烦恼 章节字数:3247更新时间:11-12-2609:41 轩辕招尧对刑槃几人颔首示意,上了软轿,向客栈方向去。 那男子随在轿边,此时才低声道:“主子,上次混进浩淼宫的小子就是谷偏偏。” “我知道。”轩辕招尧道。 男子有些意外:“是他告诉你的?” “说来话长。”轩辕招尧又道,“怎么惹到那小鬼了?” 男子微讶,主子竟然两次问他怎么惹到那少年,似乎对那少年颇有些在意。 “之前他被众人出言相逼时,曾向我看了一眼。我担心被人听出异样,是以没有多说。”原来这男子正是浩淼宫的大管事丁傲,曾在浩淼宫与谷偏偏有几面之缘。,因此之前见到谷偏偏才觉得惊讶。 “喔?”轩辕招尧脸上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虽在轿中,透过纱帘仍能看见前方不远处小骗子气呼呼的背影。向他看了一眼,是向他求救?他想象不出那倔强的小鬼向人求救的表情,只不过,那眼神必然很是极受用的。 迈入客栈,轩辕招尧便见谷偏偏在大堂内喝茶,轻轻一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小厮,倒茶。” “你这么多贴身护卫,还用得着我?”谷偏偏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落虹惊奇地眨眨眼,偷偷打量自家主子与谷偏偏。 轩辕招尧装模作样地感叹道:“‘过河拆桥’说的大抵就是这般状况。” 采夕上前为他奉茶之后,又无声退下。 谷偏偏心里五味杂陈。纵使他独行江湖几年,毕竟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此次乃首次遇到这般大场面。被众人群起而攻之时,他想到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是轩辕招尧。他不知是从何时起,开始依赖他,变得软弱。他更不懂,当知晓第一个轩辕招尧是假的时,心里的惊喜与如释重负来自何处。 他很快回神:“你刚才那样说是想让他们调查杀害林淮殇的凶手。” “咦,难道你以前都是在装笨?”轩辕招尧笑言,摆手让丁傲等人都退下。 谷偏偏默然,暂时无法决定是否将自己与林淮殇的真实关系告诉轩辕招尧,又道:“真的有人用那张人皮面具冒充你?” “我可不像某个小骗子喜欢撒谎。”轩辕招尧凉凉地道。 谷偏偏有些受伤,但想到轩辕招尧所说本是事实,又觉得自己此时的委屈来得有些好笑,自嘲地翘一翘嘴角。 轩辕招尧一见他一声不吭的模样,便觉得不悦。 “舌头被猫咬了?” “你不是说我喜欢撒谎?既然我说什么你都认为我在撒谎,我又何必再说?”谷偏偏冷淡地道。 “那可不一定。”轩辕招尧扬眉,慢慢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分辨得出是真是假。” 谷偏偏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不相信地问道:“真的?”这话听起来并非纯粹的自信,反而好似承诺,从来没有人对谷偏偏说过这样的话。他不会故意对身边的亲人撒谎,身边的亲人不介意他撒谎;略有些交情的相识之人只会认为撒谎不好,试图劝服他。没有人天生喜欢说谎,说谎并非他的本意。只有轩辕招尧,竟像是看透了他的心。 “自然。”轩辕招尧自信怡然。 谷偏偏心中欢喜,却故意在眉眼间带几分不屑,口中道:“自大的人是你才对。” “落虹,你在看什么?”秋思见到落虹躲在楼梯后面,轻拍其肩。 落虹示意她小声些:“嘘,看主子和那位小公子。” “有何不妥?”秋思不解。 落虹神秘地一笑:“没有看出来?” 秋思摇首。 落虹也摇首,投去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 “刚才为何生气?本公子救了你,你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轩辕招尧道。 “不用你救小爷也能自救。”谷偏偏一副笃定模样。 “喔?”轩辕招尧轻笑,“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自救?主动把自己的双手送到他人面前让人绑住?” “你懂什么?”谷偏偏辩解道,“小爷站在那里,要面对的是千军万马;进了牢房,只需要面对几只看门狗。明白吗你?” 轩辕招尧吐出二字“歪理”:“下午劈苹果去。” 谷偏偏两眼一瞪:“凭什么?” “不凭什么,欺负你挺有趣的。”轩辕招尧一味地笑。 “以强凌弱。”谷偏偏嘀咕道。 “喔,忘了说,是用脚。” “……” 轩辕招尧并非开玩笑,午后,轩辕招尧强行将谷偏偏推到客栈后院。院子里不知何时已摆放四个竹筐,里面装着苹果。规则与上次相仿,有两点不同,地上只用白粉画出一个大圆,四个男护卫站在圈外,需尽力将苹果扔进圈里,而谷偏偏则必须用脚将苹果踢出去,若是忍不住用手,也属犯规。 谷偏偏郁闷道:“你若是实在觉得无聊,干脆让你的护卫陪你玩‘老鹰捉小鸡’。” 八位护卫同时扭头看向他,均面色不善。 丁傲已拿下面具,但头上戴着斗笠,暗自惊讶此人竟敢这么对主子说话。 轩辕招尧笑吟吟道:“本公子就喜欢看你上蹦下跳,像猴子似的。” “我不玩!” 轩辕招尧优雅地摊开双手:“无妨,现在出去当着街上所有人的面大叫三声‘谷偏偏言而无信非君子’或者‘轩辕公子我崇拜你’。” 谷偏偏毫不犹豫地转身,自觉地走进圈内,果真如轩辕招尧所说,化身为猴子上蹿下跳。 丁傲看了片刻,轻声道:“主子这么做似乎是有目的的。” 轩辕招尧不置可否:“是吗?” 到所有的筐子空了时,谷偏偏两只脚都肿得像馒头,看也不看轩辕招尧一眼,推开落虹要扶他的双手,艰难地挪着脚进门。 轩辕招尧没有跟进去。 谷偏偏回到房间,走进浴室却见到浴桶里装满热水,正冒着热气。站在门口怔了半晌,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放在屏风上,迈入浴桶。热乎的水让酸痛的脚舒服许多,舒展四肢靠在桶壁发愣。热水一定是轩辕招尧让人准备的,但他想不通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与轩辕招尧相处得越久,他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直到水有些凉,他才起身,刚穿了衣服,有人敲门。落虹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瓷瓶,盈盈一笑道:“小公子,这是上好的药膏,明儿个一早就能消肿。” 灿烂的笑靥让谷偏偏愣了一瞬,伸手接过道:“多谢。” 擦了药膏后,谷偏偏上床躺着,面对墙壁,心里有些发堵。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好似整个客栈只剩下他一人。今日他暗中瞧过那四位姑娘的容貌,确实无愧“姿色过人”四字,四位男子也无不阳刚俊朗。传闻那八大护卫都是轩辕招尧的爱宠,怕是真的。 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继续乱想。房门发出响动,有人进来。 “小骗子,你今天很烦躁。”轩辕招尧毫不费力地将被子扯开,心里正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顺一遍。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的八个爱宠大老远地来到这儿,你就这样把他们晾着?”谷偏偏用后脑勺对着他。 “爱宠?”轩辕招尧有趣地笑了笑,隔着衾被倾身压在他身上,“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说吗?”谷偏偏丝毫没有意识到话中的酸味,“天下人皆知……” “啧。”轩辕招尧用手轻戳他的眉,“小骗子,让本公子来教教你,传闻不可尽信。你不是老江湖吗?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 “你又何必否认?”谷偏偏故作若无其事地道,“上次在进州,我可是亲眼见到你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轩辕招尧“呵”的一声轻笑,与他贴得更近,几乎鼻尖碰鼻尖:“你不是认为我不举?现在居然这么相信我能应付八人?” 谷偏偏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讨论这种事,脸上烫得厉害,赶紧向床尾滑去,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我要睡了。” “别忙睡,和我讲讲我出现之前的事。”轩辕招尧撩开被子。 “我不信你的护卫们没有告诉你。” “主子让你说你就说。”轩辕招尧盯着他可爱的耳垂,忍不住用手抚弄轻捏。他确实让丁傲几人讲过当时的具体情况,也清楚地知晓谷偏偏的每一种表情与反应,心中后悔为何不早些返回,那样,小骗子求救的人便是真正的他,而非丁傲。 第043章我不会收你为徒,永远不会 章节字数:3201更新时间:12-03-1014:30 “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逼我承认是林淮殇的徒弟。”谷偏偏捂住耳朵,淡淡道。 “你是吗?”轩辕招尧问得漫不经心。 谷偏偏将问题推还给他:“这个问题我上次已经回答过你。你不是说你能分辨出我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吗?” “你当然不是。”轩辕招尧语气肯定,随即却转了话题,似乎是与不是对他来说并无所谓,“这一次怎么不吵着要离开?” “你一直气我,我哪里找得到机会和你说?我要去沧州。”他顿了一下,道,“你的护卫来了,也不需要小厮了。”或许,就此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小骗子,‘护卫’和‘小厮’不可混为一谈。”轩辕招尧正色道,“‘护卫’是在本公子有麻烦时,替本公子出手的;‘小厮’则是在本公子无聊时,供本公子欺负的。” 谷偏偏低低叹了一口气。 轩辕招尧将他拥住,对二人身体的契合度非常满意。 “想甩掉本公子可没那么容易。” 谷偏偏不语,也未挣扎。 敲门声响起。 “主子,晚膳已经备好。” “起来。”轩辕招尧对谷偏偏道。 谷偏偏没动:“不想吃。” “你是在暗示我,你的脚很疼,想让我抱你下楼?” 话音未落,谷偏偏立即坐起:“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第二日,谷偏偏便与轩辕招尧往沧州去,轩辕招尧只带了落虹与秋思两人。谷偏偏不知其余人去了何处,也不知,在沧州等待他的是又一次挑战。 “小骗子,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后,有何打算?”轩辕招尧让身下马儿不急不缓地往前走,随意问道。 谷偏偏毫不犹豫地道:“拜师。” 秋思与落虹稍落后二人几步。 轩辕招尧意外地扬眉:“还没有放弃?为何?” 谷偏偏看向远处:“听说那个人是一个高手。” “哪个人?有多高?高过本公子?” 谷偏偏斜眼白他:“我的身体里流着那个人一半的血。” “你父亲。”轩辕招尧了然。 “我想问他几个问题。既然他不想要我娘,为何会生下我;既然生下我,为何又不管我和我娘;即使不管我们,为何没有一个字的解释。”谷偏偏淡淡道,“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 轩辕招尧道:“所以,你是想学武报仇。” 谷偏偏晃晃头:“弑父之事,小爷做不出,但我一定要把他的世界搅得鸡犬不宁!” 轩辕招尧听出他心里的委屈,也感觉到他的隐忍,暗叹真是一个矛盾的孩子。 “我从未在江湖中听说过姓‘谷’的高手。” 谷偏偏嗤笑一声,神色舒缓许多:“他有什么资格让小爷跟他姓?”他既不是随父姓,也非随母姓,他的姓氏只是一个地点。懂事之后,他曾问过母亲,得到的答案很是含糊:“谷”代表他的父母二人相遇之地。 “他姓甚名谁,本公子兴许认识也不一定。” 谷偏偏摇首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谷偏偏的眉头蹙了起来:“我母亲并不支持我找他报仇。” 轩辕招尧看出他情绪不佳,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谷偏偏轻咳一声,忽然回眸,诚恳道:“你可否收我为徒?” 轩辕招尧暗惊,神色未变,手却已将马儿勒停。白马儿轻鸣一声,在原地走动几步,稳稳地停下。 这个孩子一直很自傲,且这段时间二人一直互掐,轩辕招尧确实没有想到谷偏偏有一日会说出这句话。天空很蓝,云很淡,有风,偶尔卷起几片飞絮与绿色的树叶,在空中打转。但这一刻,风仿佛突然停了,四周安静得有些异样。 落虹与秋思也极为诧异,相视一眼。 谷偏偏快速看一眼惊讶的男子,立即又道:“我很清楚我没有学武的天赋,但我相信若是有你的指教,定能有所突破。只不过,我也很清楚,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来说,一定会选择将绝学传给自己的子嗣,或者找一个更有资质的人来继承。不过,我真的很有诚意,我没有想过学你的绝学,只希望你可以指点我。我或许不会成为绝顶高手,但一定不会掉你的面子。”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地与人说话,且句句为实话。 轩辕招尧心中的疼惜如地下泉一点点涌出,在他心尖上翻滚不休,盯着他良久,缓缓道:“我不会收你为徒,永远不会。” “……意料之中。”谷偏偏笑着说完,便转过头去,抖动缰绳,率先驱马前行。 一转过身,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轩辕招尧的拒绝确实在他意料之中,但真被拒绝,却让他无法抑制心底沉重的失落。这种不被接受的感觉似乎并非只来自于无法成为轩辕招尧的徒弟本身,仿佛还掺杂着其他一些难以言喻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喝了一杯冷茶水,苦涩的味道久久不退。 秋思觉得少年渐远的背影虽然骄傲地挺直,看上去却是那么单薄,心中的情感第一次不是站在自己的主子一边,而是为少年觉得难过。 落虹轻唤一声:“主子……” “偏偏。”轩辕招尧唤道。 “再不走快些我就自己先走了。”少年挥挥手,没有回头,“你还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好1倍的师父!” 轩辕招尧驱马追上他,摇头笑道:“你是一个笨蛋,昨日果然不该夸你。”这小鬼难道真以为之前让他劈苹果与树叶只是游戏?练武之人要想在武学之上有所精进,不止在一个“学”字,更在于一个“悟”字,尤其对于谷偏偏这种肢体协调能力极差的人来说,悟性的重要性远超过模仿与苦练。谷偏偏一日未能明白这一点,便一日不能取得进步,纵使将绝世武功秘籍交给他,也是无用。 谷偏偏无所谓地道:“继续赶路吧。” 之后的气氛明显变了,谷偏偏虽然对轩辕招尧仍然有问有答,却沉闷许多,总是兴致缺缺。轩辕招尧故意的挑衅,也丝毫激不起他过多的反应。他果然还是介意轩辕招尧对他的决绝,心中已经乱了分寸,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轩辕招尧是何等骄傲之人?从来无人敢对他摆脸色,谷偏偏绝对是史无前例第一人。因此,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些。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挫败,也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轩辕招尧继承其父在武学上的领悟力,十四岁便学尽其绝学。其父丢给他一把剑和一只信号弹,道:“出去走走。当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自有人去接你。”他只带走了碧麟剑,不出十天,便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被人称为“轩辕公子”。两年后,他才再次主动出现在他父亲面前。这一次,其父将整个浩淼宫丢给他。当然,这一点,江湖中人并不知晓。三十二年的人生之旅,轩辕招尧一直走在一条平坦的大道上。如今,谷偏偏成为大道中间的一块石头,顽固乖张,却又散发着难以描述的魅力,让他无法舍弃。 直到进入沧州城,谷偏偏的神情才轻松起来,策马直接往白云客栈去,一进门便扬声道:“掌柜,可有一位名唤‘青黛’的姑娘留给在下的信件?” 青黛,姑娘。轩辕招尧冷眼站在一边。他堂堂轩辕公子到底是为何要陪这小骗子大老远地到沧州来与他的相好幽会? 掌柜谨慎地道:“这位小公子是?” “谷偏偏。” 掌柜立即笑呵呵从抽屉内取出一封信:“是有小公子的一封信,给。” “谢了。”谷偏偏唇边笑意点点,掏出一块碎银打赏,立即拆开信件来。 轩辕招尧走过去道:“写了什么……” 尚未说完,却见谷偏偏身子一晃,右手撑在柜台上,脸色发白。 轩辕招尧眼疾手快地扶住:“何事?”他向信纸瞄去,却见到似曾相识的“鬼画符”。虽然不懂纸上内容,轩辕招尧却非常确定与之前在惊涛山所见极为相似。 “他们出事了!”谷偏偏低喃一声,疾步冲出客栈外,翻身上马就要扬鞭而去。 轩辕招尧及时拉住他:“冷静点!” “放开我!”谷偏偏叫道。 轩辕招尧拂袖点住他的穴道,对他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吩咐落虹道:“叫掌柜出来。” 第044章救人 章节字数:3280更新时间:11-12-2800:40 不过片刻,掌柜疾步走出。轩辕招尧不等他开口便问道:“本公子问你,那封信是何时、从哪儿送过来的?又是何人送过来的?”秋思同时递给掌柜一锭五两的银子。 谷偏偏听到此话才冷静下来,目光急切,紧盯掌柜。 掌柜喜滋滋地将银子收入袖袋,尽量详尽地道:“多谢这位公子打赏,这封信是三天前送来的,送信的人是驿站的人,至于打哪儿送来的,小老儿也不知道。” 轩辕招尧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这才解开谷偏偏的穴道。 谷偏偏顿了一下,道:“多谢……我现在必须赶过去,他们一定是被喜乐帮的人抓走了。” 轩辕招尧了然:“你们分头调查姓段的人?”若他没有记错,喜乐帮的帮主也是姓段。 谷偏偏颔首,还在胡思乱想之时,听到轩辕招尧沉稳的声音:“还不上马?”抬头一看,轩辕招尧已在马上,他连忙也跳上马,二人驾马远去。 “你的两个护卫怎么办?”谷偏偏不得不承认轩辕招尧的同行让他踏实许多。 “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她们准备一些吃食,稍后追上。” 虽然在疾驰之中,他的声音却仍如平常一般平稳,不像谷偏偏,必须提高声音才可。 谷偏偏不吭声。他想不明白轩辕招尧为何仍旧选择与他同行,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他的同行让谷偏偏既觉得安心,又觉得慌乱。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思去思考。 “小骗子,此次事了,你可得一心一意做本公子的小厮。”轩辕招尧道。 确实,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轩辕招尧在跟着自己跑来跑去。谷偏偏脸上一热:“小爷会怕你?” 喜乐帮在江湖中鼎鼎有名,是一个比较奇怪的门派。喜乐帮的帮众认为,无论发生何事都值得高兴,所以他们总是微笑的。无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无论身份高贵的,出身低下的,都不例外。他们的笑通常让人不寒而栗,捉摸不透,一般江湖人若非必要,不会主动与他们打交道。 进入喜乐帮地盘之前,轩辕招尧让谷偏偏带落虹与秋思二人先行一步,不给谷偏偏反应的机会,快速离开。轩辕招尧有自己的思量。他的“招摇”已在骨子里,此时与谷偏偏同行,并非好事。 谷偏偏只来得及半启唇瓣,一股怅然幽幽升起。 “小公子,我们走吧。”秋思道。 “秋思姑娘,叫我偏偏即可。”谷偏偏心里甚是别扭。他堂堂一个男人,不该由两个女子来保护。但为了确保将青黛和林木救出,此时的他,没有资格任性。 落虹嘻嘻一笑,道:“那你也直接唤我二人的名字罢,你既是主子的人,我们之间便无需这许多客套。” 谷偏偏只觉得她晶亮的眸子看自己时带几分狡黠,微窘地移开视线,道:“我们进城吧。” 秋思道:“主子不会不管你的,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谷偏偏奇道:“我……他管不管我与我有甚么关系?” 落虹笑而不语。 入城后,三人等到天黑才换了夜行衣潜入喜乐帮。 青黛与林木如谷偏偏所料,确实在喜乐帮的牢房里。数日前,二人北上,欲试探段天齐。两人功夫皆极为了得,尤其林木,本身拜在高师门下,且尽得林淮殇真传,一般人绝非他的对手。是以,此次北上,二人均成竹在胸。谁知,段天齐却心机深重,且性情古怪。听闻有人在打探他的消息,他便已暗中布局。 青黛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不妙,所以事先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尽快送到驿站。只因驿站的所有信件受朝廷保护,他人无权私拆,最为安全。信中内容便是用神秘文字告诉谷偏偏,若在五月十五日前仍未见到他们出现,便不必管他们,立即去找林淮殇。 不出青黛所料,她与林木的暗查乃自投罗网。段天齐命人将他二人关押,虽未严刑逼供,却看得极紧,二人一直未找到机会逃脱。段天齐似乎料定他们一定另有同谋,表现得极有耐性。 “师兄,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来?”青黛与林木隔栏相谈。牢中数日,无损她的美,只脸色有些苍白,是多日未见阳光之故。 林木道:“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 青黛轻叹一声。偏偏一向运气极佳,她相信他在外并未受苦,只担心他会托大,为救他们二人反将自己也陷入困境。另外一点让她忧虑的是,在牢中无法得知外界之事,也不知师父是否安好。 林木凝望青黛,面有愧色。青黛原不该受这样的苦,只怪他没有本事,无法将她救出。这几日,他们并非没有尝试过离开,但段天齐在牢狱之外安排重重守卫,他们曾逃出两层,却未逃出第三层。 “黛黛……” “嗯?什么事,师兄?”青黛回眸,好奇地道。 林木摇首,道:“没什么,会有办法的。” 青黛未再追问。有些话,他不说,她未必不懂,但她不想懂。 林木无声地吐一口气,倚墙而立。有些话,她不说,他未必不懂,所以他不问。 此时,谷偏偏与他们仅几墙之隔。 谷偏偏一见院内灯火通明便知不妙,喜乐帮显然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之中,硬闯绝非可能。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大门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几百名乞丐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向门内抢去。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混账!喜乐帮重地,谁敢生事!”守门者怒道。 那些乞丐却毫无惧色地向门内挤。有人告诉他们谁能成功地进入门内,便可得到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并不算多,但足够维持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三年衣食无忧,有些穷苦百姓穷其一生恐怕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秋思轻声道:“好机会。” 落虹低笑道:“定是主子在暗处帮我们。” 谷偏偏扭头向黑暗中看一眼,却并未见到熟悉的白影,对落虹与秋思二人无声招手,悄无声息地潜入院内。 青黛隐约听到牢外守卫的闷哼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立即站起,惊道:“偏偏?” 林木立即几步垮至牢门边,随即见到三个蒙面黑衣人从入口处闪出,为首那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正是谷偏偏。 “黛黛,叔叔。” “偏偏。”青黛一眼瞧出他身后二人是女子,唇边笑靥不自觉带几分逗弄之意。 谷偏偏无奈地眨眨眼,快速用钥匙将牢门打开。 “先出去再说。” 落虹与秋思二人断后,二人不约而同注意到谷偏偏与青黛牵在一起的手。 刚出牢门尚未奔出多远,段天齐带人追出,火把闪耀,围困成圈。 段天齐目光如炬:“本帮主恭候各位多时了,既然来了,何不先进来喝杯茶再说?” 谷偏偏见他横眉小眼,塌鼻厚唇,明明生了一副恶相,却偏要满面笑容,不自禁一阵恶寒,不欲与他多说废话,道:“闯出去!” “这位小兄弟的耐心还真是有些差,年轻人还是应该更耐心些。”段天齐仍是不紧不慢地笑,没有丝毫动怒,仿佛无论谷偏偏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有应对之策,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大家上,本帮主要好好与这位小兄弟说话。” 随即,他一挥手,众手下一拥而上。 “偏偏,自己小心。”青黛匆忙关照一声道。 “放心!” 林木、青黛、落虹与秋思四人均是高手,对付喜乐帮的教众游刃有余。谷偏偏剑法颇有长进,暂时也看不出劣势,举剑刺向一小喽啰,“哧”一声,在对方胸前划了一剑,便解决一个。 段天齐乃老江湖,片刻已看出谷偏偏在几人中应属领袖类的人物,心中虽觉得奇怪,但并不在意,对右手边站着的那人笑道:“去陪那位小兄弟好好玩玩。” 谷偏偏正打得痛快,眼前飘过一团黑影,一魁梧男子劈刀向他砍来,来势汹汹。 谷偏偏心知不能大意,右脚向后错一步,稳住身躯,右手举剑抵挡大刀,却感觉右手腕若千斤重,身体不由踉跄一下。 正在此时,耳际闻得一声似远似近的悦耳嗓音:『盯紧刀尖一寸处,碧麟剑只管往那一点攻击便是。』 【亲爱的们,今天是本月最后一次发枝哟,(*^__^*)还有橄榄枝没有投的赶紧找一篇喜欢的文投掉哟,因为下个月橄榄枝会清零。~(≧▽≦)/~ ╭(╯3╰)╮Fighting!】 第045章她是我娘! 章节字数:3139更新时间:11-12-2900:12 却是轩辕招尧不知在何处对谷偏偏传音。 大敌当前,谷偏偏未及扭头张望,心中却有所悟。他毕竟剑法尚未到家,轩辕招尧这一句指点相当于为他指一条明路:莫管对方是什么招式,兀自以对方的兵器为目标便是。当下,谷偏偏凝神提息,低喝一声,急撤两步再冲上前,剑指大刀。那男子一愣,被攻了个猝不及防。一般双方过招,均以伤害对方身体为目的,他却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先与他的兵器过不去。刀剑相交,一声脆响。男子身形晃动,一招“釜底抽薪”将刀收回,再行一招“龙腾虎穴”,同时左腿微曲,右脚猛向谷偏偏踢去。谷偏偏脚下碎步不断,前进后退,似在冰上滑行,及时抬起左脚运注内力踹向他右膝。在此之前,他已作了对方内力高于自己的假设,借势在那人膝盖上一踩弹起,右手宝剑“吭吭”沿着刀背游动,剑尖徒转,在男子肩上韧带刺下,干净利落。 男子没料到会被他刺中,神色立即变得极为恐怖,也不顾肩上流血,大刀斜砍向谷偏偏臂膀。谷偏偏反应极快,两脚齐振,未保存半分内力,向他手腕撞去,借机反转,落在一丈开外。 段天齐未曾想到得意爱将竟会受伤,笑容顿冷,右手微动欲出招。谷偏偏眼尖得很,一边口中大喝“撤退”,一边从怀中掏出两颗霹雳弹,狠劲扔出,“轰隆”两声巨响。 五人趁机逃离,直奔出几条街外才敢停下。 一旦安全,青黛立即发难,两手拧谷偏偏的脸蛋:“臭小子,不是让你不要管我们吗?还好你知道带帮手,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虽是如此说,她脸上却掩不住喜悦,不止是见到谷偏偏平安,还看出他的武功大有长进,暗暗称奇。语毕,她捧住谷偏偏的脑袋在他两面脸颊上各亲一口。 谷偏偏为免她下毒手,赶紧回礼,也在她右面脸颊上轻啄一下。 轩辕招尧站在暗处,将二人的互动看得分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挑剔的目光落在青黛脸上,苛刻而犀利。仔细审视之后,那目光却变得冷漠。此女确实是一位美人,媚而不俗,语笑嫣然,气质胜过他所识得的任何女子。更让他在意的是,她与谷偏偏站在一起,气场和谐而自然。 他无声冷笑一下,转过身,披风飘扬,转瞬消失。 “偏偏,不介绍一下这二位姑娘?”青黛对谷偏偏眨眨眼。 谷偏偏无奈地闭闭眼:“这两位是落虹姑娘与秋思姑娘。黛黛,停止你脑中的想象。” 落虹道:“偏偏,主子怕是还在担心,我二人先去向主子汇报。” 谷偏偏忙问道:“你们知道他在哪儿?” 秋思道:“我们有办法与主子联系,告辞。” 谷偏偏看着二人施展轻功走远,怅然若失。如此一来,若轩辕招尧不来找他,是否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当日他希望轩辕招尧收他为徒,其实心底也是暗存了一份他自己不敢深思、更不敢让其他人看出的私心。若他们能结为师徒,日后在一起的日子也会更多些。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对轩辕招尧竟然这么在意。 “偏偏?”青黛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暗自疑惑。 谷偏偏忙收敛所有心思,从袖中拿出两张早已备好的人皮面具,道:“我先带你们去客栈住下,已经安排好了。” 回到客栈,青黛与林木各自去梳洗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衫,这才一起到谷偏偏的房间,询问近况。谷偏偏将近日之事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一一讲了,又不自觉发起呆来。青黛与林木均感觉出他坐立不安。他们眼中的谷偏偏虽然不够稳重,却一向自制,极少会显得如此焦躁。 青黛故意道:“你不问问我们的近况?” 谷偏偏暗骂自己不该,忙道:“我正打算问。黛黛,你与叔叔觉得如何?段天齐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吧?” “当然没有。”青黛以为他在想秋思与落虹二人,略一沉吟,心中已有主意,“既然你说有把握找出暗杀你师公的凶手,我与你师叔明天就离开,去你师公那儿,顺便也可从那边下手打探消息。” 谷偏偏一愣,道:“这么快?你们被关了这么久,先休息几天再走不迟。” “夜长梦多。”青黛摇首道。 林木也道:“不错,我总觉得此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谷偏偏有几分不舍:“可是我们才刚见面……” 青黛掩嘴偷笑,道:“既然如此……偏偏,我们明天一起走。” “我……”谷偏偏迟疑道,“我还有事。” 青黛璀然一笑,柔荑轻捏他的脸蛋,柔声道:“逗你玩呢。我与你叔叔先行一步,你忙完之后,再与我们会合。” 谷偏偏不迭点头,道:“也好。” 青黛与林木二人回房以后,谷偏偏坐在床沿,不知为何,头脑有一瞬间处于一种奇怪的混沌状态,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呆坐片刻才彻底清醒,不自觉行至窗边。 轩辕招尧是否还在城中,又或者已经走了? 天上一轮明月斜挂,月光温吞,洒在地上,树叶上泛起莹润光泽。 轩辕招尧在树林中漫无目的地踱步。三十二载,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曾有缺憾。且他向来懂得如何寻找乐趣,是以从未觉得不快。今夜,他心头却涌起一股似乎能将他整个人吞噬的寂寞。这孤寂之感让他有些震惊。为何?是从何时起他变了? 一双狡黠的大眼突然在他脑海中出现,随即便想起那刺眼的一幕:少年眼中带笑,将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的温顺给那女子,两片唇亲密地贴在女子的面颊上。他一直以为那小骗子不识女人香,但那二人之间的亲昵那般默契,绝非第一次。 他漫不经心拿起插在后腰的横笛,飘飘渺渺的笛音低低响起,似沉思者的思绪,缓缓流淌。 “噗……”一声清脆而短促的偷笑声响起。 “偷偷摸摸想做什么?”轩辕招尧抬首,对上一双晶亮胜过月光的眼。虽在思考,却未忘我,已察觉到谷偏偏的到来。 谷偏偏本来蹲在树枝上,听出他的嗓音有一丝不悦,敛起笑容,从树上跳下。 “我只是在疑惑,‘招摇公子’何时变得这么深沉了?” 听见笛音时,他尚在窗边。笛音虽然与平日所听极为不同,他却仍肯定是轩辕招尧,循着声音寻来,果然见到男人靠在树干上姿势随意,若王者君临天下之气势却在淡然与闲适之中展露无遗。 “这世上总有些事会出人意料……”轩辕招尧自言自语,继而盯着少年的双眼,“正如本公子从未想过,你这小骗子也会有那般艳福。” 谷偏偏不解道:“什么艳福?” “一亲芳泽的滋味如何?”轩辕招尧语气带笑,捏住谷偏偏的下颔,双眸映着月光,如同寒刃。 谷偏偏这才明白轩辕招尧看到他亲吻青黛面颊的一幕,下颔有些疼,伸手去推:“放手!” 轩辕招尧松开手,假笑道:“看来,她果然是你的心上人。春宵苦短,怎舍美人独守空闺?” “你在胡说什么!她是我娘!”谷偏偏大声叫嚷,难掩怒意。 轩辕招尧一愣,大掌攥出他的手腕,清冷一笑:“何必对本公子说谎?那个女人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 “娘是能乱认的吗?”谷偏偏气极。 轩辕招尧冷笑道:“你不是曾乱认过父亲?” “那是……”他的反驳让谷偏偏一急,一甩衣袖,口中吐出一连串话语,“我没有父亲,就算乱认父亲又如何?但我娘还活着,我岂会乱认?我娘一向爱美,善于保养才会看起来这么年轻,她已经三十一岁了!我会亲她的脸只是因为从小她就这么要求我早就习惯了,你不是自吹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分得出是真话还是假话吗?原来不过如此!” 一段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谷偏偏才突然觉得诡异。轩辕招尧只是怀疑青黛的年纪,他为何要多此一举解释亲脸的问题? 轩辕招尧盯着他良久,黑瞳中的浓墨缓缓化开,柔和只若星光,忽而放松手上力道改为握住,低笑几声,开怀而迷人:“原来如此。那便怪了,你娘可称美女,为何你却长得一般?” 第046章柔肠百结 章节字数:2958更新时间:12-02-2617:15 “是吗?”谷偏偏细细感受手腕上的热度,未介意他的揶揄,不屑地嗤一声道,“或许是‘那个人’相貌丑陋的缘故。” 轩辕招尧脚底涌起一阵寒意,莫名有些同情这小骗子的父亲。他日,若他们父子二人真能相见,兴许那人的世界真会被这小骗子搅得天翻地覆。此时的轩辕招尧丝毫没有料到,他所同情的人正是他自己。 林子里静得出奇。谷偏偏此时方生出几分不自在,大半夜不睡觉却跑来这里与人谈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未免太过诡异。 “我要回去了。” “回去哪儿?”轩辕招尧长臂一勾将他揽住,“小骗子,你要救的人已经救出,明日我们便离开。” “确定黛黛与我叔叔平安离开后再走。”谷偏偏斥道,“你先放开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轩辕招尧无动于衷:“黛黛?” 谷偏偏无奈道:“我娘的名字叫青黛。从小我娘就让我这么叫她,说是叫她‘娘’会把她叫老。” 忽然想起一事,谷偏偏忍不住一笑。 “怎么?”轩辕招尧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如此难得的气氛。 谷偏偏笑道:“小时候我还还以为所有人都称自己的娘为‘黛黛’,直到一次偶然听到厨娘的儿子叫她‘娘’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果然是笨蛋。”轩辕招尧将他搂紧,“不早了,回去休息。” “我先回去,明早再去找你。”谷偏偏掰开他的手。 “何必那么麻烦?” 轩辕招尧不由分说将他带到早已包下的客栈,径自进房。 谷偏偏站在床边未动。刚才的气氛太过古怪,他险些忘了,这是轩辕招尧拒绝收他为徒之后二人首次同房。或许是刚才的月光太过柔和才让他产生他们之间已毫无间隙的错觉。此时,房间内的蜡烛亮堂无碍,之前的暧昧顿时消逝如烟。 “还不过来?” 谷偏偏没好气道:“你若是一定要抱着人才睡得着,为何不去找落虹与秋思?”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轩辕招尧暗忖,扬眉道:“本公子让你过来。” 谷偏偏未再做无用的坚持,褪去外衫上床,翻身背对轩辕招尧。他不讨厌甚至喜欢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但谁能告诉他为何他也害怕与轩辕招尧在一起的时光?仿佛正游走在危险边缘。这陌生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你在害怕。” 谷偏偏只眼珠朝身后转一转,不语。 “怕我对你不利?”轩辕招尧没来由不悦。 谷偏偏立即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不知薛正他们是否查到什么线索。” 轩辕招尧从背后将他抱紧,道:“你认为本公子是说话不作数之人?我既应允你,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明日开始无需管其他,只管每天花些时间陪落虹与秋思二人玩玩游戏。” 谷偏偏感觉背心上的热度,身体不由得燥热起来,不自在地动动:“你若是想整我,有1种方法不止,为何总让我劈树叶?” 轩辕招尧偏将他抱得更紧:“你不喜欢劈树叶。” “会喜欢的人一定是疯子。” “既是‘惩罚’,自然是让你做不愿做的事。”轩辕招尧悠悠然道。 谷偏偏哑口无言。 翌日,谷偏偏去往青黛与林木所住的客栈与二人送别,随后才与轩辕招尧会和,这才又见到落虹与秋思二人。 “昨日之事,谷偏偏谢过两位姑娘。” 落虹忙道:“小公子,不必客气,我二人也只是听从主子吩咐。” “叫我偏偏即可。”谷偏偏挤出一笑,心中始终有些介意落虹、秋思与轩辕招尧之间可能存在的暧昧关系,不知该如何与她二人相处才合适。 落虹向轩辕招尧看了一眼,才点头称是。 轩辕招尧如何会察觉不出谷偏偏的别扭?自从上次拒绝收偏偏为徒,他与偏偏之间已有隔阂,虽则他帮手救了青黛与林木二人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稍有缓和,并不意味之前的问题便不存在。但他却真心不希望与谷偏偏变成师徒。 一行人踏上返回杭州的归途,每日总抽出半个时辰让谷偏偏劈树叶。谷偏偏心中有一个疙瘩,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更不可能从中悟出什么,剑法毫无起色。既是让他感悟,轩辕招尧不便明说,只能冷眼旁观。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僵冷。 落虹兰心惠质,心知主子自有自己的道理,暗自为二人着急。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轩辕招尧走到谷偏偏身边,淡声问道。 “我闹什么了?”谷偏偏面无表情地道,“我是你的小厮就该认真地劈树叶给你看?小厮也是有尊严的。” 轩辕招尧盯着他片刻:“如果你不想早些找出杀害林淮殇的凶手,你就继续保持你的‘尊严’。” 语毕,他不紧不慢地走开。 谷偏偏握着拳,一声不吭地走到落虹与秋思面前。他果然还是讨厌轩辕招尧。 “算你狠,让你再嚣张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无论结局,他们之间的交易都会结束……吧。 越想越烦躁,他索性不再去想,将郁结之气发泄于宝剑之上。阳光闪耀,落于剑刃之上。绿叶如蝶,在银色光芒中跳跃起舞。 轩辕招尧微微一笑,倚树观望。 又过两日,几人终于见到杭州城城门。轩辕招尧两臂一伸,落虹与秋思二人自觉地上前,一左一右,任由他将她们拥入臂弯。 轩辕招尧听见身后马蹄声越落越远,回过头才发现偏偏步伐迟缓,一副落寞神色,心中一紧。 “偏偏。” 谷偏偏盯着他放在二女腰上的手臂,胸口发堵,昂首道:“轩辕公子继续走便是,在下一个大活人不会跟丢的。” 轩辕招尧松开双臂,对落虹与秋思二人道:“你们先去安排住的地方。” “是。” 谷偏偏笑道:“这种小事我来就行了。” 语毕,他便要牵马先行离开。 轩辕招尧抓住他的手腕,将四马的缰绳递给落虹。落虹与秋思二人连忙快步走远。 轩辕招尧道:“你似乎很介意我与落虹、秋思的亲密?” “此话稀奇。”谷偏偏摆出惊奇之色,“我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介意?我早知你的八个护卫与你关系密切,今日不过是亲眼见识到,不足为怪。” 他说得一本正经,轩辕招尧却见他目光暗淡,无奈一笑:“笨蛋,那只是做给天下人看,故意误导他们而已。这一路上,除了刚才,你几时见到我对她们怎么样了?” 自在江湖中行走,他便是以“轩辕公子”的名号而出名,而非“浩淼宫少宫主”或者“浩淼宫宫主”。浩淼宫宫主身份神秘自有原因,至于“轩辕公子”,则被他塑造成风流之人,目的正是为了避免有心人将这二人联系在一起。在外人眼中,他与落虹四人郎情妾意,但私下,他从未对四女有过分之举,是极为正常的主仆关系。至于四个男护卫更是无稽之谈。 谷偏偏猛然抬起头看他一眼,立即移开目光:“关我什么事?我肚子饿了。” 说完,他快步走到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前,拿起热乎乎的纸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心中所思却是轩辕招尧为何要告诉他这些。既然一切是故意的,那便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既是秘密,为何独告诉他知晓?并非他不愿知晓这秘密,相反,心中喜悦点点。但不可避免,还有更深的疑惑,对自己的,对轩辕招尧的。 他又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轩辕招尧站在旁边,淡笑注视着他。繁华街头,人来人往,皆为过客。唯有他,站在面前,咫尺之间,仿佛可亘古不变。 第047章无我剑法 章节字数:3077更新时间:12-03-0918:56 轩辕招尧并不打扰,笑意盈然,任他凝视。 谷偏偏很快回神:“接下来我们一直呆在杭州?” “有他人帮忙,何乐而不为?” 谷偏偏颔首。虽然想念林淮殇,但想到青黛与林木会很快赶去,也不至太担心。有钱能使鬼推磨,落虹仍旧包下吉祥客栈。谷偏偏这才能静下心自己琢磨剑法。纵使抛开他一直想学武的念头,如今碧麟宝剑在他手中,若是不练练剑法,宝剑与竹棍又有何异? 轩辕招尧见他苦练,不予置评,只叫他蒙上眼,让落虹与秋思手腕与脚腕各自绑一个铃铛,与他过招。谷偏偏本来不笨,若有所悟。凭听觉判断落虹与秋思二人的攻击方向与角度,他的反应能力明显提高,纵使不懂任何剑式,也能迎击与反击。如此反应方式似乎能更妙地利用与发挥他的本能。 他猛然扯下眼睛上的布条,看向轩辕招尧,神色复杂。 “你……” “怎么?”轩辕招尧问道。 “你一直在教我。”谷偏偏肯定地道。以前的游戏,原来并非只是游戏。 “什么?” 谷偏偏自信地道:“不管是劈苹果,还是劈树叶,用脚踢苹果,或者是听声辨位,你都是想告诉我反应速度为上。第一次见面,你就看出我身体协调能力太差,注定无法练就一般的剑法。所以你一直在暗示我……本能才是最好的剑式。”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喔?你是这么认为的?那还真是不巧,我并未这么想过。” “是吗?”谷偏偏学他似笑非笑,重新系上布条,“落虹,秋思,加快攻击速度,多谢。” 随后的训练,轩辕招尧、落虹与秋思三人明显看出谷偏偏的动作更加熟练,无论是防守还是攻击,明显多出一抹沉稳,虽不至身经百战,却也能看出他的沉着与敏捷。如此一直练至太阳落山,谷偏偏只觉得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轩辕招尧见他满头大汗,道:“行了,今日到此为止。” 落虹与秋思二人一直陪练,也香汗淋漓,闻言如蒙大赦,向主子道一声谢,赶紧退下沐浴去。 谷偏偏在轩辕招尧旁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微微喘息。 轩辕招尧慢慢道:“此剑法可命名为‘无我剑法’。‘无招’即‘无我’,‘无我’方能‘有招’。” 谷偏偏默默体会,顿悟一笑:“我明白了,‘无招’就是我的招式。”“无我”即忘记所有既定剑式,唯记剑与心,剑随心动,自成招数,独一无二,收放自如。 轩辕招尧颔首:“目前的你不适合学任何剑法。这只是第一步而已……防守。若想无招而进攻,却需找到对方的弱点。那是后话。” “‘目前’?”谷偏偏扭过头来,双眼发亮,“你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学?” 轩辕招尧在他脑袋上使劲按一按,笑而不语。 “告诉我。”谷偏偏眼巴巴地道。 “如果你能想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来叫我,我可以考虑考虑。”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立即道:“你喜欢哪个?轩轩,辕辕,招招……”话未说完,他自己已忍不住浑身一抖。 轩辕招尧神色平平:“我喜欢哪个,你就叫哪个?” 谷偏偏暗道,你敢听,我为何不敢叫?立即点头:“对。” “尧。” 谷偏偏一愣。 “不敢?” “不是。”谷偏偏诚实地道,“只是觉得难听。” “你不敢。”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起身走了。 谷偏偏大声道:“尧尧。” 轩辕招尧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回过头来。 “‘尧’真的很难听啊……”谷偏偏自言自语着,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超过他先进屋去。然,心跳的速度,他却无法忽略。 轩辕招尧失笑,去了另一房间,落虹与秋思二人早就接了他的吩咐,在房中等待,见他进门,立即起身施礼。 “事情调查得如何了?”轩辕招尧问道。若他在外人面前是谈笑风生的形象,此时便多几分王者气息,沉敛而自若,目光犀利,仿佛任何算计都逃不过这双眼。 落虹的神色有些沉肃:“主子,刚接到的消息,所有暗杀主子的人在出发前都收到一封信件。而送信人将信件送到暗杀者手中便被杀了。” “也就是说,除了写信者与收信人,无人知晓信中内容。”轩辕招尧轻掀眼皮。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当然不会放任刺杀自己的人不管。从第一次在进州遇刺,他便差人暗中调查此事。但对方行事极为谨慎,一直未能让他抓到把柄。 秋思惭愧道:“属下无能。” 轩辕招尧不以为意:“你们若是无能,不就等于我这个用你们的主子更无能?” 秋思与落虹精神一振,齐声道:“是属下失言,主子恕罪。” 轩辕招尧摆手,漫不经心地道:“认真想想‘轩辕公子’得罪过哪些人,又碍到哪些人的路。” 隔日,刑槃与仰黎非突然来访。 谷偏偏曾听轩辕招尧提过刑槃有喜欢的人,如今看来,那人便是仰黎非无疑。但刑槃与仰黎非虽是并肩而入,二人之间却无半分亲昵感觉。 刑槃见到谷偏偏,心中也有几分好笑。前几次见面,谷偏偏都是站在轩辕招尧身边或者身后,这一次却坐在桌边不说,还无半分见外地品尝水果与糕点。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次我来,是想邀请你们一起去进州。” 原来,汇星楼刚得到消息,惊弓派也发生与括苍派类似的悲剧,惊弓派掌门阮惊天身受重伤。惊弓派作为武林双霸之一,竟也受此重创,引起武林中人震惊,不少武林中人已前往进州,打算共商此事。 谷偏偏脸色微变,越来越觉得自己已被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 “偏偏,什么事?”轩辕招尧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 谷偏偏欲言又止。 刑槃道:“我与黎非出去用早膳。” 刑槃与仰黎非离开之后,落虹与秋思也识趣地退下。 谷偏偏默然不语。事情越来越严重,他已经没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不想因此而连累为他作了担保的轩辕招尧。 “说话。” “其实,林淮殇是我师公。”谷偏偏犹豫片刻,道。 “呵呵……” “你笑什么?”谷偏偏皱眉道。 轩辕招尧提壶斟茶,叮咚作响:“我一直在想你会什么时候说出来。” “你早就知道了?”谷偏偏惊得站起。 “不。”轩辕招尧道,“破绽很多,无论是惊涛山之行,还是你的易容之术,甚至是神秘的文字……” 谷偏偏想起在白云客栈时轩辕招尧看到过信件上的内容,支吾道:“那是……” 轩辕招尧却转了话题:“倒是没有想到你的母亲才是林淮殇的徒弟。”事实上,所有去过惊涛山的人包括他和刑槃在内,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林淮殇的弟子是一个男人。轩辕招尧暗自猜测青黛的身份怕也不简单。惊涛山上被清空的房间显然是青黛的,若非身份神秘,为何极力隐瞒相关信息?还有神秘的文字,他自认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 谷偏偏点头道:“黛黛原本带着我独自一人在江湖中流浪,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师公,所以才被师公收为徒弟。林木叔叔是师公的儿子。” 轩辕招尧道:“你多大?” “啊?”谷偏偏一愣。 “你母亲救了你师公时,你多大?”轩辕招尧耐心地又问一遍。 谷偏偏想了想,道:“不到四岁。” 难怪他恨他的父亲。一个美貌的女子带着一个四岁小童在江湖中漂泊,一定吃了不少苦。轩辕招尧凝视他良久,直到谷偏偏不自在地红了耳垂才将目光收回,却将谷偏偏搂入怀中。 “小骗子,本公子支持你把你父亲的世界搅得鸡犬不宁。” 他在考虑,待谷偏偏心性更成熟些,他可以将轩辕家独门内功心法教给他。 第048章刑槃旧情【新年快乐!】 章节字数:3293更新时间:12-01-0100:14 谷偏偏茫然地眨眨眼。轩辕骚包不是应该更关注人皮面具的事吗? 轩辕招尧暗笑,这小鬼大概还在迷糊之中,不然的话,不可能这般乖巧地呆在他怀中。他自然不会惊醒谷偏偏,把玩着他的发丝,语出惊人道:“林淮殇应该尚在人世吧?” 谷偏偏一惊,猛然抬起头,险些撞上轩辕招尧的下颔。 “你怎么知道?” 轩辕招尧的手臂放在他的腰上未松:“不难猜。看得出来,你与林淮殇感情不错,若他真已离世,你不可能一点儿也不伤心。” 谷偏偏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人皮面具的事绝对与我师公无关,只要他能站出来指证,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但他被人暗下毒手,伤得很重,现在还在养伤。” “无妨,我自有主张。”轩辕招尧轻笑,“小骗子,我今日的心情非常好。” “我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好!”谷偏偏白他一眼,双手将他推开。他当然看得出轩辕招尧心情很好,不知在高兴什么。但他却是郁闷的,心中为去进州之后会发生的事而担忧。轩辕招尧不与他分忧也就罢了,竟还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好心情。 轩辕招尧捉住他的右手:“喔?你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似乎更好了。收拾东西去。”语毕,直接拽着谷偏偏上楼。 谷偏偏试图把手抽回,未遂。掌心微微发热,害怕轩辕招尧察觉到他躁动的心,越发大力。轩辕招尧却反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没有禁锢的意味,却也让他无法逃脱。二人兀自做着无声的较量。轩辕招尧的坚持与淡定最终占了上风,谷偏偏不得不松了力道。 轩辕招尧在前方勾了勾唇角。 刑槃与仰黎非回来后,一行六人便出发向进州而去。 一路只管赶路,无甚乐趣,观察刑槃与仰黎非成了谷偏偏除了与轩辕招尧斗嘴以外的唯一乐趣。他看得出来刑槃对仰黎非用情颇深,但仰黎非始终很平静淡漠,让人捉摸不透。只有在小铜钱跳到他身上时,眼神才微有变化。不知他是隐藏得太好,还是果然对刑槃无意。 轩辕招尧尽管看得出他只是好奇,仍然对他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刑槃与仰黎非身上而感到不悦。 刑槃笑道:“偏偏,你再这么盯着黎非看,会有人吃味的。” 谷偏偏尴尬一笑,连忙对他致歉:“刑楼主,我并非有意。” 刑槃不由失笑。这孩子有时古灵精怪,有时偏又迟钝得很。他还道他说的是自己?“何必如此见外?叫我‘邢大哥’即可。”刑槃对于称呼问题也觉得有些好笑。按辈分来算,他与轩辕招尧是平辈,谷偏偏实则该称他为“叔叔”。只不过,轩辕招尧既然与谷偏偏关系暧昧,这声“叔叔”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不得了。 想到此处,他调侃地向轩辕招尧望一眼。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不知是否看出他的戏谑之意。 “出发很久了,不如在前面休息一会儿。”刑槃指着前方一棵榕树对轩辕招尧道。 “也好。” 榕树极大,落下的树荫足够将近百人在下方休息。马儿们自去吃草,六人颇有默契地构成三个阵营。落虹与秋思将水囊交给轩辕招尧后,在较远处坐下;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坐在一起;刑槃与仰黎非则在大榕树另一边。 “黎非,喝些水润润喉。”刑槃递过水囊。 仰黎非未接,向自己坐骑上的水囊瞄了一眼:“多谢。” 刑槃暗自苦笑,无声一叹:“有时我真的会怀疑,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仰黎非。” 仰黎非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颤。 “但我知道你是。”刑槃淡淡道,“你身上的气息,我不会忘记。只不过,我不明白,你到底发生何事。我想帮你,却不知从何做起。” “我很好。”仰黎非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平静无波。 刑槃也回视他,想起二人的初遇。 那是刑槃一生最狼狈的一次。从扬州回杭州途中,遇到埋伏。不巧的是,那次他只带了两个随从,均不敌而丧命。对方显然是早已调查清楚他带的人不多。一路且战且逃,他不慎从山上摔下。因为及时护住头部,他并未受重伤,正在庆幸之际,却感觉到脚踝处一痛,当即晕死过去。 醒来时,他躺在一张床上,最先看到的是一只型似老鼠的小动物,随后便对上一双漆黑纯净的眼。面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二、三,面容秀雅,一身青衫,侠气张扬,唇边噙着含蓄的笑。那人便是仰黎非。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栋朴素却不乏雅致的竹屋里,从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缓缓流淌的河流,白色的水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你被毒蛇咬到了。”仰黎非道。 刑槃一惊,低头一看,脚踝上包着白色纱布,隐有痛感。 仰黎非安慰道:“不用担心,小铜钱已将你体内的毒吸出来。” 刑槃细问之下才知晓,小铜钱正是那只小动物。仰黎非本来住在河边感悟一套剑法,带小铜钱出来散步时,小铜钱突然从他怀中飞出。仰黎非跟在它后面才发现躺在河边沙石上昏厥过去的刑槃。小铜钱本身无毒,却天生嗜毒,及时将刑槃体内的毒吸出,刑槃才侥幸保住性命。 虽然小铜钱将毒吸出,但刑槃中蛇毒后,体内经脉受到影响,全身上下暂时无法动弹,不得不在仰黎非的住处休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二人日久生情。这两个月是刑槃难以忘记的岁月。然而,等到他伤愈时,却也是仰黎非离开之时。仰黎非之所以会在此处本就是受了师命感悟新剑法,期限已到,必须回去复命。仰黎非把小铜钱留给刑槃照顾,二人相约一个月之后在杭州相见。谁知,仰黎非就像一缕空气一般消失,无论刑槃如何寻找都得不到他的半点消息。直到四年以后的现在,仰黎非才突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刑槃一度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对你一如往昔。”刑槃不经意道。 仰黎非身躯猛然绷直。 “你呢?”刑槃问。 仰黎非不语。 刑槃优雅一笑,低头逗弄小铜钱,嗓音愉悦:“我明白了。” 仰黎非突然开口道:“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信。”刑槃仍旧脸上带笑,没有半分不悦,“我会找到答案的。” “这是我的水囊!”那边厢传来谷偏偏的叫嚷声。 刑槃转头一看,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又在拉拉扯扯。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谷偏偏伸手去抢轩辕招尧手中的水囊。 轩辕招尧一手拦住他,另一只将水囊凑到嘴边慢条斯理地抿一口:“莫要小气。我们都共吃过一碗粥了,还在乎多这一口水?” 谷偏偏顿时感觉到脸上发热,抿嘴偏过头去背对轩辕招尧,悄悄摸一摸自己的脸,果然烫得很,不知是否红了。 轩辕招尧强行将他拉过来,勾勾手指:“过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谷偏偏假装饶有兴致地扯地上的青草玩儿,未回头。 “呵。”轩辕招尧不满地挑眉,两手一扳将他的脑袋拧过来,这才注意到他躲闪的眼神,心下突然变得柔软,唇边不禁带一抹笑,凑到他耳边,“小骗子,我问你,你对刑槃与仰黎非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何看法?” “他们?”谷偏偏想了想,道,“不太好。” 轩辕招尧的笑容淡去:“何为‘不太好’?” 谷偏偏压低声音,一副鄙视的口气:“这还用问?刑大哥很在意仰公子,仰公子却对刑大哥很是冷淡。你看不出来?” 轩辕招尧愣了一瞬,右手扶额,哑然失笑:“呵呵呵……” “你笑什么?”谷偏偏不悦道。 “呵呵,没什么。”轩辕招尧拍拍他的脑袋,笑意盈盈,方才微窒的心立即恢复轻松。这答案不尽人意,却已经不错。 刑槃一直含笑注视着他们,暗自羡慕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之间纯粹的感情。他站起身,优雅地走过去,笑道:“聊什么这么开心?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谷偏偏这才想起自己尚未喝水,赶紧拔开木塞饮几口,一边站起。 轩辕招尧向仰黎非看了一眼,笑道:“那就出发吧。” 仰黎非察觉到他的目光,顿了一下,翻身上马。 ………… 亲爱的们,元旦快乐,(*^__^*)眸眸祝亲爱的们新的一年美梦成真,天天开心! 天亮后要去约会的人伤不起啊囧,晚安喔。 ………… 第049章疑团 章节字数:3344更新时间:12-01-0200:09 一行人在这日晌午时分进了进州地界,远远瞧见三岔路口一家不小的茶楼,外面雨棚下摆了七八张桌子,只余两张空桌。诸位茶客一见便知是江湖人,大半也是往进州城去。夏日将至,阳光极烈。谷偏偏一见到茶棚,顿时如见了亲娘,快步走过去。 “几位客官,随便坐。”小二快速跑过来,为几人倒上茶。 谷偏偏捧起茶杯就要喝,轩辕招尧眉头一皱,握住他的手腕。 旁边茶客的呼吸似乎同时停了一瞬。 “本公子真是怀疑你是怎么平安活到十六岁的。” 刑槃、仰黎非、落虹与秋思四人随意站着未动,神色却明显警惕起来。 谷偏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向茶杯中一看,对着天阳光,可见水面上隐隐泛着一层黄色的荧光。茶中有毒! 他暗自后怕,口中却道:“小爷以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谁会想来害我?” “那现在呢?”轩辕招尧目光锐利,“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几乎是众矢之的,为何还如此大意?” “那不是因为有……”谷偏偏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他没有想依赖任何人,但不知不觉中对轩辕招尧已太投入太多信赖。这一路上,虽一直在赶路,他却觉得更像在游玩。因为轩辕招尧在身边,一切需要注意的,轩辕招尧早已都考虑到,根本用不着他如何防备。 轩辕招尧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想到这里,他白了一眼一脸不悦的男人。 轩辕招尧却笑了,目光扫向小二。 小二早已吓得腿软,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客,客官……真的不关小的事,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轩辕招尧不语,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盯着其余茶客。茶客们如同得了号令,一跃而起,亮出兵器,同时向他攻来。 轩辕招尧不仅没有闪开,反而在板凳上悠然坐下。 “找死!”落虹娇叱一声,腾空而起。剑气如爆竹爆破,所到之处,银光闪烁。谷偏偏尚未将她的招式看得清楚,地上已倒下二人,均一剑重伤。 秋思也已出手,站在轩辕招尧身后,与试图从背后攻击之人交手。 谷偏偏看了片刻,神色略变。与刑槃、仰黎非交手的各自一人,其余人都是冲落虹与秋思而来。也就是说,这些人想杀的其实是轩辕招尧。自与轩辕招尧同行,轩辕招尧曾遇到多次追杀。但对方已沉寂许久,为何会在这种时期再次动手? 他向轩辕招尧看了一眼。他看出来的,这个男人一定能看出。但他却神色悠然,似乎对所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一道刺眼银光闪起,碧麟剑出鞘。谷偏偏拔剑挡住一位趁落虹与秋思被调走、试图偷袭轩辕招尧的刀疤男子。行随心动。谷偏偏闭眼默念一句,再睁开时,双眼清明而犀利。 轩辕招尧未阻止他,右脚踩在板凳上,微侧过身,披风垂地,左肘落在桌上支颔,好不惬意的观战架势。 “偏偏,既然出手就莫要出丑。” “哼!无所事事的人没有资格说话。”谷偏偏叫道。 “刀疤男”一脸轻蔑地瞥一眼谷偏偏,长剑扬起,一招“灵蛇出洞”,袭向谷偏偏胸口。谷偏偏脚下滑动移位,灵活而快捷如在冰上滑行,右臂横扫,仿佛只眨眼的功夫,碧麟剑及时架住对方的剑,寒光慑人。“刀疤男”有一丝诧异,神色认真许多,当下收剑变招,直取谷偏偏左腰空隙,如农夫砍樵,去势凶猛。谷偏偏同时也在找他的破绽,腰部骤缩,剑尖堪堪离了两寸。左足在地上一点,低喝一声弹跳而起,若鲤鱼跃龙门反转至男子身后,向他后肩刺去。“刀疤男”只觉得头顶闪过一团阴影,急急转身,剑刃挡住碧麟剑,急踏步而退。谷偏偏此时已落地,右手挥剑连刺几下,左脚忽起,直踹对方腹部,速度极快。 轩辕招尧频频颔首,已然看出,谷偏偏察觉到对方剑法比自己娴熟且剑式丰富,所以正极力保持自己的主动地位,几乎只攻不守。对方果然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刀疤男”未曾料想会被一个小鬼逼得如此狼狈,剑式又变,白光一闪,向谷偏偏眉心而去,势如破竹。 谷偏偏毕竟经验不足,见到寒刃向自己正面而来,心底生了怯意,倒吸一口气,脚下疾退,步伐顿时变得凌乱不稳。正在此时,他感觉到背心一暖,一股强劲而柔韧的力量将他反往前推。 谷偏偏心中一动。轩辕招尧就在身后,有何好怕? 当下,他气势徒变,吆喝一声,纵身跃起,俯冲向“刀疤男”,手腕翻转,由下而上,撞击对方的剑,横扫千军之势顿时磅礴而出。“刀疤男”虎口被震得一麻,五指顿松,兵器飞了出去。 谷偏偏趁势追击,横身飞起,两脚在他胸口连踢数下,再借助惯性飞起,一个漂亮的翻转动作,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他不由得转头想对轩辕招尧一笑,却见轩辕招尧神色一变,白影一闪至他身侧,左袖一挥将欲从背后偷袭的男子掀翻在地。 谷偏偏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男子捂着胸口,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像背部着地的蟑螂,挣扎半晌无法起身,眼底满是惊恐。 刑槃几人也制住另外几人。 刑槃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一眼谷偏偏,笑道:“一定很痛。” 谷偏偏抬头看向轩辕招尧。 “这脑袋现在是我的了。”轩辕招尧大掌在他头顶摸来摸去,赞道,“嗯,还真圆。” 谷偏偏矮身避开:“没你的脑袋圆。” 落虹拷问被他拿下的一人,得到的答案仍旧是,对方送来的只是信件和半数银两。既有银两在手,这些人自然按照写信者的吩咐做,毁掉信件,并杀了送信之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主子?”秋思征询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道:“让他们走。” 落虹一脚将人踹开:“滚,下次见到我们主子乖乖地绕远些,不然的话……” “是,是!”众人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秋思让小二重新地煮了茶,几人稍歇片刻,才又继续赶路,黄昏时分进城。 刑槃道:“我们何时去拜访阮掌门?” 轩辕招尧道:“无论何时,也得等本公子休息好之后。” 刑槃一笑,早已习惯友人的自我,无奈摇首。 进城之后,谷偏偏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忧郁几分。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让他有一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错觉。 刑槃既被称为“贵公子”,一行人自然入住最豪华的客栈问天阁。汇星楼在进州城也有分舵,分舵负责人早已命人在问天阁定下五间房。谷偏偏郁闷之极,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与轩辕招尧到底何时成了一个整体。就算轩辕招尧总会强迫他与他同一间房,至少订房间的时候应该为他单独准备一间,至于住不住是另外一回事。 谷偏偏趴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一会儿将脸偏向左面,一会儿又将脸朝向右边。 “想什么?”轩辕招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折腾自己。 “师公真的很喜欢做人皮面具,所以他专门准备了一间地下密室,存放他的收藏品。知道如何进密室的只有师公、叔叔,以及我和黛黛。按理来讲,不可能有人能找到那些面具。” 轩辕招尧闻言,啧了一声,俊秀的眉挑了挑。 谷偏偏立即来了精神:“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轩辕招尧神色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让谷偏偏好一阵无语。 “本公子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你师公的收藏品中一定有本公子的面具。既是如此,第一次在桃花林见面时你就该识得本公子才是。” 谷偏偏正要讽刺几句,轻咦一声,也觉出不合情理之处。 “对啊,师公的收藏品我都熟悉得很,虽说不一定叫得出那些人的名字,但一定记得他们的脸,但我从未见过你的人皮面具。既然如此,你那张人皮面具是从何而来?”他忽然恍悟,“喔,我明白了,肯定是师公在我下山之后才做的。” 轩辕招尧在意的重点却与他迥异。论相貌,论气质,论武艺,他都算数一数二的人物;论成名时间,十几年前他已四海名扬。林淮殇凭何最近才做他的面具? “小骗子,你确定从未见过我的面具?” “确……定……”谷偏偏一眼看出他在不甘,偷笑几声。 轩辕招尧毕竟是已在江湖中行走十几年之人,思维比起谷偏偏更为缜密,直觉认为林淮殇不可能近期才制作他的人皮面具。但此时也非在意这个问题的时候,笑瞅一眼谷偏偏,谈及正事:“是否有可能,除了他,你娘以及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会制作人皮面具的人?” 第050章偏偏的发现 章节字数:3084更新时间:12-01-0300:20 谷偏偏坐起身,吃惊道:“不可能,我从未听师公提过。而且,若真有另外一个人,江湖中为何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轩辕招尧由他在那儿动脑筋,漫不经心地一笑,又喝一口茶。进州城盛产一种极为名贵的茶,曰雪茶,叶与茎皆为白色,极为罕见,普通人怕一辈子也喝不了一次。此茶喝第一口清香满口,再喝第二口却苦涩难当,劲头极足,苦苦的味道仿佛能浸入五脏六腑,但再喝第三口,却又恢复清香与滑腻,其后便在口腔内久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因此,不少人常在疲乏之时用其保持清醒,也有贵族用其漱口,极尽奢华。 轩辕招尧本不爱此茶,然此次再来进州,却对此茶似有不同感触。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谷偏偏身上,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天气渐暖,微风拂面,香茗在手,最是惬意时。 谷偏偏被风吹得昏昏欲睡,揉了揉脸:“我先睡了。” 轩辕招尧右手一勾,将他按回座位:“不准,我喝了茶睡不着,你必须陪我。” “你自找的。”谷偏偏睡虫缠身,又要站起,却再次被按下,没好气地怒视罪魁祸首。这几日一直赶路,不曾睡过一次好觉,如今有了柔软的床铺却碰不到,他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 “你真烦人。” 轩辕招尧暗笑,见他双眼逐渐睁不开,却又强行睁着的模样,就像一只逞能的猫儿,只觉得有几分可爱。片刻后,他见谷偏偏确实困极,抬起右手捧住他的脑袋轻轻向自己肩上放。 谷偏偏正在迷糊中,感觉到脑袋落到实处,睡意更浓,却突然想到一事猛然坐直身躯。 “你那张人皮面具呢?” 轩辕招尧投去不满的一瞥,随口道:“在落虹那里。” 谷偏偏暗自觉得奇怪。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之时,他自认自己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人,却不知为何,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之后,他整个人变得糊里糊涂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漏掉。他很熟悉师公制作人皮面具的手法,只要看一看那张人皮面具,兴许能看出什么名堂也不一定。 当下他便要去找落虹,走到门边又停住:“她是你的护卫,你去比较合适。” 轩辕招尧闲适地坐着未动,道:“你问她要,她自会给你。” 谷偏偏想了想,恍然一笑:“对啊,我既然知道人皮面具在她那里,她一定会猜到是你告诉我的。” 说完,他便快步出去了。 轩辕招尧摇头,低声骂一句:“笨蛋。” 谷偏偏拿到人皮面具,很快回到房间,在灯下细细观看。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下生了几分失望。从四岁时他来到惊涛山,林淮殇就把他当亲孙子对待,易容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教给他。是以他非常熟悉人皮面具的质面,一摸便知手中的面具极有可能确实出自师公之手。他不死心地将面具揉了揉。 轩辕招尧不满道:“小骗子,不要欺负我的脸。” 谷偏偏斜瞅他一眼,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又将面具揉搓几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让我捏回来。”轩辕招尧抬手在他脸上掐了几把,暗自感叹光滑的触感,目光未错过他细微的神色变化,“有何不对?” 谷偏偏拨开他的手,道:“这面具似乎比印象中要硬一些。” “喔?”轩辕招尧不以为然。偏偏心里向着他的师公,一心想为林淮殇平反,由此产生错觉也不一定。 谷偏偏看出他的怀疑,又揉搓几下,笃定道:“真的要硬一些。” 轩辕招尧见他那般蹂躏他的另一张脸,又在他脸上像捏面团似的捏几把,忽然邪邪一笑:“据我所知,易容的材料并非真的人皮,而是特别的树脂,闻一闻味道看有何不同?” 谷偏偏不疑有他,将面具凑近鼻端,嗅了嗅:“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轩辕招尧唇角翘起。面具有弹性,所以是展开的,谷偏偏正好将它竖放,看起来就像是两人呼吸相缠。 谷偏偏丝毫没有察觉到轩辕招尧的龌龊心思,将面具凑得更紧一些,双眼一亮,将面具送到轩辕招尧面前:“你闻闻看,是不是有一股涩味?” “像茶水的味道?”轩辕招尧未接,笑得洒然,“我的鼻子比一般人好用,之前拿到手时已经闻到。”这也是在惊涛山时,他闻到空房间的药味而刑槃却豪无所觉的原因。 “对,也就是说我没有闻错。”谷偏偏激动道,“我肯定这张面具根本不是出自我师公之手!” 若真是如此,事情便要麻烦许多。轩辕招尧暗忖。 “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等会再睡。”谷偏偏此时兴奋得很,哪里睡得着?盯着面具翻来覆去地看,一直在想明天若是那些人再敢冤枉他和师公,他会如何理直气壮地反驳。 轩辕招尧起身打开房门。 “你去哪儿?”谷偏偏脱口问道。 “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睡觉去。”轩辕招尧说完,走出房间。 房间里顿时冷清下来,谷偏偏的兴奋劲像是被浇了一盆水,瞬间冷却,目光落在面具上,心思却已飘远。轩辕招尧到底去了哪里,是去找落虹或者秋思有事吩咐,还是去找刑槃商量明日的事,又或者根本就是已离开客栈去做一些不便为他所知的事?他已经意识到,轩辕招尧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但他却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轩辕招尧推门而入,便见到他仍然盯着面具瞧,笑着走过去,将脸凑到谷偏偏眼前:“难道这张假脸比我的真脸还好看?” “谁看你的脸了?我看的只是这张‘皮’而已。”谷偏偏微窘,手中的面具似乎也有些发烫,塞到轩辕招尧手中,跳上床快速躺下。 此举让轩辕招尧笑得更开怀,随后也上床再自然不过地将人拥入怀中。 “面具先放在你那里,会用上的。” 第二日一大早,轩辕招尧等人用过早膳,突然掌柜来传话,说是惊弓派派了两位弟子亲自来邀请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谷偏偏暗道,进州不愧是惊弓派的地盘,那阮惊天也果然会做人,此举不仅给足轩辕招尧与刑槃面子,也从侧面让天下人知晓惊弓派地位之高……连“轩辕公子”和“刑楼主”二人都亲自前来慰问阮掌门。 一行六人随着那二位弟子向惊弓派去。惊弓派驻地为惊弓山庄,毕竟是大门派,且弟子众多,因此并不在城内,而是在进州城外围,背后紧靠大山,山上山下皆为惊弓派范围,远离市井喧嚣,乃典型江湖门派的风格。 谷偏偏一反进城时的颓势,一路神采飞扬,不时催促轩辕招尧走快些。轩辕招尧的目光一直追随他扬眉吐气的模样,倒也觉得此情此景算得上赏心悦目。 刑槃和仰黎非二人却是不同的感受。 刑槃羡慕谷偏偏的天真烂漫,也羡慕轩辕招尧喜爱的人如此简单。为何他爱的人却是一身谜团?即使心思缜密如他,也不知所措。他不知仰黎非为何消失,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出现。失去他时,他有千言万语想与他诉说,如今再见,却从未有机会。 仰黎非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若刑槃背后长眼,便会发现仰黎非的目光经常落在他身上。 山并不高,拾阶而上约两柱香的功夫,便见到威严耸立的朱红大门。左右两石狮矗立,狮目圆睁,威风凛凛。阮穹已在门口等待,与他二人一起的还有玉展风与韩问柳。 “轩辕公子,刑楼主,有失远迎。”阮穹笑道。 玉展风一见到谷偏偏便认出了他,奇道:“真的是你。”最近他频繁听到谷偏偏的名字,还道是同名同姓之人。 谷偏偏的记忆已经模糊,防备地打量玉展风,心中纳闷。 轩辕招尧一见他眼珠滴溜溜地转便知他正在思索眼前这人是否也是上过他的当的人,暗自好笑,同时心里还有一分虚荣。他却是记得的,谷偏偏见他第二面时就认出了他。 此时他却忘了去想,“轩辕公子”那般招摇,若有人见第二面时还认不出他才叫稀奇。 第051章【求收求枝】断桥边的水心柔 章节字数:3112更新时间:12-01-0400:05 “玉展风,海选时的判官之一。”轩辕招尧凑到谷偏偏耳边。 谷偏偏这才想起,客气地道一声“失敬”,随即贴近轩辕招尧:“不要仗着身高欺负人。” 轩辕招尧但笑不语,抬手按压一下他的脑袋,意思不言而明。 玉展风没有想到再见谷偏偏时,他会和轩辕招尧在一起,心里立即对二人的关系生出几分好奇。 那边厢,阮穹、韩问柳也与刑槃寒暄完毕。 阮穹笑道:“各位,快快请进,家父这几日也一直在翘首以盼。” 『小骗子,稍后进去,在我旁边入座。』 谷偏偏正东张西望,后腰被戳一下,同时闻得轩辕招尧的传音入密,斜眼瞄他,微微颔首。 阮惊天为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五官方正,黑发黑须,不怒自威,因重伤未愈,在花厅内坐着,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失气势。见到众人进门,他含笑站起身,目光先是极快地从谷偏偏身上掠过,这才望向轩辕招尧与刑槃。 “轩辕公子,刑楼主,二位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 “阮掌门客气。”轩辕招尧淡笑作答,既不熟络,也不生疏,如此更让人对他捉摸不透。这也是许多江湖中人对他极为避讳的原因之一。 刑槃却不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当即快走几步上前作虚扶状:“阮掌门言重了,有伤在身,还请保重。此次风云巨变,惊弓派作为武林双霸之一,我们做晚辈的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您呢。” “刑楼主实在太抬举老夫了,哈哈哈,快请坐。”阮惊天命人赶紧看茶。 刑槃不愧是轩辕招尧的好友,对他的个性极为了解,料定他会力保谷偏偏,直接走向第三个座位。 谷偏偏大大方方地在轩辕招尧与刑槃之间的座位坐下。落虹与秋思站在轩辕招尧身后。仰黎非也未入座,而是站在刑槃身后。 阮惊天注意到谷偏偏的位置,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谷小公子?” 谷偏偏起身拱手道:“阮掌门有礼。” 阮惊天赞许地颔首:“谷小公子果然一表人才,颇具少年英雄气概,请坐。”至于仰黎非,阮惊天见他站在刑槃身后,只道他是刑槃带来的随从,未多加注意。 谷偏偏向来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听到这句恭维的话,只觉得有些可笑,却不形于色,察觉到轩辕招尧一直盯着他,转过头白他一眼。 轩辕招尧勾了勾唇,未语。 阮惊天并未将话题转向人皮面具之事,而是闲谈一些无关紧要之事,最后才道:“还有几位掌门明日才到,山下客栈服务得再周到,毕竟不如家里舒服,老夫想请轩辕公子与刑楼主暂且在山庄里住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有何不可?”轩辕招尧笑道,“早已听闻山庄内景色优美,今日是我等有眼福了。” 刑槃道:“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阮穹亲自送轩辕招尧与刑槃几人去雅院客房,谷偏偏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隐约听到琴声,婉转如黄莺清啼,轻灵若流水铮琮,不由暗赞。 阮穹随后离开,不多时,玉展风与韩问柳一起前来,邀请轩辕招尧与刑槃一起饮酒。玉、韩二人虽早已听过刑楼主大名,却是第一次打交道,也是意在让轩辕招尧引见。谷偏偏嫌喝酒无趣,没有同行。轩辕招尧让落虹与秋思二人陪他,与刑槃、仰黎非一起离开。 一路琴音越来越近,进了花厅,轩辕招尧才见到一女子正拨弄琴弦。听到脚步声,女子抬首,容貌端庄秀丽,见到轩辕招尧,脸颊立即浮上两团红晕,眼波荡漾,欲语还休。 轩辕招尧无动于衷,刑槃却是惊讶地挑眉。只因他认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西湖雅然居的水心柔。雅然居乃风雅之人赏琴之所在,这水心柔则是琴姬,本是卖艺不卖身。 厅内另有一男子,名为花见笑,曾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风流公子,但自从一年前无意中见过水心柔一面,为之倾倒,从此以后再未与任何其他的女子纠缠。奈何水心柔却心系轩辕招尧,甚至与轩辕招尧有过一段露水姻缘。花见笑对此毫不介意,苦苦追求水心柔,甚至为她专门去西域求得名琴,此事曾在武林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水心柔袅袅婷婷至轩辕招尧面前,道一个万福:“轩辕公子,心柔有礼了。” 轩辕招尧本来已不记得这一号人物,但被谷偏偏闹过一次,如何不记得,这才知晓她便是水心柔,看向玉展风和韩问柳,眼神锐利。 玉展风忙道:“轩辕兄,这位姑娘是你的熟人?”以一句寒暄话语便洗脱自己的嫌疑。上次“水心柔”跳河之事,他与韩问柳是目击者,若是安排水心柔与轩辕招尧相见,岂不是故意让轩辕招尧难堪?他们犯不着为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子得罪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的神色不可捉摸:“有过几面之缘。” 韩问柳对花见笑抱拳道:“原来是花兄,在下几人没有想到这里有人,那便不打扰了。” 花见笑自是识得轩辕招尧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立场发难,露出一笑,道:“韩兄见外了,相逢即是有缘,不介意的话一起坐?轩辕公子,刑楼主,请。” 双方认识一番,一起落座。气氛颇有些微妙。水心柔的目光不时落在轩辕招尧身上。轩辕招尧未对她视而不见,甚至是谈笑如常,却明显可见疏离,正如温柔一刀,虽是温柔,却让人更疼痛。 轩辕招尧看上去在与众人说笑,心思却不自觉飞到谷偏偏身上,暗自猜测他在做什么。偏偏虽非冲动之人,却毕竟是少年心性,不知是否会乖乖地等着。山庄里的江湖人不少,难免有人会趁机向他发难。他之所以把落虹与秋思留在他身边,说是陪他,实则也是一种保护。 “轩辕公子,多日未见,别来无恙?”水心柔轻声道。 “有劳水姑娘挂心。”轩辕招尧淡笑道。 水心柔暗叹。她自然看得出轩辕招尧对她的冷淡,但难得遇到如他这般出色的男子,让她放弃她心有不甘。有人曾假冒她的事,她也曾听闻,暗自气恼那人坏了她的大事。她确实打算跟随轩辕招尧,但却从未想过那般逼迫。轩辕招尧是何其骄傲的男子,这般做法只会让他反感。聪明的女人要想得到一个男人,一定会选择聪明的方式。 “上次有人曾冒充心柔的事,心柔也在请人调查,届时一定让他给轩辕公子一个交代。” 轩辕招尧道:“无妨,本公子并未放在心上。” 水心柔咬唇不语,心中越发气恼假冒她之人。 花见笑笑道:“心柔,喝茶。” “多谢花公子。”水心柔盈盈一笑,仍旧转向轩辕招尧道,“轩辕公子,那人坏了心柔与轩辕公子的名声,心柔是定要找到他的,到时再交由轩辕公子处置。” “水姑娘的事自己做主即可。”轩辕招尧随意道。 话音刚落,众人突然听到一阵树叶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一看,谷偏偏站在门口,手中扶着门柱边欲倒的大花瓶,枝叶余颤。 “抱歉,在下走错地方,各位请继续。”谷偏偏笑言,看一眼轩辕招尧,快速转过身离开,连轻功都用上,跳上对面屋顶很快不见。 落虹飞快地对主子拱手后,紧随其后。 秋思上前几步,道:“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轩辕招尧颔首,对众人道:“本公子先行一步,各位请便。” “请。” 出了花厅,秋思连忙请罪。实则她并无要事禀告,只是见主子有几分不耐才假称有事,以便轩辕招尧可以离开。 轩辕招尧并未怪罪。 “他怎么会来这里?” 秋思道:“我们三人闲得无事才随便走走,无意中走到这里。水姑娘说‘心柔也在请人调查’时,偏偏就站在那里了。” 轩辕招尧一笑。 秋思暗自奇怪。在她看来,偏偏显然是生气了,主子居然还笑得出来?但主子的心情,她一向不会探究,当即也不再开口,安静地跟在轩辕招尧身后,向雅院走去。 第052章青黛的骗术理论 章节字数:2496更新时间:12-02-2617:16 谷偏偏离开后,到一座安静的院子才停下。他并未想到有朝一日会见到水心柔。确切而言,让他焦躁与不安的不是他见到了他曾假冒过的人,而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形下见到了曾与轩辕招尧有过一段情缘的女人。轩辕招尧对水心柔的建议没有任何异议,果然是在意她的吧。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谁敢肯定地说轩辕招尧不会偏对某一件“衣服”喜欢得紧?更何况,他与轩辕骚包也不是兄弟。 落虹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并不上前。 对面走来二人,见到谷偏偏,咦一声,停下脚步,面色不善:“小子,你就是林淮殇的徒弟谷偏偏?” “怎么着?有何指教?”谷偏偏语气恶劣。 “哟呵,闹出那么大的事还敢这么嚣张?”其中一人作势拔刀。 谷偏偏环手抱胸,冷笑道:“动手啊!小爷倒要见识下,有谁敢在惊弓派的地盘上撒野。” “你!”那人怒目圆睁,却是未将刀拔出。 落虹挥一挥拳头:“想试试本姑娘的拳头?” 那二人冷哼一声,快速走远了。 “落虹,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不要。跟着你,我正好可以偷偷懒。”落虹俏皮一笑。 谷偏偏却是笑不出的,未再坚持,纵身跳到一棵大树上躺下。 落虹也不觉得无聊,飞上另一棵树,用树叶编出一顶草帽戴在头上,自娱自乐。 直到天黑,谷偏偏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动作。他想了很多事,却毫无头绪,脑袋里浑浑噩噩,就像什么也没有想。直到夜风微凉,他才清醒过来。 “偏偏,你不饿吗?”落虹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 谷偏偏正要从树上跳下,山下城内突然响起烟花的爆破声,一朵绿色的五瓣花瞬间在夜空中盛开。 “我要下山一趟。”谷偏偏说完,已飞出几丈以外。 落虹急忙跟上:“等等我!” 二人一路轻功不停,很快便至山下。进城之后,落虹发现谷偏偏一路眼睛不时往墙角看,起了好奇心,也瞄向墙角,果真让他发现用白粉画下的奇怪符号。谷偏偏便是循着这些形状各不相同却一样古怪的符号找到一家客栈。 “落虹,你在外面等我。” “小心。”落虹已猜到他是与人会面,识趣地点头。 谷偏偏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潜入二楼某间房。 房间里的人身姿婀娜,语笑嫣然,正是青黛。 “偏偏,我就猜到你一定在附近。” “娘。”谷偏偏走过去抱住她。 青黛一愣,拍一拍他的肩膀,盈盈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谷偏偏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黛黛,只有你一个人?” “你叔叔出去打听消息。”青黛也是行事利落之人,见他有意回避,并不勉强,先谈正事,“这次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你师公已经没事了,再过几天就能过来与我们会合。” “没事就好。”谷偏偏喜慰道。 “你呢?发生何事?” 青黛仔细打量他,目光直接,让谷偏偏几乎无所遁形,含糊道:“没什么……” “感情的事?” 谷偏偏身躯一僵,坦诚而言:“我不知道。” 他几乎一直在山上生活,接触的人只是山上的十几人。下山之后,又因为本身的原因,未曾与任何人深交。严格说来,尽管他见得多,但他的世界仍然是简单的世界。轩辕招尧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除青黛、林淮殇和林木之外,在他心中占据最多位置的人。 青黛抿嘴一笑:“她让你烦恼?” 谷偏偏轻微点头,想起轩辕招尧,怅然的感觉渐渐在心头聚起,逐渐变得沉重,最终化为一块巨石,堵在心口。 “笨蛋儿子,很显然,你喜欢上她了!”青黛毫不留情地取笑自己的亲子。 谷偏偏一惊,立即摇首,同时连连摆手:“不可能。他之所以让我烦恼只是因为……”谷偏偏本来欲说“只是因为他太风流”,继而想到青黛可能追问他“他风流与你何干”,又半道改口。 “那人极其霸道,又总喜欢惹我,所以我才不胜其烦。” 青黛秀眉略锁,暗自疑惑儿子喜欢上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她以为,一个女子可以野蛮,却万不可霸道。尤其是以偏偏的性格,若是遇到一个比他强的女子,只怕难以压制。若真在一起,岂非天天打架?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不与她在一起便是。”青黛仔细观察谷偏偏的神色。 谷偏偏脱口而出道:“不,我们……” 我们?青黛意味深长一笑,扬手打断他的话:“乖儿子,不用解释,你才十六岁,终身大事慢慢来也不要紧。不过,偏偏,记住娘曾对你说过的话,你可以欺骗任何人,惟独不可以欺骗自己;你也可以骗他人的任何东西,但惟独不可以骗他人的感情。” 最后几句,青黛神色严肃,语气郑重,明眸似乎划过一丝与她年轻的容貌不相适宜的沧桑。 谷偏偏怔住不语,片刻,慎重地点头:“我一直记得娘的所有教导。” 青黛樱唇盈笑:“记得就好。面具的事,若是可能,尽量拖延时间。再过两日你师公到了,一切迎刃而解。另外,无论如何,自保为先。记住,在你师公出现之前,切勿暴露你与你师公的关系。” 谷偏偏道:“放心,我明白。” 青黛满意地一笑。她一向知晓儿子的聪慧,否则也不会让他小小年纪一人在江湖中闯荡。 “你出来很久了,没关系吗?” 谷偏偏这才想起落虹还等在外面,连忙在她面颊上亲一口,站起身:“黛黛,我必须走了。” “最后一句,保护好自己,不许受伤。”青黛将他拥住,左脸右脸各留一吻。 “你和叔叔也要小心。” 落虹在客栈对面等得心焦,既担心谷偏偏遇到危险,又担心他一时想不通逃走,直到见到熟悉的影子从客栈屋顶跳到旁边店铺瓦片上才松一口气,对谷偏偏点点头,悄然施展轻功离开。二人飞出一段距离才会合。 “落虹,对不住,让你久等了。你饿不饿,不如吃些东西再上山?” 落虹俏皮一笑:“刚才我已经买了一些零嘴儿吃。你呢?” “我……不饿。”谷偏偏笑道。心中虽怕见轩辕招尧,终究还是想见的。 二人不再耽搁,一起上山。 第053章都是鱼刺惹的祸 章节字数:2386更新时间:12-01-0600:09 轩辕招尧从谷偏偏与落虹一起离开后,便不时将视线飘向雅院门口,有三次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却都不是谷偏偏,其中两次是丫环准备宴席,另外一次是阮穹前来问候。轩辕招尧一张俊脸上的笑容终于冷了几分,心中只想把那小鬼好好教训一顿,如此不适宜的时机还敢乱跑,若是遇到危险该当如何?幸亏落虹与他一起,且落虹身上带着信号弹。 谷偏偏迈入门槛便瞧见轩辕招尧负手立在院内树下,脸朝大门方向,摆明是在等他。心头欢喜的同时,之前消散的郁闷之气又聚集起来,像是突然放闸的洪水向他心上猛烈冲击。 落虹询问地看一眼轩辕招尧,得到他的眼神示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谷偏偏双脚顿了一下才向轩辕招尧走去,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轩辕招尧敏感地察觉到谷偏偏的眼神与平常略有不同,在院中灯笼的光辉下,晶亮晶亮,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为何跑掉?” 谷偏偏清清嗓子,语气如常:“我担心你们认为我在偷听,一时着急就走了。” 轩辕招尧眼眸深处划过几分失望。他还以为谷偏偏至少会对他与水心柔之间的暧昧表现出一分介怀,莫非偏偏真对自己没有半分感觉?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谷偏偏良久,才又道:“去哪儿了?” 谷偏偏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看,才道:“去见黛黛。” 肚子有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谷偏偏尴尬地捂住。 轩辕招尧摇摇头,转身向屋内走去,心中疑惑不已,是从何时起自己成了为这小骗子操心吃喝的老妈子。 谷偏偏见到桌上饭菜,顿时明白轩辕招尧为何摇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在桌边坐下,往碗里夹了一些菜,埋头吃起来,连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的慌张。 轩辕招尧越发狐疑,见过青黛后到底发生何事,偏偏变了,最明显的一点是他不敢长时间直视自己的眼睛。 “慌什么?没人和你抢。”轩辕招尧见他看也不看便将菜直接往嘴里放,俊眉皱起。 “我……咳咳……”谷偏偏突然丢下筷子,右手按住喉咙,脸色一变。被鱼刺卡到了! “怎么了?”轩辕招尧神色一紧,手指已飞快地去探他的脉搏,“难道菜里有毒?” 谷偏偏喉头一阵刺痛,脸色有些发白,不敢大声说话,微微摇首:“鱼刺,咳咳……” 轩辕招尧哭笑不得,却未耽搁时间,按住他后颈让他弯腰猛咳。 “如何?” “嗯嗯……” 谷偏偏仍然张着嘴巴,不敢说话,从鼻子里哼哼一声,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轩辕招尧心底像是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来回划了几下,痒痒的,失神片刻,啧一声,两手轻轻捧起他的头,让他抬起。 谷偏偏憋得脸通红,向他瞅一眼,颇有些哀怨的味道。 轩辕招尧始终从容不迫,在他柔软的后脑勺拍一拍,左手落在他后颈将其固定,道:“不要乱动。”随即右手捏住他双腮让他张口,凑近查看喉头。 谷偏偏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温热呼吸拂在唇瓣上,眼珠向上游动,便见男人专注的视线落在自己口腔中,二人几乎呼吸相缠。谷偏偏脸颊发烫,心跳如擂鼓,呼吸不由得一紧,下意识想偏头躲开。正是这个动作,让喉咙里的鱼刺似是插入软肉中更深几分,让他眼角竟飚出一滴泪来。 “别动!”轩辕招尧半晌未看到鱼刺,担心鱼刺的位置在更深处,低喝一声。抬眸见到白皙脸蛋上的泪珠儿,眼底顿时浮起怜惜与心疼之色,拇指快速将泪珠揩去,嗓音放柔:“不会有事。” 那泪水本非谷偏偏本意,且堂堂男子汉断不会因为一根鱼刺便哭起来,但轩辕招尧这话却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温柔,动作也轻柔如同对待心爱之人,触动谷偏偏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想起自己对这个男人莫可名状的心情,他忽而觉得悲从心来,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变得沉寂,温顺地端坐,任由轩辕招尧将他的头向左向右拨动。 轩辕招尧见他呆呆的模样,只道他疼得厉害,心下着急,右臂以巧劲一带,便将谷偏偏从身边木凳上移到他腿上侧坐:“别乱动,嘴巴张大些。” 谷偏偏连眼珠也不敢动一眼,瞪着屋顶,张着嘴巴,心知那样子一定很傻。 轩辕招尧总算在他喉咙口发现一根小小的白色鱼刺,松一口气道:“看到了,舌头别动。”随即他右手拿起一双筷子探入口腔,将那根可恶的鱼刺夹住。 咽部本是敏感部位,谷偏偏被筷子刺激得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将舌头往里面缩。 “不许动!”轩辕招尧左手飞快伸出,及时用食指与中指将舌尖夹住,“乖些。” “嗯!”谷偏偏脸上越发烫得厉害,又窘又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抗议,双目怒视轩辕招尧,却是未敢再动分毫。 柔软而湿润的舌头在指尖似颤未颤,轩辕招尧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连忙稳住心神,趁机将鱼刺小心翼翼地夹出。 “如何?” 谷偏偏总算夺回自己的舌头,试着吞吞口水,点了点头喜滋滋道:“没事了。” 轩辕招尧见他活泼的情态透着少见的孩子气,不由勾唇一笑,又见他眼睫毛仍是濡湿的,右手一抬,温热的拇指从眼睫毛上刷过,那滴泪珠顿时不见了。 谷偏偏眨眨眼,猛然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捧起饭碗,掩饰地往口中拨饭,筷子却是再未往装鱼的盘子里去。 轩辕招尧见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还在自己怀中,脸上笑容绽放,也不点破,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红通通的耳垂,长臂不紧不慢地伸出,将放得较远的几碟菜色移得近一些,再用双臂将他的腰环住。 谷偏偏埋头吃了半晌,总算觉得不对,轩辕招尧的手臂为何从自己身后伸出来?屁股下面的凳子怎么突然变软了还暖暖的? 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下坐的是人肉垫子,惊叫一声,猛然跳起。 “哐当哐当……”整张桌子被他掀翻,杯子、碟子摔在地上,脆响不断。 谷偏偏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轩辕招尧忍俊不禁,扶着额头低笑几声,继而放声大笑起来。 第054章多情总被“无情”恼 章节字数:3082更新时间:12-01-0700:11 这一笑,谷偏偏心神一恍,只觉得整个房间似乎处于一片昏暗之中,而轩辕招尧是唯一的亮色。俊美脸庞上,开怀的笑容若冬雪中的腊梅。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宛若化为琴弦,被轩辕招尧的笑声拨动,发出美妙的声音。 “主子,发生了什么事?”落虹与秋思二人一脸警惕地冲进来。 谷偏偏立即回神,暗瞪一眼轩辕招尧,快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 轩辕招尧摆手道:“无事,去叫人把这里收拾收拾。” “是。”落虹与秋思二人狐疑地退下。 两个丫环很快出现,麻利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谷偏偏站在窗边发呆。今天运气实在差极,中午连一口水也未喝上不说,晚饭也才吃了三四口,半饱半饿,最是难受。 轩辕招尧坐在原处,暗自打量他,更加肯定今日的偏偏有些怪异。他自认阅人无数,但有时却完全看不懂这小东西在想些什么。 待两个丫环离开,轩辕招尧才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你娘和你说了什么?” 谷偏偏一惊,偏头不看他:“没说什么,我没吃饱,去厨房找些吃的。” 轩辕招尧皱眉不语,看着他跨出房门。 谷偏偏走至院子门口才想起自己不知厨房在何处,又停住脚步往回走,却见轩辕招尧站在自己身后,险些吓一跳。 “小骗子,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无论你说什么谎话,我都会发现。” 谷偏偏心口一窒,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就算他说的是实话,轩辕招尧也以为他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 轩辕招尧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地转身回了房间。 谷偏偏伸手去捉他的手臂,却抓了一个空,眼睁睁看着白色背影没入橘黄色的灯光中。 “偏偏,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刑槃此时从院外进来,奇怪地问道。 谷偏偏道:“有些担心明天的事,睡不着。” “不用想太多,有轩辕在,不会有事。”刑槃安抚一句,随即走开。 谷偏偏愣在原地,踟蹰片刻,缓走向他与轩辕招尧二人的房间,却未立即进去,在走廊徘徊良久,这才踏入房内。 轩辕招尧却未去床上,也非在桌边,而是坐在房内宽大舒适的太师椅上,见他进来,平静地注视着他,嘴角一丝淡笑,却不似平时那般柔和。 谷偏偏一咬牙,大踏步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故作镇定地端起茶杯抿一口热茶:“你喜欢过那位水姑娘?我的意思是,若她真的查出假扮她的人是我,想必你会有些为难?我只是觉得好奇,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 轩辕招尧盯着他喝茶的动作,道:“没有。” “啊?”谷偏偏愣住。 轩辕招尧的笑容突然多了几分愉悦,让谷偏偏有些莫名其妙。 “当初本公子与她是各取所需,若非她主动说过后不会纠缠不休,本公子岂会碰她?” “喔……”谷偏偏又喝了一口茶,盯着杯中茶叶,“也对,听说你有很多红颜知己,或许水姑娘的容貌在其中不算是最出色的,所以你对她无意也不奇怪。” “其他的我也看不上。”轩辕招尧慢悠悠道。 谷偏偏干笑一声,拇指摩挲茶杯把手:“那倒也是,你的眼光想必也是很高,也许以后会发现更出色的女子……” 轩辕招尧道:“或许是男子。” 男子?谷偏偏有点发懵。 轩辕招尧迷人一笑,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另外……” “什么?”谷偏偏回过神,连忙竖起耳朵。 轩辕招尧慢吞吞地道:“你喝的是我的茶。” 谷偏偏低头一看,这才想起刚才自己顺手的动作,抬头见男人一脸坏笑看着他,谷偏偏哼一声,若无其事地将茶一饮而尽,自若地道:“那又如何?同吃过一碗粥,同喝过一个水囊里的水,也不差同喝一杯茶了。” 这一次愣住的人是轩辕招尧,惊奇地挑起眉。这小骗子功力渐长。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起身向外走去。 “还不跟上?” “去哪儿?” “本公子突然也觉得有些饿了。” 惊弓山庄的厨房也是极大的,自从庄内客人增多后,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灶火不灭,以保证庄内客人无论何时总有热茶喝,也总有热饭食用。厨房内的厨子与伙计正有条不紊地准备一桌酒席,十个菜已经做好九个,整齐地放在三个托盘里,托盘则置于案桌上。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几声古怪的躁动,似是猫儿哀号,又似是谁不耐烦地低喝,吵闹不已,还不停有人跑来跑去,脚步声杂乱不停。 厨子们以为出了大事,好奇地跑出门外,院子里却空荡荡的。 谷偏偏见轩辕招尧将整张桌子偷出,差点爆笑出声,可以想见厨子发现整张桌子都不见时的反应。刚才正是他用口技将众人引开。 轩辕招尧含笑瞥他一眼,继续向暂住的院落而去,不止脚步没有发出声响,盘子里菜汤没有一滴半点洒出。 谷偏偏紧随其后,只片刻,二人已在房内。 谷偏偏搬了两只凳子放在桌边,立即坐下开吃,心中胡思乱想:看不出这骚包还是细心之人,竟没有忘记拿筷子。 轩辕招尧唤了一声:“偏偏。” “嗯?”谷偏偏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吃。 轩辕招尧撩起披风在他身侧凳子上坐下,倾斜上身,凑到他耳畔:“本公子从未对水心柔有过半分旖旎心思。” 谷偏偏耳上发热,故作镇定地“喔”了一声。 轩辕招尧莞尔。他确实有过不少女人,但均连情人也算不上,只出门在外之时作纾解欲望之用。他没有强迫她们中的任何人,双方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自认为在这一点上虽不算君子,却也万不能被称之为“小人”。 “除了她,我曾有过另外几个女人。”轩辕招尧仔细注视他脸上的表情。 谷偏偏小脸不自觉沉下,夹起一块蜜藕放入口中,使劲一咬,嘎嘣一声脆响。 “你是在炫耀?” 轩辕招尧摇首,勾住他的腰:“我不会再与她们有任何瓜葛。你以为如何?嗯?” 谷偏偏先是一惊,心跳得厉害,胸口涌出阵阵惊喜来不及细细体味,一本正经地回望他:“你的决定是明智之举,在这方面不检点,容易得病。” 轩辕招尧的嘴角抽了抽:“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黛黛。” 所以,青黛显然才是偏偏至今仍是处子的功臣。轩辕招尧低首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少年,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个笑容。 “很好吃?” “还不错。”谷偏偏道。 “我也想吃。” 谷偏偏拿起另一双筷子放到他面前。 “你喂我。” “什么?”谷偏偏以为自己听错,手一抖,筷子一歪,夹着的饭团戳在嘴唇上,一粒饭粒粘在唇瓣上,其余的撒落在地。谷偏偏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一边将疑惑的眼神飘向男人。 轩辕招尧暗啧一声,道:“我说要你喂我。” “你自己没有长手?”谷偏偏无语。 “我的两只手都忙着。”轩辕招尧示意他自己看,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揽在他腰侧。 谷偏偏瞪着腰上的手,纯良一笑:“张嘴。” 轩辕招尧眼底带笑,张开嘴巴。谷偏偏飞快地在辣子鸡丁里夹一筷子红得泛光的红辣椒塞入他嘴中,随即屁股一扭,连人带凳子,敏捷地滑到桌子对面。轩辕招尧没有料到他有这手,被塞了个正着,口腔里顿时辣气冲天,即时将辣椒吐出,却仍然面颊染红。 谷偏偏意外地发现那几抹红晕竟为轩辕招尧添上几分可爱,不由呆住。 轩辕招尧喝几口茶水缓了缓:“小骗子,这笔账我记下了。” 谷偏偏当做没有听到,快速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吃掉便脚底抹油,让丫环备水沐浴去了。 第055章吻 章节字数:3310更新时间:12-01-0800:04 谷偏偏猛然醒来。窗户半开,轻风徐徐吹来,向外瞧去,叶片泛光,如金子在上面跳跃,春日正明媚。 他忽然想起各大门派便是今日聚首,却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偏头看向身侧,轩辕招尧仍自沉睡,二人的头紧挨在一起,很近,近得微一抬首他的唇就能碰到男人的下巴。一条结实的手臂置于他腰间,不用看便知二人之间毫无间隙。睡时的轩辕招尧脸上比平常少几分棱角,绯色薄唇上下相贴,唇角略扬,透出几分不自知的魅惑。谷偏偏有些心慌地移开视线,用胳膊肘撞一撞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未醒,眉头微蹙,将他搂得更紧,微侧过身调整姿势。谷偏偏忽然觉得唇上一热,双眼圆睁。轩辕招尧的唇紧紧地贴着他的! 谷偏偏又羞又窘,两腿动了一动,打算起身,轩辕招尧却模糊地嘟囔一句“别闹”,另一只手臂也从他身下穿过将他紧密地圈住。四片唇瓣仍然未分开。 谷偏偏下意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反而惊动轩辕招尧安静的双唇。两片薄唇启开,无意识与谷偏偏的唇蹭在一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酥麻顿时从谷偏偏的唇瓣传至全身。 谷偏偏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如梦初醒,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将他挣开,一窜而起从床上跳下,右脚却被凌乱的被套缠住,“咚”一声摔在地上。 轩辕招尧迅速睁开眼,见他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一臂支颔撑起上半身,另一手随意地搭在床沿,奇怪地道:“小骗子,你在做什么?” 身上睡袍微微散开,蜜色的胸膛结实而富有骨感,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诱惑。 少年身上仅着白色亵衣,此时正半趴在地,右腿被迫翘起。亵衣为上好锦缎所裁,如丝顺滑,垂感十足,右边裤腿顺势滑下,露出白皙修长的腿。 谷偏偏右腿使力,仍未能将脚抽出,恼羞成怒,回眸瞪道:“还不帮我解开?” 轩辕招尧未动,暧昧的目光缓缓地从他的脚往下至小腿,再至大腿,继而像是总算得出结论一般,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随后慢腾腾地将置于床沿的手伸出去轻佻地摸一把,这才好心地将揉在一起的被套抖开。 谷偏偏被他摸得一个激灵,一得了自由,立即从地上爬起,怒目而视,就像一只被惹毛的猫儿,仿佛下一瞬就会扑上来。 轩辕招尧奇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语气无辜得仿佛刚才那只做出调戏动作的手并不是他的。 谷偏偏无话可说,扯起整张衾被扔到他头上,愤愤地拿起自己的衣衫去屏风后面。 轩辕招尧拨开被褥,潇洒地顺一把被弄乱的发丝,慢悠悠地起身更衣。 谷偏偏站在屏风后,想起之前意外的一幕,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却又很快皱眉。那是他的初吻,竟然被轩辕招尧这么轻易就得了去,且还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不甘起来。 “还不出来?需要本公子帮忙?”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连忙系了腰带,从屏风后走出,又向轩辕招尧狠狠地白一眼。轩辕招尧浑然未觉。 落虹与秋思在外面听到二人已起身,唤了丫环送来热水与早膳。 吃罢早膳,谷偏偏心中才生出几分担忧。既为自己,更为轩辕招尧。这本是他自己的事,如今却将轩辕招尧卷入其中。尤其轩辕招尧曾被人多次追杀,不知是何缘故。轩辕招尧对于此事未表现出任何在意,让他心中愈加没谱。若是因为此事而将轩辕招尧暴露于更危险的位置,却是万万不可。他曾有一次试探地问过到底是何人咬着他不放,却被轩辕招尧一句“这么关心我”给噎回来。 “想什么?” “没什么。”谷偏偏心中打定主意,若真的连累轩辕招尧,便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再说。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轩辕招尧道:“急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摆高姿态,让人看不透彻。更何况,现如今人还未到齐,届时自会有人来请我们。” 谷偏偏喔了一声:“我出去练会剑。” 轩辕招尧坐在窗口位置,好整以暇看白衣在绿丛里翻飞。 秋思轻声道:“主子,看得出来,偏偏进步了不少。” 落虹也颔首,笑望轩辕招尧:“是主子教导有方。” “还差得远呢。”轩辕招尧淡笑道。 落虹道:“主子,不如我二人去陪他练会儿?” “去吧。”轩辕招尧道。 刑槃缓步走过来时,正好见到轩辕招尧笑望谷偏偏练剑的一幕,不由一笑,迈入房间。 “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刑槃展开手中的折扇,坐下道。 “很明显?”轩辕招尧并不否认,脸上笑容加深。 刑槃猜道:“与偏偏有关?” “看得出来?”轩辕招尧对于他的敏锐没有半分意外。 刑槃微笑道:“你并未刻意隐瞒过,不是吗?” 刑槃很清楚轩辕招尧是一个喜爱玩乐之人。此“玩乐”并非指吃喝嫖赌,而是享受一切他认为有趣的事中的乐趣。江湖中曾有过一位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有一种特殊癖好,每每将女子奸污之后,定要将女子全身上下脱得一丝不挂,悬于树上。轩辕招尧对他生了兴趣,花了五天时间找到他,与其比武,轻松获胜,随后命人将其剥得只剩一条布巾缠住要害处,运到三个最大的城镇,挂在城墙上示众。江湖中人,无不拍手称好。此事曾为武林中人津津乐道,那人是轩辕招尧的兴致持续最久的一人。但也只是几天而已。而谷偏偏,轩辕招尧不仅乐得与他斗嘴,甚至还强行将其带在身边。是以,刑槃早已预见轩辕招尧对谷偏偏的态度终有一日会发生跳跃性的改变。 “你们有了新进展?”刑槃了然道。 轩辕招尧愉悦地道:“不错。” 刑槃狐疑道:“偏偏这么快就开窍了?” 轩辕招尧毫无愧色,笑容邪气:“我故意吻了他,他以为是无意。” 刑槃忍俊不禁,笑道:“何不明说?这不像你的风格。” 轩辕招尧摇首吟道:“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倒是你……” 刑槃苦笑一声。 “他不适合你。”轩辕招尧似是随意地说道,目光却仍落在谷偏偏身上。 “何出此言?”刑槃一愣。 轩辕招尧淡淡道:“他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刑槃蹙眉道:“黎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好自为之。”轩辕招尧不予置评,说完起身往外去,口中道,“偏偏,过来。” “干什么?”谷偏偏正与落虹打得起劲,不情愿地停下。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轩辕招尧在石桌边坐下。 谷偏偏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见到轩辕招尧手心里躺着一枚黑色的骰子,六面分别是一至六的点数,均为白色点上。 “稍后我用内力让这枚骰子不停旋转,你且数一数,在骰子完全停下之前,一点有几次在上方出现。” “无聊。”谷偏偏嗤一声。 轩辕招尧在他腰上软肉掐了一把,让谷偏偏整个人弹跳起来。 “若是猜对,本公子有奖励。” “那开始吧。”谷偏偏立即一屁股坐下。 落虹与秋思二人也好奇地凑近来观看。 刑槃见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相视一眼的情景,虽一人眼底是狡诈,另一人满脸挑衅,却甚是和谐,让人觉得连风都是柔的。 他怔了片刻,淡淡一笑,踱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尚未到门口,见到仰黎非正巧从外面回来,随口问道:“你去哪儿了?” 仰黎非道:“去那边花园走走。” 小铜钱站在他肩头,东张西望,一副无忧无虑的情态。 刑槃喔了一声,无意中瞄见他鞋底,神色立变,手中折扇一顿。 “怎么了?”仰黎非走近,眼中可见关切。 “无事。”刑槃示意他一起进屋,“此处事了,你可会留下?” 仰黎非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为何这么问?” 刑槃轻笑,语气平静:“并不难猜,你说你不爱我,可见并非为我而来,既然如此,那定是有任务在身罢。我爱你,所以绝不会试探你。” 仰黎非眼底泛起一丝苦涩,却依旧沉默不语。 刑槃安慰道:“我并无逼迫之意。无论什么人,会选择做一些事,总是有他的道理。” 仰黎非张口欲言,却终究无语。 正在此时,二人迈入院门,均为头戴小帽、身着青衣的仆役打扮,正是阮惊天派人来请他们。 第056章有备而来 章节字数:3577更新时间:12-01-0900:09 迈入大厅,数道目光立即投在谷偏偏身上。谷偏偏略扫一眼,其中不少面孔非常熟悉,处于师公的收藏品之列。括苍派掌门薛正、喜乐帮帮主段天齐、雷云门门主娄胜义、盟主之子君随洛、峨眉派掌门容惠师太,众人皆知。其余小门派,不值一提。另有游侠散客,不在少数。 谷偏偏见到段天齐,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段天齐完全不知谷偏偏正是曾冒犯过他的人,似乎对今日的聚会并不在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让谷偏偏奇怪的是,并未见到浩淼宫的人。浩淼宫与惊弓派并称武林双霸,于情于理,都该派人出席才是。转念一想浩淼宫宫主一向神秘的作风,谷偏偏又释然。 轩辕招尧与刑槃二人现身后,在场诸人纷纷起身,一番寒暄,才切入正题。 阮惊天对众人拱手示意一圈,笑道:“多谢诸位拔冗莅临寒舍,老夫深感荣幸。人皮面具之事,牵涉甚广,想必也不用老夫多说。不知各位对此究竟是何看法?” 不少人都看向薛正和轩辕招尧。上次杭州一聚,众人早已知晓薛正与轩辕招尧之间的协议。轩辕招尧身为当事者之一,本该最急于知晓薛正调查结果,此时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连丝毫发言的意思也没有。 薛正看一眼轩辕招尧,叹道:“老夫惭愧。老夫曾试图调查惊涛山众人去向以寻出更多线索,但一无所获。那些人既然跟随林淮殇多年,或多或少总会些乔装打扮的本领,要躲过他人注意,易如反掌。因此,追查起来,尤为困难。” 娄胜义问道:“阮掌门,你曾与那贼人交手,那人的武功路数可有什么特点?” 阮惊天抚须道:“那人武功极高,若一定要说有何特别之处,便是他不擅长用剑,更擅拳脚,招式古怪,极为灵活。” “目前为止,似乎并未发现对方的攻击对象有何规律,否则,必可找到应对之策。”容慧师太道。 一番交谈下来,无人将话题拉到谷偏偏身上。诸人无不是老狐狸,虽知此事多多少少与谷偏偏有关,却顾忌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之间的关系,轩辕招尧身份太过神秘,谁也不愿做出头鸟。 谷偏偏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无人开口,即是说他无法得知众人的想法,也便无法据此而做出反击。 娄昂哼笑一声,看向他:“谷小兄弟,不知你对此有何见解?” 众人几乎要拍手称好。这娄昂平时只会惹是生非,得罪的人不少,今次却是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娄胜义却黑了脸,暗道:这个孽子简直毫无长进,狠向娄昂瞪一眼,娄昂丝毫未觉。 谷偏偏泰然自若,谦虚道:“娄公子比在下年长,理该由你先谈谈看法才是。” 娄昂被噎得一愣,道:“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这些面具一定是从林淮殇的徒弟手中流传出去的。林淮殇已死,除了他的徒弟还有谁有这本事?” “目的呢?”谷偏偏淡淡问。 娄昂道:“先毁括苍派,后伤刑楼主,又伤阮掌门,一定是为了报仇。” 谷偏偏闻言,眉间思绪波动。一直以来,他是否忽略了一些事? 轩辕招尧见之,淡淡一笑。 薛正疑道:“但老夫与刑楼主、阮掌门三人并无共同的仇家。” 谷偏偏恍然:“有!” 所有人均看向他。 谷偏偏冷笑道:“一直以来,各位都只想着为难在下,可曾想过,若此事与在下确实毫无干系,那么凶手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括苍派、汇星楼、轩辕公子,以及惊弓派这四股力量在江湖中的地位皆不可小觑。试想,若这四股力量均被削弱会如何?” 众人一惊,却是将信将疑。放眼江湖,谁吃饱了撑了会与这四大势力过不去? 娄昂叫道:“你少在那儿危言耸听!就算你再狡辩也摆脱不了嫌疑。” “昂儿,闭嘴。”娄胜义喝道。 刑槃睿智地道:“谷小兄弟说的不无道理。近年来,君盟主治下,江湖太平,但谁也不能肯定无人敢起风浪。” 君随洛一直没有机会开口,闻言不悦,笑道:“一切不过谷小兄弟的片面之词,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先找出面具到底是从谁手中流出。否则的话,在下还会担心有其他人遭殃。” 阮惊天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轩辕招尧的神色,见他忽而勾唇一笑,立即道:“轩辕公子,不知你作何想?” 轩辕招尧慢条斯理环视众人一圈,方道:“不知各位可知林淮殇当年是如何出名的?” 众人或曰知,或曰不知。不少人神色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这件毫不相关的事。 谷偏偏却深知轩辕招尧定有其用意,也生了几分好奇心。林淮殇并不常提起往事,轩辕招尧所问,他也丝毫不知。 段天齐笑道:“此事,最清楚的应该是刑楼主。” 众人纷纷看向刑槃。 刑槃并不故作谦虚,道:“林淮殇如今6有五,十八岁时名动天下。当年,邻国大姜曾出了一位武功高手,名曰阿兰若是,打遍国内无敌手,遂来到中原向群雄挑战。第一位挑战的人是当时被称为‘自由剑’的轩庭。不过百招,阿兰若是惨败。阿兰若是心有不甘,欲再次与他交手。但轩庭早已离开。阿兰若是为了逼他现身,竟抓了当时六王爷之子十二王爷,试图借助王爷的力量找到轩庭下落。但轩庭此人,闲云野鹤,根本无人知其踪影。林淮殇得知此事,只凭阿兰若是的一张画像便做出一张堪称完美的人皮面具,交给六王爷府中的一名高手。此人假冒阿兰若是潜入阿兰若是住处,不费一兵一卒将十二王爷救出。林淮殇便是因此而一举成名。” “原来是这样。”谷偏偏赞叹道,“我……林淮殇好厉害……” 轩辕招尧戏谑地瞥他一眼。 谷偏偏傲慢地昂了昂下巴。 “轩辕公子提起这件事是……”阮惊天问道。 轩辕招尧道:“本公子一直在怀疑,最近在江湖中出现的人皮面具并非出自林淮殇之手。” 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意外之色。 谷偏偏是除轩辕招尧之外的唯一知情者,朝他翻一翻白眼。明明是他发现面具不同的。不过他自非真的介意,心中明白轩辕招尧是为他考虑才这么说,丝毫不知自己嘴角已弯起。 轩辕招尧继续道:“本公子已派人去六王爷府取当年阿兰若是的人皮面具,只要与本公子的那张作对比,即可发现不同。” 谷偏偏双眼霎时睁大,没有想到轩辕招尧暗中做了这许多事,目光不自觉久久落在他身上。 刑槃手中折扇合起,神色肃然:“若真有另外一人擅长制作人皮面具,此事便非同小可,竟然连我汇星楼也毫不知情。而谷小兄弟方才所作的假设,也大有可能。” 轩辕招尧道:“快马加鞭,只需两日。两日之后,自有定论。” 众人无不陷入沉思。事到如今,联系从林淮殇被杀之事直到目前发生的所有事,疑点确实越来越多,而谷偏偏是否是林淮殇的徒弟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一阵沉默之后,仍是由阮惊天开口,建议再等两天。众掌门均觉非同小可,唯恐下一个被盯上的是自己所在的门派,也无心再为难谷偏偏,应了阮惊天的邀宴。 轩辕招尧婉拒邀请,回到雅院。 谷偏偏不解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趁机打听些消息,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就算有什么想法,他们也不会明说。”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拧了布巾擦手。 谷偏偏忙去倒了一杯热茶,惹来轩辕招尧稀奇的一瞥。 “看什么看?小爷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你帮了我,我为你倒杯茶不过是小意思吧?” “那倒是。”轩辕招尧接过茶盏,“小骗子,你可知我为何帮你?” 谷偏偏嬉笑道:“知……道……轩辕公子是大侠,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轩辕招尧眉头微蹙,盯视他半晌,哼了一声。 “再猜。” 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深邃与认真,谷偏偏恍恍惚惚,心底似乎飘荡着几个字,正待仔细地去探究,那几个字却如同飘忽的云,忽悠忽悠不见踪迹。 轩辕招尧眼中略露出几分邪气,盯着茶杯,须臾,道:“小骗子,光倒杯茶是不够的。” 谷偏偏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危险,扯开话题道:“那人也对付过你,为何你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轩辕招尧道。 “什么更重要的事?” 轩辕招尧避而不谈:“此事解决之后,跟我走。” “去哪儿?” “忘了你答应过的事了?”轩辕招尧挑眉。 谷偏偏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轩辕招尧满意地一笑,吩咐落虹让人备膳。 谷偏偏见他踱至窗边,白色披风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白亮,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是沾染了阳光的缘故,迷人至极。莹绿的横笛贴近粉色唇瓣,随即轻渺的笛音袅袅响起。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是戏谑地偶尔飘来,与他对视一眼,又随意地移开。 轩辕骚包今天的心情很好啊。谷偏偏舒适地窝在椅子中,上半身懒洋洋地趴在扶手上看着他,暗忖道。 第057章突然离开 章节字数:3358更新时间:12-01-1000:13 轩辕招尧让落虹与秋思二人密切注意山下动静。谷偏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在一边琢磨剑法。将近傍晚,远处闪起璀璨的烟花。随即在不远处,又是几声尖锐的炸响声。轩辕招尧邪魅一笑,这才转身进屋去。 两日时间一晃便过,众人刚在大厅内坐定,仆役匆匆来报:“掌门,外面有两位自称是轩辕公子护卫的人求见。” 阮惊天忙道:“快请。” 一阵淡淡的血腥之气飘入鼻端,便见解忧与采夕二人相扶迈入。二女脸色苍白,衣裙带血,伤得不轻。 谷偏偏心底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立即扭头看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只微微动容,却并无忧虑之色,也未看向他。谷偏偏恐事情生变,想看一看他的眼神以求心安,暗中拽一拽他的衣袖。轩辕招尧却连眼珠也未动一下,拇指与食指准备无误地在他手背上掐一把。谷偏偏疼得龇牙,连忙将手缩回去。 落虹与秋思二人快步上前搀扶。 “属下见过主子。” 解忧与采夕二人正欲施礼,被轩辕招尧抬手制止。 “怎么回事?” 解忧道:“主子,阿兰若是的面具……在半道被抢,属下二人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解忧语气里忍着郁结之气,懊恼不已。 刑槃暗叹一声,百思不得其解。此事怎会与“他”有关?那日与宴,他无意中看见仰黎非悄然离开,唯恐因自己的事对他有所冷落,遂连忙跟上,却亲眼见到仰黎非用一只小型弓弩往外射了一箭。作为情报楼汇星楼楼主,刑槃再清楚不过,那种弓弩正是探子短距离传播消息所用。换言之,当时山庄外,或许仅一墙之隔,有另外一人与仰黎非互通消息。 轩辕招尧神色如常,挥手让解忧与采夕下去疗伤。 薛正急道:“如今面具被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众人不语。虽说轩辕招尧在江湖中地位颇高,但一向给人的印象便是精于算计,谁敢说他不是为了维护谷偏偏而自编自演了一出派人去取阿兰若是面具的戏?解忧与采夕二人是否真的因护送人皮面具而受伤,谁也不知。 轩辕招尧环顾众人一眼,道:“显然,我们中有人将本公子派人取人皮面具之事泄露了出去。” “一定是这样!”谷偏偏连连点头。奈何人微言轻,根本无人给他一个眼神。 容慧师太道:“轩辕公子,我们自是相信你。只不过,在场这么多英雄豪杰,这一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恐怕难以让所有人信服。” “哎!师太,你这是什么意思?”谷偏偏气极,“这件事本来就与轩辕招尧无关,他犯得着因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吗?” 粗俗的说法让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语。 轩辕招尧本来一派淡定,闻言也不由得额角抽动几下,被谷偏偏气得笑出声来:“谷偏偏,你给我闭嘴。” 谷偏偏哼一声,昂起脑袋望屋顶,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玉展风与韩问柳位置较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无声一笑。 花见笑眉宇间却是夹杂几分疑惑,深思的目光在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之间来回。 轩辕招尧装作未听到谷偏偏的嘀咕:“师太何必着急?先假设那人确实存在。诸位以为对方抢得人皮面具后会如何处理?” 阮穹手首先道:“若想万无一失,自是烧掉。” 轩辕招尧含笑颔首,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谷偏偏一看便觉得眼熟。 “这是本公子让人特制的信号弹,火焰与花型均独一无二。不瞒诸位,这里有本公子不信任的人。” 此话如同一块石子落入平静湖面,激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众人皆有些惶然,相互看一眼,眼底多多少少带一些猜忌。轩辕招尧不信任的人未必是会对他们不利的人,但毋庸置疑,轩辕招尧要防备的人,也一定是他们要防备的人。 仰黎非更是无声吸一口气。 轩辕招尧笑道:“对于不信任之人,本公子向来会留一手。命人去取面具时,本公子交代了她们在面具上做了手脚,一旦遇火,便会炸响。昨日傍晚远处的烟花诸位想必都注意到了。本公子的人听闻此声,便会立即围捕。信号弹的地方距离此处并不远,相信各位都看得很清楚,不妨比较一下。” 他将信号弹递给落虹,落虹立即走到门外将信号弹扔向空中,果然与之前所见一模一样。 阮惊天赞赏道:“轩辕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只不过,老夫有一点很是疑惑,若是对方不会用火烧的方式处理面具,岂不是……” 轩辕招尧意味深长一笑:“确实有此可能,但本公子并非只派了两人去取面具。” 谷偏偏暗松一口气,一撇嘴角,暗骂一句:狐狸。 守在门外的仆役很快又进来报告道:“掌门,山下有一样的信号弹响起。” 轩辕招尧道:“诸位放心,本公子的人已经得手。劳烦阮掌门派几个可靠的人去接应他们。” 谷偏偏挑眉,凑到他耳边:“喂,为何不派你自己的人去?你不怕他们暗中捣鬼?” “放心,我自有分寸。”轩辕招尧也凑近谷偏偏,唇瓣若有若无地触碰到柔软的耳垂。被碰触之处,宛如火烫,激得谷偏偏心头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开。 轩辕招尧远比谷偏偏更清楚如何把握人心。他不信任的人并非阮惊天,更何况,此处乃惊弓派的地盘,若是他派出的人出了什么差错只会对惊弓派不利。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位绿色劲装的男子迈入大门,单膝跪下对轩辕招尧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慑人,可见训练有素。 四人身后站着一位黑衣男子,上半身被绳索牢牢困住,冷然而清高的目光盯视轩辕招尧。男子皮肤微黑,眼睑天生为黑色,双眼也有些下陷,竟不似中原人。 一绿衣男子道:“主子,此人便是烧毁面具之人。属下几人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功夫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轩辕招尧嘴角噙笑,摆手道:“你们做得很好。只不过,其他的,自有在场这么多位掌门自行判断。若是做了多余的事,本公子怕反而会‘好心办坏事’。” 此话明显意有所指,众人脸上略有尴尬之色,暗叹轩辕招尧果然不是好惹的。之前不过是容慧师太客观地多言一句,此时便被他这般讽刺。 “是。”绿衣男子应道。 “都退下吧。”轩辕招尧这才又转向阮惊天,“阮掌门,此人就交由你处理了。” 阮惊天颔首,面有忧色:“如此看来,此人确实是关键所在。只因上次与假扮老夫的人交手,老夫也感觉到他的武功有些怪异。” 刑槃也有同感,暗向仰黎非看一眼,未察觉到他与那黑衣人之间有相识的嫌疑,略微放下心来。 谷偏偏扬声道:“现在你们总该相信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娄昂嘀咕道:“哼,就算如此,也不能完全洗脱你的嫌疑。” “你……”谷偏偏怒道。 轩辕招尧深沉地看一眼娄昂,又似是无意地将视线从刑槃身上滑过,起身道:“这里就有劳各位,本公子先去看看两位护卫。” 有与他较熟之人打趣道:“轩辕公子果然怜香惜玉。” 轩辕招尧付之一笑:“偏偏,走了。” 谷偏偏哼一声,道:“要去你自己去!小爷要留在这里。这些人冤枉我这么久,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 “真相就是,你现在还是本公子的小厮。”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嘁了一声,像是乌龟爬一样跟在他后面离开,心绪不宁。纵然轩辕骚包与那四位女子之间是清白的,怕是感情也……极深厚。 让他意外的是,轩辕招尧并未催他,同样缓步而行,像是有心事一般。谷偏偏忍不住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你不是急着去看你的护卫?” 轩辕招尧微微一笑,道:“小骗子,我必须离开了。” 谷偏偏一怔:“什么?” 明朗的天空突地暗淡下去。谷偏偏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朵厚云挡住了阳光,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他曾经很喜爱白云遮日,一人闯荡时经常会骑马走很远的路,若是在夏季遇见这般情景,尤为欢喜,策马与灰暗的荫凉保持同速。今日,他却觉得心上也似压了一朵乌云,沉甸甸的。 ………… 卷一快完了,(*^__^*)离开是为了再相见,亲爱的们不要着急,很快会再见的。 明天是发枝枝的日子,眸眸先预定喔。晚安。Fighting! ………… 第058章【求枝枝求收藏】林淮殇 章节字数:3456更新时间:12-01-1116:41 “我要走了。”轩辕招尧重复一遍,“出了一些事,我必须回去亲自处理。” 谷偏偏低头看地面,似是不经意地道:“为何不早些说?” 他从未想过两人会一直在一起,但也从未想过两人会分开,尤其是在毫无预警的情状下。就算是分开,按理来讲,也该是趁轩辕招尧不备,或者在忽悠轩辕招尧一番之后,由他先离开。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在他所不知时乱了。 轩辕招尧不知是否看出他的慌乱,耐心地解释道:“方才解忧暗中对我做了一个手势,乃紧急状况下所用,意味‘极其严重’。所以……我并非急着去看解忧与采夕。” 最后一句带上几分愉悦的戏谑,让谷偏偏不由得一恼,正欲开口,想起他即将离开之事,心中一阵空落,又闭紧嘴巴。 “舍不得我?”轩辕招尧将大掌贴在他脸颊上,落势轻佻,却随即离开,又似是正经无比。 “谁会舍不得你?小爷巴不得你早些离开。”谷偏偏环手抱胸背对他。 轩辕招尧走到他正面:“我会留下落虹与秋思二人监视你练剑,莫想着偷懒。另外,你那件白色银丝的外衫袖子里有一枚信号弹。” “我知道。” “几时发现的?”轩辕招尧随口问道。 谷偏偏支支吾吾道:“就前两天。” “说实话。”轩辕招尧将他下颔一捏,就让他抬起头来。 谷偏偏嫌弃而不耐似的瞥他一眼:“被娄昂带走的那天晚上。” “喔……”轩辕招尧微笑,“发现了却没有用,是不是怕用完了就没有了?” “谁稀罕?”谷偏偏惊奇而不解地大叫。 轩辕招尧懒得拆穿他,摇一摇头:“一月之后,我们在惊涛山下碰面。” “惊涛山?”谷偏偏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道,“你想做什么?” 轩辕招尧理所当然地道:“正式认识一下你的师公与你的母亲。” 谷偏偏的心扑扑乱跳,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舔了舔唇瓣:“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之前不是说过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轩辕招尧玩耍似的揉一揉他的脑袋,“就是指此事。除非你认为你师公二人不是重要的人。” 谷偏偏无语地瞪着他。他们当然是他很重要的人,但与轩辕骚包又有何关系? “记住,除了我,不许随便与其他人同床。”轩辕招尧板着脸道。 谷偏偏俏脸立黑:“你闭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动不动就喜欢把人……” 轩辕招尧笑出声:“如此最好不过。小骗子,你可知为何?” “什么为何?”谷偏偏不解道。 轩辕招尧笑叹一声:“也罢,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边的事,刑槃会照应你,无须担心。” 语毕,他将谷偏偏扣入怀中紧紧抱住但很快便放开,深深看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哎……”谷偏偏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又烫手似的松开。 轩辕招尧回过头,眼中隐藏一分期待:“怎么?” 谷偏偏摆摆手:“没什么,一路顺风。小爷只等你一个月,逾时不候。” 轩辕招尧扬唇一笑进屋去。 谷偏偏在原地站了半晌,却只见树叶在风中摇晃不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不知道轩辕招尧是否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不希望轩辕骚包出事,希望他能准时赴约。他心里很清楚,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的话,轩辕招尧不会走得这么急,也不会不带他一起走。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他走不开。轩辕招尧想必也猜到他不会跟他走。更何况,现在的他,就算跟去又能帮什么忙? 生平第一次,谷偏偏觉得有些沮丧,发了一会儿呆,才返回大厅,尚未迈入门槛,便听到一人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排除谷偏偏的嫌疑。” 谷偏偏脸色一沉,正欲开口,仆役来报,一脸慌色。 “禀告掌门,有一位自称林淮殇的老爷子……” 仆役尚未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林淮殇?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当初在下也去了惊涛山,后来听说不知是谁还把他的坟挖开看过,确实是死了。”又一人尖着嗓子道。 谷偏偏听到此处,怒火中烧。 一阵大笑传来,声若洪钟。 “哈哈哈……老夫还没有活够,又怎么会死?” 一位身形瘦削的灰衣老者突然在大厅中央现身,白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上去已过六旬,双目却炯炯有神。 “果然是林淮殇!”有人惊道。 “师公!”谷偏偏见到来人,双眼一亮,难掩喜悦,快步走过去端详他的气色,“师公,您没事了吗?” 众人又是一惊。难怪谷偏偏一直不承认是林淮殇的徒弟,原来竟是他的徒孙。 林淮殇慈祥一笑道:“乖孙儿,师公没事。” 谷偏偏见到轩辕招尧的椅子仍旧空着,连忙扶林淮殇过去坐下。 林淮殇环顾众人,神色从容,带几分不羁。只消一眼,他便看出在场不少人已在他的收藏之列,同时不忘挖掘更多值得收藏的对象。 谷偏偏悄声道:“师公,黛黛和叔叔呢?” 林淮殇也学他小声道:“他们在山下。怎么?偏偏认为师公老了,没有胆子一个人上来?” 说是悄声,却也能让其余人都听到。众人见林淮殇明明已近古来稀,却有几分孩子心性,暗自有些好笑。 阮惊天站起身,呵呵一笑道:“林前辈安然无恙实乃一件幸事,可喜可贺。” “阮掌门抬举。”林淮殇一摆手,直入主题道,“既然老夫已经来了,我想你们也不想再听些废话吧?” 阮惊天忙道:“若是林前辈愿意告知我等详情,自是再好不过。” 林淮殇道:“江湖中最近出现的几张面具,均与老夫无关,你们也不必再为难我的徒孙。老夫便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是非曲直,相信各位自有判定。” 此事还要从林淮殇年轻时候说起。 林淮殇有一同门师兄,名曰廖炯,二人仅相差半岁。廖炯乃其师玄机老人好友之遗孤,此好友临死之前将其托付于玄机。玄机便收了他为徒。奈何,廖炯此人却心术不正,好胜心强,竟主张用真正的人皮制作面具。 玄机老人在江湖中以侠义闻名,岂可容忍?多次劝导与教诲。然,廖炯仍不知悔改,为了找到一种可使人皮不会硬化的方法,几次暗杀无辜者剥其人皮。玄机老人怒不可遏,遂决定大义灭亲。二人交手之时,廖炯无意摔落悬崖。玄机老人与林淮殇皆认为他必死无疑。此人乃玄机老人一生中之污点,遂从未对外提及,外人均不知玄机老人其实有两位徒弟。 那日林淮殇突然被暗杀,只觉得莫名其妙。因其已许久未在江湖中走动,不敢说绝对没有仇人,却也不该一言不发便对他暗下毒手。他预感大事不妙,遂将计就计,立即做了一具假尸体,让人放出他已死的消息,随后火速离开惊涛山,并遣散山上所有人。 他被段独伤得极重,遂暗中去了好友处疗伤,且派出亲子林木与爱徒青黛暗中打探消息。随后他便听说江湖中出现许多面具,越发觉得奇怪,立即想到了他的师弟廖炯。经过他与好友的暗中调查,果然被他查到廖炯并没有死,冒充薛正、刑槃、阮惊天与轩辕招尧四人所用到的四张面具均是出自他手。 讲到此处,谷偏偏浑身一麻,险些吐出来。那日他拿着轩辕招尧的面具把玩了许久竟然是真的人皮? 他忙从怀中掏出那张面具,递给林淮殇。 林淮殇也从怀中拿出一张面具,对阮惊天道:“这一张才是老夫所做。阮掌门可比较一下这两张面具有何不同。” 阮惊天命人将两张面具拿过去。 阮惊天细细查看一番,神色凝重道:“轩辕公子的这张面具确实似是人皮,许是用了什么秘法,若不细看,绝难发觉。” 随即他示意仆役将面具递给旁边的薛正,众人轮流做比较,均有触动。 林淮殇无视众人将信将疑的神色,继续道:“廖炯一人自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老夫查出他与一行神秘人来往密切,若老夫猜测无误,他们之间应是做了一笔交易。廖炯让他们派人对付老夫,而他则为那伙神秘人提供所需的面具。目的为何,各位都是老江湖,想必不必老夫多说。是否可信,各位可自行判断。” 众人兀自陷入沉思。事到如今,轩辕招尧抓到的黑衣人与林淮殇的证词没有任何相悖之处,且二人的说法合在一起也没有丝毫漏洞,已经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如今他们所在意的已非面具究竟是出自谁手,而是那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亲爱的们,今天是发枝枝的日子,(*^__^*) 眸眸求枝枝,求收藏。╭(╯3╰)╮ 晚安。 ……………… 第059章惊变 章节字数:2736更新时间:12-01-1200:12 谷偏偏肃然道:“师公,如今廖炯知道你还活着,岂不是还会对你不利?” 林淮殇不以为然地一笑,大气凛然:“那畜生作恶多端,老夫还怕他不出现!” 阮惊天叹道:“事到如今,我们需得想个办法将那伙人找出来,否则的话,必成大患,甚至会在我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 众人纷纷称是,却又相顾无言,只因众人都记得轩辕招尧说过的话:这里有奸细。 林淮殇看出众人神色怪异,谷偏偏凑近他将事情简单解释一遍。 “轩辕公子……偏偏,你和他很熟?”林淮殇问道。 那个无赖谁和他熟了?谷偏偏毫不犹豫地否定:“不熟!” 林淮殇似是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我二人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还可能连累无辜,不如早些下山。” 暗处,一人手指夹着几枚闪着白光的银针,悄然抬手。银针无声飞出,朝向林淮殇背心射去。 “林前辈小心!”刑槃受轩辕招尧所托,一直暗中注意谷偏偏与林淮殇二人,眼见银光一闪,便知不妙。 “师公!”谷偏偏反应奇快,连忙去扯林淮殇。 林淮殇反应也不慢,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向地面翻滚,银针几乎与他的衣衫擦过。 众人一阵骚动。 正在此时,一道低沉阴戾的嗓音喝道:“杀了林淮殇!” “砰……” 一声炸响,大堂内腾起一阵白色烟雾,瞬间模糊众人视线。烟雾散发出辛辣而呛人的味道,咳嗽声此起彼伏。人们四处乱窜,急向外奔去。十几个蒙面人不知从何处窜出,因为蒙面的缘故,烟雾显然对他们无效,均杀向谷偏偏与林淮殇二人。 刑槃立即向谷偏偏的位置窜去,身后却袭来一阵劲风。刑槃心神一凛,侧身躲过,同时回头,对上一双表面平静却又似藏着无数暗涌的双眼。 “你不能过去。” “我必须过去。”刑槃清淡一笑,留下一句,身影急速向谷偏偏而去。 仰黎非站在原地,双目越发失神。 刑槃发出强劲一掌推开围攻林淮殇与谷偏偏的人,急道:“马上离开!” 林淮殇丢下一句“刚才说话那人是廖炯”,便飞速窜入烟雾深处。 “师公!”谷偏偏大惊。 刑槃忙拦住他:“你先出去,我去帮他。” 谷偏偏哪肯,还要往大厅内冲。落虹与秋思二人及时出现,一左一右将他拦住,刑槃立即奔入大厅。 “偏偏,相信刑楼主。” 谷偏偏冷眼瞄向厅外仍在咳嗽的众人,嘲笑道:“刚才你们不是还义愤填膺地说一定要抓到那伙人?现在为什么不进去对付他们?什么英雄豪杰?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大怒,怒目相向。 “住口!毛头小子在这儿乱叫什么?” 薛正制止众人,安抚道:“小兄弟不必着急,我们早已派人将四周围住,那些人插翅难逃。” 谷偏偏冷哼一声,暗自着急,竖耳倾听,只闻刀剑相交之声与吆喝声,不知状况如何。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烟雾内才窜出几道人影。林淮殇与刑槃一左一右钳制着一位长发蓬头之人,将其扔在地上,便到一边猛烈咳嗽。 谷偏偏大喜,连忙过去轻拍林淮殇的背:“师公,你怎么样?” 林淮殇咳得满脸通红,摆手道:“我没事,幸亏这烟没有毒。” 刑槃不愧是贵公子,脸色也有些红润,举手投足却优雅如初,只用折扇挡脸,轻咳几声,道:“另外几个黑衣人都死了,想必是服毒自尽。阮掌门可派人前去查看。” 阮惊天暗觉不妙,连忙吩咐门下弟子进去将他们尸体抬出,果然无不嘴角流血,乃中毒而亡。 林淮殇道:“他……咳咳……他就是廖炯。” “林、淮、殇。”男子的声音充满愤恨,猛然抬头,露出一张满脸疤痕的脸。一双眼猩红如血,眼珠几乎凸出,仿佛稍不留意便会掉落,吓得峨眉派的几位女弟子惊叫几声。 林淮殇居高临下地冷视他:“廖炯,今日一切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方才交手,他已察觉到廖炯的武功大不如初,想必是落崖重伤之故。是以,他才不得不借助他人之手复仇。 廖炯哈哈大笑起来,缓慢地环顾众人一圈,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伙人是什么人?” 众人立即迫不及待地追问:“到底是谁?他们有何目的?” 谷偏偏暗叫不妙。这廖炯一直想对付师公,奈何却无能为力,听这口气,竟然是想借刀杀人,忙叫道:“大家不要上他的当,他是想挑拨离间!” 廖炯的目光立即滑向谷偏偏,冰冷而阴狠。谷偏偏觉得仿佛被蛇盯上一样,心头发憷,却不为所动,不甘示弱地昂起头直视他,冷哼一声。 廖炯嘎嘎一笑,道:“只要你们帮我杀了林淮殇,我就告诉你们。” 林淮殇冷笑一声,面不改色,仿佛廖炯所说之人并不是他。 薛正道:“废话少说,我括苍派这笔账是该和你算算了。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廖炯放声大笑,愤怒而仇恨的眼仍然盯着林淮殇。 林淮殇淡淡道:“廖炯,不必白费心机。不管你说是不说,今日老夫必须替师父清理门户。” 众人连连阻拦。 阮惊天道:“林前辈莫急,此事关乎中原武林,还是先问个清楚为好。” 林淮殇反问道:“如此说来,他若是一辈子不说,便一辈子留着他?” 谷偏偏插话道:“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早定夺为妙。刚才的黑衣人虽然被除去不少,谁敢说我们这些人中没有他们的人?若是有人趁机杀人灭口,可是一切付之东流。” 廖炯不以为然地露出轻蔑的笑。对方不仅不敢除去他,而且还会救他。只因,对方的大事还需要更多的面具。这也是他将面具一张张交给对方、而非一次全部交给他们的原因。 正在此时,暗中却传来几不可闻的破空声。 谷偏偏见众人均无反应,还道自己听错,倾耳细听,随之转头,果然见一根细小的牛毛针飞向廖炯,扬声叫道:“小心暗器!” 众人这才察觉空中那一点银光,刑槃立即扔出折扇阻止。 岂料那银针竟然穿透折扇,白色折扇瞬间变成黑色,如腐烂的树叶落在地上。银针“哧”一声插入廖炯脑门。廖炯还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地不起,瞬间断气,难以置信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整具尸体随即频频冒起泡沫,眨眼功夫,化为血水。 阮惊天、薛正等人无不大惊失色,急向银针来处望去,却并无可疑之处。 林淮殇也是好一阵错愕,但想到廖炯此时不死也会死在自己手中,随即释然,欣慰地向谷偏偏道:“乖孙儿,你的听觉似是灵敏不少。” 谷偏偏呵呵笑两声,同样诧异,思及轩辕招尧平日总让他蒙眼与戴着铃铛的落虹几人过招,旋即了然,脸颊上不由荡漾欣悦的笑,心中另有一丝震惊,只因分别不到半个时辰,他竟已经开始想念那人。 第060章月有阴晴圆缺 章节字数:1981更新时间:12-01-1200:15 阮惊天等人却是懊恼万分。廖炯一死,他们便再次陷入迷境。而关于林淮殇所谓的“神秘人”毫无线索,唯一可循之处,便是轩辕招尧的人抓到的那黑衣人,但看他倔强无畏的脸色,想必也是棘手之人。 当即,阮惊天吩咐手下务必更加严密地看守那人。 林淮殇已久不管江湖中事,对此并不关心,即刻向阮惊天告辞。 阮惊天道:“林老前辈,如今尚不知有多少面具落入对方之手,还请前辈助一臂之力。” 其余众人纷纷称是。 林淮殇笑了笑,不语而环视众人。 娄胜义诚然道:“此事不管如何,也是因廖炯而起,如今廖炯已死,我们也不知如何判断何人是否戴了面具,前辈务必帮忙才是。” 谷偏偏暗哼一声,此人话说得好听,摆明是在暗示廖炯是师公的师弟,该当由师公负上一部分责任,当即假笑一声,故作疑惑道:“娄掌门这话可是严重了。我师公已经说过,早在多年以前,廖炯已被赶出师门。他与我师公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之前各位可是坚信面具之事乃我师公所为,我师公为此急得头发都白了,可不能再操心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阮惊天几人皆有些尴尬。这话分明是在埋怨他们冤枉好人不说,还连句道歉的话没有就想拖人下水。最后两句更是表明不想参与的立场。 阮惊天几人无论如何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之人,断然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打一个哈哈,说两句敬语当做致歉,便应了祖孙二人的要求,派人送他们下人。 刑槃因仰黎非之事乱了心,也无意留下与众人议事,随同林淮殇与谷偏偏、落虹、秋思一起离开。 仰黎非默然无语地跟在后面。 谷偏偏因又见师公而兴奋,并未注意到暗处有几人见他们顺利下山露出释然之色,悄无声息地消失。 出了惊弓山庄,正巧见青黛与林木迎面而来。他二人本来是在客栈内等待,因放心不下,才来此等候。 谷偏偏对青黛与林木二人介绍了刑槃。 青黛不由也有些惊讶于儿子的好运,竟然认识刑槃这样的人物。再次见到落虹与秋思,青黛笑得暧昧。 “邢大哥,多谢你方才出手相助。”谷偏偏道。 刑槃一笑,道:“何必与我客气?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助你也是应该,更何况,我也是受人所托。” 谷偏偏清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邢大哥,我和师公他们这就回惊涛山,不知你有何打算?” 刑槃道:“自是要回杭州的。” 谷偏偏又向落虹与秋思,道:“落虹,秋思,你们呢?” 秋思道:“我们去追主子,应该能追上。” 落虹俏皮一笑,眨眨眼,道:“很快就能再见的。” 谷偏偏无语。 青黛却是在一边捂嘴一笑。 一行人互道珍重,就此在惊弓山庄前分成三路,各自远去。 谷偏偏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落虹与秋思的背影,冷不防一道邪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偏偏,舍不得就追上去啊?本姑娘的儿子应该不会这么胆小吧?” “黛黛,你在胡说什么?”谷偏偏有些无奈,想说自己舍不得的并非落虹与秋思,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扭头与林淮殇说话。 此举被青黛理解为害羞,又捂着嘴“哦呵呵”地笑起来。 刑槃见他们几人走远,这才转向仰黎非。 仰黎非道:“我该走了。” 刑槃笑了笑,仿佛二人之前并未发生任何事:“黎非,我看得出来,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仰黎非不语。 刑槃仍是笑,眉眼清润而不失傲然气势:“我猜测,你之所以不作任何解释,是不想连累我。” 仰黎非微有动容,似是忍不住想开口,终是闭口不言。 “但我是一个男人,自认保护自己的爱人这样的事,还是有能力做到的。”刑槃握住他的手,“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该共同承担,你也该相信我的能力。你以为呢?” 仰黎非呆愣许久,仍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道:“那些已经过去,何必再想。” 刑槃的手保持着握住他的手的样子,片刻,才扬眉一笑,吐字清晰地道:“无妨,好聚好散,我不会纠缠你,放心。” 他不舍地点一点小铜钱的小脑袋,将他递给仰黎非。 “你留着,它可以保护你。”仰黎非未接。 刑槃忍不住喟叹一声,随即神色恢复如常,摇首一笑,平静地道:“我曾经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原来我却是错了。希望你可以幸福。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去汇星楼找我。保重。” 随即,他拍一拍仰黎非的肩膀,转身离去,步伐不疾不徐,偶尔偏头看向左右行人,背影优雅依旧。 仰黎非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小铜钱蹲在他肩头,看一看远去的刑槃,又看一看仰黎非,眼神茫然而无辜。 刑槃知晓仰黎非在看他,他会给他机会追上来,但绝对不会先回头。 第061章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章节字数:3212更新时间:12-01-1300:15 【已是六月中旬,蝉虫与青蛙的鸣叫此起彼伏,徐徐清风中,伴随树叶簌簌轻响,倒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山中却不比别处,葱郁的林木挡去大半阳光,地面上到处是灰色荫凉,映得阳光越发白亮。风中偶尔带来几缕清幽花香,夹杂河水特有的味道与晨时的清新,宁静雅致,与避暑山庄无异。 谷偏偏准时在此时睁开双眼,清明不似刚醒,随即穿衣起身,瞟向敞开的纸窗,白色纱帘随风摆动,独自起舞。不远处的一片绿色之中,透出密密麻麻的红色,乃大片成熟的樱桃。偶尔有几只鸟儿飞来,唧唧喳喳,毫不客气地埋头品尝,枝头摇曳生姿。 不知不觉,离当日与轩辕招尧分别已近一月。 谷偏偏伸一个懒腰,提起墙角的一只竹子编的精致篮子。到了膳厅,早膳仍摆在桌上,被仆人细心地用竹罩盖住。谷偏偏快速吃完,拿了宝剑出门去。至于桌上盘碟,自有下人收拾。 不多时,他便到了铁索桥边,遥望对面,可见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谷偏偏顿了片刻,足尖一点,整个人跃起,在铁索上起起落落数次,便稳稳地落在对面,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轩辕骚包见到他这般利索地过桥,兴许会吓一大跳。他虽则平衡力不佳,但自幼在惊涛坞长大,一人过这铁索桥并无问题。那日轩辕招尧强行带他一起过桥,却是真吓到了他。 他的目光顺着石阶往下俯瞰,不见人影。四处静得出奇,唯有蚱蜢在草丛里跳来跳去地捕食。他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意味不明地低哼一声,从竹篮里取出小木桶给花儿浇了几瓢水,随即到树荫下,练起剑法。 日头逐渐升高,将近晌午他才提了竹篮返回。 刚迈入膳厅,便见青黛正巧走出,长裙微动,娉婷袅娜,目光上下来回打量他,如花笑靥让他心惊。 “黛黛,你在看什么?” 青黛纤纤细指对他一勾,眨一眨眼,笑容可谓颠倒众生,声如银铃:“来,先进来再说。” 谷偏偏莫名其妙地随她进去,便被按坐在椅子上。 “偏偏,你在等人?” “并没有。”谷偏偏为她倒一杯茶,神色无异。 “没有等人为什么每天往外跑?” 谷偏偏指一指脚边的竹篮,理所当然地道:“给花儿浇水。” 青黛轻抚修长而完美的指甲,秀眉扬起,杏目带黠:“每天都浇水那些花儿还不被你淹死?” 谷偏偏笑道:“我……正在学着种花。” “特意跑到桥对面去种?”青黛凑近他,一步步紧逼。 谷偏偏摊手道:“免得种得不好碍你们的眼。” “还不承认?”青黛捏一捏他的脸,“好,那我再问你,你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半个月就会离开,这一次可是将近一个月。为什么?” 谷偏偏无奈道:“这天底下哪儿有做娘的希望自己儿子不着家的?” “少给我转移话题。”青黛拧住他的耳朵,却是真用了力,“你到底在等谁?” “疼疼疼疼疼!”谷偏偏耳朵受罪,不得不承认,“一个朋友,上次他从惊弓山庄离开时说过,一个月后会来这里找我。” 青黛微怔,随即抿嘴一笑。却未想到儿子如此别扭,为了找借口竟然真的在对面种了花。 “再过两天,便是整整一月了。”青黛道。 谷偏偏若无其事地嗯一声,心下有些烦躁。几乎是数着日子在过,他自是知晓离约定之期只余两日。 青黛笑出声:“你喜欢上她了。” “什么?”谷偏偏道。 青黛重复道:“你喜欢她。” 喜欢。谷偏偏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仿佛欲跳出胸腔。他笑了笑,想说“不可能”,脑中却蓦然闪现出自从桃花林一见之后与轩辕招尧之间的一幕幕往事,所有的酸涩与甜蜜一涌而出,竟让他眼眶有些发热。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他故作随意地问道。 青黛将他的神色转变看得分明,微微一笑,娓娓吟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谷偏偏愣住,半晌无语。 “这是好事呀!我儿子终于开窍了。”青黛笑得花枝乱颤,“是上次见到的那两位姑娘中的哪一个?不过,她们的年纪似乎比你大些?” 谷偏偏迟疑一下,道:“都不是。” “喔?”青黛意外,随即问道,“到底是谁?” “他是一个男人。”谷偏偏瞄了瞄她的脸色。 青黛秀眉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道:“长得好看吗?” 谷偏偏一愣,又道:“他是男人。” “我听到了。”青黛不满地瞥他一眼,“你娘我还没老到双耳失聪。对你好吗?” 谷偏偏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从小青黛对他的教导就与其他人不同,在她眼中,感情没有性别之分,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再正常不过。所以,谷偏偏见到刑槃的情人是一个男人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但青黛对于亲子“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也如此淡定,仍旧让他震惊。 “黛黛,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谷偏偏脱口而出。 “当然是!”青黛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伸手在他头顶猛敲一记,无奈地瞥他一眼,并不解释。有时,年纪不能说明问题,但很多时候,年纪确实代表阅历。这些话,就算她说,如今的偏偏也未必会懂。作为一个经历曲折的母亲,她更在意的是偏偏是否幸福,而非传宗接代。 谷偏偏当然并非真的怀疑自己不是青黛的儿子,脑中不自觉想起更多与轩辕招尧相处的情景,凝望窗外不语。 “偏偏?”青黛在他脸上捏一把。 谷偏偏回过神:“什么?” “那人相貌如何?若是不够英俊,想让我接受大概会有些难。毕竟我的儿子这么俊俏潇洒,若是找个丑的太委屈你了。当然,如果是你喜欢的,就算再难接受,我也会努力接受。还有另外一点非常重要,他对你好不好?”青黛趴在他肩上,眨巴双眼的模样半分不像一位已经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的少妇,根本就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天真少女。 “比你以前认为英俊的那些人还要出色。”谷偏偏忍不住扬唇,但笑容很快消失,语气平静道,“他对我不错,不过,你真的误会了。他对我并无他意,他喜欢女人。” 青黛姣好的面容顿时堆满忧思,秀眉蹙起。 谷偏偏连忙一笑,轻松道:“嗐,那人很是出色,可谓天之骄子,我对他过于敬佩才会产生错觉,并非是那种感情。无需担心。” 青黛意味不明地“喔”了一声,柔荑轻托粉腮,美目流转,忽而抿嘴一笑,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最初是在进州,那日,我本来在桃花林中练剑……”谷偏偏本待简单讲几句,却不料越说越多,不自觉已陷入回忆之中。 青黛听他最开始还平淡叙事,后来却不自觉掺杂几句抱怨与假嗔,不由嫣然一笑。 到谷偏偏终于讲完,青黛已心中有数,虽不确定那人对偏偏是否有情,但却明显是存了好感,当下也不安慰谷偏偏,只道:“偏偏,娘有一句话送给你,无论我的儿子遇到什么,我都相信他不是弱者。” 谷偏偏并未思索她话中的深意,下意识道:“当然!” 青黛意味深长地一笑,站起身:“我去厨房看一看午膳准备好没有。” 青黛走出不远,见到林木靠在墙边。庭院内种了不少花,平时并未刻意打理,只偶尔修剪一下花枝。如今花儿正艳。五颜六色的蝴蝶围绕花丛飞来飞去,甚是热闹。 “我以为你会问得更清楚。你不担心他会被骗?” 他听到了青黛与谷偏偏之间的对话。 “偏偏是儿子,不是女儿。”青黛启唇笑语,眸光睿智。 “轰隆……”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阳光顿时消失,大雨倾盆而至。 谷偏偏奔到窗边,便见方才还干燥的庭院湿漉漉一片,密密麻麻的雨点散出白色的水雾,远处只见朦胧,山脉与丛林模糊了界限。 青黛回到膳厅,谷偏偏假装无事坐回原处。 青黛笑道:“六月的天,孩儿的脸。不用担心,过一会儿就会放晴的。” “最近一直燥热无比,下下雨也不错。”谷偏偏假装欣赏雨景。 第062章“情书” 章节字数:3257更新时间:12-01-1400:14 这一场雨果然未持续太久,午后便晴。 日升日落,转眼已过三日。 谷偏偏望着即将沉入山下的斜阳,心也同时沉下。已超过约定之日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傻,因为那人的一句话便日日守在这里。那人一向以戏弄自己为乐,谁知这一次是不是其中一次?什么一月之期,不过随口一言。更何况,那人原本喜欢女人,兴许此时正在哪个温柔乡与人缠绵。 夕阳又坠几分,西面天空一片火红,捕食的蜻蜓不知从何处而来,在空中飞来飞去。燥热之气明显少了些许,飞流直下瀑布比起前几日水流更大,轰隆阵阵。 谷偏偏心底的焦躁与暗火一点点消失,如同炽热的炭火被水淋湿,哑然沉寂。他盯着石阶边的花丛,抬脚踩住一朵花儿赌气地碾了碾,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铁索。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谷偏偏猛然转过头来,双目精光流转。 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后一位年轻男子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一见到他露出喜色,几步迈上前,双手抱拳,气息平稳道:“敢问可是谷小公子?” 谷偏偏警惕地打量他。男子五官端正,着一身银灰色劲装,干净利落,袖口紧紧扎住,露出黑色护腕。 “你是何人?” 那人道:“是轩辕公子派在下来送信的;这是信物。”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用油纸仔细包起的信件与一枚眼熟的信号弹。 “请小公子看过信后留几句口信,让在下带回。” 谷偏偏心中连日来的闷气似是找到出口,整个人缓下来,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封信,一时却忘了动。 那人见他面无表情,并不接信,还道他生怒,立即又道:“请谷小公子见谅,因前几日下雨的缘故耽搁了在下的行程,是以才会来迟。”只三言两语,已将事情解释清楚。 谷偏偏慢慢伸手将信与信号弹接过,道:“他为何不自己来?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吗?” 那人赔笑一声,道:“主子的事,在下也不清楚,或许小公子看过信就会明白。” 谷偏偏冷哼一声,打开信封,展开薄薄一纸,便见几行流畅的草书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甚是潇洒: 小骗子: 见信如晤,思吾念吾否?多日未见,如隔数秋乎?奈何诸事不顺,无暇分身。本公子允你速到寻欢仙谷,如此便可让你一解相思之苦。 轩辕招尧 六月二十五日 什么相思之苦,胡说八道。谷偏偏在心里暗骂几句,想及自己这些日心里所受的煎熬,眼眸一转,贼然一笑,随意将信折起,对那人道:“你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耐心地等着小爷驾到!记住用原话转告他。” 男子的嘴角抽动一下,瞧一瞧谷偏偏的神色,见他不似开玩笑,道一声是,对他一拱手便转身,以轻功向山下而去。 谷偏偏阴笑两声,环顾一圈,见四人无人,又将信展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短短6余字,硬是看了半晌,这才细心叠好放入怀中,随即提起竹篮,飞渡铁索桥。 天下无母不疼儿。青黛每日暗中注意谷偏偏从桥那边回来后的神色,见他一次次失望而归,心里也是忧虑,今日远远瞧见他步伐轻快,这才放下心来,又起了玩笑之心。 “偏偏,还是没有等到人?天涯何处无芳草,赶紧把他踢远些再找一个。” 谷偏偏无奈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黛黛,我明日一早下山。” “喔?” 母子二人边谈边向屋内走去。 谷偏偏道:“他原本是想来惊涛山拜访师公和你的,如今却因事耽搁……” “等等。”青黛打断他的话,“他之所以和你约在惊涛山见面是要来拜访我和你师公?” 见儿子点头,还一脸迷惑的模样,青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人已表现得如此明显,不料这小子却仍迷糊着。 “怎么不早说?” 谷偏偏无辜道:“他一直没有来,说与不说没有什么不同吧?” 青黛频频摇首,颇为无奈。 “这一次又是约在哪儿见面?” 谷偏偏道:“寻欢仙谷……” 青黛不慎被门槛绊到,整个人跌向地面,轻呼一声。谷偏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 “小心!” 青黛连忙站稳,整理凌乱的衣裙与秀发,大概是被吓到,脸色有些苍白。 “你们约在……寻欢仙谷?” “是。”谷偏偏挽住她的手臂让她坐下,道,“可有受伤?” “没有。”青黛心神不宁,随口道。 谷偏偏想了片刻,道:“黛黛,这几年你的身体好了许多,照我看也该出去走走。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青黛笑骂道:“傻小子,哪儿有人去见情人还带着娘的?” “什么‘情人’……”谷偏偏摆手道,“你可别误会,我之所以去见他只不过是想去一次性解决我与他之间的所有恩怨。” 青黛不置可否。 “你真的不打算下山走走?”谷偏偏又道。 青黛摇首道:“让我考虑考虑。过一会儿才开饭,你先回房收拾一下衣物,吃过饭早些睡。明天不是要早起?” “嗯,那我先去看看师公,然后就去收拾东西。” 青黛见他快速走远,幽幽一叹,缓步至窗边。只见最后一缕阳光也藏在山后,夜幕之下,顿时一片昏暗。 谷偏偏回到房中,收拾到一半,忍不住又将信拿出来看一遍,随后才用锦囊装好,放入腰上内袋里。 翌日一早,整个惊涛坞的人都出来为谷偏偏送行,直至铁索桥边。谷偏偏丝毫未注意到青黛神情恍惚,不同往日的俏皮欢愉。 “黛黛,师公,叔叔,保重。” “好,好。”林淮殇慈祥一笑,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乖孙子,这药丸可解百毒,是师公上次借住的好友所赠,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谷偏偏连忙拒绝:“师公,这药丸极其难得,还是你留着,我用不着这个。” 林淮殇呵呵笑道:“傻瓜,听师公的,以防万一。” 谷偏偏只得不再推辞,小心地收入袖袋里。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我会的。师公,您的徒孙可不是软柿子。”谷偏偏立即道。 “偏偏。”青黛唤了一声,行至他跟前,脸色严肃,“记住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你可以骗任何人,但不可骗你自己;你可以骗他人的任何东西,唯独不可欺骗他人的感情。” “我明白。”谷偏偏慎重道。 青黛柔柔一笑:“那就早些出发,再迟些会很热。” 谷偏偏点点头,对三位长辈一一拜别,纵身跃上铁索,很快便至对面,遥遥对众人挥手,下山而去。 林淮殇看向自己一向视如亲女的骄傲女子,叹一声,道:“青黛,就这样让偏偏离开好吗?寻欢仙谷可是……” 他未将话说完。 青黛嫣然一笑,目光淡然:“师父,不用担心,一切端看天意。” 林淮殇不再多说,呵呵一笑,道:“你能想开自然再好不过,都回去吧。” 山下城镇,热闹繁华依旧。虽则只一月未进城,谷偏偏却觉得今日的小镇看上去尤为亲切。贩夫走卒正热情吆喝呐喊,老板客人讨价还价面红耳赤,忽然均见一抹白影从头顶掠过,惊奇抬头,便见一少年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直接向马市而去,回眸一笑,钟灵毓秀。 “刘老板,可有照看好我的马?” 马市老板正在为一匹马刷毛,身后声响,吓他一跳,回头见是谷偏偏,这才释然一笑:“原来是谷小公子,放心吧,可是照你的吩咐每日都喂的上好的草料。” 谷偏偏一眼便见到左边数第三匹正是他的枣红马,毛发油亮顺滑,健硕有力,不由奇道:“果然壮了不少!” 那刘老板呵呵一笑,连连摇头:“谷小公子可是有所不知,若是整日吃,只会虚胖。这段时间小老儿每日叫马夫带它来回跑个十三四里,可助它增强肌肉韧性。小老儿保证它如今的耐力会更强。” 谷偏偏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将马牵出,随手丢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做得好!若果真如你所说,小爷回来后还有赏!” 刘老板连连道谢。 谷偏偏粲然一笑,策马远去,红色发带如火焰在头顶燃烧。 第063章相见欢(1) 章节字数:3236更新时间:12-01-1500:11 【寻欢仙谷,确实是一处山谷。四面环山,中间夹河。十八年前,寻欢仙谷的主人发现此处甚是隐蔽,且山川秀丽,风景如画,灵机一动,决定在此建起一个独特的王国。十八年间,此谷已越来越壮大,最终成为一个小繁华的小型城镇。来者可享受一切所能想到的乐趣,吃、喝、玩、乐,只要有钱,便可逍遥,快活似神仙。谷主将此处命名为“寻欢仙谷”。谷主身份神秘,至今仍无人知其姓名。但提及谷主,却甚少有人不佩服,通过对谷内各商家收租、保护税与提成便聚敛不少财富,财力不可小觑。仙谷中一共有21二座风格迥异的小楼,各有编号,排列如同心圆,每隔三楼便有街道间隔,若从上空望去,如数个“井”字相交,河流从正中穿过,将整座谷底一分为二,以六座雄伟石桥相连。 轩辕招尧如今便在其中一座楼中,斜躺于窗边榻上,面朝窗外,一身白色斜襟衣袍,乃上等丝绸所裁,顺滑垂地,腰带勾银丝,以白玉相扣;披风不离,袂袂生风。窗外不远,便是河流,拂柳婆娑生姿。 榻侧,二女手执半人高的蒲扇,不知疲倦地摇晃。 稍远几步,一男子笔直而立,正是给谷偏偏送信的那位。 “黑鹰,他说让本公子耐心地等着他驾到?”饱含兴味的醇厚嗓音响起,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回过头,黑眸如墨,看似温润无害。 “……是,主子。” “那小骗子定是在报复本公子,想故意来晚几天。”轩辕招尧又向窗外望去,话语似怒。 黑鹰却听出主子的口气带着纵容意味,不语。作为一位忠心的手下,无需他说话时,他不会说话;不该他问的他也绝不会问。 “那几人现在何处?”轩辕招尧的声音沉了几分。 “主子请放心,他们丝毫没有料到主子是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来,属下已派人密切监视他们。只不过,不知为何,其中二人今日一早已经离开。” “离开了?”轩辕招尧眼神一顿,眸光凌厉若宝剑出鞘。 黑鹰道:“那二人一曰汤雄霸,一曰余正赫,身手一般,离开之前无任何可疑之处。” “暂时不管他们。小骗子大概还需七八日才到,尽量在他来之前将这里的麻烦都解决了。” “是。”黑鹰无声退下。 轩辕招尧懒洋洋地躺下,百无聊赖地把玩横笛。那小骗子最好快些来,不然,这日子太过无趣。 轩辕招尧确实很了解谷偏偏。谷偏偏如他所料,虽是往寻欢仙谷而来,一路却是尽量放慢速度,太阳太大不走,天气不好不走,出发五日才到杭州,忽然想起上次去过的轩辕招尧的私宅青草园便在附近。 “轩辕骚包提过这附近有一个苹果园,想必这季节也有其他水果。” 想到这里,他两腿一夹马腹,绕道而去。 沿着黄土小路奔出三四里远,谷偏偏才见到一位砍柴的老者。 “老伯,这附近的果园往哪边走?” “果园?”那老伯擦一把脸上的汗,一笑道,“老头儿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有果园。” 老者将柴禾扛起,佝偻着走远。 谷偏偏心中一动,调转马头,疾驰而出,不多时便见到青草园的大门,见大门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像无人居住的样子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疾步向前拍门,同时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门内动静。 “祥伯,福婶!” 门内几乎是立即想起祥伯略显苍老的声音:“来了。” 半个时辰后,谷偏偏出现在城内酒楼中,神色复杂。与祥伯的见面让他无意得知一个被轩辕招尧隐瞒的事实。 青草园附近根本没有苹果园。在他那次受伤后,轩辕招尧已有打算教他习武。然,他本身缺乏一些天赋,并不适宜一般的教授方式。轩辕招尧便命人在城内购入大量苹果,连夜送到青草园,并嘱咐所有人不许告诉他,工人被解雇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轩辕招尧为促使他用心而使出的一个小计谋。 谷偏偏早知晓轩辕招尧在教他学武,却未想到在那么早之前已不知不觉地开始。若非他心血来潮再来青草园,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晓此事。 那个男人,他有些不懂。 谷偏偏慢慢往酒杯中倒酒,耳听酒水落入白色瓷杯叮咚作响,甚是动听,不由一笑。或许那人正如这酒罢,只看,只闻,怎知其味? 正在此时,身后低语引起他的注意。 “雄哥,我们真的要用这个东西对付轩辕招尧?” 谷偏偏神色一凛,无声放下酒杯,筷尖拈起一块肉片放入口中,似是在细细品尝,双耳却正倾听身后动静。 只听另一人道:“当然,东西藏好了?” “放心吧,雄哥。不都说轩辕公子最风流?到时候只要再找个漂亮的女人接近他,嘿嘿……” “闭嘴,小心隔墙有耳。”汤雄霸低斥道。 谷偏偏一听“女人”二字,脸色微沉,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拿起碧麟剑向门口走去,步伐故意稍慢,经过那二人时目光不着痕迹扫视,记住二人长相,随即取了枣红马,却是向一条暗巷走去,再出来时变了模样。一张脸明显平凡许多,上身着白色麻布短衫,系一条灰色布腰带,随意在腰侧打一个结,下身穿一条肥大的齐膝短裤,裤口用麻线扎紧,简洁利落,脚蹬灰色小短靴。虽是衣饰朴素,却透出一股活泼气息。 少顷,客栈中那二人吃饱喝足,摸着肚皮出来,从小二手中接过缰绳,策马离开。 谷偏偏见他二人果然往寻欢仙谷的方向去,连忙也翻身上马。 出城之后,道上人烟渐稀,谷偏偏不敢跟得太近,只在拐弯时才快速驱马前行。所幸此二人也是去往寻欢仙谷,必定是选最快捷的通道,谷偏偏也不担心会跟丢。再加上他本是机警之人,有一次还故意超过那二人,奔出一段距离之后将马系在路边大树上,假意去林中方便。等那二人走远之后,他再次光明正大地跟在后面。 汤雄霸和余正赫二人丝毫没有发觉异常。 三日后,顺着大道奔至尽头,谷偏偏一眼望见眼前一个两人高、宽度足以让两辆马车并肩的大洞,竟是两座大山相连而自然形成。洞的另一侧便是寻欢仙谷。出乎谷偏偏意料,此洞并无类似“寻欢仙谷”的题名,若是不知情者来此,定以为此处只是一般的山洞。 谷偏偏见得那二人消失在洞内,连忙策马疾进,见到一里开外一眼望之不知其数的精致楼宇掩映在绿树红花之中,遥遥便可见人来人往,甚是繁华,暗自咋舌,来不及再看第二眼,赶紧跟上汤雄霸与余正赫二人。 轩辕招尧在寻欢仙谷一等数日,脸上笑容一日比一日危险。 “还是没有看到他进谷?” “是。”黑鹰暗暗无奈。 轩辕招尧轻哼一声,皱紧的眉头突然松开,甩袖站起,忽而轻笑:“本公子倒是忘了那小骗子最擅长的把戏了。不必跟来。” 黑影抬头时,已不见主子踪影。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走在人群之中,双目扫视从对面而来的众人,一双精锐的眼未错过一人的脸。 忽然,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街道对面贼头贼脑的麻衣小子引起他的注意,盯着他半晌,嘴角噙起一抹笑。 谷偏偏正全神贯注监视汤雄霸与余正赫,背心诡异地一寒,狐疑地回过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他见轩辕招尧张口欲言,心下一惊,唯恐他引起汤雄霸与余正赫二人注意,一跳而起,一阵风般奔至他身边,右手捂住他的嘴巴,左手将他的胳膊一拽,又风一般窜入旁边巷道。 轩辕招尧没有丝毫反抗的打算,不止由着他的动作,还顺势将他的腰一搂,进入巷子更深处才停下,将他压靠在墙壁上。 谷偏偏再见轩辕招尧,心底难以平静,出神地凝视他不语。已一月未见,轩辕招尧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但他却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心口阵阵发烫。随后,他便想到那日的醇酒。 轩辕招尧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却不语,邪气地一笑,伸出舌尖在他掌心暧昧地舔过。 谷偏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你!” “小骗子,你还真敢迟到啊。嗯?”轩辕招尧低首凑近他,故意在他耳边轻吐呼吸。虽是一身麻布衣,却并无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少年特有的清幽体香。 第064章相见欢(2) 章节字数:3277更新时间:12-01-1600:07 “你怎么知道是我?”谷偏偏被轩辕招尧说中心思,还是有些心虚的。 轩辕招尧笑而不答:“你说呢?把面具拿下来,大热天也不嫌热?” 小爷这样是为了谁?谷偏偏白他一眼,抬手将面具撕下,揉了揉脸颊。轻风拂面,顿时觉得舒服许多。 “许久未见,是不是很想我?” 轩辕招尧轻笑,神色无异,嗓音却有些微哑,似是压制着更深的情感,眼眸中的墨色比平时更深。 谷偏偏正要答“想你才怪”,却看出轩辕招尧眼中的期待,忽然想起青黛常说的那两句话…… 你可以欺骗任何人,但不可欺骗你自己;你可以骗他人的任何东西,唯独不可骗他人的感情。 谷偏偏望进那两团墨色深处,突然醒悟,如拨开乌云见明月: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上轩辕招尧。 第一次知晓,糊涂时与清醒时面对同一个人,感受完全不同。这一刻,轩辕招尧之于他,仿佛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诱惑力,让他几乎忍不住想伸手碰触他。谷偏偏盯着轩辕招尧,心中压缩的情感蓦然变得澎湃起来。 “想什么呢?”轩辕招尧不悦道。 谷偏偏轻咳一声,由之前的茫然变得神采奕然,对男人狡猾一笑,徐徐道:“和你一样。” 轩辕招尧一愣,随即笑了,玩味地重复了一句“和我一样”:“若我说我想吻你,你也会想吻我?” “哈?”谷偏偏往墙上一缩,飞快地捂住嘴巴,两眼瞪得圆溜溜的,想起此人不知不觉夺走他初吻之事。 轩辕招尧哈哈一笑,两手在他腰上来回捏了捏,道:“瘦了。是不是为我消得人憔悴?” 谷偏偏也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他,一本正经地道:“你胖了。肯定是好吃懒做横长肉。” “喔?”轩辕招尧并不生气,“你以前从未抱过我,如何知晓我胖了?难道你曾趁我睡着时偷偷地抱过我?” “什么?少血口喷人。”谷偏偏不可思议地瞪他一眼,试图拿开他的手,“还用抱?一看就知道。” “看的做不得准,不如抱抱看?”轩辕招尧逗道。 他以为这小骗子一定会使劲将他推开,或者踹他一脚也未可知,谁知,腰上骤然一紧,却是两条手臂将他圈住。轩辕招尧正在惊讶,同时心中一喜时,腰上的力度已经消失,低首看去,少年正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神色却露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腼腆。 “快放开我,很热。” “不放。抱太久手麻了,动不了。”轩辕招尧说道,稍用力些压紧他,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甚至感觉到偏偏的心跳,透出二人的衣料,似是与他的心跳相互回应。他将下颔置于偏偏头顶,若有若无地摩挲他的发丝。 谷偏偏一阵无语。鬼才会信他的话。但头顶可称温柔的举动却让他难以割舍。 一时之间,两人都未言语,阳光照射投下的影子挤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轩辕招尧未忘记之前所见:“小骗子,刚才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糟了!”谷偏偏这才想起被完全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二人,连忙推开轩辕招尧,发足奔向巷口。 轩辕招尧怀中落空,不满地抿一抿唇,以轻若飘云的轻功不紧不慢地跟上。 谷偏偏奔至那茶楼前,哪里还有汤雄霸和余正赫二人的影子?再望向街道,人来人往,早已不见那二人。 “何事?”轩辕招尧问道。 谷偏偏急忙道:“刚才那两个人他们……” 他突然顿口,脑子转得飞快。 “他们怎么?” 谷偏偏道:“他们似乎找到一件秘密武器对付你。我一路跟着他们本来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那么厉害,但是现在跟丢了。喔,对了,他们一个叫什么‘雄霸’,一个叫什么‘正赫’。你不是有很多手下吗?可以派人查查他们。” 谷偏偏未提及那二人说过的美人计。若他说了,轩辕招尧说不定还以为他借题发挥。 轩辕招尧的目光表现出不赞同:“你跟踪他们?那二人武功虽然一般,若是联手,你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谷偏偏抬头看他,不满道:“你瞧不起小爷?小爷行走江湖三四年又不是白混的。” “并无此意。”轩辕招尧道。 “算了,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谷偏偏一摆手如大赦,转过身去,冲包子铺的老板吼道,“老板,两个包子!” 轩辕招尧心知他这声叫是冲着他去,唇角略挑,且不与他计较,目光中的柔意却摆明是在欣赏谷偏偏此时着恼的表情。 谷偏偏心中确实有些闷气。轩辕骚包的话让他有一种自己被他看轻的感觉。如今既已承认喜欢上轩辕招尧,他当然不愿喜欢的人把他当成弱者。轩辕招尧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若真想与他在一起,当务之急是早日变强,至少做到将来不会拖他后腿。 他一边思忖,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约摸一两的碎银丢给老板。 “小公子,不够。” “什么?”谷偏偏回过神,看一眼手中两个拳头般大小的包子,“两个比鸡蛋还小的包子一两银子还不够?” 轩辕招尧忍俊不禁,环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老板上下看一看谷偏偏,正待着恼,瞥见少年身边气度不凡的男子,转而一笑道:“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寻欢仙谷吧?这寻欢仙谷可不比外面,既是让各位寻欢享乐,吃穿住用行,自是无不周到,费用当然也高。对不住了,两个包子,十两银子。” “十两!”谷偏偏看一看手中的包子,再低头看一看系在腰带上的钱袋,又瞟一眼轩辕招尧,毫无愧色地道,“尧尧,给钱。” “凭什么?”轩辕招尧似是打定主意袖手旁观。 “你说凭什么?小爷曾经有三千两家当,其中两千当初在‘青楼’可都是花在了你身上。”谷偏偏故意将“青楼”二字咬得极重。 老板的眼神立即变得有些奇怪。 “还敢提那件事?我在想,当初的事就那么放过你是不是太便宜了?嗯?”轩辕招尧从袖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给老板,右手在他翘臀上轻拍一巴掌。 谷偏偏瞪他一眼,低头咬包子:“咳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不如我请你吃一个包子?” 轩辕招尧没有理睬他假意的殷勤,吹一声口哨,一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主子。” “让人准备午膳。” “是。”黑影忽悠一下又瞬间消失。 谷偏偏愣了一下,只听说过皇室之人都有配备暗卫的习惯,没有想到轩辕招尧竟然也有暗卫。他手中的第一个包子只剩最后一口,看了看第二个包子,准备丢给乞丐,把肚子空着吃好吃的,向四周瞧了瞧,却发现一件怪事:“奇怪,这里怎么连一个乞丐都没有?” 轩辕招尧一副对他的天真极为无奈的模样,道:“这里既是寻欢之所,自然不会有让人觉得不快的存在。明日再带你四处逛逛。” “喔。”谷偏偏笑嘻嘻地将另一个包子递给他,“浪费可耻。难得我请你吃东西,不用客气。” 他已做好轩辕招尧会不屑地将它扔掉的心理准备,却见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还有些烫手的包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随即放到唇边,优雅地咬一口,眼梢微扬,似笑非笑地瞅向他。 谷偏偏嘿地一笑,扭头欣赏路边景色。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堂堂轩辕公子竟然在大街上吃东西?”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一蓝衫男子靠在栏杆上,望向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的方向,一脸惊叹。 谷偏偏一路走,一路走马观花地欣赏街边屋宇,但见楼台亭阁、花草树木无不精细,暗自赞叹谷主之才。片刻,二人来到一座典雅的小楼前,上书“独笑楼”,旁边竖匾上写一个“六”字。主楼共二层,后院为花园,亭桥水榭,相得益彰,三面墙边均栽以高大树木,枝繁叶茂,形成天然屏障,以作隐私之地。 谷偏偏暗叹轩辕招尧会享受,忽而听到有急速而沉稳的脚步声从楼上而下,竟似是某种动物,不由好奇回头,便见两只高大威武的动物快速向这边奔来,喉中发出闷闷的声响。 眨眼间,那两只已至谷偏偏跟前,谷偏偏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轩辕招尧伸臂揽住他,低喝一声:“獒赢,温布。” 那两只猛兽立即原地停下,黝黑的眼珠却望着谷偏偏,随即呜咽一声,竟摇尾向他走去。 第065章相见欢(3) 章节字数:3342更新时间:12-01-1700:05 轩辕招尧脸上露出奇色:“看来他们很喜欢你。” 落虹与秋思二人也追下楼来,与谷偏偏打招呼,见状纷纷称奇。 谷偏偏眼中全是惊叹与艳羡,期待地道:“这是?我可以摸一下吗?” 轩辕招尧勾唇,对那两只道:“坐下。” 两只一声不响地坐下,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口水滴答,脑袋晃一晃,黑漆漆的眼睛仍旧看着谷偏偏。 谷偏偏忍不住一笑,试探地伸出手。 轩辕招尧握住他的手,利索地放在其中一只头顶。那一只丝毫未动,只掀起眼皮盯着谷偏偏瞧,似乎对他的身份也颇为好奇。 谷偏偏这才放下心,揉一揉他的脑袋,啧啧赞叹。 轩辕招尧不经意地问道:“偏偏,小铜钱与他们两个相比,你更喜欢谁?” “当然是他们!”谷偏偏惊叹道,“太威风了。” 轩辕招尧立即露出满意的邪笑。 几人移到会客厅,轩辕招尧才作详细介绍。原来这两只竟是藏獒,来自吐蕃(即今西藏),属于犬科一系。五年前,轩辕招尧入吐蕃闲游,一时兴起,买下两只幼仔,当时才如兔子般大小,却未想到会长得如此雄壮。 谷偏偏暗道,原来这才是轩辕骚包瞧不起小铜钱的主要原因。先不论体型,光是这二位的名字就比“小铜钱”威风数倍不止。 谷偏偏这时方得以仔细打量两犬。左边那只乃雄性,名为獒赢,身长将近五尺,高及三尺,全身毛发漆黑,鬃毛茂盛而柔软,几乎与耳等长,四肢与颈部为棕色,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缓步而行间,姿态优雅高贵,若森林之王。右边那只为雌性,唤作温布,身型略小于獒赢,却不遑多让,毛发为棕色,趴跪时,看上去极为温顺。 “尧尧,跟你打个商量,等他们生了儿子,送我一只。” 尧尧?落虹与秋思二人面面相觑,暗自偷笑,自觉退下。 轩辕招尧笑瞥他一眼,避而不答:“不饿了?” 谷偏偏失望地撇一撇嘴角,这才想起自己一路风尘,还未洗漱。轩辕招尧吩咐门外的落虹带他去浴室。谷偏偏两手分别拍一下獒赢与温布,这才离开。 饭菜刚摆好,谷偏偏也正巧出来,已经恢复清爽模样,身上衣衫样式与之前所穿一样,只不过却是白色布料,轻便而凉爽。头上红色发带不变,成为完美点缀。 这一路上为了不失去汤雄霸与余正赫二人的踪迹,谷偏偏一连几天都是晚睡早起,是以吃得很快,解决午膳之后,擦了擦嘴,便打算补觉。 轩辕招尧将他带去自己的房间,先让他躺下,随即也躺在他身边,将人搂住。 谷偏偏朝纱帐上方白一眼:“热死了。” “热?”轩辕招尧往他身上瞄一瞄,“那么,把衣服脱了?” 谷偏偏偏过头来看他半晌,毫不犹豫地伸出右脚在他小腿上使劲一踹。 “别闹。”轩辕招尧用腿压住他,“如果睡不着,就练剑去。” 谷偏偏哼一声,盯着他的嘴巴看了片刻,用另一只脚推开他的小腿,翻过身去背对他以策安全。 轩辕招尧无声地笑了笑,大掌把玩谷偏偏胸前的发丝。四十多天怀中无人,他从未睡得安稳过。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谷偏偏对他的影响已大致如此程度。如今再次拥他入怀,如获至宝,伴随其中还有类似于失而复得的释然。 谷偏偏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而绵长。轩辕招尧抬头在他侧脸落下一吻,这才也闭上双眼。 谷偏偏在山上的一个月,每日的心思全在等待轩辕招尧这件事上,即使有功夫睡午觉也睡不着,再加上最近连日赶路,早已累极,难得地没有做任何梦,唯一感觉到的是身后熟悉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发醒来,惊异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面向轩辕招尧而卧,右臂放在轩辕招尧腰上,右腿更是架于轩辕招尧的小腿,几乎半边身子趴在轩辕招尧身上。而轩辕招尧显然也睡得深沉而酣甜,呼吸平稳,肢体完全放松地摊开,只有左臂放在谷偏偏背上。 谷偏偏并非第一次见到他沉睡的模样,仍不免失神。看自己喜欢的人的心情与看自己讨厌的人的心情自是不同,男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俊美的脸庞,尤其粉色的薄唇,对他来说,无不散发着魅惑。 谷偏偏怦然心动,不知不觉中越凑越近。 “喂……” 轩辕招尧仍自沉睡,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谷偏偏无声地吞吞口水,心底仿佛有一道声音催促他做些什么,嘴巴渐渐靠近,性感薄唇就在一纸之隔。 他再次舔一舔唇瓣,正要一鼓作气地亲上去,窗外突然一只小鸟飞过,叽喳一声。谷偏偏吓了一跳,像猴儿般跳起,快捷地落在地上,悄无声息,随即惊慌地看向床上人,仍然一动未动,这才松一口气,此时方觉得心跳如擂鼓,手心里竟出了不少汗。 谷偏偏不由得也觉得自己好笑,又望一眼轩辕招尧,伸一个懒腰,慢吞吞地洗漱去了。 室内恢复安宁。 轩辕招尧醒来时,怀中已经无人,有些惊奇于自己竟比谷偏偏睡得多,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果然抱着他才睡得安稳的事实,慢悠悠地下楼。问过落虹,得知谷偏偏在马厩。 进谷后,为了方便跟踪,谷偏偏本来将马藏在树林里,睡醒后才去将马带回。如今面对此马,颇有些感慨。因为常年在山上,并不常用到马,惊涛坞也未养马。这匹枣红马是谷偏偏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时所买。之前一直只把他当做工具,但自从此马被轩辕招尧捡回几次,这匹马在他心中不知不觉已有了不同的意义,如今再让他舍弃,已无可能。 刷洗梳毛之后,谷偏偏才在另一只干净的水桶里清了手,刚直起腰,见到轩辕招尧站在不远处,一脸浅笑。 “笑什么?”谷偏偏心虚地道。 轩辕招尧看一眼枣红马,又看一眼他,笑而不语。 谷偏偏甩着手上的水,迟疑一下,道:“听落虹说,有很多人想对付你。你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已经问过落虹。轩辕招尧上次急着离开,正是因为得知手下之人出了叛徒。那人被轩辕招尧的仇家穆前龙收买,将轩辕招尧的行踪告知穆前龙,穆前龙便屡次请人暗中对付轩辕招尧。轩辕招尧一路将那伙人引到寻欢仙谷,正是为了将对方一网打尽。 “为何着急?”轩辕招尧走近他,“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几只苍蝇跟着确实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只不过,若为几只苍蝇扰了兴致,也实无必要。”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从容不迫。谷偏偏道:“我想出去逛逛。” “这是在邀请我?”轩辕招尧玩味地一笑。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谷偏偏不屑地摆手,转身欲走。 轩辕招尧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为了避免让你闹出更多笑话,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陪陪你。” “小爷不信你第一次来这里就知道一个包子值五两银子!” “十几年前是两个包子五两。” 二人你推我搡地穿过花厅。獒赢和温布见状,只抬了抬脑袋,又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舌头吐出,口水滴答。 “大热天还穿着披风,你也不嫌热?” 轩辕招尧道:“轩辕家的内功心法较为特殊,冷热无异。” 谷偏偏仔细看他的脸,果然无丝毫汗意,柔润清爽。光看皮肤,简直媲美女子。难怪江湖中有人暗称其为美男子。 “看呆了?”轩辕招尧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跟前,几乎贴上。 谷偏偏脸上冒起热气,却强作镇定,并不避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大胆地瞅着他:“是啊,你长得美若天仙。” 轩辕招尧脸色一黑:“小骗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谷偏偏哈哈一笑,转身快走。 出门乃一片开阔原地,大理石铺路,每隔几丈为小小花坛,或鲜花怒放,或绿竹婆娑。再往前便是六座石桥之一,过河即可达到对面。谷偏偏左右瞧了瞧,拉了轩辕招尧往右面去。与独笑楼相邻,乃一家点心铺,再往前,谷偏偏一眼瞧见一面锦旗,以金线绣出“富贵赌坊”四字。说是赌坊,门外却不如一般赌坊,花团锦簇,甚是雅致,两秀丽女子分列左右两侧,恭迎顾客。若不看那锦旗,倒教人以为此处乃青楼。走近后便可闻门内呐喊下注声。 谷偏偏道:“这里的赌坊也一定与外面不一样。”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轩辕招尧好笑地看着他一副难掩好奇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谷偏偏昂首挺胸地迈入,心道,就算丢人,也有鼎鼎大名的轩辕公子作陪,何足为惧? 第066章鸿门宴(1) 章节字数:3227更新时间:12-01-1800:08 一进入门内,并不如想象中乌烟瘴气。立即有两位麻利的伙计迎上前来,殷勤地道:“两位公子,里面请。不知是否要人作陪?” 谷偏偏一脸茫然。轩辕招尧摆手道:“不必,退下。” 那两位伙计也不多问,仍旧微笑着道一声“是”,很快走开。 轩辕招尧向左右指了指,谷偏偏见到有不少肥头大耳之人温香软玉在怀,这才明白伙计的话是何意。 逛了一圈,谷偏偏对赌坊老板彻底拜服。此赌坊内不仅囊括各种平常所见的赌法,如赛马、赛龟、斗鸡、押大小、牌九诸如此类,还有各种闻所未闻的赌法,他甚至见到两人在赌第三人左边眉毛是单数还是双数。 “小骗子,既然已经进来,若是不赌一局岂非白来一趟?” 谷偏偏摸一摸下巴,环顾四周赌桌,道:“没玩过。” 轩辕招尧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不如你我二人赌一场,来赌点特别的。” 谷偏偏被他挑起好奇心:“怎么个赌法?” 轩辕招尧眼眸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急,不妨先来谈谈赌注。” “说说看。”谷偏偏不以为然地道。 “我若是赢了,你必须答应从今天开始的两年之内,没有我的允许……”说到此处,他突然凑近谷偏偏耳边,“不许离开我身边。” 谷偏偏忍不住一笑,见轩辕招尧脸色不善,右手在脸上一抹,脸上已是一派平静,若无其事地道:“若是我赢,你要把我的两千两银子还给我。此外,等獒赢和温布生了儿子,你必须送一个给我。” 他心中的算盘拨得响,这交易无论他是赢是输都划算得很。 轩辕招尧爽快道:“一言为定。” 旁边众人听到轩辕公子竟和一个少年在打赌,暗暗称奇,悄然开了赌局。或许这是天下最奇怪的赌局,还未知晓轩辕招尧和谷偏偏二人赌的是什么,已经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下注。 “你说怎么赌。” 轩辕招尧向四周看了看,道:“不如我们就赌今日这赌坊是赢钱的人多还是输钱的人多。” “没劲。”谷偏偏古灵精怪,眼珠一转,贼贼一笑,快步向围在一起的人走去,一把按住那开了他二人赌盘的庄家的肩膀,道,“依我看,不如我们就赌这个人敢不敢在你脚上踩一脚。我赌他不敢!”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轩辕招尧有片刻的意外,旋即自若一笑:“好。既然如此,我就赌他敢。” 此言一出,刚才毫不犹豫地赌轩辕招尧赢的人赶紧改押谷偏偏。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世上敢在轩辕招尧的鞋上留脚印的人大概还未出生。 那庄家一副可怜模样,求饶地看一看轩辕招尧,又看看谷偏偏:“二位,就饶了小的吧?” 若是他不踩,那便是谷偏偏赢,肯定会得罪输了的轩辕招尧;若是他踩,这“得罪”更直接。左也为难,右也为难,简直是欲哭无泪。 谷偏偏得意地哼一声:“喂,快点决定。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其余众人也纷纷起哄地催促:“快点!还磨蹭什么?” “这,这……二位爷,不如赌些别的?”男人擦了一把汗。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勾唇一笑,道:“拿文房四宝来。” 赌坊里的一个伙计也在暗处躲着瞧热闹,闻言连忙托了笔墨纸砚:“公子,文房四宝到!” 轩辕招尧大笔一挥,在白纸上写下铁划银钩的六字:轩辕招尧的脚。随即示意伙计将纸往地上一摊。 谷偏偏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又惊又气,还未来得及抗议,那男人可是机灵,嘿的一笑,立即上前在几个大字上踩了一脚。不少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小骗子,如何?”轩辕招尧好整以暇地扯唇轻笑。 “不算!”谷偏偏怒道,“这根本就是投机取巧。” “愿、赌、服、输。”轩辕招尧闲闲地道。 谷偏偏鄙视地瞪那男子一眼,傲慢地昂起脑袋,转身就走:“小爷又不是输不起?” 这次的赌局虽然输了,谷偏偏只为不能得到一只小藏獒而失望,想到可以留在轩辕招尧身边,心底并无抱怨,反而有一份安心。 整整花了三天,谷偏偏才将整座山谷逛完,甚为震撼。唯一的遗憾是,轩辕招尧不允许他去青楼里参观,让他无法得知这里的青楼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随后,轩辕招尧便开始忙起私事。谷偏偏并不打扰他,日常作息按部就班。晨起后必然打坐半个时辰,每日花两个时辰练功。其余时间或者与獒赢、温布戏耍,或者呆在书房看书。但轩辕招尧若是出门,他必定跟去,因他并未忘记汤雄霸与余正赫二人的阴谋。 轩辕招尧隐约能猜到他跟着自己的原因,也乐意留他在身边。但有些事确实不适宜谷偏偏随行,索性提早将内功心法写了一遍让谷偏偏背下,自行琢磨。 谷偏偏只当是他的一些习武心得,自是欣喜,却仍是将轩辕招尧盯得紧。连獒赢似乎也向他投诚,一看见轩辕招尧往外走,便飞快地跑到谷偏偏身边蹭他的腿。 轩辕招尧对此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藏獒性情刚毅,野性极强,对陌生人尤其有强烈敌意。即使如今在浩淼宫能毫无顾忌地接近獒赢与温布的人,除了他,也只有丁傲、秋思与落虹三人。丁傲是从小照顾他们才与他们相熟,而秋思与落虹则是因为最常跟在轩辕招尧身边。轩辕招尧当初却是如何也没有料到这两只会与谷偏偏一见投缘。对于此,他当然乐见其成。 “乖乖地坐下,否则,今天没有晚饭。”轩辕招尧才刚迈向大门,獒赢便站了起来,不由低声警告一句。 獒赢呜呜两声,无辜地瞟他一眼,置若罔闻,飞快地上楼去。 落虹与秋思二人掩口暗笑。 果然,楼梯上立即响起脚步声。 谷偏偏快速下楼来,穿得整整齐齐,腰系宝剑:“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小骗子。”轩辕招尧铁臂一勾,将他搂住,手指暧昧地从他唇上一划而过,“跟我说实话,你看得我这么紧,是不是生怕我去见……” 谷偏偏唇瓣酥麻,下意识舔了舔,双眼圆睁,两手将他推离:“你少胡说!如果你不是去做什么坏事,为何怕我知道?” 轩辕招尧拍一拍他的脑袋瓜,沉声道:“听话。” 落虹也道:“偏偏,今日一去,少不了一番打斗,主子也是为你好。” 谷偏偏喔了一声,转身倒一杯茶递给轩辕招尧:“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轩辕招尧摇摇头:“你保证服从本公子的‘任何’命令?” “我保证!”谷偏偏立即道。 轩辕招尧扬唇道:“抱我一下。” 谷偏偏眼一瞪。 “连这个小小的命令都敢违背,本公子如何信你?”轩辕招尧转身要走。 谷偏偏只得冲过去飞快地将他抱住再快速松开。 轩辕招尧得逞地一笑,颇为愉悦地点了点头,再次迈步。 “先喝了这杯茶,当做是你说话算数的凭证。”谷偏偏拽住他的衣角。 轩辕招尧只得接过一饮而尽,谷偏偏这才满意,一行四人出了门。 交代谷偏偏不可胡来,轩辕招尧才跨入酒楼大门。上了二楼包厢,早已有人等候在此。谷偏偏一眼看出其中二人正是他跟踪过的那二人,心下一惊的同时,也放下心来。此人早些出现也可早些解决,并非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他在轩辕招尧身边,若是发生何事,即使他无法帮上忙也可陪在他身边一同承担。 他暗中将手伸入轩辕招尧的披风下,在他后腰捏了捏,眼神向汤雄霸与余正赫二人示意。 轩辕招尧对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谷偏偏这才觉得安心些,向右望去,见一女子,略施粉黛,明眸善睐,肌肤若冰雪,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谷偏偏立即扭头看轩辕招尧,未见他将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这才略微释怀。 “轩辕公子,多谢赏脸,快快请坐。”穆前龙满脸堆笑,将轩辕招尧与女子安排在相邻位置。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爽快落座。 谷偏偏坐于轩辕招尧左侧,而谷偏偏的左侧则是穆前龙。 一番寒暄,穆前龙呵呵一笑,进入正题。 第067章鸿门宴(2) 章节字数:3104更新时间:12-03-0816:49 “前些日子江湖中盛传是老夫找了杀手对付轩辕公子,轩辕公子怕是已有耳闻。” 谷偏偏精于做戏,一眼看出此人言不由衷,主动说出此事,显然是有备而来。轩辕招尧笑道:“如此说来,此事乃子虚乌有?本公子倒是有些疑惑,若他们真不是阁下所派,那是何人所派?” 穆前龙呵呵一笑,眼泛精光,状似温顺地垂眸:“依老夫猜测,或许是老夫的对头,或者是轩辕公子的对头,欲借刀杀人。唉,轩辕公子,看来你我二人以后均需加倍小心。” 轩辕招尧不愠不怒:“这句话,本公子倒是赞同。只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敢得罪本公子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穆前龙,才又道:“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穆前龙神色不变,故作坦然地举杯:“轩辕公子说的是,老夫敬你一杯,希望能与轩辕公子化干戈为玉帛。玉儿,还不快给轩辕公子敬酒?” 名唤玉儿的女子立即露出娇羞笑靥,向轩辕招尧倾身,唇瓣吐出芬芳气息,娇声道:“公子,玉儿敬你……” 谷偏偏只觉得身上一寒,暗暗瞅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脸上笑容不退,一手支颔,未动,凌厉而冷然地瞥女子一眼,那女子顿时小脸微白,娇躯僵住,再不敢靠近一分。 “不急。在此之前,本公子有一件事需阁下解惑。那日,本公子的人亲眼见到几个杀手在对本公子下手之后立即去与你会合,难不成是他们几人同时看花了眼?” 穆前龙缓缓放下酒杯,笑容突然变得古怪:“你以为不喝酒就没有事吗?轩辕招尧,你可知,你已经中毒了。” “喔?”轩辕招尧心头一跳,暗自运功,不动声色道,“本公子并无任何不适。” “哈哈哈!”余正赫站起身,得意道,“不用装了,此毒无色无味,若三日之内无解药,必死无疑。” 轩辕招尧正自奇怪,忽见谷偏偏身体一软向地上倒去,神色一紧,一把捞住,心中赫然腾起一阵恐惧:“偏偏?” 落虹与秋思二人也无力地靠在墙上,脸色惨白。 “主子,有毒……” “上,杀了轩辕招尧!”穆前龙一反之前的谦恭,厉声道。 “该死!”轩辕招尧见谷偏偏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口中一声唿哨,飞快喂入一颗解毒丸,“给本公子拿下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四五道黑影闪入,窗外也突然飞入几个黑影,将穆前龙几人团团围住。 穆前龙惊恐不已,眼前忽而白影一晃。 轩辕招尧打横抱了谷偏偏,疾速向独笑楼飞去,口中厉声道:“偏偏,谷偏偏,本公子命令你不准睡!”是他大意了! 此时,他如何不明白,出发前谷偏偏的那杯茶并非简单的茶。 “唔……”谷偏偏被他箍得发疼,眼皮颤了颤,仍未能将眼睁开,“你……” “你没事吧”,一句话未说完整,谷偏偏已痛得说不出话,五脏六腑仿佛处于烈火中焚烧,让他疼痛难耐,全身止不住轻颤。 轩辕招尧见他脸色苍白如雪,冷汗不停冒出,只一瞬间已将衣衫湿透,生平第一次有了惧意。脚下不停,直接从独笑楼二楼窗口窜入,“轰隆”一声,碎屑狂飞。 谷偏偏并未失去意识,但却没有一丝丝力气可以支撑他说话或者睁开眼。或许这正是这种毒的可怕之处,让他在完全清醒的情形下承受疼痛。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去听轩辕招尧的声音,也无心去感受此时身在何处,脑中想起自从与轩辕招尧相识的一幕幕。 若说不怕,那只是欺骗自己。钻心的疼让他不由自主去想,自己是否真的会死。轩辕招尧或许有天大的本事,却并非无所不能。他不想死,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第一次知晓会有“喜欢”这种情愫。他喜欢轩辕招尧,却还未来得及让他得知自己的心意。他还没有想过天荒地老那么远,却一直以为若能与轩辕招尧一起策马奔腾是一件快事,他不想把与轩辕招尧并肩的机会让给任何一个人。 或许从惊涛山之行,他已有些在意轩辕招尧。若是能醒,他定要问一问那人。那人明显讨厌他,为何一次又一次捡回他的马?他绝傲,清高,富贵,怎么会去在意一匹马? 当他们藏在草丛里时,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去捂住轩辕招尧的嘴。那时,他们仍旧算是陌生人,且相看两相厌。他一向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脸,平凡的个性,唯一还算“有志向”的目标是学武报仇。当初在铁索桥,他企图跳水而逃,确实是想趁机摆脱轩辕招尧。因为,那人身份、地位无不显赫,他们并非一路人。但那人却故意跟着他落水,在水中捏住他的唇,还将他夹在腋下。当初的讨厌心情,此时回忆起来却成为尤为珍惜而温暖的画面。 那日轩辕招尧被黑衣人围攻,他本可趁机离开,却又半途返回;如今却是可以大方承认自己当时是担心的。第一次同床而眠,他没有任何厌恶;第一次被强行拥抱,他未曾生出半分反感。 他曾嫉妒刑槃可以得到轩辕招尧的在意,不悦于轩辕招尧对那些女子的亲密。如今还有什么不敢对自己承认:原来,他早就喜欢上轩辕招尧。 “喜欢”原来竟是如此一种霸道的感情,希望他的目光永远只落在自己身上;“喜欢”却也是让人卑微的感情,觉得哪怕只是单纯地站在他身边也很愉快,只偷看一眼便会满足。 来到寻欢仙谷后,在人群中,他只一眼便见到轩辕招尧。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灵魂深处。他没有见到任何人,只看见那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便是在那时,他忽然想,就呆在他身边又有何妨?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把师公送给他的灵药悄悄放入轩辕招尧的茶中。只是,却真的舍不得死。 那日午睡,他比轩辕招尧先醒来,真该偷偷地吻一吻他。男子汉大丈夫,该吻则吻…… “唔……”灼热的痛感越发强烈,谷偏偏连回忆的力气几乎也失去。身体的触感完全消失,整个人仿佛漂浮在虚无的空中,如同水中浮萍,没有根,没有方向,无依无靠。 “偏偏!” 谷偏偏似乎听到了来自天边的焦急呼唤,极似轩辕招尧的声音。 他忽然释然了,幸亏轩辕招尧不喜欢他。但心尖上的抽痛却让他窒息般地难捱,就像一根线从他心上生生地穿过。 “尧……” “偏偏!”轩辕招尧间他终于睁开眼来,连忙将他搂住,在他耳边柔声低语,“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少年的唇如同擦了白粉,总是闪耀光彩的脸蛋也如冻僵了一般,微微发青。漆黑的眼睛忽然睁开,黝黑如墨,睁得极大,如孩童一般天真。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没有!”轩辕招尧立即道,“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 这就够了。他很庆幸,轩辕招尧对自己没有自己对他那般的感情。谷偏偏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双眸最后望他一眼,像是满足与欣慰,随即眼皮合上,再未动一下。 “偏偏!”那个释然的眼神刺痛了轩辕招尧的心,向来淡定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痛楚与狂躁,将人紧紧拥住,“我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就算是阎王也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轻柔地将怀中人放平在床上,轩辕招尧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神色蓦然变得狠绝凌厉,转身出门。 “主子。”守在门外的四护卫低声道。 獒赢与温布正焦急地来回走动,见到门开,立即从门缝内钻进去。 “他们招了没有?”轩辕招尧冷声问道。 “回主子,还没有。” “好好地守在这里,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们该知道后果。”轩辕招尧眼中无一丝温度。 “是!”四护卫神色凛然地答道。 轩辕招尧未再多说一词,转身下楼。 第068章如梦 章节字数:3408更新时间:12-01-2012:31 昏暗的地下室,黑鹰与另外几名暗卫正在严厉审问穆前龙等人。穆前龙双臂被绑在木柱上,却一脸傲慢之色,眼底充满狡诈与得意。此时,他万分庆幸被他毒害的人是那小鬼,轩辕招尧那时的脸色可是好看得很! “果真不打算说?”黑鹰冷声道。 穆前龙身受重伤,嗓音沙哑:“呃……若是说了,才是死定了……” 冷若冰霜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入口处响起。 “你以为不说,你们便能活着?” 穆前龙吃力地抬起头,看见轩辕招尧冷然深沉的脸,愣了一下,竟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呵哈哈哈……” “找死!”黑鹰脸色一沉,却是不会与他客气,扬手便是一巴掌。 穆前龙似是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盯着轩辕招尧一步步走近,只嘴角抽搐一下,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反而更加阴险。 “轩辕招尧,本来老夫还在遗憾没能让你中毒,但现在看来老夫这次误打误撞竟然毒对了人。那个小鬼是你的什么人?难道是小情人?怎么样?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伤是不是觉得很无力?是不是恨不得一刀杀了我?” 轩辕招尧轻声笑起来,邪魅而霸气,优雅地将发丝撩到背后,不紧不慢地向穆前龙走去,如同一团乌云逼近:“你以为死能解决问题?” 随即,他不去看穆前龙,而是转向余正赫与汤雄霸二人。 “本公子知道,此毒来自你二人之手。若是不想死,现在把解药交出来还来得及。” 穆前龙叫道:“你以为他们会怕死?他们二人都是真汉子。你休想得逞!” 轩辕招尧笑得越发迷人,狭长的眼眯起,透出寒芒:“他们当然怕死。下毒之人通常也是怕死之人,若他们不怕死,为何只敢以毒杀人呢?” 穆前龙怔住,扭头看向余正赫与汤雄霸,果然见他们正瑟瑟发抖,嘴唇打颤,双腿抖动不停,几乎快尿裤子。 “轩辕公子,不要杀我们,解药……” “不要说!”穆前龙急声喝道,“相信老夫的话,若是你们把解药交给他,他会立即杀了我们。只要我们坚持,老夫的人马上会救我们出去。” 轩辕招尧嗓音柔和地道:“穆前龙,你这一辈子从未聪明过。你可知,本公子在让人拷问你们的同时,已派人去抓你们的妻儿兄弟?偏偏的毒,本公子已暂时压制住,十天之内无性命之忧。这十天的时间足够把你们的妻儿带到这里,到时若是在你们面前对他们下手,你们的表情一定也十分有趣。呵呵呵……” “不要!”余正赫惨然叫道。 穆前龙双瞳骤缩,霎时面色惨白:“不可能,就算你真的派人去找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天之内找到!” 轩辕招尧冷然而缓慢地道:“你的妻子在白鸟镇吧?” “你……”穆前龙满脸惊恐。 黑鹰冷哼一声:“我家主子的情报网涉及之广远超你们所能想象的程度。早在主子查出是你在背后搞鬼时,已经将你们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说!”余正赫与汤雄霸二人立即求饶。 穆前龙颓然地跪下:“不,求你放过他们……” 这一战,注定是他败了。 轩辕招尧将药汤含入口中,贴上谷偏偏的唇,一点点小心哺喂,直到最后一滴也从唇瓣的缝隙中滑入,他在惨白的唇上轻啄一下,才用丝绢为谷偏偏擦拭嘴角。旋即,他扣住谷偏偏的脉搏,脉象逐渐平稳,让他的唇边这才露出一丝浅笑,将药碗递给解忧,翻身上床侧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双眼,期待它们会在下一刻睁开,让他瞧见其中的星光。 解忧静静地退下,无声地合上门。 “小骗子,不是答应过留在我身边吗?一定要醒过来。”轩辕招尧将谷偏偏耳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细致地轻抚他的面颊。 不知是从何时起,对这小骗子越来越在意。最初强行将他留在身边,只是喜欢他的陪伴,喜欢让他的任何话语、任何反应都属于他,也只因他而起。他以为那只是一种独占欲,却并不知,他将这少年放在了心上独一无二的位置。之所以说出“永远也不会收他为徒”的话语,也只是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复杂,丝毫未去想深层的原因。一直以来,他喜爱并享受着他与偏偏之间各种暧昧的游戏。直到,他看到偏偏亲吻那个美丽的女子,嫉妒像毒蛇一般啃噬他的心,他忽然惊醒:他要这少年。 三十二年的人生,从未有人能控制他的心,谷偏偏却做到了。但他只是个孩子,而自己是“大叔”。原本,他以为偏偏还小,不介意等他长大。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若是爱上,便该牢牢抓在手中。男子汉大丈夫,为何这般婆婆妈妈? “偏偏,记得那天的吻吗?实则我是故意,你可知你那时的表情多有趣……” 谷偏偏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却仍旧一动不动,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无妨,安心地睡,我就在这里。”轩辕招尧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手臂将他环抱,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也阖上双目。 谷偏偏在无知无觉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再次感觉到痛,这痛不同于之前的灼烧,而是一阵一阵,像是被无数的细针在皮肤上一点一点,刺痛至极,却并非难以忍受。 他试图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朦胧,头顶是似黑似白的天空。 这是在哪里?他忽然发觉自己根本不记得发生何事。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我不知道。他下意识张口,却未能发出声音。 那声音似乎是笑了一下,有些讽刺地道: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努力地回忆,脑中的记忆就像是一只箱子,他着急地翻找,却越急越找不到。正在此时,他听到一道焦急的嗓音,压抑着痛苦,低声唤道:“偏偏……” 是谁?他的意识不自觉地顺着声音漂流。眼前变得越来越亮,一片粉色的花海出现在他面前。一阵风吹来,桃花瓣簌簌落下,如同一场粉红色的雨。 一道颀长的白影立在树下,白色的衣角似欲随风而飞。那人回首,勾唇一笑。 “尧……”他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骤然想起。他记得,他中毒了。但是,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小骗子,我在等你。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谷偏偏急忙道,却仍未能发出声音,再抬头望去,轩辕招尧却已不在树下。 他心口一紧,欲拔腿追赶,意识突然回笼,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沉静而温柔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他。 “终于肯醒了?”轩辕招尧翻身虚压在他身上,低下头,几乎贴上他的脸。 谷偏偏还有些迷糊,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已醒来:“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 “说什么?”轩辕招尧仔细审视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不适,才真正放下心来。 谷偏偏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下一阵失望,垂下眼帘:“没什么,大概是我在做梦。” “你是不是听见我说‘我在等你,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 谷偏偏猛然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你……” 轩辕招尧却未再开口,忽而弯了嘴角,两片微凉的薄唇准确无误地贴在他的红唇上,灵活的舌不由分说地滑入清香的口腔,果断而利索地缠住呆愣的小舌,着迷地吸吮舔舐。 “这样是否更能让你明白?” 谷偏偏轻“啊”一声,眨了眨眼:“你……” 轩辕招尧对他震惊的神色视而不见,兀自道:“小骗子,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不愿收你为徒?” 他并不等谷偏偏回答,又道:“又可曾想过,为何你想要獒赢和温布的儿子时,我没有答应?” 他仍不给谷偏偏说话的机会,直视他的双眸如夜幕般深邃,霸道地宣布:“因为你是我的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谷偏偏忽然扭头看向窗外,欲起身却因为被压住而挣扎不起。 “想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轩辕招尧纹丝不动,直盯着他的脸瞧,像是百看不厌,庆幸自己可以再次看到这样生动的表情。 谷偏偏推他一把,急道:“我要出去看看,你要么让开,要么扶我出去。” 轩辕招尧眉头蹙起,迈出长腿下床,随即两条铁臂往他身下一揽,轻松地将人打横抱起,直接从露台跳下,旋即出现在后花园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嘻嘻,明天是发枝枝的日子,眸眸预定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069章【求枝枝求收藏】互定终生 章节字数:3540更新时间:12-01-2400:20 谷偏偏抬头望一望天空,呵呵地笑起来。大概才是辰时初,阳光晴好,落在绿莹莹的树叶上,泛起光芒,像是撒了碎金子一般,耀眼夺目。 “笑什么?”轩辕招尧虽不知他为何做这般举动,见他笑得开怀,眼眸弯弯,脸色越发红润几分,也不由得勾起唇角。这少年,无论何种表情,总让他抑制不住愉悦的心情。 “喔,今天天气不错。”谷偏偏笑道。 轩辕招尧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是不错。你的回答?” “我不是回答了?今天天气不错。” 轩辕招尧危险地眯起眼,谷偏偏心虚地扭开头。 轩辕招尧右臂一松,怀中人的双脚立即落在地上,将他面向自己用力一转,两手强硬地捧住黑色头颅,两片唇狠狠地贴上去,警告地轻咬一口,随即含住了柔软的唇瓣。 “小骗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谷偏偏却立即将他推开,在轩辕招尧发怒前抱住了他的腰,口中吐出清晰而坚定的话语:“我和你一样。”之前听到轩辕招尧的坦言,他真怕自己是在做梦,这一切似乎太过美好,让他有些不敢相信,此时将轩辕招尧抱住,心中才一片安宁。 轩辕招尧的身躯顿时变得变软,双臂将人搂住,胸膛震动不停,随即发出轻声的笑。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敢于坦诚自己的心。 “呵呵……” 谷偏偏抬起头,眼中仍残留几分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的眼睛:“黛黛曾说过,无论人做什么梦,在梦中是见不到太阳的。” 轩辕招尧这才明了他之前的奇怪举动从何而来,也明白原来小骗子对自己是同样的心思却显然一直在隐忍,心中怜惜之情顿生,双臂用力让他更加贴近自己。虽说既然已经说开,二人的关系不同于以往,但他仍旧忍不住逗弄偏偏,语气却是极为温情的:“如此,小骗子,你该为今天是个好晴天而庆幸。若今天是阴天,你岂非会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么,是不是会很失落?嗯?” “该庆幸的是你。如果今天是阴天,小爷就会对你的告白视而不见。哈哈哈……”谷偏偏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却因为得偿所愿而忍不住笑出声,大方地不与他计较,抬起头,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双眼亮晶晶的,脸蛋上却仍可见一片浅红。 此举再次让轩辕招尧意外,神色难掩欣喜,眸子里全是笑意,低首欲吻他的唇,谷偏偏却再次躲开。轩辕招尧不由得磨牙:“谷、偏、偏。” “我现在没力气。”谷偏偏无辜地道。方从昏睡中醒来,心里又刚经历一段激烈的情感变换,身体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轩辕招尧叹了一口气,在他头顶敲一记,将他拦腰抱起。 谷偏偏见四下无人,也不挣扎,扯一扯他胸前的黑色发丝:“哎,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的马捡回来?” 轩辕招尧挑起眉斜眼瞄他:“莫非你以为我是想用马做借口接近你?你想太多了。” 谷偏偏分明不信,歪歪脑袋,嘿嘿一笑:“不打自招。” “你倒是自信。”轩辕招尧勾了勾唇。他喜欢小骗子神采奕奕的样子,哪怕故意惹他生气,也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各得其乐,忽然听见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见解忧与采夕二人尴尬地从圆柱后走出来。 解忧与采夕相视一眼,同时对轩辕招尧拱手,笑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谷偏偏本来还心安理得地躺在轩辕招尧怀中,见到二人大窘,立即大力挣扎起来。轩辕招尧毫无愧色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谷偏偏顿时安分下来,揉一揉被摧残的腰部,忿忿地瞪他一眼,将脸偏向他的胸膛索性装作昏昏欲睡。 轩辕招尧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落虹与秋思如何?” 解忧道:“回主子,她们两人也已经无事。” “嗯,你二人去照顾她们。” “是。” 将谷偏偏抱入大厅,獒赢与温布两人立即迎上来,争抢着蹭谷偏偏的小腿。谷偏偏伸手欲与两只亲热一番,轩辕招尧无情地将两只喝退。 “你干什么?”谷偏偏抗议道。 “你若是不饿,我这就让他们上来陪你玩。” 谷偏偏乖乖闭嘴,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间。 丫环很快送来洗漱用具与早已备好的热粥。谷偏偏吃了两碗粥才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睡了多久?” “两天。”轩辕招尧故意道,“我亲自为你沐浴过,放心。” 谷偏偏脑门一抽,怒道:“不用刻意说小爷也猜得出来!当初你第一次为我沐浴时……是,是不是……就,就对小爷心存……” 他本欲取笑轩辕招尧一番,说到后来,自己却窘迫得结结巴巴起来。 轩辕招尧若有所思地一笑,竟是点了点头:“或许是。” 谷偏偏一时无语。 “认命吧。”轩辕招尧假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失去的感觉,只体味一次已经太多。 轩辕招尧与穆前龙等人在酒楼交手之事,很快传遍整座仙谷。轩辕招尧并没有杀穆前龙几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放走了他们。 但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一个月后,穆前龙撞上仇家,惨死敌手;余正赫与汤雄霸二人无意中被卷入两个门派的争斗中,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但再也没有机会拿剑,江湖中从此不见他们的足迹。那是后话,此处不表。 余正赫与汤雄霸二人找的毒果然厉害,谷偏偏即使吃了解药,也需要时日恢复体力。每日大约只能走半个时辰不到,便全身无力,全靠轩辕招尧抱他上下楼。无法出门上蹿下跳对他来说有些残酷,所幸有獒赢与温布围着他转。这两只对谷偏偏似乎充满好奇,殊不知谷偏偏对他们亦然。弄清楚他们会些什么本事是他的乐趣之一。 刚吃罢午膳开始下起雨来,谷偏偏偶然看见獒赢与温布从外面跑进来时竟然在踏脚垫上停顿了一下,还几乎节奏一致地分别将各自的四只脚在踏脚垫上蹭了蹭,确定没有泥水之后才慢悠悠地迈步入屋! “是你训练他们的?” 轩辕招尧不无得意:“当然,能跟在本公子身边的,自然有其特别之处。” 大雨磅礴,二人呆在花厅里喝茶闲聊,确也惬意。 谷偏偏脑中浮现一位俊美男子蹲在地上抓着两只小藏獒的腿教他们擦脚的画面,“噗”的一声笑出来。 轩辕招尧一眼瞧出他正在想象的情景绝对是他所不想知道的:“又在脑中破坏我的形象?” 谷偏偏立即否认:“绝对没有。等他们生了儿子,由我来训练。” “不行,你不会。”轩辕招尧将手放在他腿上。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谷偏偏不满道,推开他的手。 “求我。”轩辕招尧坏笑道。 谷偏偏白他一眼,站起身,随手从花瓶里抽出一枝橘红色的花递向獒赢:“獒赢,把这支花放到那边的桌子上。” 獒赢抬起脑袋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花,又无动于衷地看了看他,打一个呵欠,慵懒地趴在地上。下雨天,燥热之气锐减,正该悠闲地躺在地板上睡一觉。 谷偏偏尴尬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笑得开怀,威严地唤了一声:“獒赢。” 獒赢立即噌地站起身,无声地跑到他面前。 轩辕招尧慢条斯理地道:“把小骗子带过来。” 獒赢扭头看一眼谷偏偏,快速跑过去,张嘴咬住他的衣角,便使劲将他扯向轩辕招尧。 谷偏偏“哎”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拉到轩辕招尧面前。轩辕招尧伸手一拽,少年便落入他怀中。 獒赢随即便颠颠地跑回原处,与温布脑袋挨着脑袋,懒洋洋地闭上双眼。 “笨蛋,对他们下命令要尽量简洁。”轩辕招尧将人抱起,“该睡午觉了。” “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等你完全恢复,你求我,我才会抱你……小骗子,胖了。” “你中午没吃饱?”谷偏偏理直气壮地道。 轩辕招尧被噎得好一阵无语,将人放在床上,顺手在翘臀上使劲捏一下。 “我还没有问你,你给我吃的解毒丸是从哪儿来的?” 谷偏偏无意隐瞒:“下山前我师公给的,他之前在一位朋友那里养伤,是那位朋友给他的。” 轩辕招尧在他脑门上啄一下,道:“以后莫再那么傻。” 谷偏偏嗯一声,未说话。若真的有下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解毒丸给轩辕招尧。 “我来的时候去过青草园,你根本就没有苹果园。” 轩辕招尧睁开眼,笑了笑:“知道了?是不是很感动?” “是啊,感动得痛哭流涕。”谷偏偏板着脸道。本来与他说正经的,谁想这人却嬉皮笑脸。 “不够,你应该感动得以身相许。”轩辕招尧轻笑,抬起右手伸向他的衣襟口。 ………… 今天发枝枝呢,眸眸求枝枝,求收藏,(*^__^*)谢谢亲爱的们,乃们的支持,眸眸的动力。 ………… 第070章情热(1) 章节字数:3013更新时间:12-03-0419:43 【“我要睡了。”谷偏偏脸上先是一红,随即一黑,迅速翻过身去背对他。“以身相许”,难道是要……全身上下蓦然腾起一阵燥热,谷偏偏不敢再往下想,暗中在腿上拧一把,平心静气地闭上双眼,努力忽视身后微重的呼吸。 笨蛋,背对着他可是更加危险。轩辕招尧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暧昧的视线缓缓从谷偏偏后颈往下,至脊背,再至翘挺而结实的臀部。 谷偏偏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再次翻身,右手抓起轩辕招尧的左掌让他自己捂住自己的双眼。 “别闹,乖乖睡觉。”轩辕招尧按住他的手,将他搂得紧紧的。 “到底是谁在闹……”谷偏偏嘟囔道。 轩辕招尧不再逗他:“睡,早些好起来,等你好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谷偏偏未再动,迷糊地看他一眼,沉沉睡去。 三天后,谷偏偏才完全恢复,像是要把缺了的份都补上似的,天蒙蒙亮便醒过来,两眼在黑暗中贼亮,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独自在后花园练剑一个时辰。温布站在一边,看得饶有兴致。 谷偏偏发现,结合轩辕招尧交给他的心得体会,他的剑术已经越发娴熟,总算有一种摸着门路的感觉。他如今才开始怀疑那可能是某种内功心法,但既然轩辕招尧无意告诉他,他也没有必要刻意去追问。 “汪汪……”獒赢摇着尾巴,小跑而来。 谷偏偏往二楼一看,轩辕招尧立于露台,倚在顶梁柱上,一身白色亵衣,含笑望他。 谷偏偏这才收起剑,分别摸一摸温布和獒赢的头:“走了。” 沐浴换过干爽的衣衫,谷偏偏才推开房间,见轩辕招尧一副不爽他来迟的表情,呵呵一乐,笑容明媚堪比春日阳光,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将男人的腰搂住,随即凑上前将他的双唇舔了个遍。 “这是‘补偿’你的。” 轩辕招尧又是欣喜,又是好笑,心知这小骗子有大半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一恢复力气就开始得瑟。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小东西想退开时扣住他的腰,随即故意在他唇上吹一口气。 “小骗子,在以牙还牙之前,至少先学会如何‘用牙’。” 他含住少年红润的唇瓣,略用力地吸吮抿压,随即暗示地以舌尖在少年两排整齐的牙齿之间的缝隙轻刷而过。 谷偏偏才从恍惚中清醒,推开男人强硬的身躯,迷惑地往下看去,随即脸腾地红了:“你……” 轩辕招尧的情欲因这一吻而完全爆发,不容他逃,呼一口气,靠在他身上,嗓音沙哑:“你闯的祸,想逃?”薄唇若有若无地亲吻谷偏偏的脸颊,一寸一寸往颈脖移动。 颈上又麻又痒的触感使得谷偏偏轻吸一口气,急急地喘息两声才稍微平稳下来,吞一吞口水:“是你自制力太差,我就没有……” “也就是说,我魅力未够……”轩辕招尧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大掌隔着布料轻轻蹭来擦去。 谷偏偏哪曾被这般对待过?那个地方连自己也绝少碰,一阵让人心慌意乱的灼热从被抓住的地方腾地升起,心神激荡,紧张得小嘴张开,却是忘了如何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唔……放开……” 见他受到惊吓的模样甚是可爱,又是让人心疼,轩辕招尧本还想再逗一逗他,旋即想到最终受罪的还是自己,只得作罢,将手放开,留恋不舍地又在他唇上舔吻数下,这才退开,调笑道:“下一次莫在大早晨冲过来,不然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谷偏偏一时无话,脸已经红得像苹果。 这表情再次取悦了轩辕招尧,在他脸蛋上咬一口,慢条斯理地走到屏风后面去。 那背影看上去优雅如常,其实很蛋疼吧?谷偏偏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心中的几分甜滋滋未被他忽略。 谷偏偏以为轩辕招尧要带他去的地方是谷中甚么美景或好玩之地,却被他领入一楼的杂物房。虽是杂物房,并不杂乱,必是常有人打扫,所有物件如崭新的桌椅板凳、存放备用的文房四宝之类均一尘不染不说,且堆放得整整齐齐。 正东张西望,脑袋被人拍一下,转过头见轩辕招尧在地上第三块板砖踩三下,又在右下第二块板砖上踩两下,道:“看清楚了?” 谷偏偏点一点头,却是一脸茫然。轩辕招尧并未立即解释,谷偏偏听到轻微的响声,墙角地面竟开出一个黑漆漆的豁口,惊奇地瞄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笑而不语,直接迈入,示意他跟上。 谷偏偏跟上后,洞内突然亮起来,如月光洒了满地,温润柔和。原是轩辕招尧手中多了一颗鸭蛋般大小的珠子,是一颗夜明珠。谷偏偏这才看清身在一条一人多高、能容大约三人并肩而行的甬道中。 “这里是?” 轩辕招尧道:“密道,一直通往谷外。” “逃生的密道?”谷偏偏奇道,“难道寻欢仙谷很危险?” 轩辕招尧道:“并非此意。江湖中又有何处不危险?此处是我的据点之一,只是有备无患。” 旋即他用修长的食指点一点墙边一块四方而平整的石头,道:“这块石头经过特殊处理,耳朵贴到这里可以判断外面是否有人。若是无人,可以放心上去。” 谷偏偏立即兴致勃勃地将耳朵紧挨着石头,倾听片刻,兴奋地转头道:“呵呵,我听到獒赢和温布喘气的声音了。” 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少年的明眸灿若夜晚之明星。轩辕招尧倚在墙上,好整以暇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其他的据点在哪里?” 谷偏偏道:“小爷可不笨。你的身份那么神秘,一定有必然的原因。你若是愿意说,不必我问,也会说。你若是不愿说,我若是问了,却得不到回答,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说罢,他就转头假装抠着墙上的小石头玩。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轩辕招尧长袖一招,把人卷到自己跟前,跌进他怀中,“这其中确实有很复杂的原因。不过,你对浩淼宫宫主此人有何看法?” “嗯?”谷偏偏蓦然警觉起来,紧盯着他的双眼,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就是浩淼宫宫主?” 轩辕招尧颔首一笑。 谷偏偏又是吃惊又是郁闷:“喔……难怪那天你会那么巧出现在浩淼宫附近。哼,没有想到可能成为我师父的三个人中,竟然有两个都是你这个家伙。难怪那宫主架子那么大,敢情就是你!” 轩辕招尧啧了一声:“你气什么?轩辕公子与浩淼宫宫主两人都是你的,不是该感到高兴吗?” 谷偏偏被他气得一笑,白他一眼。 “此处已事了,你是想继续留在仙谷,还是回浩淼宫?” 谷偏偏不答,叹了一口气。 轩辕招尧在他头顶敲一记。 “怎么?” 谷偏偏无比郁闷地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是浩淼宫宫主?本来小爷还打算等学艺有成之后让他和那个傲慢的丁管事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的!” 轩辕招尧闻言,顿时也想叹气,拍拍他的脑袋,道:“不急,等你学有所成,本公子允许你向我挑战。” 谷偏偏一想也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下巴。 “还是暂时留在仙谷……黛黛可能也会来。”】 …………………… 今天是除夕,眸眸在此祝亲爱的们合家欢乐,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美梦成真。(*^__^*) …………………… PS:有亲提到怕虐的问题,不用担心。(*^__^*)眸眸本身虐点很低的。 等更新到揭穿二人父子身份的前1章时,眸眸会给出温馨提示与预告,以便为亲爱的们打预防针。爱你们。╭(╯3╰)╮ …………………… 第071章情热(2)【拜年了,新年快乐!】 章节字数:1504更新时间:12-03-0419:46 “喔?”轩辕招尧挑起好看的眉,“你跟她提过到这儿来的事?怎么说的?” 谷偏偏想起在山上时母子二人的对话,脸上热了热。所幸此时在地道中,也不担心会被轩辕招尧瞧见,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道:“什么怎么说?就说来见一个人,听说仙谷风景不错,便问她来不来。她说会考虑一下,绝对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呵……”轩辕招尧见他此时无垠三百两,终是忍不住笑出声,在他唇上亲了亲,道,“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谷偏偏想了想,道:“算是知道。” “她不反对?”轩辕招尧颇有些惊奇。 谷偏偏摇头道:“黛黛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等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轩辕招尧暗中却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他是拐了人家的儿子,少了一个障碍对他来说自是好事,顿时觉得心情更加愉悦。 “先上去再说。” 轩辕招尧在那石头上一按,头顶的挡板立即被移开,又扭头在谷偏偏脸上偷一个香才邪气地一笑,率先上去。 谷偏偏的日子过得极为充实,下午又练了一会儿剑,便是吃晚膳的时候。吃罢晚膳,为獒赢与温布二人洗澡才轮到他自己。 轩辕招尧之所以将獒赢与温布带来的本意是为了诱拐谷偏偏,如今见他竟为那两只洗澡,突然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默默盘算下次是否该拐小骗子与他一道沐浴。 谷偏偏将自己打理好,回到房间,见到轩辕招尧一身怨气地斜躺在床上,奇怪地眨眨眼,上下左右打量他一遍,走过去趴躺在他身侧,凑近几分。 “你在跟谁生气?” “你。”轩辕招尧眼角瞄他一眼。 谷偏偏无辜地抬起脑袋,侧身躺着,一只手稍微撑起上身:“我几时又惹你了?” 轩辕招尧不答,抓住他右手手腕稍一用力,便将谷偏偏扯到他身上,再一翻身,谷偏偏便滚到床内侧,被他压在身下。 谷偏偏还道他欲强迫自己,正待反抗,唇瓣落下轻柔一吻,如羽毛滑过。他顿时安静下来,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望进男人眼中,心突突乱跳,默默对视片刻,随即双臂勾住男人的脖颈,送上红唇。 “唔……” “偏偏……”轩辕招尧自从发现对偏偏的心意,早就想将他锁在怀中深吻一番,此时灯光朦胧下,更觉偏偏情态迷人,哪里还把持得住,左臂从谷偏偏背后穿过将他紧紧抱住,右掌便去解他的衣带。 “尧,不行……” “相信我……” 床板嘎吱地响起来,无人理会。 谷偏偏第一次经历此事,心魂激荡不已,仍未回神,只双臂抱住他的颈项,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胸口。尧的身子如自己的脸一样热得很…… “小骗子?”轩辕招尧将他向上提了提,正好让他的脑袋落在自己肩上,微侧头便可亲吻他的唇。 谷偏偏仍是不答,撑起上身,在他唇上使劲亲一口,“啵”的一声,一副摩拳擦掌的姿态:“该我了。” 轩辕招尧一阵错愕,随即低笑出声。 “笑什么?”谷偏偏茫然地眨一眨眼。对于男人之间究竟如何做,他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潜意识觉得,他与轩辕招尧两人都是男人,轩辕招尧对他这般做了,他自然也该对轩辕招尧那般做。 轩辕招尧看出这一点,忽然觉得自己该小心,趁早断了他的某些心思,莞尔一笑,邪气十足:“做这事会很累,还是我来。” 不等谷偏偏反应过来,他便再次将怀中人压在身下。 ………………………… 亲爱的们,眸眸给大家拜年了!(*^__^*)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美梦成真,身体健康。最重要的是,天天开心! ………………………… 第072章惊涛坞来信 章节字数:3129更新时间:12-01-2401:50 日正中天,谷偏偏悠悠醒来,迷糊一会儿才发现身上并无黏乎之感,还换了新的亵衣,自然而然地想起昨晚与轩辕招尧的亲密之举,脸上一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一个男人做那种事,两人的身体毫无障碍地贴在一起。男人的身体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双眼涨满欲望,氤氲出丝丝热气,面颊上渗出的细汗也因他而起。而自己也觉得身体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只能随之起伏摇曳。心又急剧地跳动起来,谷偏偏连忙赶走脑内旖旎情景,方察觉轩辕招尧负手站在窗边,眺望楼下。 “尧。” 轩辕招尧立即回头一笑,举步走来:“醒了?身体如何?先别起,我让人送膳食上来。” “小爷没有那么娇弱。”谷偏偏盘腿坐在床上,舒展一下双臂,瞧向窗外,“什么时候了?” “刚近晌午。”少年虽是故意不与他做视线交流,轩辕招尧仍看出他有几分害羞,心知他面皮薄,未去逗他,无声一笑,将人揽住,亲吻一番。 “大早上的,别投怀送抱。”谷偏偏故意学他那日的话语。 喔?轩辕招尧一挑眉,手向他腿间探去:“怎么?硬了?” 谷偏偏本来觉得昨夜情事引起的羞赧之意被驱散得差不多,听得此言,脸上立即又白里泛红,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拍开,“啪”的一声响:“下流!” 轩辕招尧哈哈大笑:“小笨蛋,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那是,你的脸皮那么厚,小爷当然自叹不如。”谷偏偏一边讽刺,一边穿衣下床,“你刚才在看什么?” “吹风而已。”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答道。说不清为何,今日自从醒来一直心绪不宁,似是有不妙之事将要发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是以有些担忧。若是以往,他不会如此紧张,顶多吩咐手下提高警惕加以防备。但如今他有偏偏在身边,万事总更多些小心,不愿危及他一分一毫。想到几日前偏偏中毒的一幕,胸口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他的心脏,那种感觉,万不敢再作尝试。 “下去吧,我饿了。”谷偏偏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吃罢午膳,谷偏偏未去午睡,拿了剑去练功房。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跟上,趁谷偏偏不备后方偷袭。谷偏偏听得身后风动,立即警觉,如鲤鱼跃龙门般跳起,轻飘飘落在两丈开外。 “你要亲自教我?” “是亲自‘调教’你。”轩辕招尧邪笑,“试着攻击我。” 谷偏偏将碧麟剑靠在墙上,见男人身姿挺拔,白衣飘飘,只随意一站,却自有睥睨之势,既是嫉妒,又是自豪。 “剑不必放下。” 谷偏偏白他一眼,不由分说出拳攻向他胸口。虽说这骚包武艺高强,但碧麟剑乃是宝器,若是一不小心将人伤到,心疼的还不是他? 轩辕招尧站在原地未动,谷偏偏只觉自己的动作还未完全到位,右腕已被擒住,轩辕招尧的右臂从他右腋下插入向上一提,随即整个人便被扔出去,扑倒在地。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谷偏偏狼狈地趴在地上,龇牙咧嘴。 “你确定是在教我,不是在耍我?” 轩辕招尧摇首将人拎起,拍了拍他胸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实则借机摸了一把:“可有看清我是如何出手的?” “不就是这样?”谷偏偏略一想,走近几步,将他方才的动作在轩辕招尧身上模仿一遍,本想出其不意也摔他一下,奈何轩辕招尧如有千斤重,纹丝不动。 他抬头看向男人,嘿嘿一笑,装傻充愣。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捏了捏他的脸,道:“白鹤亮翅,便是这般。” 谷偏偏一愣,在脑中一想,确是如此。 轩辕招尧道:“江湖之中,无论拳法,抑或剑法,没有千种,也有百种,万变不离其宗。即每一种招式之所以各不相同,均有其目的,意在制服敌人。譬如‘白鹤亮翅’,目的便是分开对方两手,瓦解其攻势。先有其攻,方有此守。” 谷偏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所有的招式,包括剑法中的剑式,每一招的变化都有其原因与必要性,练习时需揣摩其精髓。”一边如是想,一边欣赏男人风姿。男人平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时严肃起来,不得不承认,气势如一代宗师,不用刻意便可感受出男人身上让人信服与敬佩的气质。这样的男人是属于他的。谷偏偏眼底不由露出一丝偷笑。 轩辕招尧投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以往你学习剑法之所以未有进步,原因便在于此。平衡力倒是其次。” 谷偏偏豁然开朗,长久以来的心结因此而打开,倍觉轻松,脸上盈笑,眼珠滴溜溜一转,故作虚心地请教:“喔,那你的那招‘梨花飘香’呢?为何我觉得有不少多余的动作?” “‘梨花飘香’?你是如何得知的?”轩辕招尧奇道。 谷偏偏没有料到他竟然忘了,从鼻孔里一哼,粗声粗气道:“那次我们在树林里烤野鸡,不是有人追杀你吗?你当时用过这一招。” 话刚说完,便对上轩辕招尧含笑的双眼,揶揄之意显而易见,他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正要瞪他一眼,轩辕招尧已飘至他身边,一只手臂圈住他的腰。 “记得这么清楚?小骗子,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那时就迷上本公子了?” “绝无此事。”谷偏偏立即否认,“不过是因为那一招太过华丽,才记得比较清楚而已。” 轩辕招尧失望地喔一声,却是认真地做了解释:“‘梨花飘香’在外人看来只有‘华丽’二字而言。实则它的特别之处不在于杀伤,更在于震慑力,即所谓的‘气势’。” 谷偏偏一点就通,回忆当日情形,确实如此,越发觉得男人出色。 轩辕招尧见他思索模样,不禁勾唇,在他脸上啄一口。 解忧的声音在外响起:“启禀主子,刚刚有人送来一封给偏偏的信。” “什么信?”轩辕招尧未动,也未放开谷偏偏。 谷偏偏也好奇地偏头看向门口。 解忧道:“是从惊涛山来的。” 谷偏偏意外道:“惊涛山?他们怎么知道我在独笑楼?” 解忧道:“是这样的,寻欢仙谷专门设有驿站,与外界通信之用。只要不是刻意隐瞒行踪,驿站的人稍一打听就能知晓何人住在何处,会亲自送到收信人手中,费用自然也是极高的。” “一定是黛黛。”谷偏偏挣开男人的手,快步走过去。 解忧将信交给他,对轩辕招尧施礼后,无声离开。 轩辕招尧见谷偏偏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心下不满,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果真是你娘的信?说了什么?” 谷偏偏目光来回几次便将信读完,一脸喜色,又有几分不自在:“黛黛过几天就到了。”此时他怎会不知之前轩辕招尧与他约在惊涛山见面的因由?黛黛那时与他开玩笑时只怕已猜出尧的心思。他与尧才在一起没多久,这就见“父母”是否有点太快了? 抬头看向男人,只见一脸悠然,谷偏偏不由奇道:“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如今想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上天垂青之人。自小知道自己并无父亲,心中每每为黛黛心疼的同时,也为自己不平。但如今青黛对于他与男人互定终生之事毫无反对之意,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啪”,脑袋上被敲了一记。 “你!”谷偏偏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瞪着他。他们真的是情人? “乖啊,你公公正云游四海,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的。”轩辕招尧爱怜地揉揉被他敲打的头壳,笑眯眯地道。此时,他心中不妙之感更甚,不由忖道:莫非青黛的出现会带来变数?但思及偏偏曾提过青黛并不反对他们之事,随即释然。更何况,无论青黛如何刁难,他都自信有办法解决。当下不再多想,继续指点偏偏习武。眼见偏偏剑式熟练,双眸飞扬神采,亦觉得开怀。 谷偏偏见了他悠哉模样,也放下心来,全心投入对剑法的感悟中,如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下抓住这感觉继续琢磨。 第073章苗疆盛事 章节字数:3037更新时间:12-01-2500:22 青黛还需几日才到,谷偏偏少年心性,喜爱热闹,很快暂时放下此事。一日午后,与轩辕招尧往一品茶楼去,听些江湖新闻。沿途见不少女子花枝招展来来回回,风流才子羽扇纶巾评头论足,气氛不同与往日,暗自奇怪,问过轩辕招尧才知再过两日便是花魁大赛。 这寻欢仙谷既为寻欢之所,自然少不得如此韵事。但此处的花魁大赛却非比寻常,而是由谷内所有青楼中的三名头牌才可参加,若是谁夺得魁首,此花魁名利双收是理所当然,且其所在的青楼还可获得来年谷主抽成减免百分之十的资格。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谷偏偏酸溜溜地道。他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以往轩辕招尧的风流史,他不会追究,但若以后这骚包还敢拈花惹草,就给他走着瞧! 轩辕招尧见他颇为介怀地暗自咬牙,只觉好笑又欣喜。花魁大赛一年一次,只要曾来过寻欢仙谷的人都知,他知悉不足为奇吧? 两人刚进茶楼,一道清朗的声音冲这边而来。 “哟,轩辕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谷偏偏抬头一看,一男子身穿浅蓝长衫,快步走来,脸上笑容,玩世不恭。 轩辕招尧扫他一眼,与谷偏偏均入座之后,又慢悠悠地对小二招手,才道:“越迥。你怎么会在这里?” 越迥对轩辕招尧的态度并不介意,撩起衣摆,在他另一侧坐下:“轩辕兄这是什么话,好歹我也是这家茶楼的半个老板,出现在这里有何稀奇?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小情人?” 谷偏偏愣了一下。自从与轩辕招尧确定心意,未刻意隐瞒他人,但两人最近很少出门,未在外人面前有亲密之举,这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关系?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正巧小二送茶点来,越迥为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各斟一杯茶,方倒一杯给自己,戏谑地瞥一眼轩辕招尧,“那日,在下可是有幸见到堂堂轩辕公子在灰尘飞扬的大街上吃包子。” 他非常清楚轩辕招尧对吃穿用度的高要求,因此那日远远地见到他接过这位少年递过的包子还在大街上吃起来就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轩辕招尧自不会否认他与偏偏的关系,道:“你的眼睛倒是很毒,这小家伙确实是我的人。” 谷偏偏落落大方地道:“在下谷偏偏。” “那我就叫你偏偏好了。”越迥笑道。 “越公子,幸会。”谷偏偏抱拳道。 越迥从他的眼神,便可看出他的纯粹,颇为顺眼,笑道:“叫我越大哥。这里的点心非常不错,偏偏可以尝尝。” 谷偏偏看出他与轩辕招尧之间的关系不错,也不与他客气,环顾众人,问道:“越大哥,我看他们都神色激动,不知是在议论什么?” 越迥笑了笑,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轩辕招尧:“轩辕,这里有一个地下拍卖会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轩辕招尧眉头微蹙,若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越迥便换了话题,举杯道:“那日听说你们被暗算的事,本来打算登门拜访的。只不过琐事缠身,所以耽搁了,今日以茶代酒,算是请罪。” 谷偏偏未看漏轩辕招尧的眼色,斜眼瞥向他:“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轩辕招尧亦举杯,意思一下啜一口,闲闲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谷偏偏凉凉地道。 轩辕招尧在他腰上掐一把,满意地听到他“嘶”的一声,才露出白齿阴笑。 越迥看他二人的相处模式,只觉得有趣,不由莞尔。这件事还是由轩辕决定是否告诉偏偏为好,他就不掺和在他们之间了。 “对了,你不是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在安静的雅间坐定,越迥才道:“八月十五‘苗疆神母’面向中原英雄豪杰寻觅良缘,你应该听说过此事?” 轩辕招尧的眉头一挑起,谷偏偏便看出他对此事尚有极大的疑问,好奇问道:“有何不妥?那苗疆神母又是什么人?” “此事稀奇。”轩辕招尧道。这几日,他一直与谷偏偏形影不离,日日调情,根本未关心过江湖事,今日也是头次听说。“苗疆神母”名号响亮,他略有耳闻,真名为苗云儿,乃苗疆飘云殿殿主,在苗疆地位极高。据说本人确实风华绝代,受万人追捧也不为过。但飘云殿一向与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且苗疆人更多是族内通婚,如今苗云儿却欲与中原人结下姻缘,确实让人不解。 越迥笑道:“苗云儿虽然美貌过人,据说已有三十余岁,或许是一直未能找到良人,才有此举动。去往苗疆正好要经过寻欢仙谷,谷中这几日多了不少青年才俊,应该都是为了借此一睹美人芳容。” “只怕苗云儿还许下了什么宝贝吧?”轩辕招尧自在地品一口香茗。 越迥欣赏地颔首:“轩辕兄猜得不错。苗云儿虽美名在外,但飘云殿毕竟擅长养蛊与施蛊,大家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的,真有胆量摘下那朵花的人仍在少数。苗云儿大概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许下了一本武功秘籍和‘魂牵蛊’。只要有人能以她的方式通过考验,她便奉上二宝。至于这方式为何,甚是神秘,暂不可知。” 越迥的目光忽而变得意味深长,果然见轩辕招尧有些动容。武功秘籍,轩辕招尧不会在乎,但他相信,轩辕招尧一定也听说过“魂牵蛊”。魂牵蛊,江湖中人只曾听闻、未曾亲见的奇蛊。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对虫,实为两只,可相互感应,即所谓“可把两人的灵魂牵在一起”。若注入二人体内,双方无论相隔多远,皆可两心相系,且永远对对方保持忠诚。不止如此,对方有危险时,也可通过此蛊察觉。 越迥不得不承认,苗云儿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若用此蛊,对她与夫婿二人都有好处。对方得到一个美貌的妻子与绝世的武功,而她也得到一个忠心而强大的男人。试问有多少男人不会动心? 谷偏偏注意到轩辕招尧的表情,撇一撇嘴,伸出脚使劲踹过去,随即歉然地对他一笑,假装是无意之举。 “我不是故意的。” 这小骗子又在闹别扭了。轩辕招尧邪恶地翘起唇角,不顾越迥在场,右手在他脖颈上一勾,将人压到自己怀中,“啵”地在脸上啄一口。 “我是故意的。” “啧。”谷偏偏推开他,不自在地瞟了瞟越迥,“给小爷正经一点!” 越迥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你们当我不存在便是。” 轩辕招尧揉一揉谷偏偏的脑袋,道:“所以,你是为了苗云儿而去?” “凑热闹罢了。”越迥摆手道,“本来我以为会是比武招亲,但似乎并非如此简单,所以想去见识一下。” 轩辕招尧淡淡道:“那可得小心了,别被苗人的情蛊绑了去。” “少咒我。”越迥郁闷道。 谷偏偏却是愣住,转向轩辕招尧:“我们不去?”他倒是也想去见识一番。一月有余,即使再等黛黛几天,也还来得及。 “不去,免得你吃醋酸死我。”轩辕招尧好心地道。苗人擅蛊,若是他一人,倒是无所谓,但偏偏如今学艺不精,他不会拿他冒险。 越迥也甚是意外,轩辕招尧的个性向来是喜欢热闹,且对新鲜的事物保持极大的好奇心,今日之举显然是因为身边的少年,暗自称奇,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真的交给了一个男孩子,心中暗忖从此以后自己背后的势力也得照应些谷偏偏。 谷偏偏有些失望,想不通轩辕招尧为何转了性子,但很快便不再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苗疆,如今只要仍与轩辕招尧在一起,在哪里倒是无所谓了。 二人又坐片刻,便告别了越迥,携手离去,一边走一边互掐。 越迥目视二人下楼,直到去了街对面,心底不自觉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第074章青黛到来 章节字数:3505更新时间:12-01-3116:53 “驾……” 蜿蜒土道上,马蹄声声,两马奔驰而来。马上一女一男,女子一袭紫裙,容颜娇俏;男子身着灰衫,神色淡漠。 女子神情飘忽,似心不在焉。男子见状,连忙将马喝停,调转马头回到她身边。 “黛黛,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女子挤出一个笑容,道:“也好。” 原来这二人正是青黛与林木二人。青黛不知为何却是戴了易容面具。越接近寻欢仙谷,她的心情越是复杂,左手不自觉按住掩在胸口衣襟内的红色玉佩。这并非她第一次来寻欢仙谷,但她也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会再来寻欢仙谷。十七年前,她就是在寻欢仙谷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带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却也为她送来了更珍贵的礼物,那就是谷偏偏。 两人下了马,走入路边树荫下,就地而坐。炙热的阳光铺在地面上,亮得刺眼。 林木将水囊递给青黛,沉默片刻,道:“不如你在外面等我,我一人进谷带偏偏出来。” 青黛偏头对他嫣然一笑,叹道:“放心吧,师兄,我没有那么脆弱。只不过想起往事,有些感慨。倒是麻烦了师兄也跟着走这一遭。”她本打算独自前来,林木却不放心她一人在外,坚持同行。 “索性我也无事,就当顺便来赏这谷内风光。”林木毫不在意地道,无意中见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随意将被风吹到的一缕发丝撩至背后,风情自生,眼神暗了暗,移开略有些苦涩的目光。或许,很久以前,他已知晓,这个女子是山外飞来的鸟儿,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轻风徐徐,青黛的心思再次飘远。这寻欢仙谷确实与她和偏偏母子二人有缘,十七年前,她在这里遇到那人,而今日,偏偏与他喜爱的人在这里相聚。她坚持亲自来此,不止是为了见一见偏偏喜爱的男子,也是为了对自己的过去做一个了结,给自己一个交代。她青黛可不是只懂逃避的女人。 想到此处,杏目闪烁坚定的光芒,青黛优雅地站起,对林木浅浅一笑:“师兄,继续赶路吧。师兄?” 青黛没有得到回答,这才发现林木在发呆。 林木猛然回神,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嗯,走吧。” 两人跃上马,一路未再休息,晌午过后,终于看到那个并不起眼的山洞。 “这里就是寻欢仙谷的入口?”林木一向平淡的脸上也浮出一丝意外。 青黛的记忆虽早已褪色,但仍然有印象,颔首道:“嗯,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随后,她吁一口气,率先牵马而入。 谷偏偏估摸这几日青黛就会到,每日吃罢饭便去小镇入口处等待。轩辕招尧一见他拿上挂在墙上的碧麟剑,便知他又要去镇口,轻咳一声,轻飘飘地瞥视他。 “干嘛?”谷偏偏走到舒服地躺在竹制躺椅上的男子身边,见他凉快惬意的模样,眼神嫉妒至极。 轩辕招尧将人勾入怀中,在红唇上舔吻一番:“外面那么大的太阳,将青黛的相貌说一遍,让黑鹰去便是。” “黛黛相貌出众,不想被人骚扰,有时出门会易容。”谷偏偏初识情滋味,被他一吻,也有些动情,虽是挡开不老实的手,自己却忍不住低头在男人嘴角舔了舔。 “你们二人倒不愧是母子。”轩辕招尧轻笑,箍住他的腰,“我陪你去?” “不用。”谷偏偏拒绝得飞快。 “嗯?”轩辕招尧狐疑地盯着他的双眼,“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爷心疼你,舍不得让你晒太阳不行吗?”谷偏偏镇定地道,绝对不承认自己有其他打算。黛黛的个性,他最清楚不过。轩辕招尧毕竟曾经花名在外,若是青黛得知他喜爱的人便是他,兴许会为难他;为防两人见面后有不愉快的事发生,他会先一步与黛黛通通气。 轩辕招尧被小骗子的话逗乐,忍不住低低一笑,随即眼神变得有些晦暗,坐起身将人搂进狠狠地吻了吻。不知为何,今天一整天,他的心一直飘忽不定。刚才甚至有一瞬有一种即将失去小骗子的感觉。 “小骗子,记住,无论如何,本公子都不会放开你。” 谷偏偏顿时乐了,也在他脸上抚了抚,自信地道:“放心吧,黛黛不会反对的。” 轩辕招尧颔首,松开手,恢复气定神闲的神情:“本公子陪你去,或者落虹与秋思二人陪你去,自己选。” 谷偏偏嘁了一声,站起身:“那就让落虹和秋思陪我去吧。” “小东西,竟敢真的选别人!”轩辕招尧抬手往他结实的屁股上拍去。 谷偏偏及时躲开,哈哈一笑,直接翻身从窗口跳出去,一边叫,一边已经走远。 “落虹,秋思。” 轩辕招尧目送他的背影拐入另一条道,才坐回竹椅上:“来人。” “主子。”解忧立即现身。 “备水备膳。” “是。”解忧静静退下,没有任何疑问,心中感慨主子果然很重视谷偏偏,这几日总是随时备好膳食,以便青黛到达之后,可以立即洗浴用膳。 獒赢和温布两只藏獒站在小楼门口,见谷偏偏没入街上人群里,才吐着舌头,吭哧地喘着气返回大厅,再次慵懒地趴在微凉的地面上。 谷偏偏在谷中数日,显然已把独笑楼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路遇上熟识的糕点铺的老板或者卖花的老板娘,欢快地打声招呼,脚下步伐轻快向镇子入口处去。 落虹与秋思二人暗中受了轩辕招尧的命令,不着痕迹地警惕四周。 谷偏偏找了一家最便于观察镇口的酒楼,上了二楼,挑了靠窗的位置,入口处的人流看得一清二楚。黛黛会易容成何人,他不确定,但想必师叔一定会不放心黛黛一人出门。更何况,青黛气质独特,即使换了容貌,他也能认出。不自觉想起初入谷时的情景,尧似乎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偏偏,你笑什么?”落虹轻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谷偏偏下意识摸自己的脸,道:“我没笑啊。” “扑哧……”秋思向来表情内敛,此时却也掩口一笑。 谷偏偏此时方意识到自己嘴角确实有一个明显的弧度,清咳两声,掩饰地又抿一口酒。 “这酒不错。” 落虹嘻嘻一笑。会与他开玩笑,却不会太过,毕竟如今偏偏的身份可算她们的半个主子,随后也看向进进出出的入口处。 忽然,谷偏偏站了起来,随即人影不见,只余一句话:“我看到我娘了。” 落虹与秋思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惊讶。如今偏偏的轻功比起以往似乎更精进了。二人未再犹豫,在桌上丢下一锭碎银,也直接从二楼跃下。 “黛黛。” 青黛正在环顾昔日来过的优境,感慨万千,随后听到熟悉而愉悦的清醇嗓音,转首便见谷偏偏脸上带笑,快步走来,面上顿时露出盈盈一笑。 “偏偏。” “黛黛,师叔,你们来了。”谷偏偏依旧上前在青黛脸颊上亲吻一下。 青黛娇笑一声,捧起他的脸,在左右面颊各印一吻:“嗯,真乖。”这一幕看在过路人眼中,十分怪异。 林木则对谷偏偏颔首示意。 落虹与秋思二人看对方一眼,上前道:“落虹/秋思见过青黛……姑娘,林公子。” 她们知晓青黛便是她们曾经见过的那位女子,虽然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母亲,却甚是年轻不说,且并未如一般妇人那般挽起发,而是依然做未出嫁的姑娘打扮。 青黛不在意地摆手,笑道:“不必客气,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落虹忙道:“万万不可,您是小公子的母亲,理当如此。” 谷偏偏深知母亲不喜被人叫老了,笑道:“落虹,秋思,无妨,就称‘姑娘’吧。” “是。”落虹与秋思齐声道。 青黛看得有趣,猜出这二女应该是她儿子的另一半的手下,捏捏谷偏偏的脸蛋,打趣道:“本姑娘倒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谷偏偏与母亲提起自己的情人,仍是由几分不自在,将青黛拉住往前快走几步,与林木、落虹和秋思三人隔开一段距离,轻声道:“黛黛,你可以随意地为难他,但是,咳咳,别太过了。” 说罢,他神色更加尴尬。此话实属无奈,因为就算他不让青黛为难轩辕招尧,青黛也不可能会听他的,索性只让她到时口下留情即可。 果然不出他所料,话一说完,立即被青黛取笑。 “哟,真出息了,这还没怎么样就向着外人了。唉,我真是可怜。”青黛别开脸,垂眉一叹,幽幽怨怨。 谷偏偏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虽知她在假装,仍然不忍心,只得举手求饶,无奈道:“好好好,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吧。” 青黛掩口轻笑,这才满意地颔首,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往前,有说有笑。 林木牵着两匹马,与落虹、秋思二人落后几步。 谷偏偏看见不远处独笑楼二楼,轩辕招尧正站在窗边注视他们一行人的方向,远远对他一笑,扭头对青黛道:“快到了。” 第075章晴天霹雳 章节字数:3356更新时间:12-01-2700:08 谷偏偏一行人走入独笑楼一楼大厅,轩辕招尧刚好从楼上下来。 青黛随意打量四周,暗叹此楼精致,不止结构独具匠心,连圆柱上的雕刻也别出心裁。抬头见一白衣男子,面容俊美,气质不凡,青黛的脚步突然停下,双眸猛然睁大,不自觉向后退一步。 怎么会是他! 不,他只是正好在此,并不意味着偏偏要介绍的人就是他。青黛强自镇定。 林木见到轩辕招尧,神情也多了一分异色,气息旋即紧绷,目光飞快地掠过轩辕招尧,随即落在青黛身上,眼底露出忧虑之色。 轩辕招尧居高临下,未错过青黛与林木神情的古怪,暗自疑惑间,已迈下最后一层楼梯。 “青黛姑娘,林木公子,幸会。” 青黛控制住颤抖的娇躯,艰难地开口道:“偏偏,他是……” 瞧见谷偏偏脸上露出几分腼腆,青黛挽住谷偏偏的手臂不自知地用力。难道真的…… “娘,他是轩辕招尧,正是我要介绍给您和师叔认识的人。”因为郑重,谷偏偏这次未用“黛黛”作称呼,而是用了”娘”。他干笑一声,随后疑惑地看着青黛毫无血色的脸。 “黛黛,你怎……黛黛!” 青黛双脚一软,晕厥过去,娇躯软软地倒下。 林木眼疾手快,与谷偏偏一左一右在榻落地前将她扶住。 林木立即将手搭在青黛手腕上,神色稍微松动:“应该只是受惊,放心。” 谷偏偏松了一口气。 采夕与解忧正巧此时端来茶点与水果,见到厅内古怪庆幸,未敢出声,放下手中之物,无声退到一侧。 轩辕招尧如何看不出青黛的反应与他有关?心底咯噔一下,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是否与此女或者惊涛山有过节,面上未表现出半分,快速而简洁地吩咐道:“落虹带林公子去房间;采夕去请大夫;解忧照顾青黛姑娘;秋思备水。” “是。”四女利落地各自离去。 林木深沉地看了一眼轩辕招尧,将青黛打横抱起,走进早已收拾妥当的房间。 谷偏偏被意外的一幕弄得有些发懵,呆站在原地,迷惑不已。从碰面到方才一直好好的,黛黛为何会突然晕过去? 脑袋被揉弄几下,随后腰身被有力的手臂圈住:“不用担心。” “这是怎么回事……”谷偏偏眉头紧紧蹙起,“黛黛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但这些年师公和师叔想了很多办法帮她调理,早已无碍,今天怎会无缘无故地晕倒?”以往他到处行骗,其实大部分银两都花在了青黛身上。他心底非常不安,这不安不止来源于对青黛身体的担心,似乎更多的是因为其它,但他却说不清道不明。 轩辕招尧低首在他额上轻吻一下,未开口,眼中浮起一抹深思。他同样也在思索其中缘由。林木称青黛晕倒是因为受惊,青黛见到自己为何如此反常?青黛的真实面容,他曾见过一次,但在他的记忆中,他并不识得她。这其中一定有某个环节出了错。一切只能待青黛醒来再说。 正在此时,房间内突然嘈杂起来,谷偏偏立即快步走过去,轩辕招尧紧随身侧。 房门被打开,林木神色严肃地站在门边,冷淡地瞄了瞄轩辕招尧。 “偏偏,黛黛让你一个人进去。” “黛黛。”谷偏偏闪身入内。 随后,落虹与解忧二人一起出来,关上了门。 “林公子,这边请。”轩辕招尧向房间看一眼,与林木二人回到大厅。 正巧这时采夕带了大夫来,落虹付了银两,带去偏厅稍候。秋思轻步上前为轩辕招尧与林木二人斟茶。 轩辕招尧与林木各怀心思,都未开口。 轩辕招尧看得出来林木对青黛很是担忧,也未立即吩咐下人备膳。 谷偏偏进入房内,见到青黛已取下人皮面具,脸色惨白如雪,吓了一跳,疾步走过去坐在床侧,担心道:“黛黛,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青黛浅浅一笑,掀被下床,整了整衣裙,似乎又恢复平时优雅身姿,目光却明显不如平时有神,暗藏忧虑与悲哀。 “偏偏,我们离开这里怎么样?就当你从来没有下山,也从来没有认识那个人。” 谷偏偏心中一紧,立即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尧给人的印象确实不好,其实是他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他并不是真的风流……不对,看上去你似乎并非今天才认识他……” 尧?青黛神色一僵。 “难道你们早就认识?你们之间有仇?但尧之前见过你的真实面容,他并不认识你。”谷偏偏越猜测越激动,也越来越糊涂,“黛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黛淡声道:“整个江湖谁不知道轩辕招尧是一个花花公子?把你交给他我怎么放心?” 谷偏偏见她如此,反而冷静下来。 “娘,你先坐下。你没有说实话。” 青黛沉默不语,秀眉却皱起,几分无奈,几分忧愁。这个儿子从来都不笨,她一直都明白。偏偏继承她和那个人双方的特点,又会笨到哪里去? “我不认为我找的人是个花花公子这件事能让你激动得晕过去。” 谷偏偏见她不语,再接再厉:“你常教我,遇事不要逃避,为何不告诉我实情?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有仇?” 想到这一可能性,谷偏偏的脸也白了。 青黛猛然站起,道:“我是为你好,我们先回惊涛山再说。” “不。”谷偏偏握住她的手腕,“娘,这对我不公平,对尧也不公平。如果你不能接受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儿子理解。但你既然能接受,为何不能接受那个人是尧?” 青黛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颓然地坐下。让她如何启齿,他们是父子呀! 她再次抬起头,在儿子俊俏的脸上,只见坚持与平静,还有三分强硬。 “你确定要知道?” “我确定。”谷偏偏轻轻松开她的手,目光坚定。 青黛盯着他许久,浅浅一笑,感慨万千:“呵呵,原来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黛黛……”谷偏偏按住她的肩膀,明显看出她的反常,却不知其中原因而无法安慰。但他明白,无论如何也要让黛黛说出实情,否则,黛黛与尧之间的关系只会恶化。 “那好,你听清楚。”青黛沉声道。 谷偏偏见她神色严肃,不由得也变得凝重起来,心中忐忑。 青黛一字一字地道:“轩辕招尧,是你的父亲。” 谷偏偏顿时愣住,继而呵地一笑,摆手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青黛站起身,更加清晰地重复一遍,“轩辕招尧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这不可能!” 谷偏偏仿佛听见头顶响起一道惊雷,整个人呆立原地,全身冰冷,湿润的唇瓣突然间干燥起来,不由自主地将拳头攥紧,连手背上青筋冒出也不自知,语无伦次地道,“他见过你,但他根本不认识你。他怎么可能是我父亲?就算相隔十几年,你的长相也不可能变化那么大吧?而且,我跟他也长得不像。不会的,这不可能……” 青黛心疼地将他抱住:“乖儿子,你冷静点儿。这种事我又怎么可能胡说?” 若是可能,她不会这么早将偏偏的父亲的身份告诉他。自从偏偏懂事,一直对亲生父亲颇多怨尤,长大后更是常常提到要找亲生父亲报仇。对于过往,她一向淡然,并不愿意他们父子二人反目,所以从未提过那人的身份。上天不公,偏偏让他们父子二人以这样一种方式相识,这真是造化弄人。 “我跟他绝对不可能是父子!”谷偏偏挤出一个苦笑,握住青黛双肩,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黛黛,你仔细想想,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青黛任他摇晃,一声叹息。那人曾与她有过亲密的关系,她如何会弄错? “我会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你先听听再说。” 谷偏偏竭力控制住情绪,双眼瞪得酸痛,倔强地一眨不眨,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青黛不忍心看他如此,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首次对亲子提起她的身世。 “我本来出生在大户人家……” 父亲多妻妾,家大业大,因此导致大哥与二哥、四哥为争夺家业继承权而多有嫌隙。青黛与四哥乃一奶同胞。大哥心胸狭窄,二哥天生多疑,均对家产势在必得。但父亲却对宽厚稳重的四哥更为看重。因此,招来大哥与二哥的嫉妒与不满。青黛生来早熟,一向自立,且比四哥小八岁,或许因此才更让四哥心疼。是以,兄妹二人感情极为深厚。四哥聪慧,青黛古灵精怪,二人联手每每总能避开大哥与二哥设下的圈套。 第076章【求枝枝,求收藏】青黛的回忆 章节字数:3338更新时间:12-01-2820:44 几次算计不成,大哥与二哥对四哥与青黛越发怀恨在心,无法接受两个大男人居然斗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的事实,看待青黛的目光越发不怀好意。 四哥也意识到这一点,小心翼翼地保护胞妹。然,防不胜防,还是出了纰漏。那日,大哥提议兄妹几人一起出门游玩。青黛不小心与人走散,被人从背后打晕,等到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且奢华的房间内。房间极大,只点了一盏灯,稍远处便看不真切。 青黛鼻端闻到颇重的脂粉香味,隐约能听见外面嘈杂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女子的娇笑,听不分明。未过多久,她察觉到身体不同寻常的热度,体内的悸动与如波浪一样一波紧接着一波。她心道不妙,自己竟然被人下了春药! 事到如今,她如何不知一切可能是大哥与二哥在搞鬼?所谓的“游玩”不过是一场阴谋,他们的目的便是要将她骗走,借机算计四哥。或许是用她威胁四哥也说不定。同时除掉他们两人,可谓一石二鸟。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青黛,她应该马上离开。但这春药果然比毒药还要厉害,体内热浪阵阵,躁动难捱,让她根本无法动弹,连大声呼叫都无法做到。很快,她的理智便越飘越远。最后一瞬,她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摇摇晃晃地走入房间,一阵酒气扑面而来。灯火朦胧,她隐约见到那是一位少年,便大声叫嚷“放开我”。然而,那少年显然已醉,越发用力地压在她身上,且春药的药效已完全发挥出来。之后发生何事,不必明说。 待青黛惊醒,衣衫已被撕破,少年仍然睡得很沉。她唯恐错过逃跑的最佳时机,不敢多做停留,只牢牢记住少年相貌。那少年似乎身份不俗,只因房间内不知何时被人备好了干净的男装,是上等绸缎所裁。她便穿了那身男装,悄然离开。离开山谷之后,她才知晓那里是寻欢仙谷。 青黛又叹一声,道:“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轩辕招尧。我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贸然回家,更不敢到处打听,只得开始一个人在江湖中漂泊,一直女扮男装,靠着几分机灵,倒也顺利。但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便找了一个偏僻的村子住下待产,将你生下,等到你学会走路,才又开始到处流浪。直到你四岁时,我无意中救了受了重伤的师父。没过多久,我才知道那少年的身份……也是因为你师公。我无意中看见他做的面具,吃了一惊,问了师父,才知道那个人是江湖中的后起新秀,被人称为‘轩辕公子’,他的名字叫做‘轩辕招尧’。” 青黛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再次拧起,舒了一口气,看了看谷偏偏的神色,还是选择继续:“后来师父问我,知道他是你父亲,怕我们俩伤心,就把那张面具扔掉了,从那以后,也再没有做过他的面具。偏偏,你……” 谷偏偏默默地低着头,胸口的疼痛如同刀割,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一句话也说不出。事到如今,他如何不信轩辕招尧确实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一直以为自己会与轩辕招尧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却只是在原地转圈。难怪师公从来不做“轩辕公子”的面具;当初从喜乐帮救出黛黛与师叔,轩辕招尧吃醋离开,黛黛没有见到轩辕招尧;那日在惊弓山庄,青黛与轩辕招尧无意中再次错过。如果当初他们便碰面,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原来,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是上天与他开了一个玩笑吗? 谷偏偏浑身冰冷,僵硬的身躯仿佛不是自己的。 “儿子?”青黛担忧地握住谷偏偏的手,秀美的容颜布满愁绪。轩辕招尧若是等得急了,怕是会强行闯入,当务之急是如何对轩辕招尧解释。但她唯恐将谷偏偏刺激得更严重,不敢立即问他是如何打算。 大厅内,轩辕招尧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中疑团逐渐增大。他们母子二人纵使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话要说。从偏偏进去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时辰。 他看了一眼林木,站起身来。 林木几乎与他同时站起,挡住他的去路,神色淡然:“轩辕公子,我想,他们不希望被人打扰。” 轩辕招尧盯着他,淡淡一笑:“看起来,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林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相信我,如果你现在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轩辕招尧轻笑出声,悦耳的嗓音多了几分冷厉:“本公子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我在,你们休想带走偏偏。”难怪这几日他一直不安,果真与青黛的到来有关。 林木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没有想到轩辕招尧这么敏锐。轩辕招尧的感觉没有错,如果黛黛将轩辕招尧与偏偏的真实关系告知偏偏,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黛黛都极有可能将偏偏带走。 轩辕招尧放出一句话,便走向紧闭的房门。 林木神色微变,再次上前阻拦:“你不能进去。” 落虹几人站在不远处,见状,均神色一变,只待轩辕招尧有何命令,便会及时出手。 “你是偏偏的师叔,我不想伤你。”轩辕招尧警告道。 林木毫不畏惧,眼中升起一抹战意:“谁伤谁,尚未可知。” 轩辕招尧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右手忽扬,速度奇快,看在旁人眼中只一恍惚,一阵猛烈的劲风霎时吹来。林木心神一凛,轩辕招尧已闪身至门前,轻敲数下。 好强的内力,好快的轻功!林木惊愕一瞬。 “偏偏,青黛姑娘与林公子远道而来,先让他们洗漱用膳,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不迟。” 此举自然是拖延时间,只要让他见到偏偏,他便自信可以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门内极为安静,片刻,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怎么了?”轩辕招尧一眼见到谷偏偏苍白的神色,不悦地扫一眼青黛,抬起偏偏下颔,轻声道,“发生何事?” 青黛丝毫不将他的指责放在心上,目光落在他脸上半晌才移开,未开口。 谷偏偏直愣愣地看着轩辕招尧,说不出话。他怨恨他的“父亲”,但也确实喜爱这个男子。当这二人重合成一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避开轩辕招尧的手,平静得异常:“你先招待他们,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轩辕招尧立即道。 “我想一个人走走。”谷偏偏的口气硬了几分,快步走向门外。 轩辕招尧深沉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对落虹使了一个眼色。落虹几不可察地颔首,无声离开。 轩辕招尧看向青黛与林木二人,平淡的表情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道:“秋思,采夕,带两位贵客去沐浴;解忧,吩咐厨房准备上菜。” “是。” 青黛此时不得不对轩辕招尧高看几分,她以为他会立即抓着她追问。这个男人倒是冷静,不愧是在江湖中屹立许久不倒的人物。 “轩辕公子费心了。”她浅浅一笑,神色既未因方才的事而对轩辕招尧多一分反感,也未因为见到自己曾经的男人而多一份欣喜,如待常人。 纵使林木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青黛与林木各自去沐浴,很快换了干净的衣衫出来,褪去一身风尘,二人的气质更多几分出色。尤其是青黛,在一袭湖蓝色的衣裙包裹之下,更显动人。单看轮廓,确实与谷偏偏像极。 桌上饭菜恰巧摆好,青黛与林木二人没有客气,各自就坐。轩辕招尧在一边作陪,只偶尔抿一口酒,看上去不像心不在焉。唯有他自己清楚,心思早已不在此处。 直到二人都放下碗筷,轩辕招尧将人请到花厅,命下人奉上清茶与水果,轩辕招尧才又开口道:“房间早已收拾妥当,两位若是累了,可以先去小憩。” “轩辕公子倒是好耐性。”青黛话中有话。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竟看出他有话要问。轩辕招尧淡然一笑:“对偏偏,本公子从不会缺了耐性。” 青黛不语。 “如此看来,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了。”轩辕招尧含笑盯着青黛,语气不失礼貌,却又带一份与他一贯的傲然相符合的强势,“作为偏偏的另一半,我想,我有资格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 ……………… 眸眸的温馨提示:今天是本月最后一次发橄榄枝,(*^__^*)还有枝枝没有投的亲爱的们,记得把枝枝投掉喔,当然,能投给眸眸的话就更好了。╭(╯3╰)╮ 下月橄榄枝会清零。么。 顺便,再次:如果喜欢本文,又忘了收藏本文的,点一下本文文案左侧的“收藏”即可,可以让亲爱的及时在书架里看到本文的最近更新。(*^__^*) ……………… 第077章情归何处(1) 章节字数:1960更新时间:12-01-2900:05 另一半?青黛看他一眼,不知所思。 “与我有关?”轩辕招尧道。 青黛捧起茶杯,浅抿一口,仍是不语。林木向来以青黛为重,更不会在此时多话。 “看来果然和我有关。”轩辕招尧了然道。 青黛道:“我以为你更想听偏偏亲口说。” “当然。”轩辕招尧淡声道,“只不过,他现在不在。而且若是能早些从你口中得到答案,可让我及时作出应对,尽量将对偏偏可能造成的伤害降至最低。既然青黛姑娘不愿意说,我只好等他回来再做打算。采夕,让人仔细招待贵客。二位,请自便。失陪。” 语毕,他对二人颔首,转身上楼。 青黛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深深一叹。这个男人虽然不清楚她和偏偏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显然是在指责她不该突然与偏偏长谈。 谷偏偏一直向远处去,直到爬上山顶,俯视谷底小镇。阳光落在流淌的水面上,粼粼波光,明晃晃的亮色,刺得他眼睛酸痛。 不久前,他才认为即使没有父亲,他能与轩辕招尧相伴也是极为幸福的事,但才过几天,他便由山峰跌入谷底。怎一个“滑稽”可以形容? 他喜爱那个男人,尽管一开始只觉得讨厌。那个男人自以为是,只见过他一眼,就认为他没有学武的天赋;那个男人自命不凡,明明只是判官却自作主张将他踢出海选;那个男人心胸狭窄,只因一句话便将他绑住挂在城门口。但那个男人却又是温柔之人,虽然总是欺负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惊涛山铁索桥,竟然冒险与他同落深潭,他就那么肯定掉入水中不会是死路一条?口中说着恶劣的话语,却仍是用内力帮他烘干衣衫;让自己做小厮,却未让他做任何粗活不说,且处处维护他。在他因为人皮面具而被众人刁难、孤立无援时,更是光明正大地挡在自己面前。如今想来,这样的温柔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如果他们当初并没有相识,如果他没有成为轩辕招尧的小厮…… 只是,纵然已知晓他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不该喜欢的人,为何他们不曾相识的假设仍然让他心痛? 谷偏偏极目远眺,空洞的眼神泄露了痛苦的心情。当初对被自己骗了的四兄弟称轩辕招尧是自己的“爹”时,莫非已经是一种预兆? 青黛自从生下谷偏偏便落了病根,身体极差,需要银两购买贵重药材。谷偏偏处处行骗,因此不敢与任何人深交,没有任何朋友。但那日,轩辕招尧重伤,他却甘愿为他男扮女装去药铺买药。也许,从那时起,轩辕招尧之于他,已经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 日头不知何时偏西,连绵的山脉落下巨大的阴影,将整个山谷掩住。谷偏偏迎风而立,直到光芒渐暗才顺山而下,沿河流返回小镇。若是再不回去,怕是那人与黛黛都会担心。 他的心猛然一阵抽痛,迈出的脚步僵住。 黛黛。 他险些忘了,轩辕招尧是自己的父亲,也是黛黛的男人。黛黛姿色过人,若是与那男人站在一起,定是极相配的。谷偏偏忽而苦笑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与自己的母亲争风吃醋? 谷偏偏坐在岸边,盯着因为失去阳光而光彩尽失的水面许久,木然的脸没有任何波动。此处尚未入镇,离谷口不过百丈距离。 当天色越来越暗时,谷偏偏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谷口走去。他走得极慢,然而,那个高大的洞口仍然逐渐变得更近……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整个镇子不仅没有变得昏暗,反而更加璀璨。一点点灯火亮起,如同星光洒落棋盘。夜之城,比白日却更热闹几分,灯火阑珊,橘光荡漾,人来人往。 轩辕招尧独立独笑楼外,漫不经心地看向街道尽头。夜风掀起白色的披风,悄无声息。如此突兀的举动,由他做来却十分自然,毫无尴尬之意。过往路人虽觉奇怪,却不敢将目光过多地在他身上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换了姿势,背在身后的双手放下,目光更温和几分。 不远处,一个纤细的人影正缓慢靠近。 谷偏偏见到轩辕招尧,心神一恍。男人的背后,两个灯笼挂在廊檐,微微摇晃,温和的火光从男人后方射来,让男人的表情在浅光氤氲下更显柔和。对面远处的灯火照在男人漆黑的眼睛里,似是有水光在波动,暧昧多情。 “尧……”谷偏偏情不自禁地快走几步。 “再不回来,本公子便亲自去抓你。”轩辕招尧一眼看出少年浑身上下湿漉漉,脸上也全是水渍,抬手欲触,“怎么回事?” 谷偏偏忆及二人关系已变,方才的真情流露瞬间敛去,抹一把脸,拧干头发上的水,淡声道:“没什么,太热。” 轩辕招尧沉默不语,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少年走近之后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 “先去沐浴。” 青黛站在屋内,见到两人相对而立的情景,默然无声。 谷偏偏含糊地应了一声,快步进屋,叫了一声“黛黛”与“师叔”,自上楼去,不一会儿便下楼,换了干净的衣衫,头发也已经擦干,打理整齐。 第078章情归何处(2) 章节字数:3383更新时间:12-01-3016:01 众人移到膳厅,谷偏偏安排青黛与林木坐下之后,才在林木左侧落座。林木的右侧为青黛,而青黛的右侧则是轩辕招尧。如此一来,谷偏偏几乎与轩辕招尧隔着半张膳桌。 轩辕招尧看了小骗子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笑道:“两位,请随意,不必拘束。” 谷偏偏心里不舒服,哪有胃口,只吃了两口米饭便吃不下,勉强喝了两口汤。平常爱吃的菜此时也无法让他产生食欲,没有伸筷子。 青黛此时无法多说,只能暗自着急。 谷偏偏被对面轩辕招尧炙热的目光盯得坐立不安,终究还是顶不住,将碗筷一推,站起身,勉强一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上了二楼,看到熟悉的房门,谷偏偏猛然醒悟,如今却是再也无法与轩辕招尧同房。 独笑楼虽说是“小楼”,其实并不小,二楼一共有六间房。谷偏偏挑了他与轩辕招尧的房间斜对面的那间。借着月光入内,连灯也无心去点,此时不禁又后悔之前为何没有勇气离谷。原本他打算一走了之,思及轩辕招尧会有的愤怒与失望,又觉心痛,硬是将迈入洞口的脚收回。他明白自己舍不得轩辕招尧,但对于以后,仍然不知所措。 温布与獒赢被关在另一间房,低低犬吠传来,谷偏偏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敲门声。 “小骗子,开门。”轩辕招尧理所当然的嗓音响起。 “我已经睡了。” 静默片刻后,谷偏偏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在黑暗之中越发清晰。他没有动,盯着窗外星空,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方知自己一夜未眠,双眼酸涩。他伸手随便揉一揉,起身茫然往门口走去,拉开门板,不料见到轩辕招尧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勾唇轻笑。 “醒了?” 他下意识要关上门,轩辕招尧的目光明显不悦,却仍是翘起唇角,未动,将右手随意往门板侧边一放。若是谷偏偏坚持关门,定会夹伤他的手。 谷偏偏险些要骂他“无赖”,想到二人关系不复以往,脸色不由沉下,转身入内,坐在桌边。 “一夜没睡?”轩辕招尧看出小骗子神色憔悴,双眼干涩,跟进屋内,眉头拧起,恼火道,“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有名字!” 这话却又像他的小骗子了。轩辕招尧暗笑,顺着他道:“好。那位青黛姑娘和你说了什么?莫不是她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在谷偏偏身边坐下,欲将人搂入怀中。 谷偏偏站起身,借势避开他的动作。 轩辕招尧眼色一沉,收回手,笑容不变,却多了一抹强势:“本来我以为你更想亲自和我说,看来,你是想让我去问她。” 谷偏偏闭了闭眼,平静地迎视他的目光:“我想先去洗脸。” 轩辕招尧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 青黛与林木二人坐在厅内,均有些精神不佳,似乎昨夜都睡得不好。早膳在悄无声息中度过。青黛见谷偏偏神色颓然,也有些后悔当日之举太过仓促,偏偏毕竟只有十六岁,如何懂得应对感情之伤?但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又觉自己无错。 “黛黛,此时不热,我们出去走走。”谷偏偏开口,见轩辕招尧眸中失落之色,不由道,“……你也一起。” 轩辕招尧颔首,与谷偏偏、青黛、林木四人一起出门。谷中锦绣盈城,花光满路,秀丽之景颇多,也不担心无去处,顺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往前。早市繁闹,人声喧嚣。四人各怀心事,渐行渐慢。 轩辕招尧对青黛诸多不满,飘向她的目光有些冷然。若非此人是偏偏的亲生母亲,他真有可能一怒之下对她动手。早知偏偏与青黛之间感情极好,即使知晓青黛不对,为了不让偏偏为难,他也唯有忍耐。 青黛却未察觉到他的态度,想起十七年前的青楼,不知如今安在。 “本公子会给偏偏一些时间,但如果他还是不肯说,我会强行把他带走。” “凭什么?”青黛微惊,并不示弱。 “就凭你让他伤心,本公子就不该把他留在你身边!”二人此时倒是颇有默契地压低声音。 青黛哼一声,高深莫测地道:“你又是如何知晓让他伤心的是本姑娘?” 谷偏偏无意中注意到林木目光落在青黛身上,有片刻的错愕。以往他不懂,但如今与轩辕招尧之间有一段情,他如何不懂林木看黛黛的眼神? 只可惜…… 他抬头向前看去,却见轩辕招尧与青黛并肩而立,男子身姿挺拔,女子娇小可人,轻声交谈,似是无比和谐,心中一震,呆立原地,一瞬间竟万念俱灰。 以前他一直不懂,黛黛才貌双全,为何从未想过再嫁。今日见到她与轩辕招尧站在一起,他心中突兀地浮起一个念头:或许黛黛只是一直在等待与轩辕招尧重逢…… “师伯,我们去那边看看。”他蓦然拉住林木的手臂。 林木神色不解。 谷偏偏拉着他转向另一条巷道,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师伯,你慢慢逛,我有些累了,先回去。” 谷偏偏说完,不待林木反应,急急地施展轻功离开,身形狼狈。 轩辕招尧对青黛质问两句,便回过头来看谷偏偏,却不见人影,只有林木一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神色一紧。追问林木,只得“走了”二字,轩辕招尧脸色大变,未置一词,突而掠起,如白鹤遥飞而去。 青黛与林木两人莫名其妙,急忙回到独笑楼,却见谷偏偏坐在厅内,两只手分别揉捏温布与獒赢的颈项,明显心不在焉,神色绝然,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两只藏獒享受地眯着眼,伸出的舌头上口水直滴。 青黛奇道:“轩辕招尧没有回来?” 谷偏偏一愣:“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林木此时方知失言:“他不会是误以为……” 几人正茫然间,却见一道白影急急掠进,轩辕招尧见到谷偏偏好好地坐在椅上,满身勃发的怒气瞬间化为乌有,好似不过是错觉。室内如春风拂过,温和无声。 他还以为这小骗子离开了仙谷,从昨夜开始这小东西便不正常。当天色渐暗,他的心也一点点变凉,若不是落虹迟迟未发出信号弹,他一定会以为小骗子悄然离开了仙谷。无怪乎他今日这么紧张。 谷偏偏见那人匆匆飞入,想到林木所说的“误以为”,顿时明白男人以为自己不告而别所以追出了山谷,一时心中百般滋味。而事实上,他确实决定独自离开。这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轩辕招尧走过去,不由分说将谷偏偏拉入怀中,旁若无人地在他脸上啄一口。 “下次不许这样。” 谷偏偏向青黛看一眼,迅速挣开他的手,微笑道:“我去给你倒茶。” 轩辕招尧眼神一沉,也笑道:“好。不过,我想喝雨前龙井。你知道放在哪里。” 谷偏偏点一点头,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轩辕招尧淡然地看向青黛:“青黛姑娘,我们何不好好谈谈?” 青黛轻点蝶首。 二人直接出门,却是进了独笑楼隔壁的糕点铺。轩辕招尧淡笑自若地与老板打了招呼,轻车熟路地七拐八弯,带青黛进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这里也是你的地方?”青黛颇为惊奇,若是细看,眼底还有一抹深思。 轩辕招尧颔首,笑容淡了几分,示意她入座:“本公子真的非常好奇,你到底有何本事让他想离开我。” 青黛怔住。 “怎么?你没有看出来?方才他那表情,分明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轩辕招尧沉声道,“如果你还是不打算将真相说出来,我当初说过的话,依然算数。青黛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只要我想将他藏起来,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 “你威胁我?”青黛不为所动,昂然道。 “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无意与你为难。”轩辕招尧淡声道,“毕竟,他很在乎你。” 青黛一时无话。事到如今,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偏偏同样用情颇深。只是他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呜呜,眸眸犯了一个大错,貌似大家都没有发现。~(≧▽≦)/~ 青黛称林木为“师兄”,那偏偏应该称林木为“师伯”才对,o(╯□╰)o眸眸脑中的设定确实是林木比青黛大,但不知为何,却从偏偏第一次称呼林木时就一直打成了“师叔”。啊囧。大概是脑子抽了。抱歉,亲爱的们。╮(╯_╰)╭ 怎么大家也没有人发现咧?咳咳,大概是眸眸犯的这个错误比较高级囧? 嗯,稍后眸眸会1章1章地改过来。(*^__^*) ……………… 第079章轩辕知情 章节字数:3763更新时间:12-01-3100:13 “如今,本公子已非常肯定,你我二人一定相识。你考虑诸多,亦是枉然。此事并非查不出来,只不过太慢,本公子等不了那么久。”轩辕招尧进一步逼道。 良久,青黛终于松口:“如果我不说,你一定不会罢休。再拖下去,只会让偏偏更痛苦。” 这几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轩辕招尧。传闻中的轩辕招尧,脸上经常挂着淡笑,除去其风流不说,骨子里甚是无情,眼里容不下一颗沙,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但若一旦谁人惹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是以,在青黛脑中,轩辕招尧的形象一直是冷酷而残忍。但如今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推翻了以往对轩辕招尧的看法。轩辕招尧或许冷漠,但对偏偏却是情之所至。一旦他将某人放在心里,便绝不会委屈了他半分。这样的男子,至情至性,正是她所欣赏的一类。 轩辕招尧神色不变,仿佛她如此的反应是他意料之中:“洗耳恭听。” “十七年前,你是不是来过寻欢仙谷?”青黛问道。 轩辕招尧疑道:“你如何得知?”虽说已过去十七年之久,但当初寻欢仙谷才建立一年,是以他稍一想,便能记起。 青黛未答,继续道:“那年五月初九的晚上,你在一座青楼里与一位女子发生关系。” 轩辕招尧坦然承认,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与狐疑:“确有此事,是否是初九,却是已经忘记。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你醒来后,并没有见到那位女子,而且发现本来准备好的衣服不翼而飞。”青黛低声一叹,又道。 “继续!”轩辕招尧感觉不妙,冷声道。 “那女子就是我,而我只有偏偏一个儿子。” “哐当……” 轩辕招尧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碎屑飞溅。他猛然站起,冷然一笑:“本公子不知你究竟从何处听说此事。当日那女子实为手下所安排,碰她之前,我曾见过她,但绝对不是你。更何况,楼中女子本是吃过药,如何怀孕生子?”偏偏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儿子,那小骗子笨手笨脚,毛毛躁躁,哪儿有一点像他? “什么?”青黛也是一惊,“如此说来,竟是弄错了?” “何意?”轩辕招尧立即追问。 青黛起身跺脚,道:“该死!原来那晚,本姑娘竟然无意中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当即,她将自己被人陷害送入青楼的事又讲一遍。 轩辕招尧面上一片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眼中却露出无比震惊之色:“如此说来,偏偏真是……” “我是他的母亲,难道还会将人认错吗?”青黛苦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若那晚遇到的人不是轩辕招尧,而是其他寻花问柳之人,又或者她被放入的房间没有任何男人出现,还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 “如果你还是不信,当年我带走的那套衣服仍然保留着。那布料是上等的流银锦,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还没有那个本事弄一些来假冒。” 轩辕招尧心中混乱,脸上硬是未表现出半分,淡淡地瞥她一眼,甩袖而去:“在将一切调查清楚之前,本公子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说辞。”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独笑楼,谷偏偏手中捧着茶壶,看着门外发呆。温布与獒赢一左一右磨蹭他的腿,均未得到回应。 见到轩辕招尧迈入,谷偏偏一惊,脸色惨白地看向青黛。黛黛告诉他了? 轩辕招尧眼神复杂地看谷偏偏片刻,几步上前,毫无预警地出手点他睡穴,将软倒的人揽入怀中,另一手接住掉落的茶壶。 秋思上前接过茶壶,又回到原处站定。 “你想干什么?”青黛一惊,疾步上前。林木也警惕地站起。 “带他去睡觉。” 轩辕招尧将人安置在床上,目光从他的眉、眼、鼻、唇上缓缓滑过,在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低声一叹,直接往外走去。 “黑鹰。” “是!”黑鹰立即现身。 青黛被突然冒出的暗卫吓了一跳,心知轩辕招尧是往当初那家青楼去。 万花楼、寻芳楼、千红院和留情阁乃寻欢仙谷最出名的四座青楼。其中又数寻芳楼规模最大,只因寻芳楼离谷口最近,是以进谷的客人若想享受温柔乡,一般习惯首选寻芳楼。当初,轩辕招尧也不过是觉得此楼的楼名比较顺耳才选了这里。再过两日,便是花魁大赛,楼内客满,老鸨、姑娘们来来回回穿梭,一片繁忙,红红绿绿在人群中时隐时现。 轩辕招尧踏入门内,仍旧笑得和煦,眼底却如结了一层冰。老鸨花三娘两眼一亮,急急迎上前来。花三娘是第一批入住寻欢仙谷的居民之一,当年已将近三十,如今仍然丰乳翘臀,风韵犹存。 “轩辕公子,哎哟,您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许久不见,三娘和姑娘们一直念着呢。” 想到以往轩辕公子来时的大手笔,花三娘的脸顿时堆满花,隐有一分忐忑与古怪。 轩辕招尧扫她一眼,未置一词,直接往楼上去。 黑鹰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跟上。” “是……”花三娘此时已看出轩辕招尧并非来寻欢作乐的,敛去笑容,毕恭毕敬地紧随其后。 少顷,三人在一间安静的房里坐定。 “花三娘,本公子问你,十七年前的五月初九可有什么怪事发生?事无巨细,全部给本公子说清楚。”轩辕招尧开门见山,声音冷极,与他一向给人的印象极为不符。 花三娘回忆片刻,道:“回公子,并无什么怪事。” “喔?事隔十七年之久,你倒是答得干脆。”轩辕招尧轻叩桌面,慵懒地斜瞥她,含笑的眼眸糅合几分危险的光芒,“黑鹰,帮三娘好好回忆回忆。” 黑鹰应声,拔剑上前,谁知花三娘脸色一白,立即跪下:“轩辕公子饶命,那件事真的不关老身的事啊!” “说说看。”轩辕招尧不疾不徐,锐利地盯着她,“是否与你有关,本公子自有定论。”右手一挥,示意黑鹰守在门外,以防有人偷听。 花三娘抖抖索索道:“当年发生那件事,老身一直想向公子坦白,谁知,后来轩辕公子便很少到这儿来,老身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才拖到现在。当年,丁公子挑选了寒露姑娘服侍您过夜,并付了一大笔银子,寒露姑娘心甘情愿将初夜送给轩辕公子您。谁知,第二天,寒露醒来却发现自己不在您那间房里,而是在一件柴房里。她不知发生何事,担心公子怪罪,便将此事告诉老身。老身见公子房门未开,也不敢打扰,便想着等公子醒来,再去赔罪。但公子醒后,却对昨夜之日只字未提,也未提出退还银两。老身担心惹怒公子,索性将此事压下……公子饶命啊,公子……” 说到此处,其实花三娘还有隐瞒。当日丫环发现床上有落红,她立即叫人去查是何人代替了寒露,却发现不是楼中的任何姑娘。她担心轩辕招尧怪罪她竟然让陌生女子混入他的房间,唯恐祸及自身,甚至可能连这青楼也保不住,是以不敢提及这一点。至于那笔钱,寒露自己只留下5两,其余当做贿赂与赎身全给了她。轩辕招尧离开仙谷的第二日,寒露也离开了寻芳楼。 但轩辕招尧听到这里,脸上已阴云密布。 结合青黛与花三娘所说,以及他的记忆,事情已非常清楚,青黛的说辞没有任何疑点,当年显然是陷害青黛之人悄然将寒露带走,而将青黛放了进去。 当年是他第一次碰女人,所以找了寒露这位处子。那间房是寻芳楼最贵的房间之一,被丁傲包下,不允许任何人随意靠近。轩辕招尧与几位朋友一起饮酒多时,醉意朦胧,丁傲将他送到房间门口。他那时虽已喝醉,但确实见到床上躺着一人,只当是寒露,未曾多想。酒后醒来,独自一人在床上,见到床上落红,没有起疑。以往床边都会为他放上换洗的干净衣物,但那日却没有。当时,他也只皱了皱眉,以为丫环疏忽,未放在心上。岂知,正因为此,此事阴差阳错直至今日才揭开真相。 原来谷偏偏真是他的儿子! 轩辕招尧静坐原地,久久未动,平静的脸下是波涛汹涌的心情。偏偏曾经对他提过,他的姓氏便是他父母相遇之地。不正是“寻欢仙谷”? 花三娘摸不清他的沉默是何意,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磕头:“轩辕公子饶命,轩辕公子饶命啊……” 房间内静得出奇,许久之后,才响起一道阴沉决绝的嗓音:“闭嘴。” 花三娘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黑鹰。” 黑鹰推门而入,恭敬地道:“主子。” 轩辕招尧向花三娘示意,黑鹰立即掏出一张银票递向花三娘。 “记住,今天的事休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若是让第三人知道,本公子不会杀你,但是会让你自己活不下去恨不得死了才好。”轩辕招尧的口吻温柔得让人发寒。 花三娘一边磕头,一边连连道:“老身明白,老身明白。” 等她再抬头时,只见到一片白色从眼前闪过,房间内只剩她一人。她连忙拍拍胸口,迅速捡起地上的银票,见到上面的“一万两”三个字,脸上顿时花儿盛开,将银票揣进怀中,扭着水蛇腰,整一整仪容,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 本月最后一日,(*^__^*)眸眸也不多说废话,免得亲爱的们觉得烦。~(≧▽≦)/~ 谢谢亲爱的们这么久以来的枝枝,票票,评论,一路有你们的陪伴,眸眸才这样开心地走下来。希望亲爱的们以后也能支持眸眸。你们的支持,眸眸的动力!Fighting! 还有枝枝没有投的赶紧喔,下月(明天)就会清零了。 眸眸爱你们!(*^__^*) ………………………… 第080章恨耶?爱耶? 章节字数:2972更新时间:12-02-0100:20 回到独笑楼,轩辕招尧未在大厅见到青黛。 采夕道:“主子,青黛姑娘在二楼。” 轩辕招尧推开房门,见青黛站在床边,脸色有些古怪,目光从成双的枕头,另有成双的躺椅,成双的茶杯,若是如此,她还看不出这二人一直住在一起,那她这些年便是白活了。 “看来你们住在一起,有没有……”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轩辕招尧脸色一黑,恨不得一掌将这女人打出窗外,懒得向她看一眼,对他的疑问也置若罔闻,只是盯着仍在沉睡的谷偏偏,沉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偏偏被他点了睡穴,也不必怕二人的谈话被他听到。 “都调查清楚了?”青黛未动。 轩辕招尧冷声道:“本公子自有定夺。”对青黛,他无半分好感。若非她贸然将事实真相告知偏偏,他与偏偏怎会走到这一步?哪怕青黛先与他通气,事情也不会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境地…… 不可挽回的境地?轩辕招尧心中一动,在床沿坐下,凝望小骗子睡颜,眼角余光瞄到碍眼的身影仍未消失,嗓音又沉几分。 “出去!” 青黛纵使胆色过人,此时也忍不住心下一怵,眼皮不由自主地一跳,轻哼一声:“你不要忘了,他也是本姑娘的儿子。” 语毕,她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林木一直倾耳细听楼上动静,见她下楼,才神色一松,又察觉到她表情严肃,为她倒上一杯凉茶,道:“黛黛,我们何时离开?” “离开?” 林木道:“我的意思是,偏偏已经不适合留下,不如我们这就回惊涛山。” 青黛摇首道:“不急,轩辕招尧必须给本姑娘一个交代。” 林木为自己倒茶的手一顿,茶水顿时洒在桌面,零零星星七八滴。他一直猜测青黛心中有一个人,难道那人果真是轩辕招尧? 青黛似乎心事重重,未察觉他的异样,右手不自觉按住胸口上所挂玉佩的位置,只道自己去小憩,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木凝望她的背影,几乎忍不住想抓住她的手问问清楚她究竟作何打算,却又怕一旦让青黛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二人连师兄妹也做不成,眼见房门合上静立片刻,独自出门去。 楼上,谷偏偏一觉醒来,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眼眸的主人躺在身边,撑起上半身专注地盯着自己,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醒了?”轩辕招尧轻声道。此时明了小骗子为何这么反常,更觉心疼。若是此时冒出另一个少年是自己的儿子,他或许会欣喜。毕竟,他已三十有二,却仍未有子嗣。但当那个是自己儿子的人是偏偏,一切完全不同。 谷偏偏呆然未动,只觉这双眼中情意如同以往,黑色的瞳仁深沉幽远,被窗外的白光点亮,益发深邃,略带几分只对他才有的调笑。他不由恍惚,不知自己究竟是梦是醒。难道青黛并没有告诉他轩辕招尧是自己的父亲?难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个长长的梦? “怪我点你的睡穴?”轩辕招尧低身靠近他,将他半搂半抱。 谷偏偏如同骤然立在冰凉的雨丝下,立即清醒,一手推开他,坐起身,淡声道:“黛黛都和你说了?”环顾四周,见到熟悉的摆设,知晓是在之前与轩辕招尧同住的房间,忽然觉得极具讽刺,快速将鞋穿上,站起身来。 轩辕招尧道:“小骗子,对不起。” 对不起?因未曾给予他父爱而抱歉,又或是,对不起,他不该与自己在一起?谷偏偏被后种可能压得心口沉闷,故作不在意道:“没什么,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黛黛。出来这么久,我该回惊涛山了。黛黛和师伯麻烦你招待。” 轩辕招尧心寒地道:“居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就这么恨我?” 谷偏偏默然。恨吗?连他自己都不知对他到底是恨还是…… 他从轩辕招尧身边走开,习惯性地要去取挂在墙上的碧麟剑,手指刚碰触到,忽而缩回。 轩辕招尧看得清清楚楚,心猛然一沉,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入怀中:“连碧麟剑也不打算要,是想彻底断绝和我之间的联系?谁准许你离开了?” “你放开我!”谷偏偏挣扎不开,低声喝道。 “不放。”轩辕招尧将人拥在怀中才觉得踏实些,一手从背后紧箍他的纤腰,一手从肩上揽住他,不忘将他的发丝撩开以免拉痛,“前些日子不是问我地下拍卖会的事?正好下午便有一场,带你去看看?” “怎么?这是要履行做父亲的责任?”谷偏偏冷嘲热讽道。 轩辕招尧的手臂僵硬了一瞬,似乎只是两人的错觉。 “父亲?你那般恨你父亲,会承认我是你父亲?” 谷偏偏沉默片刻,又使劲推搡男人的胸膛。他却是真用了力,紧咬牙关,双眼发红。 男人却纹风不动,轻轻磨蹭他的脸颊,一边禁锢这少年,一边将手掌贴在背心竟缓缓向他输送内力,唯恐少年过激的举动会反伤到自己:“我是不会放手的,除非你答应我留下。” 谷偏偏在涓涓内力淌入体内后,绷直的身躯缓慢放松,激动的情绪也有所缓解,不知想到什么,手上推压的力道渐渐消失,淡声道:“我会留下,放手。” 轩辕招尧这才将人松开,习惯性地欲在他额上一吻。 谷偏偏淡淡地看他一眼,偏头避过。 “下午去看拍卖会?”轩辕招尧神色不太好看,倒也未动怒。 “没兴趣。” 谷偏偏拉开房门,直接下楼,见到林木从外面进来,上前道:“师伯,很久没有切磋,比划两招?” 轩辕招尧笑道:“来者是客,怎好麻烦林公子?我陪你。” 林木似有似无地看他一眼,对谷偏偏略一点头。 “这边请。”谷偏偏将林木带去室内练功场,在轩辕招尧即将踏入时,“砰”的一声将门甩上,带起一阵强风掀起轩辕招尧的发丝,门板与轩辕招尧的俊脸只隔一指之距。 闻声出门的青黛见状,将事情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掩口轻笑:“嘻……” 轩辕招尧斜视而去,意味不明。 “以你的本事,破门而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青黛坐下,从果篮中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拈一颗放入口中,“味道不够。”天气太过炎烈,连带着水果都被燥气烘热,无法完美地保持原汁原味。 采夕上前道:“青黛姑娘,请稍候,让采夕去取些冰来。” “嗯,好,多谢。”青黛满意地颔首。 轩辕招尧听出她的嘲讽,无动于衷。他能理解偏偏复杂的心情,他会逼迫他,但也知松弛有度,也允许他偶尔避开自己,否则的话,偏偏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高深莫测地盯着青黛片刻,轩辕招尧开口道:“如果你还想带他走,趁早死心。” 青黛抬首,微微一笑,似意有所指:“那我们就走着瞧。” 这个女人手里似乎握着什么筹码。轩辕招尧突然有些不确定,对黑鹰传音入密道:“给本公子密切监视青黛。” “是!” 随即,他悠然向青黛道:“本公子承认,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百密一疏,看在偏偏的份上,本公子提醒你,你也有把柄落在本公子手中。” 青黛一愣,立即一笑,自信地道:“轩辕公子,用得着这么吓唬我吗?我一个普通的女人哪儿来的把柄?” “拭目以待……”轩辕招尧闲闲一笑,不置可否,泰然地在对面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吩咐道,“去准备冰镇西瓜,偏偏喜欢吃。” “是。” 青黛拧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深思地看一眼轩辕招尧,一个不慎,连葡萄籽也吞了下去。 第081章理智与期盼 章节字数:3191更新时间:12-02-0201:37 谷偏偏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普通的剑,对林木敬重地一笑:“师伯,可以开始了吗?”师伯虽是自小拜了他人为师,但却也学得师公的一身好武艺,是以,他的功夫在江湖中虽不算数一数二,却当属一流高手。谷偏偏从来不敢小觑。 林木看着谷偏偏长大,几乎将他当成亲子对待,对他甚是怜惜,心知谷偏偏这几日的胸中郁结之气需要排解,作为师伯,陪他渡过难关义不容辞。更何况,他也需要一场对战来转移自己对青黛的注意力,当下严肃地颔首,似随意地摆出一个站姿。 谷偏偏虽不是甚么高手,对习武相关的基本常识一清二楚。林木的站姿却是大有讲究,看似随意,实则无论手臂、双腿与腰身,都处于最完美的位置与角度,以便可随时攻击与防守,甚至攻击与防守同时进行。 他不敢大意,神色一敛,挺剑上前,连刺数下,攻势变幻莫测。林木举起剑将他的招式一一化解,眼中已有奇色。仅从刚才谷偏偏毫无停顿的几个变招,他便看出如今的谷偏偏已今非昔比,不仅对剑法的感悟又上升一层,连整个人的气势也强势几分,丝毫不见以往与他喂招时的拘束与过度谨慎。此外,他的轻身功夫也发生蜕变,身形飘忽间,双脚隐约有足不沾地之趋向。在剑法上迈出一大步指日可待。毫无疑问,给他带来这种变化的定是轩辕招尧。 他心中既为谷偏偏觉得开心,又为他觉得忧虑。不知是否他想太多,总觉得轩辕招尧即使明白他们二人是父子,恐怕也不会轻易放手。 一阵寒气向侧脸而来,林木轻巧避过剑尖,不敢再三心二意,将自身内力控制在四成,予以还击,剑影闪烁,衣风虎虎。 瞬间,练功场内人影翻飞,上窜下坠,时而一人若白鸟突飞,时而一人若猿猴窜树。两人斗得难解难分,约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已连斗5余招,没有半分停歇。 谷偏偏心知目前的自己绝无可能伤到师伯,因此手下并未留情,想到这几日发生的许多事,心头烦躁,全部化为剑招送出。不到两炷香,谷偏偏身上已大汗淋漓,衣衫全部浸湿,如从水中而来,右手不知疲倦地挥动。 林木寻着空隙将他的剑压住,不容置疑地道:“偏偏,今日到此为止。” “师伯,对不起。”谷偏偏猛然惊醒,苦笑一声。 林木摇了摇头,略一沉吟,温和地道:“不要想太多。无论发生何事,你娘与轩辕招尧两人都不是有意伤你。” 一提“轩辕招尧”这个名字,谷偏偏便胸口发闷,勉强一笑,故作轻快地道:“我明白。” “出去吧。”林木不便多说,打开门。 如今本是夏日,都着单衣。轩辕招尧见谷偏偏衣衫汗湿,一眼瞄见胸口两点若有若现,脸色一沉,身形一晃,出现在谷偏偏面前,将身后所有人的视线挡住,自己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显眼的地方,微舔唇瓣:“先去沐浴,我让人准备了冰镇西瓜。” 谷偏偏眼角早已瞟见母亲也在厅内,不由自主地猜想二人刚才是否有交谈,又谈了些什么,心里痛感更甚。转而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嫉妒自己的母亲,心下慌乱,口气不自觉恶劣起来:“轩辕公子,没有必要如此纡尊降贵。” 轩辕招尧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先沐浴更衣。” 谷偏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见他一副纵容自己的表情,张了张嘴,未再多说一词,转身上楼。 林木看得出二人的眼神都很怪异,皱了皱眉:这两人明知与对方的血缘关系不可磨灭,为何还是如此? 他向青黛看去,却见青黛已垂下眼帘,参不透脸上表情。 回到新房间,并未看到备好的热水,谷偏偏愣了一下,推开他与轩辕招尧的房间,叹了一口气,将门关上。温布与獒赢不知是否能感应到他的心情,摇着尾巴在门合上之前挤了进来。 谷偏偏不由一笑。如今他与轩辕招尧关系破裂,能让他笑得出来的恐怕只有这两只藏獒。 低头去解腰带,谷偏偏这才注意到胸口异状,想起轩辕招尧方才视线下瞥的情景,脸上突然烫得厉害,快速扯下汗湿的衣衫跨入浴桶,又往脸上浇了一捧热水,方觉得自在了些。 慢慢地洗了头发,又擦了身子,谷偏偏换上干净凉爽的衣物,在房门顿了片刻,未从楼梯下去,唯恐无意中听到不想听的内容,而是去了房间后方的露台,直接跳进后花园。 “呜?”温布瞄他一眼,奇怪地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随即竟然也跟着跳下。獒赢与温布形影不离,紧随其后。 谷偏偏轻轻笑了笑,走向不远处的树荫。 或许是痛快地出了一身汗,又恢复清爽的缘故,谷偏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想开。抛开黛黛的尴尬身份与位置,他与轩辕招尧仍是父子,仍然无在一起的可能。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却仍流露出几分无助与无依,仿佛只要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他便知足。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青黛自认不蠢,却仍然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轩辕招尧未答。 青黛仔细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发现他是在倾听楼上的动静,暗赞此人心细如尘,想来是不愿他们之间的谈话被偏偏听到。 少顷,轩辕招尧才淡淡道:“我会给他时间。不过,本公子警告你,莫在其中作怪。”随即,起身往后花园去,莹白色的披风飘飘欲飞。 当他看到阳光下孤独而纤细的背影,心中如同被人剜了一块,生疼生疼。 阳光很烈,很亮,却似乎与那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温布与獒赢绕着他走来走去,摇晃尾巴,他仍旧一动不动,仿佛灵魂早已不在此处,只余一架空壳的躯体。 谷偏偏耳边突闻一声叹息,随即被人拥住,身形一转,已在树荫下。 “小骗子,你果然恨我。” 谷偏偏未挣扎,淡声道:“当年之事不过是一次意外,而且我知道是黛黛自己离开你,并不能怪你。” 真的不怪吗?轩辕招尧没有追问,将下颔搁在少年肩膀上:“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和以前一样。” 谷偏偏低声道:“你觉得可能吗……或许我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应……” “闭嘴。”轩辕招尧将他松开,嗓音阴沉,蕴含几分怒意。 谷偏偏心头也是一颤。男人这般反应莫非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血缘?只是,这种事未免太惊世骇俗。 “为何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我一直想到处走走,何不成全我?”他心中却忍不住想:只要轩辕招尧明确表态,他或许会不顾一切与他一起将这条路走下去。 他无所畏惧地回视轩辕招尧,眸子深处藏着几分期待。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放弃离开他的想法!轩辕招尧几乎怒火中烧,但却无法对这少年生气。只因从他第一次意识到要与这少年在一起,他并不是开玩笑,任何事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更何况,少年有多在意“父亲”这一角色,他再清楚不过。前十六年里,他没有给予少年父爱。如今,他仍然无法给。他又有何资格对他生气? 轩辕招尧忽然轻轻一笑,谷偏偏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小骗子,忘了和我打过赌吗?你输了。” 谷偏偏愣住,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而他这几日心烦意乱,也确实忘了这茬。 “输了,你便要留在我身边两年。”轩辕招尧的笑容掺杂了一些狡诈与深沉,再次大大方方地将他整个搂入怀中。 “我是答应过,只不过,你忘了我最喜欢骗人吗?当时的承诺,如何做得了真?” “你!”轩辕招尧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决绝,连一丝余地也不留,神色冷了几分,捏住他的肩膀,“好,姑且当那次赌约无效。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日找到亲生父亲,会将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既然如此,为何不留在我身边实现当初的梦想?或者,因为是我,你下不了手?” 谷偏偏猛然将他推开,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一转过身,脸色煞白。 这世上逼自己儿子跟自己作对的人恐怕只有他了。无论如何,总是将他留了下来。轩辕招尧站在原地,无奈地一笑,徐徐跟在少年身后。 第082章青黛PK轩辕 谷偏偏心烦意乱地推开房门,却见青黛坐在桌边品茶,脚下一顿。自从上次与青黛谈话,他再未与青黛独处过,一是没有机会,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有意逃避,生怕听到青黛对他说她喜欢轩辕招尧。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喜爱的人,同时又是自己的父亲。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曾是母亲的男人,尴尬,羞耻、内疚、不舍、心痛等等,种种情绪一拥而上,让他的脸瞬间变成青白色。 “偏偏,过来坐。”青黛拍手道。 “黛黛。”谷偏偏露出一笑,在她身边的圆凳上坐下,将她的茶杯续满。 青黛不知是否看出他不自在,口气随意地道:“儿子,我找你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要求轩辕招尧赔偿多少损失费比较合适?” 谷偏偏一怔:“损失费? “不错。”青黛伸出纤纤细手,优雅地拿起一个红苹哥,用水果刀削皮,“你是我的乖儿子,我养你是天经地义,也是甘之如饴。但毕竟是因为他,本姑娘青春不再,而你从来没有得到父爱。 咱们娘俩吃了不少苦,向他讹一笔钱养老不过分吧?” 谷偏偏一直知晓母亲鬼灵精怪,也未料到她是这般想法,若无其事地道:“你不打算留在他身边?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嫁人的想法,我以为你在等……他。” “等他?”青黛神色不屑,“本姑娘当年只见过他一次,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鬼而己,本姑娘会看上他?” 谷偏偏心里腾起一抹惊喜,又陷入一阵激动,脑中有些混乱,无奈一笑:“黛黛,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比他还小一岁。” “呃…”青黛嘻嘻一笑道,“不错,不过当初的我喜欢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他?” 谷偏偏默然,有一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青黛看着他半晌,笃定地道:“偏偏,你还是喜欢他。 各偏偏未去着她的眼,接过她手中的水果刀帮她削苹果:“我跟他可是……父子。” “不管怎么祥,我只希望你开心……”青黛转了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向他勒索多少钱合适呢?” 谷偏偏衣抬头:“他很有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青黛的笑靥夹杂着一抹手兴味: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钱?“他是浩森宫宫主。”谷偏偏淡淡道。 “武林双霸之一的浩森宫?”青黛吃了一惊,随即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难怪。” “嗯……”谷偏偏心不在焉。 “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心动了。” “嘶……”水果刀从谷偏偏左手上划过,食指顿时鲜血直流,手中的苹果被血染红,掉在地上,骨碌滚到床底下。 “偏偏!”青黛心下自责,连忙从他手中拿走水果刀,一手捏住他的食指,另一手快速从怀中拿出一方洁白的手绢将伤口按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谷偏偏不在意地笑道:“没事。 青黛却摇了摇头,正色地直视他,口中快速地道:“刚才我说‘有点心动’,是故意的,倒是没有想到会让你伤了手。把伤口按住,我去让人拿药。好好想一想我刚才说的话。” 谷偏偏看她离开,略一想,便明白青黛的用意。她想逼迫他承认自己的心思,但那又如何?他与轩辕招尧真的能走下去吗?背德之路,需要极大的力量,现在的他,平凡而弱小。古语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如果他有强大的力量与世俗抗衡,就算轩辕招尧想放手,他也会拉着不放。 他对轩辕招尧的心意,并不比轩辕招尧对他少半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囊,打开之后,掏出叠得整齐的纸,俨然是轩辕招尧曾经写给他的那封信:“小骗子:见信如晤,思吾念吾否?多日未见,如隔数秋乎……” 仍无法忘记看到这封信时的欢欣与喜悦,每一次重读,都是重温昔日温情。 “砰……”门被撞开,打断谷偏偏飘远的思绪,立即将锦囊塞进怀里。 轩辕招尧疾步而入,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让我看看。” 谷偏偏欲将手缩回:“不关……” “不许动!”轩辕招尧严厉地瞥他一眼,将他不老实的左手腕钳住,轻柔地用另一方丝绢将血迹吸干,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患处,随即细心地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裹住,冷声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伤到他,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女人又对他说了什么?” 话音落地,他已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青黛。 青黛一时话塞,顿了一下,才道:“难道我会故意伤害我的儿子吗?”方才的事确实是她疏忽,为了试探偏偏的真正想法才出言相激,却忘了他手中拿着刀。 林木也跟了上来,站在门外,见到剑拔弩张一幕,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原地,并不才担心轩辕招尧会当着偏偏的面对青黛动手。 “是不是故意,你心里请楚。”轩辕招尧淡淡道。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他与偏偏之间再无一日安宁。一切皆因她而起,无怪乎他对此人没有半分好感。 “我是清楚,只怕某人心里没有那么清楚!”青黛轻笑,无所畏惧地盯视他,环手抱胸,美目斜瞟,似笑非笑,几分嘲弄,几分轻视。 轩辕招尧正待开口,谷偏偏冷声道:“吵够了的话就出去。 轩辕招尧看了看他,神色缓和下来,语气也恢复如常:“疼不疼?莫担心,这药好用,再过两三日就会好。” 青黛盯着他的侧脸,道:轩辕公子,我们谈谈。” “正有此意。”轩辕招尧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请。 “手不要碰水,有事吩咐其他人做。”轩辕招尧摸一摸谷偏偏的脸,在他避开之前,己快如闪电地撒手,随即才离开。 轩辕招尧和青黛屏退所有人,面对面坐下,均毫不示弱地直视对方。 轩辕招尧单刀直入道:“本公子不介意多说一遍,我不会让偏偏离开我。不要以为你是偏偏的娘,本公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喔,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让偏偏认祖归宗?”青黛不形于色,漫不经心地道。 轩辕招尧的目光锐利几分:“不,本公子没有这个打算。他是我的人,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说什么?”青黛拍案而起,“你们是父子!” “那又怎样?”轩辕招尧显然是意料到她会有的反应,神色平淡。 “我看你根本就是疯了。”青黛平静下来,嗓音清冷,“你们是父子,这是违背伦常,忤逆背德。” “伦常?”轩辕招尧轻蔑一笑,“那是什么东西?本公子不在乎!” “是,你是大名鼎鼎的轩辕公子,万人景仰,你当然无所畏惧。”青黛平静下来,冷漠地嘲耳,“可是你别忘了,偏偏不是你。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才十六岁。你是想让他被人戳脊梁骨吗?你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有本公子护着他,谁敢如此?”轩辕招尧眸中的傲气让人不敢直视,淡然而锐利地盯视青黛一眼,目光移开,眸子里已多了一丝温情,“你可知,在你们来之前,偏偏曾中过毒,危在旦夕。” 青黛又惊又怒,坐起身道:“怎么会这样?下山之前,我师父将朋友送的奇药给了他,可解百毒。这死小孩,竞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他悄悄把解药给了我。”轩辕招尧看出她还想说什么,摆手制止,温润的神色显然是沉浸在回忆中,眼底多了几抹心痛之色,“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本公子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不把他放在身边,本公子如何放心。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都不会故开他。” 青黛愣然,紧绷的神情却明显是松了,但并未因此被轩辕招尧说服。 “原来你这么自私。和偏偏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知道他对‘父亲’多么在意。现在他的父亲出现了,难道你还要让他和没有父亲一样?你该做的是,让他恢复轩辕姓氏,把他当成乖巧的儿子,好好地补偿他。” 轩辕招尧显然是被她刺中要害,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淡定的眼眸却没有任何动摇,讽刺道:“自从知晓你不反对偏偏与男人在一起,本公子一直以为你是开明之人,看来是高估了你。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他,也不过如此。父亲,只能陪伴儿子长大,至多到儿子有了自己的家;而爱人的关系才是永久的,并肩而立,直到死亡。” 青黛沉默许久,哼一声,语气坚决:“就算你说得对,我也不会同意!” 轩辕招尧不予置评,眉间夹着淡笑,似乎青黛的立场对于他来说并无所谓。 第083章轩辕PK青黛 “有一件事,偏偏或许己径不记得了,但本姑娘还记得。”青黛轻笑,走到他旁边,似是自嘲,似是毫不在意,“当年从师父口中得知孩子的父亲名字叶做轩辕招尧,我曾经带着偏偏去找过你。那时师父还没有收我为徒,若是能让你对我们母子负责,我当然不愿意寄人篱下。谁知道你的手下却以为本姑娘是专门讹人的,他奶奶的!” 轩辕招尧眉头皱起,偏偏偶尔会说粗话,怕是受此人影响颇深。 “他算老几?是不是讹人他说了算?连让本姑娘见你一面都不许,还说了不少讽刺的话。若不是看出他是高手,老娘气得当场就想给他一耳光。”青黛发泄几句,舒服许多,转身坐下,裙摆在空中扬起美妙的弧度,“不过,本姑娘还就不信了,难道不靠男人就不能养活自己?当即我就回了惊涛山,再也没有起过找你的想法。” 轩辕招尧不语,暗自思索。当初,八大护卫尚未跟随他,青黛说的这人极有可能是丁傲。丁傲为何未对他提及此事,不得而知,只能以后再问。若是偏偏一直在他身边,倒是更好,至少不会让他对此女那般看重。 轩辕招尧心里生出一种阴暗的想法,若是此女不存在,他与偏偏一定会顺利许多。只是,转念一想,若是那样偏偏定会十分伤心,又觉得还是暂且忍耐她的存在无妨,想个办法把这个女人嫁出去亦无不可。 青黛柔荑支颔,巧笑嫣然,目含慧黠:“偏偏自从懂事一直很心疼我这个娘,你猜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偏偏,他会怎么看你?” 轩辕招尧不为所动,轻甩披风,神态闲适而悠然。这世间,可能让他改变想法的人,目前为止,只有谷偏偏一人。青黛妄图打击他,绝无可能。 “请自便,你可以随意在偏偏面前抹黑本公子,本公子倒是也很好奇,他是信你多一些,还是信本公子多一些。不管你怎么做,本公子都不会改变决定。当年的事,再提是谁的责任,已经无补于事。今天找你来,也只是告知你本公子的决定,此生都不可能将偏偏当做儿子对待。” 经过这次打交道,轩辕招尧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一个筒单角色。无论思想、头脑、口才,在他所认识的女人中都属佼佼者。方才的所有话,她都在一步一步地驳斥他。江湖中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有她这般宽拓的思维,若非她确实是一个女人,他几乎要认为她是男扮女装。遗憾的是,她遇到的是他。他会击溃她的自信。 青黛虽是女子,在气势上却毫不逊色:“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同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难保哪一天,你们的血缘关系被人揭穿。我绝对不会冒险,让偏偏被世人唾弃!” “谁敢?”轩辕招尧轻蔑一笑,狂傲而邪肆,“你以为本公子要隐瞒我们的关系? 青黛虽然一直疾言厉色,却始终从容不迫,此时却满脸愣然,花容失色,几步走刭他面前:“你既已打算与偏偏在一起,还是要对世人公开你们是父子?” “我轩辕招尧无论何时,都不允许自己处于被动。”轩辕招尧只寥寥提一句,并未多做解释,心中自有考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他人以后来揭露他与偏偏的父子关系,还不如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趁早公开。偏偏最在意的无非就是这一点。这就好比一栋房子摇摇欲坠,整日担心它会倒塌,何不索性将它推倒,以便重建,是为“破而后立”。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明确偏偏对于是否公开他们的父子关系是何态度。 青黛并不愚笨,沉吟一番,己明白他的意思,震惊的同时,也露出几分佩服之色。但仅此而己。偏偏是她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她不会轻易拿他冒险。 “若真是那样,偏偏一定会被人唾骂,永无宁日。本姑娘绝对不许你这样欺负我的儿子。 “本公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闭嘴。”轩辕招尧轻描淡写,向门口转过身去,显然是耐心失尽,“言尽于此。如果你不反对我和偏偏,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一定要反对,便走着瞧。” 青黛被他威胁,反而露出愉悦之色,不疾不徐地回到椅子边,优雅地坐下,婆态雍容而大方,淡淡一笑:“你的‘办法’是指浩森宫?” 轩辕招无一愣,随即眉头拧起一个结,轻哼一声:“你们的感情倒是真的好,他竟然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你。既然如此,本公子不妨再透露一点,不止如此。” 青黛一惊,轩辕招尧再一次让她意外。据她所知,浩森宫旗下一共二十四处分舵,附属门派大大小小,不知其数,不然也不会成为双霸之一。“不止如此”的话,那轩辕招尧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该说的本公子己经说完,你尽管反对便是。”轩辕招尧步向门口。 青黛悠悠道:“我不反对。” 轩辕招尧意外地回过身。 青黛的手又不自觉按压胸口,淡声道:“如你所说,性别对于世人来说,是一个禁忌,我却能接受;血缘也是一个禁忌,为何不能接受?” “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我不以为是我说服了你。”轩辕招尧难得地和颜悦色,不如之前的咄咄逼人。 “两个原因:偏偏放不下你;你有足够的力量与流言抗衡。如果你一无所有,即使你对偏偏再多深情,即使会让偏偏伤心,我也不会让你们继续在一起。”青黛的嗓音有些冷酷。禁忌之情,只有深情是远远不够的。 轩辕招尧颔首:“你有什么条件?”他已然明白,刚才青黛的一切话语都是为了试探他,想看一看他的决心宄竟有多大。虽然明白她是担心偏偏才会如此,但被人如此设计仍是有几分不悦,看着青黛的目光多了几分算计。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不能强迫偏偏。想让他接受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偏偏的倔强,青黛忽然有些幸灾乐祸。 轩辕招尧道:“我自有分寸。 关键矛盾己经解决,青黛对他也不再是充满敌意,好意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偏偏只想和你做父子……” “不需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轩辕招尧直接迈出门槛,在花厅内见到林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林公子,清茶虽香,但要想知道它的真正滋味,光是闻,是不够的。” 林木眼珠动了动,一言不发。 轩辕招尧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话一说完,不紧不慢地上楼。 林木放下茶杯,见茶水在杯中荡漾,一圈又一圈,浅浅弯弯,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向方才轩辕招尧出来的房间走去,步伐坚定而有力。 青黛虽说应允了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的事,却仍是免不了为谷偏偏担忧。偏偏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有时极倔。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只有轩辕招尧制得住他。事实上,她并非一定要“轩辕招尧”与偏偏在一起,确切而言,只要那个人能确保偏偏一辈子无忧元虑,即使那个人是轩辕招尧也无妨。 正神游间,一人走近,见到林木的目光炙热不同往日,青黛心下暗叫不妙。 “师兄?” 至今青黛仍记得当年她带着四岁的偏偏与林准殇一起回到惊涛山的情景。二十一岁的林木成熟稳重,听闻父亲带了人回来,在山顶等侯。林准殇带了小偏偏过桥,林木本来欲抱她过桥,见她神色惊慌,善解人意地带她走了很久的小路,在河下游从水中渡河。知晓她与偏偏孤儿寡母,林木真正把她当亲妹妹对待。自从林准殇收她为徒之后,更是无微不至。虽不多话,却是极为温柔的男子。 大约过了两年,她便看出林木对她生了爱慕之心。不可否认,林木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子,但她一直把他当做兄长。林木或许是隐约察觉到她的抵触,一直隐忍,今日却不知为何,似乎是要捅破那一张纸。 青黛自是不知轩辕招尧左其中搞鬼,立即有些惊慌,面上却是未敢露出分毫异常。 “师兄,你是想问偏偏的事吗?” 林木被她纯粹黑亮的眼一望,顺着话头道:“嗯,如今偏偏与轩辕公子己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几时离开?” 青黛微微一笑,道:“我暂时不打算离开。 林木仍在想着如何对青黛表明心迹,本来只是随意一问,闻言一惊:“为何?偏偏对轩辕招尧并未断情,越往后拖对他来说越痛苦。” 青黛摇首:“把偏偏交给轩辕,我很放心。 “青黛?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林木不由站起,“你是认真的?他们是父子。”除去轩辕招尧这个大情敌,他自是开怀,但青黛的话让人大吃一惊。 “呵呵,师兄放心吧。”青黛轻声安抚,“相信我,轩辕招尧是除了我、你和师父之外,第四个不会伤害偏偏的人。只要偏偏愿意接受他,我没有仕何意见。” 林木一脸震惊,久久之后,苦笑道:“虽然我们相识十二年,但我仍然不了解你。黛黛,你……”到底是怎样奇特的女子? “这个吗?”青黛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困惑,坦诚一笑,“又有何妨?我们是兄妹,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多的是。不是吗?” 林木低声道:“你并未打算一直留在惊涛山,是吗? 青黛不答,像撒娇的小妹妹一样挽住他的手臂:“师兄,你是个好哥哥,我很幸运。” 林木盯着她许久,道:“出去逛逛?自从来了这里,我们还不曾好好逛过。” “好。”青黛迟疑片刻,道。 第084章我要你 谷偏偏一直坐在桌边未动。若是以往,这个时辰,他己和轩辕招尧携手出门游玩。如今独自一人,只觉无趣,却也没有任何要玩的心思。久未莅临的孤独之感袭上心头,更觉寂寞,越是不想去想轩辕招尧,轩辕招尧的影子越是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久不消停。 房门不知被谁推开,他未回头。 “小骗子。”轩辕招尧从侧面抱住他,“在想什么?” “天气不错。”谷偏偏道。 “我们之间除了多了血缘关系,什么也没有改变。”轩辕招尧将人楼紧。 谷偏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睁大双眼,猛然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你。”轩辕招尧一宇一顿,话去再正常不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 谷偏偏紧紧地瞪着他,眸光波动不休。是他误解了男人的话中之意,或者他根本就是听错?心中各种思绪翻滚,极力忽略心中喜悦,更多是被恐惧所困,谷偏偏咬牙道:“你疯了……” 轩辕招尧用手指轻描他的眉,目光落在他脸上,沉静而温暖,话气淡定若闲话家常:“先听我说完可好?” 谷偏偏未话,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力量,即使他想发怒,想喊叫,但醇厚低沉的嗓音却让他的心不自禁地安静,连身体也违背他的意志,想不管不顾地依靠在身后厚实的胸膛上。 轩辕招尧勾唇:“你所担心的事,无非有二。第一便是你的母亲,青黛。 谷偏偏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仍被轩辕招尧察觉,大掌轻抚他的腰,紧接着道:“这些年,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子。对于青黛,我可以用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方式补偿。而小骗子你,对不起,我仍然不能做你的父亲,更想做你的件侣……” 谷偏偏默默无语,幼时对没有父亲的遗憾与怨念已沉淀在心底,如今突然又翻滚而出,和轩棘招尧对自己一如当初的欣喜搅拌在一起,让他不知自己究竟该喜该忧。 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 “……方才我己经和她谈过,她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唯一的条件是,我不能强迫你。” “什么?”谷偏偏大吃一惊。他知晓黛黛的想法经常异于常人,却从未想过她在这件事上也如此想得开。 轩辕招尧道:“她确实不反对。我和你一样吃惊,不得不承认,你的母亲确实堪称奇女子。 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在她口中仿佛芝麻绿豆的小事。由此也可看出,她对偏偏确实疼爱之极。 “就算如此,我……” 轩辕招尧打断他的话:“先听我说完。 “第二件事,便是世俗舆论。你害怕被人指手画脚,是也不是?只要我们不说,无人会知我们是父子。”轩辕招尧不着痕迹地观察偏偏的神色。 谷偏偏冷笑了一下:“说完了吧? “没有。我们是父子,我无法改变,也不会否认。但我要你,也是事实。你我之事,与他人何干?我爱上你时,是爱上一个少年,而不是爱上一个‘儿子’……” 明明是严肃的话题,谷偏偏双颊不自觉发烫,心也不合时宜地砰砰乱跳,噌地从男人怀中躲开,背对着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一个问题,他尚未想通。 轩辕招尧只想叹气:“小骗子,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少废话!”谷偏偏恕道,仍未回头。 轩辕招尧轻笑,住他的床上一躺:“我先睡一觉。你很清楚,我睡觉时不会打呼噜,所以你可以好好地‘静一静’。” 谷偏偏转身一看,男人已阖上双目,面容柔和,似是已经睡着。他轻哼一声,向门外走去。 “你若是出去,就是胆小鬼。”悠然的嗓音慢吞吞地响起。 谷偏偏回头怒视,男人双眼紧闭,薄唇自然抿起,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他口。他无声一叹,粗鲁地用脚勾过一只凳子,趴在桌上,将头颅埋在双臂之中,暗自失神,脑中盘旋的仅有四个字。 “我爱上你……”“我爱上你……”“我爱上你……”…… 不知不觉,径自睡去。恍然醒来时,一眼瞧见近在眼前的莹白衣料,知晓又在那人怀中,未立即起身,仍然静静地躺着,怕是会惊扰了身侧的人一样一动不动,紧贴男人胸膛的耳朵清晰地听到男人有规律的心跳。直到背上手臂收紧,他才猛然醒来一般,迅速起身,身形一转,已利索地站在地上。 “你…… “是你睡得迷糊自己跑到我怀中的。”轩辕招尧一脸正色,慢悠悠地撩开滑至胸前的长发,这才起身,狭长的鹰眸却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双目明澈,不知是根本未睡,还是醒了很久。 一派胡言。谷偏偏又不是三岁孩童,自不会信了他的话,抬头向窗外望去,暮色凝重,原来是不知不觉已天黑。这一觉却是睡得深沉,轩辕招尧几时将他抱到床上,他没有半分察觉,也少见地没有做仕何梦。 “来人。” 轩辕招尧向门外唤一声,不多时采夕端了水上来,供二人洗漱。 谷偏偏正要上前,轩辕招尧已快一步走到洗脸架边,将布巾拧得半干,覆上他的脸。 “我自己来。” “若是不乖,点你的穴。”轩辕招尧扫他一眼,将面前的俏脸蛋上上下下擦了一遍,又细心地将相对于他的大掌来说略显小的右手擦拭过,至于受伤的左手,特意避开了被纱布包裹的食指。 谷偏偏被他专注的表情吸引,片刻失神。 轩猿招尧将偏偏照顾好了,这才随意地在自己脸上抹几下,将布巾扔回盆中。 “该是饿了,下去用膳。” 到了膳厅,饭茉已摆好,想必是采夕先一步让人准备,席间不见青黛与林木二人。解忧上前道,二人己经用过晚膳,之前已一起出门逛夜市。 谷偏偏蓦然生出一种自己的母亲果然一惊将自己卖给轩辕招尧的诡异想法,下意识看向轩辕招尧,正巧对上像是能将他整个人吸进去的深邃的眸子,旋即移开目光。 轩棘招尧心知小骗子仍然抵挡不了自己的魅力,心下愉悦至极,并不着急,将人按坐在左侧,随即才也坐下,抬手举起筷子,夹起一片蟹肉送到他嘴边。 “你手上有伤,我喂你。” 谷偏偏的额角动了动,自己拿起筷子,刻意也夹了一片蟹肉故入口中,凉凉地道:“我是左手受伤。” “多吃些。”轩旅招尧未与他多做争执,将蟹肉放入自己的碗里。这几日虽然仍能与小骗子日日相见,他却仍觉得仿佛许久未见似的。不知是否是错觉,小骗子瘦了许多。 以往二人总是口仗不停,此时轩辕招尧却未与他斗嘴,眼底划过的一丝心疼谷偏偏并未错过,能看出男人心中同样不好受,胸口不由隐隐作痛。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他无法接受二人突然变成父子关系,轩辕招尧岂非一样?轩辕招尧承受的并不比他少。若真要论当年之事,青黛无错,轩棘招尧同样无辜。怕只能归于四字:天意弄人。 轩辕招尧看出他在出神,并不打扰,捡一块黄嫩酥软的鱼肉到碟子里,将鱼刺一一挑出,放入谷偏偏的碗中,随即端起酒杯慢饮,视线未再落在少年身上,偶尔才漫不经心地夹一根菜放入口中。 谷偏偏盯着碗中的鱼肉,忆起在惊弓山庄被鱼刺卡住之事。那夜,男人将他拥入怀中,怕也是情急之下,情之所至。 大厅内灯火通明,且落虹四人各站一角,谷偏偏却没来由觉得男人的身影极为落寞。心中一阵发苦,谷偏偏收回日光,夹起鱼肉细嚼慢咽。 用过晚膳,谷偏偏亲自喂了樊赢与温布,无心出门闲逛,让人备了热水在房间,准备沐浴。刚将腰带解下,房门出其不意被推开,两眼一瞪,转过身去。 “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手不能沾水。”轩辕招尧理直气壮,悠哉地踱近,兀自将手中干净的亵衣摆在屏风上。 “我还有右手。” 轩辕招尧充耳木闻,上下打量一看,目光落在散开的腰带处,眸子忽而更加深邃,嗓音微沉,含有遗憾之意:“呵呵,我该稍晚再进来。” 谷偏偏神色顿恼,重新系上腰带:“既然你也尚未沐浴,先把我的房间借给你也无妨。” 随即,他便转身欲走。 轩辕招尧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长臂一勾,左手一抬,将他抱起,利索地放入浴桶,毫不拖泥带水。 谷偏偏没有料到他这么无赖,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帮你沐浴,我说过了。”轩辕招尧好整以暇地挽起袖子,“要我帮你脱吗?” 第085章苗疆之行 谷偏偏气急败坏,此时身在浴桶之中,却是万般无奈,只得一手剥下湿衣服忿忿地扔在一边。 “我也说过,我自己洗!” “一只手如何洗头发?”轩辕招尧一本正经,“天气热了,小骗子你的头发这么长,若是不洗勤些会不舒服。” 说着,他将干布巾浸湿浇了一些水到偏偏发上,反复几次至头发全部湿润,道:“先泡着,待我将头发洗罢。闭眼。” 谷偏偏见他确实没有任何旁的心思,这才放心地坐在浴桶里,将受伤的左手举高搁在桶沿,老实地闭上双眼,心中不由想道:这个男人大概从未为别人洗过头发。 轩辕招尧瞧着小骗子乖巧温顺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一手从旁边陶罐里抓了一些皂粉与香膏抹到偏偏的黑发上不轻不重地揉槎,视线却是住水里去,隐隐约约窥见水下风光,呼吸有些乱了节奏。己经许久未曾与小骗子亲热,光是想一想第一次亲近时小骗子纯粹而真实的反应,他胯间就蠢蠢欲动。 谷偏偏脑袋上正被他*得舒服,察觉到头上的手停下,迷感地用湿布巾抹去脸上的泡沫,双眼一睁,正好撞进一双目不转睛的黑眸里。轩辕招尧不时何时竟转到他对面,双眼直勾勾地望向水下,暗火闪烁。 “哗啦……”谷偏偏只觉得桶中的水将自己烫得厉害,立即向前扑去,将胸膛紧贴桶壁,“出去!” 轩辕招尧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侧面,双手继续动作:“小气鬼,一会儿让你看回去便是。闭上眼晴。” “无耻!” “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轩辕招尧不痛不痒地应一声,倒是真的认真地为他槎洗头发,“小骗子,继续谈之前的话题如何?” “没什么好谈的。”谷偏偏脸上热意未退,咬牙道。 “你我二人之事,与任何第三人都无关。何须在意他人目光?人生苦短,将将1年,正该及时行乐。为别人而活,岂非太过辛苦?”轩辕招尧语气平淡,并无强烈的劝说意味,谷偏偏却听了进去。 只听轩辕招尧继续道:“我比你年长十六岁,当初与你在一起之前也曾矛盾过,是否真该将你绑在身边……” 谷偏偏暗惊。这一点,他从未听轩辕招尧提过,自己更是从未想过。当初所想,不过是,想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 “当我垂垂老矣,你仍然年轻。我总归是要走在你前面的…… “不要再说了!”谷偏偏猛然挥开他的手,自是听出他所说的“走”便是死。这人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死宇? “莫要乱动。”轩辕招尧的嗓音依旧温润,按住动弹的脑袋,细心地在少年头上浇水,将泡沐冲去,“但那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想那么多作甚?不过是‘舍不得’三个字而己。小骗子,你舍得丢下我?还是,你嫌我老?” 散热的毛巾被拧干,在他脸上轻柔地抹了几下。谷偏偏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或许你只是……一时想不开。” “想不开的是你。”轩辕招尧气结。他的字字句句皆是真话,在情在理,没有料到如此柔情攻势也不能让他屈服,今日才知晓这小东西长了个榆木脑袋。 谷偏偏偷瞄他一眼,用右手勾起布巾在水下擦洗。 轩辕招尧无声一叹,双臂往水中一插,也不管会弄湿自己的衣袖,将滑不溜秋的小东西捞起,倾身便吻上去。 “咯……”谷偏偏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双眼瞪得老大,立即挥掌攻击。 轩辕招尧左手将他的两只手腕一锁,另一手缠住少年后腰,将人压在桶上,灵舌毫不客气地钻入没有防备的口腔内翻搅吸吮。 “小骗子,你对我是有反应的,不是吗?”话毕,轩辕招尧再次将娇嫩的唇封住。 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谷偏偏惜不自禁想起当初第一次亲热时的情景,身体不由轻颤,但他并未忘记二人的关系,脑中顿时冷却下来,张口欲咬那强人所难的舌头。 轩辕招尧却是早巳预料,及时一缩,用力地含住红润的唇辨舔咬含弄,舌尖不时从牙床划过,左掌更是放肆地强迫谷偏偏的双手住自己腿间去。 谷偏偏着实气恼,抬起修长而光裸的右腿就是用力一踢。 “砰……”浴桶散开,水哗啦哗啦淌了一地。 轩辕招尧未曾料想他会来这一招,愣了一瞬,双臂下意识将怀中人搂住防他跌倒。 谷偏偏借机将他一推,身形一转,己抓了床单将自己裹住,愤怒地瞪着他。两足莹白,光裸地站在一滩水之中。 轩辕招尧见他双眼怒瞪,睫毛滴水,嘴巴嘟起,湿发披肩,模样煞是可爱,娇小的身躬虽是被床单裹住,却仍是可见起伏不停的胸膛,忍俊不禁,呵地笑出声。 “你去死!”谷偏偏被他的反应气得几欲跳起,左右看了看,捡起桌上茶壶就扔了过去。 轩辕招尧长臂一捞,准确无误地接住,向外走去,声音里仍含着笑意:“我不去死,去沐浴,欢迎小骗子过来旁观。哈哈哈……” 谷偏偏裹着床单在床边坐下,靠在床头栏杆上,闭日沉思。没有想到尧为他做了这么多。尧说他是胆小鬼,真是误会他了。他为了尧连死都不惧,怎会惧怕他人唾骂?如今黛黛既已言明对尧无意,他更是没有甚么好担忧的。只是,他之所以不敢回应,是因为他很清楚,如今的他还少一样东西。 尧会等他吗? 一夜元话。 翌日,轩辕招尧乞正为偏偏换药,独笑楼却来了一位访客,越迥。 “你来做什么?”轩辕招尧的语气仍是不怎么客乞,却也不会让人反感。 越迥扫视一圈,心中也暗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厅内一位男子与一位“小姑娘”,显然是轩辕招尧的客人。且看得出来,轩辕招尧和谷偏偏与那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偏偏的手受了伤。他不由得有些不厚道地想,莫非这位小姑娘也是轩辕招尧的旧情人,如今找上门来,所以才使得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之间失和? 他此时还未料到,这种想法竟是猜对了一半。 谷偏偏见到越迥,想起他提过的苗疆神母招亲之事,暗自猜测越迥来意。 “这是什么话,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朋友?”越迥自觉坐下,试探道,“不知这二位是?” 轩辕招尧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瞥他一眼,细心地将伤口裹好,才松开偏偏的手,道:“如果你很闲的话,本公子可以让人袷你找点事做。” 他所找的事自然不是什么便宜事。 “别。”越迥干笑一声,谈起正事,“今日是特向轩辕兄辞行的。从苗疆返回时,就不再经过寻欢仙谷了。”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喔了一声:“我倒是险些将苗疆之事忘了。今日就走?” “不错。”越迥提起此事兴味盎煞,“你没有发现谷中的人少了许多?不少人前几日已经出发了,去得早兴许能看到不少热闹。” 随即,他又转向谷偏偏道:“偏偏,若是有空,去扬州走走,越大哥招待你。” “多谢。”谷偏偏站起身拱手。 越迥见室内气氛古怪,没有多待,很快便告辞离去。 轩辕招尧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谷偏偏,向楼上走去:“落虹。” “是,主子。”落虹应声跟上。跟随轩辕招尧多年,她对轩辕招尧极为了解,看出他似乎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心中暗道,莫要真与偏偏闹僵才好。她与秋思几人经过这些日子与谷偏偏相处,是真心善欢上他。若是有这么一位少年能一直陪着主子,倒没什么不好的。 谷偏偏不由自主将目光追上去,青黛见了暗自摇头。 不多时,轩辕招尧与落虹再次出现。落虹手上却提着一个让谷偏偏眼熟的包袱。谷偏偏的心不由一沉,着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向青黛与林未二人笑道:“本公子有事要出远门。青黛姑娘,林公子,这谷中秀丽之地颇多,在这里避暑再合适不过,不妨让偏偏带你们四处游玩一番。待本公子回来后,再给二位赔罪。” “你要去哪儿?”谷偏偏脱口问出,不待他回答,立即又惊道,“你要去苗疆?”神色间已有几分怒意。这人之前明明说过不打算去,如今为何又改变主意,还不打算带上自己。难道真是为了苗云儿而去? 轩辕招尧温声道:“嗯,有一些事需亲自确认。你定是不愿与我同去的,留下陪青黛姑娘与林公子也好。” “谁说我不愿去了?我去!”谷偏偏扬声道。 “你还是留下为好,苗疆不比中原,此行一定会很危险……” 谷偏偏挥手打断他的话:“你能去,小爷就不能去?” 第086章回暖 轩旅招尧一摊手,妥协道:“好,去收拾东西。” “你若是敢趁我上楼,偷偷离开……”谷偏偏刚踏上两层台阶,又回过头来,仿佛已经看到轩辕招尧悄然离开的一幕,眸中喷出火来。 “再不快些,本公子可真走了。”轩辕招尧扬唇。 落虹抿嘴一笑,悄声道:“偏偏,我与解忧二人同主子一道去,也要去收拾一番呢。”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担心。 谷偏偏这才放心,快速上楼去。 “轩辕公子好计谋。”青黛戏谑道。轩辕招尧忽悠得了偏偏那个傻小孩,却骗不过她。这人早已打定主意带上偏偏,方才分明是欲檎故纵上。 轩辕招尧坦荡一笑:“好说。” 青黛拿起一颗红苹果在手中把玩,悠悠然道:“说起来,本姑娘从来没有去过苗疆,不如也一起去。” 轩棘招尧拧眉,语气甚是恶劣:“你要去是你的事,别在本公子和偏偏中间捣乱。” “开个玩笑而已。”青黛瞥他一眼,“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管好你自己即可。”轩辕招尧意有所指,神色略带嘲弄。 青黛微惊,想是他也看出林木对她上了心,轻哼一声,未再开口。 未过片刻,谷偏偏己收拾了包裹下楼,见到青黛与林木均看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略有尴尬之色地走过去。 “黛黛,师伯……” 青黛豪气地摆手,笑意盈然,为他找一个台阶:“好了,年轻人是该在江湖中闯荡一番。我和你师伯年纪大了,没有力气和你们折腾。我们也收拾收拾回惊涛山。” 轩棘招尧暗道:早该走了。 谷偏偏意外道:“这么快就走?”此时赫然想起,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好好陪过青黛与林木,心头顿时涌上几分愧疚。 轩辕招尧传音道:“小骗子,你师伯显然喜欢青黛他们早些走也好,兴许有所发展也说不定谷偏偏睨他一眼,心道:若他们真会有所发展,这十几年早就成事了,还用等到今日?但他心下也希望与轩辕招尧多些独处,没有作声。 轩旅招尧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又传音道:“以你师伯的性子,未必。” 心思被男人看穿,让谷偏偏惊了一下。但这一句,他却是不得不承认,便不再挽留。 当下,林木与青黛也去收拾一番,众人一起出发,同行至谷外。 青黛道:“轩辕,偏偏就交给你了。”美日不舍地看着儿子,心下感叹不已。当初得知偏偏喜欢的人竟是他的父亲,她着实吓了一跳,心底震惊。父子相许,世间罕有,千人所指。当时,她也是乱了分寸,所以未多做考虑,便将轩辕招尧是其父之事告知偏偏。后来,见过二人之间的互动,她也知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仓促了些,但并未后悔。毕竟,纸包不住火,早些让偏偏知情,不一定是件坏事。之前她一再试探轩辕招尧,也是为了让他有所觉悟:他们若真在一起,以后要面对的指责比她的为难要过分百倍甚至千倍不止。如今,既然得知轩棘招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偏偏,她也彻底放下心来。只盼偏偏不要太过别扭,轩旅招尧确实是一个值得他把握的男子。 轩辕招尧不耐道:“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谷偏偏被二人弄得无奈一叹:“黛黛,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和师伯二人一路顺风。” “好,有空多写信给你师公。诸位,后会有期。”青黛抱拳笑道。 “后会有期。” 众人就此分道扬镳。 直到着不到青黛与林木的身影,谷偏偏才回过头来,一脸怅然,看了看身后。此次去苗疆,轩辕招尧只带了落虹与解忧二人。黑鹰作为暗卫,暗中随行;秋思与采夕被留下照顾獒赢与温布。他心中有几分不安,只怕这次苗疆之行,并不平静。 碍事的人终于离开,轩辕招尧心情愉悦地策马到小骗子身边:“小骗子,为何愿意与我同去? 谷偏偏冷着脸道:“你不是支持小爷把你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这次当然是跟去搞破坏,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轩辕招尧笑吟吟道:“好好好,趁着观在不热,早些出发。”暂且让着他,如今尚未离开中原,他可不能把这小骗子气走了。 一行人策马远去,徒留滚滚灰尘。 此去苗疆,时间尚很充裕,且天气也热,一行人并未一味赶路,策马跑了一个时辰,路过一座小村庄,便在村中稍歇。落虹与解忧牵了马去饮水,村荫下只余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 谷偏偏一直不语,轩辕招尧也不与他搭话,倚坐树下,一手支颔,盯着他的侧脸瞧,自得其乐谷偏偏一开始还能假装镇定,过了许久,仍感觉到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终是怒了,抬首瞪了一眼。 轩辕招尧唇边弧度扩大,立即凑过去:“肯理我了?” 谷偏偏皱了皱眉,拿起碧麟剑,用剑鞘的尖端抵住他靠近的身躯:“你之前并不打算去苗疆,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带你散心。” “不想说直说便是,何必敷衍。”谷偏偏放下剑。 轩辕招尧看着远处,淡笑道:“之前不想去是因为苗人擅蛊,我不想带你冒险,平日里逗你笑笑,教教武功,吃吃豆腐,何乐而不为?现在决定走一赶,则是为了看一看苗疆神母在搞什么鬼,我的另外四个护卫会很快与我们会合,如今人多,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说着,他回过头来,目光变得充满调笑意味:“你看,我不说,你偏要我说;如今说了,你又害羞。” “害羞?胡说八道!”谷偏偏槎着脸,怒道,“小爷这是热的!” 随即,他便起身,走到较远的另一棵树下。 轩辕招尧脸上的笑容淡去,摇一摇头,幽幽一叹,站起身望向落虹与解忧离去的方向。 这声叹息让谷偏偏心头一颤,不由向他瞧去。,目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斑斑驳驳落在男人脸上,点缀出一片寂寥之色。一向深邃黑黯的眼眸似是被染成了铁灰,更显寂寞。谷偏偏不知怎的就冲了过去,仰头盯着他的双眼,目光带着不自知的心慌。 轩棘招尧低首着他,淡笑如一:“怎么?” 谷偏偏敛了心情,与他并肩而立:“我不恨你。” 轩旅招尧低声道:“也不爱我?” “不是!”谷偏偏立即否认,“其实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我心底也有一丝丝高兴……” “你说什么!”轩棘招尧心里一凉。 谷偏偏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尧。” 这声久违的称呼让轩旅招尧心头又是一松,在他脸上捏一把,道:“故意折腾我是不是?也罢,等你想好再说无妨。不过,小骗子,你要快些,若是让我等太久,本公子就先把你吃了再说!” 笑得邪气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将人紧紧楼入怀中,唇边的笑客愉悦而魅惑。只要小骗子不躲着他,已是极大的进步。他的手渐渐向下,滑至偏偏后腰,四指画圈,暧昧地揉搓。尽管隔着一层布料,似于仍能触到偏偏细腻的皮肤,叫他爱不释手。已有许久未能好好地抱一抱这小骗子,若非此时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他真想将小东西压在身下好好地亲吻一番。光是想象那番情景,他的呼吸便粗重起来,下颔摩挲少年头顶,宠溺而温柔。 谷偏偏不可避免由男人挑逗的言行想起第一次亲密的那晚,身体一阵燥热,使劲推了推男人的手臂。 轩辕招尧遗憾地将手移开,却是未松开双臂。 落虹与解忧二人回来,见到眼前一幕,不由相视一笑。四人上了马,继续赶路。 然而,轩棘招尧却不得不思索,自己是否高兴得太早。接下来的几日,小骗子对他不再冷漠,却仍然不冷不热,允许他拥抱,谈话也恢复以往的默契,却不接受进一步的举动,让他只想把他抓起来好好地教训一顿。 落虹与解忧二人又一次牵马饮水时,轩辕招尧跟了过去。 “你二人想个办法,本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和小骗子好好亲近了。” 解忧迟疑道:“主子的意思是,让属下二人先行一步?” 落虹摇首道:“应该不是,主子身边少不了人打点琐事。不如主子明示?” 轩辕招尧用眼角余光向谷偏偏瞄了一眼,见他正举着剑比划,似在思索新招,低声道:“咳,你们手中应该有泻药吧?给小骗子的马喂一些。”话毕,他便转身走回谷偏偏身边。 落虹和解忧二人表情古怪地牵马走远。 谷偏偏未察觉那边三人的异样,见到落虹与解忧二人远远地牵着马走近,眼含歉意地瞟向他,心下奇怪。 “怎么了?” 落虹拱手道:“偏偏,对不起,方才牵马饮水,你的马不小心误食了几棵五星花,损了体力。 “五星花是何物?”谷偏偏不解道,快步走到枣红马身边,果然见它两眼元神,无精打采,不由担忧地轻抚长鬃。 解忧忙道:“不用担心,五星花乃是泻药的原料之一,这马这两天只怕会一直拉肚子。过了两日,药效消了便无事。” 轩辕招尧阴阴一笑,对落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解忧的话刚说完,枣红马晃了晃尾巴,众人听见“啪啪”的声响,扭头一看,枣红马屁股下面的地面上多了一坨,臭气哄哄。 轩辕招尧的脸黑了一半,嫌弃地捏住鼻子,将谷偏偏拉远些。 “那怎么办?”谷偏偏脸色不太好着。此马对他意义重大,若是让他弃马,万万不能。 轩辕招尧神色平淡,仿佛此事与他无半点关系:“无妨,让黑鹰骑着这匹马慢行返回之前的小镇,将马寄养。待我们回来时,再将它取出来便是。” 谷偏偏只得点头同意。轩辕招尧立即叫了黑鹰现身,骑马离开。 轩辕招尧笑道:“小骗子,我们共骑。” 谷偏偏狐疑地环手抱胸,盯着他半晌。为何他觉得这个家伙在得意? “怎么?”轩辕招尧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双眼危险地眯起,“或者你想与落虹或者解忧共骑?” 落虹与解忧二人默契地转身,各自走到自己的马旁边,假装方才并未听到任何话。 谷偏偏总觉得此事怪异,哼了一声,才爬上白马。若他的马真是被轩辕招尧欺负了,那这个男人还真是,还真是可爱得很。 谷偏偏偏过头背对几人,终是忍不住一笑,多日来的压抑似乎在这一刻散去。 轩辕招尧足下一点,稳稳地坐在他背后,左臂将人环抱,满足地邪笑一声,右手一扯缰绳,奔跑而出。 “驾……” 第087章姗姗来迟的告白 夏夜幕空,星月光辉如银。林风缓缓,若轻纱拂过。树叶摇摆,与银光同起同落,星星点点,与天上明星运相映衬。蛙虫鸣叫,此起彼伏。密林之中,隐约可见橘色光火,正是谷偏偏一行人生了火。 这日,几人错过投宿,只得在林中将就一晚,幸好找到一宽阔山洞,在洞口生了一雄火驱赶野兽毒虫。三匹马系在不远处的村上,鼻孔中不时喷气,尾巴摇来摆去,驱赶恼人的蚊虫。落虹与解忧二人各自倚在岩壁闭目沉睡。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在洞内,铺了薄毯,相拥而眠。 谷偏偏忽然睁开眼,悄无声息地偏头,注视尧的睡脸许久,小心翼翼地移开腰上的手臂,右手左他紧闭的双日上方晃了晃,忽而出手点了他的睡穴。 轩辕招尧一动不动,毫无所觉。 谷偏偏将唇瓣在他唇上贴了贴,拿了碧麟剑,蹑手蹑脚地出了山洞。一直往前,直到一片空地他才停下,抬头仰望星空。尧似乎等不下去,他看得出来。但他并非有意拒绝男人亲热的要求,每一次拒绝,他心中的心疼和男子的失望一样重。 他拔出剑,剑刃在月光下白亮刺眼。月光下,白衣少年将剑舞得又急又快,剑招变幻莫测,银光漫天,只如条条白色丝带在空中飞来划去。强劲的内力忽消忽涨,树叶簌簌落下,如秋日劲风刮过。树干上被留下一道道剑痕,入木三分。 不知何时,林边多了一道白色人影,负手而立,沉静无息。 少年身影翻飞,浑然忘我,完全沉浸在参悟剑法的世界之中,气息凌厉,每一剑皆若刀片飞出,危险而震撼。 “小骗子。” 谷偏偏猛然惊醒收势而立,还剑入鞘,回过身来,见轩辕招尧淡然浅笑,不知已看了多久。 “你怎么……”谷偏偏挠了挠头,走过去。 轩辕招尧盯着他,语气平淡:“这几日每晚都出来练剑,为何?莫非自己一个人练比由我指导更快?” “你早就知道了,那……”岂不是也知道他偷吻了他?谷偏偏心虚地别开眼,他不许尧吻他,白己却偷吻了尧。他抚着剑,道:“并非如此。我只是……” “你还是介意我们的父子关系。”轩辕招尧走近,以一指勾起他的发丝把玩,随即偏头在他侧脸印下一吻,直视他的双眼,语气缓慢,漫不经心似谈闲事,却仍压得谷偏偏的心沉甸甸的,“所以你一直在拒绝。你真希望我这般对别人?” 轩辕招尧拖住他,指尖摩挲光裸的颈项。 “嗯?还有,亲吻别人的这里……”微凉的薄唇凑近偏偏的唇角,先是若有若无地一吻,随即四片唇瓣相贴,轻柔磨蹭。 “不!”谷偏偏斩钉截铁,猛然抬起头,双目曜曜发光,目光里的委层让轩辕招尧怜惜不已,但并未立即安慰。小骗子的偷吻让他下定决心,必须刺激一下小骗子,若是不趁早将他点醒,他怕小骗子会离他越来越远。 或许是这夜色能掩去他的部分不自信,又或许是不忍心让尧继续难受。这一刻,谷偏偏的勇气急剧攀升,吐字清晰地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尧,我想和你在一起,从来不是一个玩笑。” 轩辕招尧双眼一亮,却是未语,也未贴近,温和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含蓄而又大胆的少年,笑意点点,满是鼓励与期待。 “戏文里常道,‘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我懂,却又似不懂。何为爱?我只知那日当你对我说,‘我在等你,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我心中极是欢喜……”谷偏偏眼中浮起笑意,似是回忆起当初情景,神色散有赧意,在朦肫月色下,更显纯粹,越发引得轩辕招尧心动。 此时的偏偏,勇敢地凝望他,坚定,果决,视线没有半分躲闪,仿佛喝过酒后的真情绽故,让轩辕招尧见到小人儿少见的另一面。 “何为爱?我仍然不知,只知每一次回头都能着到你,这里。”谷偏偏按住白己的胸口,“就满满的。” 轩辕招尧终是恩不住低低地笑起来,目光如水,未瞧见星光灿烂,未瞧见树影婆娑,只见少年晶亮的眼中是自己的影子。 谷偏偏见他笑了,也是忍不住一笑,随即敛了去,轻声道:“得知与你是父子,我确实想过放弃你……” 轩辕招尧神色微僵,仍未开口。 谷偏偏握住他的手,道:“她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情人、父亲。若黛黛钟情于你,我便会离开你……但你,必然仍不会与她左一起。” “我自然不会与她在一起。”轩辕招尧趁机反握住他,把玩细长的手指,对他这般的想法并不太失望,小骗子如此说,显然是心中也明白自己对他用情之深,何尝不是对他(指轩辕招尧)的一种肯定? “我也清楚,这样只会让我们三人都不开心,但我能如何?莫非叫我与自己的母亲抢人?”谷偏偏苦笑。 “我的小骗子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他宁愿自己委层,也是不愿伤了别人的,真不知该为他的天真开心还是烦恼。”轩辕招尧轻拥住他,靠在村上,声音极轻,唯恐驱散他的勇气,“但青黛只多年以前见过我一次,绝无可能对我有意。”此时,他庆幸青黛在这件事中是局外人。只不过,纵使青黛真的对他有意,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不敢承认这一点。他轩辕招尧便是这样一个可以对所爱之人以外的任何人绝情的人,或许也包括他自己。 谷偏偏捉住他的双手,直视他的双眼:“黛黛对你无意,已是极大的幸运。所以,我为何要放弃你?你既对伦理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但终有一日,世人会得知我们的关系。你的能力,确实可以护我周全,但我也是一个男人,无法心安理得地躲在你背后。现在的我,武艺平平,根本没有自信站在你身边。” 轩辕招尧此时霍然明了他的小骗子这么久以来都在苦恼着什么,眸底升起片片怜惜,忍不住用力地将人扣入怀中。是他疏忽了,他一直以为小骗子只有十六岁,他自该宠他护他,却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予汉,同样有一颗骄傲的心。 “我只有十六岁,但我不会永远只是十六岁。你曾说我害帕被人指责,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害帕。你是父,我是子,纵使被千夫所指,众人对你的谴责想必也是多过我。我不会退缩,只想到时可以更加坚强地站在你身边,与你一同承受。”想到之前被误会的种种,谷偏偏心中此时方觉得委屈起来,将头靠在轩辕招尧的胸膛上,恩不住唉道,“尧……” 轩辕招尧未曾料到今夜会等到小骗子的告白,且小骗子一直在为他担忧,几乎欣喜若枉,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偏偏唤一声,他便应一声。两人情到深处,均未察觉到此举的傻气。 “尧。” “嗯。” “尧。” “嗯。” 良久,两人才新新平静下来。 “今日才知我的小骗子也是个小笨蛋。”轩辕招尧想到这人儿一直将苦闷藏在心底,便更觉心疼,轻吻一下一下落在人儿脸上,“既不是想放弃,又为何总是拒绝我?” 谷偏偏将心中所想一一诉出,轻松许多,双臂勾住他的脖颈,白他一眼:“心里积着秘密,如何有心情?谁像你似的,总想着那种事……” “哈哈哈……”轩辕招尧开怀大笑,拍拍他的小屁股,“那种事是哪种事?嗯?” 谷偏偏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又往他怀中挤挤:“你自己请楚!” 轩辕招尧捏住他的下巴不许他躲,在他嘴上亲了亲:“之前你说,知道我是你父亲,你心底也有一丝丝高兴。那是为何?” 心结已经解开,两人己都能坦然地说出父亲、儿子、父子这几个词。 “咳,自己想去。”谷偏偏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不愿作答。血缘是不可磨灭的关系,从另一方面讲,未尝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羁绊。更何况,他的父亲是这样一位卓尔的男子,而他更是得以站在他身边,他自是万分得意与自豪。若是告知这个男人,还不知他如何骄傲。 “既然如此,你可想恢复轩辕姓氏?” 谷偏偏道:“此事总有一天会被人得知,还不如主动公开。只不过,等我功夫再强一些。” “好,依你。”小骗子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然与他心有灵犀,不点即通。轩辕招尧心中更加愉悦与自得,抬起少年下颔,在少年脸上只见一片坦荡,未有平日的躲避之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一眨,长长的眼睫毛像是能勾魂似的。他无声地一笑,微低下头凑近红润的唇。 真想现在就吃了这小家伙。 第088章夜战 谷偏偏拿开他的手,两脚一踮,主动凑近,四片唇紧紧贴在一起。久违而主动的吻赶走轩辕招尧的最后一丝理智,两手一推将人压在树上,如天雷勾动地火,灵舌勾住濡湿而柔软的小舌,右掌以锐不可当之势钻进衣衫,揉槎胸前的突起。 “唔……痛!” 轩辕招尧连忙将人松开,这才注意到树干上有一块突起珞到了偏偏的背,这一点小意外丝毫没有打退他的热情,一把抓起偏偏的手放在自己两腿间:“小骗子,今日便要吃了你。” “……” 谷偏偏还在震惊于手下之物的烫热,轩辕招尧已将他打横抱起,飞掠而去。 落虹与解忧二人早已醒来,正举目张望,见到主子终于回来,这才放下心。 “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 二女尚未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白影飞过,方才还在洞外的人已不见踪影,旋即听到洞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起,顿时脸色一赧,赶紧快步走出山洞。 “尧,我……”谷偏偏还欲开口,轩旅括尧整个人覆在他身上,封住嫣红的唇瓣,右手灵活的指巧妙地勾开偏偏的腰带,露出白皙的胸膛,两点粉红娇艳诱人。隐约可见胸骨,轩辕招尧暗忖以后要将小骗子养胖些,左手迅速在旁边包袱中摸了摸,掏出一只白瓷玉瓶。 谷偏偏气喘吁吁,瞥见尧也是衣衫大敞,蜜色的胸膛结实而紧致,忽觉口干舌燥,将头偏开。 “尧,我……” “乖,不许说‘不’!”轩辕招尧剑在弦上,不能不发,温柔地道出强硬的话语,凭借高超吻技,很快将偏偏吻得晕晕乎乎。谷偏偏渐渐软了推拒之力,情不自禁地回应,一臂勾住上方脖颈,另一手也去拉扯轩辕招尧身上的衣物。 “尧……啊……” “放松……” 火光摇曳之下,两具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远处夜幕之下,却出现一个人蜀,悄无声息向火光处而来。 “什么人?出来!”落虹与解忧二人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同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犀利的目光射向同一个方向。 一声阴沉的轻笑从暗处传出,一道黑色身影渐渐显出形来。来人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身形瘦削,狭长的目眯起,迸出几分不怀好意,向旁边的三匹马一扫,微微一笑。 “在下不过是赶路从此经过,两位姑娘不必惊慌。” “赶路?”落虹神色无半分松懈,讥诮地一笑,“这倒是天下奇闻,小女子还从未听说有人在夜间赶路。” 男予不以为然:“呵呵,有何稀奇?如今正是夏日,晚上总是比白日凉爽些。” 落虹被他反驳,一时无话,柳眉竖起。 解忧冷声道:“阁下赶路自去赶路,跑到这里来作甚?” “在下看这里有三匹马。”男子遥向山洞望一眼,拱手道,“几位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莫非也是为了苗疆神母招亲之事而去?” “多管闲事。”落虹道。 男予哈哈一笑:“这怎能叫多管闲事?在下对苗疆神母倾慕己久,此行势在必得,若能在途中除掉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 “阁下自愿找死,我二人成全你又何妨?”落虹冷笑,仗剑上前。 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虽在有些距禹的洞内,却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谷偏偏伸手推拒压在身上的人,轩辕招尧却无动于衰,两手分别扣住偏偏的两只手,双唇贪婪地吸吮少年口腔内甜蜜的津液。 “啊,尧……有人……” “放心,她们能解决,专心……” 谷偏偏听几人的声音离得并不远,心中多了几分紧张,身体不由紧硼,却引得轩辕招尧欲I望更-浓,低吟一声,动作更加急剧。 男子并未佩剑,见到落虹袭来,轻蔑一笑,左腿弯曲矮身,右掌在空中画一个竖圆,“呼”的一掌推出,打向藩虹右腕。落虹在空中翻身一滚,及时避开,右手中剑也随之旋转,猛向身后刺去,干净利落,凌厉勃发。男子见她这一扫快如闪电,竟如早已料到他移动的方向,不由睹咦一声,不敢大意,忽而弹跳而起,向前疾扑,右手抓向她肩头,免起鹘落,快捷迅猛。落虹沉着应对,一声娇喝,身子稍侧,长剑己不及救势,右腿却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往后踢向他臂膀,动作之猛,甚至能听到风声。男子避让不及,当即中了一脚,灰尘扑扑。 落虹嘲笑地扬起唇,噼里啪啦挽了数朵剑花,刺向男子身体不同部位,却都在离他几寸处即便收回。男予大惊,心知这一招虚中有实,连忙两脚滑行,借以闪避。他的实力却也不可小觑,身形忽闪至落虹身后,险些劈中落虹背心。便是如此,二人打得难合难分。 洞内二人依旧火热,轩辕招尧又要了第二次,总算作罢,怜惜地在微肿的红唇上轻轻一吻,从谷偏偏身上滑下,双手棒住他的臀辨,就着火光凑近。 “我看看可曾受伤。” “没有!”谷偏偏嘶哑地低吼一句。那个地方被进入的一回事,被他目视却是另一回事。他就地一滚,屁股落地,警惕地瞪着一脸坏笑的男子。 轩辕招尧笑意盈盈,将小脑袋捞起,安置在自己的手臂上:“可有不适?”小骗子略微沙哑的样子听在耳中,别有一番异样感觉,将他的心挠得痒痒的,大掌不知不觉又滑到结实浑圆的屁股。 尽管还未要够,但也知小骗子身子骨尚未成形,还是少些情事较好。 ……风!骚!无!限!空!闲!无!比!需!要!淡!定!的!瞎!迷!分!割!线…… “嗯……”谷偏偏张口却未说出话,颐指气使地瞄了瞄放在一边的水囊。 轩辕招尧吃了美食,心情愉悦,低低一笑,将水囊勾过来,打开之后,凑到他嘴边,见到水渍顺着嘴角滚下,舌头一仲,暧昧地添去,还故意发出“啧啧”的声音,像是在品尝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谷偏偏被他气得一笑,却是无力推他,将头转开,狠狠地瞪一眼,喝了几口水,才觉得干涩的喉咙好受些:“我想出去看着。” 轩辕招尧挑起眉:“还有力气?莫非是我不够努力?” “你闭嘴!”谷偏偏脸皮薄,想到方才男人的刚猛与自己的热烈回应,终是有些不自在,又剜他一眼,半撑起上身,伸出手臂想去拿自己的包袱。方才的衣衫早已被撕得着不出原样。 轩辕招尧将他的手拿回来轻咬一口,毫不在意自己同样赤I裸的身体,坦然地坐起,用布巾擦去谷偏偏身上的痕迹。轩辕招尧不愧是最会享受生活之人,就连日常所用的布巾也是上等的白蚕棉,洁白元瑕,柔软而吸水,一连换了三块布巾,才满意地亲了亲谷偏偏的唇,随即从他包袱中拿出一套衣衫。 谷偏偏被他拨过来转过去,只翻白眼,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调戏自己,脸上不自觉又起了几分热意,一等他系好腰带,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碧麟剑,刚踏出一步,又扭头在他脸上“叭”的啄了一口,才扶着腰快步走出了山洞。 “呵呵……”轩辕招尧被他的举动逗得一乐,慢悠悠地穿了衣衫,却未立即跟出,而是躺在原处,闭日养神,不紧不慢地回味方才品尝的甜美,唇边浮起餍足的浅笑。 谷偏偏出得洞口,便见落虹与一男子纠缠在一起,战斗正酣,未出声,一边观摩,一边设想,若是自己与那男子对战,又该如何应对。 解忧见他现身,连忙上前,微福身道:“小公子。” “咳咳……”谷偏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声“小公子”可谓意味深长,因为青黛的独特教导,他的意识中向来无主仆之分、尊卑之别,更何况解忧几人并非是下人,而是轩辕招尧的得力手下,是以在寻欢仙谷,他与四女相处得甚是和谐,四女也一直直呼他的名字。今日解忧这声“小公子”显然是知晚他与轩辕招尧方才在洞中发生何事,二人关系又上新台阶。作为她们主子的另一半,她们自是不便再唤他的名字。只不过他是尧的儿子,她这声“小公子”倒是也未叫错。 为免被那男予听出他的身份,谷偏偏未立即纠正她,点头道:“是否看得出那人来头?” 解忧道:“此人拳法诡异,倒是极为少见。” 正在此时,男子却突然撤身,疾向后退两步,示意罢战。 落虹轻哼一声,未作纠缠,脚下滑行飘忽至谷偏偏面前,盈盈一笑,眨眨右眼,也唉一声“小公子”。四位女护卫中,数她最为俏皮。 谷偏偏无奈地撇撇嘴角,谈然扫向那人。 那男子也在几步之遥打量他,眼色带几分意外:“你就是他们的主子?没有想到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懂得欣赏美人儿,哈哈哈!” 第089章一路有你 “休得故肆!”落虹喝道。 “在下还不至于怕了一个小鬼,招亲之时再见,告辞!”话毕,男子足下微动,欲施展轻功离去。 谷偏偏提气一跃,已挡住他去路,淡然相望。尧的软膏或许也含有药效,他的腰有些酸软,但并无妨碍。自从得到尧的指点,他尚未真正与人过招。如今他急于提高实力,正巧拿这人来练练手,且看一看这么久以来的成效。 “阁下把小爷当什么人?来小爷面前叫嚣一番就想离去,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哼!拦得住我再说!”男子似是不想多做纠缠,纵身又走。 谷偏偏也不多言,左手将碧麟剑扬起,右手似是随意地一划,剑己出鞘,刺向男子背心。男子背后一寒,赫然警觉,急忙回身,左手成爪,向他右手腕拿去,速度确实极快。谷偏偏看得分明,却自信能够应付,立即举剑抢向左方,剑飞银光,寒气逼人,几乎与男子的手筲相擦而过。男子被此奇招所袭,心中惊讶,脚下却无半分停顿,若落于滑轮之上,移形换位至谷偏偏身后,左手拍向他左上臂,右掌向他肩头拍落,狠绝毒辣,显示下了杀心。 落虹和解忧见状,大惊失色,不由齐呼一声:“小心!” 男子这一招有守有攻,左手是为了防止谷偏偏反扑,至少能废他一条手臂;右手却是必杀之技,欲截断谷偏偏宝剑的来袭。 谷偏偏如何会感觉不到背后杀气?如青蛙一般向前一扑,就地一滚,长纠横扫。男子被迫之下,只得向后躲闪。谷偏偏此时己跃起,“呀”的一声请喝,向他扑去,剑如长虹,身上却全是空门。男子大喜,骤然如老鼠钻洞,避让而过,同时射向谷偏偏脚下,向他下盘进攻。谷偏偏却在空中侧向反翻,“吭”的一声,剑拄在地,身体悬空,右脚踹中他后腰。 男子闷哼一声,双掌撑地,将谷偏偏住旁边掀去。谷偏偏腾空而起,衣摆在空中旋转,稳稳地落在地上。 男子站稳之后,冷厉地看了一眼:“小公子好身手,走着瞧!”随即跳入黑暗之中,只听树叶草丛簌簌作响,声音渐远,那男子已然遁去。 谁也未曾注意,一白衣人站在树顶,含笑望着下方。那人轻功着实绝妙,双足落在一根柔软的村梢上,竟也能纹风不动。随即掠起,如风而去,回到洞内。原来却是轩辕招尧。 解忧赞道:“小公子进步极快。” “尚可。”谷偏偏笑道。他心中自是清楚,自己能败了那人,主要还是因为那人之前与落虹缠斗许久,耗了内力。不过,他同样在刚才的情事中损了气力,因此能侥幸胜得那人,仍自满意与喜悦。 落虹忧道:“那人功夫不低,不知是甚么来头。” “我倒是认为,他似乎是为了试探什么。”谷偏偏沉吟道,“方才见我出来,他有些失望,仿佛出来的人不是他料想中的人。” 落虹道:“小公子说得有理,看来楼下来我们要格外小心。” 正在此时,从洞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隐舍不悦:“小骗子,还不进来?磨蹭什么呢?” “催什么?”又不是等待小爷临幸。谷偏偏走进洞内,暗暗嘀咕。 “有什么好聊的?”轩辕招尧躺在薄毯上,单臂支颔,右袖一扬,已将他卷到跟前。落虹四女跟着他许久,虽是女子,却丝毫不逊色与男子,向来办事牢靠,也颇为他所信任。此时,他却不由在想,以后是否该改带四位男护卫在身边。 “聊什么这么久?身子不难受?” “你吃醋?”谷偏偏扬眉道。 “不吃醋吃你?”轩辕招尧也挑起眉,口气依然酸溜溜的。 谷偏偏扑哧一乐。 “看你那得意的小模祥……”轩辕招尧见他恢夏以往的活泼,心下欣慰,勾起唇角,一手揽住他的腰,向外面道,“进来把这里收拾了。取水的地方在何处?” 落虹与解忧二人走进来,微低首,未敢随意张望。此举让谷偏偏松了一口气。 解忧道:“回主子,往南面走大约一里远便是。” 话音刚落,眼前已不见人影。 落虹与解忱这才敢抬头,见到地上狼籍一片,薄毯上污迹斑斑,空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麝香味,两人不由得都有些脸红,相视一眼,均是一笑,一起收拾。 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一路向南,很快便见到一条小漠,虽是不宽,水却甚是清澈,隐约能见到水底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头,被冲刷得圆润光滑。 谷偏偏飞快地除了衣衫,没入水中,舒服得叹息一声。 轩辕招尧坐在他身边,用布巾为他擦洗,但见月下少年肤色更显滑腻,索性舍了寿巾,直接用手浇水,口中责备道:“方才为何逞强?身子受得了?” “并未逞强,若是不敌,自有你替我。”谷偏偏确实是累了,昏昏欲睡,随口道。 这小骗子对自己果然是全心信任,轩辕招尧莞尔,在他眼皮上印下一吻,让他靠在胸前,拾起放在石头上的寿巾,擦洗自身。谷偏偏呼吸渐稳,迷糊之中不自觉拖住男人的腰,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丝毫未觉被自己楼住的男人呼吸一紧。 轩辕招尧低首着去,小骗子的脸正巧压住他右胸的突起,还真是要人命,无奈一笑,小心地将人抱起。 待谷偏偏再醒来,只感觉到身下一动一动,见两边景色倒退,才意识到是在马上。马儿并没有疾驰,而是悠闲地挪着步,想必是尧怕将他弄醒。 “终于醒了?” 谷偏偏仰头瞟他:“你这期待的表情是何意?” 轩辕招尧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在唇上亲了一口:“让马儿走得不快不慢是不是很舒服?” “嗯。”谷偏偏伸了一个懒腰,送出回吻。 轩辕招尧在他耳垂轻咬一口:“小骗子,昨日的软膏很是好用,正巧此处四下无人,且落虹与解忧二人在前面,不敢回头。不如我们在马上试试?” 谷偏偏俏脸顿时一阵红一阵黑,恶声恶气地道:“不如小爷试试能不能把你推下马去!”话毕,他一胳膊肘使劲向后拐去。 “小骗子,还真下得了手?”轩辕招尧足下在马鞍的镫子上一蹬,纵身跃起。 “哈哈哈……”谷偏偏回眸望去,发出清脆的笑声,扬鞭策马远去,片刻超过前方同样慢行的落虹与解忧。 轩辕招尧无奈摇首,轻功确实出神入化,在村技上借力一点,再次腾空而起,眨眼间已追上谷偏偏,再次在他身后落座。 “很心的小东西。”轩辕招尧在他颈侧重重地吸了一口,才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正经赶路,眼中暖意以往难见。以后的路,有这小骗子伴在身边,再不寂寞。 落虹与解忧二人紧随甚后。 一路往西南行,平地渐少,丘陵增多,山川连绵起伏。因树林茂盛,林荫遮头,路上倒是不觉得晒。轩辕招尧的四位男护卫已与他们会合。谷偏偏此时方知四人姓名,分别为无厌、无憾、无忧和无虑。黑鹰于两日前追上了他们,仍在暗中相随。至于那日遇到的黑衣男子,自那以后再未出现,一路倒也平静。 绿草镇乃是从北方到苗疆的必经之地,到了此镇,便是一只脚入了苗疆范围,能见到不少苗族服饰的男女老少,衣彩色彩鲜袍,身上多银饰,银光闪闪,引得谷偏偏东张西望,好奇不己。 轩辕招尧毫不客气地他头顶敲一记:“看什么呢?” 谷偏偏先跳下马,才笑嘻嘻道:“放心,衣服是挺美,不过你是人美。” 自从那日将心事摊开,这小骗子越来越大胆,动辄口头调戏于他。轩辕招尧被他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亦从马上跳下,悠哉地走在他后面,看着他步伐轻快地从各个路边摊上逛过,不时转过头与他搭几句话,一笑一瞠,神采飞扬,让轩辕招尧心暖。 无厌不用轩辕招尧吩咐,便上前从主子手中接过马儿缰绳。这一路上,见惯谷偏偏对主子没大没小的情景,二人互相调戏的场面也不曾少见,无厌几人早由之前的暗暗称奇转为淡定。主子对一个人如此珍视的状况,放在以前,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无憾已先行一步寻找客栈,落虹与解忧二女跟在两位主子身后,也颇有兴致地闲逛小摊,不时就某件小饰品小声交谈。 提起苗族,世人首先想到的便是蛊,其次却是苗银。佩戴银饰更是苗人的风俗与喜好。银头饰、银耳环,银帽饰等等无不精致而闪耀。 “尧尧,你看这发簪如何?送给黛黛怎么样?”谷偏偏饶有兴致地将手伸向拿起一根修长光润的银制发簪,流光滑润,品相极佳。 轩辕招尧可不愿小骗子将送给他人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即使那个人是小骗子的母亲也不可,将他的手握住,道:“回来时再买无妨,到时可以让落虹与解忧二人挑选,她们是姑娘家,对这些物件眼光总是比我们独特。” 第090章玉公子蒙涅 谷偏偏可没有轩辕招尧这般那般的弯弯道道,一想之下,觉得有理,何况身上带太多东西确实不便,便点了点头。 无憾很快骑着马回来:“主子,属下已经在前面的花绿客栈订了房间。” 尚未到晌午,客栈大堂已有许多人在用膳,其中几位明显是江湖人打扮,约摸也是往苗疆万花寨而去。此处已近苗地,饮食上可见一斑。除了中原寻常可见的菜色,还有苗族人几乎家家必备的酸汤,另有特色食物油炸粑粑。 武林侠客高声谈笑苗疆之事,正大谈苗疆神母之美,忽然察觉声音渐小,不由均好奇回头,却见两抹白影不紧不慢地迈入。 其中一人气质清高,在此夏日仍系披风,洁白如雪,翻卷若飞,白光莹莹,若在跳动,其清冽飘逸,只可远观;墨色长发随意在中间处以一条红色发带束起,简洁而不失狂傲。相貌更是俊美不凡,狭长的鹰眸微微眯起,黑色的瞳仁漫不经心地转一圈,已将大堂内扫个遍;两片绯色薄唇略微勾起一个弧度,似是在笑,却又透着几分冷意,让人不敢轻忽。 大堂内几乎所有人都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边的白衣人是一少年,模样俊俏,面容稚嫩却不稚气,一双大眼忽闪灵动,神采飞扬。衣着也甚是俏皮,上身白衫刚及臀部,银色要带束腰,挂着一个精致的钱袋和一柄古朴却透出不凡的宝剑;下边是一条肥大的白色短裤,长度及膝盖处,以丝带束口,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足踏白色短靴,设计甚是独特,鞋面镂空,透气而凉爽。少年发丝柔顺,在头顶绑起一撮,也为一模一样的红色发带,与那男子相得益彰。 谷偏偏环顾一圈,便发现大多数人正盯着轩辕招尧看,暗骂一声“骚包”,左肘毫不客气地向他一拐,挑眉冲众人道:“看什么看?” 众人连忙将目光收回,这二人身后还有六人,均气质不俗,显然是随从,可见二人身份不凡,轻易招惹不得。有几人却是露出惊异之色,敬畏地偷瞄轩辕招尧,显然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一肘子对轩辕招尧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没有避让,权当小骗子是打情骂俏,啧一声,拍拍他的脑袋瓜:“不是早就饿了?” 落虹命小二赶紧送上招牌菜色。 谷偏偏好奇地尝了一口汤,酸得他直吐舌头,模样滑稽而又可爱,若是旁边无人,轩辕招尧几乎忍不住凑过去将粉色小舌衔住。 解忧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一阵清香扑鼻,与花儿的味道甚是相近。 解忧道:“小公子,这是万花茶,不过比起苗疆内的万花茶,仍是少几分地道。” 谷偏偏看出解忧对苗族文化知之颇多,之前听她与落虹聊起银饰,也是侃侃而谈。莫非她是苗族人?估摸着这正是轩辕招尧带她同行的原因之一。他询问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含笑颔首,故意道:“小骗子,入了苗疆,可莫要随便吃喝。苗人的名茶,还有一种名为虫茶,顾名思义……” 华语被截断,原是谷偏偏捂住他的嘴,他只怕这家伙再继续说下去,这顿饭别想吃了。 “吃饭!” 他的手心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正要缩回,轩辕招尧用大掌盖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一口,才若无其事地松开。 谷偏偏鄙视地投去一瞥。 这是,门外传来马蹄声,同时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高声叫道:“小二,喂马!” 接着门口走入一人。 来人为一年轻男子,二十五上下,面容俊秀,唇边挂着清雅悠然的笑,着一袭宝蓝色长衫,白色封边,清爽飘逸,腰间系着一根奇特的白色腰带。说是腰带,不如说是绳索更为合适,看上去似乎是白麻所编,随意在腰侧打一个简单的蝴蝶结后,长度可及膝盖之上。 此人的气质倒是与邢磐有些相似,却又不尽像。若说邢磐优雅如银,此人则清润如玉。若一定要与轩辕招尧做对比,轩辕招尧则如风,可狂傲仿若秋日劲风,也可轻淡宛如春日微风,难以捉摸。 片刻,又一人走入,却是个清秀少年,模样机灵,作小童打扮,年纪比谷偏偏还小些,跟在男子身边,嚷道:“小二呢?还不过来伺候我家公子?” 那男子好笑地瞄他一眼,未言语,自走到一张空桌便坐下,才道:“树丫,你急什么?先过来歇一歇。” 谷偏偏戳一戳轩辕招尧,好奇地问道:“尧尧,那人是谁?” 那人呢年纪比轩辕招尧是小些,显然是后出道的江湖才俊,轩辕招尧不甚了解,只向他那根白色的鞭子瞧了一眼,猜道:“据说这几年江湖中出现一位被称为‘神鞭’的人,或许便是。” 落虹虽身为手下,却对江湖事都能说出个一二三,低声道:“属下听闻‘神鞭’蒙涅常将鞭子系在腰间,想必正是此人。此人另有一雅称‘玉公子’。”她的口气平平淡淡,对此人并不以为然。也怪不得如此,她们八个护卫跟随轩辕招尧已久,在他们眼中,主子乃是强大的存在,见惯自家主子的强悍,其他的人很难入得了她们的眼。 谷偏偏不再关注那人,回过头,见碗中堆了一座小山,斜睨身边的男人。 轩辕招尧凑近调笑道:“胖些不硌人。” 谷偏偏脸上热了热,凑到他耳边,牙尖嘴利地反驳道:“怕硌人,那还不简单?下回你在下面,只要躺着就好。” “唔。”轩辕招尧上下打量他,笑得邪魅,“好主意。” 谷偏偏只觉毛骨悚然,汗毛倒立,埋头拨饭,懒得理他,耳边听见其他人议论纷纷,隐约能听见“苗云儿”、“美人”、“竞争”、“热闹”等字眼。 忽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众人再次同时安静下来,向外望去,心中道,这次又是何人?继而口中发出惊呼。 谷偏偏正吃得津津有味,察觉到异样气氛,扭头一看,也是一惊。来人高近九尺,皮肤黝黑,身形健硕,手握大刀,双目圆睁如怒,右边脸颊上一道约两寸的疤痕平添几分戾气,转向蒙涅所在,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拔刀便砍。 蒙涅气息一凛,左掌将小童往旁一推,右掌在桌面上拍一下,整个蓝影飞起,轻飘飘落在两丈开外,淡然望着那壮汉。 “轰”的一声,桌子顿时化成百片碎片,四处飞去,尘屑飞扬。不少人惊慌向外逃窜。 无厌和无忧两人在另外一桌,一跃而起,挡在轩辕招尧桌前,同时甩袖,只见飞来的碎屑如同遇到一堵无形的墙,停滞空中,继而失重落在地上。 仍斗胆留在堂内的见状,无不又惊又叹,心知此二人内力极强。随从亦是如此,更莫论他们的主子。 轩辕招尧仍是一派悠闲,见小骗子扭头观望,捏了捏他的脸,也不勉强他,自顾举杯酌美酒,彷如并未察觉到那边的变故。 蒙涅向丝毫未动的那一桌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那披风上,眼神微变,似乎认出了轩辕招尧的身份,随后淡淡一笑,转向壮汉。 “之前一直跟在在下后面的人,莫非就是阁下?不知意欲何为?” 那壮汉粗声而冷漠地道:“何须原因?看你小白脸不顺眼。” 蒙涅微微皱了皱眉,道:“蒙涅不喜生事,但若是他人欺到头上,却也绝不手软。” 大喊未再出声,举刀向他劈去,虎虎生风。众人见他气势汹汹,不敢继续逗留,争先恐后向门外涌去。 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等人一边继续用膳,一边关注那边二人。 被唤为树丫的小童早机灵地爬起,躲在柜台后面,叫道:“公子小心。” 蒙涅脚下移动,避开攻击,继而才飞身上前,并未立即取下腰间长鞭,而是以擒拿手抓向大汉手腕,下盘功夫也甚是了得,踢向那人膝盖。膝盖骨是人体要害之一,若是真背踢中,轻则酥麻无力,重则会被废去双腿。大汉身材魁梧,却不影响他的速度,反应不慢,左腿曲起,左脚正对上蒙涅的脚。这一脚想必均是极重,二人同时向后退去,才又不约而同攻上前。 谷偏偏并非一味在看热闹,也在揣摩,一块酥肉送到他嘴边,下意识张口吃掉,嘴巴在动,目光仍然紧盯那跳来跃去的二人。 轩辕招尧当然看出他在思索,心中感叹小骗子果然成熟许多的同时,又觉得他呆呆的模样甚是可爱,邪邪一笑,将自己的手指伸到小家伙唇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打斗的二人身上,也不怕被其他人看到。 谷偏偏张嘴咬了咬,咬不动,又吮吸了几下,食之无味,疑惑地向下瞄一眼,连忙松口,脸蛋霎时红如掉进了红染缸。 第091章将入苗疆 “你!” “呵呵……”轩辕招尧忍俊不禁,笑声却戛然而止。 原来是谷偏偏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穴,让他动不得,也开口不得。 小骗子,快解开。轩辕招尧眼珠转了转。 谷偏偏下巴扬得高高,得意地一扭头,继续观战。 二人都不曾注意,这一幕仍是被一人看在眼中。 树丫张大眼看着他二人,一脸惊奇,脸蛋也有些红。这些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怕被殃及,所以早已引起他的注意,无意中瞧见那一幕,觉得那二人甚是亲密。 壮汉与蒙涅仍然打得难解难分。 “轰……”客栈里的桌子又一张被毁。 “小骗子,依你看,谁更胜一筹?” 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谷偏偏惊讶地转过头:“谁给你解开的?” “笨蛋,本公子会移穴,刚才逗你玩呢。”轩辕招尧贴到他耳边,“忘了之前偷吻本公子的事了?” 谷偏偏一赧,喊了一声。那日轩辕招尧很快跟出来,显然也是早有防备将穴道移开,根本未被他点穴。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小爷不知道的?”他突然有些沮丧,发现自己对轩辕招尧根本就不了解。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便是。”轩辕招尧心中惊喜,小骗子想了解他,不正说明对他的在意? 谷偏偏心道也是,他们有许多时间。轩辕招尧本来比他年长,在遇到他之前的三十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经历。下定决心稍后好好将他“拷问”一番,当下不再纠结于此,想了想,道:“看起来他们二人不相上下,但应该是那位蒙公子厉害些,到现在仍未亮兵器。” 轩辕招尧颔首:“那大汉已经出汗,显然是尽了全力,另一位却面上清爽,仍游刃有余。” 谷偏偏往蒙涅望去,果然如此。 那壮汉似乎也看出这一点,突然气息一沉,攻势徒变,若方才是骤雨,此时便是疾风,每一式均狂躁暴烈。蒙涅顿时有些措手不及,淡淡一笑,右手在腰间微动,一条白色长蛇顿时游动在空中,仿佛跳动变幻不可测的舞蹈,不知会从何处攻击。 壮汉顿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怒目而视,挥刀向中间一砍,那蛇忽悠一下从下方往上钻去,“嗖”一声,击中壮汉的肩头。壮汉闷哼一声,似乎真被烈蛇咬了一口,略一迟疑的刹那,白蛇飞至他腰间,呼呼环绕几圈,已将他缠住,长鞭一抖,整个人被扔了出去,一声惨叫。 “啊……” 蒙涅摇了摇头,将长鞭收起,遥对轩辕招尧等人抱拳:“对不住,扰了各位的兴致。” 落虹等人也抱拳回礼,只略点头。轩辕招尧未理会,转向谷偏偏道:“叫人把膳食送到房间去如何?” “嗯。”谷偏偏点了点头,大堂内已一片狼藉,着实影响食欲。 无憾不愧是轩辕招尧的得力手下,包下了客栈内一个独立而雅致的院落,小二将饭桌摆在厅内。众人坐定之后,解忧才道:“主子,到下一个城镇,便真正入了苗疆。” 轩辕招尧颔首:“苗人忌讳颇多,小心行事。尤其是小骗子。” 谷偏偏许是正在长身体的缘故,每餐都吃得较多,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到自己被点名批评,抬眼对他一瞪:“尤其是你还差不多。我可听解忧说了,苗家的姑娘都大胆得很,你……” 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一出,定是酸不溜秋,谷偏偏若无其事地低头啃排骨。 “食不言,寝不语。” 轩辕招尧低笑出声,露出开怀之色,这小骗子对自己倒是在乎得紧,面上笑容不减分毫,拈起竹筷为他布菜。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打点妥当,准备继续赶路。轩辕招尧正待叫小骗子上马,却见少年端坐马上,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瞧着他。 “这马是我昨天买的,怎么样?” 难怪昨天小骗子非要自己去买水果,敢情其实是为了买马。轩辕招尧脸一黑,暗忖是否该没收了小骗子的钱袋,不以为然地扫一眼,翻身上马,板着脸道:“不怎么样。” “喔?难道是么有你的马跑得快?试试。”谷偏偏似是自言自语,突然出脚在轩辕招尧的白马屁股上一踹。 第092章他乡遇故知 “咴儿……”马儿两只前蹄跳起,嘶鸣一声,狂奔而出。 “小东西,有胆量马上追上来。”轩辕招尧的嗓音充满危险,渐渐远去。 谷偏偏哈哈大笑,一夹马腹,疾奔追赶。 其余几人相视一眼,不敢耽搁,各自上马,紧随其后。 “驾……” 四日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飘云殿所在的万花寨。一眼望去,群山环抱,林木葱茏。苗人的寨与中原的城相似,此寨乃苗疆内最大的苗寨之一,造型独特的吊脚楼鳞次栉比,掩映于绿荫,飘云殿即在此寨之中。这里的住户已极少有汉人。随处可见身着苗族服饰的男女老少,年轻美貌的少女,耳上的耳环,腕上的手镯,无不银光闪闪,绚烂耀眼。腰间的挂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街上汉人不少,均做江湖人打扮,显然都是冲着招亲而来的侠客。一行人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热切爱慕的灼热视线。 此处与中原已是不同风光,谷偏偏震撼于堪比世外桃源的美景,不由拉住轩辕招尧的手,道:“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四处好好逛逛。” 轩辕招尧既已抓住他的手,不打算放开,将其反握住。 “解忧。” 解忧应了一声,向路过的苗族大叔询问附近可有客栈。大叔颇为热情,亲自将几人领到客栈门外才离开。 客栈名为“素南客栈”,地方不大,却安宁雅致,将其包下,便成了暂时的居所。谷偏偏与轩辕招尧洗浴一番退了乏意,携手出门,随意捡了一条小道,往后山去。这里的小道均是青石砖铺成的台阶,斜坡向上。往下望去,可见上千户吊脚楼层层叠叠,与绿树相间,遥遥可见远处梯田片片。 两人爬完台阶,进了一片婆娑的竹林,或细或粗的竹竿,或疏或密,一眼望去,不知其数。谷偏偏疾步上前握住一根粗竹,感叹道:“尧尧,这里和惊涛山的竹林真像!” 轩辕招尧的眸色沉了沉,走到他跟前,低首吻住他的唇,细细舔舐吸吮。 “尧?” 轩辕招尧未答,将他拥住,越吻越深。他不喜听到小骗子总提起惊涛山,仿佛自己被他摒弃在外。 谷偏偏略一思索,便明白为何,为男人难得的不安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双臂爬上他的肩,主动张开口,试探地将小舌伸入尧的口腔,勾弄总将自己吻得浑身乏力的罪魁祸首。 轩辕招尧霸道地将小舌含住,轻咬几口:“浩淼宫没有竹林,却又枫林,到了秋日,红叶满天。你不是喜欢红色?也定会喜欢那里。唔,若是在一片火红之下做,定然也别有一番情趣。” “你……”谷偏偏双颊发烫,却是也不舍将唇上的温柔推开,软软地依着男人的胸膛,任由他亲吻,脑中不由想象满天红叶该是怎样一番美景,若是真在一片火红的海洋中与尧痴缠…… 轩辕招尧察觉到他走神,不满地在他舌尖轻咬一口,右手隔着薄薄的布料轻捏那粒果实,邪魅地扬起唇:“小骗子,这里硬了……” 谷偏偏睁开眼,瞪他一眼,将他往一根粗竹竿上一压,生涩地舔舐他的嘴角,顽皮的手钻入男人的衣襟,稍一摸索,便找到男子胸前的突起,毫无技巧可言地在指尖捻了捻,抬眼挑衅地一瞥。 “唔……”轩辕招尧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扣住不乖的小孩的后颈,歪着头,舌钻得更深,两人的心跳交错在一起,如急急的鼓点。 “在这里试试如何?” 这里?谷偏偏睁开迷离的双眼,两人并未进入密林深处,抬头便可见一片亮光。 “不行……” “不许拒绝……”这几日因为要赶路,轩辕招尧已有许久未抱过他,此时有机会,岂容错过?仗着披风够大,将少年从背后裹住,食指一勾,轻易将少年的裤子褪至臀下,着迷地摩挲手下的光滑,灵活的舌仍未放弃入侵。 “嗯……”谷偏偏不由得一颤,温润的红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尧,去,去里面……” 轩辕招尧脚下动了,唇和手却都未将人放开,一边吻,一边缓缓向密林深处走去。青天白日下的野战太过刺激,谷偏偏偏软了身躯,几乎是被男人半抱着移动。 轩辕招尧的吻滑至锁骨,留下几道绯色的印记,亏得他此时还记得现在是夏季,穿不了高领子的衣衫。 谷偏偏初识情滋味,早已动情,情不自禁地磨蹭男人强健的身躯,左臂勾着男人的脖子,右手拉扯着男人的衣襟。 正在此时,远处却多了一道气息。 谷偏偏一惊:“有人来了……” “不怕。”轩辕招尧皱了皱眉,反手推出一掌。“咔嚓咔嚓”,竹竿倒了一排,向远处延伸。此掌霸道而猛烈,含有敌意,若是那人有自知之明,自当马上绕道。 岂知,那人的气息顿了一下,却是离得更近了。 谷偏偏也有所感应,急忙拉起自己的裤子,脸蛋窘得红扑扑的像苹果。轩辕招尧看得只觉可爱,忍不住爱怜地在他脸蛋上亲一口,更是不想就此罢休,对那人也越发着恼,眼神凌厉地望向前方。 片刻,一道浅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帘中。 “我道是谁这么霸道,原来是你。”来人一身贵气,悠悠一笑,语带戏谑。他也没有料到只是出来散散步也会遇到熟人。 “你还真是不识趣。”轩辕招尧暗叹倒霉,瞟来人一眼,见他的视线飘向自己怀中的人,冷哼一声,将披风抬得更高。虽说小骗子已经将他两人的衣衫整理好,脸上却带着未散尽的情意,他自是不愿被他人看去分毫。 来人毫无愧色地一笑:“呵呵,内力如此浑厚的高手极为少有,我自然好奇是何人。” 谷偏偏听出是邢磐,更觉窘迫,再次确认与尧二人身上确实无异,瞪一眼轩辕招尧,从披风下钻出,笑道:“邢大哥,别来无恙?” “偏偏,好久不见。”邢磐含笑打量他,一眼看出他们二人早已成事,谷偏偏脸上虽有几分羞意,却眼神坦荡,落落大方,也为二人觉得开心,开玩笑道,“恭喜两位,不知何时摆酒?” “会摆的。”轩辕招尧将人搂回怀中,笑得高深莫测。 邢磐略一挑眉,看出他的笑容含有不同寻常的意味,猜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并未追问,只笑道:“具体何时,提前告知,在下一定备上厚礼。”二人相识多年,有些事无需多言。 轩辕招尧点了点头,几人一起向林外走去,回到萧然楼。 邢磐两日前便已到了,是独自一人前来,但这并不等于他一人在此。他的手下不同批次前来,目的当然是为了探知各种消息。若无重大事件,他平常并不会频繁地联系手下。之前他已猜到或许会碰上喜欢凑热闹的轩辕招尧,倒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遇上。这两日,他也打听了一下。苗云儿招亲,既然是面向众武林人士,自然有武试一关,但在此之后,还有另外一关,暂时未知。 “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邢磐问道。 轩辕招尧道:“除了遇到一次夜袭,一路无事。” 邢磐若有所指地一笑:“我在来的路上,也被人拦截过。” 轩辕招尧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看来,这其中果然是有猫腻了。” “何出此言?”邢磐奇道。仅从他二人遇袭之事,应该不至得出此结论。 谷偏偏道:“之前我们遇到一位擅长使鞭子的人,他也与人交了手,据说那人一直跟在他后面。” 邢磐啧啧称奇。 “怎么?”轩辕招尧挑眉。 邢磐笑道:“我在感叹,你二人越来越默契了。” 谷偏偏朝天翻一白眼,他一直以为邢磐是一位稳重的男子,倒是没有想到也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轩辕招尧却是挑起嘴角,毫不谦虚地受了他的赞誉:“那是自然。” 谷偏偏唯恐此二人没完没了地拿他打趣,连忙转移话题:“邢大哥,不知你住在何处?若是一人觉得无聊,可以搬来这里。尧尧,你觉得如何?” 邢磐口中的茶险些喷出来:“偏偏,你叫他什么?” “尧尧。”谷偏偏悠哉地捧起茶杯。 邢磐扭头看向轩辕招尧,见他一副淡然模样,啧了一声。心中暗道,若是江湖中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轩辕公子竟然有这样一个幼稚的称呼,一定会掉一地下巴。 “你们俩一个‘偏偏’,一个‘摇摇’,倒是绝配。” 轩辕招尧知晓小骗子故意让自己在邢磐面前出丑,无奈而纵容地瞥他一眼:“落虹,这里可有多余的房间?” 落虹道:“有的,主子,还有两间房。” 邢磐道:“那我自然是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了。” 第093章带伤而归 林风阵阵,甚是清爽,几乎让人忘记现在是夏日,是个适宜出门的日子。谷偏偏醒来,瞧见轩辕招尧早已起床,穿戴整齐,却是倚在床头含笑看向他,旁边矮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想是原本在看书,不知何时却盯着他瞧。 “看什么?”感觉到有风吹入,谷偏偏扭头一看,窗户开着。这客栈的窗乃是两片奇大的竹片所成,甚是奇特,仍可见几分翠绿,鼻端能闻到幽幽淡淡的竹香。 这小骗子一点儿也不知自己睡觉的模样甚是有趣,红唇饱满,凭添几分性感的诱惑,偶尔动一动,仿佛诱人亲吻似的。轩辕招尧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将书扔在一边,凑过去亲吻了一番,想是如此才把他弄醒了。 “看一只懒虫。” “昨晚不知是谁一直在折腾小爷。”谷偏偏鄙夷地道。就算那软膏好用也不能将他翻来覆去地压吧?他倒是有些奇怪,尧的精神居然如此之好。在上面的人不是动得更多?按理来讲也很疲惫才是,瞧他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如今的自己断然是压不过他的,待武功大有所成,定要挑战一番。 昨日在竹林“失手”,轩辕招尧晚上自不会轻易放过让他着迷的小骗子,将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尽收眼底,玩味地一笑,不知少年在想什么得意的事,两眼闪着贼兮兮的光。虽然少年算计人的表情极为有趣,却不能因此委屈了他的肚子。 “把早膳拿上来?” “不用。”谷偏偏立即坐起。若是如此,岂不是被其他人知晓他们昨夜做了些什么? “稍后我带解忧出去买些东西。”知晓尧不喜他总提起青黛或者惊涛山相关,谷偏偏没有问他是否与他同去。买女人家的玩意,想必尧定是不会去的。 轩辕招尧果然道:“嗯,我就不去了。” 谷偏偏穿衣的手顿了顿,看向尧:“说起来,我好想从未送过你什么……”尧头上绑的那根红色发带还是从他手中抢去的。 “人和心都是我的了,还要送什么?”轩辕招尧拍拍他的脑袋,邪邪一笑,“或者,再把自己送给我一次?” 谷偏偏斜眼瞅他。虽说男人之间不必讲这些,但碧鳞剑也算是尧给他的定情信物,他也该送些什么给尧,以标示所有。随便买的东西却又不够独特,谷偏偏只得暂时将此事放在心里,待以后仔细想想再做决定。 “我下去了。” “等等。”轩辕招尧仍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眼眸流转间,透出几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魅惑,磁性的嗓音添了几分勾魂的低沉,“小骗子,你与青黛每次见面与分开可都亲热得很。” 这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啊。黛黛是母亲,尧是情人,二人根本没有可比性。谷偏偏偷偷笑了笑,又走回去,在他旁边坐下,毫不扭捏地倾身向他,四片唇瓣相贴,利落的一吻。 “她只是母亲,你和她比什么?”男人的薄唇比看上去更加柔软,他抬眼向男人看一眼,尧没有闭上眼,霸道而狂肆的情意在眸中流动。想到男人这般迷人的模样只有他能看到,谷偏偏浑身不由又起了热意,心扑通直跳,舔了舔唇,再次凑上前,将小舌伸出,碰触男人绯色的唇瓣,在男人张口之后,抵住他的舌,绕着舌尖上下左右滑动,随即贪恋的吮了吮,不自觉站起弯腰。 轩辕招尧似是打定主意诱惑他,顺应地扬起头,未将主动权抢过,配合着小舌的蠕动,舌尖传来阵阵酥麻撩人的悸动。谷偏偏为这种亲密而刺激的触感而上瘾,不自觉将男人压住,两手按住他的肩,动作急切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双颊染上一片浅红。 轩辕招尧诱惑他的同时,何尝不是被他所诱惑?无法继续按捺不动,右臂揽住他的腰将人夹在双腿之间,灵舌一卷,浅吻骤深,两人情不自禁地同时一颤。这一吻极长,谷偏偏呼吸不顺,率先败下阵来,窘促地喘息,睁开水眸,见自己左膝跪在床上,两手分别抓住尧的衣襟。尧的胸膛敞开大片,原是他不知不觉将尧的衣衫扯开。他脸上更烫了些,目光黏在蜜色的肌肤上,无法控制地滑向略上方,尧左边的那粒好硬,就像一粒饱满的红豆! 彭…… 谷偏偏仿佛听到自己体内的某根弦断了,深吸一口气,关门似的,飞快将男人的衣襟合上。 “呵……”轩辕招尧终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谷偏偏哼一声,故作镇定地站起,不紧不慢地向门外走去。身后的门一合上,忍不住暗叹一声:祸害。 吃罢不知算是早膳还是午膳的膳食,谷偏偏与解忧二人一起出门,为青黛挑选礼物。 街道上甚是热闹,如同节日。到处银光闪耀,银铃作响,偶尔有娇俏的苗族少女三三两两嬉笑着经过。 走出不远,谷偏偏眼尖地看到前面一可疑的男子从人群中穿过,神色微变。 “解忧,你看那人与那晚的黑衣男子可像?” 解忧脸色也是微凛,向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背影确实很像。” “跟上去看看。”谷偏偏当机立断道。 “可是,小公子……”解忧迟疑,若小公子出了差错,主子定会怪罪下来。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何况只是跟踪而已。”谷偏偏说着,已大踏步追了上去。解忧连忙跟上。 那男子行色匆匆,似乎对纵横交错的小道极为熟悉,七弯八拐。谷偏偏与解忧轻功都极佳,那人一点儿也未察觉,转入一条暗巷,另外一名身着苗族服饰的男子正在等他。 “轩辕招尧确实……” 那苗服男子突然抬起头喝道:“什么人!” 谷偏偏暗叫糟糕,方才听到尧的名字,气息不稳,虽只一瞬,却仍是被那人察觉。既已被发现,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出,左手握着碧鳞剑,挑起细眉,神色平平,却自有一番四平八稳的气势:“我倒也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 “米鲁,你是怎么办事的,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苗服男子汉话流利,语气冷漠,“还不将他们拿下?” 谷偏偏暗道:正好,小夜也想将你们拿下。从那黑衣男子方才的话中,他已肯定那人在暗中监视尧,不知其中有何阴谋。 “找死!”米鲁也认出了谷偏偏和解忧,脸色一沉,向谷偏偏攻去。那日虽是耗了内力才败在这小鬼手下,但败了却是事实,让他咽不下这口气,今日碰上,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解忧低声道一声“小公子,小心那人下蛊”才向着那苗服男子攻去。 那苗服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是没有料到此女竟敢先对他出手,随即才展开攻势。 解忧的提醒让谷偏偏心下一凛,若是她不说,他倒是忘了这一点,当下更不敢大意,出手毫不留情。正在此时,听闻风声响动,米鲁已经攻过来,谷偏偏足下一点,将剑划向他的手臂。米鲁却未躲避,而是右手袭来,抓向他右手腕,左掌继续向前推往谷偏偏胸口,狠绝利落,势要击中他。谷偏偏右腕骤缩,转向而劈,同时两脚飞起,连环踢向米鲁。 米鲁无奈,只得以双拳对他双脚。上次一战,虽只与谷偏偏交手几招而已,他已看出谷偏偏的剑招没有半分规律可言,正是如此,才更显精妙。若想胜他,除了比拼内力,只能以快相敌,当下双拳连击,谷偏偏的剑攻来时,总能用抵挡他手腕的方式化解攻势。 谷偏偏自信上次能伤他,这一次同样能伤他,两耳自从被轩辕招尧刻意训练过,越发敏锐,总能判断出米鲁双拳的攻向,便是如此,剑招连连变化,让米鲁几乎目不暇接,手忙脚乱间,左边上臂被划一刀,血流如注。 好利的剑!米鲁大吃一惊,疼痛难忍,只因那剑似乎碰到了他的骨头!他忍住疼痛,连连后退,右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吭”的一声堪堪挡住谷偏偏的剑。这把匕首似乎是奇物,被碧鳞剑一碰之下,竟未断开,只豁了一道口子。 米鲁大喜,纵身扑去。谷偏偏轻蔑一笑,长剑如银蛇出洞,刺向米鲁胸口,去势急若骤雨。 却在此时,谷偏偏听见身后传来解忧的闷哼,回头一看,解忧被那苗服男子击中,摔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肩头。 好狠的掌法!解忧迅速站起,脸色微白,若非她及时避开要害,她定会毙于那人掌下。 就这回头一瞬间,谷偏偏手背一疼,被米鲁的匕首划中,立即回神,叫道:“解忧,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米鲁大急,在怀中一掬,向他扔出一物。 谷偏偏冷然一哼,手中一颗霹雳弹急速弹出,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烟雾腾腾。 谷偏偏趁机将解忧的胳膊一提,足尖点地,疾飞远去。 第094章轩辕的来意 “尧!” 谷偏偏扶着解忧,急步迈入客栈。 一眼见到谷偏偏手背上刺眼的红色,轩辕招尧脸色一变,闪身至他身边,一把拿起他的手腕仔细查看:“怎么回事?” 无忧已经归来,连忙上前扶住几近昏厥的解忧,解忧此时才敢彻底放松神经,昏死过去,无忧忙带她下去疗伤。 轩辕招尧见小骗子伤口处的血是正常的鲜红色,暗松一口气:“幸好没有毒。” 落虹早已跑去拿来金创药。 “疼不疼?”轩辕招尧眉头直皱,仿佛伤在自己身上似的。不久以前,小骗子的一双手还是光滑白皙,如今却已经有两道伤,幸好这金创药可有效祛疤,不然的话,他岂非见一次心疼一次? “有点儿。”谷偏偏自己也是皱眉,自从开始混江湖,一直凭着几分机灵,鲜少受伤,这次算得上是最重的一次刀伤。但想起米鲁比自己伤得重十倍不止,又嘿的一笑。 “还笑得出来!”轩辕招尧生恼,抬头见他发丝微乱,脸上还残留几滴细汗,双眼却仍是神采奕奕,心中更觉怜惜,将人拉入怀中,在小骗子脸上落下一吻。 谷偏偏见他如此,忙又道:“不疼!” 轩辕招尧白他一眼,细细地涂抹金创药:“这才出去多大会儿就带了一道伤回来,索性本公子将你绑在身边,看你还敢让自己受伤。打不过不会跑?” “这不是跑了吗?”谷偏偏嘀咕道。 这小东西!轩辕招尧按住他的脑袋,在他脸蛋上咬了一口。 “还敢顶嘴。” 谷偏偏忙捂住自己的脸,将方才之事讲一遍,特意强调道:“那人比我伤得更重!” 原来是与他有关。偏偏对他如此关心,轩辕招尧自是喜悦,但若是以受伤为代价,他倒宁愿小骗子不闻不问。只是,他也明白,小家伙并不是弱者,一味将他护在身后,绝非良策。 将伤口包扎好后,轩辕招尧将人抱起上楼。 “做什么?又不是脚受伤。”谷偏偏不解道。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不理,进了房间,才将人放下,拨着转了几圈,检查他身上没有其他伤,才拿出帕子为他拭汗。 “那人不知为何盯上你,马上派人去调查。” “这次是右手啊。”轩辕招尧若有所思地道。 谷偏偏的脸一热。 “脸红什么?”轩辕招尧挑眉,故意道:“莫非在想什么色色的事情?” 谷偏偏揉了揉脸,企图驱散脸上的热意:“贼喊捉贼。” 轩辕招尧低低一笑:“不用担心,伤好之前,我会喂你吃饭,帮你沐浴。” 吃饭也要喂?谷偏偏忍无可忍地道:“小夜和你说正事呢!” 小骗子受伤换回来的消息,轩辕招尧当然会重视,揉揉他的脑袋:“放心,已传音让黑鹰去查。方才流了血,在床上躺一会儿。” 谷偏偏握住他的手:“你陪我。” “自然。”轩辕招尧将他抱上铺了凉席的床,自己也脱了鞋躺在他身边。离招亲之日尚有两天,也不急着去哪里,就这般躺在一起,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也是一件美事。自从对这小骗子上了心,轩辕招尧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满足。 谷偏偏主动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软软的,顿时觉得舒服许多:“尧,要小心。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还不知他们会有何阴谋。” 轩辕招尧心中一暖,却又不由莞尔。这小东西说他倒是挺会说,自己出门时怎么又这么不小心,还给他弄了一道伤回来? “嗯,睡会儿。稍后起来喝药。” “喝药?为何?”谷偏偏抬起头。 “补血。”轩辕招尧将他的脑袋瓜按回去。 “只流了一点点。”谷偏偏不满地撇嘴,又抬起脑袋。 轩辕招尧再按回,慢悠悠道:“没得商量,睡。”偏偏本来就瘦,再不好好补补真怕一阵风就吹跑了。 谷偏偏偏头看了看他,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出门前的热吻唤醒了他的欲望,他本以为打了一架之后会完全消退,此时被男人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一阵心痒,不做些什么便难受得紧。 轩辕招尧侧过身来躺着,两人浅浅地啄吻,吸吮对方的唇瓣,虽未深入,却更缠绵,像是在细细地品尝什么甜美的糕点。 “好了,小骗子。”轩辕招尧最先退开,嗓音沙哑,充满浓浓的情欲,“再继续下去,我可要开动了。” 谷偏偏也有些惊异于自己对尧的渴望如此强烈,嘿嘿一笑,缩回脑袋,挑了一个其他的话题:“解忧不会有事吧?她似乎伤得很重。” “不会有事。你只需想着我即可。”轩辕招尧伸手覆上他的双眼,“睡,再不睡,我来想些办法帮你。” 谷偏偏喊了一声,转过身背对他。尧所谓的办法定是与他的小屁屁有关,他虽也想与尧亲热,但昨夜太过,申请确实有些吃不消。心中却仍在思索,尧曾说过,他是第一次来苗疆,既是如此,是何人针对他?如今的他,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尽量不给尧添麻烦便是。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主子,无憾求见。” 轩辕招尧知晓谷偏偏已经睡着,仍是在他的睡穴上点了一下,才道:“进来。” 无憾推门而入,见主子躺在床上,连忙低下头去。 “如何?” 无憾道:“属下已查清飘云殿所在,就在万花寨西北靠山,不过,未免打草惊蛇,属下未敢潜入,打算天黑之后再一探究竟;无厌也查出,不少来此的高手在途中都曾被拦截过,与人交手;无虑已将整个寨子的结果摸清楚,天黑之前,应该能画出完图。” “很好。”轩辕招尧赞许地颔首,“涂画出来后让所有人都记清楚,另外那一份给刑楼主。” “是。” 轩辕招尧略一沉吟,道:“飘云殿不必再探,今晚本公子会亲自走一趟。” “是。” “退下吧。” 晚上,谷偏偏果然未逃过被轩辕招尧喂饭的命运,幸亏是在房间用膳,否则的话,他非得充血而亡不可……羞的。沐浴也是轩辕招尧帮手,二人正是热恋,不可避免地干柴烈火。谷偏偏终于从浴桶出来时,整个人已经昏睡过去。 轩辕招尧为他穿上亵衣,盖上薄毯,吩咐无忧和无虑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守在屋顶,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往飘云殿的方向而去。 飘云殿实际并不难找,整个苗寨最大的宅子便是,占地极大,屋宇层层,犹如宫殿。宫殿内到处可见红色锦旗,均在中间绣黑色云朵。黑色周围被鲜血般的红包围,甚是诡异。 轩辕招尧的轻功清零飘逸,忽闪无声,轻易便潜入殿内,没有任何人察觉。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一路过的小厮,问出苗云儿居处所在,将小厮敲晕,消失无踪。 苗云儿刚与极为长老议完事,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寝居,完全不知有人闯入戒备森严的飘云殿。她果真是以为绝色美人,细眉如柳,明眸如星,睫毛自然弯曲,似欲勾人心魂;娇艳檀口并不似一般女子的樱桃小口,反而有一种张扬大气的美。一身大红,轻束罗裙半露胸,长裙拖地,挽在两只藕臂上的批帛亦为红色,飘逸轻灵。 两名苗族少女,年轻貌美,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 苗云儿一只脚迈入房门,立即察觉到不对劲,警觉而凌厉地抬头,便见一白衣男子姿态随意地坐在正对房门的红木贵妃椅上,身躯半斜,单臂支颌,见她出现,略勾唇角,扬眉道:“本公子已恭候多时。” 身后两侍女张口欲呼,苗云儿不愧是一殿之主,并未露出半分惊慌之色,举手制止二人,打量男子一眼,轻启朱唇:“轩辕招尧?” “正是。”轩辕招尧未动,淡笑道,“没有想到殿主远在苗疆也听过本公子的名讳。” 苗云儿神色平淡地盯视他,心下却是愕然而震惊,此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气势不凡,她此时竟有一种对方是主人,而自己才是误闯他人居所的外来者的不自在。 “莫非工资也是为招亲而来?如此,妾身幸甚。”苗云儿扬唇一笑,眼底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喜色,轻移莲步踏入房门。 轩辕招尧这才起身,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所以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尽管坐回主位,苗云儿心中的别扭并未散去。 “灵儿,奉茶。” “是,殿主。”一丫环立即上前斟了两杯茶。 “殿主风采自是万人倾倒。只不过本公子今日斗胆叨扰,却是欲向殿主讨一样东西。” 苗云儿的脸沉了几分。此话好是狂妄,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她天生貌美,早已习惯被众人瞩目,是以也将众人迷恋的目光当做理所当然。但她却注意到轩辕招尧从始至终未表现出任何惊艳之意,仿佛她不过是路边一个平凡的丫头。难道她的美丝毫入不得他的眼?又或者他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喔?不只是何物竟得入工资法眼,让公子不惜夜闯小女子闺房?”苗云儿盈盈一笑,绵里藏针。此时换了自称,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第095章月下激斗 轩辕招尧似乎浑然未觉,仍然气定神闲:“食心蛊。”这便是他最终决定来苗疆走一趟的真正原因。 “食心蛊!”苗云儿一惊,“不知公子是听何人提过妾身这里有食心蛊?”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公子想要。”轩辕招尧的语气理所当然,似乎笃定即使苗云儿不情愿,最终还是会将食心蛊给他。亏得苗云儿是一殿之主,性情稳重,若是换了任一性子稍急的人,只怕能被轩辕招尧如此态度气死。 轩辕招尧会知晓苗云儿有食心蛊并不稀奇,有些事其实显而易见。苗云儿乃是苗疆一方霸主,手下能人异士云集,更何况飘云殿之所以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便是以擅长养蛊扬名天下。若她这里没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有。 轩辕招尧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尽显上位者的气势,忽然随意在左边衣袖上掸了掸,袖上白光跳动,似笑非笑地瞥向方才斟茶的那小丫环。 那丫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飞快地低下头颅。 “放肆!”苗云儿神色略变,右袖轻扬,将丫环掀翻在地,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色痕迹。 “殿主饶命,殿主饶命!”丫环迅速爬起,趴跪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原来,那丫环见不得有人在殿主面前如此嚣张,不知天高地厚,想给轩辕招尧一个教训,便偷偷驱使蛊虫爬到他身上。苗云儿也有心试探轩辕招尧的能力,早已察觉,却未制止。没有料到轩辕招尧这么快就察觉到异常。 轩辕招尧既知苗云儿本人也擅长养蛊,自然也清楚她对下蛊之法了如指掌。他如何看不出她们主仆二人不过是在做戏?不过,毕竟是有求于人,他也没有让苗云儿难堪之意。 “轩辕公子,丫头不懂事,请莫见怪。”苗云儿微颔首致歉。 “无妨。不知殿主考虑得如何?” 苗云儿淡淡一笑:“轩辕公子可知这食心蛊到底是何物?” 轩辕招尧站起身,略一摆袖,潇洒之至:“当然。世间百毒不侵的神药虽然难得,却并非没有。但这食心蛊却远胜于任何奇药。此蛊名为‘食心’,实则为可保人百毒不侵的良蛊,据说是用成百上千以毒花毒草为食的毒虫辅以蛊母鲜血喂养,成活不易。之所以名为‘食心’,是因为服用之后,疼痛难忍,仿佛万蚁噬心。但一旦疼痛过后,蛊虫便融入鲜血,再无任何毒物可伤到服蛊之人,包括毒蛊。” 苗云儿暗惊。食心蛊极难喂养,是以江湖中已久不多见,如今不少人认为食心蛊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她没有想到轩辕招尧不仅听说过,而且所讲不差分毫。她自是不知轩辕招尧之所以知晓此事源于浩淼宫里收藏的不少古旧孤本。 苗云儿秀眉微动:“公子是为自己而求?” “非也。”轩辕招尧简单二字作答。 苗云儿看出他不愿深谈,却能猜出他定是为了心上人所求,不由羞恼,淡声道:“公子也知此蛊难育,既是如此,又缘何为难妾身?” “本公子岂是面不讲理之人,若殿主愿以此蛊相赠,本公子欠你一个人情。”金银财宝之类,想必苗云儿并不缺少。 “人情?”苗云儿好笑道,“轩辕公子名头响亮,妾身多有耳闻,但却不曾听闻公子有何背景。若妾身真有求人之处,只怕也劳驾不到公子。” “此言差矣。”轩辕招尧唇角挑起,微摇首笑叹,“本公子还以为殿主是聪明人。” 苗云儿心中一动。难道此人在暗示什么?确实,她所听到的传闻几乎都是说轩辕招尧身份神秘,就连汇星楼也对他知之甚少,兴许他背后确实有什么大势力也说不定。人在江湖,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没有求人之时,强悍如轩辕招尧此时岂非一样?若是能让此人欠她一个人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转念一想,轩辕招尧千里迢迢来此,却不是为招亲而来,而是为了拿她的东西送给他的心上人,与嘲笑自己何异?苗云儿心中又极为窝火,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倒是妾身失礼了,听闻轩辕公子武功盖世,妾身倾慕已久。难得今日相见,妾身该当先请公子指点一二,再谈其他才是。” 苗云儿袅袅娜娜站起,宽袖微扬,向门外示意,夜风撩起飘逸的红,动人而明艳的笑靥掩映其中,美目微勾,透出丝丝不经意的魅惑。好一个火美人! 轩辕招尧悠悠一笑:“有何不可?”眸光清淡几分,向远处瞄一眼,未见他有何明显动作,整个人已如风一般飘出。 苗云儿双目微敛。 “苗殿主,请带路。” 苗云儿笑道:“前方有一广场,地方够大,轩辕公子请随妾身来。”语毕,她便踏空远去,一团火红纵身向前,长长的批帛随风飘起,若仙女升天。 轩辕招尧身影晃动,已追上去,与她并肩,既不超前,也不落后,悠悠然如履平地,潇洒而逍遥。苗云儿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在心中暗哼一声,暗一提气,速度又快几分。下方巡逻护卫被飘扬拖曳的批帛一拂而过,抬头一看,便见殿主如火箭般射出。殿主武艺过人,他们早已知晓,但看到有人竟能与殿主并肩,无不瞠目结舌。 轩辕招尧始终不紧不慢,再次追上苗云儿之后,仍不超越,遥见一宽大的练武场,便知是苗云儿所说的广场。白色月光下,可见广场中间乃平地,以光滑的石板铺地,只周围一圈栽种不知名的大树,枝叶繁茂。 轩辕招尧此时方掠向前,无声落地,两袖极为随意地向身后一摆,行云流水,双手已负在身后。 苗云儿也不差,贴地而飞出两丈才停下,宽袖高甩,豪迈若男子,展颜一笑道:“公子若真想要食心蛊,何不赢了妾身再说?” “那便进攻吧。”轩辕招尧淡笑道。 苗云儿见他不动,俏脸立沉,娇躯腾空,向他跃去,右掌携风,去势凶险。轩辕招尧竟仍不动,直到苗云儿扑到跟前,才举起右掌,与她连对几掌。二人动作均是奇快,空中残影道道,若是有第三人在恐怕也很难看清二人交手的过程。 高手过招,由最初的几招便可基本判断出对方的实力程度,比如与自己相比是在上还是在下。苗云儿亦是如此,见轩辕招尧这一招像是信手拈来,便觉出此人高深莫测,却是无半分惧色,更起了战意,气息徒变,已由方才的沉静转为犀利,左臂横扫,欲劈他侧颈。轩辕招尧却防以奇招,五指并拢,在她手腕飞快一点,继而急速环绕她手腕一圈,忽然推掌,力道之大,让她腕骨一麻。 此时,苗云儿身体仍然悬在空中,被此一击,双臂向后一划如同凫水,借势后退,整个人浮在空中,神色冷厉。身上批帛与缎带翻飞不休,蠢蠢欲动。 “公子的功夫果然了得。” “好说。”轩辕招尧忽然掠起,主动攻击。他心中惦记偏偏,恐他醒来却不见他,并不恋战。方才让苗云儿先攻,只不过是看她是女子,且是东道主,遂给她几分薄面。 苗云儿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轩辕招尧的气势变了,来不及深究内因,已见白影几乎到了跟前,娇喝一声,挽在双臂上的批帛呼呼飞出,竟似无穷无尽长,向轩辕招尧卷去,嗤嗤作响。 轩辕招尧闻见锦缎上的香气,皱了皱眉,本来伸出的手也忽然缩回,再出手时,咦握了一把莹绿的玉笛,唰唰唰连划几下,红色批帛顿时变成千百片碎片,如同血色蝴蝶,悠悠翻飞,簌簌落地。而轩辕招尧的人已至苗云儿身前,手刀砍向她的肩膀。与女子交手便是这一点麻烦,若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又是一场麻烦事,更何况如今他已有偏偏,对女子的身体只觉得嫌弃,连普通的接触也不愿。 苗云儿没有料到自己在他手下竟然讨不到半分好处,神色已有恼意,忽而柳腰一扭,后腰竟又飞出四条红色缎带,分别飞向轩辕招尧四肢。轩辕招尧向上一跃,竟将脚踩在最下面那条缎带上,身体向后斜仰避开上方缎带,两脚疾速滑行,如在冰上。 苗云儿大吃一惊。因她在缎带中灌入内力,反而让轩辕招尧靠缎带借力。她连忙用右手抓住一条缎带,像甩鞭一样向轩辕招尧抽打,企图将他逼退。说时迟,那时快,轩辕招尧用玉笛将那缎带连绕几圈,人已到苗云儿身前,抬脚踹向苗云儿左腰。 苗云儿果然也不是简单角色,腰身一弓,惊险避开。她却忘了,轩辕招尧的玉笛仍将二人连在一起,轩辕招尧飘忽间,唰唰再卷几圈,已再次靠近,一掌击中她左肩。 苗云儿闷哼一声,微惊之下,足下连点,整个人向后飞去,两条缎带一左一右飞出,各缠在一颗大树上,而她则如荡秋千似的坐在中间,前后荡漾,红衣飞舞。因为中了一掌,脸色反而有些发白,但这坐姿却是潇洒之极,未影响她的风度。 轩辕招尧淡然一笑,将玉笛插回腰间。 第096章谷偏偏的反击 “轩辕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苗云儿浅浅一笑,缓缓落地,收回缎带,徐徐走近。 “好说。” 苗云儿哼笑一声,神色不虞:“今日多谢公子指教了。只不过,若能得公子一个人情,自是极妙,但食心蛊乃罕有之物,却是不能轻易送给公子。若传了出去,岂非人人都来向妾身讨要?飘云殿虽非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却也不是好欺的。” “条件。”轩辕招尧气定神闲,早已料到她不会轻易应承。 “公子真是爽快。”苗云儿踱出几步,眼眸一转道,“对于此次招亲,公子心中一定有些疑问。” 轩辕招尧并不否认。 “不错,此次招亲,确实另有内幕,但对各英雄豪杰绝无恶意,妾身的承诺也并未有假。若是公子愿意参加此次大赛,妾身定将食心蛊双手奉上。” 轩辕招尧未怒,只是扬眉,意味深长地一笑:“殿主可有想过,若天下人得知,本公子来参加了招亲大赛,却不是为殿主而来,不知世人会如何看待殿主。” 苗云儿脸色一沉。不错,她在江湖中的地位虽不及轩辕招尧,但在苗疆却地位显赫,轩辕招尧绝对配得上她。但若是轩辕招尧被迫参赛却表现得对她不屑一顾,便等于当众甩她一个耳光,还不如不让他参加。 苗云儿沉吟片刻,扬起笑颜:“轩辕公子误会了。此次比试共有两关,妾身的意思是,轩辕公子作为飘云殿的特别贵客,直接进入第二关,陪同第一关入选的各位进入考验,不在求亲之列。待出关之日,便是妾身奉上食心蛊之时。公子技艺不凡,少了公子这样一位强有力的对手,其他人想必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既是如此,又何须本公子入第二关。”轩辕招尧自是不信她此举没有任何目的。他自不会惧了她,只不过他早已和小骗子说过此来是为看热闹,不可能参与招亲之事,小骗子那里也着实不好解释。 苗云儿笑意盎然而坦诚:“其中原因届时便知,妾身也有苦衷,请恕妾身暂时无法言明,但妾身绝无恶意。” “好。”轩辕招尧颔首,“希望殿主说话算数,莫要拿飘云殿开玩笑。” 苗云儿脸色微变,笑容更加璀璨,杏目却染了冷意:“公子这是在威胁妾身?” “怎么会?苗殿主与本公子既有此交易,你我二人便是合作双方,本公子岂会威胁于你?”轩辕招尧摊手,面带惊讶,似是不明她何出此言。 “公子言之有理。”苗云儿嫣然一笑,声音轻柔悦耳,似无半分不悦。她听出了轩辕招尧的警告:若是你说话算数,你我便合作愉快;若是敢耍花样,便准备付出代价。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转身离去,掠上围墙,几个飘忽便不见踪影。他丝毫不担心今日之事会被泄露出去,若真如此,失了面子的只会是苗云儿。飘云殿不但被人如入无人之境,且飘云殿殿主还败在他人手中,这话在此时传出去绝不好听。 苗云儿站在原地,脸色沉得可怕。轩辕招尧那句话绝非狂言,他越是不明言威胁,越是让人看不出他的底细。苗云儿明白,轩辕招尧是认真的,若她真耍了什么花样,飘云殿危矣。 轩辕招尧回到房间,谷偏偏睡得香甜,身上的白色亵衣有些凌乱,露出白皙的锁骨,月色之下,上面的吻痕清晰可见,如朵朵开放的红梅。轩辕招尧换了睡袍上床,凝视他的睡脸片刻,忍不住在微启的双唇上亲了亲,这才将人搂入怀中,大掌滑上平坦的小腹,游到光滑的背部,偶尔从胸前突起路过,几乎爱不释手。谷偏偏之前被他要了两次,睡得深沉,丝毫未觉。 轩辕招尧见他毫无反应,终是无奈,将衣衫拉好,再又抱住,闭上眼睡去。 参与招亲之事无法隐瞒,翌日,轩辕招尧挑了二人独处的时机将此事告知谷偏偏。 谷偏偏心头一震:“什么?你要参加招亲?” 轩辕招尧连忙将人搂在胸前:“莫要乱想。她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便提出了此交易,我所要做的只是与通过第一关考验的人一起完成某件事。” 谷偏偏没有吭声,尧的话,他自然相信。只不过明明是自己的人却去向别人求亲,不管是为何原因,心中总是别扭。他相信尧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但仍不好受,仿佛自己的心爱之物,却被别人得了去。 当下他的脸不自觉地板了起来,将人推开,沉默片刻,才道:“你们何时碰面的?她为何一定要你去?” 轩辕招尧仔细注意他的神色:“昨晚。据她所说,只是想让我陪过关的人走一趟。安心,她不敢耍花样。” 昨晚,定是趁他睡着之后。谷偏偏心中颇不是滋味,深夜“幽会”,不知两人具体是如何谈的。他知晓尧不喜被人所迫,此次竟会如此被动,显然尧想要之物极为重要,所以才不得不如此被动。纵使他心中不悦,尧只怕也是去定了。若是他足够强大,倒是可以去为尧夺得此物。转念一想,他却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尧的本事如此之高尚且被迫至此,更何况他。 “小骗子。”轩辕招尧看出他的委屈,在他唇上亲了亲,“生气了?” “昨晚,你是不是故意……”谷偏偏未将话说完。 轩辕招尧却听懂了,眉头皱了皱,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又是好气,又是心疼:“笨蛋,若真是为了防你,直接点你的穴岂非更干脆?” 他叹息一声将人搂得紧紧的:“小东西,你太低估自己对本公子的影响力了,早知你这般冤枉我,昨晚就不该怜惜你,该再多要你几次!” 谷偏偏心中阴霾渐散,但他暂时处于弱势,并不意味他便是弱者,眼珠滴溜溜地转几圈,哼了一声,将人推开,限外走去:“我要出门。” 轩辕招尧听出他心情平复,放下心来:“去买礼物?我陪你。”昨日小骗子与解忧出门没多久便遇上米鲁,打了一架,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买。 “不用。” “让落虹和无忧陪你。” “不必。”谷偏偏脑袋一昂,大摇大摆地走远。 轩辕招尧一挑眉,跟上去:“不许胡闹,上次的事还未调查清楚。” 谷偏偏扭过头来:“小爷请邢大哥陪我去!” 轩辕招尧看出来了,这小骗子绝对是故意的! 说话间,二人已一前一后下楼。邢磐正在一楼厅内品茶,闻言笑道:“偏偏想去哪儿?邢大哥一定奉陪。” 轩辕招尧冷着脸道:“不用麻烦你……” 谷偏偏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脑袋一摆,长发一甩:“邢大哥,我们走。” 邢磐瞟了一眼轩辕招尧,乐呵呵地与谷偏偏一起离开客栈。轩辕招尧无奈地摇了摇头。 谷偏偏一边走一边回头,唯恐有人偷偷跟在后面。 邢磐好笑道:“放心吧,轩辕不会跟上来的。” 谷偏偏正色道:“邢大哥,我们是朋友吗?” 邢磐楞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话,自然是。”虽说当初与谷偏偏相识是通过轩辕招尧,但谷偏偏的个性纯净,他颇为喜爱,自从相处过后,更是将他当亲弟看待。他相信,假设当初并非通过轩辕认识谷偏偏,若他与谷偏偏在江湖中相遇,仍能结为朋友。 谷偏偏对他欣然一笑,道:“多谢邢大哥。既然如此,我想请邢大哥陪我做一件事,并且不能将此事告诉那骚包。邢大哥既然也把我当朋友,就不能偏向他。”之所以不让落虹等人陪同,便是为了防备落虹等人将他的行踪告知轩辕招尧。 骚包?邢磐险些忍不住笑起来,随即眼里露出一丝无奈,明白自己是落入谷偏偏的“圈套”里了,点头道:“好。”无论谷偏偏想做什么,既是让他陪他同去,他自护他周全,轩辕当然无法怪罪。 轩辕招尧被留在客栈,心情极差。虽然清楚小骗子不可能对邢磐有其他想法,邢磐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但自己的小恋人毕竟是和别的男人相携出门,不可能不在意。 让他意外的是,小骗子并未故意在外面耽搁,很快就与邢磐一同回来。 他摆出温和无害的假笑,阴森森地向邢磐白了一眼。 邢磐视若无睹,与平常一样与他打一声招呼,就坐回原位,一副优雅清闲的模样。 轩辕招尧走过去在小骗子脸上亲了一口,直接拉人回房。 “小骗子,我不喜欢见你与他人有说有笑。” 谷偏偏将碧鳞剑放在桌上,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掀起眼皮瞅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我当邢大哥是大哥而已,不有说有笑,难道又哭又叫?” 轩辕招尧被他逗得勾唇,拿开他手中的茶杯,低首凑过去抢他口中的凉茶。 谷偏偏为防茶水从嘴角溢出湿了衣衫,只得仰头任由他与自己唇瓣相接:“嗯……想喝不会自己倒……” 第097章谷偏偏的强势 “我就爱这么喝。”轩辕招尧轻笑,将茶杯中剩下的茶也倒入口中,再次凑近,以眼神示意谷偏偏张嘴。 这未免太…… 谷偏偏心跳得厉害,连连摇头。轩辕招尧凑近他,却并未强迫,只是用深邃的鹰眸专注地凝视他。僵持片刻,谷偏偏终是无法拒绝直接而火热的眼神,极力忽视脸颊上的烫热,顺从地闭上双眼,眼睫毛微颤,缓缓开启双唇,随后便感觉到一小股茶水带着从尧的口中沾湿的温度,缓缓流入他的口腔,然后滑入喉咙。 此情此景太过淫靡与刺激,等到茶水渡完,二人同时低吟一声,紧抱住对方微微喘息。 轩辕招尧身下已起了反应,但昨日已要了小骗子,为小骗子的身子着想,唯有忍耐,为了转移注意力,谈起正事:“小骗子,邢磐也对苗云儿有所怀疑,明日的招亲大赛定是会参加的。待我进入第二关,落虹几人会陪着你,若是有事需要离开,至少要一人陪同,身边有人便多一分保障。嗯?” 谷偏偏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放心吧。时间尚早,去后山陪我练剑。” “遵命。不过,你刚才和邢磐出去做什么?”轩辕招尧仍是介意他丢下自己。 “这个。”谷偏偏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细长的小盒子,上面刻着颇具民族特色的图案,想必是甚么首饰。轩辕招尧随意看了一眼,未去在意。 谷偏偏仍未解渴,这次倒了两杯茶。 轩辕招尧轻笑,也饮了茶,两人一起出门。 很快便是八月十五招亲大赛开始之日。阳光普照,蓝色天空纯粹如无暇的蓝色锦缎,是一个令人神清气爽的日子。在疙瘩客栈打尖的侠客纷纷出门,从不同的路线往同一个方向汇集。谷偏偏不由对苗云儿的相貌越发好奇,这些人愿意前来招亲,应该不会只为武功秘籍而来,苗云儿的美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毕竟,若苗云儿是一位“苗东施”,只怕少有人愿意与她一辈子绑在一起。 他向身侧的家伙瞥了一眼,暗哼一声,果然还是介意他们深夜幽会之事。 “怎么?”轩辕招尧觉得他的古怪。 “没什么。”谷偏偏回以一笑,悄悄往他脖子上瞄了瞄,又飞快地转过头正视前方。昨晚,他刻意等到男人睡着后,在那里留下一枚清晰的吻痕。男人对自己的仪表可是非常自信,几乎从不照镜子,一定没有发现。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轩辕招尧眼里露出一丝纵容的笑意。 解忧伤未痊愈,留在客栈内。无厌和无虑仍在调查米鲁和那神秘男子的来头。落虹、无忧和无憾随行在后。无憾手中举着一把大黑伞,为轩辕招尧挡住阳光。一路引起不少人注目。认出轩辕招尧的人都有些吃惊,随即脸上多几分忧虑,若轩辕招尧也与他们竞争,胜算明显要少几分。 轩辕照样完全没有将他人目光放在眼里,步伐悠闲地走在伞下,披风摇曳,潇洒风姿,魅力无限,如同一个天然的发光体。 谷偏偏嫌他丢人,可以与他隔开几步距离。 相比轩辕招尧的招摇,邢磐内敛许多,但优雅高贵的气质也引得不少路过的少女羞涩地红了脸庞。 穿过两道圆拱门便是已给极大的广场,乐声阵阵,原来广场北侧已架起高台,铺了大红的地毯,身着百褶裙的少女摇摆身姿,敲击腰间木鼓,跳着苗族的舞蹈。高台下已围了不少人,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不乏好色者目露淫光,恨不得趴在地上,瞧一瞧裙下风光。广场前方两块巨大的红毯分开摆放,想必便是“擂台”。 谷偏偏若有所思地扫视一圈,估计约有两百多人,真正参赛的人应该占一半。 邢磐向谷偏偏看了一眼,笑了笑,暗自摇首。 乐声突停,谷偏偏抬头一看,台上舞者从两侧下台,高台上空无一人。芦笙忽响,悠悠扬扬,一道彩色身影从天而降,若天外飞仙,如同蜻蜓般无声停落,右手纤细而白皙的指捉住宽袖一角,似是随意地搁在脸侧,犹抱琵琶半遮面,眼眸微向众人流转,媚意顿生。这一“转”,却是颇具技巧,既像在看一个人,又像在看每一个人。简单细微的动作,已引得众人惊呼,只道美女在看自己,激动且赞叹。 谷偏偏却觉夸张,并未觉得苗云儿有多美,青黛那般的美人在他眼前晃了十几年,对美女早已免疫。唯一让他多瞄几眼的是女子身上鲜美闪亮的服饰。头顶以银肩做装饰,银芒闪耀,流光蠢蠢。衣衫繁复华丽,高贵雍容,连装饰的丝带也点缀着细小的银光,着实耀眼。有人曰,苗女“花衣银装赛天仙”,可见一斑。 谷偏偏偏头向轩辕招尧看去,轩辕招尧也正好低下头来,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带了几分不悦,眼见对方神色坦然,又不由相视一笑。 轩辕招尧笑眯眯地将披风一抬,从后面将谷偏偏挡住,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慢吞吞地将披风放下,若无其事地看向对方。 谷偏偏的唇角一直保持翘起的模样。 “恭迎殿主。”飘云殿众人单膝跪下齐呼。 苗云儿对徒众摆手,面向众侠客,一笑百媚,依着中原的礼节道一万福:“多谢诸位赏脸,妾身有礼了。” 众人纷纷拱手道:“苗殿主客气。” 苗云儿向下方环顾一遍,轻易找出轩辕招尧所在,目光划过落虹,几不可察地一顿,隐含不屑之意,随后望向众人,笑靥大方而迷人。 “此次招亲,妾身便是为了寻得良人共度一生。过关者,如妾身之前所承诺,将成为妾身的夫婿,赠武林秘籍一册,及‘魂牵蛊’一只。在场众位英雄,皆为见证人。考验共分两关,第一关乃武试,入选者1六人得以进入第二关。第二关具体为何种考验,届时妾身将亲自告诉过关的1六人。危险自是有的,但妾身绝无恶意。一旦参与,若是入了第二关,便不可退出。是否要参与招亲,各位可自行考虑,若无疑问,妾身这便让手下公布武试名单,即可开始。”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这第二关所谓的“危险”不知是何种程度。但武林之中,谁不想成为强者?妄图称雄称霸者亦不在少数。若真得了秘籍,钱权名利还不是唾手可得?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没有一人退出。 苗云儿抿嘴一笑,又道一万福:“多谢诸位抬爱。”随即,抬手对手下示意。 站在高台后侧的苗族男子立即上前,先对苗云儿施礼,然后宣布擂台赛名单:“第一组,一次为,仇恨对杭利眉、包容宽对蒙涅、甘朝阳对叶绿素……谷偏偏对刁霸天……” 轩辕招尧神色一变。是他听错了吗?只疑惑一瞬,他便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那人所念确实是“谷偏偏”。小骗子的名字极为特别,不会这么巧有人与他同名同姓。他沉着脸看向身侧,却发现小骗子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主子?”落虹与无忧、无憾三人也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轩辕招尧眼神一抬,便瞧见小骗子站在右侧稍远处,与他隔了三四个人,心虚地把玩着剑穗,侧着身子,大概是随时准备逃走。 小东西倒是先见之明!轩辕招尧阴阴一笑,稍后再与他算账。 片刻后,名单念完。 那男子继续道:“此次比试,两处擂台同时开始,因考教的是真功夫,不限兵器与暗器,但不可用毒。若对方认输,也不可再下杀手,否则将成为飘云殿和在场众英雄豪杰追杀的目标。” 随即,他高叫道:“笔试开始。” 苗云儿示意手下将名单贴在一边墙上,便在台上贵妃椅上坐下。 比试正式开始。 谷偏偏正忐忑难安,脑内响起一道阴森森的嗓音,乃轩辕招尧传音入密:“小骗子,跟我出来,本公子要好好和你算账。”抬头一看,尧已不在原处,只得苦着脸向外走去。 刚出大门,便见到男子背对他而立,背影散发着怒意。 谷偏偏略顿一下,乖乖走过去:“尧尧。” “为何瞒着我参赛?”轩辕招尧猛然回身,神色看似平静,眼中却夹杂着怒气。此时如何不知是小家伙昨日与邢磐一起出门后干的好事? 谷偏偏也正经起来:“你气我瞒你,还是气我参加比武招亲?” “都气,忘了你手上还有伤?”轩辕招尧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怒意更甚。 “伤没有大碍。”谷偏偏抬首望入他的眼睛,毫不回避,“尧,这件事,我确实是故意瞒你。” 轩辕招尧的心一沉。 “只因,我介意你瞒着我去见别人。你明白吗?” 第098章首战大捷 还是吃醋了?轩辕招尧的神色缓和一些。小骗子此举怕是想让他明白被自己在意的人隐瞒,滋味并不好受。他当初却非故意隐瞒谷偏偏,除了不想让小家伙烦恼之外,还因为他一向处于上位,行事向来自行决定,如今还不习惯与人相商。三十几年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改。 谷偏偏别开头,淡声道:“我想和你一起进入第二关,但若是直接和你说,你定然不同意。” 轩辕招尧看出他心中真正介意的是什么,将人拥入怀中:“又胡思乱想。我并未将你当成弱者,只是苗云儿到底在图谋什么,目前丝毫不知,也不知第二关到底有何危险。教我如何不担心你?”小骗子如此急着追赶他的脚步,让他心疼。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十六年,唯有时间才能缩短这段距离。 谷偏偏靠在他胸前,微微摇头,语气坚决:“我想和你在一起。看不到我,你不会担心吗?” 轩辕招尧无声一叹,这小骗子还真说对了,纵使不让他与自己一起,自己仍会担心。黑暗中的敌人尚未找出,与其让小骗子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危险,还不如将他留在身边。况且,如今已成定局,他做不出让小骗子临阵退缩之事,小骗子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弃权。罢,这小骗子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他将小家伙的右手拿起亲了亲,幸好当时没有伤到筋骨,今早刚换了药,恢复得不错。 “擂台之上,刀剑无眼,万不可大意。”小骗子最近确实进步极大,但对敌经验少得可怜,他终究还是不放心。 谷偏偏听他允了,立即开心起来,小脸上神采奕奕,极力劝道:“尧,不用担心,这次擂台赛对我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可以和不同类型的对手交手。我也算是你教出来的,你该对我更有信心才是。” 轩辕招尧眼神动了动,略微勾起唇角,小家伙确实成熟不少。轻抚着他的肩,轩辕招尧轻哼一声,尽管应允了他,仍然心不甘情不愿:“你若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懒得担心,但你是我的小爱人。” 谷偏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中愉悦,环住他精瘦而结实的腰身,晃晃脑袋。 “我一定会小心。若是过了第一关,便证明我有实力与你一起进入第二关,足以自保;若是未能过第一关,你便也不用担心第二关的……危险会波及到我。不是吗?”虽是如此说,谷偏偏仍是为第二种假设而心口一紧,若是尧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他该如何是好。所以这第一关,他是务必要闯过的。 “是是,就你有理。”轩辕招尧见他展颜,终是忍不住露出微笑,捏了捏他的翘鼻。他该相信少年,少年是他的儿子……定然继承了他的优点;少年更是他的爱人……他看上的人又怎会是弱者?总有一日,他们会并肩。如今,便必须放手,让他成长。 “不过,万一打不过,即便认输,也万不可让自己受伤。记住了?” 谷偏偏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却是并无逞强之意,点点下巴:“反正我年纪小,说声‘甘拜下风’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乖了。”轩辕招尧这才放心,揉了揉他的脑袋。小骗子能保持平常心态,再好不过。须知,过犹不及,即使追求进步,也该量力而为。 谷偏偏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踮起脚在他嘴上“啵”的亲一口,这才率先转身,回广场观摩赛事。 “第一组第六场,谷偏偏对战刁霸天。”主事者叫道。 谷偏偏看向轩辕招尧。 “不可逞强。”轩辕招尧叮嘱道。 谷偏偏自信满满地道:“我一定会过关的。”随即便从前面围看的人头顶上飞过,落在红毯之上。 一见上场的是一少年,人群之中立即有人“噗噗”地哄笑起来。 谷偏偏神色淡然地看着一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从对面人群中走出,身形魁梧,双目炯炯有神,一圈络腮胡子衬出稳重的气质。 刁霸天见到谷偏偏,楞了一下,仰天大笑:“哈哈哈,小娃娃,你也来招亲?身上的毛长齐了没有啊?” 台上苗云儿却是媚然一笑,颇为自得。连十六岁的小娃都抗拒不了她的美,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谷偏偏暗道,懒得和你逞口舌之争,待小爷把你丢出去,看你还嚣张。当即一言不发,拔剑攻去。刁霸天见他不理不睬,顿觉无趣,也拔出跨在腰间的长刀,仰头见剑光袭近,呵呵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正面迎上。“吭”的一声,刀剑相撞。却听又是“咔”的一响,长刀竟然被宝剑齐根削断! 刁霸天一愣。众人也是一惊,看出那宝剑绝非俗物,再无人窃窃私语,这才细细打量那少年,暗自猜测是哪门哪派或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子弟。来参与招亲的人中有不少是世家派出的,目的是为了武功秘籍,大家都心照不宣。若这幂极归家族或者门派所有,实力岂非跟上一层楼? 谷偏偏打定主意要闯入第二关,如何会给对手任何惊讶的功夫?仍是一声不吭,再次举剑上前,身形快如风。刁霸天冷哼一声,扔掉手中的刀鞘,直接空手上阵,虎虎掌风,柔中带刺,冲向谷偏偏手腕。谷偏偏有利器在手,怎会怕他?仍未止住向他扑去的势头,将剑刺向他两拳之间的空门,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仿佛有无穷的干劲。光是这股势头已叫众人感叹。 刁霸天乃老江湖,功夫确实不可小觑,也扑上前去。二人一连交手三十余招,未作停歇。谷偏偏只觉酣畅淋漓,面上不由呆了几分浅浅的笑意。近日所学通过这一战得到巩固,心中似乎又有体悟,么有半分倦怠之意,暗呼畅快。 轩辕招尧见他游刃有余的模样,也觉开怀,唇边笑容温柔若水。 又斗片刻,刁霸天仍是未占得半点上风,只觉得围观者的目光都充满嘲弄,气急败坏之下,气息徒然变得躁动,瞧见谷偏偏手背上的纱布,心中一动,轻蔑地眯了眯眼,双臂张开,身体后倾避开谷偏偏的攻击,又以右脚出击踢向他手腕。谷偏偏看出他的企图,凌空一转,身形飘忽到他侧面,唰唰刺向他右腿,“哧”一声,将他的长衫划了一道口子。随即身体如被弹弓弹出,一跃而起,落在刁霸天身后,毫不客气地踹中他背心。 刁霸天躲避不及,趴在地上,眼神一变,忽然右手一扬。暗器! 两枚三角飞镖“嗖嗖”向谷偏偏飞去,一枚射向胸口,一枚射向大腿。谷偏偏轻喝一声,长剑横扫,急挽两个剑花,两枚飞镖皆一分为二,落在地毯上。见刁霸天仍不认输,他自是也不停手,一招“银河长空”飞出,但见银光闪闪,扫向已站起的刁霸天。 刁霸天急急举拳抵挡,却仍是被剑风所扫,眼见宝剑几乎要贴上他的脖颈,忙扬声道:“在下认输!” 谷偏偏足下连点,后退几步收回剑势,拱手道:“承让。” 刁霸天古怪地笑了笑,也抱拳示意,却突然从手中弹出一枚黑色飞石直向谷偏偏脑门而去。因为二人站得极近,谷偏偏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众人皆惊!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疾速飞出一颗银色的石头,“啪”,那飞石被击得粉碎,银色石子也落在红毯上,转了几圈,却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刁霸天脸色一白。 “卑鄙无耻。”谷偏偏怒骂一声,不屑再看他一眼,转身下台。只一抬眼,便见尧含笑望着他,心知方才那锭银子定是他所为。 “来人,把他拿下。”苗云儿亦是大怒。 “尧尧,我赢了!”谷偏偏兴冲冲地走过去。 “恭喜小公子!”落虹三人齐道。 轩辕招尧在偏偏脑门弹了一记,先拿起他的手,未见渗出血,才道:“莫骄傲,此次排序乃随意而为,恰逢你的对手比较弱而已。” “我明白。” 谷偏偏严肃地点点头,却是又把轩辕招尧逗乐。方才小骗子的表现,他非常满意,在刁霸天认输之前,一直保持冷静的头脑,犹如两军对战,稍有不慎,便可能落败,甚至丧命。小骗子的警惕性值得表扬。 邢磐笑道:“嗯,偏偏首战大捷,看来邢大哥也不能表现太差才是。” “邢大哥一定没问题。”谷偏偏虽不清楚他的实力,却敢做出断言。 轩辕招尧道:“离第二轮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我先带偏偏去休息休息。” “就这么相信我能通过第一轮?说不定你们不留下观战,我就输了呢?”邢磐优雅一笑。 “输了也好,待本公子和偏偏入了第二关,你就在外面与我们里应外合。”轩辕招尧摊手。 想的倒是挺美,他何时成了他的手下了?邢磐无奈地想道。“稍后见。” 轩辕招尧随意地挥挥手,搂了谷偏偏离开。 苗云儿虽不能看见轩辕招尧的表情,却能见到他侧脸,眸中温柔之色,未曾见过,心中疑惑不已。那少年和轩辕招尧甚是亲密,到底是何关系? 苗云儿秀眉微拧,招了招手。 身后男子立即倾身:“殿主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 第099章人间情多 谷偏偏几人出了飘云殿,并未走远,在附近找到一家酒楼,要了一间包厢。 落虹道:“主子,属下去买些纱布。”金创药和解毒丸之类,出门时,他们经常随身携带,但之前不知谷偏偏也要参赛,却是缺了包扎伤口的纱布。 无忧道:“你留下伺候主子和小公子,我去。” 当即,无忧出门寻药铺,落虹则吩咐小二上些酒菜、糕点及水果。此时并非饭点,早不早,晌不晌,各自要一些,随便谷偏偏要吃些什么。 谷偏偏暗道落虹心细,难怪能得尧信任和重用,示意落虹与无憾也坐下,不必拘束。 轩辕招尧仍是担心他手上的伤,在手背上轻按一下:“可会觉得疼?” “一点点,只要伤口不裂开便不会有事。”谷偏偏只觉他太过小心,但知晓他是在意自己才是如此,并不制止,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另一手拿起一块甜糕吃,却是太甜,咬了一半,将另一半塞入尧的口中。 轩辕招尧只得张嘴吃了,唇上沾着粉末,谷偏偏一乐,却装作毫不知情,低头喝茶。 落虹与无憾二人都觉得好笑,却是不敢露出笑意的,各自目不斜视。 轩辕招尧如何不知小骗子的恶作剧,将糕点吞了,才用手帕拭嘴,似有意似无意地将视线从落虹与无憾身上扫过。以往觉得带着护卫在身边,凡事无需自己动手,十分逍遥惬意,如今他却觉得身边多了几个人很是碍事。虽说并不在意他人目光,但却不愿小骗子被他逗弄时的迷人表情被别人看了去。 “几位客官,菜来了。”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进来。”落虹道。 小二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将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笑呵呵地道:“客官,这些都是我们店的招牌菜,请慢用。” “你看什么呢?”谷偏偏扬眉盯着小二,自从功力增加,对异样气息的感应力也增强,察觉到小二进来后举动反常,将所有人都扫了个遍。 小二连忙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看看几位客官是否还缺什么,好赶紧补上。” “看完了还不出去?”谷偏偏不置可否。 “是,是。”小二唯唯诺诺地退下。 轩辕招尧看了看无憾,无憾微颔首,悄然跟了出去,不多时便回。 “主子,那小二和一个人交头接耳一阵,那人往飘云殿去了。” “定是苗云儿派来的。” 这么肯定?轩辕招尧纳闷地看向小骗子,见他低头饮茶,板着小脸,悠悠一笑,作势轻嗅:“好大的酸味,莫非苗人也爱用醋做菜?” 谷偏偏拈起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吃块甜糕中和一下。” 轩辕招尧笑眯眯地揉揉他的脑袋瓜。 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 “何事?”落虹问道。 外面却传来一并不陌生的女子声音:“轩辕公子,心柔求见。” 谷偏偏两眼顿时瞪得圆溜溜。水心柔?她竟然也来了苗疆,实在出乎他意料。 水心柔站在包厢门外,亦是激动不已。上次在惊弓山庄,她只见了轩辕招尧一次,后来再去拜访,却得知他已经下山。轩辕招尧一向行踪不定,她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只能遗憾离开。得知苗疆盛事,她便千里迢迢赶来,只盼能再见他一面,好让他知晓自己对他的一片深情。到了万花寨,她立即到处打听轩辕招尧下落,却一无所得。方才往飘云殿去时,见他走向此间酒楼,她欣喜不已,便跟了进来。 轩辕招尧皱起眉头,已然不悦。他与水心柔之间早已一清二楚,毫无牵扯,如今只觉得不耐。 落虹得到他的示意后,道:“我家公子很忙,水姑娘请回。” “他乡遇故知实乃缘分,小女子只想与公子说上几句话,别无他求。”女子嗓音低低柔柔,甚是惹人怜惜。 谷偏偏在一边听着,嘴巴一撇一撇,眼皮一翻一翻,怪模怪样的动作逗得轩辕招尧笑意不断。 水心柔正忐忑时,听见让她心醉不已的嗓音沉沉响起。 “让她进来。” 随即,包厢的门被打开。 水心柔心中一喜,柔柔一笑,提起裙摆迈入,双目含着欣喜望向英俊挺拔的男子。 轩辕招尧却看叶不看她一眼,只盯着那少年吃饭的模样,不时为他夹菜。 “不知水姑娘有何贵干?”落虹礼貌地问道。 水心柔道:“轩辕公子,多日不见,心柔挂念得很。” 落虹假笑几声:“水姑娘的毅力真是让人佩服,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莫叨扰了我家主子和小公子用膳。”说着,她已走到门边,重新将门打开。 水心柔尴尬不已,只道轩辕招尧仍介意当初有人假冒她毁他名声之事,急道:“轩辕公子,当初的事……” “水姑娘。”轩辕招尧总算是将目光转向她,目光冷锐,唇边笑意清冷:“你我之间的交易早已完成,互不相欠,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水心柔心中一急,却仍是保持温柔笑靥:“轩辕公子,心柔之事挂念公子……” “姑娘挂念何人是你的事,不必来告知本公子。”轩辕招尧淡笑,“还是你听不懂本公子的话?你我之间如今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水心柔难以置信地抬首,面色惨淡。 “落虹。”轩辕招尧早已将目光移开。 “水姑娘,人贵有自知之明,请回。”落虹将人拉向门外。 正在此时,花见笑匆匆赶来,见状脸色一沉,疾步走向水心柔:“心柔。” 轩辕招尧看向来人,笑容和煦:“花公子,你最好看紧她。她不清楚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是。”若再纠缠,他绝不留情,他轩辕招尧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花见笑听出他的警告,脸上露出冷笑:“轩辕公子,水姑娘只是对你倾心而已,爱一个人又何错之有?” 轩辕招尧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自是没错。只不过,本公子想请教,阁下钟情于她,她为何么有接受阁下?” 花见笑脸色一白,沉默片刻,道:“水姑娘,我们走。” 水心柔神色凄然,看一眼轩辕招尧,掩面而去。 包厢的门一关上,轩辕招尧就将小骗子搂入怀中。他人如何爱人,他不知,但他会占有他所爱的人的身,也占有他所爱的人的心。 “啵”,轩辕招尧在谷偏偏唇上亲了亲。 谷偏偏猛然扭过头来,两眼亮晶晶的,轩辕招尧还道他要发飙,却见小骗子像一只被惹毛的猫似的扑过来,随即脖颈被两片柔软碰触,小骗子竟在他脖颈上使劲咬了一口。 轩辕招尧疼得“嘶”的一声,楞了一下,随即却低笑不止,双臂将人圈住,偏过头用唇瓣在小骗子脸上蹭蹭。若论占有欲,小骗子对他的占有欲丝毫不必他对小骗子弱。 谷偏偏瞟了瞟你个清晰得几乎能看见血丝的牙印,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如无其事地继续吃喝。他同情那位水姑娘,也为她的执着而感叹,但仅此而已。对于尧,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插在中间。 轩辕招尧也像是么有发生任何事一般,为他夹菜。 落虹与无憾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暗自擦汗。 几人并未在酒楼多做逗留,无忧买回纱布后,轩辕招尧未谷偏偏重新上药换了新纱布,几人又回到飘云殿广场。 谷偏偏第一眼看向仍然坐在高台上的苗云儿,果然瞧见她正望向他们,越发肯定那小二是受了她派去的人的委托才试图监视他们。 几人走到邢磐身边,见他一脸悠然,应该是胜了无疑。 “如何?”轩辕招尧问道。 邢磐似在出神,转过头来,一眼看见他脖子上的印记,暗暗一笑:“不乏高手。”以他和轩辕招尧的实力,若将所有比赛看完,大概便能猜出最终是哪十六人能够入选。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似乎也觉得好笑:“对了,目前为止,偏偏应该是年纪最小的。” 谷偏偏笑了笑,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的武功如今已不算弱,欠缺的只是经验,对于闯关,他有必胜的决心与信心。转头看向两个擂台,均战况激烈。 无意中瞄见之前粘贴的名单多了一张纸,谷偏偏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是第一轮过关者的名单,大约十几人,还在不断补充中。他与邢磐的名字均在上面,除此之外,较为熟悉的便是蒙涅、韩问柳、娄扬,其他都是不相识之人。 正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一气息鬼鬼祟祟地靠近。 第100章火花 谷偏偏神色一敛,旋身转向,右掌攻出。 “哎,是我!”越迥连连闪开。 谷偏偏连忙收掌:“越大哥,是你,抱歉。” 越迥毫不在意地摆手,赞许地笑道:“警惕性不错。听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听错了,轩辕怎么会允许你参加比武招亲?” 轩辕招尧虽是任由谷偏偏走开,目光仍不时落在他身上,见到越迥与他一起,放心地将视线收回。 谷偏偏笑语清脆:“先斩后奏。” “高招!唉,你参加了,那轩辕一定也会参加吧?虽然不知是以何种方式。”越迥不愧是轩辕招尧的朋友之一,对轩辕招尧颇为了解,一语中的,“早知道你们都参见,我也该报名才是,如今却是没机会了。” “岳大哥,不知你来了之后可有发现这万花寨有何异常之处?”谷偏偏见附近无人,问道。虽说越迥与他们是同一天出发,按他是一人独行,速度本来就快,且谷偏偏等人一路累了便歇,因此越迥比他们早到几天。 “异常?”越迥摸了摸下巴,“似乎没有……除了前几天正好是申时,有一个酒节,并无特别之处,很是热闹,喝了不少美酒。对了,那晚倒是遇上了苗云儿……” “喔?”谷偏偏连忙追问,“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越迥道:“说是遇见,实际只是远远地看到,天色太暗。只见她带了;两个人往山上去,神神秘秘,似乎不想让他人知晓。你们在调查苗云儿?” 谷偏偏道:“这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尧和刑大哥都对招亲之事心存疑惑。” “原来如此。” 二人一起走到轩辕招尧身边。刑磐与越迥对对方只闻其名,这才第一次相见,各自见了礼,寒暄数语。 此次参加大赛的,果然高手众多,不乏精彩场面。到傍晚时分,第一轮还剩六场。众人各自散去,第二日再接着比。 越迥与谷偏偏、轩辕招尧等人一起去酒楼用了晚膳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回客栈之前,谷偏偏向轩辕招尧提议去越迥所说的那座山看看,轩辕招尧没有异议。二人去转了一圈,只见怪石嶙峋,一无所获。 “可惜人手不够,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好好将这里搜一搜。”谷偏偏道。 轩辕招尧道:“无妨,倒是面了打草惊蛇。” 刚到素云楼,无厌与无虑二人终于归来,带回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主子,拦截各路英雄的人是苗云儿所派,所有人的借口都是,‘减少招亲的竞争对手’。” “喔?”轩辕招尧玩味一笑,把玩着一缕发丝,“如此说来,那米鲁也是苗云儿的人。” 无虑道:“八成是。”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鹰眸里德冷光透出丝丝凉意:“有趣。此事不必再查,本公子心中有数。” “是。” 谷偏偏见他胜券在握,没有多问,自在一边回味今日观战所得。 次晨,一行人用了早膳,又往飘云殿去。将第一轮剩余六场比完,过关者当场抽签决定对手与比武次序。谷偏偏不幸,抽到一个棘手的对手,关礼。之所以说他棘手,是因为他的兵器是一对矛,矛乃长兵器,谷偏偏与他交手,将会很被动。 轩辕招尧已得了谷偏偏不勉强自己的承诺,并不担心,只道:“尽力而为即可。” 谷偏偏也未在意,开玩笑道:“幸亏不是刑大哥,不然的话吗,我岂非输定了?” 刑磐一笑,轩辕招尧却是挑起了眉,未置可否,在小骗子腰上拧了一把。 刑磐道:“不尽然。上次偏偏与人一战,已能看出剑法隐有轩辕的飘逸与逍遥,再过几年,恐怕刑大哥真不是你的对手。” 谷偏偏自是谦虚一番:“哪里哪里。” 轩辕招尧却是与有荣焉,笑意深深。 越迥一脸沉思,引得谷偏偏好奇地问道:“越大哥,你在想什么?” 越迥道:“这关礼,我昨日看过他的比试,当时就有些疑惑。他的功夫不错,为何江湖中却从未听过他的大名?” 刑磐颔首,也有同感:“江湖中使双矛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此人常在江湖中走动,多多少少会有些名气。莫非是哪个世家的隐士弟子?” “或许刻意换了兵器、用了假名也不一定。”轩辕招尧深深一笑,语气却仍是轻松如常,“总之,偏偏,一定要小心为上。” 轩辕招尧便是这一点最与其他人不同,遇到可疑之事,总是尽可能假设其中有阴谋,也因此常能防患于未然。这也是他作为“轩辕公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向少有敌手、甚至极少受伤的原因之一。 单从这一点,刑磐和越迥都不及他。毫不夸张地说,若轩辕招尧生于皇家,定是一位出色的王者。 正在此时,两道声音相继响起。 “第一组第三场,刑磐对廖飓风。” “第二组第四场,丘赫对蒙涅。” “到我了。”刑磐收起折扇,插在腰间,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却硬是被他带出几分贵气,无怪乎被人称为“贵公子”。 “旗开得胜!”越迥拱手笑道。 “承越公子吉言。”刑磐也一抱拳,足下轻点,从人群中跃起。 与此同时对面也有一蓝衣男子飞出,落在另一块红毯上。 二人均穿蓝色长衫,不由略带惊奇,同时向对方看一眼,随即相互微笑示意。那人腰间系着一条长鞭,正是玉公子蒙涅。 两人相似的气质与相像的衣着引得不少人善意地笑起来。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两人望着场中的私人,均是若有所思。越迥不由夸道:“你们俩想什么呢?” 轩辕招尧邪气地一笑:“不觉得那二人是绝配?” 谷偏偏嘴角抽了抽,真没见出来尧竟然是如此八卦之人。 越迥也是一副无语的摸样,看向谷偏偏:“偏偏,你不会也在看他们俩吧?” 谷偏偏环手抱胸道:“我才不像某人那么无聊,我在看刑大哥对手的兵器。”那人手中拿着一个能钻进两个人的大圆环,大约两根大拇指般粗,甚是奇特。 “说谁呢?”轩辕招尧在他脑袋壳上敲了敲,将人搂在腰侧,漫不经心地向廖飓风瞄了瞄,“铁环?用环作兵器倒确实少见。环属于短兵器,力气不够大的人把握不了。” “也就是说,那人是力量型对手,爆发力想必也不一般。”谷偏偏道。 “不错。”轩辕招尧赞许,拂开他耳际的发丝,玩弄着小巧的耳垂,被谷偏偏拐了一肘子,仍然无动于衷。 说话间,那四人已经抖了起来。 刑磐实则也擅长使剑,但他并未带剑上场,想必是信心十足。廖飓风挥舞大贴换,“唰唰唰”已发五六招,端的是快速无比。他快,刑磐也快,左躲右闪,一一避开。此环攻击性虽强,但却不像刀和剑那样具有直接的杀伤力,刑磐右手一勾,已握住铁环,欲夺他兵器。廖飓风自是反抗,二人的右手均握在环上,比拼起内力,左手却是在上方“嗖嗖嗖”连对数掌,速度快的仿佛二人对对方的掌法皆了如指掌。 围观众人看到了精彩处,不由得也屏住呼吸,先不论苗云儿招亲本来就是异常威事,能见到高手过招,便不白来这一趟。 那边,蒙涅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他的对手丘壑手持软剑,二人的兵器倒是有些许相似特质。蒙涅似是很重视这个对手,又或是想速战速决,与上次在客栈那次不同,一开始便拿出了长鞭。二人或攻或守,长鞭与软剑不时交缠,让人不由担心会否被剑割断。但蒙涅对长鞭的控制力却不容小觑,看上去那鞭子是缠在剑刃上,实则只是相挨而已,并未过力。 谷偏偏对那铁环更感兴趣,且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刑磐的实力,目光一直落在左边红毯上的二人身上。 廖飓风见刑磐一直握住铁环不放,气息一沉,大喝一声,将左掌往铁环上猛然一推。铁环那一刹那似乎急速地颤抖起来,刑磐火烫一般缩回手。 谷偏偏惊奇地“咦”了一声。 轩辕招尧道:“此人内力极强,不容小觑。” 谷偏偏一看,果然,刑磐的神色也微有变化,原来方才二人不过是在互相试探。 廖飓风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举环上前,竟将刑磐套在环内,随即抬脚踢向刑磐膝盖。刑磐忽而跳起,两腿上撇,几乎成一条直线,同时双掌齐发。廖飓风向右侧一扑,竟抓着铁环,以刑磐为轴旋转半圈,及时避开这一击。刑磐微微一笑,也在环内旋转一圈,一掌将廖飓风镇开,左掌在铁环下方一拍,铁环立即飞在空中,随即跳起将其我在手中,击向廖飓风腹部。 廖飓风单腿跃起,再次将环抓在手中,不知做了什么,那环竟然一分为二! 第101章出人意料 谷偏偏定晴一看,原来那环其实是两半,一直扣在一起。 廖飓风将两个环往相反地方向一拉,再同时往刑磐左腹和右腹击去,攻势迅猛而急速。刑磐吃了一惊,连忙以轻功飞跃,却是迫不得已落向另一张红毯。正巧蒙涅也往后退,二人的背撞在一起,均是一震。这一撞却是不轻,刑磐与蒙涅都是闷哼一声,回过头来,均觉得有些好笑,对对方略一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阵地。 这一下连谷偏偏也忍不住一笑,凑到轩辕招尧耳边道:“尧,我倒是觉得蒙涅比那位仰公子好。”那位仰公子一直不言不语,总觉得隐隐沉沉,实难为人所喜。 “嗯,情人所见略同。”轩辕招尧故意将侧脸向他一靠,谷偏偏的唇立即印在他脸上。 谷偏偏正待埋怨他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收敛,忽然觉得背心一寒,似乎有人用恶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他莫名地回过头,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了?”轩辕招尧也向后看了看。 “没什么。”谷偏偏道。 “很有趣的兵器,不过,很抱歉,到此为止了。”刑磐微微一笑,方才沉静的气息犹如即将烧开的水,缓缓波动起来。 廖飓风没有吭声,眼神却不以为然,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信。却见刑磐腾空向他头顶飞来,两脚交错连踢,连忙举起两个圆环向他脚底顶去。刑磐将两脚在铁环上一勾,凭空急速旋转。廖飓风低“啊”一声,立即使出一个千斤坠稳住身体,两手抓着铁环不松,骤然相向猛撞,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动,“哐”,铁环猛烈震动。刑磐却是未被震落,两脚忽而分开,如同玩杂耍一般架在两只环上,完全将廖飓风当成了支柱,随即如摔倒一般身躯前倾,使出干脆而利落的一掌拍在廖飓风左肩上。廖飓风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往下一塌,气息溃散,聚集而起的内力不由自主地卸下。 刑磐洒然轻甩衣袖,翻身落地,姿势优雅而完美。“啪”,折扇再次展开,对廖飓风淡笑。 廖飓风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那两只环又合在一起,挂在右肩,爽快抱拳:“刑楼主,在下甘拜下风。” “承让。” 刑磐走回众人身边,无意识中将目光投向蒙涅。 蒙涅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那蓝衣男子身上飘过,脸上露出几丝笑意,长鞭抖得呼呼作响,宛如一条白蛇咬住丘壑拿剑的手腕,接着又是一甩,如海中急浪一般起伏,那人腕上一痛,软剑落地。蒙涅趁胜追击,竟招了手,将长鞭扔出,“嗖嗖”几声,将丘壑连同双臂裹了几圈。 丘壑苦笑道:“在下认输” “得罪了。”蒙涅拱手致歉,将长鞭解开,转身下场,无意中又对上刑磐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回以礼节一笑,走向另一个方向。 “公子又赢了,公子又赢了。”树丫抓住他的手腕,激动地蹦叫道。 “乱叫什么,这还没到最后。”蒙涅拍拍他的肩,口气并无责备之意。 树丫昂起头,骄傲地道:“公子一定会进第二关的!” 蒙涅但笑不语。 谷偏偏忽道:“此次比武,果然群英荟萃。”他不由再次看向苗云儿。那女子脸上始终含着恰到好处的动人微笑,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他始终对此女持保留态度,绝非只因为醋意。 “尽力即可。”轩辕招尧以为他在担心,轻抚他受伤的那只手,不经意地提点,并不直接点破,“那关礼的双矛虽然厉害,却并非没有破绽。” “嗯……”谷偏偏靠在他胸前,默默思索,并在脑中假想,对方攻击自己时,两只矛会如何互相配合,而自己又该如何反击。脑海中似乎出现两个小人,一人手执两矛,一人则仗剑上前。二人以慢动作交手,每一招都清晰可见。 轩辕招尧见他靠着自己一动不动,只眼神不时变化,唇瓣偶尔蠕动,似在无声讲话,入神的摸样极是动人,好不容易忍住低头亲上去的欲望,以免打扰了他的思绪。两个擂台上的下一场比试都已经开始,他却是心不在焉,注意力仍放在小骗子身上。 二人一个想得痴了,一个看得痴了,仿佛都被点了穴似的。一阵风吹来,掀起二人发丝在脸上滑来滑去,仍未得到二人半分注意力。 刑磐心底忍不住羡慕,不知自己何时才能遇到一人,与他之间可以像轩辕招尧与谷偏偏这般相伴左右。他并没有忘记仰黎非,但他与仰黎非之间已成过去。早在仰黎非没有珍惜他所给的机会时,他已明白,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日头渐渐升高,无憾与无忧二人轮流为轩辕招尧举着伞,落虹拿着水囊站在一边。 将近晌午时分,终于轮到谷偏偏与关礼一战。 谷偏偏握一握轩辕招尧的手,投给他一个安心而自信的眼神,沉稳地走上擂台。 轩辕招尧道:“小心有人不安分。” “是。”无憾与无忧二人低声应了,悄然离开。无虑与无厌二人也分散在其他方位,暗中注意一切可疑之人。 谷偏偏在红毯上站了片刻,关礼才现身。 谷偏偏见到来人,神色微微一变,眼底露出几分失望。来人手执双矛,是关礼无疑,上身穿无袖长衫,右臂上却缠着纱布,明显是受了伤,看纱布包裹的范围,似乎伤得不轻。 关礼似乎看出他的不满,摆出架势:“谷小公子可千万不要有所忌讳,就算受了点小伤,在下也能打败你。” “放心,在下从不轻敌。”谷偏偏淡声道。 简单一句交流,二人动起手来。 轩辕招尧眯眼看了片刻,忽然道:“越迥,此人昨日可有受伤?” “没有。”越迥道,“难不成是昨日被他打败的人找他寻仇了?” 轩辕招尧未直一词,又看向场中二人。 谷偏偏一直攻势迅猛,其实全开。在众人眼中看来,他与关礼打得不相上下。实则,他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关礼的进攻与防守看似无可挑剔,但他却觉得有些提不上劲,实则他只露出了九成实力。这就好比一个厨师信心慢慢地准备了一桌丰富的宴席招待挑剔的客人,但客人却说没胃口,叫人怎能不窝火? 虽然对现状不满,他却不敢有任何大意,毕竟是打定主意要进入第二轮。碧麟剑在他手中银光烁烁,剑芒或快如流星一闪飞过,或狂如丝带乱舞,看似不得章法,却巧妙绝伦,进退得宜。又精于剑法者,暗自赞叹,先不论谷偏偏的剑法本身如何,光是起飘逸与潇洒,已有轩辕招尧的风格,不由让人越发好奇他与轩辕招尧之间的关系。他们自不会认为谷偏偏是轩辕招尧的徒弟,只因以轩辕招尧的个性,若是收徒,不会如此躲躲藏藏。 谷偏偏不管别人的目光,已全心沉浸于战斗之中。关礼的双矛配合十分默契,正手与反手并无区别。他认为,就算关礼真如尧之前所预测刻意换了兵器,他之前一定也是擅长使双兵器的人。关礼右臂受伤,他却偏不攻击他的右臂,反而不断以他左手中的矛为攻击重点。 刑磐与越迥相视一眼,同时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唇边勾笑,神色如常,早已见识过小骗子的倔强,今日一幕毫不意外。只怕小骗子这一站即使赢了,也不会觉得尽兴。 关礼左手被攻,右手仍得救驾,与谷偏偏又胶着片刻,他的右臂纱布渗出血色,想是伤口迸裂。 谷偏偏看得烦躁,深感无聊,剑招突然变快,“吭吭”两声将两根长矛挥开,身躯如箭逼近,一掌击中关礼胸口,长剑斜扫,两矛均断。 “甘拜下风。”关礼捂着胸口,微笑道。 谷偏偏略一点头,扬长而去,不少人低声批评他“傲气”,全部充耳未闻,直接走向飘云殿外。 “怎么了这是?”越迥奇道。 “生气了。”轩辕招尧摇摇头,纵容地一笑,不紧不慢地随了出去。 刑磐笑道:“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想必至少得等到明日了。” 众人一起离开飘云殿,依旧去了上次的酒楼。谷偏偏一直沉着小脸,闷不吭声。 轩辕招尧好笑地将他搂入怀中在鼓囊囊的脸庞上亲了一口:“再生气的话脸就真的变成包子了。” 谷偏偏愤愤然道:“他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时候受伤?”倒不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换了谁在这种情况下赢了,心里也不会舒坦。 轩辕招尧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握住他的右手看了看。谷偏偏手上的伤并无妨碍,他却盯了半晌,眸色忽然变得深沉。 刑磐劝道:“你不是很想进入第二关?无论如何,总是近了一步。” “是啊,赢了就是赢了。”越迥也附和道,“他受伤是他倒霉。” 谷偏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刑大哥,越大哥,我没事,只是有些不甘罢了,总觉得被人轻视。” 轩辕招尧道:“好了,过去了就不管它,接下来还有最后一场。” 他不着痕迹地向无憾看了看,传音入密道:“立即去查查关礼是如何受伤的。” 难道主子怀疑有人故意将关礼打伤?无憾不动声色地点头,推门出去,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 第102章惨胜(1) 第二轮的比试,虽然场数少了一半,但用时并未减少许多。只因能够留下的都是高手。高手过招,少则有一招定胜负,多则也有连打几天几夜都不分胜负的。此次比试虽没有那么夸张,但不可否认,每一场都精彩无比。 其中最后一场更是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那名叫做鳌奎的男子杀人如杀鱼,使一根笔直的木棍,不过四五招,连对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竟用棍子将那人的肩胛骨击穿,鲜血喷了满地。 轩辕招尧虽是立即捂住他的眼,谷偏偏仍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一股渗人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小脸一白,一阵恶心,几乎当场吐出来。好残忍的棍法!这是他活了近十七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那鳌奎却满不在乎,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挠了挠头:“实在对不住,在下求胜心强,一时失手。” 广场上无人言语,静得出奇。呛人的血腥味被热气蒸得越发浓郁,让人作呕。 刑磐冷声道:“他最好烧香拜佛,莫落在本楼主手里。” “小公子,你……”落虹一脸担忧,她本来想说小公子千万不要遇上他,忽然捂住嘴。她可不能乌鸦嘴。 解忧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也在一侧,悄然看了看主子的表情。 轩辕招尧拥着谷偏偏,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只问道:“此人是何来头?” 无忧道:“主子,此人早先是个和尚,后来犯了寺规被赶出了少林寺,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在江湖中听过他的名号,莫非一直躲在苗疆不成?” 刑磐补充道:“若他的名字并非假名,那此人确实是鳌奎,法号戒严,六年前犯了色戒被赶出少林寺,在江湖中混了个名号叫‘一柱擎天’,这棍法想必与少林寺棍法极有渊源。” 苗云儿惊得站起,一声轻叹,神色哀婉:“这位公子不幸殒命,妾身深感不安,此事终是因妾身招亲而起,妾身愿拿出百两白银,以慰其家人。” 随即,她命人将尸身抬走,重新铺上干净的地毯。因为出了人命,之前众人还热热闹闹,议论纷纷,此时却少了几分心情,气氛沉寂许多。 至此,第二轮比试结束,入选者共计三十二人。因为第三轮每人只比一场,所以抽签的方式是,先让三十二人在三十二个纸团中各取一个,有字的是一组,没有字的是一组。然后将一组十六人的名字写在十六张纸片上,由另一组的十六人每一人抽一张决定对手。 谷偏偏拿了有字的纸条,看见刑磐也在同一组,喜滋滋地朝轩辕招尧一笑,至少他与刑磐绝对不可能对决。 轩辕招尧不雅地朝他白了一眼,怒其不争。就算小骗子与刑磐成了对手,输是输定了,但在他手下走个1来招不成问题。 主使者道:“现在请拿到字的一组再次抽签。” 越迥在人群中连连啧声,落虹与解忧二人也均是一脸愁色,只因那鳌奎在没有字的那组。也就是说,谷偏偏有十六分之一的机会遇到他。 谷偏偏并非十分在意,他虽然年纪小,却并非人人可欺,若那鳌奎真与他成了对手,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轩辕招尧似乎无动于衷,唇边笑意点点,眸中的光却一直是冷的。关礼受伤之事,无憾调查的结果是,关礼昨晚喝醉发酒疯,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人,才与人起了争执,最终交手,因而负伤。当时有许多人在场,看似并无可疑之处。但正因如此,才更值得怀疑。 有人故意不想让关礼入选,又或者说,有人想让小骗子入选。 为何?值得深思。 正在此时,主事者高声宣布对战名单:“第一场,辛强对鲍龙……第四场,刑磐对高峰……第七场,蒙涅对孟阳南……最后一场,鳌奎对谷偏偏!” “怎么会这样?”落虹与解忧两人神色紧张,你看我,我看你。 轩辕招尧的目光霎时一沉,唇边勾起一抹浅淡而让人觉得危险的笑容,视线似有似无地从苗云儿身上掠过,扬起披风转身,悠悠然道:“无忧,搬张椅子过来。” “是。” 片刻,无忧与无憾二人便抬来一张红木太师椅,无厌与无虑一人托着一张桌子,一人端着果盘与茶具。围观者不由自主纷纷让开一条小路,看着几人将桌椅抬到红毯边。太师椅的位置十分微妙,轩辕招尧以最自然的姿势坐下之后,脚尖恰好贴着地毯的边。 谷偏偏走回轩辕招尧身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尧很担心他,但也清楚尧不会让他弃权。因为尧了解他。 “傻站着干什么?”轩辕招尧扯唇一笑,握住他的手,轻轻一带,谷偏偏便落在他腿上,被他从背后搂住,“到你上场还早得很,先坐下歇歇。” 落虹递上茶杯,解忧则为二人摇着大蒲扇生风。 谷偏偏一阵无语。他才刚离开片刻而已,他们去哪里搬来了桌椅,还找来这么夸张的一个大蒲扇? 众人见到二人亲密的模样,几乎落了一地下巴,目光均变得有些了然,却又有些茫然。既然他们二人是情人关系,谷偏偏为何会参加招亲大赛?而轩辕招尧为何不阻止他?仰或说他们只是单纯的友人,不过轩辕招尧对谷偏偏比较纵容而已?又或者,他们其实是父子?这在年纪上倒是说得通。只不过,也从未听说轩辕公子有子。 众人本来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却越发糊涂了,面面相觑,却不敢大声议论,正疑惑间,只见轩辕招尧从水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硬是喂到谷偏偏口中,又暗自在心中摇头:这二人也绝不可能是父子,父子之间岂会如此亲密? 轩辕招尧不会把众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事实上,这正是他的目的。 谷偏偏只当他改不了招摇的本性,并未多想,老老实实地呆在他怀里,只因他挣扎不过。轩辕招尧强硬起来,他也没辙,更何况坐着比站着舒服。 擂台上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比武,轩辕招尧未再开口。 谷偏偏忍不住扭过头来,亮晶晶的眼直接看进他的鹰眸:“你,我不会有事。” “嗯。”轩辕招尧将他的发丝拢到一起,口气如常,说出的话让谷偏偏心里一阵甜,“只需记得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即可。” 越迥夸张地退远几步,一副受不了二人展示恩爱的模样。 刑磐的嘴角亦是忍不住一抽。以前的轩辕招尧本就是个“风流人物”,他也曾“有幸”见过轩辕招尧调戏女子时的一脸深情,但此时的轩辕招尧与那时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坦然而自然,没有半分假装。正是因此才让刑磐不习惯。 轩辕招尧岂会管他人如何想法?也不觉得自己肉麻,对于偏偏,无论是故意逗他时,还是此时,他只是说出心中所想。男人就该坦坦荡荡,缘何遮遮掩掩? 谷偏偏凝视他,突生一种亲吻他的冲动,众目睽睽之下,终是拉不下脸,指尖顽皮地在男人大腿上挠了挠,二人心照不宣。 “热不热?等这里事了,带你回去,正好避暑。”轩辕招尧见他发丝汗湿了些,拿出手帕擦去。虽是在伞下,毕竟还是抵不过夏日骄阳。 谷偏偏听出他指的是浩淼宫,也生出几分期待,又想起那日男人所说的枫林,自然而然也想起男人当初调戏的话语,顿时觉得更热了,不自在地动了动。 “笨蛋,别乱动。”轩辕招尧无奈,凑到他耳边去低语,恨不得咬他一口才能缓了被他蹭得险些醒来的欲望。 “啧,让我起来。”谷偏偏身上也是热乎乎的,尴尬地撇撇嘴。 轩辕招尧在他脑门上敲一记,自己站了起来。 谷偏偏嘻嘻一笑,自己一人霸占宽大的太师椅,吃着水果,吹着凉风,好不惬意。 因为两个擂台同时进行,因此,谷偏偏会在第八场上台。 刑磐的实力摆在那里,过关是毫无悬念。 玉公子蒙涅鞭法纯熟,也是过关者之一。 傍晚时分,终于轮到最后一场。谷偏偏对战鳌奎。 轩辕招尧捏了捏他的手,才让他离开。 因为轩辕招尧早已搬了椅子,另外两位上场有一会儿的侠士自觉将靠近轩辕招尧的那张地毯让给了谷偏偏与鳌奎。 谷偏偏拔剑出鞘,直接将剑鞘往轩辕招尧几人所在的方向一扔。落虹手中飞出一条绸缎将剑鞘缠住勾回,放在桌上。 这是三场比试中,谷偏偏唯一一次放下了剑鞘。 轩辕招尧也放下了半悬的心,小骗子是认真的,至少确定他绝对不会对鳌奎手软。 “谷小公子,请。”鳌奎笑眯眯地开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谷偏偏,笑意又深几分。 “咔嚓”,轩辕招尧将太师椅的扶手掰断,脸上的笑容比鳌奎更浓,也更沉。 谷偏偏对鳌奎的目光只觉得厌恶,收敛心思,沉沉道一声“请”,举剑进攻。 第103章惨胜(2) 鳌奎棍法果然了得,手中木棍“啪”地在剑刃上一拍,“嗖”的一声戳向谷偏偏胸口,动作快得谷偏偏险些反应不过来,连连避让。谷偏偏心下一凛,心知这厮虽是无耻之徒一名,确实有真功夫在身,不敢有丝毫大意,剑中注气,再次上前,直刺他胸口。鳌奎两手握棍,横加阻挡,向上猛弹。碧麟剑剑气陡盛,银光闪耀,以雷霆之势斩向木棍。鳌奎之前见识过碧麟剑的锋锐,当然不敢直面其锋芒,左手急急松开,右手握在木棍一端,木棍噌噌贴着剑刃滑向谷偏偏握剑的手腕,凶悍而有力。原来他方才的阻拦不过是一个圈套,目的便是诱谷偏偏用碧麟剑断他的兵器! 众人神色皆变,心中不由齐呼:少年危也!被那般心狠手辣的人击中还了得? “小公子小心。”落虹紧张之极,却不敢大声呼叫。 解忧肯定地道:“不会有事。” 却见谷偏偏右足在地上一蹬而跃起,身形飘忽,右侧翻转,但见白光斜晃,鳌奎的木棍已被他削去一截! “好!”越迥不禁赞一句。方才谷偏偏确实惊险,但这一招身法着实够快,因此才可化险为夷。 轩辕招尧仍是神色淡淡,笑意清浅。偏偏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只因这鳌奎的实力绝非速度快就可以击败的,偏偏若想制胜,还需出以奇招。 果然,木棍此时只比谷偏偏的剑长大约一只成年人手掌,鳌奎的脸色与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木棍一开始便是这个长度,变成何种模样对他来说毫无分别,两脚以一前一后同时行进的方式窜上前去,木棍在手中呼呼转几圈后以右手执住,从里往上削向谷偏偏正面。谷偏偏身居战斗之中,比旁观者更能密切感受到对方迫人的气息,精神力极为集中,在他眼中,周围早已没有他人,只有一个他必须打败的对手,高喝一声,双脚腾空,举起宝剑,当头直劈。 自从轩辕招尧指导他练剑,他一直是以快入道,全力以赴之下,单论反应能力,与鳌奎势均力敌。二人一连交手二十余招,旁观者已很难判断出他的下一招,只感觉他的剑法诡变莫测,配合着似脚不沾地的轻功,几乎可以预见,再过两三年,江湖中将再多一位潇洒人物。 “好小子,倒是小瞧了你。”鳌奎一直未将这小鬼放在眼里,此时也不由得露出吃惊之色,随即眼里多了几抹阴狠。 “小爷连轩辕公子都挑战过,还会怕你?”谷偏偏冷然抬首,再不多话,将宝剑舞得唰唰作响。 越迥好笑地看向轩辕招尧:“就算他挑战你,估计你也是让着他吧?” 轩辕招尧笑得肆意:“不,从没有让过。” “我就不信你对他下得了重手。”越迥不以为然。轩辕招尧的剑法他曾经见识过,快而不失飘逸,江湖中绝少有人能做到如此。谷偏偏若真与他比剑,只有挨打的份。 轩辕招尧冷不丁道:“如果让着他,他会给本公子下禁口令。”“禁口令”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小骗子向他挑战并非为了“胜”,只是为了体悟而已。旁人若是没有见过,绝难想象小骗子对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严格,每一次向他挑战,其实都会输得很惨。就为了有朝一日,在他们二人的关系公开时,可以勇敢地站在他身边。那样的小骗子让他心疼。小东西大概是天生来磨他的,不过,他甘之如饴。 禁口令?越迥略一想,就想到邪恶的地方去了,捂着嘴嘿嘿嘿地乱笑。 刑磐却是在心中感叹:轩辕还真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有。 “承让。”另一擂台上的比试结束。 谷偏偏瞟了一眼,心中稍微一松。那二人离开后,中间的场地变得更宽,他也能放得更开。 “小公子,小心了。”手打咯咯一笑,忽然退后几步站定。 谷偏偏不语,兀自静心凝神,发丝已经汗湿,黏在脸上。身上的衣衫也已打湿,不过又被炙热的太阳烤干,热气烘人。 “在下会咬着你不放的哟。”鳌奎淫笑一声,飞身上前。 谷偏偏一声轻喝飞起,长剑如虹,光芒万丈。鳌奎忽然变了攻势,木棍在他手中呼呼直响,围着谷偏偏的剑左缠右绕,或攻击,或防守,真如粘在宝剑上一样。谷偏偏进,他便退;谷偏偏退,他便进,就像玩耍一般。 那鳌奎几乎是变相在调戏小公子,落虹不由暗骂无耻,却是唯恐主子生气,不敢说出来。 轩辕招尧却笑得迷人,即使在场一些男子也有些惊艳。 轩辕招尧为何笑得这么开怀?因为在他心里,鳌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已经宣示谷偏偏与他的亲密关系,此人还敢如此对待小骗子,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谷偏偏被鳌奎缠得脱不了身,也是恼怒之极,他本是最擅剑法,此时兵器被人控制,就等于少了一只手。但越是紧张之下,他越是冷静,看向地下红毯,计上心头,忽然冷然一笑。鳌奎莫名,也回以猥琐一笑,却见一片红色铺天盖地,迎面而来。原来是谷偏偏在他不知不觉中已将他带到地毯边缘,脚尖将地毯挑了起来。 鳌奎头上红云压顶,被锁住视线,不得不连连后退。谷偏偏如何饶得了他?白影一闪,弹跳而起,又重重下落,大喝一声,双脚连踹,一连结实的几脚,地毯上灰尘扑扑乱飞。 踹得好,小骗子。轩辕招尧低笑出声。 “啊……”被蒙在地毯下的鳌奎突然高叫一声。 砰…… 强劲的内力将地毯震开,大红地毯顿时裂成两半。谷偏偏也被内力波及,在空中翻一个跟斗,才落在地上。 高台之上,苗云儿突然柔声赞道:“谷小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让在座诸位都开了眼。” 谷偏偏似笑非笑,并未看向她,仍然警惕鳌奎的一举一动。 鳌奎冷哼一声,以木棍做撑杆,弹跳而出,随即挥棍横扫,如斩千军。 炎炎夏日,谷偏偏却脚底发凉。好强的杀气! 谷偏偏下意识飞瞥一眼苗云儿,在她唇边发现一丝冷笑,忽然豁然了悟:原来如此。 从关礼受伤开始,他便落入了一个局中。幕后黑手让关礼受伤,不是为了让他入选,而是为了让他在第三轮比试中遇上凶残的对手……鳌奎。所谓的抽签,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所有的签都是飘云殿的人做的,想动手脚易如反掌。第一次抽签时,要想把他和鳌奎分在不同的组中并不难,只要事先让鳌奎手中有不同的两张签即可。如果谷偏偏抽到的是有字的纸条,鳌奎即可拿出无字的纸条。但,这也意味着还需有另外一个人手里也有两张签,不然的话,有字的纸条会比无字的纸条多一张。也就是说,在十六人中,还有一人和鳌奎是一伙的。而第二次抽签时,鳌奎只要趁人不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已经写有谷偏偏名字的纸条即可。 难怪当时和关礼动手时,他总觉得对方并没有尽力,虽说受了伤,但也不至于到那种虚弱的程度。当时只道是自己太敏感,没有想到因此而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么简单的手法,他竟然现在才想通。难怪当时他总感觉关礼并未尽力,还道是自己因为太过介意而产生错觉。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除了这场比武招亲最大的主持者还有谁? 好你个苗云儿! 谷偏偏挥剑猛砍,只听“啪吒”一声巨响,劲烈的剑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小骗子怎么了?轩辕招尧清晰地感觉到谷偏偏身上的气息变了,神色一凛,站起身来,专注地盯着谷偏偏。 谷偏偏似有似无地向苗云儿看了一眼,冷然一笑。 苗云儿不禁心头一颤,好锐利的眼神。难道…… 轩辕招尧没有错过苗云儿与谷偏偏对视之后的反应,黝黑的鹰眸危险地眯起。 “长虹饮涧!”鳌奎大声喝道。木棍骤然捅向谷偏偏胸口,真正是快如闪电。 谷偏偏躲闪不及,只感觉胸口一阵,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公子!”落虹几人齐声叫道。 轩辕招尧负在背后披风下的手紧握成拳才控制住冲上去的念头。 鳌奎却未手下留情,不及谷偏偏反应,再次飞近,将木棍劈向谷偏偏正脸。谷偏偏就地一滚,险险避过,紧接着一跃而起,堪堪抵挡。就是这一瞬间的误差,他已失了先机,只能被动防守。鳌奎也看出这一点,邪笑一声,频频出击,棍影重重,恍惚如风。谷偏偏只能听到眼前风声呼呼作响,却看不清他的切入点在何处。 “同归于尽!”谷偏偏突然喝道。 “什么?”众人皆惊。 轩辕招尧神色一紧,便见那让自己操心的小东西忽而将剑扔向空中,双掌齐发,强大的气浪喷泄而出,将一脸吃惊的鳌奎抵在几丈之外。随即谷偏偏从怀中抽出一条黑色布带,竟然将双眼蒙上! 第104章关心则乱 “这是要……”众人面面相觑。 “大概被逼狠了,傻了……”有人摇头。 谷偏偏不过是胡乱叫了一声蒙人罢了,他看不见敖奎的棍法,却可以听见。白影忽然如惊鸿起飞,准确无误地接住向下坠落的碧麟剑,随即落在地上,似落雪无声,风过无痕。 敖奎皱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谷偏偏忽然悠悠道:“这时已开始落叶了吗?” 众人莫名其妙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片绿色的树叶,接着便见谷偏偏左手微动,两指之间,赫然夹着那片树叶。 “啊!”众人齐呼。 “装神弄鬼!”敖奎冷哼一声,甩棍而来,随后人到,在要冲到谷偏偏身后时,右手骤出,将木棍重新抓住,向下捶去! 谷偏偏剑随声动,刺中木棍正中,右脚旋踢,顶住敖奎踹过来的左脚,两人同时后退几步,谷偏偏的内力终是差了些,险些跌倒。 “小骗子……” 耳边似乎清晰地听到尧责备的呢喃,谷偏偏的唇角微微翘起,似是向轩辕招尧的方向“望”了一眼,又一次向敖奎所在的方向跳去,如鲤鱼跃龙门,剑刃流光层层,只一眨眼的功夫,仿佛已来来去去劈了数十下或者百下。 “浮光流影!” 敖奎手中的木棍被一截截削断,木头不断飞出,落在地上。而谷偏偏还在向敖奎靠近,眼见即将削到敖奎握着木棍的手。敖奎大惊,立即松手,谷偏偏再次笑起来,碧麟剑改横削为直刺,“哧”,插入敖奎左掌。敖奎剧痛不已,惨叫一声,右掌直击而出,也落在谷偏偏左肩。谷偏偏吆喝一声,用尽全力同时将两脚往他胸口一踹,整个人向后落去。 白光忽闪一瞬,轩辕招尧飞出,将人在落地之前接住。 “偏偏!” 谷偏偏虚弱一笑,虽是隔着布条,任能感觉到尧温和而怜惜的目光:“尧,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这是最后的力气了,那个人……” “别说话,你赢了,那人已经爬不起来了。”轩辕招尧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将他双眼上的黑布巾扯下,瞧见那双晶亮的眼,却是半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 谷偏偏向对面瞧了一眼,果然见那人在地上蠕动一下,随即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谷偏偏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围观者皆唏嘘不已。 轩辕招尧将谷偏偏打横抱起,沉声道:“给本公子看好敖奎,别让他死了。” “是。” 随即,原地不见轩辕招尧的踪影。 苗云儿轻吸一口气才缓下急剧的心跳。方才轩辕招尧看过来的眼神好生犀利,如同居高临下的神祗,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 轩辕招尧抱着谷偏偏,疾速而飞回到素云楼,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掀开衣衫一看,左肩和胸口两块青色的瘀痕清晰可见,尤其肩头的伤,青中泛红,显然是积了淤血。轩辕招尧心头一颤,眼中充溢着疼惜,恨不得这些伤全在自己身上,无法抑制地在两块伤痕上轻柔地印下一吻,随即才让谷偏偏盘膝坐在床上,为他运功疗伤,引导真气运转。 自从谷偏偏练了轩辕家的内功心法,内力便和轩辕招尧成为同系,轩辕招尧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之后,再引导真气以小周天运转,可更快化解谷偏偏的内伤。运功将近一个时辰,轩辕招尧才停手。 落虹与解忧回来之后立即让人备了热水,轩辕招尧又与谷偏偏一起洗了一个热水浴,才与他一起躺在床上。 小骗子仍在昏睡之中,脸色好了许多,让轩辕招尧稍微放下心,轻轻将人搂入怀中。 谷偏偏这一觉睡得扎实,自然醒来,意识到在熟悉的怀抱中,没有动,翘起脑袋看了看。尧合着双目,正在沉睡。他将手环在轩辕招尧腰上,一动不动,安静地等他醒来。 轩辕招尧见少年浓密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呼吸也是轻轻的,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猫。 “想什么?”少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他不由得伸手去抚,一面轻声问,嗓音透着一丝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让人沉醉。 “你醒了?”谷偏偏怕痒地缩了缩,笑得眼眸弯了起来,“呵呵,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很任性,两眼一闭晕过去,让堂堂的轩辕公子给我疗伤,沐浴,更衣……” “傻话。”轩辕招尧轻笑,手追过去贴在他的颈项缓缓摩挲,逗弄道,“若我老了,你不也一样得照顾我?” 谷偏偏心口莫名地涌起一阵甜酸交加的情绪,默默地看着他片刻,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肩窝。他不喜欢听尧提起年龄的话题,那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尧更老以后。 “你只比我大十几岁而已……”十几岁的距离并不远,他们可以一起变老。 小骗子突然变小的声音让轩辕招尧愣了愣,随即,翘起的唇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将小骗子的脑袋抬起来,在红润的小嘴上使劲亲了亲,愉悦地笑起来,接着又低头亲几口,仍是笑。 谷偏偏鄙夷地道:“傻了?” 轩辕招尧不答,微侧过身,将腿置在他身上,却是丝毫重量也未压上,细细密密地吻着嫣红的唇,逗弄小巧滑润的舌尖,交换着两人口中的津液。 他说了什么让男人这么激动?谷偏偏茫然地眨眨眼,随即闭了眼,回应着男子的热情,也试着勾弄男人的灵舌。 良久,轩辕招尧才将人松开,唇边笑意不散,拉开他的衣衫看一看,指尖极轻地从伤处滑过:“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 谷偏偏微微喘息,摇了摇头。 二人起床打理一番,轩辕招尧抱着谷偏偏下楼。刑磐、越迥等人都在,见谷偏偏并无大碍,都放下心来。 刑磐道,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离开之后,苗云儿留了话,让入选的十六人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翌日去飘云殿共进晚宴,随后便一起完成第二个任务,直到任务完成方可离开飘云殿。 谷偏偏道:“对了,尧,险些忘了,关礼是故意让我入选的……”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轩辕招尧敲了敲他的头顶:“为何不早些将关礼的异常之处告诉我?” 谷偏偏揉揉脑袋,白他一眼:“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不想让你烦心而已。” 轩辕招尧闻言,不由也检讨了一下自己,当时小骗子比试在即,自己让人调查关礼受伤之事也未告诉小骗子,若是双方都未隐瞒的话,定是能早些看出苗云儿的阴谋。说起来,两人都是关心则乱。 “若真是如此,苗云儿好歹毒的计。”刑磐道,“她未必敢杀偏偏,却一定存了重伤偏偏的心思。” “事到如今,本公子倒是越发好奇第二关是什么了。”轩辕招尧阴森森地笑道,“既然敢对小骗子下手,本公子不给他一些回礼说不出去。” 越迥百无聊赖地叹一口气:“唉,早知如此,当初我也参加了。” 轩辕招尧露出玩味的笑容:“外面未必没有里面热闹。这次我和刑磐都入飘云殿,外面还需你照应,见机行事。” “没问题。”越迥立即来了精神,取笑道,“从在万花寨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一定会有热闹瞧。” 谷偏偏道:“她为何要我们晚上去,值得怀疑。” 轩辕招尧温声道:“我和刑磐会处理,你乖乖地养伤即可。” “什么?”谷偏偏坐起身,“我也要去!好不容易才赢了比试,为什么不许我去?” “听话,你伤得不轻,这几天就安分地呆在客栈。”轩辕招尧抚着他的发丝,“等解决了这件事,再找个舒服的地方住下,好好养伤。” 谷偏偏推开他的手,坚持道:“我也要去,我的伤没有大碍。” “偏偏。”轩辕招尧的嗓音沉了几分。 谷偏偏从他腿上站起,脸色不悦:“我要去!” 刑磐与越迥见势不妙,都站了起来。 “呃,我们出去逛逛。” 落虹等人也悄声退下,大厅内只剩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大眼瞪小眼。 “听话,小骗子。这次非常危险,万一伤上加伤,该如何是好?”轩辕招尧摸了摸他的头,为他倒一杯凉茶。 谷偏偏再次拨开他的手:“尧,让我去,我会小心的。” 轩辕招尧笑容尽失,淡声道:“随你。”随即放下茶杯,转身上楼。 谷偏偏的心一沉,缓缓在椅上坐下,望向门外。 太阳已经落山,很快就要天黑了。 第105章吵架? 刑磐与越迥二人刻意在外面耽搁了许久才回,却见谷偏偏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内,无精打采地托着腮,似乎已经坐了许久。 “邢大哥,越大哥。”谷偏偏见二人进来,坐起身,露出笑。 “莫不是真吵架了?”刑磐奇道。 谷偏偏否认道:“没有……你们应该还没有用晚膳吧?马上就好。” “那还真是赶巧,还真饿了。”越迥对刑磐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会吵起来,决定回来吃饭是对的。 落虹从厨房走出来,脆生生向谷偏偏道:“小公子,可以去叫主子下来用膳了。”作为属下,她自是不该劳动谷偏偏,不过她们几个女护卫与偏偏私下关系较好,且她也有心让主子和小公子和好,是以才有此一言。 谷偏偏正准备以有伤为借口逃避,想起与轩辕招尧发生不快正是因为受伤的事,改口道:“大概是茶喝多了,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去叫他。” 随即若无其事地往后院去。 落虹暗暗吐了吐舌头,轻步上楼去。 谷偏偏一进后院,双手抱胸,无声叹一口气。自从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闹得不快,心里一阵烦闷。他迷惑不已,他们以往也曾吵过闹过,为何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压抑?随即他便懂了,如今他们的关系是情人而不像以前是“仇家”,对对方的在意自然也重了百倍不止。 再回到大厅,人已到齐。轩辕招尧身边的凳子空着。 谷偏偏走过去坐下,等众人都动箸,也拿起筷子,随便往碗里夹了一些菜,心不在焉地吃起来,心里一阵失落。他感觉得到,轩辕招尧根本连向他看一眼都没有,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最爱吃鱼,平时也是尧亲自为他挑了刺才放入他碗中,今日想必是吃不着了。想到往日轩辕招尧取笑他像猫儿一般爱吃鱼,谷偏偏拔饭的动作不由慢下来。 刑磐与越迥二人均是无奈,但轩辕招尧若是决定了的事,他们二人也无能为力。 “对了。”越迥突然想起一事,“昨晚闲逛时似乎听说今晚有篝火夜会,定是十分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 “你们去就行了。”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越发闷闷不乐,正打算放下筷子退席,碗里多了一块酥软的鱼肉,鱼刺被剔得干干净净。他下意识向轩辕招尧望去,却见他神色淡然,右胳膊肘随意地搁在桌面上,修长的指以一种极好看的样子捏着一只白瓷小酒杯,唇角习惯性地微翘,视线没有任何落在他身上的倾向。 谷偏偏慢吞吞地将鱼肉吃了,心中憋闷,暗呼:“尧,尧尧,尧哥,尧爹,我们和好吧,对我这般冷淡,心里好难受……” 刑磐道:“偏偏,之前我听越兄说,你和轩辕去过寻欢仙谷,想必你们去了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天气太热,没怎么出门。”谷偏偏脸色微变,埋头吃饭。 越迥和刑磐见二人都无意配合,莫可奈何,各自安排而快速地用完膳,一个回了自己住的客栈,一个进了房间。 “我吃……”谷偏偏见轩辕招尧一言不发,猜想他仍在生自己的气,正要放下碗筷,话未说完,轩辕招尧忽然站起身,不紧不慢地上楼。 谷偏偏脑子里似乎“嗡”的一声,心猛然一沉,那一瞬间,耳朵似乎失聪,只觉得周围静得出奇。良久,他木然地放下筷子,也站起来。 “小公子。”一直躲在角落的落虹快速走过来,担心地道,“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你吃得很少。” 谷偏偏笑了笑:“我吃饱了,大概是天气太热。” 解忧也走出来,劝道:“小公子,你有伤在身,至少喝碗汤,主子特意交代厨子熬的,很补的。” 谷偏偏想到自己回到房间大概也是面对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苦笑一声,重新坐下:“好吧,再帮我盛一碗饭。” “是。”落虹连忙去装了一碗热饭,解忧也将补汤端来放凉。 “不用管我,你们也去吃饭吧。” 谷偏偏将两人打发了,又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才放下碗筷。后院吹了一会儿风,他磨磨蹭蹭地上楼,犹豫片刻,将门推开。轩辕招尧躺在床内侧,两眼闭着,一动不动,竟然已经睡着了。 谷偏偏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失落,脱了鞋侧身向外躺着,胸腔内一阵闷痛,不知是伤在痛,还是心在痛。他是受伤了,但他会努力保护自己。他只是想和尧一起面对任何危险,这样也有错吗?还是他这般缠着尧,尧觉得他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个人连晚饭也没吃几口就独自上楼,就像是片刻也不想与自己多呆…… 这闷热的夏日,他却觉得有些冷,微微缩起身子。桌上的灯火在风中摇曳,火光时明时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变成朦胧一片,消失在他的意识里。 朦胧之中,空中似乎响起一声叹息。 次日,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之间仍旧没有多余的话,幸亏有刑磐陪着二人,才不至让气氛更加尴尬。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轩辕招尧交代无忧、落虹等人暂时听从越迥调配,便起身往飘云殿去。 谷偏偏将碧麟剑挂在腰间,快步跟上他与刑磐,故意走到二人面前,以示他的决心。 刑磐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低声道:“还没和好?” 轩辕招尧瞄了他一眼,淡然不语。 “跟上去吧。”刑磐道。 轩辕招尧点了点头,二人走上前与谷偏偏并肩。 谷偏偏看着路边来往的苗族人,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轩辕招尧挑起眉,正要开口,谷偏偏道:“邢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是苗族的。” 轩辕招尧和刑磐同时脸色一变,回忆之前上过擂台的所有人,果真如此。 苗族人中不乏崇尚武艺之人,更何况本来就在苗疆范围之内的飘云殿也是一个大门派,门内徒众几千,总不至于没有一个人有实力参与比试。 轩辕招尧深沉一笑:“看来这里面的阴谋还不简单,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了。” “不知那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手下的人竟然也未能查过有用的消息。”刑磐对苗云儿没有半分好感。 到了飘云殿,由侍女领入膳厅,入选的十六人全部到齐。厅内众人见到轩辕招尧出现,深感意外。 “刑楼主和谷小公子终于来了……轩辕公子?” 苗云儿换了一袭紫色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姿,妖娆魅惑,美艳不可方物,亲自迎上前去,对轩辕招尧几人施礼,娇笑一声,转向众人:“诸位放心,轩辕公子并不在竞争之列,第二关要闯入的地方颇为危险,而轩辕公子正是妾身请来助诸位一臂之力的。”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放心,对轩辕招尧拱手见礼。 “各位不必客气。”轩辕招尧仅淡笑颔首,却无一人露出不满,早已听闻他的潇洒与肆意。 苗云儿为众人亲自做一番介绍,众人之间这才算是正式认识。 “诸位公子,请坐。”苗云儿单手示意,待众人都入座之后才款款坐下。 轩辕招尧与刑磐隔着一只凳子落座。谷偏偏心知尧仍一心护着自己,从昨晚到方才一直抑郁的心情总算稍微好转。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众人,暗自猜测敖奎的同伙是否在其中,又或者在第三轮比试中已经落败?更有甚者,苗云儿还安排了第三人甚至第四人混在他们之间…… 众人坐定之后,朴湖立即迫不及待地道:“苗殿主,不知现在是否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那本武功秘籍?” 比武招亲从始至终,苗云儿一直未将武功秘籍拿出来展示,众人未见实物便参加招亲,也是在某种程度上表示对苗云儿的信任与尊重。但若是苗云儿敢耍他们,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是好相与的。 苗云儿自然清楚这一点,断然不会拒绝此人的合理要求,蝶首微点,笑靥动人:“那是自然,请诸位稍候。” 她对身后侍女示意,那侍女恭敬地施礼之后退下,少顷,便捧着一不大不小的红色木盒进来。木盒上刻有精细的纹饰,打磨得光滑细腻,仅盒子就能看出不凡,盒中之物,绝非俗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木盒上,饱含期待与激动,有两人甚至站起,走近几步。 轩辕招尧暗自嘲笑这些人愚蠢,若苗云儿真在盒子里藏了什么暗器,这些人必死无疑。 谷偏偏也好奇地伸长脖子,脑袋瓜上被人敲了一记,瞪眼转过来,却见轩辕招尧姿态闲适,端起茶杯微饮一口,幽黑深邃的眼眸出神地盯着桌面,若有所思。 虽是肯定是他敲的,但二人仍未言和,谷偏偏本就有股倔劲,若是主动与他说话,好像示弱似的,只得暗暗嘟囔一句,默默地揉揉脑袋。 轩辕招尧眼角余光瞟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第106章齐探古墓 苗云儿刻意缓缓环顾诸人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将木盒打开,盒内果然放置一本有些古旧的书籍。苗云儿用纤细玉手将书籍轻轻拿起,面向众人。只见封面上书“万花宝典”,乍一听像是养花心得,众人的表情都露出一抹疑惑。 苗云儿淡淡一笑,翻开第一页,但见几行字曰: 夫真气之力,发乎丹田,归于丹田,众所知也。屏气凝神,心如明镜…… 旁边附有一图。 众人眼前均是一亮,已信了大半。 苗云儿又翻至中间一页及最后一页,字字句句,皆精妙无比,果真是绝妙无伦的武功心法。 在座众人,除轩辕招尧、刑磐和谷偏偏以外,均颇为动容。 赵明聪忙问道:“苗殿主,不知那第二关是……” 苗云儿木盒交与手下收起,盈盈一笑,摆手道:“不急,诸位请先用膳。” 极具苗族特色的乐声响起,如花似玉的苗族姑娘们扭着翘臀,一边舞动,一边进入膳厅。众人虽是着急,也只能暂时按捺,开宴之后,各自举箸,看上去觥筹交错,相互请酒,甚为热闹,实际却心思各异。毕竟如今他们可是竞争对手。 谷偏偏见众人吃过饭菜之后并无异样,心知饭菜并没有被动过手脚,也拿起筷子。轩辕招尧一直与他人笑谈,未为他布菜。谷偏偏暗骂自己没出息,自己又不是小鬼,难道真让人当孩子似的照顾吗?拈起筷子,将眼前的一盘蔬菜当做最美味的佳肴吃,只片刻,那盘菜只剩下几片叶子。 赵明聪见状,一脸纳闷,端起酒杯道:“呵呵,谷小公子少年英雄,在下敬你一杯。” “赵少侠言重,不敢当。”谷偏偏刚端起酒杯,手中一空,“哎……” 轩辕招尧一饮而尽,似笑非笑地向赵明聪亮一亮杯底。 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蒙涅微微一笑,道:“赵少侠,你忘了谷小公子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谷偏偏恍然,少有的几次受伤,轩辕招尧都在他身边,为他的饮食把关,他自己根本没有忌酒的意识。他飞快地瞥一眼轩辕招尧,又低头吃饭,莫名发现碗里多了不少菜,嘴角悄悄弯起一瞬。 赵明聪连忙顺着台阶下,呵呵一笑道:“对不住,是在下疏忽了。” 蒙涅一句话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局面,刑磐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来来,我们继续。” 苗云儿含笑旁观,不时敛下的星眸,让旁人瞧不出其中心思。 宴终,茶水糕点摆上,苗云儿遣退舞女,语意诚挚:“各位赏脸来此,妾身不胜荣幸,铭感五内。奈何第二关确实危险,且关系我飘云殿的一个极大的秘密。至此,诸位仍是有一次退出的机会,一旦妾身告知第二关比试内容与方式,若再有人想要退出,请恕妾身无礼。” 众人交换一个眼神,便已做了决定,纷纷安抚。 “殿主放心,我们既是过关斩将至此,当然也是诚意十足,若有人得知第二关内容之后还想退出,那便是言而无信之辈,不仅是飘云殿的敌人,也为我们所瞧不起。” 苗云儿这才露出开怀之色,感激一笑,道:“如此,妾身便放心了。这第二关,妾身想请各位去一座古墓取一样东西。” “古墓?”众人无不惊讶。 谷偏偏双眼睁得圆溜溜的,虽然设想过不少可能性,却是也没有料到他们要闯的第二关是在古墓里。 “殿主的意思是让我们盗墓?”一位年轻男子眉头微蹙。此人乃娄扬,正是雷云门的二少爷。墓穴乃一个人在世间走一遭的证明,除了靠盗墓为生的盗墓贼,一般人都不会动他人坟墓。既怕晦气,也是忌讳。更何况死者为大,自古以来,盗墓之事都为人所不齿。此事违背侠义,侠客英雄,岂能为之? 苗云儿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娇颜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似乎为透露不该透露之事而不安:“不瞒诸位,那古墓实则是妾身祖上的陵墓,飘云殿前几任殿主都葬在那里。三年前,先母因病逝世,妾身当时在千里之外,不得不由殿内四长老主事,先行将先母入葬。先母辞世之前曾将一把钥匙交给妾身保管。但四位长老不知此事,竟将那箱子也做了陪葬品一起入葬。妾身想取回先母所留之物做个念想,因此派了不少人进入墓内,却都误中机关而死……” 说到此处,苗云儿停下,面上带着歉意,凝望众人。 蒙涅道:“所以,苗殿主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入古墓,取出那箱子。” “不错。”苗云儿道,“墓内机关重重,唯有武功高者方能得几分生机。” 蒙涅摇首道:“苗殿主,请恕在下直言,既是有机关,苗殿主该请机关高手破解才是。墓内狭窄闭塞,纵使我等武功盖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苗云儿叹道:“蒙公子所言极是,然,若是能请到如此能人,妾身又怎会以自身为酬,劳烦诸位?” 刑磐抚着折扇,微微一笑:“本楼主不解的是,殿主手下高手如云,应该有人能当此任才对。” 苗云儿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随后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仰目似望天,神色肃穆而敬畏,随即道:“刑楼主是从中原而来,恐怕有所不知,我们苗人自古以来便崇拜自然神,尤其是山神,就如中原人不会亵渎佛像是一个道理。那墓地正是在一片天然奇石之下,苗人敬畏至极,无人敢闯,更遑论进入墓内。若非如此,妾身任用自己人入墓取物岂非更好?不知刑楼主以为是也不是?” 谷偏偏此时方了然,难怪之前参加比试的人中没有苗人,大概便是这个原因。苗人的信仰果然是入了骨子里。 “让我们这么多人为你卖命,却只有一人能得到其中好处,这交易是否不太公平?”周谦环手抱胸,隐有不满之意。 苗云儿淡淡一笑:“妾身的筹码可不算小。周公子这么说莫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周谦哑然。 刑磐笑意悠然,故意未将话说完:“好处倒是其次,东西只有一份,若是我们不能相互信任,在墓里争个你死我活……” 众人神色皆是微微一变,看向苗云儿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 苗云儿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忙道:“刑楼主真会开玩笑,妾身方才说过,墓内机关重重,唯有诸位互相合作方能进入主墓室。在座诸位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无不才艺双全,又怎会做出如此莽撞之事?” 众人皆默然,不由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招尧,见他气定神闲地双手交握撑颔,神情慵懒,眸色深邃,虽是唇边染笑,不知怎的,仍然让他们觉出几分疏离的意味,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只得看向与他关系密切的谷偏偏,却见他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知何时竟然削了一个苹果,不紧不慢地吃着,十分悠哉,众人不由抽了抽嘴角。 “谷小公子,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不知对于此行可有何疑问?”朴湖暗中瞄了瞄轩辕招尧,道。 谷偏偏拿出手帕文雅地擦了擦嘴,道:“这个嘛。十七人都知晓了这个秘密,其中只有一人会成为苗殿主的夫婿。不知这另外十六人,苗殿主打算如何安置?” 众人神色微紧,暗自懊恼怎么会忘了问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不约而同地看向苗云儿。 苗云儿笑道:“小公子问得好,妾身正要对各位细说。那古墓的位置十分隐秘,墓外乃五行八卦阵,若是无人带领是不可能再次进入的,是以,次秘密绝对不会给诸位带来危险。” “最后一个问题。”谷偏偏故作单纯地盯着她,“那箱子里的东西对苗殿主来说定是十分重要,但毕竟是经由我们的手,万一缺了什么……” 苗云儿摇首,安抚一笑,从袖袋中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铁灰色钥匙:“箱子的锁甚是奇特,非妾身手中唯一一把钥匙绝不能开也。” 谷偏偏点点头:“我们没有问题了。” 轩辕招尧的唇勾了勾,似是十分愉悦。 众人相视一眼,也陆续点头。 苗云儿向门外道:“紫砂,叫人把东西拿进来。” 随后门外进来几位苗族男子,将十七个一模一样的包袱放在众人面前。 “包袱里是此行所必须的火折子、伤药、解毒丸和干粮之类,各位可以检查一番。诸位切记,每人只备了两天的干粮,若两天之内还无法出来,只怕……”苗云儿幽幽一叹。 朴湖拱手,傲然道:“苗殿主,我等皆是活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一座古墓?请静候佳音即可。” 苗云儿喜道:“好,多谢。妾身会派两名亲信阿虎和阿豹送诸位到古墓入口,两天后,他二人会再去那里接各位出阵。” 她轻拍双手,外面进来二人,皆人高马大,恭敬地对苗云儿施礼之后,对众人比了一个手势。 “各位,请。” 轩辕招尧看了看身边既紧张又兴奋的小骗子,纵容地笑了笑。 互动提问:文中有句话:轩辕招尧的唇勾了勾。他为何笑? 第107章机关重重(1) 所有人离开之后,从厅内侧门走入一人,缓缓走到苗云儿身后站定。若谷偏偏或解忧在此,一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那日和米鲁在一起的苗族男子。 “殿主,您真的看上了轩辕招尧?” 苗云儿看着众人消失的背影,微微扬唇:“以本殿主看,所有人中,配得上本殿主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男子说得委婉:“但是,恕属下直言,他对殿主似乎并不……” 苗云儿轻笑出声,难掩得色与自信:“进了那座古墓,有本事出来的人只有轩辕招尧一人。本殿主说过,能闯过第二关的人便是本殿主的夫婿,本殿主倒要看看他如何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否认?” 男子提醒道:“殿主别忘了,他和那小鬼的关系可不一般。” 苗云儿皱了皱眉:“虽然他们之间异常亲密,但不一定是情人关系。就算是,轩辕招尧又能喜欢那小鬼多久?他以前明明是喜欢女人,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的?叫你查的事查得如何?” “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男子道。 苗云儿满意地一笑,看向天上明月,笑意渐渐变得古怪。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一行人离开飘云殿,在皎洁月色之下,施展轻功,往山上而去。谷偏偏身上的伤尚未完全恢复,速度快不了,远远地落在后面,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保持在他身后两三步之遥。刑磐自是与他们一道。 三人到达时,其余人已经等了片刻,阿虎与阿豹手中各举着一支火把。有几人神色间露出几分不满。谷偏偏有伤在身,下了墓之后莫给他连累了才好。 谷偏偏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在月光与火光之下,可见眼前一片两人多高的巨石林立,杂乱无序,在夜色之下,如同暗夜巨兽,与粗至一人环抱的参天树木混杂,相互之间的缝隙形成一条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道,杂草丛生。条条小道纵横交错,宛如迷宫。 阿虎清点人数之后,道:“各位,前面即将入阵,请务必跟紧。曾经有人误入此阵却走不出来,活活饿死在里面。” 谷偏偏将信将疑,左手被人握住,抬起头,只见男子一如往常的侧脸。尧仍不看向他,是还在生他的气? 他心中的委屈与犹豫、迷茫在这一刻突然间如烟雾般消散,用力回握住男人的手,未看向男子,却顽皮一笑,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等有机会单独与尧相处,定要好好与他解释一番。 轩辕招尧感觉到手心的瘙痒,唇线扬起,镀了月色的眼眸越发显得温柔如水。他岂会真的生小骗子的气?只是小骗子丝毫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着实让他恼火。昨夜不知小骗子做了什么噩梦,满头大汗,一直不停地叫“尧”,几乎没让他心疼死。今日就算小骗子改变主意不想来,他也定要带着他了。小骗子受伤了又如何?他自护着他不让他出半分力便是。 刑磐站在二人身后,见二人和好,颇为欣然。 阿虎和阿豹走得很快,仿佛来过无数次,轻车熟路。一开始谷偏偏还能记住第几棵树向左拐,第几块石头向右拐,七弯八拐之后,他的脑子里树木和石头飞来飞去,晕晕乎乎,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视线收回,落在轩辕招尧背心。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前面的人终于停下。 只听阿虎道:“各位,这里就是入口。” 谷偏偏好奇地拉着轩辕招尧挤到最前面,只见阿豹在墙上一处拧了一下,眼前一块高大的石板立即缓缓滑开,露出一条黝黑的甬道,便是墓道了。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又暗藏着多少危险。墓道入口较宽,三人并肩也无妨。 阿豹道:“祝各位好运,两日后的此时,阿豹与阿虎在此恭候各位。” 许是苗云儿交代过,又或是二人性格本来如此,毫不拖泥带水,该说的话说完,二人留下一支火把,转身离开,很快没入巨石阵中不见其踪。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发憷。无论江湖如何凶险,那都是在地面上。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却是神秘而古老的陵墓。谁知这地底下到底藏着多少危险?但他们也很清楚,这墓定是要进的,不过,谁第一个进却是个大问题。 娄扬道:“之前已经有人进过,里面的空气应该没有问题。不如我们先做几只火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对,对。” 轩辕招尧站着未动,仍握着谷偏偏的手,也不让他动。 “尧,我们不去准备火把?” “本公子的身份岂能做那种粗活?” 不远处正准备用剑砍下一根树枝的刑磐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滑倒。他被人称为“贵公子”,还不是要亲自动手? 谷偏偏忍住笑:“我去。” 轩辕招尧仍然不松手。 众人忽觉眼前一片明亮,只如白昼,转过头一看,顿时惊呆,轩辕招尧正将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放入谷偏偏手中。那白光正是珠子自身发出。 夜明珠! “你一直带着它?”谷偏偏惊讶地道。 “拿好,聘礼。”在寻欢仙谷轩辕招尧就看出谷偏偏喜欢这颗夜明珠,也打算将它送给小骗子,为了逗他才一直没有送出去。听刑磐说苗云儿将宴席安排在晚上,他便知事有蹊跷,将夜明珠带在身上。 “你!”谷偏偏先是一喜,闻言立即一怒,旋即却又一笑,慢悠悠地道:“……的嫁妆。” “呵呵呵……”刑磐“噗”的笑出声,第一次失了优雅,半响止不住,连忙掩饰地打开折扇摇了摇。 其余人倒吸一口气。这小鬼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和轩辕公子说话?即使轩辕公子再宠他也听不得这种侮辱的话语吧?不约而同向轩辕招尧看去,却只见他脸上笑容甚浓,随即竟是略仰起头,开怀笑起来,墨色长发随风飞扬,肆意而洒然。 众人顿时无语。 “等出来了再和你算账。”轩辕招尧凑到小骗子耳边。 刑磐举着火把走过来,看了看那颗夜明珠,笑道:“身上带着这么名贵的东西也不怕有人打劫。” “谁敢。”轩辕招尧慢条斯理地道,傲然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笑容。 其他人此时也纷纷举着火把走过来,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第一个进去。 赵明聪道:“轩辕公子,您是苗殿主请来的贵客,我们自然听您的吩咐。依您看,我们谁先进去?” 他们竟然想要尧给他们探路?谷偏偏胸口腾起一阵怒气,往轩辕招尧前面一挡,淡声道:“虽是如此,尧却并非招亲之人。既然这第二关是给十六人的考验,当然还是由我们十六人先进为佳。” 朴湖笑呵呵地道:“谷小兄弟说得对,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墓道可容不了十六个并排进去,还是得有个先后不是?” 轩辕招尧嘲弄地扫视几人,随便从岩壁上掰下一块小石头,向墓道内丢去。众人恍然大悟,只听石子“嗖”的射出,随即骨碌骨碌在地上滚动,接着,静了只一瞬,黑暗的墓道内突然传出急遽的“嗖嗖”声,似是飞箭突袭。 众人反应迅速地往两边一闪。声音仍在继续,箭却并未飞出入口。直到声音停止,众人才谨慎地靠近,往内一照,便见一条笔直的甬道不知几许远,地上落了一堆羽箭。 “现在应该可以进了。”一名身材短小精悍的男子跳出,率先窜入墓道,仿佛要找的箱子就在眼前,再迟一步就会被别人抢走。 其他人相视一眼,也急急跟进。 谷偏偏、轩辕招尧与刑磐三人乐得走在最后。 谷偏偏一眼就见到墓道墙壁上篇幅极大的壁画,乍一看是一只猛兽,凶神恶煞,色彩浓重,不由吓了一跳。 轩辕招尧道:“或许是盘瓠,这应该是苗族人的信仰,之所以画在入口处,想必也是一种警告。” “应该是。尧,你看。”谷偏偏指了指猛兽下方的骷髅图。骷髅不正是死亡的象征? “两位,快跟上。”刑磐在几步之外道。 这墓道的地面与墙壁皆平整光滑,看起来似乎不具任何危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见散落的羽箭稀疏地躺在地上。羽箭下面躺着两具白森森的骷髅,不知是苗云儿之前派来的人还是误入墓道的无辜者。 刑磐悠然摇着折扇,见蒙涅虽然走在他们前面,却并无着急之色,不由对他参与比武招亲的目的产生几分好奇。 正在此时,前方突兀地传来一声惊叫。 “啊……” 谷偏偏三人连忙快走几步,却见前面的人都愣愣地看着地面。 “怎么回事?”轩辕招尧问道。 娄扬道:“轩辕公子,不知是谁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刚才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杨公子摔了下去,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108章机关重重(2)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得同时紧了紧,对视一眼。 蒙涅道:“不如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机关。” 娄扬质疑道:“若是因此触动了其他机关该如何?” 朴湖嚷道:“不错。若是下面有机关,那人必死无疑,若是下面没有机关,杨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辈,会想办法逃脱,或者我们出来时再救他也一样。不管了,在下先行一步。”随即以宝剑做探杖,在地面敲击,缓缓前进。 另外几人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蒙涅扫了一圈,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对轩辕招尧道:“似乎没有机关。” 再耽搁也无益处,轩辕招尧道:“走。” 刑磐神色肃然道:“轩辕,看来此行远不如我们想的那般简单。” 轩辕招尧不语。 “你在想什么?”刑磐好奇道。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上下左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连墙上的小斑点都看得极为清楚。 “本公子在想,飘云殿擅盅,这墓内的‘机关’是否也包括盅虫?” “应该不会吧?”谷偏偏瑟缩一下,一想到蚂蚁大小的虫子在自己身上乱爬,甚至进入自己体内,就一阵恶心,浑身似乎都痒了起来,不自在地到处挠几下。 “莫到处乱碰便是。”轩辕招尧好笑地止住谷偏偏。待食心盅拿到手,还得想个办法让小骗子不知不觉地吃掉。他略一沉吟,解开披风。 “做什么?”谷偏偏不解道。从他认识轩辕招尧至今,除了那次落水以及晚上睡觉,尧从来没有将披风解下来。 轩辕招尧将披风为小骗子系上,才道:“不许解开。” “可是……” 轩辕招尧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俊不禁。小骗子比他矮上许多,在宽大的披风包裹之下,看上去就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小鬼。 “好了,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时间不多,走吧。”轩辕招尧重新牵住他的手。 突然,前面又传来一阵嘈杂惊呼声,随即有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绵长而半封闭的墓道里回荡,听起来格外渗人。 “啊……” “又出事了!”谷偏偏道。 四人连忙闻声追寻,前面几人正在混斗,中间那人拿剑狂舞,似是神志不清,而他拿剑的右手几乎变成了黑色。 谷偏偏不由倒吸一口气:“中毒?” 轩辕招尧向墙上看了一眼:“应该是。”左右墙壁上同一高度,两颗宝珠相互呼应,在火光映射下,闪闪发光。那人想必起了贪心,所以才沾了毒。 “救我,救我……”那人眼底一片惊恐,仿佛看到了死亡。 蒙涅注意到他逐渐变黑、如同蒙了黑雾的脸,惊道:“不好!他身上的毒还在蔓延!” “若想活命,只能立即断了手臂。”轩辕招尧冷声道。 “手臂?不,救我,我不想死!啊……”那人丢下剑,捏住自己的右手,口中嘶叫,几欲成狂。 “解毒丸没有用吗?”娄扬问道。 一人惊魂未定,直呼:“这毒忒厉害!” 刑磐拔出剑,冷静地道:“你自己决定,是断手臂,还是死。” 那人脸上汗水直冒,唇色发白,随即两眼一闭:“断,断吧,刑楼主,动手吧!” 谷偏偏“嘶”的一声,不忍心看,只眼角感觉银光一闪,耳边闻得一声凄厉的叫声,再回过头时,那人已经晕厥过去,黑色的断臂落在脚边不远处。 娄扬连忙上前为那人包扎伤口。 刑磐沉声道:“看来,这墓主是想让所有闯进来的人死。” “还继续往前吗?”不知是谁问了一句。还未进墓室就折了两个人,此事远比他们想象得要麻烦,已有人生了退意。 谷偏偏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未理睬那人,看向小骗子,正色道:“偏偏,一定要跟紧我。” 谷偏偏不解。就算怀疑苗云儿另有所图,在外面调查也可,不一定非要进入古墓不可。他不明白尧为何坚持探墓,就像里面有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但现在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所以他狡黠一笑,举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还不够紧?” 将受伤的周谦留在原地,一行人继续往前。此处离入口处并不远,他醒来后可自行决定是退出还是继续前进。 往前不久,前面出现一左一右两条岔道,蜿蜒向前,一眼看不到通往何处。 “依各位之见,是分开走,还是一起选一条路走到底?”朴湖看了看众人,问道。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道:“不管走哪一条路,从现在开始必须有人在前面探路……” 他故意顿了一下,瞧了瞧众人发青的脸色,才慢悠悠地道:“人太多。否则,若是一人误中机关,可能会连累其他人。” 众人默不作声。此话自是有理,问题是由谁来探路?说好听了是探路,其实就是当靶子。 蒙涅上前几步,一边解下腰间长鞭,一边淡然一笑道:“不如由在下试试。” 其余几人都露出尴尬之色。 “在下对自己的身手也颇为自信。蒙公子,你我二人联手,应该没有问题。”刑磐轻笑,徐徐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优雅地晃了晃手中折扇。 轩辕招尧和谷偏偏相视一眼,同时古怪地一笑,皆露出整齐的牙齿,在夜明珠的白色光辉下,颇有几分诡异。 刑磐后心一寒,回过头来,狐疑地打量二人:“你们俩笑什么?” “没什么,为刑楼主的深明大义深感佩服。”轩辕招尧戏谑道。 刑磐莫名其妙地看向谷偏偏。 谷偏偏的笑更是无邪:“邢大哥,真的没什么,突然觉得你的背影甚是潇洒……嘶!尧,你掐我干嘛?” 蒙涅只觉这三人有趣,偏过头去一笑。 “手滑。”轩辕招尧皮笑肉不笑地道。可恼的小骗子,竟然对别人笑得那么纯,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我们,可以出发了吧?”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低低弱弱,透着几分不知所措。 谷偏偏回头看了看,是一位一直表现得有些胆小的年轻男子,记得似乎叫做李飞扬。此人的名字有些特别,他记得很清楚。不过,这人眉眼淡淡,很普通的相貌,丢在人群里估计再也找不见。自从宴席开始他一直未开口,偶尔对众人笑笑,谷偏偏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走吧。”刑磐对蒙涅道。 蒙涅点了点头。 刑磐看似惬意地往前,实则脚步极轻,一直只用一半的力度。蒙涅落后他两步,若是刑磐误中机关,他可及时用长鞭施救。 谷偏偏跟在后面,轻松许多,还可有闲心打量墙壁:“不知这墓到底有多大。” 轩辕招尧道:“看这墙壁被休整得如此整齐,墓主的身份可见一斑,如此庞大的地下墓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与财力。飘云殿在苗疆地位甚高,殿主一向深得苗疆王的信任,地位不凡,聚敛的财富绝不在少数,再加上代代累及所得,想建成这样一个庞大的陵墓并非不可能。” 这家伙懂得可真多。谷偏偏怪怪地瞄他一眼。 轩辕招尧注意到他佩服的眼神,颇为受用。 空中突然响起“咔吧”一声。有人踩到了机关!众人不由一惊,皆下意识屏住呼吸,同时停下脚步。 “嗖嗖嗖……”飞箭如雨。 “呼……” 头顶突然响起一阵疾风,原来是蒙涅及时越过刑磐,挥鞭拦箭,“唰唰唰”,卷住十几根羽箭,咻地收鞭,箭全部落在地上。下一鞭又是一扬而起,再落下时,又卷住十几支箭。如此这般来回八九下,速度奇快,片刻,地上已堆了一堆。刑磐反应不慢,几乎同时拔剑,斩断被蒙涅漏掉的飞箭。二人皆身手不凡,再加上默契的配合,几乎所有飞箭都被两人解决,根本没有其他人出手的机会。 轩辕招尧甚至百无聊赖地拥着谷偏偏,把玩着他的手指。 谷偏偏却知道他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高度警惕,一直密切注意所有动静,方才那一声响,尧便是第一瞬间将自己挡在身后。 箭雨终于停下,蒙涅和刑磐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墓道弯曲向前,又走一段距离,面前再次出现岔道。二选一,无论选择哪一条,进入主墓室的几率都是一半。刑磐与蒙涅达成一致往左面去,后面的人只能选择跟上,又是弯曲不见尽头的甬道。 谷偏偏咋舌道:“该不会整座山都被他们挖空做了墓穴吧?” 轩辕招尧道:“那倒不至于,也没有那个必要。看这墓道的宽度和拐弯时的弧度,这墓道应该是抬棺所用。” “何以见得?”朴湖好奇地问。 轩辕招尧未答,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愿作答。众人一致尴尬。 谷偏偏戳了戳他:“你怎么知道?” 轩辕招尧揉了揉眼前毛茸茸的脑袋:“此山太高,不可能从上方放置棺木,所以改从侧面。而棺材的长宽高是有最低限度的,若是角度太小,棺材如何过得去?” 第109章无辜受累 “有理。”谷偏偏煞有其事地赞许,换来脸颊上的一捏。 走在他们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传来刑磐的声音。 “没有路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扇石门,白色石板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雕饰。 赵明聪喜道:“既然这里有门,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进入,也就是说里面很有可能就是主墓室!” 蒙涅道:“那么此门定是有机关控制了,只不过,在场各位可无人精通此道。” 谷偏偏悄悄看了看轩辕招尧,暗自猜测他可能懂一些,因为寻欢仙谷的独笑楼里也有机关密道。不过,如今这种局势,他自是不会讲出这一点。他和尧既不是为了招亲而来,也不是为了武功秘籍而来,犯不着为这些人的私欲而做出可能伤到自己的事。他们要想进去,便自食其力。 他抬头看了看尧,见他似要开口,两手臂立即将他的腰一搂,圆溜溜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轩辕招尧有些惊讶,随即却是微一挑眉,无声笑了,也揽住他的腰低首看他,漆黑的鹰眸里闪过几分戏谑与开怀之色。 刑磐含笑看向轩辕招尧、谷偏偏和蒙涅,向其余人示意:“在下几人可都出过力了,怎么着是不是也该让我等见识一下阁下几位的本事?” 朴湖左看右看,爽朗一笑道:“既然如此,就由在下试试。”说着,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板。 其余人退后几步,以防门内暗器。 朴湖在石板上敲了敲,听得出声音空闷,喜道:“看来里面真是空的。”随后双掌落在石板上,运上内力使劲推去,那石板却纹丝不动。朴湖怪异地“咦”了一声,仔细地查看石板与墙壁交接处的缝隙,又蹲下身瞄了瞄石板底部,随后目光扫向墙壁,见到其中一块不易察觉的突起,眼前一亮,伸手按去。 机关声响,石门缓缓向上移开。 朴湖敏捷地让开,惊喜地叫道:“开了!” “还真开了,朴少侠真厉害!”娄扬等人佩服地道。 “过奖,过奖,运气而已。”朴湖谦虚道。 赵明聪看了看身边的中年男子,客气地问道:“田大侠,不如接下来由你我二人一起探路如何?” 田苍野年过三十,五官平凡无奇,一双眼却总是透着精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哈哈笑几声,爽快道:“承蒙赵公子看得起,有何不可?请。” 二人并肩迈入,背影沉着,倒是让后面人心里安稳许多。 最后一个人跟进来之后,空中突然又响起门板滑动的声音。众人皆惊,回头一看,那门板重重落下,砸起一片灰尘,俨然封住了退路。 田苍野几步窜过去,用力推那门板,脸色一变,道:“推不开!” “再找机关!”朴湖疾步返回,上下寻找,却一无所获。方才还添了功劳,这会儿又无所得,朴湖尴尬之极,恼火地一跺脚,道:“如此一来,就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还不如勇敢地闯下去!大家伙说是不是?” “不错,咱们接着往前走。就这样退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赵明聪挥拳喊道。 轩辕招尧无甚反应,只是淡淡地瞄了瞄众人的火把。 谷偏偏察觉到他的动作,了然道:“尧,看来我们还算幸运,至少这墓内的空气是流通的。” 轩辕招尧颔首,沉声道:“时间不多,继续走。”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所有人的领导者。这不仅与他本身武艺高强有关,或许还因为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领导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 一行人继续往前,这一次直到再次出现岔道,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机关。而三岔路其中的一条,竟然隐隐幽幽火光,在这漆黑而封闭的墓里,格外诡异,每个人心底都隐隐生了几分不安。 “墓内为何会有火光?总不至于是上次来的人留下的。”谷偏偏不解道。 轩辕招尧道:“或许是长明灯。” 刑磐道:“我也曾听说过长明灯,但长明灯造价高昂,特别是灯油炼制不易,据说只在帝陵里才出现。按理来讲,不该出现在这里。” 轩辕招尧不置可否。如今他对飘云殿没有一丝好感,谁知道他们是否用苗族特有的古老而神秘的方法造出了奇特的灯油?世间未知事物何止千万,此时也无必要探根究底。至于是什么发出的光,过去一看便知。 几人自然而然地选择透出亮光的墓道,或许是之前一直再未遇到机关的缘故,赵明聪与田苍野的步伐快了许多,但右手仍按在兵器上。 火光越来越近,在夜明珠光辉之下,众人清晰地看见两扇绘着彩色壁画的门板大大敞开,而那相对较弱的火光正是从门内透出。 “主墓室到了!”陆刃甲激动地叫了一声,快步从赵明聪和田苍野身边奔过去,像一只兔子一般窜进墓室内。 其余人紧接其后冲进去,不知谁喊道:“有只箱子!” 谷偏偏走进去一看,墓室内四角各点了一盏灯,里面堆满银器与瓷器各种陪葬品,墓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具黝黑的棺材。陆刃甲与鲁仁义、卢韧冰三人正在争抢一只箱子。那箱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若是一人怀抱正好合适。外观古朴,底色为红,绘画斑斓,看不出是何材质,上面挂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铜锁。 这么容易就找到箱子让谷偏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松开与轩辕招尧相握的手,好奇地左右张望。 “小骗子,不要乱摸乱碰。”轩辕招尧叮嘱道。 “放心吧。”谷偏偏答了一句,仰头看壁画。四面墙壁上均画着大幅壁画,画中人物不少,主角为美貌的女子,想必都是历代飘云殿殿主。 轩辕招尧见那几人那般胡乱走动,也未启动任何机关,排除了危险,由着谷偏偏离开,见他在一处站定未动,放下心来,眸色深沉地扫视墓室,若有所思。虽说这一路上确实遇到不少机关,但还不至于像苗云儿所说“机关重重”。这里真的是主墓室吗? “请二位让开,这箱子是在下先找到的!”陆刃甲挥刀隔开鲁仁义与卢韧冰二人。 鲁仁义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找到的?能者得之!看招!” 三人顿时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不休。鲁仁义显然比陆刃甲技高一筹,过得七八招,一个“鹞子翻身”,敏捷地将箱子抢入手中,转身就跑。卢韧冰岂会容他得手?追赶上去,从背后偷袭,箱子又被他抱在怀里。陆刃甲气急败坏,抢步跃起,长剑如虹,另一手抓向箱子。卢韧冰冷哼一声,骂一句“不自量力”,挥刀砍下。鲁仁义见二人相争,暗自得意,挤入战局,欲得渔翁之利。陆刃甲和卢韧冰见状不妙,又同时向他攻来。怎一个混乱了得? 赵明聪、朴湖和娄扬以及另外两人看了看轩辕招尧几人,见他们没有出手争抢的意思,踟蹰片刻,举起兵器上前,几人将陆刃甲三人包围在中间,场面更加混乱。 田苍野连忙避远些,劝道:“各位,别打了,不如先出去再说。” 混战中的人斗红了眼,都没有理睬他。突然,陆刃甲、鲁仁义、卢韧冰三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呆滞了一瞬,发疯一般攻击赵明聪几人,招招带着杀气,连箱子也不要,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只片刻,其中两人倒在地上,断了气。 “陆公子,你干什么?”赵明聪大急,连忙叫道。 轩辕招尧神色一凛,那三人眼神呆滞,明显是失了心神。他的视线立即瞥向地上的箱子。若他没有记错,突然变得不正常的三人都碰了那只箱子。 陆刃甲对赵明聪的喊叫充耳未闻,两眼泛红,忽而推出极为狠辣的一掌,拍向他胸口。赵明聪不知他已失了心智,自是对他手下留情,却正是因此被陆刃甲击飞,整个人跌向正在壁画前的谷偏偏。谷偏偏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撞上,身不由己摔向墙壁。 “偏偏!”轩辕招尧神色立变,急忙飞身去救。 蒙涅眼底闪过一丝吃惊,也甩出长鞭,想在谷偏偏撞到墙之前将人截住。 谷偏偏“咚”的撞上墙,脑子里一嗡。 谁知,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那副壁画竟然连墙壁一起翻转过来,众人只听见谷偏偏急唤一声“尧”,眨眼功夫,整个人消失在众人面前。而那面墙已恢复原状,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不过是众人的幻觉。说时迟,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 “偏偏……” 最后留在轩辕招尧脑海里的是谷偏偏惊慌不舍的眼神。轩辕招尧难以置信地盯着墙壁,眼神一敛,未作迟疑,立即在墙壁上摸索,寻找机关。 “偏偏!”刑磐大吃一惊,也反飞上前来,一同寻找。 蒙涅疾步上前帮忙。 那边赵明聪几人此时总算反应过来是那箱子的问题,连忙联手将陆刃甲三人制服,将他们的双手绑起来。 第110章疯婆子(1) “尧……” 谷偏偏被撞出去后,整个人被迫向下落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墙壁在他面前合上,随后往下坠了大概三四丈的深度,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上疼得他直咧嘴,手不由得一松,本来拿在手中的夜明珠滚落在不远处。亏得背上系着的包袱垫在下面,不然的话,他会伤得更重。 忽然,他的手触摸到一点湿润,疑惑地眨眨眼,突然暗叫一声“糟糕”,急急爬起,赶紧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大概是刚才摔落的缘故,水囊的塞子被撞开,里面的水流了出来,只剩一半。幸亏准备的干粮未被泡烂。他将包袱布拧干后,又将所有物件装进去。 “尧!” 上面无人应答。 “尧,我在这里……” 仍是没有回应。 谷偏偏这才慌了,立即捡起夜明珠,打量周围。他所在的地方并不宽敞,长约一人高,宽不过三尺,四面皆是墙壁,左右两头各有一条黝黑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尽管不知他现在处于整座墓的什么位置,他却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只因他已到了整座山的更深处。位置越深,离入口处越远,逃脱的可能性越小。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反而冷静下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原地等待,要么,尽力找到主墓室。那些人突然变得疯狂,显然是箱子出了问题,也就是说那是假箱子。众人要想找到真箱子,必然也会去主墓室。若是一切顺利,他与尧会在主墓室会和。但若是不顺利,他或许真的会丧生于此。 他捡起地上的碧麟剑在墙壁上用力敲了敲,梆梆作响。竖耳倾听,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沉吟片刻,谷偏偏决定在原地等待一段时间,若是尧仍不能找来,他便继续往前,寻找主墓室。打定主意,他镇定地盘膝坐下,运气调息,同时积蓄体力。 狭窄的空间里静寂无比,听不到任何声响。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上面仍然没有动静。谷偏偏吐了一口气,拔剑在墙壁上留下记号,将包袱收拾好,仍然系在背上,左手握着夜明珠,右手执剑,小心翼翼地往左边的墓道走去。 或许是已经深入山内极深处,甬道内十分干燥。地面与墙壁如之前所见的墓道一样被休整得十分平整。谷偏偏不敢大意,学轩辕招尧一样,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丢在地上,没有引起任何变化,才小心谨慎地往前迈去,依旧用剑探路,身子只敢贴着墙壁,却不敢往墙上用力。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再次出现三岔路。谷偏偏停下来,眼里露出一抹深思。在这里出现岔路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附近有极为重要的地方,需要处于保护之中,有机关的可能性也极大。 这个时候可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他直接从钱袋里掏出三块碎银,分别往三条墓道里扔去。 果真不出他所料,墓道内再次羽箭如雨。待箭雨停下,他才往最左边的那条墓道走去,不忘在墙壁上留下一个记号。“哐”,脚下的砖突然塌下去一块。谷偏偏连忙将脚缩回,岂知这一缩踩中的另一块地板也是被布了机关,又是“哐”的一声响。谷偏偏不由暗咒一句,索性就地一滚,总算是险险避开。因为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的缘故,他身上出了一身汗,喝了一口水才恢复了几分精神。 好不容易走到墓道尽头,他已一身狼狈,脸上黑乎乎的,身上的衣衫也破了几处。轩辕招尧的披风倒确实质量上乘,除了脏了一些,完好无损。 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一扇石门,左右两侧墙壁全是密密麻麻、大小相等的石头,五颜六色,婴儿脑袋一般大小。他眼尖地注意到每一块石头与墙壁相接处均隔着极小的距离,心中一动:难道这些石头中的某块或者某几块便是开门的机关? 想到飘云殿黑红相间的锦旗,他将所有红色的石头都按了一遍。 “轰……”石门缓缓滑开,几层台阶向下,隐约可见前面有亮光。 谷偏偏正要露出笑容,一支箭迎面射来,他连忙举剑一挡,箭“叮”一声落在地上。这箭与之前的箭都不同,是弩上用的箭,比弓上用的箭具有更强的穿透力。正是伏弩,是墓中常见的反盗墓兵器,一旦被触发,便会自动发射利箭。 谷偏偏有一种预感,他已经接近主墓室了。 他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提起精神,踏上一层台阶。然而,台阶的尽头,却又是一条弯曲向下的墓道。 谷偏偏明白,他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远。空气仍是流通的,但他却总有一种错觉,仿佛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烦躁,抬脚在墙壁上踹了一下,等他听到机关的声音暗自懊悔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一歪,骨碌骨碌滚了下去。等他爬起来,定睛一看,不由惊吓得连退三四步。 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七八具庄严肃穆的棺木! 这是一间极大的墓室,大约能容纳两千人,穹顶高约二十尺,画着色彩缤纷的壁画。墓室四面摆放着几十具苗族少女的雕像,身高体型如真人,皆花容月貌,头戴精美银饰,身着华丽的苗族服装,姿态各异,仪态秀丽,每人手中捧着一盏灯,正是长明灯。墓室一面靠墙立着一顶高大的木柜,有许多大小相同的抽屉,乍一看上去如药铺的药柜一般无二;右面木架上也是被隔成一个个小格,每个格子里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玉瓶;其中最大的一个隔间里放着一只木箱,与之前众人争抢的那个一模一样! 谷偏偏顿时明白,这个才是苗云儿千方百计想得到的那只箱子。 “有没有人……”谷偏偏刚问一句,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这是在百年古墓里,怎么可能有人。只怪这墓里的灯火让他恍然觉得还在地面上,只不过是夜里而已。 黑红色的棺木表面被打磨得甚是光滑,在灯火与夜明珠的光辉下反射出微光,让谷偏偏心里一阵发憷,绕着八具棺木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吐出一口气,对着棺木跪下磕了一个头:“各位前辈,在下绝对无意惊扰各位,勿怪,勿怪。” 随即他才起身走到那只箱子跟前。 “小爷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物。”谷偏偏自言自语道,狡猾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盒,赫然是他与刑磐一起出门时买给青黛的礼物。 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一支银钗。银钗一头如筷子一般尖细,另一头则有许多做装饰面的银针,长度逐渐递增,如同扇子一样一溜展开,甚是精美。 谷偏偏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将包袱布叠了两层裹住手才捏住锁头,右手握着发钗,将最长的一根探入锁头,捣鼓几下,只听一声轻微的声响,锁立即弹开。 “哈!”谷偏偏自己不由得也觉得好笑,不知是那锁远不如苗云儿所说的那般神奇,还是青黛交给自己的撬锁技艺太高明。 他刻意站远一些,用碧麟剑挑开箱盖,里面没有任何异常,才再次走近。箱子里装着几本书,谷偏偏用剑挑开几页浏览,眉头立即皱起,脸色也阴沉几分,冷哼一声,重新将箱子锁上。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妥,将里面的书全部拿出,用包袱布包好,藏入一个不显眼的空瓷罐里,随后再次将箱子锁好,放回原处。 做好这一切,他才满意地拍拍手,冷不防回过头却对上一颗灰白色的脑袋,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 谷偏偏尖叫一声,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全身冰凉,连退七八步,跌坐在地上,抖抖嗦嗦地问:“你,你……你是人是,是鬼……” 那人站着未动,眼珠转了转,上下审视他,一言不发。 谷偏偏惊魂未定,将碧麟剑握紧了才觉得踏实了些,快速站起,摆出防备的姿势,也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人,这才发现此人是一位老太婆,头发灰白,在后脑勺挽了一个发髻,略有些散乱,垂下的发丝几乎挡住半边脸。她身上的衣衫甚是华贵,却明显旧了,似乎穿了很久。苍白的脸上,双颊凹陷,两眼锐利地瞪着他,饱含警惕与不信任。 谷偏偏看清了却是立即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人啊。” 老太婆仍不言语,冷冷地盯着他。 谷偏偏收回防备的姿势,也觉得刚才有些丢人,轻咳一声,道:“前辈大概也是误闯入这里的吧?看你气色不太好,该不会是被困在这里很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老太婆仍是不语。 谷偏偏却是真觉得饿了,拿起方才放在地上用纸包裹得好好的馒头,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 那老太婆忽然身形一动,从他眼前晃过,瞬间回到原处,手中却多了一个馒头。 谷偏偏的心被吓得抖动一下,还未来得及弹起,却发现危险已经解除,撇了撇嘴。 “这里还有晒干的熟肉干……” 话音未落,手中一空,整包肉干被抢走。 谷偏偏顿时无语。 第111章小铜钱 再说轩辕招尧,见谷偏偏消失在墙后,大惊失色,立即伸手用力推谷偏偏撞到的地方,但墙壁却纹丝不动。 刑磐神色也是一变,立即道:“这不可能。刚才偏偏撞到的就是这个地方,怎么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轩辕招尧未答,面对墙壁沉声道:“谷偏偏,回答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墙对面仍是无人应答。 刑磐无声一叹,心里很清楚,谷偏偏可能不在对面,甚至可能中了暗器已经变成一具…… 他不忍往下想,对轩辕招尧道:“轩辕,再继续找找,这附近肯定有机关。” 蒙涅虽不识得谷偏偏,但对他的印象较为深刻,尤其在谷偏偏与鳌奎一战后,更是对那少年多了几分欣赏,当下快步走到墙角,仔细地摸索每一寸地方。 赵明聪无措地站在一边,脸色苍白如雪,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的关系?虽然不知他们二人为何参与到比武招亲的事情里来,但他们二人很显然是一对情人! 他略一迟疑,上前几步,双手一拱,满含歉意地道:“轩辕公子,对不住,在下……” 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急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声猛咳,吐出一口鲜血。赵明聪不解而愤怒地瞪着轩辕招尧,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如轩辕公子,但也绝不是任人欺压之辈。 “你……” “滚!”轩辕招尧冷声道。 赵明聪艰难地爬起,脸色更加难看,阴沉地道:“轩辕公子,这件事只是意外……” “你以为,如果不是意外,你还能活着?”轩辕招尧并未回头,低沉的嗓音蕴藏着压抑的杀气,空气仿佛也剧烈地动荡起伏,众人火把上的火焰“噗噗”地摇来晃去,几欲熄灭。落在地上的影子随之抖动,宛如蛰伏的巨兽。气氛压抑若乌云压顶。 赵明聪握着双手,顿了片刻,捂着伤口,快步走远。 朴湖与娄扬也参与了方才的混战,心虚不已,不敢多言,只道一声“后会有期”,无声地离开。 除了昏迷不醒的陆刃甲三人,原地只剩轩辕招尧、刑磐、和蒙涅仍在寻找机关。让刑磐意外的是,李飞扬也留了下来,闷不吭声地走到他左侧,帮忙寻找。 “李公子,多谢!”刑磐正色道。 李飞扬微微摇了摇头。 然而,摸索许久,四人仍未找到可疑之处。 轩辕招尧哑声道:“都让开。” 刑磐、蒙涅与李飞扬相视一眼,退到一边。 轩辕招尧也退后几步,将内力运转至双掌,低喝一声,齐齐推出。“轰……”,一声巨响,灰尘扑扑。然而,那面墙壁仍岿然不动。轩辕招尧未作迟疑,又运功发第二掌。 刑磐见他眼中已有焦躁,心知继续下去,他定会失去理智,连忙制止:“够了,轩辕。以你的内力仍然无法击破,可见这面墙壁极厚,甚至用了特殊矿质的石头。与其在这儿白费力气,还不如再找找机关。” 轩辕招尧一甩袖,站到谷偏偏最后所在的位置,淡声道:“攻击我。” “什么?”刑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轩辕招尧双目冷然地看向他:“按照偏偏摔倒的方向发力,应该可行。” 刑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却是皱起了眉头:“可是……”若是如此,他必须像陆刃甲攻击赵明聪一般全力一击,而轩辕招尧不可用半分内力承受他的一掌,而需自然摔出。如此一来,必受重伤。 正在此时,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唧唧声。 刑磐低头一看,大吃一惊。那爬到脚上蹭着自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正是他以前的宠物小铜钱? “小铜钱?它怎么会在这里。”刑磐将它托起,疑惑道。 轩辕招尧盯了小铜钱一眼,眸色暗沉。小铜钱突然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仰黎非也在这座墓内。或者是悄然跟在他们身后进来,或者就隐藏在十七人中。但他现在没有心思管这里,只想立即找到偏偏,多耽搁一分,偏偏便多一分危险。 “刑磐,动手。” “那你小心了。”刑磐也明白此时并非探究小铜钱为何在此出现的合适时机,不再废话,走到赵明聪所在的位置,喟叹一声,不再犹豫,对轩辕招尧发出破空一掌。 轩辕招尧整个人毫无抵抗,闷哼一声飞出,砸在墙上。 “轰隆”,机关果然动了! 轩辕招尧反应奇快,立即飞身而起,左手扣住旋转的墙壁,窜入黑暗的空间。刑磐几人见状,连忙相继跃入。“哐”,墙壁迅速合拢,恢复如初。 轩辕招尧以内力托住自己,飘然落地,随手抹去嘴角的血丝,目光立即在地面上来回搜索,没有见到他不敢想象的一幕,一直提起的心总算回到原处,紧绷的脸皙归平静。随即他蹲下身,借着火光,仔细检查地面痕迹,惊喜地发现地上没有任何血迹。除了一小滩水痕,别无他物,也就是说小骗子并没有受伤。 刑磐将自己的火把递给他,走到蒙涅身边。 “蒙公子,借个火。” 蒙涅颔首一笑,将火把移到左手,方便二人照亮:“轩辕公子,这里有两条墓道。” 轩辕招尧道:“如果这里没有别的机关,小骗子定是从其中一条墓道离开,一定会在墓道边留下记号。” “不错,偏偏鬼精灵得很,一定不会有事的。”刑磐的语气也轻松许多,“轩辕,你找机关,我和蒙公子去左边的墓道看看。李公子,你……” 李飞扬了然地点头:“右边交给我。” “多谢。”刑磐对他扬唇一笑,拱手致谢。 李飞扬仍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腼腆地笑了笑,走向右边的墓道。 轩辕招尧心急如焚,却不敢有半分急躁,唯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错过机关所在,离小骗子越来愈远。活了三十二年,他还是第一次尝到火急火燎的滋味。 正在此时,小铜钱突然从刑磐身上跳下,唧唧叫着,飞快地爬向右边墓道。 “唧唧……” 刑磐大喜:“轩辕,偏偏和小铜钱也很熟,你猜小铜钱会不会记住了他的味道?” 李飞扬在不远处道:“各位,这里有一个记号,不过……” 其余几人一听“不过”,心下一沉,一边往那边飞去,一边道:“不过什么?” “这记号很奇怪……”李飞扬似乎不知如何形容。 轩辕招尧白影微动,人已在李飞扬旁边,视线急急落向墙壁。那里赫然有一个扭曲的刻痕,清晰而深刻。 刑磐扫了一眼,不解道:“这是什么?看上去不像是字。” “会不会是以前的人留下的?”李飞扬猜测道。 蒙涅摇首道:“应该不会,这痕迹很新。” “确实。”刑磐附和道,“如果是以前留下的,线条不会这般尖锐。” 轩辕招尧却是勾唇一笑,眼中的戾气此时方淡去,举步往前走去。 “是偏偏留下的,这边。” 那记号他虽不识得,却曾在惊涛坞的空房间里也见过,也在青黛当初留在客栈的那封信上见过类似的,是小骗子留下的确凿无疑。这小东西就这么肯定他能认出记号?这也算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此处绝对没有第三人知晓。 刑磐见他走在最前面,明白他的心情,没有阻拦,捧着小铜钱,宠爱地揉着它的小脑袋,暗叹一声。小铜钱一定是仰黎非带来的,他为何会来苗疆并且也进了这座墓?他是单纯为了苗云儿或者武功秘籍而来,还是他所在的神秘势力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如今他对仰黎非已无留恋,但想起当初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光,仍不免感叹岁月无情,物是人非。 “刑楼主?”蒙涅察觉到他的走神,唤了一声。 刑磐连忙敛去所有心思,朝他歉意地笑了笑,将注意力放在脚下,眼角无意中瞥见不远处闪了一下。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轩辕招尧举起火把,往那边看了一眼,嘴角略挑:“是一锭银子。” 刑磐猜道:“难道偏偏也学你用石子探路?照这么看的话,我们没有走错。” 四人有惊无险,一直往前。然而,从第三个记号后,到再次遇到分岔路,再无其他提示。 “这……”刑磐本想说些什么,又将话吞回。 没有出现记号的原因并不难猜。谷偏偏在留下第三个记号继续往前走时,遇到某种意外状况,让他来不及留下记号。这种意外状况或者是某种机关,或者是某个人。 轩辕招尧一言不发,足下一点,人已掠远。 “轩辕,你疯了?刚才没有遇到机关,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机关!”刑磐大惊,连忙举步追上,“你去哪儿?” “上一个记号。” “咔嘣……” 刑磐一言成谶,轩辕招尧脚下发出一声脆响,地面板砖突然下陷,从里面射出一支暗箭。轩辕招尧似乎浑然未觉,刑磐三人大急,却见前方白影往右闪动一瞬,动作极快,看在三人眼中如同一阵白色烟雾般突然荡开,轻易避过暗箭,继而又飘忽几下,人影更远。 “好快的身法……”蒙涅一脸震惊,几乎呆住。 “是啊……我们追上去。”刑磐道。即使是他,也不清楚轩辕招尧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他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对手才能逼轩辕招尧拿出全部实力。 第112章疯婆子(2) 真正的主墓室内,谷偏偏与老太婆一坐一站,相对无语,默默地吃着自己手中的食物,间或意味不明地看对方一眼,气氛颇为诡异。 “这老太婆的功夫甚是厉害,若是和尧交手,不知睡更厉害一些。”谷偏偏暗忖道。吃完馒头,他喝了一口水,顿了一下,递向老太婆:“前辈,喝水吗?” 老太婆傲慢地瞥他一眼,未接,吃完干粮,从袖内掏出一块手帕擦拭嘴巴,终于开口:“方才,为何下跪?” 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语速缓缓,明显质问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威严慑人的气势,让人无法生出反感。 谷偏偏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太婆见到自己下跪的一幕,岂不是也见到自己开锁藏书?开来此人轻功甚是厉害,他之前丝毫没有察觉出墓室内多了一个人。 “死者为大。晚辈无意间闯入这里惊扰了安魂,确实有过,自当致歉。”谷偏偏坦而言之,但并未放下警惕。 “喔……”老太婆似是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 “晚辈不知。”谷偏偏虽觉得她问得奇怪,仍旧老实作答。 老太婆转过头来,正脸面向他,面上嘲弄意味更浓,阴森森地说:“不知道我是谁,还把食物给我,就不怕自己会饿死在这里?” 谷偏偏丝毫没有担心这个问题,淡淡一笑,双眼神采闪烁:“不会,他一定会找到我的!” “他?谁!除了你还有谁会来这里?”老太婆眼神骤变,目光狠厉,紧紧盯着谷偏偏,仿佛只要他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立即生生撕了他。 谷偏偏情知不妙,给出一个模糊的答复:“前辈请放心,他和您之间绝对没有利益冲突。” “你有不知道我是谁,如何肯定他与老身没有利益冲突?”老太婆厉声问道。 “晚辈当然知道。”谷偏偏脑筋转得飞快,有条不紊地说:“他之所以来这里,不过是好奇而已,而您也只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之间,如何会有利益冲突?” 谷偏偏此话讲的甚是高明,他并不确定老太婆是无意闯入这里,又或者是为了墓中的宝物而来此。这么一说,实则含蓄地恭维了老太婆,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老太婆的神色果然稍微缓和了一些,嗓音多了几分温和:“你刚才说的那人是谁?你的小情人?” “噗……”谷偏偏笑出声,连忙敛起表情,正色道:“是的。” “你笑什么?”老太婆被他的笑声激怒,身影一闪,竟至他跟前,右手狠狠地扣在他的喉咙上! “咳咳……”谷偏偏顿时呼吸困难,连忙道:“前辈,您您……别误会,我……咳咳,我不是笑您,是笑他,他不笑,他比我大十几岁呢!真的不是说您!” 老太婆缓慢审视他的表情,似乎在考虑他所说的是真是假,直到谷偏偏两眼直翻快晕过去,才将手松开。 “咳咳咳……”谷偏偏顿时跌坐在地上,抚着脖子,拼命咳嗽,心里暗咒,这老太婆喜怒无常的,莫非是个疯子?但挺她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是神志不清。 “你是哪家的公子?这夜明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老太婆淡声问道。 谷偏偏这才发觉方才双手急着去掰老太婆的手,将夜明珠落在地上,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想到轩辕招尧,他一直有些低沉的心情好了不少,眼里浮出几分笑意:“咳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夜明珠是他送的。”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是个吃软饭的。”老太婆突然口出恶言,脸色又沉了下去。 谷偏偏莫名其妙,“什么吃软饭的?” 老太婆瞥向那夜明珠,浑浊的眼里明显是鄙夷之色。 “你,你……”谷偏偏气结,最终仍是怕她对他下毒手,忍气吞声道:“我的情人是一个男人,这是他的嫁妆!” 老太婆一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或许是许久未说话的缘故,又或许是她的嗓音本就如此,如同鸭叫,甚是难听。 “嘎嘎嘎……有趣,有趣,嘎嘎嘎……” 谷偏偏干笑几声,随性懒得理睬她,以免一个不小心有将她激怒,走远一些,撩起披风在台阶上坐下。 那老太婆却似乎对他产生极大的兴趣,竟然跟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 谷偏偏无语,心中暗道:你这么凶,小夜当然不敢再和你说话。但他唯恐沉默也会将她激怒,心念一转,仿佛与熟识的人聊天一样,用若无其事地用寻常的语气与她搭话,试图套出更多有利的信息。 “对了,前辈,不知您在这儿多久了?” “很久了。”老太婆双手背到身后,忽然转了一个方向,缓步走向前去。 谷偏偏大吃一惊,她所走的方向正是他方才藏书的陶罐! “前辈,那个……” “为何要把东西藏起来?”老太婆的声音低低沉沉,发丝与衣衫缓缓飞起,似乎承载着磅礴怒气,随时会一冲而出将谷偏偏瞬杀。 谷偏偏心下凛然,将夜明珠收入钱袋内,拿起碧麟剑站起,暗中摆出防备的姿势:“既然前辈看到了,在下也不敢隐瞒,这次来了不是人都是冲着盒子而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里面的东西带出去。” 老太婆背对谷偏偏,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看了一点,前辈莫非也想要那些东西?”谷偏偏对老太婆的来历起了疑心。 老太婆嗤笑一声:“老身对这些东西没有肖想之意。” 谷偏偏心道也是,老太婆功夫不俗,也知道藏书的地方,若真想要那些书,直接去了便是,没有必要与他纠缠,于是道:“若真让苗云儿用里面的秘法制出更多的毒蛊,会害多少人简直不敢想象。”谷偏偏心里仍残余些许看到书中内容时的震惊。那书根本是如何培育毒蛊的秘籍!飘云殿本身就是以制作蛊虫闻名,若再得了秘笈,后果不敢设想。 老太婆意味不明地瞟了他一眼,莫名地再次放声大笑:“嘎嘎嘎嘎……” 谷偏偏不语,暗自警惕,以防她有任何突然之举。 “那老身就不懂了。既是如此,刚才为何没有将它们一毁了之?这里这么多瞪,直接烧了岂不是更省事?”老太婆走到陶罐前,几指再上面轻叩,脸上一抹高深莫测的怪笑,让谷偏偏心底突生不妙的预感。 “晚辈确实这么想过。但这些书怎么说也是前人的心血,乃潜心研究所得,就这样毁了未免可惜,还不如留在这里,将来若真有人能找到,也算是有缘者得之。若是没有人找到,那也是注定如此。” “哼!小子,你可知老身是何人?”老太婆转过身来,笑的温润,谷偏偏却看不出她眼底有任何和蔼可言。 谷偏偏拱手道:“是晚辈疏忽,在下谷偏偏,未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他当然没有疏忽,只是这老太婆一看就不好惹,他之前问了也未必会得到答案,是以才没有相询。 “呵呵呵。”老太婆走到那排棺木前,笑容诡异至极,在昏黄的灯光下几许妖异,口出惊人,“老身便是这其中一具棺木的主人。” “什么!”谷偏偏的脸“唰”的变成白色,“怎么可能,前辈是在和晚辈开玩笑吧?如果前辈根本没有……怎么会进了棺材?” 谷偏偏对她的脾气已了解了五六分,未将话说完。 老太婆冷哼一声:“想让老身死,没那么容易。” 谷偏偏完全摸不清她的底细,一声不吭,以免多说多错。 老太婆似乎回忆起往事,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恨意,但很快回神,对谷偏偏招了招手,温声道:“你来。” “前辈有何指教?”谷偏偏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走近。 老太婆不悦地瞥他一眼,却是没有勉强,走到木架前,道:“老太婆也算是一代神医,这里有不少奇药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小娃的脾气很对老太婆的胃口,如果你答应帮老太婆一个忙,老太婆可以送你一种奇药,如何?” 谷偏偏将信将疑,一代神医?为何他从未听说过?不过当着老太婆的面,他却不敢露出怀疑之色,只道:“帮忙?请恕晚辈愚钝。前辈武艺高强,这里应该能是来去自如,为何……” “废话那么多!”老太婆露出不悦之色,却未动怒。“老身自是有不能出去的理由。” “原来如此。”谷偏偏道,“不知前辈想让晚辈帮什么忙?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能帮到的地方,晚辈一定帮。” “油嘴滑舌!”老太婆瞄了瞄他,道:“老身让你去杀一个作恶多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你可敢?只要你答应出去之后杀了他,老身可送你一种奇药,让你功力大进。” 此人疯疯癫癫,所说不知是真是假,谷偏偏一直未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听了这话忽然心中一动,试探问道:“不知前辈手中是否有可以延年益寿的奇药?晚辈不求多,只求可让人延长十六年寿命。” 第113章蛊毒 “十六年……哼!” 老太婆突然发怒,这一声哼既重又沉,谷偏偏顿时感觉到头顶袭来一阵巨大的压力,整个人几乎要蹲下去,急忙运转全部内力抵抗,才勉强稳住双腿。 “前辈,请息怒!”谷偏偏高声道。 “毛头小子也敢跟老身讨价还价!”老太婆一挥手,仍是将谷偏偏狠狠地掀翻在地,脸色冷冽,“真以为老身不敢杀你?” 谷偏偏身上一痛,仍是快速站起,忽然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是傻了,你若是有那种奇药,怕是早就用到自己身上了。” “闭嘴!”老太婆恼羞成怒,傲然道:“以老身的本事当然能制出那等奇药,只不过老身偏就不给你,废话少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谷偏偏一听她真有延年益寿的奇药,不由大喜,立即诚心十足地道:“前辈,若你能以那驻颜之药相赠,晚辈愿意为您报仇!” “看来,你果然在找死。”老太婆双眼充满戾气,看向不远处的木架,诡异地一笑。 谷偏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老太婆低低笑着走到他身边,神色和蔼地揽住他的肩膀,谷偏偏浑身紧绷,暗自防备。 “喔,老身忘了告诉你,你刚才所说的那书上毒蛊的制作方法,有不少正是老身所制呢。” “什么!”谷偏偏忍不住惊呼一声,脚下步伐变换,瞬间逃脱老太婆的手臂,漂移至一丈外,神色凝重:“我早该想到,你既然是这其中一具棺材的主人,那么肯定和苗云儿是一家人……你想怎样?” 老太婆见他震惊之至却故作镇定的模样,似乎觉得他的反应颇为好玩,阴险地笑了笑:“这墓里各种药材十分齐全,这几年,老身呆在这里实在无趣,培育出不少蛊虫,你既然敢侮辱老身的技艺,不如就让你来试试其中一种如何?若是你能扛过毒蛊的药性,老身便答应送你驻颜之药又何妨?” “你休想!”谷偏偏大惊失色,确实毫无畏惧之色,“吭”的拔出碧麟剑。听这老太婆的口气,她在这里呆了不止几天,而是几年。既然她在墓里这么久都没有死,表明这里一定有出路。他一定要逃出这里,在没有见到尧之前,他绝对不能死。他确实想求得驻颜奇药,但若是以伤害自己为代价,他绝对不会冒险。上次中毒已经把尧吓了个半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尧肯定会恨死他。更何况,老太婆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他仍不确定,当然不会傻的送上门去让人下毒。 “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太婆的性情果真是反复无常,厉喝一声,冷笑道:“不自量力!剑是好剑,可惜现在的你还发挥不出它的全部威力。”语毕,又是冷然一笑,右袖忽扬,如掠食的飞兽从谷偏偏上方一闪而过。 谷偏偏只觉得一阵强劲的力量将自己箍住,随后整个人被送到老太婆面前。老太婆古怪一笑,飞快封住他的穴道,随即拎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飞至木架前停下。 谷偏偏此时放明白这些瓷瓶里装的原来都是蛊虫,惊恐地瞪大双眼,却身不能动。这老太婆来真的。 “你来真的?你忘恩负义!小爷好心给你东西吃,又给你谁喝,你竟然恩将仇报!” “老太婆可没没有喝你的水。”老太婆瞥他一眼,尖细的指甲在他手背上一划,立即出现一道细小的伤口。随即她从木架上取下一只小瓷瓶,冷笑道:“怕了?你若是求饶,老身兴许会放了你。” “痴心妄想!有胆量就真的毒死小爷,尧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会将你抽筋剥皮,再毁了这座墓,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并非危言耸听,若他真出了事,轩辕招尧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 老太婆嘿嘿一笑,未再理他,将瓶口凑近伤口,一只蚂蚁大小的黑色虫子从瓷瓶中钻出,蠕动着身躯向血液爬去。 谷偏偏脸色煞白,双眼几乎瞪出血来,却无能为力,破口大骂道:“混蛋!臭老太婆,你无耻,不得好死!” 然而,尽管如此,也不能阻止蛊虫,黑色的小点眨眼间便钻入伤口,消失无踪。 谷偏偏身上一轻,这才察觉身上的穴道被解开,连忙运功提气,搜寻蛊虫位置。 老太婆似笑非笑道:“迟了,已经钻进去了。” 谷偏偏大骇,厉声问道:“这是什么蛊?” “稍后会让你疼的恨不得死去、随后真的会死去的蛊。”老太婆面无表情地道。 谷偏偏心下一震,方寸大乱,语无伦次:“不,我不能死。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前天还和他吵过架,是我不懂事,他只是担心我的伤而已,我还没有对他道歉,我还要许多话要和他说,我不能死!” 他绝望地举起碧麟剑,竟然毫不犹豫地向左手臂砍去! 老太婆眼底闪过一道意外的精光,布满震惊之色,没有料到这小子对自己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身形骤闪,扣住谷偏偏手腕,嘶哑地笑了几声:“想砍就砍吧,已经迟了。” 谷偏偏正待开口,胸口突然如铁锤重砸一般疼痛,心知是那蛊虫已侵入踢被,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只这一瞬,脸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唔……解药,给我解药,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没有。”老太婆单声道,“这种蛊是唯一一种没有解药的。” 谷偏偏心底一凉,猛然抬起头用愤怒而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老太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呵呵,你一定会后悔的……唔……既然你刚才说只要我扛过毒蛊的药性就送我奇药,也就是说,这蛊虫虽毒,但还是有可能抵抗得住吧……呵呵……我一定不会死,然后定然向你报复!给,给小爷等着瞧……” 老太婆神色微动,正待开口,忽然从谷偏偏手中飞出几十个暗器,嗖嗖飞向四周的灯奴,主墓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你想做什么?”老太婆沉声道。 黑暗之中,谷偏偏未答,凭着熄灯前的记忆爬向角落,全身犹如痉挛一般剧烈抖动,许久他的手才碰到墙壁,随即靠墙盘膝而坐,两手紧握膝盖,竭尽全部的内力与意志力抵抗五脏六腑被宛如刀割的剧痛,心中不停默念:“尧,一定刚要快些找到我,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的。” 他不想死,他还有许多话没有对尧说,自从他们在一起,发生了太多事,他们根本没有安生几天。他想更多的时间与尧相伴,幼时青黛给他讲了许多英雄豪杰笑傲江湖的事迹当做床边故事,其中不乏江湖侠侣,从他察觉自己喜欢上轩辕招尧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再期待,有朝一日待他足够强大,他定要与尧携手同游,畅游天下。却不料今日,会遭遇如此劫难。 “唔……”谷偏偏的心仿佛被无数只手撕开,缝合,再撕开,再缝合,实在疼痛难忍,终是忍不住哼出声,暗叫糟糕。 一点火光亮起,紧接着所有的长明灯再次被点燃。 老太婆赫然立在不远处,淡漠地看着他。 谷偏偏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身体骤然似万箭齐穿,控制不住地扬起头,发出呼吁一声凄厉的哀鸣:“尧……” 哐当…… 轩辕招尧再一次踩中机关,无数把悬挂的利刃从天而降,撞向他的头顶,势如破竹。 刑磐见他静立不动,飞身见他推开,厉声道:“小心!” “轩辕,你是怎么回事?”刑磐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这一剑是轩辕招尧第三次险些中机关。 “偏偏!”轩辕招尧面白如霜,刚才那一瞬,他的心脏似乎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狠捏,全身骤冷,冒出一层冷汗,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骗子一定出事了,现在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小骗子需要他! “让开!”他招手将刑磐推开,大踏步走到墙边,两手在墙壁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使劲捶打! “轩辕,你冷静点!如果你再出了事,等找到偏偏,让我如何向他交代!”刑磐大急,第一次失了优雅,几乎想要怒骂。 蒙涅也劝道:“轩辕公子,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要我们认真找找,一定能找到机关。” 轩辕招尧如冷面鬼魅,右手一挥,将他掀开。 蒙涅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被刑磐一把扶住:“蒙公子,你没事吧?实在对不住。” “无妨,在下能理解轩辕公子的心情。”蒙涅连忙站稳,毫不在意地摆手,“轩辕公子他……”实则他倒是有几分羡慕谷偏偏,人生若能得到轩辕招尧这般为自己而不顾自身安危的伴侣,夫复何求? “李公子?” 刑磐无意中却见李飞扬突然从背后攻向轩辕招尧,大吃一惊,飞身上前拦住他,防备地道,“李公子,你这是?” 李飞扬放下手,怯怯地看他一眼,不知所措地道:“在下是想,不如先把轩辕公子止住,不然的话,若他触发机关,说不定我们都会被他连累,到时就没有人救谷小公子了。” 刑磐盯着他片刻,和煦地笑了笑:“原来如此,李公子说的有理。只不过,在下是轩辕的朋友,会留在这里陪他。这一路承蒙李公子照应。多谢,不如李公子和蒙公子二位另寻他路,说不定能另辟蹊径,更快找到真箱子。” 蒙涅无所谓地淡笑:“在下之所以来参加比武招亲,只是想与更多的高手交手而已,并未为了其他。如果刑楼主不介意,在下可以留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多谢蒙兄。”刑磐连忙拱手道一声谢,看一样李飞扬,快步走到仍往墙上胡乱发掌的轩辕招尧身边。 正在此时,空中发出一声响。一块墙板“啪”的一声弹开,映入几人眼帘的赫然是一片昏黄的灯光。 “偏偏!”轩辕招尧神色略松,闪身窜入门板之后。 “偏偏,你在哪儿?”轩辕招尧只讲目光几具棺木上一扫而过,便看出这里才是主墓室,见到一位银发老太婆面无表情地站在棺木边,神色一变,沉声道,“刑磐,交给你。” 随即飞身掠上棺木,居高临下,双目四处搜寻,老太婆见他竟然站在棺木之上,脸色一沉,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冷气逼人的威压,两眼锐利地瞪视轩辕招尧。 第114章涅、磐联手 轩辕招尧根本未将她放在眼中,远远地瞧见白衣的人儿毫无生气地倒在角落,脸色一白,顿时眦目欲裂,肝胆俱焚,急掠而去:“谷偏偏!” 刑磐、蒙涅和李飞扬三人听见轩辕招尧凄厉的叫声,暗道不好,瞧见那陌生的老太婆,均是一惊,随即运起轻功,将她三面围住。三人不知老太婆来历,么有轻举妄动,只警惕地盯住她。 “轩辕,偏偏怎么样?”刑磐心下也是担心不已,急声问道。 “轩辕……莫非是轩辕招尧?”老太婆轻声自言自语。 “小骗子……”轩辕招尧快速将谷偏偏搂入怀中,注意到苍白小脸毫无血色,布满汗水,心中一阵抽搐,仓促地为他抹去汗水,随即急急将双掌贴在他背心,输入真气,“小骗子,你快醒过来……” 刑磐飞快地瞥了一眼老太婆,见她并没有攻击他们的企图,心下疑惑不已,转头看向谷偏偏,瞧见紧闭的双眼,心头一紧。但愿他没事才好。 “小骗子,我找到你了,快醒过来。”轩辕招尧盯着跟前低垂的脑袋,喝不得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才能真正确定他的存在,双掌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缕缕白雾从相贴处腾起。 主墓室内静得离奇,连小铜钱也安静地站在刑磐肩上,两粒小豆子似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谷偏偏。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终于响起一声低如蚊鸣的呻吟:“唔,尧……” “小骗子?”轩辕招尧心头一喜,双臂揽住少年,紧拥入怀,目不转睛盯着轻颤的眼睫毛,不自觉屏息,像是怕惊吓到即将醒来的人儿一般,随即便见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缓缓睁开,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露出点点安然的笑意,苍白的唇也微翘起来,“尧,是你吗……” “小骗子,是我!”轩辕招尧将人扣入怀中,头颅埋入他的肩窝,不停轻吻白皙的侧颈,“小东西,我在这里,没事了。” “真的是你吗?”谷偏偏并不十分清醒,只是这熟悉的怀抱让他觉出他似乎回到了尧的身边,但之前的疼痛已经将他折磨的精疲力尽,根本无法思考,害怕自己只是在做梦,“尧,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胆小?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小骗子,相信我!”少年虚弱的嗓音所道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刀割在轩辕招尧心上,他将人搂得更紧,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小骗子一向骄傲,勇敢,甚至偶尔会嚣张,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说出这样沮丧而哀伤的话? 谷偏偏没有听到他的话,无力地搂着男人的脖颈,仍在低低诉说:“……尧,那天我不想和你吵架的,是我任性了,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当我看到你放下碗筷上楼去时,想到你头也不回的样子,心里就好难受,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刑磐在不远处听见谷偏偏的话,眼眶不禁也有了热意,心中越发狐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谷偏偏如此……绝望? “傻瓜!尽胡思乱想,我只是看出你想离开才早你一步,让你好好吃饭而已……”轩辕招尧抬起听到脑袋,亲吻他的脸颊,“好了,别忙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等你好了,我会好好听你说。”他暗责自己该早些意识到,或许是小骗子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小骗子骨子里其实藏着一份敏感与不安。 “不……”谷偏偏忽然惊慌起来,双臂用力缠住他,双眼紧盯着他,却迷离无神。“尧,让我说完。我不想死,我们才刚在一起,我还没有见到枫树林,我一直想和你一起闯荡江……” 少年的声音突然消失,轩辕招尧抬起少年的下颔,不顾其他人在场,深深吻住少年的唇,用力地吸吮,汲取少年口腔中甜美的津液,直到少年的脸庞因为呼吸困难而憋得多了一抹红晕才松开,深邃幽黑的鹰眸直直望入少年的眸子里。 “小骗子,看清楚,我就在你身边,怎么会让你有事?” “尧?”谷偏偏的眼此时方渐渐聚焦,由之前的迷蒙转为清澈如水,猛然撞入男人怀中,两臂如同食人藤一样紧紧箍住男人的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尧,尧,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骗子,记住,下次若再走失,不要怕。因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轩辕招尧感觉到少年的身躯一直在微微颤抖,心中浮起疑团,一只手揽住少年的腰,另一手轻拍少年的背,冷厉的眼看向神秘的老太婆,溢满无尽的杀气。 他抱起谷偏偏,缓缓站起,嗓音冰冷而嗜杀:“你,对他做了什么?” 谷偏偏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双腿缠住轩辕招尧的腰,微凉的唇一下一下亲吻男人的脖颈,不舍而悲伤,就像再不这样做,就再也没有机会。 “尧,她对我下了毒蛊,没有解药……” “什么?怎么会没有解药?”刑磐愕然,看向那一直望着轩辕招尧与谷偏偏二人一言不发的老太婆,沉声道:“前辈,请立即把解药交出来。” 轩辕招尧楼主谷偏偏的手臂紧了紧,继续轻抚他的背,非你刚才还充满阴狠与杀戮的黑眸忽而恢复温和,手在少年腕上的脉搏处搭了一下,柔声道:“小骗子,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难受?” “身上有一点点疼,没有力气……”谷偏偏靠在他肩上,低声道。 轩辕招尧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轻声笑了笑,温声道:“莫怕!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若她真的没有解药,本公子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再灭她满门,随后,我再带你出去找解药,天下之大,总有人能解。万一找不到,我便永远陪着你。” 老太婆眼底闪过一丝奇异,垂眸不语。 谷偏偏一直摇头,将脸埋在轩辕招尧的颈项处,说不出任何话。他想活着,想和轩辕招尧一起好好的活着。他说不出让尧在他死后忘了他的假话,只要一想到尧可能会再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他的胸口就窒息一般的闷痛。 “前辈,请把解药交出来,不然的话,请恕晚辈无礼。”刑磐再次强硬地道。 蒙涅举起长鞭,立场不言而明。 轩辕招尧冷声道:“刑磐,都是满时候,你还和她废话。”若不是放不下小骗子,他早已亲自出手,哪里还和她啰嗦这许多? 蒙涅道:“刑楼主,在下不介意出出汗。” 虽然不知谷偏偏和老太婆之间发生何事,但以谷偏偏的个性,绝对不会主动挑衅人。更何况谷偏偏不过是个孩子,这老太婆也下得了如此狠手,这个忙,他是帮定了。 老太婆嘿嘿阴笑:“刑楼主的大名,老身也是久仰,这位蒙公子也看得出不是一般人物。好,就让老身领教领教!” 刑磐拔剑,与蒙涅一起向老太婆攻去。 谷偏偏直勾勾地盯着轩辕招尧,亲了亲他的下巴,叹息般道:“尧,那天我不想和你吵架的……” “刚才不是说过了?”轩辕招尧忍住心疼,露出一笑,在他脑门轻敲一记,“不相信我?” “呵呵,我以为是在梦里说的。”谷偏偏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脸色仍是苍白的紧,“我相信你,正如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轩辕招尧勾唇,保持抱着他的姿势蹲下身拿出包袱里的水囊:“别说话,其他的事交给我,先喝点水。” “不说话,那就接吻吧。”谷偏偏抿了一口水,顽皮地眨眨眼,声音仍是虚弱,但情绪明显好转了些,让轩辕招尧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小骗子的精神振作起来,一切好办。 “呵呵……”轩辕招尧轻笑,背靠棺木让小骗子能更舒服地挂在自己腰上,一手在他后脑受轻轻揉,四片唇瓣贴在一起,交换着细腻而绵长的亲吻。 刑磐的剑法与讲究虚实结合,刚柔并济。而不像轩辕招尧的剑,变幻莫测,快而精准。刑磐使剑,更宜近攻;蒙涅用鞭,正好可远攻。二人远近结合,进退得宜,默契十足,一时之间,与老太婆打得难解难分。 李飞扬默然无语地站在一边,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小骗子,如果又疼起来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轩辕招尧摩挲着白纸一样的脸蛋,掩去眼底的心疼。 谷偏偏嗯了一声,看了看蹲在棺木上的小铜钱,向轩辕招尧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仰黎非可能也在墓中。”轩辕招尧在他耳边低语,“莫管那些琐事,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谷偏偏乖巧地靠在他肩上,没有闭眼,看向打斗中的三人。那老太婆的功夫果然了得,刑磐与蒙涅二人联手,竟然许久不能拿下她。 第115章食心蛊 转瞬之间,刑磐和蒙涅二人已与老太婆拆了二十余招。幸亏墓室够大,空间甚是宽裕,不妨碍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观战。 李飞扬目光游移,经过那挂着的锁头的箱子时,似有似无地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飘过,关切地注视战局。 刑磐甚少遇到如此强的对手,神色肃然。虽然轩辕招尧没有催促他,他心中仍是明白不能再拖得太久,否则,若是谷偏偏的病情加重,便大事不妙,当机立断道:“蒙兄,接下来在下要使出飞影剑法,还请蒙兄从后面进攻,配合在下。” “好!”蒙涅颔首,没有一句废话,飞身至老太婆身后。 飞影剑法,速度如非,幻化如影,一对一作战时,更能发挥出其精妙之处。是以,刑磐才委婉地将蒙涅调到老太婆身后,不然,他的剑极有可能伤到蒙涅。 老太婆脸上露出一份凝重,因为刑磐的话,身上的气息明显变得紧绷,低喝一声,倒飞而起,攻向刑磐的掌法更快,与速战速决。刑磐身上的内力溢出,如轻雾飘逸,身轻如燕,向他冲去,一柄宝剑或刺或挑,时横时斜,真如飞影,飘忽不定。老太婆果然被逼得现出狼狈,不停后退,然,后面却又蒙涅长鞭如蛇,纠缠不休。 “啊!”老太婆手臂被刺一刀,眼见就要落败,忙道,“住手!” 刑磐与蒙涅叫唤一个眼神,一起收手,却为放下兵器。 老太婆扫视神色坚决的二人,又看向高深莫测的轩辕招尧与谷偏偏,叹一口气,似有无限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轩辕招尧抱着谷偏偏走上前去,淡然一笑,道:“老总是没有死可怕,解药呢?” 老太婆瞄了瞄静静靠在他胸前的少年,随时脸色苍白,一双眼仍等着她,极淡地笑了笑:“轩辕公子,若想要解药,请随老身来。” 她向旁边走了几步,右手往一个方向比了一下。 “轩辕。”刑磐对轩辕招尧摇了摇头,以防中了老太婆的圈套。 轩辕招尧确实抱着谷偏偏漫不经心地恩上去,泰然自若地扬起笑容,语气慢条斯理,似是毫不在意:“放心,她不会如何的,除非她已想好怎么死。” 老太婆皱了皱眉,未开口,走到墙边某处按了一下,一道石门出现,三人进去之后,石门又在身后合拢。这是一间耳室,与普通房间一般大小,墙角也有一盏长明灯,一床、一桌、一柜、一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轩辕招尧环视几乎空空如也的房间,淡声道:“解药呢?” 老太婆转过身一笑:“这小娃中的是食心蛊,你确定想要解药?” 食心蛊?轩辕招尧的手臂紧了紧,眸色闪动,难以捉摸地紧盯老太婆。 谷偏偏察觉到他的反应,心一沉,难道这种蛊毒很难解?搂着轩辕招尧脖颈的手臂更加用力,抬头望向男人。 轩辕招尧安抚地轻拍他的背,唇边勾起一抹深沉的冷笑:“你以为如此,本公子就会感激你?” 老太婆一愣:“轩辕公子不知者食心蛊是何物?” “本公子知道。”轩辕招尧道。 老太婆更加奇怪:“那么轩辕公子也该知道食心蛊千金难求,怎么不该感激我?” “本公子当然不会感激你。”轩辕招尧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杀气,脸上笑容米人,口气温柔的似乎是与情人对话,“本公子不止不会感激你,反而更想杀了你。因为,是你让小骗子一个人独自忍受非人的折磨。” 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他根本没有打算来苗疆,后来忽然想到曾再书中看到过食心蛊的信息。所以,他才决定走一趟,之所以参与到招亲这种麻烦事中来就是为了从苗云儿手中得到一只食心蛊。虽然食心蛊会让服用的人非常痛苦,但若是有一绝顶高手在此人服用蛊虫后,为其输入真气,会将痛苦降低到一半。待蛊虫融入血液之后,从此便百毒不侵。若非如此,他怎么舍得让小骗子服用这种厉害的东西?但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却自作主张,让小骗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受折磨。只要一想到小骗子无助地蜷缩在角落里呜咽闷哼甚至落泪的情形,他的心就一阵钻痛,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老太婆幽幽一叹,此时她才真正相信了谷偏偏之前所说的话,这个被人称为“轩辕公子”的人确实不好惹,对谷偏偏更是情深意浓。 “尧,这个食心蛊?”谷偏偏听得稀里糊涂,唯一确定的是这食心蛊不会毒死他,反而对他大有裨益。 轩辕招尧在他额头亲了亲,眸子里的温柔几乎能将谷偏偏融化,此时的他才算是放下心:“有这食心蛊在体内,以后你会百毒不侵,任何毒药甚至毒蛊都无法伤你分毫,等我和这老太婆算过账,再仔细讲给你听。 谷偏偏轻“啊”一声,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脸上神采飞扬,双眼闪闪发亮,有些难以置信。是否百毒不侵,他并不是十分在意,他只知道他不会死了。 “我不会有事了?” 轩辕招尧点都,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一口,笑意盈盈:“乖,先站在一边,让我先解决这老太婆。” 老太婆一惊,冷声道:“老身还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讲理了,没有想到你比老身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偏偏下手时你就该想到这一点。”轩辕招尧淡声道。 老太婆哈哈一笑:“你确定要杀了我?何不问问你的小情人答不答应?” 谷偏偏心虚地轻咳一声,生怕老太婆会说出什么“小丈夫”之类的。 “喔?”轩辕招尧颇为意外,饶有兴致转向谷偏偏,“偏偏,你不想让我杀她?” 谷偏偏如今对这老太婆既是感激又是愤恨,可谓复杂之极,但仍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老太婆对他并无恶意,而且他想要的药还在老太婆手中。 “为何?”轩辕招尧却是不解,沉声道:“因为食心蛊?你可以原谅她,我却不能轻易放过她,只要是伤害你的人,本公子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尧,但是……”谷偏偏握住他的手,撇嘴道:“你不能杀她,她……” 老太婆悠然一笑,哪儿还有之前的半分狠厉,揶揄道:“呵呵,之前还跟只被激怒的小狼似的,竟然也会害羞?还是让老太婆说吧。你的小情人向我球一种可以驻颜的奇药,希望能让那人十六年内容颜不老。如果老太婆没有猜错,那人就是轩辕公子吧?”从谷偏偏提起她的情人比他大,再听他求赠驻颜的药物,她便猜到这小娃的情人定是比他大十六岁,着实吃了一惊。 谷偏偏不自在地背过身去,环手抱胸,假装欣赏陪葬的花瓶上的图案。 “小骗子……”轩辕招尧方才还强硬的心霎时融化为一滩水,将人儿紧紧抱入怀中,眸中带笑,又是心酸,又是欢喜。心酸的是原来他的小爱人心里一直在害怕将来自己会先他一步而去。这人儿怎会有一颗如此玲珑的心?简直叫他无论如何都爱不够,恨不得就这样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甘苦与共,生死与共。 谷偏偏感应到他对自己的心疼,忍不住一笑,却有低吟一声:“尧,疼……” 轩辕招尧立即又紧张起来,连忙松开他,大掌轻抚他的背:“又开始疼了?” “不是。”谷偏偏摇了摇头,“昨天疼的太过,浑身酸痛,你抱得太紧了。” “那就好,我轻些,靠着我。”轩辕招尧心是放下了,眉头却拧在一起。从找到小骗子到现在,小骗子的脸色就一直没恢复过,让他不由得又想起在寻欢仙谷不好的回忆。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一切,然后带小骗子找一个地方好生休养。 “说吧,你的条件。”一个来历古怪的老太婆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送这样一份大礼。 老太婆颔首,道:“老身还是从头开始讲吧。老身在这墓里已经呆了三年之久,几乎忘了如何和人交流。之前见到这小娃,猜到他是为了箱子里的东西而来,没打算留他。但这小娃却对着棺木下对不说,还主动给我食物,最让我意外的是…… 这小娃对蛊书的态度,她不得不承认,谷偏偏的纯粹让她动容。若是其他人见了蛊书,爱者或许会据为己有,恨者恐怕事一毁了之。谷偏偏却提及著书者的心血,她又不是冷血之人,且又是著书者之一,怎会不因之而触动? 第116章李飞扬——仰黎非 所以,她才决定将食心蛊送给谷偏偏。一方面是确实喜欢这娃,相见即是有缘,有心送他一份大礼;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谷偏偏为她报仇,之因送谷偏偏夜明珠的人势力觉非一般,有绝对的实力与她的仇人对抗。她听说过轩辕招尧的大名,但一向很少关注中原之事,是以并未从披风上猜出谷偏偏与轩辕招尧的关系。 食心蛊只会让人疼痛难忍,并不会致命。蛊虫侵入之后,谷偏偏一直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抵抗。她看不下去,在他神志不清之时,曾给他输入了一些内力,随后谷偏偏便晕了过去。未过多久,轩辕招尧就找了过来。 听到这里,谷偏偏愣了一下,他丝毫不知老太婆曾帮过他。 轩辕招尧从老太婆的话中大致猜出一些真相:“你是苗云儿的母亲?” 老太婆却摇了摇头,谷偏偏与轩辕招尧都觉意外。 老太婆冷冷一笑,道:“老身确实是飘云殿上一任的店主苗华翠,苗云儿并非老身的女儿。” 谷偏偏一惊:苗云儿果然不怀好意,目的正是为了箱子里的蛊书。 原来,苗云儿本来并不叫苗云儿,乃是叫做霞理,只不过是大长老恩魈坐下一名较为得宠的弟子,而这大长老却是苗华翠的丈夫。这二人经常眉来眼去,不知何时勾搭成奸。三年前,苗华翠为他二人所害,恩魈将钥匙偷走,并以寒掌暗杀苗华翠。幸亏苗华翠擅蛊,以假死入葬。索性,四位长老中的另外三位对“殿主”极为忠心,所以将那箱子作为陪葬品也放入了苗华翠的棺材之中。这三年来,苗云儿派了不少高手入墓,却无一人得以进入主墓室。 说到此处,轩辕招尧已能将事情猜个大概。苗云儿弄出比武招亲这一招就是为了找来更多高手为她卖力,取的箱子里的秘技。好一招“借船过河”。 谷偏偏好奇地问道:“这三年来,前辈在这墓中是如何生存的?” 苗华翠道:“那苗云儿终非老身的正统传人,她得到了钥匙,也破了法阵,却不知者墓中的秘密。这墓中有一条密道直通山的另一边,两步之外便是一条激流,老身平日便是不老河中鱼为食。” “条件。”轩辕招尧道。 苗华翠笑道:“轩辕公子果然是爽快人。你为老身杀了恩魈和霞理这两个贱人,老身便送你驻颜奇药。这笔交易对轩辕公子来说应该一点儿也不吃亏才是。”她本打算让谷偏偏杀了恩魈那个负心人便罢,但既然有轩辕公子这么厉害的帮手,当然要把那两个贱人都杀了! 轩辕招尧但笑不语。杀人当然容易,但他与飘云殿无冤无仇,若不做好安排,总是招人话柄。出师无名终是麻烦,若要对苗云儿和恩魈动手,还需一个由头。 他没有立即表态:“本公子好奇的是,前辈武功盖世,为何不自己动手?” 苗华翠叹一声:“若能亲自动手,自是更好。但自从三年前中了恩魈的寒掌,老身功力虽然仍有精进,身体却大不如从前,若是与人动手,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杀恩魈与霞理二人,却是颇为不容易。” “若是本公子有办法祛除你体内的寒气呢?”轩辕招尧气定神闲,语出惊人。 苗华翠大喜过望,嘶哑的嗓音激动得颤抖:“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老身自当亲自报仇,驻颜之药仍会赠与轩辕公子。”话虽如此,她的目光仍然将信将疑。 谷偏偏笑道:“前辈放心吧,尧的内功较为特殊,阴阳相容,以阳真气注入前辈体内,定能成事。” 苗华翠痛快道:“那便有劳轩辕公子。” 如此一来,他布下的那招暗棋怕是用不上了,不过也无妨。轩辕招尧沉吟片刻,低头端详谷偏偏的脸色:“偏偏,可有不适?” “没有,放心吧。”谷偏偏明白他这就要为苗华翠运功,对他投以安然一笑。 轩辕招尧点了点头,抱他在椅子上坐下,是以苗华翠席地而坐:“前辈,请。” 当下,轩辕招尧也盘膝坐下,双掌贴在苗华翠背后,将真气徐徐输入苗华翠体内。阳真气沿着体内经脉行走,苗华翠全身上下浮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寒气逐渐被逼出体外,发丝与衣衫全部浸湿。 刑磐、蒙涅与李飞扬三人终于等到轩辕招尧和谷偏偏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谷偏偏一眼发现主墓室内多了两个人,朴湖和娄扬,两人身上都有些诶划痕,受了些小伤;箱子被娄扬抱在怀中。 “终于出来了。偏偏,感觉怎么样?”刑磐见到二人现身,迎上前去。 谷偏偏笑道:“前辈已经为我解毒,多谢邢大哥关心。” “恭喜轩辕公子和谷小公子。”蒙涅浅浅一下,拱手祝贺。 “蒙公子客气。”谷偏偏道。 轩辕招尧颔首而笑:“之前多谢蒙公子出手相助,日后若到杭州,务必让刑磐一尽地主之谊。” 刑磐好笑地道:“虽然我是不介意,但蒙公子帮的是你们,你和偏偏也该有所表示吧?”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本公子可是为你好。” 刑磐茫然,公平靠在轩辕招尧身上,暗笑不已。 蒙涅对轩辕招尧与谷偏偏的反应有些莫名,但并未感觉出恶意,笑道:“轩辕公子言重了。方才刑楼主已邀请在下去杭州,在下也应下了。”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相视一眼,唇边勾起几乎一模一样的弧度,动作真够快。 李飞扬忽然呵呵一笑,小声道:“谷小公子没事真是万幸。对了,谷小公子,不知那位前辈究竟是何人?她怎么会突然愿意为你解毒?” 朴湖与娄扬二人对这里发生的事一知半解,没有插话,只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谷偏偏与轩辕招尧早已料到有人会起疑心,方才在室内已经商量过如何解释。对于刑磐,他们不会隐瞒,但其他几人毕竟是外人,此时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谷偏偏道:“自然是有条件的,那位前辈很久之前受了较重的伤,尧运功为她疗伤,并答应带她出去,她才答应为我解毒。” 他一边说一边对刑磐眨了眨眼,示意私下再谈。 刑磐了然一笑。 轩辕招尧不经意向娄扬瞄了一眼,娄扬笑呵呵地道:“几位都对盒子不感兴趣,在下就斗胆收下了。” 轩辕招尧没有搭腔,揽住够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问道:“可有不适?” “没有,有点饿,不知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谷偏偏道。 轩辕招尧柔声道:“等她出来我们就离开。” “嗯。” 正在此时,石门响动一声,以为风韵犹存的女子,徐徐走出。刑磐一愣,这人显然是之前的老太婆,但却换了一张脸,心知定是谷偏偏给她的人皮面具。苗华翠已将自己打理好,头发盘的一丝不苟,身上着淡紫色衣裳,显出几分不一般的威仪,不知是衣衫的衬托还是心情改变的缘故,比起之前,精神焕发。 “轩辕公子,各位,可以出发了。” “请。”轩辕招尧言简意赅一个字,直接将谷偏偏打横抱起。 谷偏偏吓了一跳,瞄瞄其余人:“尧,我可以自己走。” “还有很远的路。”轩辕招尧为松手。 谷偏偏没有坚持,掏出夜明珠放到他手中,道:“那你背我吧。” 轩辕招尧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刑磐。刑磐几不可察地颔首,以便于蒙涅交谈,一边走到轩辕招尧身后。 谷偏偏被蛊虫折腾许久,身体疲惫不堪,趴在轩辕招尧背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此时有苗华翠带路,众人要轻松许多,只需放心地跟在她后面即可。其余几个不知情的人见到苗华翠对墓内路线这么清楚,对她的设分多多少少有些怀疑,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不相信苗华翠,却可以相信轩辕招尧,毕竟轩辕招尧也是要出墓。 有了苗华翠的带领,众人只用了一株半香的时间便回到最初的墓道。出了墓道,见到赵明聪早已出来,断臂的周谦被他搬出,二人一起等待有人来接他们出阵。 朴湖悄然看了看众人,见无人注意自己,暗中从袖中掏出一枚袖镖,甩向娄扬背心。 娄扬背后一寒,急忙偏转身躯避开飞镖,沉声道:“朴公子,你!” “哼!苗殿主可没有规定除了墓穴不许争抢。”朴湖冷笑。他肯定轩辕招尧和刑磐等人肯定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因为没有理由;而赵明聪背着周谦,也不方便动手。 正在此时,李飞扬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手指间突然多了几枚银针,随手一扬,向谷偏偏和蒙涅二人疾射而去。 “叮……”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刑磐挡住飞往谷偏偏的银针。 蒙涅敏捷地避开飞针,不解地看向李飞扬,想不出自己何时的罪过此人。 “李飞扬,看来你就是苗云儿安排的另一个人了!”刑磐冷眼看向李飞扬,无需多言,举剑攻击,欲将他拿下。 李飞扬微惊,仗剑防守。 轩辕招尧冷眼旁观,淡声道:“刑磐,或许你该叫他仰黎非。” 第117章顺利返回 “什么?”刑磐怔住,手中的剑一顿,狐疑地看向李飞扬。 轩辕招尧轻拍谷偏偏的州,未再多言。 李飞扬退后几步,复杂的目光注视他,缓缓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露出仰黎非的脸,至于这面具大半是廖炯生前留下的存货。 仰黎非垂下眼眸,面容恳切地道:“邢大哥,我并非苗云儿安排的人,听说你来了苗疆,才过来找你的。” 刑磐沉默片刻。如今的仰黎非变了太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身上充满正气与侠义的人。他看了看轩辕招尧,将剑还入鞘内,对仰黎非笑了笑,云淡风轻:“黎非,你我之间已成过去。你应该没有忘,当初是你做出的这个选择。偏偏是我的朋友,这一次,我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替轩辕做这个决定,放过你。但若是有下一次,不止轩辕不会放过你,你我也是敌人。” 轩辕招尧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仰黎非,他将刑磐当朋友,所以会给刑磐这个面子;刑磐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能做这个主,但他也清楚绝对不可能有下次。 仰黎非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忽然转向蒙涅,冷冷一笑,第一次在刑磐面前露出狠厉与暴戾之色,厉声道:“是因为他吗?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蒙涅躺着也中箭,无辜地挑起眉,保持沉默。 若蒙涅开口的话,事情定然会走向更复杂的一面,刑磐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向仰黎非,只觉好笑,他与蒙涅不过认识几天而已。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在下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走吧。”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段情断便断的彻底,他所求并不多,只盼能得一人共白头而已。 仰黎非咬了咬唇,沉着脸叫了一声:“小铜钱,还不出来?” 小铜钱从刑磐的衣襟里探出雪白的脑袋,两只黑眼睛冷冷地望着他,却是没有爬出来。刑磐伸出手正要将它拿出,小铜钱唧唧地交了一声,反而钻了进去。 仰黎非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 刑磐虽是舍不得小铜钱,但小铜钱毕竟是仰黎非之物,仍是将它捉出,一言不发地递了过去。 仰黎非捏住小铜钱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连你也要抛弃我,是不是?” “唧唧唧唧!”小铜钱四肢不停挣扎,眼见着就要断气。 刑磐脸色大变,挥剑扫向仰黎非的手腕,仰黎非下意识手一松,小铜钱已被刑磐抢回。之前在墓中光线很暗,刑磐此时注意到小铜钱肚皮底下掉了好几搓毛,显然是受了虐待,心不由得一沉。 “仰黎非,它是你的宠物,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仰黎非不语,狠瞪小铜钱一眼,转身欲走。 “慢着!”苗华翠飞身上前抓住他的后领,右手奇快在他背上一点。 “你想做什么?”仰黎非暗惊。此人武功高强,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被她点穴,动弹不得。 其实刑磐的猜测不多,他此次到苗疆来,是奉了主上的命令,参加比武招亲,以谋求苗云儿手中的武功秘籍。事成之后,他会与苗云儿成亲,那么飘云殿也将成为主上的囊中之物。他没有料到会遇到刑磐,实则他始终爱着刑磐。之前比试时,他无意中听见谷偏偏与轩辕招尧谈到蒙涅比他更适合刑磐,便对谷偏偏起了杀心。无奈进入墓中之后,轩辕招尧几乎将谷偏偏护得滴水不漏,与刑磐二人一直将谷偏偏围在中间,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若非在假的主墓室里小铜钱突然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只要轩辕招尧还不会这么快就认出他的身份。 “前辈。”刑磐为难地上前几步。 苗华翠沉声道:“放心,老身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不过老身和苗云儿之间有点私人恩怨,为防有人通风报信,在见到苗云儿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你们两个,住手。” 娄扬和朴湖见她一招便制住仰黎非,颇有自知之明地分开。箱子已被朴湖抢了回去,娄扬冷哼一声,警告地瞥他一眼,并未放弃机会,只要箱子还没有到苗云儿手中,他便还有机会。 “走。”苗华翠抓住仰黎非的腰带,轻松地将他提起,往阵中走去。 赵明聪几人面面相觑,这女人莫非是天生神力?跟随苗华翠绕来绕去几趟之后,几人便顺利地出了阵。刚出阵外,暗处飞出一人。众人吓了一跳,立即摆出防备之姿。 那人却对着轩辕招尧单膝跪下:“参见主子。”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声音极低,以防吵醒背上的谷偏偏:“黑鹰,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鹰起身后,也压低声音:“主子,是越公子吩咐属下在暗处注意这里的动静。属下无法入阵,只能等在外面。” “嗯,做得不错。”轩辕招尧满意地道:“外面如何?” 黑鹰道:“咱是很平静,不过,有一件事有些蹊跷,苗殿主曾派人与水姑娘接触过。” “喔?那倒是有趣了,或许两个女人也能撑起一台戏吧。”轩辕招尧玩味地向山下望去,“你先退下。” “是。” 苗华翠却制止道:“轩辕公子,且慢。老身想拜托你的手下去邀请所有尚留在万花寨的各位英雄一起前去飘云殿,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轩辕招尧意味深长地一笑,他可是最喜欢热闹的。 黑鹰领命而去,众人也不再耽搁,直接施展轻功下山。 来到飘云殿,苗云儿已得懂啊入墓的人已经下山的消息,派出人在殿门口恭候,其他各方向,众英雄豪杰陆续赶到。 越迥很快带着落虹和无忧等人出现,远远地就叫道:“轩辕,刑楼主!” “主子!”落虹几人忙对轩辕招尧行礼。 落虹关切地道:“主子,小公子?” 轩辕招尧淡声道:“累了。” 越迥乐呵呵地道:“轩辕,你交代我的事,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做的不错,改日请你喝酒。”轩辕招尧道。 越迥两眼一亮:“好!你轩辕公子的酒肯定也不一般。”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刚入殿门,苗云儿轻移莲步而至,瞄见那只眼熟的箱子,顿时笑靥勾人,明眸灿如晨星,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但成功出来的人这么多,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不能得到轩辕招尧,笑容立即又淡了几分。 “妾身恭迎诸位凯旋而归。” 赵明聪几人连忙还礼。 苗云儿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女子与他们站在一起,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又瞧见谷偏偏趴在轩辕招尧背上睡的正香,语笑嫣然道:“轩辕公子,刑楼主,各位,一路辛苦。请先入内沐浴用膳,稍作休息,再谈正事。诸位英雄,请稍后。” 轩辕招尧摆手淡笑:“苗殿主不必客气,我们确实有些累了,不过在场各位英雄匆匆赶来,也是久等,还请殿主先谈正事。” 此言一出,赶来看热闹的人立即纷纷称是,出言催促。 “轩辕公子说的是,苗殿主,快开始吧。” “是啊,我们虽然与美事无缘,但也想看看是谁能抱得美人归啊,大家伙说是不是?”又一个人粗犷一笑,高声叫喊,立即引得不少人附和。 “是啊,苗殿主,大家伙都等急了。” 苗华翠诡异地一笑,霞理啊霞理,你这个贱人,让老身看看待会儿你那张漂亮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模样。 苗云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妾身不敢推脱。诸位,请。” 谷偏偏在轩辕招尧背上动了动,醒了过来。之前实在太累,这一觉睡的够沉,若非周围太吵,他还会继续睡下去。 “醒了?”轩辕招尧捏了捏他的手。 谷偏偏应了一声,迷糊地张开眼,抬头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早已下山,周围全是人,而自己还趴在轩辕招尧身上,暗咒一句,跳下地面,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香。”轩辕招尧将他拉近怀中,为他把脉。若非为了苗华翠的事,他本该带着小骗子去沐浴更衣,让他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还有些虚弱,乖乖地靠着我。” 谷偏偏撇了撇嘴,反正方才已经丢过了,也不在乎再多丢人一会儿,懒懒地倚在他身上,低声询问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想多了,此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件事上。 轩辕招尧凑到他耳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边,随后对落虹与解忧吩咐道:“让人准备饭菜,送到这里来。” 谷偏偏“啊”了一声。 周围众人闻言,顿时都看过来,一阵无语。落虹与解忧二人丝毫未觉得这命令有何奇怪之处,匆匆离去。 众人再次来到广场上,广场上的高台仍在,围观者不一会儿就将高台三面围得水泄不通。 第118章飘云殿“家丑” 落虹与解忧半世甚是利索,很快带着几人运回,酒楼的小二们麻利地将饭桌摆在树下,珍馐佳食,香茶美酒,香气诱人,引得离他们较近的人频频侧目。还有另外两个小二站在一边,一人拿着干净的布巾,一人捧着装着清水的木盆。 谷偏偏捂住脸,无声一叹。 “怎么?不是饿了?”轩辕招尧不解地看着他无语的模样。 刑磐轻笑一声,走过去:“我是不客气了,前辈,蒙兄,过来乘乘凉。” 苗华翠微颔首。 “多谢。”蒙涅道一声谢,早已听闻轩辕公子的招摇,那日见到他撑伞,并未觉得稀奇,今日却是真的见识到了他的“招摇”,苗云儿的风头全被他抢了去,估计该记恨他了。 “偏偏,你要早些习惯才是。”刑磐取笑道。 越迥也是哈哈大笑,在他旁边坐下:“正是,轩辕兄的招摇是改不了了。” “为何要改?”轩辕招尧不以为然地挑眉,示意小二将水端过来。 罢了,嫁鸡随鸡,不是,夫唱妇随,也不是,与尧在一起,脸皮不厚些不行。谷偏偏如此安慰自己一番,洗手洗脸后,坦然地坐下。 其余众人唏嘘一番,也就不再关注这些颇为“嚣张”的人。 苗云儿对众人盈盈施礼之后,柔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公子得到了那只箱子?看来是朴公子……” 朴湖得意一笑,捧着盒子,欲上台阶。 “娄公子,此时不夺,更待何时?”娄扬正沉着脸,脑中突然有人传音入密,正是轩辕招尧。 娄扬一跃而起,一招“猴子摘桃”,将箱子抢回,紧接着脚尖在高台边侧一点,已闪身至苗云儿身边,不由分说将箱子塞入她手中。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你!”朴湖大怒。 苗云儿的神色瞬间错愕。 刑磐此时已看出些苗头,故作惊奇地道:“苗殿主,为何还不宣布结果?难道有什么不对劲?” 苗云儿脸色阴沉的可怕。 朴湖跳上高台叫道:“大家都看到了,箱子明明是在下得到的,娄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娄扬淡淡一笑:“喔?苗殿主只说谁能夺得箱子交给她,谁就是获胜者,可没说不准抢。再说了,之前刚出来时是朴公子将箱子从在下手中抢走,在下不过是向你学习而已。” “苗云儿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谷偏偏看出来古怪之处。 刑磐一笑:“偏偏,你之前不是猜出三十二人中一共有两人是苗云儿安排的?” 谷偏偏眉梢一扬,难道…… 谷偏偏看了看尧,一指暗中指向朴湖。 轩辕招尧颔首。 苗华翠冷笑一声,低声道:“苗云儿那个贱人野心大着呢,虽然想要那里面的的东西,却不会真的以自己为筹码,那魂牵蛊确实有牵制两人的功用不假,但若是她的手下得到箱子,即使她迫于众人施加的压力给两人下蛊,事后,她也可以将蛊拔除,解除二人之间的钳制,不需委身于任何人,可谓一举两得。想的倒是挺美。” 谷偏偏微微摇头,对朴湖此人不敢苟同:“这么说来,朴湖的心机倒是颇深,之前的晚宴向苗云儿表示决心,以及故意与陆刃甲等人争抢,都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让人怀疑他,直到出了墓室才动手,意图坐收渔翁之利。” 几人一心二用,一边用膳,一边关注台上,只见苗云儿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朴公子,很遗憾,获胜的是娄公子。不过,在此之前,妾身想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不知娄公子意下如何?” “在下没有意见。”娄扬拱手一笑,落落大方。 苗云儿从袖带内掏出钥匙,含笑环视众人,缓缓将锁打开,眸光里揉合着难以掩饰的热切,激动地掀开箱盖,笑容却在脸上凝固,魅力的胭脂无法遮挡面色的苍白。 “为什么是空的?” 出了谷偏偏,轩辕招尧和苗华翠,所有人都一脸吃惊,尤其是入了第二关的诸位。之前苗云儿曾说过这箱子只能用这一把钥匙打开,既然如此,为何里面的东西会不翼而飞?苗云儿如此大费周章总不至于是为了让众人拿一个空箱子出来。 谷偏偏。轩辕招尧和苗华翠三人皆神色淡然,一副置身之外的姿态,仿佛此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任谁见了他们无辜的表情,也不会讲此事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娄扬吃惊道:“怎么会这样?苗殿主,你不是说过这箱子只有唯一的一把钥匙在你手中?” 苗云儿心烦意乱,勉强一笑,不着痕迹地堆朴湖使了一个眼色,为难地道:“娄公子,此事当真让人措手不及,这……” 朴湖立即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表现出对苗云儿极为痴迷的模样:“哈哈哈!娄扬,既然箱子是空的,苗殿主就没有必要履行之前的承诺,你就无法与苗殿主结成良缘!哈哈……” 娄扬作为雷玉门的二少主,既然能得到大多数徒众的信任与喜爱,又岂是普通角色?并未露出不满之色,摆手道:“此言差矣。朴公子何必在这儿胡言乱语坏了苗殿主的名声?苗殿主乃是一殿之主,岂会做那失信之人?当初苗殿主说的是,谁能为她夺得箱子,谁便是获胜者,并未说过必须在箱子里有东西的前提之下,在下记得,谷小公子心细,当时还问过,若是箱子里缺了什么该如何。苗殿主也当着众人的面答过,箱子的锁甚是奇特,只有她手中唯一的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如此,箱子里是否有东西,与苗殿主提到的比武招亲并无直接干系,大家说是不是?” 朴湖语塞,脸色顿黑。 苗云儿一时之间无话可说。难道真让她与雷云门结亲不成?雷云门的势力不算小,但她飘云殿地位也不低,就算娄扬真要娶她,也必须入赘。她飘云殿绝不可能成为任何门派或者家族的附属。 “就是,就是,娄公子说得有理!”众人立即起哄,唯恐没有热闹可看。 “苗殿主,咱们无缘得到秘籍,至少得让我们喝杯喜酒。” “哈哈哈!对,咱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总不能就这样离开吧?” “恭喜苗殿主得此佳婿,恭喜娄公子抱得美人归!” 场面一度失控。 娄扬在众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轻蔑地一笑。苗云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美人,自己非巴着她不可?若非为了那本武功秘籍,她这种老女人,他根本不屑多看一眼。 苗云儿对诸人摆手,盈盈一笑,站起身来,福身一礼,窈窕多姿:“诸位莫急。各位或许有些奇怪,为何轩辕公子也与刑楼主等人一起参与第二关比试……” 谷偏偏不满地道:“她提你做什么?” “管她作甚?当她的话是耳边风罢了。”轩辕招尧为他勺了一碗汤。 只听苗云儿继续道:“实则,他是妾身请来的贵客,特意陪同众位公子共闯第二关,既然有人认为妾身该履行承诺,又有人持相反意见,妾身小小女子,无甚主见,不妨请轩辕公子说说自己的看法,尽量让各位都满意,如何?” 说到“满意”二字,她可以看了轩辕招尧一眼,似有所暗示。 轩辕招尧微笑望着谷偏偏,连眼角也未瞥向她。 所有人都看向轩辕招尧,暗叹他的面子够大,连苗云儿都如此看重他。 轩辕招尧淡声道:“看得出在场大多数都认为娄公子言之有理,本公子只是陪同二为闯关而已,其他的事,本公子恐怕不宜插手。” 苗云儿脸色顿变。 人群中突然想起一串嘶哑的大笑声:“哈哈哈哈……” 虽是女声,却声若洪钟,蕴藏内力,似铺天盖地,不绝于耳。 众人大惊,无不失色,左右张望。却见人影一晃,台上多一人,头发发白,嘴角挂笑,傲然而立。 “霞理,你这个贱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也敢说话不算数!” “放肆!你是何人?”苗云儿听见此人竟然叫出她以往的名字,暗自震惊,俏脸一沉,“来人,给本殿主拿下!” 苗华翠仰天大笑,撕下脸上的面具,邪恶地笑道:“怎么?不过三年就不认识老身了?” “天啊,是前任殿主!”飘云殿众徒大惊。 苗云儿花容失色,一脸后退几步,险些跌坐在贵妃椅上:“你,你没死?” 台下众人惊讶地张大嘴巴,议论纷纷。看苗云儿这种心虚的表情,难道这两任殿主之间竟然有宿仇?当下不少人都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甚至有人环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架势。 苗华翠怒指苗云儿,冷声道:“当年,你不知廉耻与老身的相公恩魈勾结,暗中对老身下毒手,幸亏老身服下假死的蛊虫才逃过一劫。今天老身便要亲手取你性命,清理门户!” 第119章下蛊未遂 “休要血口喷人!”苗云儿当年敢以下犯上,自是有些胆色,只片刻便恢复镇定,稍整仪容,冷声道:“上任殿主三年前已身故,万花寨人人皆知,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诬陷本座?来人,给本座拿下她!” 轩辕招尧对无忧使了一个眼色,吩咐了一句,越迥好奇地凑过去,嘿嘿笑几声,悄悄离席。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从殿内飞出,将苗云儿围住,正是闻讯而来的四大长老。谷偏偏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之前与米鲁在一起的男子,原来那人竟是飘云殿的长老级人物,难怪武功不俗。其中年纪最大的那男子,约摸5上下,便是大长老恩魈,若是苗华翠不说,只怕没有任何人会将他与薄情郎联系在一起。 恩魈一眼认出苗华翠,眼底震惊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微垂下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苗华翠冰冷地盯着他,恨之入骨。 苗云儿转向台下众人,歉然一笑道:“诸位切莫听此人护眼,若此人真是前任殿主,怎会把自己的丑事公诸天下?” 苗华翠未料到她如此没有廉耻之心,憎恨地瞪视她,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飘云殿徒众中却有一着苗服的男子怯怯地道:“不,她真的是前任殿主,我认得她……” 谷偏偏听着声音只觉得熟悉,疑惑地扭头一看,险些喷笑出来。那人不死后越迥是谁?方才之所以离开竟是找了一身苗族服饰,混入飘云殿徒众之中。 越迥此言一出,立即鼓励了不少之前忠心欲苗华翠才教众,纷纷点头道:“她确实是前任殿主!” 谷偏偏狐疑地瞄向轩辕招尧,轩辕招尧勾唇一笑,凑到他耳边:“方才吩咐无忧几人给苗云儿捣捣乱,谁知道越迥自己跑去凑热闹。” 够哦忍笑直摇头。 苗华翠放声大笑,厉声道:“霞理,废话少说,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和恩魈的忌日。放心,老身会让你们即使死了也能在地下继续缠绵!”语毕,她便俯身朝苗云儿冲去。 四位长老立即上前拦截。除了恩魈,其余三人并不知晓当年内情,虽然苗华翠大半确实是被苗云儿所害,但苗云儿毕竟是他们现在的殿主,他们仍然站在苗云儿这一边。 正在此时,暗处突然冲出四个蒙面黑衣人,分别将四长老拦住。 苗云儿暗自吃惊,苗华翠“死”了三年,哪里来的帮手?但她尚不及思考,苗华翠以攻了过来,二人立即激战起来。 众教徒见两位殿主打起来,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到底该帮谁才是。 越迥拍了拍身边那人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哎!这年头给人做手下也难啊,我看我们还是明哲保身,等他们打完了再说,不然的话,万一站错队岂不是找死?是不是,弟兄们?” 周围几人暗暗称是。 “有道理。”被他拍肩膀的那人赞同地附和一句,突然觉得他的面孔生得很,奇道:“哎,你谁啊?” “喔。”越迥嘿嘿一笑,低声道:“小弟其实是那边院子里负责扫地的,正好没事,过来凑凑热闹,兄弟,你可别拆穿我啊。” “喔。”那人信以为真,又回头观战。 越迥暗笑,悄然离开。 那拦截四长老的蒙面人是谁?正是无忧、无虑、无厌和无憾四人。他们的目的意在牵制四长老,为苗华翠争取时间,因此他们并未一味攻击四长老,只是与他们纠缠,不让他们抽身去救苗云儿。 苗云儿到底是少了超不多二十年的修为,与苗华翠交手1余招便显得力不从心,被逼得节节败退。 苗华翠却忽然古怪一笑,极速向后退去,旋即出现在恩魈背后,击出毫不留情的一掌,内力十足。恩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便跌倒在地,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看她这一掌势如破竹,只要恩魈没死也活不了了。 原来,苗华翠与苗云儿交手不过是虚张声势,她最想杀的人是恩魈。被昔日的枕边人出卖的那种痛苦滋味,恐怕全天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 苗云儿见状,心知苗华翠的功夫又精进了,沉声冲教徒道:“还不给本殿主把她拿下?” “休想逃走!”苗华翠大喝道。 苗云儿飞身落在树上,遥向轩辕招尧道:“轩辕公子,若今日能助妾身度过此难关,妾身愿立即奉上食心蛊。” 谷偏偏恍然大悟,胸口一热,回头看向轩辕招尧,埋怨道:“这才是你决定来苗疆的原因?”上次中毒之事,把这个男人吓得不轻呢,若是苗云儿不提,他恐怕永远也不知晓那日尧独自来飘云殿是为了此事,之所以随众人进入古墓,只怕便是苗云儿提出的交换条件。 轩辕招尧点头,在桌下拍拍他的大腿,暧昧地揉捏,淡声道:“本公子没有兴趣参合你们的架势。”今日之事已成为一出闹剧,很快飘云殿便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置身事外才是明智之举。当然,前提是,苗云儿不招惹他。 “既然如此,妾身也不便强人所难。”苗云儿竟出乎意料痛快地放弃了说服他,娇喝一声,光攻向苗华翠,二人又打得难解难分。 水心柔在不远处顿了一下,低叹一声,走过来。 “轩辕公子。” “看来你很想死。”轩辕招尧淡声道。 水心柔忙道:“不,轩辕公子,你误会了,小女子打算回中原,此番是来向轩辕公子告别的。” 轩辕招尧蓝色阴沉,尽是不耐。 谷偏偏的脸色也甚是难看,这已经是水心柔第三次纠缠不休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真的很想一脚把她踹道千里之外去。这个女人的举动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痴情,而是愚蠢。 水心柔拈起白瓷酒壶,低声道:“轩辕公子,请允许小女子为你斟酒一杯,算是彻底断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分。” “据在下所知,你们之间的情分当初在惊弓山庄时不是早就断了?”谷偏偏道。 小骗子板着脸的模样真是有趣得很。轩辕招尧暗笑,指尖在他腿上滑来滑去,忽然嘴角抽了抽,手指被抓住,被小骗子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 水心柔脸色一白,仍是将轩辕招尧的酒杯满上,纤纤细手有些发抖:“轩辕公子……” 水心柔毕竟也是一个大美人,撅着小嘴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相对于她。旁人看不惯的当然是曾经风流的轩辕招尧,不时向这边偷瞄一眼,窃窃私语,神色间对轩辕招尧颇为不满。 轩辕招尧岂是会因无关之人的压力而屈服的人?随意扫一眼水心柔,淡淡道:“说吧,这酒里有什么?” 水心柔神色一慌,急退几步:“没,没有……” “偏偏,留在这里。” 轩辕招尧嘱咐一句,随手一挥将水心柔扫到一边,白影闪动,出现在苗云儿和苗华翠之间。苗云儿还道他是来帮自己的,顿时露出喜色。 轩辕招尧向苗华翠伸出右手,掌中赫然立着一只酒杯,滴酒不洒。 “前辈,你看这杯中是否有可疑之物?” 苗华翠端起酒杯,眯眼看了看,哼笑一声:“魂牵蛊,通体白色,若是不刻意去看,一般人可发现不了。” 谷偏偏大怒,蹭地站起。幸好尧有所警惕,不然的话,岂非已经中招?随即他冰冷地看向苗云儿,拿得出魂牵蛊的除了她还有谁? 众人皆惊,纷纷看向水心柔,不敢相信这柔弱的女子故意斟酒其实是存了歹意。 水心柔脸上早无血色,跌坐在地,连连摇头,泪水满面:“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是苗云儿给我下了毒蛊,是她逼我的……” 没用的蠢货!苗云儿暗咒一句,强作镇定:“胡言乱语,水姑娘,本殿主好心请你做客,你竟然将魂牵蛊从妾身这里偷了去。” “你闭嘴!”谷偏偏忍无可忍,“少在这儿装无辜,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就算水姑娘入得了你飘云殿,她不过是一个外人。魂牵蛊这等稀少的蛊虫,你飘云殿自是保管在安全的地方,水姑娘一个普通女子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本事?苗殿主,说谎之前,至少得想想怎么圆谎。” “你,你……”苗云儿没有料到这少年骂起人来这么厉害,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反驳。 苗华翠却觉得大快人心,哈哈笑道,抚掌道:“小娃说得好!” 落虹冷哼一声,上前抓住水心柔的手臂,将她送出飘云殿,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 “水姑娘,好自为之。本姑娘可不像男人不屑对女人动手,再出现在主子和小公子面前碍眼,姑奶奶毁你的容!” 轩辕招尧淡笑道:“前辈,苗云儿敢对本公子下手,必死无疑。区别不过是,死在你手中,还是我手中。” 第120章内力大涨 “老身必须亲自了结她!”苗华翠沉声道,对苗云儿的憎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失。如果不是苗云儿,她和恩魈纵使不再恩爱如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更不会因此而“丧命”,在墓穴中忍辱偷生三年之久。 “好。”轩辕招尧无所谓地洒然一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看向四个黑衣人,负手身后,悠闲自若。 无忧几人装出惹不起他的模样,飞窜逃离。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完全参不透这四人是什么来头。那三位长老四人不再就纠缠自己,连忙要去为苗云儿助战,却见眼前多了一道人影,轩辕招尧悠然挡在他们面前。 “本公子以外,各位完全可以另选殿主。” 二长老便是与米鲁一起的那男子,淡声道:“我等是飘云殿的人,自当维护殿主。” “好。”轩辕招尧淡淡一笑,“本公子便陪你们玩玩,各位一起上无妨。” 在场英雄侠客都露出既惊喜又期待的表情,早已听闻轩辕招尧武功盖世,不料今日竟然有缘得见,此番来苗疆,好戏连台,果然没有白来。 谷偏偏神色一紧,抓紧抓起碧磷剑,几步挤到高台最前面。刑磐、蒙涅、越迥和返回的无忧等人连忙跟上。无忧几人看得出小公子受了伤,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众人暗暗道:谁会活得不耐烦去插手你们的事? 想要招尧的目光落在谷偏偏身上,迷人一笑:“小家伙例外。” 谷偏偏的脸一黑,白他一眼,心知自己即使想插手此时也是有心无力,而且尧也不会同意,手一扬,将碧磷剑扔过去。如此,他们也算是并肩作战。 轩辕招尧伸手接住,对他又是一笑,不紧不慢地转身,看向三位长老,只是随意一站,便流露出洒脱超然的气势。即使不用兵器,他也有必胜的信心,不过,这是小骗子的心意,他欣然接受。 三位长老相视一眼,眼神坚决。苗云儿暗害苗华翠之事,确实大恶,但这毕竟是飘云殿的私事。,是“家丑”。若非轩辕招尧将苗华翠从墓中带出,飘云殿岂会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丑?表面来看,此战是为了苗云儿,实则是为了飘云殿。他们作为飘云殿的长老,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飘云殿的殿主落得臭名他们无法否认,但并不意味飘云殿就是谁都可欺的。二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忠心的对象不是苗华翠,其实也不是苗云儿,而是飘云殿。 二长老的兵器乃是一柄奇怪的引弩,只有三只弩箭;弩的一头却配制尖刀,又可作刀用。此人眉眼细细,面容清冷,一见便是无情且自负之人,最先出招,伸手便往轩辕招尧胸口抓去。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用了十成内力,端的是快捷迅猛,狠准利落,便是为了一挫轩辕招尧的锐气。 轩辕招尧身躯一斜,举重若轻,看似随意,实则却暗含技巧与力度,身体韧度不够者,或对内力无法控制自如者,不能为之。围观者看出其中玄妙,惊叹不已。此时,轩辕招尧已拔出碧磷剑削向二长老的手腕,白光闪烁,见者寒心。二长老暗惊。倒是没有料到他的反应这么狠辣,连忙疾退。轩辕招尧看出他的想法,嘲弄一笑。他很少杀人,但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三长老和四长老见势不妙,均拔剑上阵。二长老却退到阵外,取下背上的引弩。 谷偏偏立即察觉他们的意图。二长老的三箭一定都是必杀之技,而三长老和四长老一起围观尧正是为了给他创造机会! 但他并不担心轩辕招尧,虽然他也不清楚尧到底有多强,但从尧的眼神可以看出,此时对付二人游刃有余,虽不至耍着二人玩的程度,确实招由心发,连贯如行云流水,又如信手拈花。谷偏偏如有所思,抬头见晴空万里,白云飘逸,心中一阵空明,不由暗喜,无意识之下,对无我剑法的体会更上一层楼,脸上不由露出会心一笑,真灿若晨日,朝气蓬勃。 轩辕招尧心中莫名一动,下意识向谷偏偏瞥一眼,见他神采飞扬,眸中带笑,虽不知是为何事,却也是受到感染,唇边弧度柔和,心中轻松一片,内力勃发,剑尖一挑,三长老霎时被他弹出高台之下。 正是这一瞬间,二长老的引弩飞出一只利箭,“嗖嗖”直冲向轩辕招尧,锐不可当,眼见着便要到心口。 围观者神色一紧,不由屏息。危险! 却见轩辕招尧右腿弯曲下压,仰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及时避过。众人见他只是躲避,不由得有些失望,忽而却又瞪大双眼,之间轩辕招尧右手举起,剑刃“啪嗒”一声拦住飞箭,“滋滋”几声,整只箭竟然被剑上的剑气震个粉碎!这一招却仍未完!轩辕招尧左手撑地,向后弹出,飞起一脚,体重四长老胸口。原来四长老与二长老几位默契,竟然趁机攻向轩辕招尧后肩,却反被轩辕招尧踢下台去,背部着地,半晌无力爬起。 二长老神色一凛,终于上前近攻。那引弩遇上碧磷剑必定是不堪一击,是以他不敢与碧磷剑正面交锋,只敢虚挡。 他该庆幸轩辕招尧这一次没有戏弄对手的心思,心中很是好奇方才小骗子在笑什么,急着下台,利索地刺出一剑,趁二长老防守时,滑行至他身后,一剑将引弩削两半。 二长老此时如何还不明白?轩辕招尧没有打算傻他们,抬眼望去,纵使不甘,也无可奈何,只得拱手示意认输。 轩辕招尧收起碧磷剑,落在谷偏偏身边,将人搂住。其余众人仍然沉浸在“轩辕招尧不用三十招就打败了三人”的惊人事实中。 “刚才傻笑什么呢?是不是被本公子的英姿迷住了?” 谷偏偏坦然点头:“迷我可以,你若是再迷住像水姑娘那样的人,小爷对你不客气!” 轩辕招尧哈哈大笑。 再忘台上,苗云儿早已落了下风,头上发已凌乱,丝毫不见初时雍容华贵的模样,与苗华翠之间的打斗也即将进入尾声。苗华翠见苗云儿踉跄一下,大喝一声飞起,一掌拍向她胸口,苗云儿口喷鲜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断了气。 台上唯余苗华翠一人独立,衣衫飘飘,目光茫然,神情似笑似哭,随时得偿所愿,一瞬间却像是苍老了许多。 所有人一时静寂无声。 这一战,耗去了苗华翠不少心力,咳嗽一声,看向三位长老:“苗云儿是我飘云殿的耻辱,不得藏入祖坟!你三人尽快选出新的殿主,重振飘云殿。” “是。”三长老低声应道。谷偏偏奇怪地与轩辕招尧交换一个眼神。苗前辈除去了恩魈和苗云儿,即使此时重任殿主,也是顺理成章,但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打算如此。 正疑惑时,他听见苗华翠虚弱的声音想起,语气中带着释然的笑意:“小娃,你上来。” 谷偏偏看了看轩辕招尧,迈上台阶,拱手道:“前辈,您帮了我和尧的大忙,如果有任何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苗华翠呵呵一笑,如一位慈祥的长者,打趣道:“老身可不敢劳动‘轩辕公子’。” “那前辈是?”谷偏偏不解道。 苗华翠避而不答,只道:“你盘膝坐下。” 公平疑惑地看了看轩辕招尧,轩辕招尧颔首,有些猜出苗华翠要做什么。 谷偏偏依言席地而坐,苗华翠突然将右掌拍向他头顶,刑磐、越迥等人大惊。轩辕招尧却是神色淡然。只见从苗华翠掌中冒出热气腾腾的白雾,源源不断地向谷偏偏脑中涌入。苗华翠竟然将她一身内力全部过继给谷偏偏! 谷偏偏感觉到体内不断增加的内力,也是一惊,但内力已在传输之中,他也无能为力,除非苗华翠主动停手。 旁观者不知谷偏偏与苗华翠在墓中时的一段渊源,既惊又妒,暗叹谷偏偏好运。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苗华翠掌心的白雾散去,内力传送完毕,一头灰白的头发瞬间变成白雪,脚步踉跄不稳。 “前辈!”谷偏偏立即跳起,一把将她扶住,“前辈,您这是为何?” 苗华翠似乎大彻大悟一般,神色淡然,如看破红尘:“小娃不必在意,这是老太婆自己的选择,你的内功心法应是与轩辕公子同出一系,能接受老太婆偏柔的内力。老太婆大仇得报,已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古墓才是我的归宿。你若仍觉得有愧,不如就叫一声“师父”罢。” “师父。”谷偏偏没有任何犹豫,面对她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眼眶有些发热。这位前辈已给予他和尧太多,当得这一跪。 “好!嘎嘎嘎……”老太婆开怀大笑,嗓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随后白色的头颅渐渐垂下,再未动一下。清风吹起她的发丝,似惋似叹。 “老殿主……”飘云殿教众纷纷跪下。 众人也不由动容,唏嘘不已,叹息声此起彼伏,陆续散去。 “偏偏。”轩辕招尧走过去将谷偏偏拉起来。 “尧……”这是谷偏偏第一次真正与人生离死别,心里难受至极。对于苗华翠,他怨过,但自从知晓那蛊虫其实是食心蛊,他对她只有感激。苗华翠与他素不相识,却将千金难求的食心蛊送给了他。得了食心蛊,他和尧自当为她报仇,即使她不给他们驻颜奇药也是理所当然,但之前在古墓耳室中,苗华翠已将调制驻颜奇药的方法告诉了他,一旦集齐所需药材,即可炼制。如今,她竟然又将毕生功力全部给了他。而他却连一尽徒弟责任的机会都没有。 轩辕招尧道:“小骗子,这是她的心意。”或许是他的人生阅历比谷偏偏丰富的缘故,他能明白苗华翠为何做出这种选择,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至于苗华翠将功力全部传给小骗子,他没有反对是因为,这对于偏偏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他也不会因此而特意感激苗华翠,因为他相信即使小骗子凭借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绝顶高手。即使小骗子做不到,在他的指导之下,依然能达到那种境界。 “我明白。”谷偏偏道,“尧,我想亲自送师傅进古墓。” “好。” 处理完苗华翠的后事,谷偏偏与轩辕招尧一行人便离开了苗疆。 仰黎非不知所踪,刑磐和蒙涅会一起往杭州去;越迥直接回老家;娄扬大概是此行最郁闷的人,眼见着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苗云儿却死了,他所求的武功秘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在他即将离开事,飘云殿派人将武功秘籍送了过去。想必这是三位长老重振飘云殿的第一步,他们不愿做失信之人。 第121章披风的另一种用途 离开万花寨后,轩辕招尧和谷偏偏一行与刑磐等人分道扬镳,分别之前,轩辕招尧言明,很快会发邀请帖给各位。 随后,轩辕招尧找了一处宁静的宅院,让谷偏偏静养。谷偏偏也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调养身体,一方面是因为食心蛊的折磨,加上之前被关礼所伤,尚未痊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接受了苗华翠的内力,也需要时间适应。 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轩辕招尧已有计划,待小骗子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他打算先去一趟惊涛山。林淮殇是偏偏的长辈,且对偏偏有养育之恩,恩同再造,他有必要亲自走这一趟。事实上,之前离开寻欢仙谷,他已暗中派人往惊涛山送了不少大礼。 然后他和偏偏会直接回浩淼宫,随即广发英雄帖,向天下人公布他们二人的关系。浩淼宫宫主之所以一直保持神秘,本就是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今便是合适的时机。 谷偏偏对此没有异议,如今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有足够的实力与信心和尧同历风雨,与其等到将来他们的父子关系被人揭穿,还不如现在主动公布。他们二人决定在一起是他们的私事,与天下人无关。若天下人执意与他们为难,那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日,轩辕招尧将六大护卫和黑鹰都叫到跟前。 “你们几人这便回浩淼宫,把这封信交给丁做,让他立即按照本公子的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他将一封密封的信封递给无忧,黄色的信封上盖着一个大红章,正是一个“密”字。 “是。”无忧接过,谨慎地贴身藏好。 解忧看了看谷偏偏,忧道:“主子,属下和落虹二人也回去吗?您和小公子身边岂不是没有人照顾?” 轩辕招尧摆手道:“你们几人跟着本公子这么久,也该放放假,回到竹州后,你们可以好好轻松轻松,当然,别忘了正事。” “是。”几人齐声道。 落虹心知主子应该是想与小公子单独,暗暗抿嘴一笑。 当下,七人收拾了包袱,刻意乔装一番后启程,回竹州浩淼宫。 “请主子保重,小公子保重!” “各位保重。”谷偏偏笑道。 落虹临走前还大胆地回头暧昧地对谷偏偏眨眨眼。 “碍事的人终于都走了。小骗子,进来。”轩辕招尧甚为满意地勾唇,签注谷偏偏的手往二人的房间走去。 谷偏偏跟着他走,心跳猛然加快。不与尧肢体接触尚好,这一接触,身体瞬间一阵燥热,急切地想要被碰触,被抚摸。自从他被关礼打伤至今,已经将近半月。尧担心他的伤,一直未碰过他,每日在床上尧都会情动,但却一直克制着,两人只是亲吻或者用手帮对方解决。实则前两天,他就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极想与尧尽情缠绵。但尧却仍是不放心。且他同样是男人,在情事中却一直处于下位,若是主动要求的话,总是有些不自在,是以也一直未提。今日,落虹等人都离开,这座宅院里只剩他们二人,尧想必不会再放过他。 想到这里,谷偏偏的呼吸顿时有些紊乱,连忙甩甩头,抬头见尧已解下身上的披风。 谷偏偏不由再次暗叹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正在犹豫是自己脱了衣衫还是等着尧动手,却见轩辕招尧已褪下身上的白衣,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身体,宽肩窄腰,几近完美的身材。谷偏偏正看得有些出神,却见一片蓝色从眼前划过,尧穿上一件浅蓝色衣衫,随后又系上披风。 谷偏偏一阵错愕,方才的热情霎时如被淋了一盆凉水,瞬间冷却,心里涌起一阵闷气。 “你做什么?”他口气不太好地问道。 轩辕招尧道:“今日是阴天,看上去也不会下雨,正适合赶路,我们也出发回惊涛山。” 谷偏偏闷闷地喔了一声:“你不是长穿白色的衣服吗?” 轩辕招尧一笑,有些狡诈:“‘轩辕工资’太显眼了,还是说你希望无论到何处都有一群人盯着我们看?” “那你该先解下那招摇的披风。”谷偏偏轻哼讽刺,把玩着腰带上的佩玉。 轩辕招尧唇边的弧度更大:“稍后会解下的,看看你的东西都装上没有?” “要看你自己看。”谷偏偏丢下一句话,拿起自己的宝贝剑,昂着脑袋大踏步走出门外,只留给轩辕招尧一个骄傲的背影,背上似乎写着几个大字:“小爷生气了。” 谷偏偏走到马厩牵出二人的马,想到方才的自己,又是失望郁闷,又是委屈失落。尧已经十几天没有抱过他,难道他一点也不想吗?还是说是自己太欲求不满? 这念头一起,方才褪去的情欲似乎又渐渐苏醒。他低哼一声,翻身上马,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也未回头。 他们如今仍在苗疆范围之内,现在骑的马不是枣红马,枣红马仍在黑鹰找的马房里寄养,待他们回浩淼宫时从那里经过才能取回。 轩辕招尧将二人的包袱都系在白马背上,略一提气,人已跃起,稳稳地落在谷偏偏身后,两臂圈住他的腰,握住缰绳。小骗子撇嘴的模样惹得他暗笑不已,小骗子也是想要他的吧,天知道,他多想立即将他压在身下。 “偏偏,出发?” “嗯。”谷偏偏无精打采地应道。 “驾……” 黑马奔驰而出,很快便离开小镇,未过多久,进入山林之中,人烟渐渐稀少,马儿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谷偏偏正纳闷间,右边耳垂被亲一口,不由浑身一颤,险些软了身体。轩辕招尧的大掌从后面悄悄挤入他的衣衫,在光滑的背上付来付去,手掌所过之处,犹如火烫。 “尧,你做什么?” “小骗子,我想要你,很想……”轩辕招尧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呐喊之后的声竭力嘶。 谷偏偏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转托一双饱含情欲的双眸中,那眼中的墨色是如此浓重,如同无底黑洞,又如同万丈深渊,仿佛能将他的灵魂也吸进去。他不禁心头一颤,依靠在男人胸前,呼吸也有些紧,嘟囔道:“那你还急着赶路……” “我想在马上。”轩辕招尧手指极为灵活地将缰绳系在自己的左腿上,任由马儿缓缓向前行走,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 “什么?”谷偏偏一惊,身体一僵,“不行!”光天化日之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胆量,万一别人看到,他就没脸见人了。 “不许拒绝我,小骗子。”轩辕招尧伸出舌,用濡湿的舌尖勾勒出他耳朵的线条,左掌在衣衫下抚弄他的背,右手不知何时却来到胸前,从衣襟处钻入,嗓音更沉,“无忧几人走了之后,我恨不得立即将你压倒在床上,只不过,我想试试在马上,好不容易忍到现在,小骗子,你也想要我的,不是吗?” 温热的鼻息喷在谷偏偏颈侧,就像一个个轻吻,谷偏偏住不住轻抽一口气,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吟,身体不知不觉又软了下去,无力地靠在身后男人胸口喘息,仍留着几分理智:“不,会被人看到……” “不会的,后面有披风挡着;前面若是有人,我们一定会察觉。”轩辕招尧将腰往前挺了挺,拨开他背上的发丝,不停亲吻他的后颈,“感觉到了吗,小骗子,对你的渴望……” 原来这才是男人没有解下披风的原因。拍谷偏偏无语,瞪男人一眼,无法自制地昂着头,迷离的双眼望向空远的天空。确实是阴天,天空灰蒙一片,云朵轻散如烟,风也是极柔,自从寻欢仙谷出发至今,不知不觉已有两月,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秋季。郁郁匆匆的树上偶尔会飘下一片落叶,悠悠落地。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片落叶似的,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抬起又放下,飘飘荡荡,忍不住低吟出声,连忙咬紧唇瓣。 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有节奏地摇晃,男人故意配合它的每一次起伏,像是不逼他叫出来就不罢休。 “偏偏,偏偏……” “唔,尧,周围真的没有人吗?” “相信我,小骗子,对我,你无需隐瞒自己的任何感觉……”轩辕招尧将他的头扳过来,连个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湿润的吻。 谷偏偏两手反握住他的双臂,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空旷无人的野外呻吟出声。 “尧,你说得对,我也想要你……嗯……” 他的话显然取悦了男人,晃动的速度更快。即使此时有人从附近经过,也只会看见两个衣衫完整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绝不会想到披风之下二人是如何亲密。 “偏偏,抓紧。”轩辕招尧忽然驱使马儿加速,“驾……” “你……啊!”谷偏偏一声怒骂还未出口,再次软在男人怀里。 葱茏山林里,马儿越跑越远,隐约还能听见风中传来含糊不清的暧昧声音,时高时低。 第122章浩淼宫 幽深的山林,两匹马儿不紧不慢地跑出来。其中一匹马上没有人,另一匹马上却有两人。俊美不凡的男子跨坐在马背上,怀中少年则侧坐在他怀中。少年脸色绯红,衣衫微乱;男子脸上则挂着餍足的笑,黑色的双眸注视着少年,温柔而多情。 “小骗子,下次我们再在马上试试面对面的姿势如何?”轩辕招尧的嗓音里透出几分遗憾。刚才要了小骗子两次,一次从后面,一次从侧面,是很满足,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试试面对面的姿势,小骗子的体力已承受不了。 “绝对没有下次。”谷偏偏勉强坐起身,瞪他一眼,低首将衣衫整好。方才他当然也有享受到,但在马上颠来颠去,实在累人,亏得尧一个人能保持两个人的平衡,但就算武艺高强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轩辕招尧见他面带绯色,两眼荡漾着波光,勾人似的,心里又一阵痒痒,勾唇一笑,捧住黑色的头颅,印上红润的唇瓣,含住小骗子的舌头使劲地吸吮。 “唔……”谷偏偏挣扎了几下未遂,索性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应起来。 “小骗子,现在就试试?”耳边响起一阵沙哑的轻笑。 谷偏偏一把将他推开,转身跨坐,胳膊肘向后一拐:“休想,滚回你自己的马上去!” 轩辕招尧抓住他的胳膊,薄唇亲了亲他的侧脸:“呵呵,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地侧坐。再往前走走,若是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就休息休息再赶路。” “嗯。”谷偏偏没哟坚持,再次侧坐,舒适地靠在他怀中,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尧,之前在万花寨,你说过自己还布置了一招暗棋,是怎么回事?” 轩辕招尧道:“赵明聪其实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人,原本打算让他想办法夺魁,将飘云殿控制在手中。他也确实顺利地闯到最后,不过因为苗华翠之事,才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谷偏偏大感意外。不过,他能明白,尧想将飘云殿收入囊中,并非是为了称霸武林,只怕还是为他,或者说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于有着禁忌关系的他们来说,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个与世俗对抗的筹码。 谷偏偏好奇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遇上的对手是我会如何?”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不过,我确实曾交代他,若是遇上你,无需相让。”轩辕招尧一边说,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收入包袱中,此时的他,不是“轩辕公子”,而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 “轩辕公子明智。”谷偏偏抬首对他露出愉悦一笑。这是尧对他的信任与尊重。加入他果真遇上赵明聪,若事后得知赵明聪在比试中对他放水,他一定会生气。 “小骗子也不差。”轩辕招尧莞尔。 这之后,二人一路走,一路亲热,好不快活。 到了惊涛山,林木回了师门,青黛仍在。 林淮殇早已从青黛那里得知谷偏偏与轩辕招尧的事,没有多说什么。青黛作为偏偏的母亲,已经同意他们的事,他也无所谓反对,只是不由叹息: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所以才不明白年轻人的心思? “师公,您永远是我师公。”谷偏偏认真地道。 “哈哈哈。”林淮殇开怀大笑,“那当然,你小子可是在师公背上长大的。” 轩辕招尧道:“林前辈,我和偏偏已决定公开我们的关系,想请前辈和青黛一起前往竹州。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林淮殇笑道:“乖徒孙的人生大事,老夫当然要去。轩辕公子定下日期后,我们就择日出发。” “师公……”谷偏偏嘴角抽动一下,师公这话听起来怎么就像他要出家似的? 轩辕招尧却是扬唇轻笑,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 青黛歉意地看向谷偏偏,到:“我当然也想去,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想让人认出我的身份……偏偏,对不起。”言下之意便是,她不能以青黛的身份出现。 谷偏偏摇头道:“黛黛,我们之间还用道歉吗?我都明白。”母亲指的是她的身世。黛黛对于自己的身世一向讳莫如深,他看得出她有苦衷,所以自懂事之后也从不追问。若是她能说,不必他问,她自然会告诉他。 “乖儿子。”青黛盈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暗道可惜,以后就很少有机会捏到了。 林淮殇道:“这好办,倒是你戴上易容面具,换一个名字,不会有人将你和青黛联系在一起。” “是,师傅。”青黛道。 林淮殇沉吟片刻,到:“至于你们所说的益寿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待找齐药材后,你们尽量自己炼制。万一不行,再告诉老夫。老夫有位好友是大夫,也值得信任。” “是,谢谢师公。”谷偏偏连忙道谢。 “前辈费心了。”轩辕招尧猜测那位“好友”想必就是送了解毒丸给林淮殇的人。 青黛笑嘻嘻地道:“偏偏,记得准备母上大人的份喔。” 谷偏偏瞄她一眼:“是。黛黛,你现在年轻得很,只怕就算告诉别人你是我娘,也没有人会相信。” “嗯,这话我爱听。”青黛喜笑颜开,搂过他的肩膀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轩辕招尧皱了皱眉,抬起右手,似是随意地用袖子在谷偏偏脸上擦了擦。 青黛看得分明,鄙夷地道:“这是我儿子,我还不能亲一下?” 谷偏偏翻眼望天。 “偏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亲他。”轩辕招尧瞥一眼青黛,转向林淮殇,“炼制方法已在我们手中,到时会多炼几份。届时还请前辈笑纳。” “呵呵呵,好好好。”林淮殇也不做作,含笑点头。 谷偏偏和轩辕招尧在惊涛山住了两日便告辞,先行回浩淼宫主持事务。林淮殇与青黛分头出发,随后便到。 牵着枣红马站在竹州城门口,谷偏偏情不自禁想起当初尧将自己挂在城门口的情景,颇有些感慨。那时哪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变成父子,甚至成为一对爱人? “怎么?很怀念被本公子挂在城墙上的滋味?”轩辕招尧凑到她耳边坏笑。 谷偏偏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道:“那滋味确实不错,我们既然同甘共苦,也该让你尝尝那种滋味才是。” 说着,他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轩辕招尧,认真的思考该如何下手。他如今的功夫确实已属一流高手,但比起这个男人,肯定还差一大截,要对付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轩辕招尧唇边笑意加深,楼主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若是如此,本公子建议你可以色诱。” “好主意。”谷偏偏面不改色地往前走,“今天晚上比等着瞧。” “好本公子很期待。”轩辕招尧眼底露出惊喜之色,上前与他并肩。 谷偏偏乃易容高手,要想不引起他人注意,易如反掌,二人在城外就已经易容,是以直接往浩淼宫的方向而去。 丁傲之前已接到信,在浩淼宫大门口等待二人,见二人走来,面容虽是陌生,但看那男子的气势显然是自家宫主,连忙携四位门神一起上前,毕恭毕敬地躬身:“恭迎宫主和小公子回宫!” 轩辕招尧满心想着晚上的“被色诱”,心情颇好:“嗯,丁傲,这段时间辛苦了。” 谷偏偏也笑道:“丁管事不用多礼。” 丁傲干笑一声,将两人迎入。他已从无忧几人那里得知宫主的情人就是谷偏偏,不由多看了几眼,暗自奇怪宫主怎么会喜欢上他,被轩辕招尧似笑非笑的一瞥,连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谷偏偏见了暗暗好笑,摸摸盘算是否该戏弄戏弄这位大管事。 “尧尧,你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丁傲顿时左脚绊右脚,险些跌倒,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他没有听错吧?这少年叫主子什么?尧尧? “哈哈哈……”谷偏偏大乐。这个称呼总是吓到不少人呢。 轩辕招尧纵容地轻笑一声:“顽皮。是中宫逍遥苑,你一定会喜欢。” 说话间,突闻犬吠声。 谷偏偏抬头一看,正是獒赢与温布,顿时展颜一笑,快步迎上去。 “獒赢,温布。” “汪汪汪……” 谷偏偏两只胳膊各搂住一只,亲呢地蹭蹭,惊喜地道:“尧,它们还记得我!” 轩辕招尧笑道:“当然。藏獒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轻易忘记。”如今想来,谁也不能说当初獒赢和温布之所以只一眼就接受了谷偏偏是否是因为它们早已嗅出谷偏偏与它们的主子之间的血缘关系。 少顷,八大护卫一起出现,同时施礼,动作整齐划一:“恭迎宫主和小公子回宫!” “免礼。”轩辕招尧道,“吩咐下去,酉时在议事厅议事。” 第123章浩淼宫的一天(1)喜剧 中宫逍遥苑高墙深院,掩映在一片绿色竹林中,偶尔一只飞鸟掠过,竹林上空一阵扑簌响声。迈入圆拱门,便是一大片荷塘,莲香阵阵。一条水上长廊直通一栋精致楼宇。楼宇里外两层,呈回字形,轩辕招尧的住处便在里一层。四周鸟语花香,如人间仙境。 轩辕招尧将谷偏偏带入房内,撕下二人的面具,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小骗子,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如何?” 和尧的家?谷偏偏双目环顾四周,心里热意翻腾,唇边不禁溢出笑意:“嗯。” “先休息会儿?”轩辕招尧见他喜悦,也感开怀,心中暗忖,需得立即给落虹几人下令,以后没有自己和小骗子的允许,不得进入内院。 “我想到处逛逛。”谷偏偏初来乍到,对新环境充满新奇,疲惫感早已消失。 轩辕招尧颔首:“好,我陪你。” 谷偏偏摇头道:“不用,你刚回来,一定有不少事要处理,我一个人走走。獒赢和温布陪我即可。” “也好。”轩辕招尧见他确实毫无困意,从抽屉中拿出一块铁灰色枫形令牌,令牌正反面皆有一个铁划银钩的“轩”字,为他系在腰带上,“宫中的人见了这块令牌,自会给你让路。” 正说得一本正经,他突然话锋一转。 “小骗子最想去的地方是不是枫树林?” 谷偏偏正要反驳,又粲然一笑,依偎在他怀中,双手环住她的脖颈,脸蛋贴着她的胸口轻轻摩挲:“是的。尧尧,不如色诱的地点就定在枫树林如何?你不是说,对你,我无需隐瞒任何感觉?” 轩辕招尧眼前立即浮现小骗子不着寸缕躺在绿海之中的诱人情形,呼吸顿时一紧,铁臂不由将略显纤细的人儿用力箍住。之前他还以为小骗子在开玩笑,此时听他的口气倒是不像,头略一低,便衔住小骗子的唇瓣,呢喃道:“我很期待。”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在枫树林里等你。”谷偏偏飞快地在他面颊上啄一下推出他的怀抱,吆喝獒赢和温布一起往后院去。 后院便是花园,这个世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后门守卫站得笔挺,见到陌生面孔,正要呵斥,瞟见谷偏偏腰间的令牌,又转了表情,恭敬地抱拳行礼,偷瞄的眼中带着几分惊奇:宫主的两只藏獒竟然与这位小公子这么亲近。 大门外,一道笔直的石板路向左右延伸,不知通往何处。大门正对面便是枫树林,高大而茂密,树叶层层叠叠,几乎见不到天。走入树林,一眼望不到边际,不知大几许。可以想象,若到了秋季,这里该是如何一片美丽的红色海洋。谷偏偏心底开始暗暗期待,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獒赢,温布,跟上。” 不多时,忽然听见阵阵吆喝声,夹杂刀剑相交的声响,谷偏偏不由好奇走过去,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占地极为广阔。谷偏偏不由得想,着浩淼宫到底有多大。一群身穿统一服装的男子正在练武,吆喝声正是他们发出。日头正烈,这些人却仿佛丝毫未觉,练得如火如荼。广场四周被大树环绕,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张石桌搭配四只石凳,不少人正稍作休息。 见到一张石桌空着,谷偏偏将令牌塞入腰带里,走过去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正在教授的二人。二人均是空手上阵,拳法刚猛迅捷,可圈可点。 忽见那落了下风的男子出掌稍慢一瞬,谷偏偏暗道不妙,此人显然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果然就见那本来占了上风的男子大喜,吆喝一声,右拳出击,却被另一人扣住了左边肩头,往下用力一压立即摔了个狗啃泥。 “可惜。”谷偏偏看得起劲,拍掌一叹。 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立即引起一帮人的注意,霎时警惕地围过来:“小子,你是何人?” “在下是丁管事带进来的。”谷偏偏站起身来,笑着对众人拱手。 众人没有怀疑,只因为外人若想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闯入浩淼宫,绝无可能。又瞧见两只凶猛的动物,已是也不敢上前。在中原,识得藏獒的毕竟是少数。而且因为轩辕招尧有两个身份的缘故,甚少让藏獒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兄弟也懂功夫?” “略懂,在下就不打扰各位了。”谷偏偏转身欲走。 那落败的男子却道:“站住。” “不知这位大哥有何指教?”谷偏偏回过身,仍是问得客气。 男子上下打量他,丝毫不信这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对拳法有什么了不起的研究:“我叫三虎,是巡逻二队的队长。敢问小兄弟,刚才那一招可惜在何处?” 谷偏偏见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的模样,暗自翻一白眼,道:“在下随便说说而已。” “小兄弟何必谦虚?”三虎右手一扬,粗声道,“是男人就该痛快点!”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直说了。”谷偏偏无所谓地摊手,指一指方才胜了的那人,“这位大哥的拳法十分冷静,善于谋略,稳拿稳放,方才那招正是一招诱敌之计;而三虎队长拳法刚猛,威慑十足,可惜太过冲动,也有些轻敌。两人交手,对方使出诱敌之计毫不稀奇,三虎大哥敢于冒险,并无不对,但若是出手时同时能想好退路,方才便不会落败了。” “说得好。”旁边有人不禁赞道。他们称赞的并非谷偏偏对二人战局的点评,而是谷偏偏与这二人才第一次见面就从二人的拳法中大致分析出二人的性格。由此可见,这少年确实有些本事,并非他们所认为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 三虎没有动怒,神色却有些尴尬,不服地嚷嚷道:“纸上谈兵谁不会?不如我们比划比划?”这少年是说的没错,但他好是巡逻队的二队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指责,未免太失面子。 “不用了吧?”谷偏偏迟疑道。倒不是他自负,而是以这人的内力,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少废话,请。”三虎说完,直接跳入场中。 其余人也起哄道:“上,上!” 还有人叫道:“队长必胜!” 谷偏偏微微一笑,爽快地走上前去:“既然如此,请。” “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谷偏偏道:“在下谷偏偏。”不过,再过几日,他便要换一个名字,成为轩辕偏偏了。 “好,谷小兄弟,请!”三虎点头示意,率先出拳正向攻击。 谷偏偏将内力压制在四成上下,举臂格挡,左拳冲向三虎腹部。三虎赞一声“不错嘛”,胸有成竹地一笑,推掌而出。两人的反应都不慢,很快便拆了二十余招。围观者渐渐看出些名堂,啧啧称奇。这少年每次防守都比三花慢上一瞬,就像是判断出三虎的攻击方向之后才出手。 三虎很快也察觉出这一点,大感意外。若真是如此,说明这少年的反应速度之快远非常人能比。 “小心了!”谷偏偏低喝一声,左拳从下往上横扫,右拳直拳出击,一拳砸中三虎左肩。 三虎疾退几步才站定,愣了片刻,哈哈大笑着上千:“在下甘拜下风。小兄弟,你的拳法不错,不知尊师是?” 谷偏偏耸肩,谈笑道:“我根本不懂拳法,刚才都是乱打的。” “啊?”众人皆惊。 “小兄弟,在下也想向你请教。”之前赢了三虎的男子看得手痒,大步上前,有礼地拱手。 “这……小弟还有事在身,下次若有机会再见,小弟一定向大哥请教。”谷偏偏委婉地拒绝了此人。若是真把尧的徒弟都打败,万一他们从此灰心失望则大事不妙。 随即,他招呼獒赢与温布跟上,赶紧开溜。 走到一处宅院,谷偏偏闻到香味才觉得肚子饿,抬头瞄见炊烟,将令牌从腰带里掏出后,迈进院子里。宽敞的厨房内,厨子们正为晚膳做准备。饭菜的香味让谷偏偏更觉得饥肠辘辘。 “大娘,这里就是宫里的厨房? 正在麻利地切着土豆丝的大娘惊讶得抬起头,见到他腰间的令牌,立即猜出他的身份不一般,连忙放下菜刀行礼。 “哟,小公子,您怎么来这儿了?这里的厨房负责宫内其他人的伙食。至于宫主,有专门的厨房和厨子。” 其余厨子与伙夫见状,连忙纷纷见礼。 “原来如此,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谷偏偏也不怕脏了身上的白衣,不紧不慢地走近案板,上面已摆了不少坐好的菜,又见旁边一大锅刚做好的白米饭,在自然不过地从碗橱里取了一个碗,装了一碗饭,又挑了两个菜摆在旁边的方桌上开吃。 第124章浩淼宫的第一天(2)悲剧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事?面面相觑。本来这小公子就气质不凡,此时又见他举手投足,无不优雅,吃相也甚是斯文,更加肯定他的身价不一般,顿时又觉得不妙。若是没有服侍好这位小公子,若是传到宫主耳朵里还得了! “小公子,您怎么能吃这些粗茶淡饭?而且这里也乱得很,不如老身立即带你去宫主的厨房。”厨房大娘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在围裙上擦擦手,轻松自如地将场面撑住。 “放心,没有人会怪罪你们的,忙你们的吧。”谷偏偏从青黛那里所受的教育使然,眼里从未有过尊卑之分,更何况他又不是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说了,肚子饿了哪儿还挑三拣四? 厨娘等人见他神色坦然,面上带笑,偶尔喂獒赢和温布两只吃一块肉,顿时觉得这小公子和煦可亲,便彻底放下心来,由着他去。 炒菜声、剁肉声、灶膛内火花的噼啪声、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厨房里恢复最初的热闹。 谷偏偏吃了两大碗饭才放下碗筷,满足地摸摸肚子,伸一个懒腰,站起身来:“这里就留给你们收拾了。獒赢,温布,走。”随后顺手从水果篮里捞了一根香蕉,慢吞吞地继续浩淼宫之旅。 刚出大门,厨房内的厨子们便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一点儿也不像那些娇蛮的大少爷。” “是啊。前几天就听说宫内会多一位小公子,难道就是这位?” “我看啊,这事还是向上面报告一下吧。刚才也没问问小公子觉得今天的饭菜怎么样。万一……” “吃了两碗饭,味道应该还不错。” “大李,你说的什么话?咱们的饭菜可是一样都洗得干干净净。难道那小公子吃了还会闹肚子不成?” 谷偏偏隐约听见众人的话,不由好笑,剥开香蕉,一边吃,一边走远。人吃饱了便容易犯困,逛着逛着,他睡意渐浓,想返回逍遥苑却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方才是闻着香味找到厨房,这下却绕了半天也走不回最初的那条路。 路边护卫见他左顾右盼,哭笑不得的模样,暗觉奇怪,走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小公子,不知可有小的可以效劳的地方?” 谷偏偏只觉得丢脸,轻咳一声道:“练武场怎么走?” 护卫指了1方向,谷偏偏立即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往护卫所说的方向去。这次路过练武场,他却不敢走近,找到最初的那条道之后,很快便回了逍遥苑。 谷偏偏迈入书房,掀开竹帘,一眼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危险地“嗯”的一声,,小脸立即沉下,大踏步走过去将画取下,盯了画中背影片刻,却觉得眼熟,直到看到画中女子脚边的红色发带,他才恍然大悟,脸上一热,又惊又喜:这画中人不正是他? 倒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一面竟然给尧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画的不是正面而是背影,难道尧那时就已怀疑他的身份? 谷偏偏不自觉坐在桌前,盯着画出神,脑中浮观轩辕招尧作画时的情景,唇边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直到胳膊感觉到酸,他才察觉到不知不觉发了很久的呆,倍觉轻松地伸一个懒腰,站起身。穿过书房才是轩辕招尧的房间。 男人的房间同样极具招摇风格,房内布置无一不精致华丽,图案清雅的地毯,宽大的雕床,柔软的软榻,舒适的躺椅,看似摆放随意,却透出几分慵懒的情调,甚是舒心。推开窗,便是芬芳花园。 谷偏偏略扫一眼,扑上大束,踢掉短靴,打一个呵欠,很快沉沉入睡。 轩辕招尧回来后,看见他睡得甜美的模样,恨得直咬牙,恨不得把小骗子拎起来打屁股。 下午小骗子出去闲逛后,他便去了议事厅,与众手下议事到晚膳时,接到下面人的报告,得知小骗子去逛了练武场,还在大厨房吃了一顿饭。他自己随便解决了晚膳,便匆匆往枫树林去赴约。 谁知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小骗子的踪影,这才明白自己还是被小骗子耍了,立即哭笑不得地回逍遥苑,果然见,小骗子躺在床上,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早知道小东西是个小骗子,他居然还相信他真的会在枫树林色诱他。怪只怪他精虫冲脑。轩辕招尧暗叹一声,坐在床沿,在小骗子脸上用力拧了一把:“小骗子,醒醒。” “嘿,别吵……”谷偏偏睡得正香,拨开烦人的手,翻一个身,又沉沉睡去。 “偏偏。下午和人动手了吧?脏死了,沐浴后再睡。”轩辕招尧拍一拍他的背,耐心地道。 “嗯……”谷偏偏一动不动.只从鼻孔里发出模糊的不满的声音。 “啧。”轩辕招尧着实无奈,索性将他拽起,使劲摇晃一下,“小骗子,起来沐浴!” “我要睡觉!”谷偏偏睁开眼,白他一眼,一脸埋怨的表情,随后双眼又是一闭,气呼呼地往后一倒,也不怕磕着脑袋。 轩辕招尧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他岂会看不出小骗子确实困了?却非要把他闹醒不可。谁让小骗子让他空欢喜一场?轩辕招尧坏坏一美,三两下将小骗子身上的衣物褪下随手扔在地毯上,随后将光溜溜的小家伙打横抱起,走进浴室,两手一招,谷偏偏便被他扔进浴池中,“扑通”一声响 谷偏偏在水中扑腾几下,彻底清醒,抹一把脸上的水,怒目而视:“你干什么?”他最讨厌的事就是睡得正香却被人吵醒。 轩辕招尧也跳进水中,轻飘飘地瞄他一眼:“不干什么,叫你起来沐浴罢了。”随即便不紧不慢地走到浴池另一头,慢悠悠地往身上浇水。 谷偏偏此时总算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平时的轩辕招尧哪儿会这么地,乖巧?他茫然地眨巴着双眼,眼睫毛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沾着细小的珍珠。 轩辕招尧掀起眼皮看着他,笑容迷人,却又似乎带着一些危险的味道:“怎么会?虽然某个可恶的小东西骗了我,但我一点儿也不生他的气。” 谷偏偏错愕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两眼蓦然睁大,随即口中无法抑制地发出清脆的大笑声,前俯后仰,水面顿时荡漾得更加厉害。 “你,你真的去枫树林找我了?” 笑,看你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轩辕招尧唇边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仍然悠哉地清洗着身体。 谷偏偏莫名地生出不妙的预感,轻咳一声,收了笑容,偷瞄男人一眼,也开始用布巾沾了水擦身,心里不仅并无愧疚之感,反而有一个小人继续在哈哈大笑,谁让这家伙老是用枫树林取笑自己! “小骗子,可是需要帮忙?” “不用……”谷偏偏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抬头,却被眼前香艳的一幕震得愣在当地。 轩辕招尧不知何时已出了浴池,泰然自若地坐在池沿,晶莹的水珠从他精瘦而强健的身躯上滚落,经过蜜色的胸腹,仿佛多情的手缓缓抚过。 “尧,你,你干什么……”谷偏偏浑身冒着热气,结结巴巴地道。 “色诱你。”轩辕招尧撩开胸前的一缕湿发,唇边荡起一个魅惑的笑容,对他招了招手,“小骗子,过来……” 谷偏偏心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呼呼地喘着气,胸脯起伏不定,猛然从水中站起,水声哗啦哗啦作响。 “尧,我要在上面!” “喔?”轩辕招尧眉梢扬起,添了一些意味深长,随即唇角缓缓勾起,眸色深深,笑客愈见魅惑,低低笑道,“好,来。” 谷偏偏双眼一亮,大步跨过去将男人拉回水中,双手握住男人的肩,红唇直取男人徘色的薄唇。 轩辕招尧顺从地倚靠在池壁,略扬着头,张开双唇,任由他将舌探入自己口腔,趁机攫住顽皮的舌,紧紧吸吮。 水池里的水哗哗作响,荡来荡去,未能掩盖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月亮不知何时露出半边脸,白色的月光爬进房内,好奇地张望。 忽然,只听又一声哗啦的响声,紧接着响起1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不是答应让我在上面吗!” “呵,不是已经在上面了吗?” “你……唔……” “叫我的名字,小骗子……” “嗯,尧……啊……” 久久之后,房内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而谷偏偏也从水中转移到床上,仍被轩辕招尧压在身下。两人身上仅搭着一张薄毯。 “还好吗?”轩辕招尧怜惜地凝视身下的少年,红唇微肿,发丝仍是湿的,贴在脸上,伸手拨开,忍不住在脸上啃一口。 “不好!”谷偏偏的声音哑得吓人,眼白一翻,斜睨他一眼。 “呵呵。”轩辕招尧轻啄他的红唇,换了一个话题,“今日逛了一天,感觉如何?” 这个家伙一定要用这种姿势和他说话吗?谷偏偏不敢乱动,只能哀怨地又瞪他一眼,板着脸:“白天的时候,我觉得今天很快乐;天黑后,我觉得今天很悲惨。” 轩辕招尧轻笑不止,伸出长臂将桌上的茶杯端过来:“喝口水。”待小骗子满足地砸吧一下嘴,轩辕招尧又将茶杯放回桌上,一本正经地宣布:“小骗子,我们继续吧!” 随后,逍遥苑内又传出奇怪的声音,许久没有消失。 第125章三五知己 “到了,这里就是竹州,吁……” 人来人往的竹州城门口,驶来两匹骏马。马上二人皆作武林中人打扮,一人高贵出众,一人温润如玉,正是刑磐和蒙涅。 蒙涅从马上跳下,抬头望城墙,笑道:“听闻竹州产竹,果然如此。” 但见城墙浮雕上,万竹丛生,或嫩箨香芭初出林,或竹枝翻回向天开,竹之繁茂可见一斑。 “确实独特。”刑磐也跳下马,往墙上看一眼,展开折扇轻摇,“在城墙上刻浮雕的,恐怕唯有竹州。”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牵马进城,听见路过行人小声议论。 “最近不少江湖人来竹州,看来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嘿,你操心的事还真不少。江湖中的事与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如果他们在竹州打起来,怎么不会影响到我们?” 蒙涅好奇地问道:“邢大哥可知轩辕公子为何把地点定在竹州?” 刑磐略顿一下,道:“大约是他与偏偏最初是在竹州定情,我曾听偏偏提起过,当初他们在竹州打了一架,后来他二人便差不多一直在一起。” “原来如此,缘分之事倒确实难说。”蒙涅感叹道。 刑磐想起邀请帖上所说的惊人事实,不由得皱一皱眉:“不知偏偏是否知晓此事。” 蒙涅默然。 刑磐摇头不去想,道:“总之,我们先去群英楼吧。” “不用了,邢大哥。”蒙涅淡笑婉拒,“我们虽然都收到了邀请帖,且帖上的地点相同,但你的帖子上日期较早,轩辕公子或许另有安排。不如我先去找一家客栈住下,稍后再聚无妨。” “也好。”刑磐含笑同意。不知轩辕是如何得知蒙涅一直在杭州,所以他们二人同时收到邀请帖,但蒙涅的帖子上的日期比他晚上两日。 待蒙涅在客栈住下,刑磐便牵马匆匆往群英楼去。 群英楼集酒楼与客栈于一体,是竹州最大的一家酒楼。城里的达官贵人、商贾名流若是办什么大事,多半是在这里。 刑磐刚走到门口,垂手站在门边的那位儒稚的中年男子立即含笑上前,不卑不亢道:“这位公子,此楼已被轩辕公子包下,不知贵客是否有应邀前来?” 刑磐拿出邀请帖递过,中年男子展开一看,态度立即更加恭敬:“原来是刑楼主,在下是轩辕公子留在这里的临时管事,敞人姓陆。方才得罪了,刑楼主里面请。” 语毕又招来下人将刑磐的马牵走。 “请。”刑磐略一颔昔,由陆管事一路引入。 不过,他并未立即见到轩辕招尧。陆管事亲自将他带到房间,又为他详细介绍了楼中布局后便离开。 刑磐环顾华丽的房间,颇为满意,不知是这房间本来如此,还是轩辕招尧得知他的喜好特意让人布置成这般。将包袱放下之后,他打算出门走走。到了楼下,却见到厅内坐了四人,三男一女,年纪相仿,同时向他看过来。刑磐暗惊,若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四人,他都知名知姓。 一男面容冷酷,身着黑色劲装;一男胖如冬瓜,肥头大耳,甚是忠厚,衣装破破烂烂,如同乞丐,另一男却美如女子,甚是妖孽;唯一的一位女子一身橘红色的衣裙,做妇人打扮,妆容妩媚,脸上笑容灿烂而古怪。 那胖乞丐见到刑磐,笑呵呵地道:“这位莫非是‘贵公子’刑楼主?看来你也是收到轩辕的邀请帖而来。” 刑磐拱手示意:“正是。几位莫非也是?”心知这几人定然也是轩辕招尧的好友。 冷面英俊的男子道:“请帖上说,轩辕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不知刑楼主可知是怎么回事?” 刑磐道:“在下惭愧,对于此事,汇星楼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这便是他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原因,轩辕招尧找回失散亲子自是喜事一桩,但此消息太过震惊。 那孩子就像凭空冒出,江湖中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就连汇星楼事先也未收到半点消息。这其中是否有其他名堂也未可知。他不放心的另一点便是,谷偏偏是否得知此事?轩辕招尧和谷偏偏二人一路走到如今也算是历经坎坷,轩辕的儿子是否又能接受得了谷偏偏?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时,突然从外面射入一只飞镖,来势犀利,但并无恶意。 五人同时向外看去,一人站在门口,身穿黑衣,脸蒙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遥对众人一拱手,声音低沉浑厚:“几位若想见轩辕招尧请跟在下来。” 随即便直飞远去。 “好俊的轻功!”女子赞一声,哈哈大笑,似疯似癫,一跃而起,“笑三娘先去也!” 随即,橘影一晃,已消失不见。 嗖嗖嗖嗖…… 另外四人连忙也紧紧跟上。 青天白日下,竹州城上方,几道身影如浮光掠影,忽闪而过。下方众人看见地上的影子,好奇地抬起头时,却只见红日白云。 五人见那黑衣人一直往城郊而去,暗自奇怪,很快便见到一座占地广袤的宫殿,相视一眼,神色均有微变。即使他们不了解竹州,也非常清楚,这整个竹州城能有此实力的非浩淼宫莫属。 “阁下是何人,要带我们去哪儿?” 黑衣人只是招招手,不语,又向前飞去。 刑磐五人未作迟疑,紧随其后。 不多时,那黑衣人竟直接飞入浩淼宫高墙内,五人交换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跟进。 一路遇到不少护卫,几人却畅行无阻,刑磐五人都对此人身份产生怀疑,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腰间系着一收灰色枫叶形令牌,在阳光下闪着暗光。正是这令牌让那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黑衣人落在地上,转过身来,解下面上黑巾,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对众人微微一笑。正是谷偏偏。 “偏偏?”刑磐愣了一下,随即响起谷偏偏擅长口技,便又了然,难怪之前他未听出他的声音。 “邢大哥,是我。”谷偏偏对他微微一笑,又对另几人抱拳道,“在下谷偏偏,替尧接各位进宫。尧后天才会正式对外宣布自己的身份,是以在下才蒙面现身,请各位见谅。” “也就是说,轩辕那家伙就是浩淼宫的神秘宫主了?”妖孽男子轻哼一声,似是颇有不满。 谷偏偏此时听声音才肯定此人确实是男子,暗自感叹尧什么样的朋友都有,礼貌地道:“尧请各位早来一天,正是要亲自对各位说明此事。几位,这边请。” “偏偏,轩辕说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刑磐忍不住问道。 “这,呵呵,邢大哥不用急,还是让他亲自回答吧。”谷偏偏暗自吐舌。 “你就是轩辕的小情人?”妇人稀奇地上下扫视她,难以想象向来喜爱女子的轩辕招尧竟然真的爱上一个少年。若非真的爱上,又怎会带他回浩淼宫。 谷偏偏大方地点头:“正是。” 妇人喔了一声,未再开口,不知所思。 将众人带到湘妃院,谷偏偏吩咐下人好生招待,对诸位拱手道:“尧马上就来。在下先行告退,各位请自便。” 谷偏偏离开后,几人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不多时,地面上投入一道灰色的影子,众人抬头一看,轩辕招尧如他们之前所见,着白衫、系披风,面上带笑,不紧不慢地迈入门槛。 “都来了,本公子恭候多时了。看来,你们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妖孽男把玩发梢,故意道:“还没有。”事实上,他们几人也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寒暄。 轩辕招尧不以为忤,只一挑眉,撩起披风在尚未落座,慢条斯理地道:“那不急,待会儿再互相认识也不迟。” 妖孽男顿时被噎住似的,说不出话。 笑三娘轻抚鬓发,瞄一眼轩辕招尧:“轩辕公子好本事,如果你不说,恐怕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你竟然是浩淼宫的宫主。” 刑磐也感叹道:“确实,连我汇星楼对此也一无所知。”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轻抽淡写道:“莫非本公子与浩淼宫宫主是否同一人,对各位而言有何不同?” 众人一时语塞。他们几人虽然性格个不相同,但与轩辕招尧相交时,皆是随心而至,与他本人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招尧气定神闲地轻啜香茗,任由他们沉思。能被他轩辕招尧认定为朋友的人自非一般,若连这一点也无法理解,那便算他看错人。 “话虽如此,但你瞒了这么久,也太不厚道了。”胖乞丐挠挠头道。 第126章忠心手下 冷面男子冷酷地环顾众人一眼,淡声道:“我想知道的是,轩辕招尧是否是你的真名。” “当然。”轩辕招尧自若地一笑。 “哈哈哈。”笑三娘率先一笑,摊手道,“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妖孽男挑起柳眉,风情万种:“你从不做无谓之事,这其中想必有什么原因吧?” 轩辕招尧并不否认:“确实有些原因,时机成熟本公子自会告诉你们。” “那就先不说这件事了。”刑磐想起此行的目的,“令公子呢?本楼主可是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轩辕招尧闲闲一笑,语出惊人:“刚才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 刑磐不解道:“刚才?刚才只看见一些护卫和丫环。”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笑三娘也奇怪地道:“是啊。除了你的那位小情人,我们可没有见到其他人。” 轩辕招尧仍是轻笑,不置一词。 妖孽男想到什么,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口茶,惊恐地道:“轩辕,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们……” 话未说完,一翩翩少年出现在门口。谷偏偏已换下了黑衣,着白衫白裤白靴,头上一条鲜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轻快地迈入。 “轩辕偏偏见过几位叔伯和三娘。” “咳咳……”刑磐惊得险些被呛到,猛然站起身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清咳一声坐下,自言自语道,“大概是今天赶路晒了太久的太阳,我的头有些晕,一定是我听错了。” 轩辕偏偏无奈一笑,为几位长辈续茶后,坐到轩辕招尧旁。 轩辕招尧再自然不过地握住他的手,淡然点评道:“承受力太差。” 谷偏偏暗笑,清楚地看见冷面男子的额龟抽动了几下。 “轩辕!”妖孽男扶额,正色道,“你确定没有和我们开玩笑?偏偏不是你的小情人吗?怎么……” 胖乞丐也一脸愕然,抚摸肚皮的手顿住:“轩辕,该不是你为了和偏偏在一起才弄出个父子关系?” 冷面男子不以为然地指出:“以轩辕的个性,根本不屑多此一举。” 轩辕偏偏暗道此人淡定,确实了解尧尧。 “你们都听得很清楚,‘轩辕偏偏’是本公子的儿子。”轩辕招尧淡淡一句之后,转向偏偏,一一为他作介绍,“从左到右依次是岑寂,独行侠;笑三娘,凡事都先大笑三声,无情门门主;钟贾,人称‘假和尚’;易如繁,南海山庄少庄主。除了钟贾,其余几位年纪都比我小。” 谷偏偏站起身行拱手礼:“小侄见过岑叔叔、笑三姑、钟伯伯、易叔叔,还有邢叔叔……” 几人都是忍不住一抖,感觉非一般地诡异。 “偏偏,你是故意的吧?”刑磐无力地道,“还是叫邢大哥吧。” 轩辕偏偏忍不住一笑:“是,邢太哥。” 岑寂大概是几人中最淡定的,沉吟片刻道:“偏偏的母亲……” 轩辕招尧简卑地解释了几句:“我和偏偏的母亲是因为意外而相遇,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将来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此事你们几人知道就行了。” 笑三娘一臂支颔,大笑三声:“哈哈哈,有趣,不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轩辕公子。偏偏,不如叫我干娘如何?” 钟贾摸摸大肚子,瞄她一眼:“你这女人,辈分全乱了!” “辈分什么的不过浮云而已,就算偏偏不认我做干娘,还不是一样乱?”笑三娘摆摆手,笑吟吟地看向谷偏偏,“怎么样?” 偏偏还未来得及开口,嘴巴就被尧捂住。轩辕尧凉凉地道:“想做娘自己生儿子去!”小骗子是他的儿子,但更是他的情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许这女人压在自己头上。 笑三娘无趣的撇撇嘴,“开开玩笑而已。” 易如繁幸灾乐祸地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木盒递出去,“偏偏,这是易大哥送你的见面礼。” 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轩辕尧见他们虽是欢笑,神色间仍有几分不自在,心中他们还需时间消化,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接着偏偏站起。 “本公子和偏偏就先走了,你们自便,有事吩咐下人即可。晚上再一起用晚膳吧。” 偏偏与轩辕尧一路不紧不慢的往逍遥苑去,一个护卫捧着礼盒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小骗子,后天便公开我们的关系,可会觉得怕?”轩辕招尧问道。 尧这般问法未免太看不起他了。轩辕偏偏瞅他一眼,一本正经的拍拍他的肩膀,淡定一笑,“莫非你怕?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随即,他便步伐轻盈地走远,手指不时的从路边花丛上拂过,甚是悠闲。尧以往未对表明心意时,想到若有朝一日,天下人得知他二人的禁忌关系,他心中总会恐惧不已。如今真正在一起了便毫无畏惧,只觉得若是这男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便没有什么可以吓到他的了。后天回如何,他不知。他只知道,无论是甜是苦,他都会与尧一起承担。既是如此,又何足为惧?! 谷偏偏突然想起一事,回过头来,“尧,此事是不是也该提前告诉无忧他们?”丁傲以及另外三位管事在发邀请帖时已知晓此事。她仍记得丁傲当时的表情甚是纠结。好不容易宫主有后,却没有想到小宫主同时也是宫主的情人,以后宫主出门游玩,宫内没有人坐镇,仍得由他主事。至于另外三位管事对浩淼宫一向忠心,对于宫主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轩辕招尧点头,上前与偏偏并肩,“我已经吩咐无虑,让他们到逍遥苑等着。” 回到逍遥苑,落虹八护卫已在花厅内静候。 轩辕招尧每次将他们把人一起召集到逍遥苑,便是有大事发生,或者是即将发生大事。 “见过主子,见过小公子。”见二人回来,八人一起行礼。 轩辕招尧与偏偏坐定之后,才道:“不用多礼,都坐下。” “是。” 轩辕招尧环视几人,直接道:“这几日,你们想必也一直疑惑本公子的儿子在何处。” 落虹迟疑片刻,道:“回主子,属下等人不敢隐瞒,其实属下们都猜到了。” “喔?”轩辕招尧有些意外。 落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站起身道:“请宫主恕罪,属下们猜测小公子便是咱们的小宫主。” “喔?”轩辕招尧来了兴致,“为何?就因为本公子和小骗子长得像?” 落虹干笑。宫主和小公子是有些像,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轩辕招尧大手一挥,笑容闲适。“说吧,本公子恕你无罪。” “是。”落虹麻利地道,“因为属下们都忠于主子,所以了解主子,以主子无所畏惧的个性,想必就算是爱上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放手。而且这之前在寻欢仙谷……” 落虹再大胆,也不敢讲话不直接,双方心知肚明即可。 落虹的一番话无异于轩辕招尧的间接告白,轩辕偏偏脸上不由一热,无语的瞥了一眼那边的主仆九人。 “哈哈哈哈……”轩辕招尧颇为开怀大笑起来。“好,说得好!看了本公子平时仍是小看了你们。不错,小骗子就是本公子的儿子。你们一直是本公子最信任的人,理当在消息对外公布之前得知此事。” 八人又惊又喜,一起站起,单膝跪地,“谢主子信任,属下万死不辞。” “嗯,你们对此是何看法?”轩辕招尧漫不经心的问道。 无忧道:“属下斗胆,小公子既然是主子的爱人,便是我等忠心的对象。如今又是小宫主,我们更该敬畏。” 轩辕偏偏摆手道:“不必如此,以前如何,以后仍是如此。” “是。”八人齐声应道。 轩辕招尧悠悠一笑,眼里露出嘲讽之意,“此事公开之后,宫中肯定还是有人对此不满。记住,本公子不想听到任何难听的话。一旦发现,直接赶走。但是,若是有人敢泄露宫中的任何事,呵呵,他们该知道本公子的行事作风。” “是。”八人肃然答道。 采夕提醒道:“主子,不知老宫主那里?” 轩辕偏偏这才惊觉自己一直忘了这号人物,看向轩辕招尧,打趣道:“尧,你爹若是发难,你可得挡在我前面。”尧被老宫主追着打的情形一定非常有趣。 八护卫垂下头暗笑。 轩辕招尧挥手让几人退下,拉小骗子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在他脑门上轻敲一记,“皮痒了是不是?”那老头才不会管这些事。 “如果他硬是要你给他留下一个继承人呢?”偏偏斜瞟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闷气。倒不是担心尧,会妥协,而是一想到尧和女人接触的情形便觉得不舒服。 轩辕招尧将他拽入怀中,“不许胡思乱想。若果真如此,本公子就告诉他让他自己生去。” “呵呵……”偏偏被他逗乐了,忍不住一笑,心中暖息阵阵,略抬起身换了个姿势,面对他跨坐,两手按在男人的肩上,凑上前去,亲昵地轻吻他的嘴唇。 轩辕招尧揽住他的背,夺过主动权,微微喘息道:“想要了?” 偏偏的脸一黑,“你想太多了,真的。难道不能单纯地吻一吻你?” 轩辕招尧坏笑的翘起嘴角,故意将他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搂,贴的更近了,“当然可以。不过,我想要了。离晚膳还早呢,我们……” “你……唔……” 第127章把酒言欢 “小骗子,不如你留下休息,我一人去湘妃院。”轩辕招尧侧躺在大床外侧,颇觉好玩似的用食指轻点偏偏柔软的唇瓣,身上的衣衫早已散开,只是挂在两只胳膊上,露出结实而坚硬的胸膛,修长的左腿霸道地压在偏偏双脚上。 木窗被推开,微风吹进,拂起白色纱帐,带进丝丝花香。虽已近十月,但天气仍是闷热,床上仍铺着浅绿色的凉席,薄毯凌乱地缩在一角。偏偏向男人白了一眼,身上只在腰腹处搭着一件外衫,仍有些微喘,身体内残留着缠绵后的余热让他懒洋洋地不想动,但若是不去和大家一起用晚膳的话,那几人肯定能猜出是何原因。 “为何你不觉得累?”偏偏嫉妒地瞪着男人,真心想知道答案。 轩辕招尧低低一笑,凑近去舔他的薄唇:“因为小骗子太好吃了。我一见到你就有用不完的力气,小骗子若是不信,可以证明给你看。” “喔?其实我也有力气。”偏偏撑起身,右脚抬起,全力一踢。 轩辕招尧轻笑,轻而易举地一手握住他的脚踝,一手“啪”的一下在他臀上拍了一记。 “我要沐浴。”偏偏轻哼一声,坐起身。 “水早就准备好了。”轩辕招尧未去理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散得更开的衣衫,轻松地将人抱起赤脚往浴室走去。 二人打理整齐,不紧不慢地往湘妃院去,一踏入膳厅就对五双控诉的眼。桌上美酒佳肴不知何时已摆齐,众人显然已恭候多时。偏偏连忙致歉:“让各位久等了。” “不久,一柱香的功夫而已。”易如繁柔若无骨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 刑磐已恢复以往淡然的模样,脸上挂着浅笑,优稚地微摇折扇,建议道:“偏偏,有时对轩辕不必太过纵容。” 偏偏被他似乎一语双关的话激得猛咳一声,正色道:“邢大哥,你变坏了。” 其余几人忍不住大笑。 轩辕招尧却是一脸自若,拉着偏偏走过去坐下,奇道:“你们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见到我们没来,先吃无妨。” 易如繁几乎吐血。不管如何,轩辕招尧也是东家,就算他们是好友,这毕竟是第一次正式拜访,乃第一次膳席,此外在场的还有其他新认认识朋友。他们等轩辕招尧是礼数,但轩辕这家伙也未免太过分,作为主人一方竟然迟到,还说出这么一句挖苦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尧。”偏偏制止地戳一戳轩辕招尧的胳膊。 钟贾拍拍浑圆的肚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菜肴:“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动吧。早就饿了。” 笑三娘阴森森地笑三声,暧昧的视线从偏偏身上滑过,对易如繁道:“我就说不用等他们。” 易如繁嘿嘿嘿地附和了三声,目光也落在偏偏身上。 岑寂似是觉得这几人无聊,看他们一眼,没有插话。 偏偏被那两人如此瞧着,不由微赧,心下暗叹:早知尧的朋友都非常人,肯定都不好对付。因为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他和轩辕招尧进来时就遣退了下人。偏偏站起身为各位倒酒,随后举杯道: “今日是我和尧怠慢了各位,自罚一杯。至于尧,几位大哥和三娘可以多罚他几杯无妨。请。”语毕,一饮而尽。 众人自是不会真的介意,纷纷举杯。 轩辕招尧在偏偏腰上轻捏一下:“小骗子,我喝醉了你背我回去?” 谷偏偏道:“如果你不担心我把你扔进池塘的话。”先不论他背不背得动,他可没有忘记那晚被这家伙扔进浴池里的事。 众人大笑,除了刑磐,其余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都觉有趣。 酒过一巡,几人边吃边聊。 谷偏偏好奇地问道:“几位大哥,三娘,你们和尧都是怎么认识的?” 刑磐、岑寂、易如繁、钟贾和笑三娘五人之前对于其他几人只是略有耳闻,正式见面乃第一次,因为他们共同的朋友是轩辕招尧,是以才聚在一起,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钟贾在几人中年纪最大,众人自然都先看向他。 钟贾摸摸头,哈哈大笑道:“说来丢人,我和轩辕认识,是因为一顿饭。和尚记得那是十五年前吧,当时是在一家酒楼,看见一位贵气的少年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边,桌上摆满了好吃的菜。那少年就是轩辕。和尚嘴馋得很,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也没等轩辕同意就坐下开吃。让和尚意外的是,轩辕当时并未拦我,两人默默无语地吃了那顿饭。那时这披风还没有成为轩辕的标击,后来和尚才知道这少年就是名声大噪的‘轩辕公子’。听说这轩辕公子虽然总是笑胜和煦的模样,但与人交手也犀利得很,不少人暗自说他心狠手辣什么的,和尚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之后又有一次无意中遇见轩辕一人用饭,和尚又毫不客气地凑上去了。哈哈……之后就成了朋友。” 另几人也听得饶有兴致。之前因为偏偏既是轩辕招尧的儿子又是他的情人的消息太过震惊,五人心中震撼,只是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并没有兴致多聊。 轩辕招尧见小骗子听得津津有味,唇边带笑,并不插话,不时往他碗中布菜,或是在他停下筷子时,喂一口到他嘴边。 易如繁等人见了暗自感叹,所谓情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偏偏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颇有兴趣地问道:“尧,按理来讲,你若是被人打扰了,一定会生气才对。当时你居然没有和钟大哥打起来?” “在你眼中本公子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轩辕招尧鹰眸微眯,在这个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小骗子脑门上使劲敲了敲,“和尚虽是个假的,性情却是真的。” “哈哈哈……”钟贾爽朗大笑,举杯道,“想从轩辕口中听到一句赞美可不容易啊,干杯!” 易如繁风情万千地抚弄一下胸前的一缕长发,道:“我嘛,是被轩辕顺手救了。” “何为‘顺手’?”刑磐奇道。 易如繁轻咳一声:“大概是八年前,轩辕挑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寨。那山寨并非普通山寨,而是一对背叛师门的师兄弟建起,两人功夫都不错。在下出门游玩,不慎着了他们的道……” 岑寂冷不丁道:“莫非是被当成了女子。” “咳咳。”易如繁那双狭长的眸子白他一眼,继续道,“被那两兄弟抓住,关在牢房里,恰巧轩辕解决了那对兄弟,顺手将锁劈开。喔,对了,那时轩辕已经开始常系着那披风了。在下认出那人是轩辕公子,颇觉丢脸,便警告他不许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轩辕自是不接受我的威胁,两人一言不合,最终大打出手……” 轩辕招尧突然对偏偏道:“是他口才比不上本公子,恼羞成怒,主动挑衅。” 谷偏偏忍笑。 易如繁暗自瞪了瞪轩辕招尧,叹了一口乞:“就是这一战,不打不相识。”那还是他第一次输得那么惨,不过,这种丢人的事此时就不必说出来了。 “岑兄呢?”刑磐笑着问道。 岑寂此人看上去面无表情,一副冷酷模样,其实并非冷血之人,只是天生性格使然,简单地道:“八年前,追一个江洋大盗时,偶尔遇上,最后一起追那人,又一起喝酒。” “原来你们都和尧认识了这么久,偏偏再敬你们一杯。”偏偏再次举杯,为他们的友谊,也为他们在他出现之前,给尧带来的快乐。俗语云,英雄惜英雄。江湖中人,率性,豪气,结交知己好友本就不是复杂之事。 刑磐笑道:“在下和轩辕相识倒不是什么奇特的经历,六年前在杭州认识,轩辕在汇星楼买过几次消息,久而久之,两人颇为投缘,便成了朋友。” “三娘,该你了。”钟贾转向笑三娘,乐呵呵地道。 易如繁意味深长地盯着笑三娘半晌:“喔……从刚才开始你可就一直没有开口,莫非……” 笑三娘连忙否认:“你遣妖孽少胡说八道。偏偏,你可千万别误会。” 易如繁嘻嘻一笑:“不打自招。” 谷偏偏隐约猜到什么,左手暗自在轩辕招尧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三娘言重了。” 轩辕招尧暗抽一口冷气,这小东西下手真狠。一把握住顽皮的手,为了替自己平反,慢条斯理地道:“疯三娘,你若是不好意思说,本公子来说无妨。” “喔……”轩辕招尧此话让众人越发好奇,但也听出来,似乎是笑三娘当初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第128章枫树林的执念 笑三娘豪迈地一拍饭桌,道:“说就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余几人纷纷催促。 笑三娘回忆道:“我无情门虽然名为‘无情’,但梦中弟子却非无情人。十年前,无情门才创立不久,在江湖中没什么地位,行走江湖也是受人欺负。弟子们建议本门主找一位相公,坐镇无情门。本门主并没有同意,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依附男人?本姑娘就不信女人干不了大事!但是,当时无情门的处境确实堪忧。那日,姑奶奶心情烦闷,便下山走走,无意中却看见一个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山来,神态悠闲,似乎是闲逛才来到无情门的地界。姑奶奶仔细一看,哎,这人长得还不错……” 笑三娘的嗓音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轻柔,反而极为豪迈大气,语调也甚是轻快,跟说书似的,其余几人听了,不由得都在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谷偏偏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易如繁笑着挪揄:“是非常不错吧?” “反正肯定比你强。”笑三娘顶了一句。因为都是轩辕招尧的朋友,轩辕招尧肯定的人,也能得到她的认同,笑三娘并未介意易如繁的打趣。 易如繁也不生气,笑得妩媚:“你是嫉妒在下比身为女人的你还美吧?” 笑三娘立即要反唇相讥,谷偏偏连忙打圆场道:“三娘,后来呢?” 笑三娘道:“当时再一看那白色披风,咦,这人竟然是轩辕公子。姑奶奶突然就觉得弟子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听说这轩辕公子自十四岁行走江湖至今一直是单身,而且武艺高强,若是能把他抓回无情门去……” 听到此处,钟贾、易如繁和邢磐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 岑寂脸上也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偏偏看向轩辕招尧,乐得眉眼弯弯。 轩辕招尧捏捏他的鼻子,示意他多吃些菜。 笑三娘值钱还觉得尴尬,此时被众人这一笑,反而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喝了一口茶,坦然地继续:“姑奶奶便想了个招,打算试探一下他,假装快步下山,即将擦肩而过时,突然不限新跌倒。嘿,我还道这人一定会接住姑奶奶!姑奶奶如今是花开正艳,当初可是含苞待放,没有个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吧……”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姑奶奶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这轩辕公子的功夫确实不错,竟不着痕迹地那么一闪,人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笑三娘想到当初情形,甚是郁闷,“我连忙站稳了,回头一看,那人已走出几步远。我正打算告诉他这是无情门的地盘,突生一计,不如就让他上山去,然后让弟子们把他围了!于是,姑奶奶从另一边上山,派了弟子分头行事,确实是把轩辕公子给围住了。结果,这轩辕公子的功夫太厉害了,那些女弟子根本不经打,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全被撂倒在地上。听说轩辕公子风流啊,当时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谷偏偏心里甚是舒坦,食指在轩辕招尧腿上挠了挠,以示赞许。 “姑奶奶这下大怒,这要是传出去,无情门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于是,不由分说拔剑上前,可想而知,不到5招就被他解决!”笑三娘摊手道,“随后,轩辕在山上看了半天的风景,抓了无情门的除了煮了一顿饭,吃饱后悠哉地下山去了……” 谷偏偏此时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本门主伤好之后,立即带了几个弟子下山。如果江湖中传出无情门被轩辕公子一人独挑的消息,必须找他报仇。但是下山之后,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本门主一想,嗯,这轩辕公子的为人倒是颇让人赏识,本门主就又带着弟子回了山上。后来在几次江湖聚会上又遇到过几次,逐渐熟识,就成了朋友。”笑三娘笑眯眯地看着偏偏,“讲完了。偏偏,你是不是也该和我们讲讲你们的事?” 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谷偏偏大方一笑,将他与轩辕招尧相识相知相许的过程简单地讲述一遍。 膳厅内又是一阵笑语。 邢磐几人相视一眼,一起对轩辕招尧和偏偏举起酒杯。 “轩辕,偏偏,无论如何,我们都祝福你们。有需要我们的地方,随时开口。” “放心,我不会客气。”轩辕招尧扬眉一笑,看了看小骗子,两人也对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这酒席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散,轩辕招尧的酒量不错,仍很清醒。谷偏偏却已微醺,今日能认识尧的这么多朋友,他确实开心,仿佛与尧更加亲近几分。 二人出了湘妃院,不紧不慢地往逍遥苑去。 夜色已深,月光与星光洒了满地的银辉,树木的灰影隐约透出远处的灯光,营造出温馨而静谧的氛围。 偏偏被男人搂在怀中,不是扭过头,对男人傻呵呵地一笑。 “小骗子,醉了。”轩辕招尧勾唇,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捏捏他的鼻子,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脚下配合着他不稳的步伐。 “嗯……”偏偏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停下脚步,双臂抱住男人的腰,面颊在他衣襟出蹭了蹭,如呢喃般轻唤,“尧,尧尧……”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轩辕招尧也停下,微低头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还是想喝水?” “嗯……” 偏偏摇头,抬起脑袋看他一眼,双眼在月光下亮晶晶的,随后两只手臂勾住轩辕招尧的脖颈,两腿一抬像一只猴子一般,艰难地往上爬,终于在轩辕招尧的帮助下顺利地爬了上去,两腿缠住他的腰,下颌一抬,在轩辕招尧的唇上“啵”的亲了亲,“尧,我很感谢他们,但也有些嫉妒他们……” “为何?” 轩辕招尧左手托在浑圆而结实的臂上,右手扣住小骗子的后脑勺,亲昵地回吻几下,嗓音低沉醇厚。此举惹得谷偏偏心痒难耐,忘了回答,张开小嘴贪恋地吸吮面前的两片唇瓣。口中的酒气未退,在二人口腔内交缠。 轩辕招尧先退开,仍记着小骗子还未回答他的问题:“偏偏,为何嫉妒他们?” 谷偏偏开在他肩上,迷糊了一瞬,突然直起身,定定地看着他:“谢谢他们以前陪着你,但以后陪着你的人是我!尧,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后,我们也去闯荡江湖!” 轩辕招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轻笑起来,笑声低低柔柔,洋溢着暖意,半晌不止。这人儿啊,如此纯粹,随时随地都让他感动而庆幸。此生得此人相伴,夫复何求? “尧?”已醉的谷偏偏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发笑,右手轻抚他的脸。 轩辕招尧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认真而笃定:“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只有我们两人。” “呵呵……”谷偏偏满足地笑起来,将脑袋埋在他肩窝。 轩辕招尧抱着他往前走:“现在回去沐浴。” “喔……这里是。”谷偏偏晃晃脑袋,才看清现在在逍遥苑后的小道,轩辕招尧吵了近路,“枫树林?” “嗯。”轩辕招尧随后应道。 “枫树林?做!” 轩辕招尧未反应过来:“做什么?” “我要做,在枫树林里做!”偏偏从他身上往下滑。 轩辕招尧将人扶稳,颇为惊喜地挑起眉。看来他颇为成功地让枫树林成为小骗子的执念? “小骗子,你确定?” “做!”偏偏将他的手一拽,遥遥晃晃地往树林里走去。 “这可是你说的。”轩辕招尧将人打横抱起,心中暗忖不知喝醉后的小骗子是否会更加热情? 片刻,二人来到树林深处,轩辕招尧未听到周围有可疑的动静,便将小骗子压在草地上亲吻起来。 偏偏激烈的回应,让轩辕招尧数案件欲火焚身,暂时从蜜唇上退开,快速解开小骗子的衣带,正要再压上去,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小骗子竟然睡着了! 轩辕招尧轻叹一声,挫败地压在小骗子身上,盯着小骗子的睡脸,哼哼直笑,笑声阴森,让问这不寒而栗:“轩、辕、偏、偏,知道吗,本公子真想咬死你。” 少年砸吧砸吧嘴,睡得香甜。 “嗯……”轩辕招尧若有所思地将人从地上抱起,忽然一笑,自言自语道:“轩辕偏偏,嗯,这名儿着实不错。”听起来,就像是小骗子嫁给他之后,冠上他的姓氏。 轩辕招尧在人儿唇上印下一吻,不紧不慢地往逍遥苑的方向去。 第129章轩辕偏偏 轩辕招尧确实发出不少邀请帖,受邀者包括括苍派、少林寺、喜乐帮、惊弓派、雷云门、峨嵋派、无情门等等。各大门派基本都是掌门亲自前来,只因轩辕公子在江湖中地位不凡,身份一直很是神秘,这次轩辕招尧找回失散亲子所举办的盛会无疑是他们一探底细的绝佳机会。武林盟主君浩天虽然没有亲自出现,却也派了君随洛前来。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英雄豪杰,竹州城一时间成为中原最热闹的地方。 轩辕招尧也不得不忙碌起来。谷偏偏如今在宫内已经混熟,无人不知他是浩淼宫的主子之一。但作为主子之一的他,却是闲得很,亲自且秘密地将不久前到达竹州的林淮殇、林木雨青黛接入宫中,带着三人参观浩淼宫。青黛换了一张脸,也换了一个名字,清流。 阳光明媚,枫树夹道,四道身影悠闲缓步,轻松交谈。 “偏偏,宫里这么忙,你不去帮忙?”清流随口问道。 偏偏摊手道:“我是想过要帮忙,不过他说要我在最轰动的时候出场。” “他”自然指的是轩辕招尧。 清流浅浅一笑,讽刺道:“那还真是无愧于他的名字。” “其实我也觉得那样的话,其他人的脸色一定很有趣。”谷偏偏不着痕迹地维护轩辕招尧。 清流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终只是捏捏他的脸:“你呀!你们两个不愧是父子。”她并非真的敌视轩辕招尧,但是想到以后见儿子的机会少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事要操心,如今能把偏偏交给一个强大而可靠的人,她很放心。 林淮殇见他母子二人嬉闹,呵呵一笑,经过上次的正式见面,他对轩辕公子已经改观,那人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他确实老江湖,自认看人的目光还是做得准的。 “清流,轩辕公子应该有他的思量,你也不用太担心。” 清流颔首笑:“我明白,师父。相信他不会用偏偏冒险。” 林木一言不发,神色淡然,看着偏偏的眼神却很温和。对于偏偏,他一直当XX护的晚辈,既然他做了选择,他会支持。 偏偏听了清流的话却有些不服,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说他不可靠,定要被尧保护一样。不过,清流也是担心他,他没有反驳,挽住她的手臂,自信一笑:“师父,黛黛,师伯,你们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会保护好自己的。逛了这么久,你们一定累了,我带你们回湘妃院。这会儿宫里的人应该多起来了,我先去看看尧那边如何。” 将清流、林淮殇和林木三人带到湘妃院,谷偏偏又亲自为他们介绍了岑寂几人,这才匆匆往逍遥苑去。逍遥苑乃中宫禁地,一路也不怕碰到其他人。 进屋便见轩辕招尧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面上并无疲惫之色,唇角微勾,不知在想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自从偏偏来到浩淼宫,轩辕招尧便给落虹几人下了命令,以后没有吩咐,不可随意进入内室,是以厅内只有轩辕招尧一人。 偏偏大踏步走进去,将他脑袋一捧,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故意道:“尧爹,在想什么?” 轩辕招尧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呵的一笑,面色柔和许多,心底因为稍后即将到来的盛宴而产生的不耐霎时消失,随即不紧不慢地睁开眼,逗弄道:“嗯,这称呼不错。再叫一声?” 尽管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也早有应对之策,对于公众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他仍是觉得有些烦,只不过,那些人此生也只有这一次进入浩淼宫的机会而已。这声新鲜的称呼“尧爹”让他越发觉得小骗子可爱,仿佛随时随地都让他惊喜。他没有想过偏偏会叫他“爹”,但他若是愿意,他也会非常欢喜。 “想得美。”谷偏偏趴在他背上,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俊美的侧脸。“你不是在议事厅忙?” “嗯。”轩辕招尧眼底划过嘲弄之色,颇为有趣地道,“那些人既然进入浩淼宫,自是已知道我的身份,恐怕此时正激动不已呢。我是回来让小骗子帮我挑衣裳的。” 挑衣裳?偏偏不知怎的便想歪了,脸上红了红。 “那你也得给我挑。” “当然。”轩辕招尧假装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心中暗笑,拿起他的手轻咬一口,两人起身到房间去。 并非第一次打开二人共有的衣柜,偏偏仍是忍不住感叹两人的衣服何其多。他一直以为尧只喜欢白色,实则其他颜色的衣服也多,布料无不舒适。尧一直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自偏偏回到浩淼宫,轩辕招尧也命人为他裁了不少衣裳,偏偏喜爱红色,其中红色的便是不少。 轩辕招尧做事干脆利落,修长的手指在衣柜中移动几下已抽出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在床上,随后便将手伸向偏偏的腰带。 “干什么?”偏偏拍开他的手,“让你挑,又不是让你换!” 警惕心还挺重,轩辕招尧低首亲他一口:“好,好,稍后咱们一起换。” 谷偏偏在衣柜中上下扫一遍,偷瞄他一眼,暗笑一声,也很快挑好。 片刻后,轩辕招尧便穿着偏偏为他挑的衣服,往迎客楼去。 浩淼宫不愧是武林双霸之一,连迎客楼都形如宫殿,一楼大殿能容纳百人不止,交谈声此起彼伏,几乎每人脸上都带着几分震惊之色,议论内容无非是轩辕招尧竟然是一向神秘的浩淼宫宫主。乐师坐在角落,不紧不慢地奏出轻慢而悠扬的乐声,乐声再冻人也无人有心思聆听。 大殿坐南朝北,殿内北面七层台阶之上便是高台,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乃古朴的红褐色,造型奇特而肃穆,不乏华丽,空间可容二人并坐。椅前一案,椅后照壁矗立,绘画恢弘。台阶之下,东面和西面摆放数二十余张膳桌,桌上水果高点清香XX,却无人有心品尝。 邢磐、岑寂等人一脸淡然,若有人上前寒暄,神色自若地与之交谈。越迥和禹歌悬因为与邢磐相识,也与他们站在一起。 正在这时,一道浑厚的那声朗声道:“宫主到……” 话音未落,乐声已停,众人皆静,同时向上望去。不少女子不由暗吸一口气,眼底露出几分惊艳与痴迷。 侧门处,两位貌美女子掀开竹帘,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踏出,淡然地扫众人一眼,徐徐踏上高台,正是轩辕招尧,那双鹰眸高深莫测,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轩辕招尧身着白色中衫,只如白雪,金色腰带系身,灿烂夺目,绿色佩玉温润典雅,垂在腰侧;但外衫却是鲜红色,使其平添几分邪魅,自然敞开,行走时,飘逸洒然;宽袖略扬间,气势自生;顺滑流畅的墨发,仅用一根红色发带系起。明明是诡异的搭配风格,在他身上却无比和谐,让人一眼震撼。 “参见宫主!”殿内宫众跪下齐呼,声势如虹。 其余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均拱手道:“见过轩辕宫主。”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轩辕招尧淡淡一笑,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漫不经心地一挥。 若非确定自己在浩淼宫的迎客楼,众人几乎以为在面见帝王。台上的那个人气定神闲,睥睨天下,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多谢宫主!” 众人纷纷坐下之后,轩辕招尧方慢条斯理地入座,笑道:“本宫主先谢过各位千里迢迢赏脸到席。” “轩辕宫主客气。”立即又一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小宫主何在?” 其余众人听闻,纷纷露出期待之色,一方面是好奇小宫主身份,另一方面也是一探轩辕招尧对小宫主的态度。亦有不少人听闻轩辕招尧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情人,又不由幸灾乐祸,不知这小情人与他的儿子之间是如何相处,请帖中说此子失散多年,年纪恐怕与那谷小公子相差无几。 轩辕招尧偏头往侧门看去,轻笑一声,眉梢间染上温柔之色,语调微扬:“来了。” 一潇洒少年随意向众人看了看,步伐轻快地走向高台,众人皆惊。 这少年竟是谷偏偏! “尧爹。”偏偏清晰而清纯的嗓音响起,神色自若地走向轩辕招尧,面上一直保持浅笑,身上衣衫的样式与轩辕招尧一摸一样,但中衫为红色,外衫却为白色,恰好与轩辕招尧相反,同样系金色腰带,发上也是红色发带。少年本就皮肤白皙,此时脸蛋在红色与白色的映衬下,更显明媚动人,如同闪亮新星。 虽然衣服是自己亲手为他搭配,但见轩辕招尧站起,转过身来笑望着他,偏偏因男人俊美不凡的风姿而忍不住心头砰砰乱跳。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能吸引他的目光。 轩辕招尧也在打量小骗子,越看越满意,上前几步将人牵住,真想在红润的唇瓣上亲一口。 越迥险些被口水呛死,不可思议地盯着台上的谷偏偏,低声道:“我的娘啊……” 第130章邢磐的新消息 大管事丁傲在偏偏之后跟上,不卑不亢地垂手站在太师椅后,不行于色地望众人一眼,暗自同情。当初宫主将他与小公子的真实关系告知于他时,他的震惊丝毫不低于他们。 “是谷小公子?”有人大概是没有听清楚方才偏偏对轩辕招尧的招呼,尚未反应过来,神色茫然地看着台上二人。 轩辕招尧搂住偏偏的腰,对下方众人扬唇一笑:“这位便是本宫主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如今浩淼宫的小宫主,轩辕偏偏。” “啊?”众人哗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轩辕招尧似是没有听到,揽着偏偏一起在太师椅上坐下,不管下方如何喧闹,含笑宣布:“开宴。” “是。”丁傲应一声,扬声道:“开宴……” “各位,不必客气,请坐。”轩辕招尧道。 片刻,殿外丫环手托托盘,鱼贯而入,轻快而委婉的乐声再次响起。众人见状,尽管心中有许多疑问也只能先坐下再说。 喜乐帮帮主段天齐见上方二人神色平淡,率先举杯,笑道:“轩辕宫主,恭喜你与令公子团圆,在下敬二位一杯。” 众英雄见有人出头,乐得旁观,竖耳细听,唯恐错过什么。 “段帮主,请。”轩辕招尧颔首举杯,爽快地喝下。 段天齐也一饮而尽,放松一笑,似为轩辕招尧与偏偏二人甚感庆幸:“在来的路上,在下无意中听说轩辕公子与小公子有另一层关系时,还吓了一跳,如今看来是那些人误传了。” “误传?”轩辕招尧露出疑惑的神色,“另一层关系是指?” 段天齐不愧是被江湖人称为最恐怖的人,他的恐怖不在于他的功夫与手段,而在与他待人接物的态度。但见他摆手一笑,道:“既是误传,不提也罢。” 轩辕招尧却似恍然大悟,为谷偏偏布菜后,慢悠悠地道:“莫非是指本宫主与偏偏是情人之事?” 下方知情的邢磐等人当然知道他在假装,暗自翻白眼。 段天齐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之色,再次举杯:“误传而已,呵呵,宫主就当在下什么也没有说罢。轩辕公子与小公子想认,是一件大喜事,在下谨代表喜乐帮众人恭喜二人!” 轩辕招尧与偏偏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偏偏举起酒杯浅饮一口,客气而笑:“多谢段帮主。” 轩辕招尧对他勾了勾唇,见他喝完,才转向众人,不以为然地道:“并非误传,偏偏与本公子确实是一对情人。” “哐当……”不止一人摔了手中的酒杯,神色愕然。 轩辕招尧低首饮酒,垂下的眼帘敛去所有心思。 清流在离高台最近的一桌,瞟他一眼,自在而优雅地吃菜。她的位置和举动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但暂且在心中猜测她的身份,目前最关注仍是接下来的发展。 少林寺了缘大师道一声“阿弥陀佛”,语气平缓地道:“轩辕施主,这种玩笑开不得。” 偏偏撇了撇嘴,正要开口,轩辕招尧揉揉他的脑袋,呵呵笑道:“了缘大师,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本宫主岂会开玩笑?此时原本不必告知各位,不过,既然各位问到,本宫主行得坦荡,岂会隐瞒?” 行得坦荡? 众人无语,脸上震惊仍未褪去半分。 又一人干笑几声,道:“呵呵,轩辕宫主真是幽默,其实宫主要和谷小公子在一起,也没有必要弄出一个父子关系。” “啧!”偏偏对这些不知究竟存了什么心的人忍无可忍,挑眉道:“阁下没有听到我爹刚才的话?本少主是他的‘亲生儿子’。” “偏偏,无需动怒。”轩辕招尧对他柔和一笑,斜瞥下方诸人,“这只是我二人的事,与他人何干?何必在意他们的态度。” 众人心中一凛,在场各位都是老江湖,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警告。 却偏有一位自认为是江湖中的老前辈的人颇不识趣,站起身指责道:“轩辕宫主,你们这是违背伦常啊,若是传了出去,宫主可曾想过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二人?” 附和者不在少数,纷纷点头,面色凝重。 “我二人之事关天下人何事?”轩辕招尧轻笑,重新执箸,淡声道:“今日乃浩淼宫大喜之日,本宫主感谢各位莅临。若是不喜欢宫中菜肴,本宫主会派人送各位去外面酒楼。我浩淼宫别的没有,人手还是够用的。” 众人默然。 林淮殇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不久前的易容面具之事,林淮殇重现江湖,在场怕是有不少人见过他。 “林前辈?” 林淮殇抚着胡须,爽朗笑道:“偏偏,师公恭喜你和轩辕宫主,只要你觉得开心,师公都会支持你。” 林木与清流也站起。 林木道:“师伯亦然。” 清流笑睨众人,道:“偏偏,天下间做娘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娘与你继父也会祝福你们的。” 继父?偏偏愣了一下,见清流俏皮地眨眼,立刻明白她的用意。清流之所以杜撰出一个“继父”是为轩辕招尧造势,以免众人认为他“抛弃欺子”。 “谢谢娘!”偏偏粲然一笑。 众人愕然,接下来,让他们同样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 汇星楼楼主邢磐、独行侠岑寂、杭州城城主之子禹歌悬、假和尚钟贾、无情门门主笑三娘、南海山庄少庄主易如繁几人均站起,同时举杯,笑容真挚:“恭喜轩辕宫主和小宫主。” “多谢几位大哥,多谢三娘!干杯!”偏偏回众人一笑,举杯共饮。 玉工子蒙涅和越迥随即站起,均笑道:“恭喜轩辕宫主和小宫主。” 偏偏又要举杯,轩辕招尧连忙将他的酒杯抢过来替他喝了,免得一会儿回去经过枫树林,这小骗子又把自己气个半死。 支持二人的不在少数,多为想法超前的年轻人,不一会儿轩辕招尧和偏偏都喝了不少。邢磐等人也向支持轩辕招尧与偏偏的人敬酒,方才略显沉闷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然,保守者毕竟是多数,此时在轩辕招尧的地盘上,虽是明着不说,眼底却悄然闪过鄙夷与轻蔑之色。 好容易捱到宴席结束,众人纷纷告辞。轩辕招尧和偏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二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手牵手送各位出大殿。 很快,殿内只余下亲近的朋友。 轩辕招尧命人将其余的宴席撤掉,又换了三张大膳桌摆在大殿正中,下人很快重新送上芳香的美酒与热腾腾的菜肴。清流、林淮殇、林木、四位管事和笑三娘一桌、邢磐、岑寂、钟贾、禹歌悬、蒙涅、易如繁、越迥、轩辕招尧和偏偏一桌,八大护卫也是一桌。 禹歌悬笑叹一声,看了看偏偏,又看向轩辕招尧:“在下真是佩服你们二人,不过,废话不多说,我禹歌悬一直把你们当朋友。尤其是小偏偏,禹大哥真舍不得你。” 禹歌悬最后一句显然是故意,惹得轩辕招尧警告地一瞥。 偏偏呵呵一笑,应对自如:“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不是禹‘大哥’吗?” 禹歌悬大笑:“好好,说得好!来,跟禹大哥喝一杯。” 偏偏的手还未碰到酒杯,轩辕招尧又抢先一步将酒喝了。 “轩辕招尧!你干什么?”偏偏不满地道。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拍拍他的脑袋,暧昧地低语:“小骗子,乖一点,本公子可不想你和最后再提什么枫树林了。” 偏偏脸上顿时一热,瞪他一眼。 越迥连连追问:“偏偏,什么枫树淋?” 偏偏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站起身:“几位大哥慢用,我去那边和师公说话。”随即,噌地跑到另一桌。或许是笑三娘性格豪爽之故,与清流相谈甚欢。 众人见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由大乐,虽是好奇枫树林是怎么回事,但还不至于去问轩辕招尧,若他不想回答,他们岂不是自讨没趣? 邢磐笑过之后,神色严肃了几人,环顾众人,道:“轩辕,其实这次来,我还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不知各位兄台是否有所耳闻。” “喔?”众人皆露出求解之色。 轩辕招尧随口问道:“什么消息?” 邢磐道:“大约半月之前,有人见到‘飞华剑谱’在江湖中出现。” “飞华剑谱?” 其余几人皆现惊疑之色,连岑寂都有些动容。 江湖中人只怕无人不知飞华剑谱。提起飞华剑谱便要提到‘神剑老人’尘嚣。尘嚣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师门未知,籍贯未知,精于剑术,三十六岁时,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从此名动江湖,这飞华剑谱便是他独自一人所创。当年,他一人力战六大高手,便是凭此飞华剑法。然,三十年前,此人突然消失,连带着飞华剑谱也不知所踪。自然,飞华剑谱可以说变成了武林中人的心病。 谁也没有料到,三十年后,飞华剑谱竟然再次出现。而且是在这个时期。 第131章携手江湖 不久以前,雷云门而少主娄扬得到了飘云殿的武功秘籍,已经引得江湖中人觊觎。但毕竟次秘籍是娄扬光明正大赢去的,众人不敢明抢,只在暗中争夺数次。幸亏娄扬当初去苗疆时安排了不少高手随行才得以顺利将秘籍带回雷云门。只不过因为轩辕招尧广发邀请帖,抢夺秘籍之事并未在江湖中掀起热议。 如今,飞华剑谱出现了。毫无疑问,将会引起武林中新一轮的热潮。 易如繁道:“若谁得到此剑谱,实力定然更上一层楼。” 轩辕招尧饶有兴致地道:“如此起飞有趣得很?只不过我和偏偏打算去天山玩玩,暂时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众人心道也是,轩辕家的剑法本来精妙无比,且轩辕招尧此人自傲,自然对其他剑法视之一般。 越迥打趣道:“比起什么剑谱,与偏偏携手江湖更有趣,是也不是?” “当然。”轩辕招尧坦然道。 众人大笑。 邢磐、岑寂等一行人又在浩淼宫中住了一日,翌日一早离开。 林淮殇、青黛和林木三人则住了四五日才回惊涛山。偏偏担心他和轩辕招尧在一起之事会引起江湖中人对师公三人的刁难,轩辕招尧派了无忧和无虑二人陪同。无忧和无虑二人身后是浩淼宫,若有人敢对林淮殇几人下黑手,那便得好好掂量掂量。 十月中旬,浩淼宫的枫叶便红了。叶形秀美,树姿婆娑,放眼望去,一片红色海洋,如火如荼,整个浩淼宫仿佛均掩映在枫林之中。偶尔有小片绿树林夹杂其中,相互映衬,景色更是醉人。 轩辕招尧与偏偏在某个天气晴好的白日果真在红海之中极尽缠绵一番,随后二人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便相携离开浩淼宫,游玩江湖去也。 蜿蜒古道,一男子与一少年驰骋而来。二人均着青衫,男子披白色披风,少年则披红色披风,鲜艳夺目。 这红色披风的布料与轩辕招尧的白披风一模一样,乃是轩辕招尧特地命人裁剪,只怕从此以后也将成为轩辕偏偏的标志。 “尧,前面有个小镇。”偏偏眼尖地瞧见前面一段城墙半掩在树林中。已然入秋,树叶落了大半,偶尔一只飞鸟从树梢掠过,又飘下几片枯黄的落叶。 “那就在城中歇一晚,明天再出发。”轩辕招尧道。 二人此去天山,正是为了亲自寻找炼制益寿丸所需的几味珍稀药材。此时并非迫在眉睫,是以二人一路走一路玩,仍是以游玩为主。 牵马入城之后,二人张扬的打扮吸引不少人注目。偏偏对此已习以为常,视若无睹,左顾右盼寻找客栈。 轩辕招尧握住他的手,只觉一阵冰凉,眉头不由皱了皱:“可是冷?待会儿添些棉衣。” 偏偏双眼仍在寻找客栈,毫不在意地道:“不冷,只是体质偏寒,无论穿多少衣服,手仍是晾的。” 轩辕招尧暗忖想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所幸轩辕家的内功心法奇特,只要用内功调息,小骗子的身子没有大碍。但这手冰冰凉凉的,仍是叫他心疼得很。 寻得客栈,二人只订一间房,惹来掌柜怪异的目光。被谷偏偏挑眉一瞟,掌柜连忙低下头去,执笔的手还有点发抖:“二位公子,请付一两银子。”心中默默道,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好强的气势。 或许真是心理决定气质,自从偏偏内力大增,对于与轩辕招尧的未来信心十足,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极大的改变,比起以往更加卓尔,一笑一颦时,双目闪亮而锐利,如同擦去灰尘的宝石,灿烂夺目。只要有点眼光的人,恐怕都不敢把他当成任意可欺的小屁孩。 回到房间,偏偏将包袱和宝剑放下,坐在床沿,臀下不自觉地扭了扭。骑马最受累的便是屁股。虽说马鞍石轩辕招尧命人特意打造,甚是柔软,这颠了一路,仍是有些麻木。 轩辕招尧瞧见他的小动作,暗自发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握住他的两只手:“真的不冷?” “嗯。”偏偏顺势靠在他身上。 轩辕招尧又摸了摸他的脸蛋,凉凉软软,低首亲一口,大掌从衣摆处探进去,轻抚滑腻而温暖的肌肤。 “干什么?”暖和的胸口被微凉的大掌碰触,偏偏下意识一缩,抬眼瞪视男人。 “摸一摸你的身子冷不冷。”轩辕招尧本是未打算对小骗子如何,手下接触到一片光滑,不由有些发热,终是想到小骗子一路辛苦,在他胸前不轻不重地捏一把,将手拿出,又把他的衣摆掩好。 “先吃东西还是先沐浴?” “饿了。” 用了饭菜后,二人又泡了舒服的热水浴,这才去了疲惫。偏偏让轩辕招尧休息,自告奋勇去补充干粮。这一路不可能每次都能碰到城镇或者村庄,是以少不得露宿,自然也少不得干粮。 如今偏偏武功高强,轩辕招尧不至于不放心,含笑看着他兴致勃勃地出门。 向掌柜问了最近的干货铺子,偏偏便慢悠悠地往那边去,买了好些馒头、肉干和腊肉之类。出了铺子,却见两个年轻男子手持宝剑,环手抱胸地看着他,一脸不屑。 “师兄,刚才和轩辕公子在一起的就是这小子。想必他就是轩辕偏偏,不知羞耻!” 偏偏脸色一沉,笑道:“这位兄台还真是吃饱了撑的,天下那么多不平事,奸淫掠夺、杀人放火,阁下怎么不去管管?就回耍嘴皮子。依小爷看,你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师弟大怒,便要拔剑上前。 偏偏对于这些出言不逊不会留半分情面,一脚飞起将人踢出几丈之外,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笑吟吟地道:“这样就摔倒了?我爹的功夫宵夜还没学到十分之一呢。不如再试试?” “你……”师兄连忙将师弟扶起心知他不好惹,二人灰溜溜地跑远了。 偏偏对于他人的职责早已有所预料,丝毫不放在心上,轻哼一声,想了想又绕到一家铺子里补充了一些必需品才回到客栈。 轩辕招尧舒适地躺在床上,见他提着两大包进来,挑眉一笑,未说什么反正有马,就算再多两大包也不打紧。 偏偏将东西放下,脱了鞋,掀起被子也挤到床上去了。 “没有遇到什么事吧?”轩辕招尧问道。 “能有什么事?就买个东西你还不放心?” 偏偏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将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两只微凉的脚也插到男人暖和的两腿中间。轩辕招尧便将他楼得更紧了些,二人都闭上眼睡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傍晚,二人在林中河边露宿。 轩辕招尧去打猎,很快便提着两只野兔回来,见到偏偏已生了一堆火,正将鼓囊囊的打包解开。他这才见到小骗子买的东西,原来是一口小铁锅、一只汤勺和两套碗筷。 偏偏在河里装了半锅水,麻利地将铁锅吊在火堆上。轩辕招尧将他一脸专注,俊俏的脸蛋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双眼里闪烁着柔和而灿然的光芒,不由得有些失神。 “尧?”偏偏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轩辕招尧将野兔丢在地上,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扳过脑袋亲了一口,轻笑道:“小骗子,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刚才可爱的模样真像我的小妻子。” “你……”偏偏又臊又恼,一颗心怦怦乱跳,浑身瞬间热得厉害,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被轩辕招尧调戏的话逗的,不及怒骂,檀口又被吻住。 轩辕招尧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将人放开:“我去处理那两只野兔。”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本正经的声音:“你比我美,你才是我的妻子!” 轩辕招尧挥手瞥他一眼,又不紧不慢地往河边去了。 “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偏偏嘿嘿一笑。 将野兔架在火堆上烤之后,锅里的水也差不多烧开。轩辕招尧见偏偏往锅里撒盐巴、肉干,还放了萝卜块,不由失笑。 二任由烤肉和铁锅滋滋作响,躺进帐篷里依偎着闲聊,鼻端闻着烤肉和肉汤的香味,只觉得暖洋洋。虽是在野外,不知为何,却有家的温馨。这帐篷乃三角形,是用油布所缝,下面也封住,防风防雨也防虫,上头系着一根绳子,只需绑在树上即可,简单方便。 “小骗子,出发前一日,你带着落虹和解忧忙乎半天就是缝这帐篷?”轩辕招尧问道。 偏偏道:“黛黛教我的,不错吧?” “嗯,很贤惠。”轩辕招尧点一点下巴,又“嘶”的一声,被小骗子在腿上拧了一把。 正在二人嬉闹时,不远处多了一道气息,正逐渐靠近。 二人相视一眼,暗自警惕,只听一道男声响起:“不知可有人在?在下打扰了。” 第132章再遇岑寂 偏偏钻出帐篷,见一灰衣男子站在一丈之外,是一个相当微妙的距离,既不会太远,又不会太近而引起帐篷内的人的敌意。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相貌俊朗,面容似透着邪气,双目却很是坦荡,向铁锅瞄了一眼。 “这位小兄弟,在下高山,偶尔路过此地,冒昧了。” 偏偏微一颔首:“原来是高兄,在下轩辕偏偏。”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倒是并无鄙夷之色。轩辕偏偏,如今天下还有谁人不知? “原来是轩辕小公子,幸会幸会。” 高山的视线不自觉向帐篷瞟去,猜测里面还有一人应该是轩辕招尧。 “想必轩辕公子也在,是在下失礼了。” 帐篷门帘微动,轩辕招尧挑帘而出,淡淡一笑,鹰眸似有似无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必客气,阁下似乎有伤在身?” 高山一凛,下意识往下看了看,身上确实有伤,但已包扎过,却不知轩辕招尧是如何看出来的。 “正是,不久前在下和人起了争执,受了点小伤。见到林中有火光,所以向讨口水喝。没有想到会有幸遇到大名鼎鼎的轩辕公子和小公子。” “高兄,不妨坐下说话。”偏偏看出此人应该是冲着吃得来的,没有拆穿,将水囊递过去。 “多谢。”高山暗瞄轩辕招尧一眼,见他没有阻止之意,这才接过,咕噜喝几口,往身后的黑暗中望了一眼。 轩辕招尧未再看他,拉着偏偏坐下,将火堆上方的兔肉换另一面继续烤。还有一只清理干净的兔肉挂在树上,是翌日的早膳。 偏偏将铁锅里的汤用汤勺搅了搅,XX的香味顿时越发浓重了些,高山暗暗吞了吞口水。 “两位莫非是要往北边去?如今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轩辕招尧脸上带着笑,却是无意搭话。 偏偏道:“我们正是要去北方游玩,兴许再往北走就能见到漫天飞雪的美景。高兄这是南下?” 高山坦然一笑,道:“正是,听说飞华剑谱在南方出现过,在下有心去凑凑热闹。” 偏偏奇道:“喔?这么大的事,高兄就这般随意地告诉我们?” 高山笑得无谓:“这段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在下不说,你们也会听说的。”他心中在想的是,难怪没有听说浩淼宫的人有何动静,原来是一大一小两位宫主倒往北方游玩来了。 偏偏但笑不语。 双方并不熟识,也无甚可聊,三人盯着火光出神,耳边听着火花噼里啪啦,鼻尖嗅着肉香,气氛倒也不会尴尬。 很快兔肉便烤好,偏偏大方地撕下四分之一递给高山,又为轩辕招尧舀了一碗汤。轩辕招尧紧盯着偏偏握着汤勺的手,心想,若小骗子敢亲自舀汤给那人…… 偏偏将汤碗递给轩辕招尧后,将另一副碗筷递给高山,笑道:“我和尧共用,高兄自便。” 轩辕招尧眼中的不满这才褪去,将烤肉塞到小骗子手中,自己则将汤碗凑到嘴边吹凉。 “多谢二位。”高山未作退却,大方地将碗筷接过。 入秋之后,夜比白日冷上更多,坐在火堆边吃着热乎乎的烤肉,喝着香喷喷的肉汤,从内到外都是暖的。 “可以喝了吗?”偏偏咬一口又烫又香的兔肉,眼巴巴地凑到轩辕招尧身边。 轩辕招尧尝了一小口,这才将碗送到他嘴边上:“有点烫,小心。” 高山暗自瞄对面二人一眼,淡淡一笑,垂下眼帘吃肉喝汤。 吃完之后,高山对二人道一声慢用,甚是自觉地去河边将碗洗得干干净净,放在草地上,拱手道:“多谢二位招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他日若有缘再见,还请二位赏脸让在下做东招待二位。” 偏偏笑道:“高兄言重,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多留,请。” 轩辕招尧任性惯了,坐在原地未动,只略点头淡笑。 “请。”高山未介意,对轩辕招尧颔首示意,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南边走去,很快飞远。 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都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你一口我一口将兔肉分食,肉汤也喝了两碗。 “味道如何?”偏偏眨巴着眼,就像讨糖吃的小孩。 轩辕招尧一本正经地道:“比你差点。” 偏偏哼一声,站起身往帐篷走去:“你去洗碗!” 轩辕招尧脸上一僵:“小骗子,本公子从来没有洗过碗。”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偏偏忍住笑,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去吧,轩辕公子无所不能,不至于连个碗也不会洗。” 说罢,就舒坦地哼哼几声在软褥子上躺下了,半晌没听到声音,好奇地抬起头,见轩辕招尧往河边走去。 “还有锅呢。” 轩辕招尧突然间回过头,敏锐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小骗子,莫非当初买锅时就在算计本公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偏偏连忙维护自己的清白。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转身走远。 偏偏不由得大乐,艰难地憋着笑,没过片刻,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轩辕招尧步态悠闲地向这边走来,两只手背在身后。 碗呢? “碗呢?” 轩辕招尧顺手将仍有半锅汤咕咕作响的铁锅从火堆上移开,无辜地道:“不小心沉到河底了。” “是你扔的吧?”偏偏无语地瞪着他。 “真是自己沉的,要不,本公子再去给你捞上来?”轩辕招尧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菜,便往帐篷里挤去。 “败家。”偏偏暗自嘟囔一声,给他挪地方。 轩辕招尧在他唇上亲了亲,直接将人压倒,坏坏一笑:“好了,小骗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什么?刚吃饱你也不嫌累得慌?”谷偏偏无语。 “乖,你只要躺着就好,不会让你累着的。”轩辕招尧安抚道,一手去解他的脖子上披风的带子。 偏偏也是半推半就,与自己的爱人做这种事并非什么丢人的事,他怎会拒绝?更何况,这般带着凉意的夜晚与爱人抱在一起甚是幸福,爱人的怀抱便是自己温暖的港湾。 岂料,正在这时,北面不远处又有一人快速靠近。轩辕招尧暗咒一声,猛然站起身,拿着披风走出去。并没有听到马蹄声,从那人移动速度极快这一点看,那人应该是一个高手,若是见到此披风,该知难而退。 轩辕招尧回过头,见小骗子半撑起身子,衣衫散乱,散发出无尽的诱惑,再次将人扑倒。 偏偏没有见到披风,便猜出他方才是去做什么,不由得既是害羞,又觉得好笑:“尧!那人显然是往这边而来。” “不管他!”轩辕招尧封住嫣红的小嘴,贪婪地侵略让自己着迷的疆城。 偏偏听着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与被一双眼睛盯着无异,一阵不自在,然不知为何,身体的反应却更加强烈,只被尧若有若无地触碰,就觉得如同情动不已,险些呻吟出声。 少顷,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轩辕,偏偏。” 岑寂的声音! 轩辕招尧挑了挑眉,纵使再不情愿,也得暂停,又在偏偏嘴上啃了几口,才整理了自己的衣裳,走出帐篷。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岑寂如何不知自己扰了他们的好事,也有些微窘,轻咳一声:“你们一直在这里,刚才可曾看到有人经过?” “走远了。”轩辕招尧示意他坐下说话。 岑寂喔了一声,在火堆边坐下。 “岑大哥,那是什么人?早知道与他交手的人是你,我和尧就先将他拦住了。”偏偏此时也理好了衣衫走出来,顺便将帐篷顶上的披风拿下,披在轩辕招尧身上,一边道。 极其自然的动作让轩辕招尧与岑寂心下均是微怔。轩辕招尧是喜于小骗子对自己的体贴。岑寂却是对二人之间情感的感慨。 岑寂摇头道:“伤他的人并不是我,只不过,他拿走了我的一样东西。” 偏偏见他没有立即去追的意思,从包袱中拿出一包肉干和那副干净的碗筷一起递过去:“岑大哥,吃点东西。这肉汤刚从架子上移开,应该还是热的。” “谢谢。”岑寂接过,回答偏偏之前的问题,“我也不认识那人,只不过,之前见他与人交手,功夫有些怪异,就多看了几眼,谁知他逃走时却顺手牵羊摸走了我剑上的玉坠。” 一听他提到“功夫怪异”,偏偏马上想到的是之前在惊弓山庄出现的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不过,功夫怪异的人多了,也不一定与那些人有关。 轩辕招尧将偏偏揽入怀中,唇角的笑意有些玩味:“喔?难道他的武功很高?不然的话,你不该这时才追上来。那人可是还在这儿蹭了一顿饭的。” 岑寂被他打趣,并未着恼,仍然神色淡淡:“功夫倒未必多厉害,只不过,隐藏气息的本事不容小觑。” 第133章半本剑谱 轩辕招尧看出友人眼中的战意,心下了然,随口道:“没想到你会往北走。” 岑寂虽是独行侠,实则是东部大家族子嗣。不过,岑家乃商贾之家,江湖中人知情者甚少。 岑寂言简意赅地道:“去浩淼宫之前,和一个棘手的人交过手,听说他往北方去了。” “原来如此。”轩辕招尧话锋徒转,“离开浩淼宫之前,我给你们各自写了一封密信,派了亲信送出。他们几个应该都收到了,没有想到你没有回去。不过,既然你是往北走,倒是无碍。” 他的话讳莫如深,岑寂却是听出了关键,略一颔首,只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当然明白。”轩辕招尧淡笑,轻揉怀中的毛茸茸的脑袋。 偏偏舒服地靠在轩辕招尧怀里,听着二人交谈,察觉出尧的话似有深意,但睡意很快袭来,歪着头迷迷糊糊地睡着。 轩辕招尧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闭口不言,投给岑寂一个自便的眼神,小心地将人抱起进了帐篷。 偏偏醒时,发现岑寂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在火堆对面一棵树上刻下“后会有期”四字,伸伸懒腰,往就快熄灭的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树林里雾霭沉沉,空气中的湿气扑在脸上,让他很快清醒过来。头顶上方偶尔一声鸟叫,不知是从何处传出。 偏偏到河边吸了一把脸,将挂在树枝上的野兔肉架在火上之后,走到帐篷边在轩辕招尧的脚上踢了踢。 轩辕招尧一动不动。 偏偏眉梢一扬,脚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尧,起来了!” 轩辕招尧仍是没有反应。 偏偏一愣,第一反应是难道在野外住了一晚上生病了,连忙钻进帐篷摸男人的额头。男人却突然睁开眼,猛然翻身将他压住,满目清明,分明是早已醒了。 “呵呵,担心我了?” “幼稚。”偏偏故意一副大人指责顽皮孩童的口气,手还拍拍男人的脑袋。 轩辕招尧考不客气地也在他的脑门上敲一记,又亲一亲柔软的唇,才坐起身来。 吃过东西,二人上马,继续赶路。偏偏买的锅碗勺以及萝卜都被轩辕招尧扔了,理由是带着麻烦,倒下一个城镇时,他们该添棉衣了。 偏偏岂会不知他是怕自己又让他去洗碗? 飞华剑谱在南方出现的消息对于轩辕招尧和偏偏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免让他们被牵连到漩涡中心。只不过,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只要身处江湖,便一定会有麻烦。 但遇上抢劫的,偏偏还是第一次。这日晌午,轩辕招尧与偏偏在大路边休息,轩辕招尧去寻找水源,偏偏一人看着马,靠在树上吃着肉干好不惬意。 迎面突然一人狂奔而来,一边往他的马冲去,一边道:“小子,想活命就把你的马借给我用!” 待他跑近,偏偏才注意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一手执着三头叉,另一手急急去解缰绳,不时回头往后看,仿佛身后有十万追兵似的。 偏偏食指一弹,一根肉干飞出,“啪”地打在男子手背上,人却是坐在原地未动,淡淡地看着男子。 “在下似乎并未答应借马。” 男子未料到会被他的“暗器”打中,手上疼得一缩,却是无心与他纠缠,冷厉地盯了他一眼,继续解绳子:“不借也得借!小子,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哼,小爷正觉闲得无聊,你倒是送上门来了。”偏偏见他仍执意抢马,也不再与他客气,飞身而起,向他攻去。 男子根本未把一个孩子放在眼底,随手将三头叉往他戳去,欲让他知难而退。偏偏轻喝一声,倒转旋身,右脚狠狠地踢在男子手背上,干净利落。男子疼痛不已,险些将自己的兵器丢在地上。 “你找死!”男子勃然大怒,杀气爆发,却瞥见身后几人追来,低咒一声,拔腿便跑。 偏偏轻哼一声,没有打算掺和。 追来的几人中却有一个女子娇声叫道:“小公子,拦住他!” 小爷凭什么听你的?偏偏暗忖,若无其事地走回树边靠站,继续吃着纸包里的肉干,一边随意打量跑近的几人,其中一位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另有一年轻男子与一少女,皆是满脸怒气。 “喂!叫你拦住他你没有听到吗?”那少女见中年男子与年轻男子追上了那人与他交起手来,不满地走到偏偏面前,叉腰斥责道。 “听见了。”谷偏偏讥诮一笑,“阁下哪位?凭什么要小爷听你的?” 少女走近后才发现这少年甚是俊俏,脸一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非理所当然?” 这两方人马哪一方是黑哪一方是白尚未可知。偏偏没有理她,一边嚼着肉干,一边观战。那抢马的人功夫着实不错,以一敌二仍未见败迹。 轩辕招尧回来时,便看到自己的小骗子与一娇俏少女面对面而立,小骗子背对他,看不清表情,那少女却是满目含春,轩辕招尧看得清楚,眸色一沉。 “偏偏。” “你回来了。”偏偏对他招招手。 轩辕招尧上前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似有似无地瞄那少女一眼,目光清冷,低首看偏偏时却是温柔如水:“小笨蛋,男女有别,离姑娘家远点。” 偏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吃醋了,抬首对他一笑,将一根肉干递到他嘴边。 那少女看着两个男人之间如此亲密的一幕,不知怎的,面上又是一红。 轩辕招尧自然地张口将肉干咬住,吞下之后方道:“往前不远就是水城,这就出发,进城后再好好休息如何?”自始至终,他的视线未向旁边瞄一眼,仿佛根本不知那边有三人正在激战。 “嗯,好。”偏偏无意在荒凉的野外多做停留,麻利地将肉干重新包好,塞入包袱里。 此时,那边传来一声大叫,随后而来的中年男子被“抢马贼”击中,重重地摔在地上。年轻男子见他受伤,顿时慌了神,一不小心也被“抢马贼”所伤。 少女见状大急,娇喝一声,上前助阵。 拿受伤的中年男子此时方有闲暇回首张望,见到那披着白色披风的男子,顿时大喜,高声道:“轩辕公子,在下惊弓派刘少云。此人乃‘恶盗彭青山。还请轩辕公子助一臂之力拿下恶贼!” 彭青山的大名轩辕招尧听说过,此人喜欢小偷小摸,因为品行恶劣不为期师所喜,郁郁不得志,后来强暴了师父的女儿,成了师父的女婿,才得以继承师父的绝学。这件丑事传出去后,江湖人便送了他一个“恶盗”的称号。 彭青山冷笑一声,也高声叫道:“轩辕公子,千万别听此人胡说!他是听说在下得到了半本飞华剑谱想从在下这里强取!当然,在下根本没有,是其他人的谣言!” “半本?”偏偏惊讶道。 轩辕招尧并不觉得意外:“是书不是石头,四分五裂也不奇怪。” 他是喜欢凑热闹,不过那少女的目光不时飘向小骗子,让他非常不舒服,摸摸小骗子的头,示意他上马,轩辕招尧看向那边几人,笑意诚然,语调不紧不慢:“诸位的私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本公子不便插手,免得落人话柄。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那少女见偏偏也要翻身上马,急道:“小哥哥,你帮帮我们吧!” 她向来知晓自己娇俏动人,料想若是向他恳求或能让二人心软,殊不知是弄巧成拙,轩辕招尧唇边浮起一抹深深的冷笑,扬鞭远去。 偏偏嘿嘿一笑,;连向那小女看一眼也没有,随后跟上:“等等我!” 轩辕招尧听到马蹄声就在自己身后,面上笑容这才柔和了些,稍微放慢速度。他并不怀疑少年对自己的感情,却不喜其他人用暧昧的眼光看他的人,有时他也会忍不住想,该将小骗子时时刻刻锁在自己怀中,然,若真那样做,小骗子恐怕也不再是如今这般快乐。 偏偏与他并驾齐驱,见他面色淡然,半晌不语,还道他为方才他与那少女站得太近而生气,心里不禁也有些烦闷,撇嘴道:“生什么气?小爷有没有惹你!” 轩辕招尧扭头见他委屈的模样,心中一叹,身形微动,已落在他身后,将人紧紧搂住,和面团似的上下揉捏:“笨蛋!本公子只是不喜欢别人接近你,哪怕是多看一眼也不行。” 那少女方才有多他表现出爱慕吗?偏偏根本未曾注意,扭头看着男人,不解道:“你管他们看谁?你只要知道小爷严重的人是你不就行了?” 轩辕招尧默然片刻,随即哈哈大笑,眼中阴霾全散,嗓音愉悦而低沉,让人心醉:“轩辕偏偏,你真是本公子的宝贝!” “嗯,你也是小爷的宝,噗噗……”偏偏终是忍不住笑出声,用胳膊肘撞男人的腹部,“滚回你自己的马上去,不要欺负我的枣红马!” “本公子就喜欢呆在你的马上,你在不自在什么?莫非响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次……” “你闭嘴!” “哈哈哈……” 哒哒哒…… 两匹马越行越远,成为一片苍茫中的两点亮色。 第134章天山脚下 天苍苍,野茫茫(注1)。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注2)。历经一个多月,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终于来到天山脚下。放眼望去,高大巍峨的天山就在城镇后方,白雪覆盖,如同矗立的银色巨人,冷漠地俯视众生。 这一路上,二人与人动手的时候也不少,但因为二人目的地明确,没有过多参与他人纠纷,尚算顺利。可以说,二人一直处于飞华剑谱争夺战的外围。两人身上的衣物早已从棉袍换成棉袄将身子裹得紧紧的,外面则是黑色貂皮大氅均是在成衣铺买的最好的,温暖而华贵,头上则戴毛茸茸的毡帽。二人的披风已不管用,早已脱下收入包袱中。 北方的天气确实冷,呼出的热空气仿佛眨眼就能结成冰凌。建筑风格明显和中部、南方不同,房屋偏矮不说,无论是店家还是普通人家,门上都挂着厚重的门帘阻挡外面呼啸的寒风。天气阴冷,街道上来来往往者,无不包裹得严严实实。 偏偏的脸蛋也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开玩笑道:“尧,幸亏你喜欢捏握的脸而不是拧我的耳朵,万一把我的耳朵拧掉了估计装不上了。” “不许胡说。”轩辕招尧在他头顶敲了一记。 隔着厚厚的帽子,偏偏丝毫未觉得疼,对他吐舌一笑,瞄一瞄她的装扮,嘻嘻地笑出声。尧纵使有内里护体,也穿得极厚,毕竟内力是用来防身,而不是专门用来取暖的。此时的尧穿上貂皮大氅,比起平日的他,少一分飘逸潇洒,却更多几分高贵与霸气。 “尧,现在的你看上去真像一只优雅的黑豹。” “喔?”轩辕招尧欣然接受小爱人的赞美,认真地打量小骗子片刻,道:“嗯,小骗子也不错,看上去像一只小胖熊。” 偏偏的脸一黑:“你才是熊样!” 轩辕招尧哈哈大笑。 镇子名为冰镇,光是名字便叫人觉得寒冷,偏偏暗自嘀咕待夏日时或许可以与尧来此避暑。既已到了目的地,二人也不着急,打算在镇上住几日,好好休息休息再计划上山之事。 偏偏拦住一个路人,客气地问道:“大叔,请问这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大叔显然是本地人,鼻梁XX,眼窝略深,热情地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偏偏道一声多谢,袖手往前走,轩辕招尧牵着两匹马跟上。 走了不远,便见到一面锦旗上书写“天山客栈”。客栈果真不小,乃是两层楼,后院烟囱冒出缕缕炊烟。楼下大门口两个带着帽子的小二缩着身子,见到有贵客到,连忙上前迎接。一人接过轩辕招尧手中的缰绳,另一个利落地取下马上的包袱提在手上,又快步走过来为轩辕招尧和偏偏撩起厚重的布帘。 “两位客官,里面请!” 门帘一掀开,热气扑面而来,搀着未散出去的酒香和饭菜香味,谷偏偏顿时觉得浑身一暖,肚子似乎也饿了起来。 客栈内客人不少,基本都是棉衣厚帽。从长相看,偏偏看出大半都是本地人。此地偏远,中原内地的人应是很少来此,尤其是在这种季节。一楼大堂每隔一段距离放着一只大火盆,烧红的炭块偶尔飞XX点火星。 偏偏一边大量,一边丢一块大约三两的银疙瘩给小二:“一间上房,把包袱拿到房间里,热饭热菜捡招牌菜上。多余的是赏你的。” 小二顿时喜滋滋的,将人引到空桌边:“是,是,多谢二位爷。这边坐,饭菜马上来。二位可需手炉?” 轩辕招尧搂住小骗子道:“拿一个过来。” “是,二位公子稍等。” 二人刚坐下,便有另一个小二快步走过来,奉上清香的热茶和一个精巧的手炉。 偏偏将手炉捧在手中,顿时一阵暖意,瞧见隔间一桌人正在畅饮,又看了看手中的手炉,不由诗兴大发。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注3)?” 轩辕招尧见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真想在他带笑的眼睛上亲一亲,勾唇一笑:“看不出小骗子文采不错。” “那当然,小爷不错的地方多着呢,你以后会有更多发现的。”偏偏乐得露出八颗牙齿。这一路向北,更多的时候是在赶路,虽是辛苦,他却觉得很快乐。就如此时,虽然周围有很多人,但没有人打扰他们,就像他和尧二人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让他满足而愉悦。 “嗯。”轩辕招尧煞有其事地颔首,凑到他耳边,热息故意喷在小骗子的耳朵里,“不用以后,本公子早就发现你有一个地方不错了。” “下流!”偏偏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幸亏此时大堂很热,也不怕别人看出他是羞的。 “咦?”轩辕招尧一脸无辜,“本公子指的是你的口才,你想到哪儿去了?” 偏偏气呼呼地瞪着他,想掐他的的大腿却发现他穿太厚,就算使劲也是不痛不痒,干脆闭嘴不语。 轩辕招尧一边喝茶,一边闷笑。他看得出小骗子在乐什么,他心中何尝不是与小骗子一样?只要他二人在一起,即使远离乡土,亦不会寂寞孤独。 正在这时,小二端了饭菜送来。热气腾腾的砂锅牛肉、大盘鸡、烤全羊、清炖羊肉、抓饭等,光是看牛肉汤辣红的颜色便食欲大振,偏偏的口水险些滴下来。烤全羊当然不是整只羊,而是从全羊上片下的一大盘,色泽金黄鲜亮,让人垂涎。 美食在前,偏偏也懒得与轩辕招尧计较,拿起筷子先各尝了一口,连连点头。 轩辕招尧见他嘴馋的模样,又是一笑,为二人各倒一杯酒:“先喝口酒,暖胃。” 偏偏顺从地喝了一口,道:“尧,烤全羊味道不错等回去时,咱们买一大只带上。” “听你的。” 北方饭菜口味偏重,确实最易刺激人的食欲,轩辕招尧与偏偏二人皆吃得甚是满意。 正在此时,门口吹来一阵凉风,片刻即逝。偏偏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矮小精悍的老者大踏步走进来。老者看上去有5出头,一身黑衣,头发灰白,双目略微凹陷却炯炯有谁,透出精光。 “小二,上酒菜。” “哎,来嘞。”一小二立刻提着热茶跑进来,态度甚是恭敬,“爷,请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送上了不少美味佳肴。偏偏暗道,这人没有点菜,或许是这店里的常客。 那老者随意扫视大堂内众人,见到轩辕招尧与偏偏皆气质不凡,不由多看了两眼,但没有往心里去,低头喝酒。 偏偏这一顿吃得满足,吃了一碗米饭,又吃了一大碗特色炒拉面,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几乎站不起来。 “笨蛋,这样撑着不难受?”轩辕招尧被他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太好吃了嘛。”偏偏也是郁闷,窘得嘿嘿干笑。 “又不是马上就走,还怕吃不到好吃的?”轩辕招尧责备地瞥他一眼,伸手轻揉他的肚子,“稍坐片刻再上去。”二人都着宽大的大氅,也不怕有人瞧见他们的暧昧举动。 正在这时,门帘又被掀起,两个男子窜了进来一个精瘦,一个健硕,均是一连不怀好意,目光扫到那老者的位置,脸上滑过一丝冷笑,一左一右走了过去。 老者似乎感觉到身后有敌意的气息,皱了皱眉,却是坐着未动,仍自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有好戏看了,极佳的饭后消遣。”轩辕招尧与偏偏互相看一眼,脑中均闪过这个念头。不愧是父子二人。 “宋前辈,这么巧,又见面了。” 老者头也未抬,一脸淡漠:“峨山二怪,老头儿不喜欢吃饭时被人打扰,如果没什么事,趁早滚开。” “尧,峨山二怪是什么人?”偏偏悄声问。 轩辕招尧摇首:“闻所未闻。”能够被轩辕公子记住的任务至少得是“金一刀”段金这种级别。不过,江湖中挂的上号的姓宋的老者,他倒是知道一个,“夺魂老妖”宋正况。 峨老大轻哼一声,笑道:“咱们兄弟二人自然是有要事和前辈商量,在这里等等前辈也是无妨的。” 峨老二也是呵呵一笑,未把宋正况放在眼里。 “滚。”宋正况面无表情,挑眉看了一眼,说得极慢,不像动怒,一双眼却立即冷了起来。 峨老大不为所动,脸上仍是笑笑的:“想让我们走也容易,把东西交出来。” “不自量力。”宋正况右手中的两根筷子突然分开,一只手中握着一根,猛然像峨老大和峨老二插去。 …………………… 注1:敕勒歌,北朝民歌。 注2:引自柳永《雨霖铃》。 注3:引自《问刘十九》,唐,白居易。 第135章感染风寒 峨老大和峨老二显然早对宋正况有所防备,两人均是在板凳上往后一翻,倒滚之后飞起,忽而降落,一齐攻向宋正况。 大堂内食客见势不妙,纷纷丢下饭钱,逃窜而出。 掌柜欲哭无泪,躲在柜台后,嗓音颤抖:“三位爷,小人小本经营,外面儿宽敞,不如几位爷去外面儿吧?” 那三人如何理他?三条人影忽上忽下,时左时右,只片刻便难分难解。 偏偏看得津津有味。宋正况不愧是江湖元老,出招干脆利索,毫不拖沓,就像生米一样,一粒是一粒。峨老大和峨老二的武功想必也是出自正门,招式毫不华丽,却甚是适用。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大约六7招之后,竟然仍和宋正况不想上下。 偏偏奇道:“这兄弟二人功夫不错嘛。”他以为,一般来讲,年纪大的人功夫比年纪小的人总要厉害一些,毕竟他们比起年轻人多了二、三十年的苦练。 轩辕招尧的眼比他毒些,此时已看出名堂:“那人有伤在身。” 偏偏恍然,难怪这峨山二怪之前那般嚣张,原来早知宋正况受了伤。光是冲着趁人之危这一点,他就瞧不起这峨山二怪。 宋正况既然敢独自出门,想必也是料想到这种情况,脸上无半分忧色,掌风突变,猛喝一声,双掌如软绵无力,向峨老大和峨老二推去。峨老大和峨老二还道他终于力竭,均是一喜,口中大喝,一起跳起,不避反迎。 谁知宋正况这招却是“绵里藏针”,掌力看似轻缓,实则强劲。砰砰两声,峨老大和峨老二被推倒在地,将身后桌子砸了个粉碎。 “哼!”宋正况一声冷哼,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男子与少年,丢下一锭银子,掀起门帘离开。 峨老大和峨老二一见到那边丝毫没有受到他们影响的二人,立即明白宋正况急着离开是不想节外生枝。两人捡回一条命,也不敢耽搁,飞快地瞄了瞄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相互搀扶着匆匆离开。 “上楼吧?”偏偏扭头看轩辕招尧。 除了掌柜、小二,大堂内已无他人,轩辕招尧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楼梯处走去。 “掌柜,热水。” 偏偏气得满脸通红,但若是挣扎,只会更让旁人笑话,只得恨恨地在轩辕招尧脸上捏一把泄愤。 轩辕招尧不痛不痒,由着他去。 这客栈不愧是最好的客栈,上房内摆设甚是华贵,应有尽有,一进去便极为温暖。房间内早已摆放两个燃烧的火盆,窗户关着,只留了几寸缝隙透气。房间内没有床,而是一张火炕,铺着的厚褥子被烘得暖和至极。 轩辕招尧将人放在床上,解下身上厚重的大氅放在一边椅子上。 偏偏一沾床就倒了下去,一动也不想动。 “尧尧,好撑。” “活该。”轩辕招尧毫不同情。 “下次再也不吃那么多了。”偏偏可怜兮兮地哼哼,心里想着一会儿自己是否能爬起来。 “本公子暂且听着。”轩辕招尧不置可否,打开包袱拿了二人换衣的衣物出来。 片刻,小二就送来热水,将浴桶装得满满的。 “还不过来?” “起不来。”偏偏毫不动弹,理直气壮地道。 轩辕招尧被他气得一笑,将人扶起,亲自为他脱衣。幸亏室内暖和,不用担心会着凉。 偏偏毫无愧色地任他服侍,捧着他的脸亲了几口作为奖励,不一会儿,便被脱得光溜溜的。 轩辕招尧瞧着小东西鼓起来的肚子,不由轻笑几声,伸手摸了摸:“以后不可贪吃。” 随后将人抱起放入浴桶里。 约摸才是申时,二人也不打算出门,上了热炕,抱在一起闲聊片刻就睡了。 翌日是一个晴天,虽然仍是北风呼啸,天上的太阳毕竟挂在那里,不觉得暖,心里却是比阴天时明朗了许多。偏偏与轩辕招尧起床之后吃哦热乎乎的羊肉泡馍做早膳,一起出门闲逛。 大冬天里,到处似乎都是光秃秃一片,也无甚可逛,二人随意选了一条街道,顺便看一看哪里有药铺。这一路上,烤馕、烤包子、油馓子。烤羊肉串的香味把偏偏勾得拉着轩辕招尧左跳右窜。 “轩辕偏偏,本公子在想,你是不是属猴的?”轩辕招尧不由摸着下巴,一边沉思,一边道。 “轩辕招尧,小爷就是属猴的……尝尝这个。”偏偏不由分说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烤包子。 轩辕招尧接过来慢慢咬食:“昨天不知是谁说‘下次再也不吃那么多’。” “多吗?小爷每一样只尝了一口而已。” 轩辕招尧在他脑门弹了一记,道:“行了,外面吹沙这么大,这些东西不干净。若是想吃,稍后让客栈里的厨子专门做给你吃。” 偏偏只得作罢,二人一路闲走,一路打听,基本摸清哪里有药铺,哪家药铺的大夫医术最好,哪家药铺有经验丰富的采药人。 逛完了,肚子也饿了,二人仍是回了客栈。偏偏看着满桌子的美食,这次学乖了,米饭少吃,菜多吃。 小骗子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轩辕招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罢午饭,二人回房小憩。 轩辕招尧睡得正沉,却被小骗子的哼哼声惊醒,睁眼一眼,偏偏脸色惨白,脸上还沾着冷汗。 轩辕招尧脸色一变,连忙坐起身,将人搂进怀里:“偏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偏偏可怜兮兮地咬着唇,扯过大氅披上,几个箭步冲出房门去。速度快的轩辕招尧一句“多穿点衣服”还未说出口,门口已不见人影。 片刻,偏偏才轻松地回来,一连畅快。轩辕招尧见他慢悠悠的,瞪他一眼,快步走过去将人抱起塞进暖和的被窝,将被角掖好:“小心着凉。” 谁知还未躺下片刻,偏偏的脸色又是一白,哀号一声,猛然将被子掀开,再次抓起大氅将就着披上,一溜烟地跑出去。 轩辕招尧无语。此时怎还会看不出这小东西是吃坏肚子?拿过衣服穿上,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小二,马上去请大夫道天字一号房。” 楼下很快有人应了一声:“好嘞,客官稍等。” 偏偏很快返回,跑了两次茅房,明显虚弱了些,见轩辕招尧一脸担忧,忙道:“我没事,大概是以前很少吃辣才会突然这样,多跑几次茅房就没事了。” “你呀。”轩辕招尧拿过他的衣服让他一层层穿上,无心责备,也怪自己忽略了南方与北方饮食习惯的不同。习惯了温润食物的人突然吃如此重口味的,肠胃必然不适。 偏偏也知道再躺在床上不合适,将衣服穿上,坐在火盆边,等着第三次跑茅房的时机到来,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懒洋洋地靠在轩辕招尧身上。 轩辕招尧摸了摸小东西的额头,眉头拧起,将人抱入怀中:“小东西,有点发热,想必是刚才吹了风,染了寒气。” 小二很快请了大夫来。 轩辕招尧眉梢一扬。这小二果然会来事,请来的这人正是他和偏偏之前一番打听后得知的那位据说是镇上最好的大夫。 大夫把脉之后,果然是吃坏了肚子,又染了风寒。北方的东风比起南方,就如烈酒,后颈极大。偏偏自认只在风中跑了四趟,初时无甚感觉,此时方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发冷。 大夫一边开方子,一边道:“二位公子放心,不是什么大毛病。看二位是南方人吧?这小公子有些水土不服,又染了轻微风寒,吃几服药就没有大碍了。” 轩辕招尧这才放心了些,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看你以后还贪吃。” 偏偏仍清醒着,有气无力地顶嘴道:“你吃的也不少。” “笨!”轩辕招尧心里心疼,仍是在他脸上使劲一捏,“本公子走南闯北什么东西没有吃过?你能和本公子比?” 那大夫见二人斗嘴,只道二人父子情深,呵呵一笑,递过两张方子:“先按照上面这个方子煎药,让小公子喝了不会拉肚子,之后好好睡一觉。约摸一个时辰后再按照下面的方子煎药。下面这方子,每两个时辰喝一次,很五六次就会痊愈了。” “多谢大夫。”轩辕招尧大方地付了两倍酬金,又给了小二不菲的打赏,让他仔细地煎药。他自是要陪在小东西身边的。 吃过药后,偏偏不得不乖乖地躺在床上。那药果然见效,至少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有跑茅房的欲望。偏偏顿感轻松,咧嘴对轩辕招尧一笑。其实他并不困,但或许那碗药也有安眠的作用,很快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 轩辕招尧在他脸上亲了亲,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第136章天山雪莲 偏偏睡得极香,耳边却总听到一个声音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翻个身将耳朵挡住,不耐烦地道:“尧尧,别吵。” 低沉的笑声继而响起:“醒了就起来,该吃药了。” 偏偏迷糊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染了风寒,这才清醒了,睁开眼却见轩辕招尧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地,又想窗外望去,一片黑暗,隐约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立即问道:“你一直没睡?” “忘了大夫说的?两个时辰后得给你煎药。”轩辕招尧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将人扶起,用棉被包得严实,把放在桌上的药碗端过去。碗里黑乎乎的,散发出一股股苦涩的味道。 “你笨啊,为何不交代小二熬药?多给点银子就行了。”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想让他心疼?虽说房内甚是暖和但就这么坐着毕竟是没有躺着舒服。 “怕小二睡过了,误了时辰。”轩辕招尧道。 偏偏挣扎着将两只被裹住的胳膊伸出来,在轩辕招尧不赞成的眼神下将男人的脖颈一勾,正要凑过去亲一亲,忽然想起自己染了风寒,莫传染给他才是,又将手缩回,双手接过药碗。 轩辕招尧莞尔,手仍端着药碗,挨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 偏偏想阻止已来不及,瞪他一眼,脸蛋红红的:“干什么?会传染的。” “不会,喝药。” 偏偏捧着碗喝了一口,眉头皱得紧紧的,苦得只吐舌头:“我的娘呀,这里面是不是放了黄连,苦死我了!” “不许叫娘。喝。”轩辕招尧板着脸,强行将碗推到他嘴边。 偏偏的脑袋直往后退:“我的爹呀!太苦了,让我缓缓。” “顽皮!”轩辕招尧不知是几次被他气笑,“一口喝完,药凉了会更苦。” 偏偏将鼻子一捏,视死如归地仰头一饮而尽,将药碗往床沿一放,抱着轩辕招尧的脑袋,张大嘴巴朝他猛呵出一口气。 轩辕招尧闻到苦味,俊眉立即也拧了起来,罪魁祸首嘿嘿一乐想逃。轩辕招尧脸上浮出阴笑,任他逃跑,为他盖好被子后,将碗放回桌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大氅的袋子,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像是盯着砧板上的鱼肉。 偏偏被他盯得发毛:“脱衣服就脱衣服,卖弄什么呢……” 轩辕招尧很快脱得只剩下亵衣,掀开被子钻进去,不由分说将人搂住。 “我还病着呢!”偏偏大急。 轩辕招尧暗笑,闭上双眼:“小色狼,想到哪儿去了?只是抱着你而已。” “……” 俗语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轩辕偏偏这一病,足足两日才好,身子却仍是虚弱得很,,总是有气无力。轩辕招尧又让人请了大夫来看,吃了三天的补药才恢复蹦蹦跳跳的精神劲儿。这五天轩辕招尧都不允许他出门,可是把他憋坏了,也彻底下定决心,再也不胡吃海喝。就算他想大吃大喝,轩辕招尧也不会再允许,特意交代厨房每顿都做南方菜。 “平和药铺……尧,就是这里。” 轩辕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站在一家药铺门口。偏偏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所以二人也决定着手上山采药之事。 “嗯,进去吧。”轩辕招尧踢了踢靴底沾着的雪。前日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积雪几乎如砖头厚。 偏偏极少见到这么大的雪,兴奋之极,丝毫不觉得冷。 两人迈进药铺却见那大夫正被两个伙计从地上扶起,不由均觉奇怪。 偏偏立即上前问道:“程大夫,发生了什么事?” 程大夫就是给他看病的那位,认出了他,露出和蔼一笑:“呵呵,原来是二位公子。让二位见笑了,老夫不小心摔了一跤。” 轩辕招尧见那两位学徒闻言露出愤愤之色,心知程大夫并未说实话,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打了。但毕竟是他人私事,他自然不会多问。 偏偏扭头见旁边一把椅子翻倒在地,且地上到处是雪迹,猜想刚才应是有人闹事。 “二位不只是来?”程大夫奇怪地问道。他看得出这二位客人都没有生病,应该不是来看病的。 轩辕招尧道:“不瞒程大夫,本公子二人远道而来是为天山雪莲而来……” 程大夫脸色微变。 轩辕招尧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听闻天山雪莲生长在海拔四千米的悬崖峭壁之上,山上冰天雪地,气候奇寒,是以天山雪莲采摘尤为困难。因此,本公子二人想请程大夫指出一条捷径,免得走了冤枉路。” 炼制益寿丸需要不少珍贵药材,其他的都能花高价买到,唯独天山雪莲是最难得也是最很贵的一味药,而且,炼制益寿丸需要的是新鲜的雪莲。这也是轩辕招尧和偏偏亲自来天山的原因。 程大夫沉默片刻,试探问道:“二位莫非是想采摘新鲜的天山雪莲?” “正是。”轩辕招尧右掌微动,倒在地上的椅子立即立了起来,泰然自若地坐下,将偏偏安置在大腿上,“程大夫是城中人人推崇的名医,也是最有胆色的采药人,定然经验丰富。另外,本公子也想请程大夫指教,若是上山,需要作何准备。” 程大夫叹了一口气,道:“想必二位是有功夫在身,所以才如此自信。只是,二位从南方来,对天山知之甚少。山上之寒,绝对不是二位可以想象。尤其二位有没有经验,想要上山并非易事。” 偏偏笑道:“多谢程大夫,只不过,我二人非取雪莲不可,还请程大夫帮忙。我们既然远道而来,自然不想空手而归。若是顺利,届时送一株雪莲给程大夫也是无妨。”只要他们能上山,采一株是采,采两株也是采,并无什么差别。 两个徒弟难掩喜色,同时看向程大夫。 程大夫一脸难以置信,只道这位小公子在开玩笑。天山雪莲不少,之所以难得,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采摘不易,即使他作为采药人,三十多年来也只有两次曾经各采到一株。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本公子二人像那言而无信之人?” 程大夫连连摆手,笑道:“公子言重了。既然二位下定决心,老夫也不便阻拦。至于二位承诺的雪莲,若是有缘得之,老夫甚是荣幸;若是无缘,老夫也不强求。两位公子不必太过介意。” 轩辕招尧和偏偏因这话对大夫又多几分欣赏,此人实在,面对雪莲也不贪心,甚是难得。 稍后,程大夫往内室去,不一会儿拿来两物,用布包着,隐隐渗出水汽。 程大夫打开后,偏偏瞧见那是两只冰盒。 “雪莲采摘后,要保持新鲜,还是用冰盒存放为好。这是老夫闲的无事凿出来的,就送给二位吧。” 偏偏接过来谢过。 程大夫细细告知上山路线以及该注意的细节,最后又道:“不瞒二位,其实老夫是被人所伤,那人先你们一步而来,想老夫要雪莲。老夫自是没有,那人向老夫问了路线,恐怕也是山上去了。那人看上去不是善茬,二位若是遇见他,千万小心。” “原来如此,多谢程大夫相告。”偏偏拱手言谢。 天山之高,爬山必定费时颇多,此时已近晌午,若是立即出发,恐怕不得不在山上过夜。轩辕招尧和偏偏回到客栈备齐了火折子、匕首、干粮、净水之类的必需品,翌日一早饱食一顿后才出发。 二人都在大氅外又披上了一件红色披风,万一在雪山上走失,方便寻找。 出了冰镇,行走一里便是山脚。天山雪峰银装素裹,在苍穹之下银光闪烁,曜曜生辉。四季常青的云杉和塔松也被覆盖在冰雪之下,漫山遍野,犹如一个个忠诚的守卫。地势平坦处,雪地似一张白色的地毯,平滑如镜,没有任何痕迹。仰首望去,并不觉得陡峭,越到高处,坡度才更大。偶尔有一只留守的苍鹰从雪山上方掠过,一声清脆的鸣叫,转瞬不见踪影。 二人相视一眼,向上攀爬。两只冰盒由轩辕招尧背在身上。偏偏背上除了背着水和干粮等,还有另外一个小包袱,不过轩辕招尧问他是什么,他却一脸神秘。 两人都爬过山,爬雪山却是第一次,因此爬得极慢,一步一个脚印,反而安全。 轩辕招尧在前方开路,尽量寻找可靠的落脚点,不时回头看一看后面的偏偏是否跟上。为免引起雪崩,二人只轻声说话。 “偏偏,踩实了再落脚。” “知道,放心吧。”偏偏抬首对他安抚地一笑。 第137章雪莲之争 偏偏暗叹自己的体质果然不够强,好容易爬到半山腰,一双手冰凉得几乎没有知觉。 轩辕招尧早有准备,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粗绳,戏谑地瞥向他。 偏偏脸色一黑。敢情这家伙又把他当牛了?白一眼轩辕招尧,就地坐在雪地上。所幸穿得狗后,屁股下不会觉得凉。 “休息!” 小矮人发话,轩辕招尧怎会不从?在他旁边坐下,将他的手捧进自己的大掌,凑到唇边呵气。 偏偏抽出一只手将包袱里的水囊拿出来。水没有结冰,却是冰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牙床凉飕飕的,牙齿直打颤。 轩辕偏偏龇着牙等着看他的笑话,却见那人饮了一口水后,突然凑过来吻他,正觉莫名其妙,一股温热的水流入自己的口腔。偏偏的心一颤。尧根本不是自己也想喝水,而是用这种方式将水含得暖了才喂给他。自己没有那么脆弱吧?心里有些甜,又有些不服气,突然有种恶劣的想法:待益寿丸炼制出来后索性先不给尧服用,等尧年纪大了,让他欺负个够本再让他吃。 轩辕招尧突然背心一寒,狐疑地盯着他:“傻笑什么?” “没有。”偏偏连连摇头。 轩辕招尧将人搂住,俯视山下乱中有序的房屋,似是不经意地道:“小骗子,听说这山中有一处温泉,景色极美。” “是吗?”偏偏意外道,“你知道在哪儿?小爷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温泉。” 轩辕招尧暗笑,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知道,下山时顺路去看看?” “好,继续爬。”能得到尧称赞的美景定是不凡,偏偏立即精神抖擞。 二人继续往高处爬去,温泉的存在让偏偏干劲十足。二人一路爬一路歇息,中途停下来找了一处避风的凹陷处吃了些干粮。遇上相对平坦的地势还能用上轻功。所幸二人的轻功都甚是绝妙,可以做到落地无声。否则的话,只怕稍微一个震动,就会引起雪崩。 约摸三个时辰后,两人有惊无险地爬上副峰山顶。眺望山下,房屋只有马车那么大小。偏偏心中莫名浮起万丈豪情,面上挂笑,几乎想振臂高呼。惊涛山比起天山,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轩辕招尧由着他欣赏雪景,看了看天色,走到一边寻找雪莲。天山雪莲因为其外形和荷花甚是相似,又被称为“雪荷花”。花形越大,品级越高。从种子萌发到抽苔开花,生长期需六至八年,这也是雪莲极为珍贵的原因之一。 程大夫告诉他们的路线果然没错,轩辕招尧双目搜索一圈就见一出岩缝里两朵雪莲紧紧依偎在一起,竞相绽放,傲霜斗雪。花瓣挺翘,光泽白亮,娉婷多姿。 “尧,是并蒂莲!”偏偏喜道。 “嗯,我们运气不错。”轩辕招尧也勾唇一笑,在雪莲旁边蹲下,从背上取下包袱拿出冰盒,随即按照程大夫所说的办法小心翼翼地用匕从雪莲根部割断,尽量不损坏周边土壤,随即轻巧地放入冰盒。 除了对他,偏偏从未见过轩辕招尧如此认真的模样,甚至有些嫉妒起他手中的雪莲。 轩辕招尧无意中见到他撇嘴的模样,唇角挑了起来。 一只盒子恰巧能容两株雪莲背向放置,为了防止花瓣受到震动而变形,轩辕招尧特意在盒中空隙处撒上白雪。 偏偏道:“这是你和黛黛的,还有师公……” “我和你。”轩辕招尧道。 “我?”偏偏纳闷地抬起头。 轩辕招尧故意用自己冰凉得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一脸坏笑地看着偏偏将脑袋一缩。 “给你补身子。” 偏偏嘿嘿一笑,站起身四处张望:“再找四株就够了。” “四株?”轩辕招尧挑眉。算上林淮殇、青黛和程大夫,该是三株才是。 偏偏轻咳一声,不去看他:“多余的一株反正小爷有用就是。” 轩辕招尧了然地看向他背上多余的包袱,那里定然装着一只冰盒。不过,他暂时想不出偏偏是为了谁。不过因为他记挂着偏偏,也多准备了一直冰盒。 两人牵着手随意往前走,片刻,同时赞叹地停下脚步。几步之遥的峭壁上,十几朵雪莲簇拥在一起,花心洁白如雪,朵朵盛开,争奇斗艳。不说迎风而立,光是傲挺寒雪这一点,已值得敬佩。 崖壁下方便有一个合适的落脚处,偏偏自告奋勇地走过去,一口气割下四株,依样画葫芦将四株雪莲分别装在两只盒子里,多余的一只冰盒被丢掉。 两人此行的任务顺利完成。若是程大夫知晓他二人轻而易举便得到六株雪莲,只怕也会忍不住嫉妒。 “温泉。”偏偏拉一拉轩辕招尧的袖子,心心念念都是温泉美景。 轩辕招尧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露出邪邪一笑,握住他的手:“跟我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二人费了更多的劲才到半山腰。轩辕招尧左右张望一番,见到一块凸出的巨石,毫不迟疑地牵着偏偏往右边去。顺着凹进的窄道走了约半柱香的功夫,见到一个可容一人进入的洞口。 两人相视一笑,轩辕招尧在前,偏偏在后。进了山洞,是一条几乎笔直的通道,约走了十几步才变得宽敞起来,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轩辕招尧猛然停住脚步,神色难掩失望,传音入密道:“里面有人。” 偏偏神色微凛,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难道是程大夫所说的那人? 轩辕招尧未答,只顿了一下,继续往前。少顷,一个极大的天然热水池映入二人眼帘。池中只露出肩膀以上、闭目养神的人是他们曾在客栈见过的那位老者……宋正况。 想必是因为泉水汩汩的声响,知道二人站在池沿,宋正况才猛然睁开双眼,犀利如寒刃。 宋正况眼神略动,似乎认出了他们是在客栈里出现的二人,冷声道:“对不住二位,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此处老夫已经占了,二位不如另觅他处。” 说起来,他也不知自己是倒霉还是走运。今日上山本来是为了寻找天山雪莲。奈何,身上的伤让他爬到半途坚持不住,只得返回,无意中发现这处温泉,不由大喜。天然温泉大多有疗伤之效,他自然是要在这里多泡一会儿。 轩辕偏偏哪里知晓轩辕招尧带他来这里是不怀好意,之前听尧挺起温泉美景,还道这里景色不凡,谁料却只是一个再朴素不过的池子,不由大失所望,听到老者的话,抬首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不为所动,取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在地上,淡笑道:“阁下真会开玩笑,本公子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此处有阁下的署名。看阁下面色红润,想必已经泡得差不多了。” 宋正况面色一沉,目光向几个包袱扫了一眼,注意到包袱布几乎被浸湿,心中一动,冷哼一声,垂下双目。再抬眼时,他已变了神情,淡然而戒备:“也罢,老夫身上有伤,无心生事。” 随即,他便从池中爬出。 轩辕招尧拍拍偏偏的脑袋瓜,将他按到自己怀中。 宋正况穿好衣服,大踏步向洞外走去,经过轩辕招尧和偏偏身边时,突然古怪一笑,左脚斜踢,一脚踹中一只包袱。包袱直飞而起,宋正况暗喜,左手一抓,欲将包裹抢走。 轩辕招尧扬起披风一挥,“啪”一声脆响,披风一角抽中宋正况的手背,另一手扬起,抓住包袱。 宋正况冷声道:“这里面装的果然是天山雪莲。” “是又如何?”轩辕招尧凌眸冷扫,笑意清浅:“阁下方才说自己有伤在身只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吧?只不过,正因为你有伤在身,连本公子的小家伙都打不赢,还是莫要自取其辱为好。” “这位公子误会了,在下宋正况,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宋正况突然变了态,客气问道。 轩辕招尧淡声道:“轩辕招尧。” 偏偏随后道:“轩辕偏偏。” 宋正况瞳仁骤缩。如今江湖还有谁不知此二人? “呵呵,原来是轩辕宫主和轩辕小宫主,老夫方才的举动只是为了试探里面所装是否天山雪莲,求宝心切,还望二位见谅。”宋正况微微一笑,双目从三只湿润的包袱上扫过,“两位似乎不止得了一株雪莲,老夫愿意出高价购买一株,公子何不开个价?” …………………… 注:二十世纪五6年代,雪莲还遍地皆是,后来非法采摘的行为多了,才逐渐芳踪难寻。如今更多的人人工培植。因此,在古代,其实雪莲更多,只不过采摘非常困难而已。 第138章雪崩 偏偏从轩辕招尧怀中抬起头来:“我们既然采了不止一株,自然是因为需要的不止一株。请恕我们不能将雪莲卖给前辈。” “喔?呵呵,看来两位是不愿给我‘夺魂老妖’一个面子了。”宋正况冷笑一声。 “前辈此言甚是奇怪。”偏偏挑眉,故意未将话说完,“我们与前辈素不相识,雪莲对我们的重要性比之前辈的面子……” “如此,倒是老夫失礼了。后会有期。”宋正况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包袱,甩袖而去。 “这么痛快?”偏偏狐疑地道。 “不管他。”轩辕招尧拉着人往温泉走去,“脱衣服。”口气再自然不过。 偏偏的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鄙视道:“原来这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什么目的?”轩辕招尧轻描淡写,不紧不慢地解开大氅,再解开棉袄,一边奇怪地扫一眼偏偏。 偏偏指着冒着热气的温泉,脸蛋热乎乎的:“还不承认?你根本就是想在温泉里对小爷这样那样!” “说你是小色狼你还嘴硬。”轩辕招尧叹息着摇头,似是痛心疾首,“你可知宋正况为何在这里泡温泉?那是因为温泉有疗养之效。” “嘁!”轩辕偏偏一脸不信,一边褪衣,一边嘲笑道,“少在那儿装。一会儿你若是不对小爷动手动脚,小爷就相信你的话。” “不对你动手动脚的话,万一你认为自己魅力下降,本公子岂不是罪过大了?”轩辕招尧笑意呤呤,几步走过来帮忙,三下五除二将偏偏剥光,随手扔在都在池边,抚一把光滑的身子才将人抱起,迈入温泉中。 水温恰到好处,偏偏简直是从皮肤舒适到骨子里,喉咙里忍不住呻吟一声:“喔……” 轩辕招尧顿时腹部一紧,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骗子,见他闭上双眼,头颅扬起,脖颈的完美线条因为水温而白里透红,勾人魂魄一般。他低吟一声,暗骂一句“妖精”,毫不客气地扑上去。 偏偏嘲弄地睨他一眼,扬唇一笑,并不扭捏,搂住他的脖颈,迎上滚烫的热吻。 这一场情事畅快淋漓,几乎持续了将近了一个时辰,两人才穿戴整齐地站在温泉边上,准备下山。偏偏身体酸软,自觉地手递给轩辕招尧,让他牵着走。 天色已沉,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辰即将天黑。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扫视洞口,仍然走在偏偏前面。 “尧,有什么不对吗?”偏偏的感觉甚是敏锐,察觉出他在防备什么。 轩辕招尧道:“并无。不过,宋正况不像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或许会在外面偷袭。” “那我……”偏偏要松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无防。”轩辕招尧示意偏偏把碧麟剑给他。 走近洞口,寒风扑面而来。 轩辕招尧仍在前面,扫视茫茫雪野,未察觉异常,才让偏偏随后跟出。 “看来他已经走了。”偏偏道。 话音刚落,忽然,空中响起几声细微的声响,“咻咻”,几枚银针顺风袭来,冲着偏偏而去。与此同时,从旁边雪层里竟然扑出一个黑影,正是宋正况。 轩辕招尧无声冷笑,身子略偏,用碧麟剑将银针一一挡回。宋正况的动作快如猿猴,冲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飞起一脚,将其逼退:“阁下与本公子交手,就不怕引起雪崩?” “什么雪崩不雪崩的,老夫没有兴趣知道。只要阁下愿意交出一株雪莲,老夫自当放二位离去。”宋正况稳稳站定,脸上阴云密布。他有伤在身,对于胜过这二人并不把握,所以才欲以奇招制胜。轩辕偏偏便是轩辕招尧的弱点,若是能制出他,事半功倍。不料轩辕招尧果然名不虚传,反应着实灵敏,竟然避过他的双重攻击。 轩辕招尧沉沉一笑。雪崩的危险性,他相信程大夫并非危言耸听。若只有他一人,宋正况如此挑衅,他定不能容忍。但有偏偏在此,他不会让他处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无论如何都是要动手,他当然选择下山之后。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宋正况,将偏偏搂住,忽然道一声,“跳!” 随即二人如同两团红云,同时向山下跃去。 宋正况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怔,随即冷笑一声,扬声道:“原来堂堂轩辕公子竟然是缩头乌龟!” “咔嚓……”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闷响,宋正况疑惑地回地头去,骇然失色。只见,山上的雪层如同银色瀑布一般直泻而下。宋正况惊呼一声,连忙也纵身往下跳。 轩辕招尧和偏偏暂时落地,回头望去,绵延不断的雪层似巨浪爬过山顶之后向下漫延,铺天盖地,宛如一条被激怒的银龙,咆哮而来,对他们穷追不舍,仿佛眨眼的功夫便能到他们身后。 两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下均下一惊,相视一眼,不敢耽搁,轩辕招尧住偏偏腰上一搂,向山下疾掠而去。 双脚落地瞬间,轩辕招尧仍不敢停留,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环手抱胸在山脚,正闭目养神,低喝一声,脚下不停:“岑寂,走。” 岑寂闻声立动,紧随其后,此后才听见身后不同寻常的响声。对轩辕招尧的了解与信任让他明白,在提出疑问之前,他应该照做。 直掠出一里之外,轩辕招尧才敢停下。宋正况拼了一条老命,只比轩辕招尧、偏偏和岑寂慢了一瞬,摔在地上翻滚几圈才爬起,气喘吁吁。 几人回身望去,银色雪浪奔至略平坦的山坡时终于停下,如风过无痕,仿佛之前的怒吼只是几人的错觉。若非几人都有轻功在身,必定会被压在积雪之下。 偏偏心有余悸,大口喘着气。 “怕了?”轩辕招尧见状,顿时一阵心疼,爱怜地轻拍他的背。 偏偏橫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小爷,小爷……会这么狼狈?呼呼……” “喔?”轩辕招尧低首亲他的耳垂,“那时小骗子不是一样很享受?” 偏偏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转向岑寂,笑道:“岑大哥,你怎么也在冰镇?” 岑寂冷眼看向宋正况:“等他。” 宋正况正巧也注意到岑寂,神色大变,立即施展轻功逃远,很快不见踪影。 偏偏了然:“难道岑大哥之前提过的‘棘手的对手’就是他?” 岑寂点了点头。 轩辕招尧道:“他有伤在身,跑不了。先回客栈。” 轩辕偏偏丢人地发现自己腿软了,故作悠闲状,慢吞吞地跟在轩辕招尧和岑寂二人后面。 轩辕招尧笑瞥他一眼,握住他的手。 几个人都未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人影躲在雪堆后面。 回到客栈,轩辕招尧吩咐小二将三只冰盒放在干燥的水缸里,用雪埋住,大方地给了他十两银子,命他仔细看守。 随后他才和偏偏带岑寂到他们的房间,交换双方的经历。 原来,岑寂离开浩淼宫之后,打算随便走走,岂知却撞见宋正况与七八个武林人士交手,手段极其残忍。岑寂认出那人正是杀害他的小师叔的人,便上前对付宋正况。宋正况功夫不错,见岑寂相当难缠竟然溜走。后来,岑寂无意中见到高山与人交手,却被高山偷走了玉坠,追寻高山才碰见轩辕招尧和偏偏。 那日在树林中偶遇,第二天一早他离开后,并没有继续追高山,而是原路返回,继续寻找宋正况的下落。追到冰镇的邻镇,他伤了宋正况,却还是让他逃了。岑寂没有放弃,一直追到冰镇。向冰镇的人打听后,得知宋正况上了天山,岑寂便在山下把守。因此才又遇到轩辕招尧和偏偏。 岑寂向轩辕招尧道:“你刚才说他受了伤跑不了是何意?” 轩辕招尧道:“宋正况之所以上山是为了采摘天山雪莲,如果不是他的伤太重必须用到雪莲,他不会上山。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冰镇。”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岑寂又道。 轩辕招尧并不会刻意隐瞒,道:“也是为了雪莲而来。” 岑寂颔首,没有细问。 偏偏道:“岑大哥,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不如也在客栈住下。等我们都办完事,可以一起回南方,路上也热闹。” 轩辕招尧纵容地笑了笑。 “好。”岑寂点了点头,去订房间,顺便寻找宋正况下落。 偏偏道:“尧,程大夫的那株雪莲等解决了宋正况再拿给他,不然的话,我担心会给程大夫惹来杀身之祸。” “还是小骗子想得周到。”轩辕招尧将他抱到火炕上,“打算何时炼药?” 偏偏道:“今晚吧,免得夜长梦多。” “嗯,不急一时,先休息休息。”轩辕招尧也脱了靴子陪他躺下。 第139章炼成益寿丸 偏偏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两人让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吃过晚膳后,就出门去各大药铺购买炼制益寿丸所需的其他药材。为了防止益寿丸的配方泄露,二人还特意买了许多不需要用到的药草。因为不识草药,二人让药铺老板给每一种药都贴上字条,注上名称。 随后二人回客栈取了两只冰盒,租了一户平常人家的厨房。偏偏亲自动手,轩辕招尧在一边打下手。 对于炼药,偏偏没有任何经验。当初苗华翠便是料到这一点,将炼药的步骤写得十分详尽,包括何时小火,何时大火,何时放何种药材,清清楚楚。偏偏还特意买了沙漏计时器,为了保证炼药的成功率,必须严格按照步骤一步一步进行。 偏偏是第一次,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下意识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却一派轻松,神色悠闲地将早已备好的四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放在旁边的木桌上:“你家相公有的是钱,还怕买不到药材?就当练手即可。” 偏偏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一笑,紧张的心情确实立即放松了下来。尧说的有理,他们有时间,万一炼坏了可以再次上山采摘天山雪莲;他们也有足够的本钱,其他的药材也可随时补充。 “说的好像小爷必须练习个十七八个才能熟练似的,小爷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一次就能成功!” 轩辕招尧勾唇:“毫不怀疑。” 偏偏深吸一口气,抬首看着男人:“开始?” “开始吧。”轩辕招尧并未特意鼓励他,神色如常,仿佛在说“该吃饭了”一样。 偏偏对他扬唇一笑,脸上浮出自信的笑容,用火折子将火点上。 厨房的主人家两口子好奇地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暗暗琢磨这两位公子要他们的破厨房做什么。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就攥在男当家的手心里,就算厨房被毁,他也不心疼。两人没有敢上前观望,直到闻到厨房飘出浓郁而苦涩的药草味才隐约猜到二人是在“煎药”。 “加女贞子一钱,山楂二钱,枸杞二钱……”偏偏往药炉里依次放入所需药材,额上热汗不断,既是被药炉熏的,也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轩辕招尧轻柔地用手帕擦去,一言不发,并不打扰他。 “尧,再过一盏茶的功夫,里面起了白沫,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偏偏略有些兴奋地道。 “嗯。” 偏偏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药炉上,没有察觉今晚轩辕招尧的话少得出奇。殊不知,这便是轩辕招尧的温柔。偏偏认真起来便是全神贯注,他唯恐一开口会扰乱了他的思路。 将近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偏偏将清洗沥干的雪莲花瓣放入,用小火熬半柱香的时间,加入白草,少缓半盏茶,便可收汁。 当炉火终于熄灭,药炉里的嗡嗡声也停下后,偏偏紧张的揭开盖子,一颗熟葡萄大小的白色丸子赫然躺在药炉底部。 第一次便这么成功,偏偏反而有点不敢相信:“尧,这……这能吃吧?” 轩辕招尧捧住他的脑袋在他嘴上使劲嘬了两口,莞尔一笑:“当然能吃。小骗子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既是严格按照步骤来的,自然不会有任何差错。退一万步,即使此药丸不是苗前辈所说的益寿丸,所用药材皆是延年养颜之效的良药,也不会有坏处。放心。” 偏偏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便放下心来,用小玉瓶小心翼翼地将药丸装起来,将玉瓶单独放在一个位置,凶巴巴地对轩辕招尧说道:“这不是给你的,最后一颗才轮到你。”随即,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点火,脸蛋却是红扑扑的。 轩辕招尧暗笑,还不是因为炼最后一次时肯定最熟练,那炼出来的益寿丸的品级肯定也是最好的。 别扭的家伙。 或许轩辕偏偏在炼药方面确实有天赋,第二颗和第三颗也很顺利。炼制第四颗时更是信手拈来,小药丸圆润光泽,就像经过刻意的打磨。两人直忙到大半夜才完工。 偏偏一直在堆放药材的长桌、药炉和柴禾之间来回转,时而添加药材,时而蹲下调整炉火的大小,片刻也未停歇,直到此时停下,方觉得腰腿酸软,鼻子直皱。 轩辕招尧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亲:“辛苦了,一会儿回去,本公子给你捏捏。” “嗯。”偏偏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颗药丸装入玉瓶,递给轩辕招尧。 第一个小瓷瓶他自己收了起来,另外两个小瓷瓶则用手帕包在一起,下次见到林淮殇与青黛时,会交给他们。 “尧……”偏偏正要告诉男人将这里多余的药材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时,转过头却见男人不紧不慢地打开小瓷瓶的塞子,慢悠悠地将药丸倒入口中。 “你……”偏偏吃了一惊,连忙走过去,“你怎么现在就吃了?我本来打算什么时候得空去拜访师公的那位朋友,问一问……” 话未说完,唇被封住。 “小骗子,我相信你。”轩辕招尧后背靠在桌上,唇边笑意盈然,深邃的黑眸里,温柔的光芒如同春日潺潺的溪水。 偏偏瞪着他,直勾勾地对着他的眼睛,良久,终是忍不住笑起来,两只明亮的眼眸如同两轮弯月,踮点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 四片唇边紧紧贴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心意。二人心中都有些激动与喜悦,还有对今生能够与对方相伴的庆幸。从这一刻起,岁月将不能再在轩辕招尧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直到十五年以后,他与他心爱的小骗子会一起慢慢变老。 “偏偏,我想在这里……”轩辕招尧闭着眼在偏偏耳边低语,情欲如火。 “尧……我也想,但是,这些药材要处理掉……”偏偏比他更易动情,身子已经完全软在他怀中。 轩辕招尧啧了一声,睁眼瞄一眼桌上多余的药材,在偏偏脸上亲了亲,将人紧紧搂住,平息体内的欲望。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身上的热度冷却。 轩辕招尧将偏偏安置在厨房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则将所有剩下的药材拢在一起,点火烧掉。 偏偏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细心,欣赏男人谨慎的作风的同时,思绪飘得有些远。尧当年十四岁就开始在江湖中闯荡,恐怕也吃过不少苦,如今的浩淼宫虽说是子承父业,但尧十六岁就上任成为宫主,要想发展到如今这么庞大的势力且让浩淼宫内的宫众都对他如此信服,尧一定付出了许多,其中免不了时刻防备别人对他的算计。尧的谨慎想必也与此有关。 轩辕招尧没有听到小骗子的声音,还以为他已经睡着,转过身来,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双眼落在他身上,却并不是真的在看他,眼底不时闪过一丝心疼。 “想什么?” “你。”偏偏故意道,回过神来时,已经释放。尧的过去,他已无能为力,反正现在与将来,陪在他身边都是自己,又何须介怀? “本公子的荣幸。”轩辕招尧看出他没有说实话,不过既是无关紧要之事,他也不必追问。将人拉起,自己坐下,再将人搂入怀中,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小骗子,多余的一颗益寿丸是给谁的?” 偏偏暗笑:“不告诉你。怎么?原来也有轩辕公子不知道的事啊?” “不说?那本公子可要家法伺候了。”轩辕招尧在他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偏偏将头往他的胸膛里一钻:“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轩辕招尧知晓他确实累了,没有再逗他,用大氅将人裹住:“睡会儿,等烧完了,我抱你回去。” “你不是说要给小爷捏捏吗?” 轩辕招尧一脸淡定:“隔着衣服捏没有效果,你确定想让我捏?” “算了。”偏偏白他一眼,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算眯一会儿,不料却仍是睡着,一觉到天亮,自己已在客栈的火炕上。 吃早膳时,轩辕招尧与偏偏没有见到岑寂的影子,问过小二才知岑寂一大早出门了。偏偏猜想他是去找宋正况去了。 宋正况有伤在身,轩辕招尧和偏偏也不担心岑寂一个人会应付不了,吃罢早膳,二人出去散步消食,悠闲似神仙。 偏偏猜的没错,岑寂正是去打听宋正况的下落。一日不找到宋正况,他一日不打算离开冰镇。 宋正况如轩辕招尧所料,确实仍留在冰镇。上次为岑寂所伤,伤本身不重,棘手的是伤在心脉附近。他得到前半本剑谱,照着上面的剑法练,却只要一运气,伤处便隐隐作痛。他让镇上最有名的大夫宋大夫为他诊断之后得知,若想痊愈,必须要雪莲做药引。 所以,在没有得到雪莲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 进入三月了,亲爱的们要继续给眸眸加油喔,(*^__^*) 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140章归途多一人 然,岑寂此人性情虽淡,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却极有毅力,在镇子里问了个遍,仍是将宋正况逼了出来。 “宋正况,出招吧。”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苦苦相逼?”宋正况怒不可遏。 岑寂淡声道:“在下的小师叔死在你手中。只不过,你杀的人那么多,只怕就算本公子说了,你也不记得。” 宋正况皱眉道:“老夫现在有伤在身,难道你想趁人之危?” “你是被在下所伤,在下只是趁胜追击。”岑寂不再废话,拔剑先出招。 宋正况无奈之下,只得接招。 峨老大和峨老二躲在暗处,相视一笑,天助我也。 不到三十招,宋正况被击倒在地,死不瞑目,双眼瞪天。当他得到那半本剑谱后,他还以为自己开始走运,没有想到却是噩运的开始…… 岑寂确认他确实断气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峨老大和峨老二见四周无人,拔腿上前,从宋正况怀中搜出书册模样的东西,随即快速跑远,原处只剩下宋正况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轩辕招尧和偏偏散步回来,刚走到客栈门口,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箭,箭头上钉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偏偏警惕地往对面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可疑之人。轩辕招尧上前取下纸片,看过之后以内力将纸片毁掉。 “尧,什么事?” 轩辕招尧道:“宫中的汇报,问我们何时回去。” “怎么站在门口?”岑寂走了过来。 轩辕招尧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解决了。” “解决了。”岑寂轻松地道。 轩辕招尧道:“我和偏偏还有一件事要做,之后随时可以出发。” 岑寂回了客栈,轩辕招尧和偏偏取了最后两株天山雪莲,去了平和药铺。 将雪莲递给程大夫,程大夫半晌没合上嘴。他看出,之前这二人说送一株雪莲给他不像是开玩笑,但真的拿到手,仍是掩不住又惊又喜。 偏偏看出他的迟疑,猜道:“莫非程大夫是在担心上次找你麻烦的那人?他已经被他的仇家所杀,程大夫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原来如此。”程大夫愣了一下,想到那人是江湖中人,又不觉得稀奇,坦言道,“二位公子,实不相瞒,老夫确实很想要这株雪莲。只不过,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老夫受之有愧。” 偏偏毫不在意地一笑,道:“既然如此,程大夫帮我们一个忙吧。” 程大夫忙道:“二位请讲,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老夫一定在所不辞。”上次在药铺见到这二人,他就觉得这二人一身正气,绝非歹人,此时见到二人果然拿出承诺的雪莲,更是相信他们不是蛮不讲理之辈。 轩辕招尧将另一冰盒递给他:“这里面也是一株雪莲,本公子想给小家伙补补身子,程大夫看看如何服用合适,另外还劳烦程大夫亲自煎药。其他人,本公子不放心。” 程大夫大喜:“这好办,二位放心。” 吃过用雪莲熬制的补药之后,偏偏和轩辕招尧便与程大夫告辞。 与岑寂商量过后,三人打算第二日用过早膳就出发。天气越来越冷,只怕马上就有一场暴雪将至。 翌日,三人备齐干粮,准备离开。轩辕偏偏果然买了一只烤全羊带上。 轩辕招尧正在为偏偏戴手套,一男子牵着马大踏步过来。 “这不是轩辕公子和小公子吗?真巧!” 偏偏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前不久在树林偶遇的高山。 岑寂脸色一沉,但见银光一闪,剑尖已指着高山的脖子:“拿出来。” 高山脸色一僵,讥笑道:“岑兄,先不说你要我拿出什么东西,就算要拿,你也得先把剑移开啊?” “在下还怕你跑了不成?”岑寂冷笑一声,放下剑。 高山却转向轩辕招尧和偏偏,抱拳一笑:“轩辕公子,轩辕小公子,在下高山游。说来惭愧,上次不知是二位,所以报了假名,如今知晓二位是岑兄的朋友,在下更是不敢隐瞒真实姓名。” “喔?”此话暧昧,轩辕招尧不由得眉梢微扬,淡笑的唇边染了几分兴味。 偏偏下意识看向岑寂,有些疑惑。岑寂之前与高山游并不相识,为何这高山游却一副熟稔的口气? 岑寂倒是没有听出高山游的话有何不对之处,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冷冽地盯着他,又道:“拿出来。” “在下没有带在身上。”高山游歉意地一笑,自然地转向轩辕招尧,“轩辕公子,在下也是往南方去,不如可否与几位同行,一路上也热闹些?” 轩辕招尧淡然一笑,置身事外:“你应该识破岑寂。” 岑寂面无表情:“打赢了我再说。”此人来路不明,之前又有不少诡异的举动,就算他想混入他们中间,他也要先试探一番。 高山游却摆手道:“动刀动剑的多不好,容易伤了和气。在下上次受了轩辕公子和轩辕小公子的一饭之恩,几位千万要给在下一个机会。” 轩辕招尧笑得悠然,轻轻松松一句话将他噎回去:“若阁下真有诚意,更该赢过岑寂才是。” 高山游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暗道轩辕分子果然不好对付,不了解他的人只怕见了他脸上的笑觉得他极好相处,实际上,他是最棘手的人。 他却不想想,轩辕招尧和岑寂是好友,站在岑寂这一边岂非理所当然?更何况,轩辕招尧也有心见识此人的功夫。 高山游一脸犹豫。 轩辕招尧忽然低首问怀中人:“偏偏,吹了这么久的风冻坏了吧?” 偏偏不愧是他的枕边人,立即明白他的用意,配合地道:“嗯。尧,我们早点出发吧?” 高山游暗骂一声“老狐狸和小狐狸”,连忙一笑,拦住他们:“难得轩辕公子在此,正巧可以对在下的功夫指点一二。岑兄,请。” 客栈外的街道甚是宽敞,岑寂和高山就此摆开架势。 高山游也是用剑,却并不拔剑:“岑兄,不如还是徒手……” 话未说完,岑寂已攻上前。高山游无奈一笑,只得迎上。岑寂想逼出高山游最诚实的反应,是以出招极快,以便让高山游反应不及,更不可能有所保留。果然,高山游愣了一瞬,随即连忙举剑拦截。“吭”一声,两剑相撞。二人都未作停顿,紧接着出第二招。岑寂步步紧逼,高山游一开始还缩手缩脚,最后为了自卫,不得不发挥出全部水平。二人渐渐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上风。 “看出什么了?”轩辕招尧搂住身边的人,声音极低。 偏偏颔首,神色有些凝重:“高山游的每一招都骤隐骤现,难以捉摸。岑大哥想赢他,只怕不容易。” 轩辕招尧赞许地颔首:“分析得不错。这人剑法确实有些诡异,颇具技巧性,不似中原的路数。只不过,单论实力,岑寂仍是高出他的。” 说话间,那二人又走了二三十招。 天空突然飘下晶莹的雪花,花瓣渐渐变大,如同鹅毛般飘落,纷纷扬扬。岑寂和高山游的身影隐在雪雾之中,渐渐有些看不分明。路上的行人加快步伐,匆匆住家里赶。这样的天气,就该与家人呆在温暖的小屋里。 轩辕招尧出声道:“二位,下次再切磋无妨。再不走,等雪下大,就走不了了。” 那边二人很快停手,快步走了过来。 “呵呵,如此,这一路上还请几位多多关照了。”高山游笑道。 几人未多做交谈,各自上马,往城外疾驰而去。一行四人驱马跑了将近一个时辰,雪才渐渐小了些。 高山游注意到轩辕招尧和岑寂或者一前一后,或者一左一右,始终将轩辕偏偏放在中间位置,无奈地一笑。不过,他甚是想得开,他是外来者,那二人对他有所防备也不稀奇。 晌午时分,他们恰巧经过一个小镇,停下来稍作休息,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 高山游笑道:“轩辕公子,小公子,这镇子小,也拿不出好酒好菜,等到了大城镇,在下再做东招待二位。” 偏偏听了好笑,想继续跟着他们就直说,何必用那不值得一提的“一饭之恩”做借口。不过,此人似是冲着岑寂而来,他和尧也不便插手。 轩辕招尧淡笑道:“好说。” “尧,别忘了给酒壶装上酒。”偏偏提醒道。 轩辕招尧拍了拍他的脑袋:“本公子真怕会养出个小酒鬼。” “喝酒暖和嘛,更何况,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小爷这样尝遍南北的酒?”偏偏用白眼瞄他,突然双眼一亮,“尧,不如我们每经过一个城镇都买一坛当地的酒让人送到竹州如何?等到以后再喝,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好主意。”轩辕招尧立即拍板,叫来小二吩咐一番。 第141章树欲静而风未止 轩辕偏偏趴在轩辕招尧肩上,补充道:“酒坛上写上酒的名字和产地。” “以及酿造年份。”轩辕招尧加了一句。 小二领命去办,偏偏悄声问道:“哎,尧,你出生时你爹可曾在院子里埋一坛状元红?” 轩辕招尧眼眸一转,道:“有,如今还埋在原处。”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偏偏大喜,心里痒痒的,“三十多年的陈酿哎,一定够劲。” “你可知这状元红是什么讲究?”轩辕招尧故意问道。 偏偏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男子中状元之后喝的?” “非也。”轩辕招尧凑到他耳边,“最初,状元红确实是男儿高中状元招待客人之用,但中状元者万中无一,酒总不能永远埋在地下,因此状元红便多是在男儿‘成亲’时开封。不如下次回浩淼宫,我们成……” 偏偏一把捂住他的嘴,随后将茶杯凑到他嘴边,笑吟吟道:“喝茶要趁热。” 轩辕招尧轻笑,不再逗他。至于状元红,其实是没有的,他的父亲乃习武之人,没有那些文人的讲究。不过,小骗子若真的答应与他成亲,就算没有,他也会让人立即埋一坛到地底下。 高山游之前知晓这二人有一层血缘关系,还不些不自在,不知为何,此时见了二人相处的情景,忽然生出不少感慨,之前的感觉烟消云散,乐呵呵地转向岑寂。 “岑兄,你怎么不问我要你的玉坠了?” 岑寂淡淡道:“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高山游的嘴角抽了抽:“但你之前不是一直追着在下……” 岑寂道:“闲得无事而已。” 高山游顿时懵了,暗叹自己命苦。他天生喜欢男人,那日与人交手,无意中见到一位英俊的男子盯着自己瞧了许久,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的心有一种莫名的触动,极想与男子结识。因此,他趁那人不注意偷走了他宝剑上的玉坠,转身就跑。那男子如他所料,立即飞身追赶。一直到他在树林中遇到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二人时,他其实一直在等那人追上来。谁知,他故意慢吞吞地喝了两碗汤,那人还未出现,无奈之下,他只得离开。 后来,那人一直出现。他确实是为了剑谱而南下,最终却仍是忍不住折返,好不容易找到那人时,正巧见到雪崩的一幕。也是那时,他才知晓男子的名字叫做岑寂。 发现他和轩辕招尧住在同一家客栈时,他便打定主意赖上了。 吃过午膳,轩辕招尧一行人继续赶路。这是偏偏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前一天赶到。父子二人买回的酒在他们之前已经送到,一共三十余坛,被丁傲细心地收在酒窑,还专门做了一个结实的红木酒架。 岑寂已来不及回老家,也在浩淼宫过年。高山游死皮赖脸地跟到竹州。这一路上,几人多次遇到豪华的大酒楼,高山游却一直没有请轩辕招尧和偏偏吃饭,理由不是酒楼的风水不够好,就是酒楼的楼外的风景不够美,或者厨子不精等等,这这么一直与大家回到竹州。 轩辕招尧此人不是死皮赖脸就可以对付的,高山游眼睁睁地看着岑寂进了浩淼宫,无精打采地住进客栈。 过完年后,已是阳历二月,天气逐渐回暖。轩辕招尧、偏偏和岑寂三人在宫中又留了几日打算继续南下,往杭州去。根据浩淼宫收到的消息,飞华剑谱的后半部不久前在杭州出现。 三人骑马出宫,便见高山游嬉皮笑脸地蹲在宫门口不远处。 轩辕招尧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笑道:“高公子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我们今日会出宫。” 高山游连忙摆手,笑道:“轩辕公子言重了。在下是想向门口的护卫打听来着,但浩淼宫的人嘴巴紧得很,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在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每天都在这儿蹲点而已。” “喔。”轩辕招尧半真半假地赞道:“高公子毅力可嘉,本公子佩服。” 高山游对于此人捉摸不透,只得干笑一声,客气地问道:“不知在下可否与几位同行?” 偏偏笑道:“高公子还欠我和尧一顿饭呢,当然可以。” “那好,几位先走一步,在下马上跟来。”高山游不去探究这小宫主话中的戏谑,看了一眼岑寂,见他仍是神色淡然,心下一叹,飞快地跑远。 轩辕招尧几人刚出城门,高山游便骑着一匹马追了上来。 从竹州到杭州的路,轩辕偏偏已经走过几次,轻车熟路,一路策马奔跑。凉风迎面吹来,从衣领钻入,却只在脖颈处徘徊,令人神清气爽。路边的桃花树结满花苞,蕴含着即将喷薄的春意,叫人见了,忍不住唇角微扬。 轩辕招尧的目光一直追随前方小骗子的背影,眼中含笑。那孩子便如他生命中的一株桃花树,生机勃勃,在最娇艳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尧尧,快点!”轩辕偏偏回眸一笑,遥遥招手。 “来了。”轩辕招尧扬鞭。白马儿立即撒腿狂奔,片刻便追上与枣红马齐头并进。 快到刘家庄时,高山游任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主动提议先走一步,以便寻找一家最好的酒楼,安排几人的午膳。 他的办事效率不低,很快返回,将众人带到云来酒楼。 “小二,有什么招牌菜,尽管端上来。酒和茶都要你们这儿最好的。”高山游随手丢出一块银子打赏小二。 “是,是,几位爷稍等。”小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出手大方的客人,连连应了一声。 几人正在品茶,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们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带着四个弟子模样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上楼来。 轩辕招尧随意看了一眼,认出那人是白云派的掌门狄秋,正巧狄秋也看向这边。两人之间尚隔着些距离,轩辕招尧举了举杯,算是打招呼。 狄秋回以一笑,笑容却有些勉强,略一顿,走了过来。 “呵呵,听说轩辕宫主去了天山,原来已经回来了。” 此人的话并无不敬之处,偏偏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从来人身上感觉到一股轻蔑的气势,抬起眼冷然地瞟了瞟狄秋。 轩辕招尧端坐未动,浅笑道:“事情办完了,自然回来了。狄掌门别来无恙?” “好说。”狄秋试探问道:“轩辕宫主莫非是要往杭州去?” 轩辕招尧道:“不错,杭州的春日风光不错,带小家伙去玩玩。” 狄秋自是不信他的说辞,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终是一笑,未再开口。 轩辕招尧若有若无地一笑,提壶为自己续杯,两眼并不看他,语气如壶嘴里流出的热茶,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狄掌门想说什么,但说无防。” 狄秋露出为难之色,见轩辕招尧依然神色平平,大声叹道:“老夫是个直性子,既然轩辕宫主这么说,老夫就直言了。上次浩淼宫一聚,武林中的众位英雄似是对轩辕宫主和小宫主多有微词。如今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杭州,到时恐怕那些人会出言不逊,轩辕宫主怕是要早作准备。呵呵,是老夫多管闲事了。” 偏偏脸色冷凌,淡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 轩辕招尧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然,只在眼中露出一丝不悦:“如此,本宫主该庆幸杭州城不是他们的私人财产了?多谢狄掌门提醒,狄掌门有心。” 狄秋呵呵一笑,对几人一拱手,带着弟子去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坐下。四个弟子不屑地扫了一眼偏偏才转过头去。 岑寂冷声道:“他哪里是在关心你和偏偏,只怕是担心你也对飞华剑谱有兴趣。” 轩辕招尧淡笑:“本公子对飞华剑谱没有半分兴趣。” “轩辕家有自己的剑法,我相信并不比飞华剑谱的剑法差。”偏偏撇嘴道。 轩辕招尧拍拍他的脑袋,唇边笑意仍在,垂下眼帘喝茶。深邃的黑眸被敛下,不知所思。 高山游忍不住地道:“话虽如此,但剑法是多多益善,谁也不会嫌多吧?更何况,那是神剑老人留下的绝学,一定不同凡响。当然,在下并非是说轩辕家的剑法比不上飞华剑谱的剑法。” 岑寂瞥他一眼,反驳道:“庸俗。剑术之精髓在于心剑合一,以内力辅之,剑招不过是一种形式。” 轩辕招尧与偏偏同时点头。 高山游哑口无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岑寂终于理他了,叫他如何不乐?他立即殷勤地凑过去:“岑兄,来,来,喝茶。” 第142章成长之路 这家酒楼的酒菜确实不错,四人喝酒吃菜,有说有笑,不再介意狄秋所说。 狄秋坐在不远处,将几人的情态尽收眼底,目光落在轩辕招尧和偏偏身上较久,极轻地哼了一声,脸色却是突然变得不太好看。 几日之后,偏偏一行四人于下午到了平安城。平安城乃是一座小型城镇,离杭州已经不远。 高山游建议道:“几位,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赶路的话,天黑前就能到杭州。” 偏偏舒展舒展双臂,首先附和道:“反正不急一时,就在这里住一晚。尧?” “好。” 轩辕招尧应一声,环视过往行人。平安城虽是小镇,却是从北方去杭州的必经之路。镇子里江湖中人不少,想必大多数都是奔着杭州去。 到了客栈,将马匹交给小二,偏偏正要与轩辕招尧一起进去,突然想起忘了交代小二用好料喂马,连忙跟轩辕招尧说一声,往客栈后院的马厩去。 “你确定刚才那人是轩辕宫主?” 马厩边传来的说话声让偏偏微愣,下意识收回脚,站到墙后,对那人的话甚是好奇。 另一人道:“当然确定。你没瞧见那白色披风?以前还有人敢系白色披风冒充轩辕公子,后来被轩辕公子教训了几次,再没有人敢冒充他。” 偏偏脸上不由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又听最开始那人道:“也就是说,他身边的那少年就是轩辕小宫主了?” “什么‘小宫主’!无名小卒一个而已。如果他父亲不是轩辕宫主,江湖中人谁认识他呀?” “那倒是,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轩辕偏偏’这个人。” “那你以后可得记住他了,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他,轩辕宫主肯定不会放过你。哈哈……” 偏偏沉着脸,悄无声息地离开。 轩辕招尧等了片刻,仍未见偏偏回来,疑惑不已,不紧不慢地下楼,往马厩走去,暗自猜测那小家伙莫非又在给他心爱的枣红马刷背? “轩辕偏偏如果不是挂了个‘轩辕’的姓氏,嘁,什么也不是。” “不瞒师兄,我一直很佩服轩辕公子。在我眼中,真正称得上高人的,唯他一人而已!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看上一个小屁孩。那种弱者根本不配站在轩辕公子身边。” 轩辕招尧眸色一冷,转身走开。 偏偏不知不觉走出客栈,茫茫然地顺着街道往前走。 他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他似乎都弄错了一个问题。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自信而勇敢地站在轩辕招尧身边,与他同甘共苦。今日,他发现自己错了。毫无疑问,成为一个高手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但并不是唯一一件。 世人惧怕尧,也惧怕尧的浩淼宫,却把他轩辕偏偏当成弱者。今日,他们可以在背后说轩辕偏偏的不是,明日说不定就企图利用他来伤害尧。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更应该做的是,以一个强者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让世人知晓,他并非随意可欺。若将来有人想对尧不利,那么他们首先该想一想轩辕偏偏会如何对待他们!那时,他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那时才是他真正与轩辕招尧并肩之时。 是他为尧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轩辕偏偏想通之后,抬首望着晴空,唇边浮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灿若朝霞,一甩衣袖,趾高气昂地回客栈去了。 轩辕招尧坐在房间的太师椅上,合着双目,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沉思。少顷,房门外传来渐进的脚步声,紧接着推门而入的正是偏偏。 “去哪儿了,这么久。”轩辕招尧随口道,睁开眼注视着他。 偏偏举起手中的糖葫芦,走到他跟前:“喔,刚才本来准备去马厩,却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走过,小爷叫了一声,他没理,小爷只好追上去。原来他耳朵不好使。不过,这糖葫芦真酸啊,我只吃了半颗。你吃不吃?” 轩辕招尧皱眉盯着眼前红彤彤的果子:“不吃。” “喔。”偏偏随手将糖葫芦放在茶盘里,用手帕将手上沾的糖浆擦干净,跨坐在轩辕招尧的腿上,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怎么?”轩辕招尧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手撩起他胸前的发丝把玩,“长长了不少。” “嗯。”偏偏挪臀与他靠的更紧,“尧,如果有一天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轩辕招尧慢悠悠地道。 偏偏的脸一黑,故意将身子往下一沉,使劲压他。 轩辕招尧不痛不痒,奇道:“脸怎么这么黑?难道是刚才在外面晒的?” “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轻声一笑:“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我是说‘如果’!”偏偏斜睨他一眼。 轩辕招尧挑眉,仍是不紧不慢:“为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不会离开我,也没有其他人能让你离开我……” “啧!你以为你在说绕口令?废话真多,直接回答!” 小东西,还不耐烦了。轩辕招尧勾唇一笑:“会。” “我也会的……”偏偏嘿嘿一笑,低头凑到他的脖颈,亲吻他的喉结,清晰地察觉到它一动,得意地眯了眯眼,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轩辕招尧呼吸一紧,嗓音粗哑,隐忍道:“小骗子,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偏偏的脸有点红,将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小声道:“这一路上岑大哥和高山游一直在,我们都没有……” 轩辕招尧望向窗外。窗户关着,那里实则什么也没有。他猛然抱着偏偏站起,“啪”地一声插上门闩,几步走到床边,将人扔在床上,邪邪一笑。 “本来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看来是我想多了。” 偏偏笑而不语,踢掉脚上的靴子,站在床上扑到男人的怀里,舔吻男人的唇畔。 如此主动的小爱人,轩辕招尧如何还忍得?不由分说将人扑倒在身下。 “尧……嗯……” 没过多久,岑寂来叫二人下楼一起吃饭,站在门口僵硬了一瞬,有若无其事地走开。 将近一个时辰,房间里的二人总算消停。 轩辕招尧看着怀中人儿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一口。 偏偏可怜兮兮地道:“饿了……” “莫非方才没有喂饱你?”轩辕招尧坏笑一声,翻身压在他身上,滚烫的吻落在他光裸的肩头,“那我们继续。” “龌龊!小爷是说肚子饿了!”若不是天气太冷,轩辕偏偏一定会将他踹下床。 轩辕招尧未语,亲了亲他的小嘴,又亲了亲他的鼻尖、眼睛。 “怎么了?”偏偏未敢看他的眼睛。 “没什么。”轩辕招尧捏了捏他的鼻子,披衣下床,“我去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被子盖好,如果着凉……本公子会担心的。” 偏偏心头一跳,偷偷向男人望去,见他并未回头,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关门声,偏偏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后使用过度的某处疼得他“嘶”的一声,飞快地穿上衣袍,快速在纸上留了几句话,随即拿起钱袋、小酒壶和碧鳞剑,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岑寂和高山游见只有轩辕招尧一人下楼,尽管轩辕招尧面上仍是带笑,神色明显比平时冷,不由得均觉得奇怪。 “偏偏呢?” “走了。”轩辕招尧撩起衣摆坐下,淡声道。 “走了?”岑寂一惊,“你们吵架了?不会。” 高山游纳闷道:“如果不是吵架,轩辕公子既然知道小公子要走,为何不留下他?” 轩辕招尧未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本公子稍后也会离开。岑寂,高公子,保重。” 将酒喝完,轩辕招尧便起身离开。 岑寂和高山游相对无言。 尽管知道小骗子一定已经离开,轩辕招尧仍是抱着一丝希望,在门口站了片刻,才将门推开。 室内一片清冷,还残留着情欲之后的暧昧气息,但那人儿却已经不在。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进来。桌面上,一方砚台压着一张纸条,一角不时被风掀起。 “尧:要想我,不许看别人,不许碰别人!待我归来,再不会离开。” “小骗子,等本公子找到你,小心你的小屁股。” 轩辕招尧自言自语一句,话是恶狠狠的,唇边却仍带着一抹笑,将纸条折好,收入怀中。 到了马厩,白马儿和枣红马吃得正香,不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是脉脉含情。 轩辕招尧摇了摇头,牵了两匹马离开。看来,他是成了小骗子的御用马夫了。 春日和暖,一白一红两匹马齐头并进,奔驰远去。马上男子,白衣飘飘。 第143章黑衣男子 “就算得到这本剑谱又有何用?只有下半本等于没有。” 酒楼一楼,两位年轻侠客正在对饮。二人挑的好位置,正是在窗边,一边饮酒,一边还可赏初春景色,万物复苏;看来往行人,步伐匆匆。 “双剑”向初帘无奈地白他一眼:“话虽如此,但那毕竟是我师父的亲弟弟,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难道让我袖手旁观?” “对方是九恶门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说事情就有那么巧,芦忍悟被人从背后砍一刀而死,半本剑谱从他手中飞出,你师叔和九恶门的副掌门同时接住。幸亏他们没有再将这半本分成两半!” “少在那儿幸灾乐祸。”向初帘苦笑一声。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少年听得津津有味。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身着灰衣,相貌普通,气质却不一般,一头黑发用一根绿簪简单地挽起。 少年顿了一下,走到向初帘旁边,对二人拱手一礼:“两位兄台,在下打扰了。” 向初帘略扫他一眼,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他似乎很喜欢笑,且笑容明快,仿佛没有任何烦恼,让人见了极易与他相交。 少年略微一笑:“在下刚才听到了二位的谈话,听二位的意思是,杭州城莫非要热闹起来了?” 向初帘了然一笑:“小兄弟是刚来杭州吧?” “正是,刚到。” 向初帘道:“在下向初帘,小兄弟,不如坐下再说。” “原来是向大哥。小弟古原,‘古代’之‘古’,‘中原’之‘原’。”少年彬彬有礼,又一拱手,才撩起衣摆坐下。 另一人喜道:“巧了,在下也姓古,古遨,‘遨游’之‘遨’。小兄弟若称在下一声大哥,在下还是担当得起的。” 古原和向初帘均是一笑。 古原坦然地叫了一声:“古大哥。” 古遨对他甚是热情,真把他当成了亲兄弟:“小原,你这时来杭州正是时候。九恶门的人和罗天派的人相约后日在老树林决斗,向初帘要去给他师叔帮忙,大哥带你去看热闹,如何?” “当然好。小弟一人来杭州,正觉得无聊。”古原好奇地问道,“莫非他们谁打赢了,剑谱就归谁所有?” 向初帘点头道:“双方是如此约定的,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此事。” 古原又问道:“那么,剑谱现在由谁保管?” 向初帘和古遨同时看向他。 古原忙摆手道:“二位大哥误会了,在下无名小卒一个,岂敢觊觎剑谱?只是觉得好奇才随口一问,既然那二人都想得到剑谱,恐怕都不愿把剑谱交给对方保管吧?” 向初帘呵呵一笑:“小兄弟也是误会我们二人了,我和古兄弟只是没有想到你问得如此直接。”此时他更加确定这位小兄弟只是初入江湖。 “小原,你猜得没错。”古遨对古原道,神色带着几分好笑之意,“那两老头现在还都抓着剑谱不放呢,连去茅房也一起去。哈哈哈……” 古原闻言,忍俊不禁。 向初帘踹了古遨一脚:“行了你。” 古原与古遨、向初帘二人虽然相隔五六岁,却相聊甚欢,直到天色晚了才分手,约好后日仍在这里见面。 古原回到客栈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支颔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右手在脸上一抹,竟然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赫然是轩辕偏偏。 从平安城离开时,轩辕偏偏特意买了另外一匹马,来到杭州后,又精心易容,连碧鳞剑也被他做了伪装,只怕轩辕招尧站在他面前也很难认出他。他之所以离开轩辕招尧不只是因为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他习惯依赖轩辕招尧,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相信尧能够理解。 这是他必须走的一条路。 不知要现在在做什么?这是应该也到杭州了吧?偏偏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翌日,偏偏在外面转了一圈,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听到轩辕招尧来到杭州的消息。尧莫不是生气了所以放弃了来杭州的打算?又或者是发生了其他事所以不能来杭州? 偏偏不得其解,纠结地过了一天。 第三日,偏偏按照约定去酒楼,古遨早已在酒楼等他,见他出现,笑脸相迎。 “小原,你来了。” “古大哥,让你久等了。” 古遨笑道:“我也刚来而已,我们走吧。” “好,请。” 老树林就在杭州城郊,林中多为百年古树,因此得了个名字叫老树林。里面有一片空地甚是开阔,因此成了九恶门副门主曹华启和罗天派掌门……向初帘的师叔洪涛凯的决战之地。此时,树林里已聚集了不少人,宛如一场中型盛会。 曹华启和洪涛凯被众人围在中间,剑谱仍然被他们一人握住一角。曹华启身后站着九恶门的五六个门徒,洪涛凯身后也有几个助威者,包括向初帘在内。 偏偏不住东张西望,岂料将所有人都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轩辕招尧的踪影,倒是看见岑寂和高山游二人站在一起。高山游不时与岑寂搭话,岑寂一脸淡然,爱理不理。 “小原,你在找什么?”古遨注意到他的异常。 偏偏笑道:“没什么,想看一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看来是没有。” 古遨没有怀疑,激动地道:“看,快开始了。”他之所以来此不只是为了看热闹,更是因为像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平时极少有机会见到。对于他们年轻一辈,这次决战也是长见识的好机会。 九恶门在江湖中多得恶名,洪涛凯非常瞧不起他们,傲然道:“可以开始了吧?” “随时可以。”曹华启慢吞吞的嗓音带着轻蔑的意味能气死人,“不过,我们可要先说好,若我们二人动手,剑谱该由谁保管?总不能我们二人一手拿着剑谱,另一手与对方过招吧?” 洪涛凯哼了一声,看向向初帘:“老夫当然有策略。你我二人各派出一名可以信任的人,由他们两人暂时一起保管剑谱。你意下如何?” 曹华启沉吟片刻,道:“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若是此时有第三方趁虚而入抢夺剑谱该如何?” 洪涛凯扬声道:“那也好办,那他就是我罗天派和你九恶门共同的敌人。”一边说,一边环顾众人,颇有警告之意。 “好主意!”曹华启抚掌道。 围观者颇有不服者,听闻此言,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此时,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清清冷冷。 “这倒是奇了,剑谱原本并非你二人所有。你二人能从他人手中抢得,为何他人却不能从你们手中抢?”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黑衣冷峻的男子环手抱胸站在那里,身后一左一右,两护卫随行。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是啊,凭什么我们不能抢?” “就是,就是!”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曹华启和洪涛凯脸色极为难看,均是提高警惕,生怕对方趁机夺谱。 偏偏本来还等着看好戏,却不料突然冒出一个傲慢的男子,不由得撇嘴,不满地瞥了那人一眼。他注意到男子的瞳孔似乎带着些极淡的蓝色,不像是纯正的中原人。 黑衣男子环视众人,道:“各位觉得是否有理?依在下看,就该能者居之……” 话音未落,两条人影突然从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向曹华启和洪涛凯。不少人本来就蠢蠢欲动,见状,立即也冲了上去。 黑衣男子脸色一沉:“还愣着干什么?” “是!”两个护卫的轻功端的是绝妙无比,几乎同时跃起,追赶见势不妙一起逃离的曹华启和洪涛凯。 向初帘见状,急忙也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原地就剩下寥寥几人。 偏偏正在腹诽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突然看了过来,正巧对上偏偏的眼,面无表情。 偏偏吓了一跳。 古遨不知那男子的敌意从何而来,不着痕迹地挡在偏偏前面。 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盯着偏偏。 “小鬼,下次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在下并没有看你,只不过阁下恰巧在在下想看的方向而已。”偏偏有些被他强大的气势吓到,但不知为何他并未从男子身上感觉到敌意,挑一挑眉,淡声道。 黑衣男子不置可否:“你的名字。” “古原。阁下是哪条道上的?” “董仲夜。”黑衣男子吐出三个字,冰冷的视线扫过古遨,转身离去。 古遨倒吸一口气。 偏偏奇道:“古大哥,你认识他?他是什么人?” 第144章偷听被抓 古遨道:“我不认识他,但听过他的名号。此人醉心于自创剑法,近年来已经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没有想到竟然重现江湖。” “这飞华剑谱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偏偏仍是不以为然,草莓总是自家院子里的长得好。 古遨笑道:“或许吧,虽说剑谱经过不少人的手,但来得及看的人只怕还是在少数。因为得到剑谱后,他们就只顾着逃命了。” 偏偏沉吟片刻,道:“古大哥,谢谢你陪我,我要追过去看看。” 说完,他对古遨抱拳之后,转身欲走。 古遨却追了上来:“哎,索性我也无事,和你一起去。” 偏偏道:“也好。” 二人一直追回城中,很快打听到最新消息。专门收集信息的汇星楼总部在此就是不一样,消息传递得极快。只要一人买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飞华剑谱的下半部仍在曹华启和洪涛凯手中。 偏偏暗道,那两个老头子的功夫确实了得,被那么多人追在后面,仍能将剑谱紧紧地握在手中。 曹华启和洪涛凯仍在杭州城中,但已经躲了起来。杭州城北城门和南城门都处于监视中,曹华启和洪涛凯若想离开杭州城也非易事。 偏偏和古遨二人转了几条街道,一无所获。 古遨奇道:“小原,你在找什么?” 偏偏笑道:“不瞒古大哥,小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出名,希望也能在江湖中混出个名堂。” “原来如此。”古遨失笑。初入江湖的少年都会有一个侠客梦,他没有笑话这位小兄弟,正色道:“小原,做大哥的说句实话,你若是不爱听也别放在心上。这确实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但这也是一潭浑水。一旦踏进去,一不小心或许连命也没了。你若是想闯出个名号,以后有的是机会。” 偏偏对他坦承一笑,看向前方,眼神无半分动摇:“古大哥说的有道理,多谢古大哥关心。不过,小弟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古遨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了,不过,行走江湖,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我明白。”偏偏点了点头,暗道此人实诚,看来是真把他当弟弟看待,将来若是古遨知道他隐瞒了身份,不知是否还能继续做朋友。 二人一起吃过饭,各自回自己投宿的客栈。 偏偏刚踏进大堂,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董仲夜。 那人竟然和他住在同一家客栈。 董仲夜抬首,看到偏偏,傲慢地勾了勾手指。 偏偏皱了皱眉。过去,似乎自己处于弱势;不过去,好像自己怕了他似的。他左顾右盼片刻,见到几步之外有一张空桌,悠然坐下,对董仲夜勾了勾手指。董仲夜叫他,自然是有求于他,那理当是他自己过来。 董仲夜见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意味不明地盯了他片刻,低下头去,自斟自饮。 偏偏暗嗤一声,站起身,大摇大摆地上楼。 回到房间后,偏偏打算睡一个午觉,却一直无法入睡,轩辕招尧的身影在脑子里晃来晃去,唇角总是扬起,或者坏笑,或者温柔,或者纵容,或者多情。让他像个傻瓜似的跟着笑。自从二人在一起后,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没有尧的怀抱,他一点儿也不习惯。在床上翻来覆去数次,他终于哀嚎一声跳了起来。 熟练地磨墨之后,偏偏展开一张白纸,洋洋洒洒几行字,小心翼翼地吹干折起来,放进信封密封,随即出门去。 穿过两条街道便是汇星楼所在。 一个乞丐懒洋洋地缩在墙角。偏偏拿出两锭碎银,展示给他看,对他招了招手。 那乞丐立即喜滋滋地跑了过来:“这位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偏偏将其中一块碎银递给他,道:“将这封信送给汇星楼的楼主,这另外一块银子也是你的。” “这……”乞丐拿着银子把玩,未敢收起来,陪笑道,“小公子,您是故意为难小的吧?汇星楼的楼主其实我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 偏偏将信封的正面对着他,上面用毛笔画着一片枫叶。 “看到了吗?这是一片枫叶,如果他们不让你见楼主,你就说,这片枫叶是一个重要的暗号,误了正事谁担得起责任?如此,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刑楼主还会另外打赏你。” 乞丐这才放了心,喜滋滋地将银子揣进怀中。 “楼主看了信之后,自然会回信,你拿到回信之后还是到这里来。” “是。”乞丐得了银子,飞快地往汇星楼去。 偏偏躲在墙后面观望。过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那乞丐拿着一封信飞快地跑了回来。 偏偏确定他身后无人跟踪后,这才从墙上跳下。 “小公子,这是刑楼主的回信。” 偏偏问道:“刑楼主可曾问过什么话?” 乞丐答道:“他问小的,让小的送信的人有没有受伤;小的说,‘那位小公子好得很’。” “嗯。”偏偏满意地点点头。尧果然将自己离开的事告诉了邢大哥,不过听起来倒是没有让刑大哥将他带回去的意思。 将碎银给了乞丐,偏偏立即打开信。 信上只有两行字:轩辕无恙,万事小心;若有麻烦,不需见外。 得知轩辕招尧平安,偏偏这才放下心。虽然尧来寻他,他也不会与他在明处见面,但如今尧真的没有来,他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失望。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然的话,这次离开没有任何意义。 回到客栈,偏偏走到房门口时,突然听见对面客房内传来一道极低的声音。 “没有得手?很好。” 是董仲夜! 他竟然就住在自己对门!偏偏迟疑片刻,见左右无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将耳朵贴在门上。 “树下不明白,属下二人没有夺到剑谱,主子怎么还……” “该让你们明白时,你们自会明白。” 偏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何意?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 偏偏暗道不妙,抬起头时已是一脸无辜,目光正好对上董仲夜那双闪着异彩的眸子,高深莫测。 “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偏偏不停在心中叫惨,是他自负了,以为自己收敛气息的本事不低,没有料到还是被此人发觉。 “偷听?”偏偏满眼疑惑,捡起地上的信,对他晃了晃,微微一笑道,“在下的东西掉在地上,正要捡起来。董公子是否太多疑了?而且,在下刚好住在你对面。” 董仲夜若有若无地瞄了瞄他手中的信,神色冷淡:“捡个东西这么久?” “在下刚与人打了一架,四肢有些迟钝。”偏偏挤出一抹坦荡的笑,说完,转身便要回房。 董仲夜却出其不意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他拉进对面的房间。 偏偏怒道:“你想干什么!”此时站得近了,他才闻到董仲夜身上有一种清淡的香味,并不难闻,却让他不喜。 董仲夜将手松开,冷声道:“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暂时不能让你离开。” “什么?你想怎么样?”偏偏不着痕迹地将手按在碧鳞剑上。 董仲夜道:“在本座收网之前,你不可离开本座三人的视线范围。” “你!”偏偏见无法骗过此人,索性承认,“不错,在下刚才确实听到了你们的话,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在树林里你是故意那么说,目的就是要让其他人都去抢剑谱。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鬼,跟别人说话之前,要学会三思。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这条小命就没有了。”董仲夜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右手缓缓伸向他的脖颈。 见他伸手,偏偏一窜而起,警惕地瞪着他,轻哼一声,思绪飞转。虽然不知董仲夜的目的为何,但他这么做对自己来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让我离开。我可以保证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那样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董仲夜没有理睬他,径自走到桌案前坐下,提笔书写。一个护卫站在一边为他磨墨,另一护卫则站在偏偏身后。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偏偏费快递奔向门口,负责监视他的那名护卫似乎早料到他的举动,身影一晃,已经拦住他的去路。 “你!” “若是古公子不老实些的话,在下只好点了你的穴。”护卫面无表情地道。 偏偏愤然,不知这三人实力的情况下,也不便动手,只得慢吞吞地走回去,伸着脖子瞄向桌案。 那护卫却挡住他的视线:“古公子,请坐。若是累了,那边有床。” 身在狼窝若是还睡得着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死人。偏偏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抱着剑窝在太师椅上,两眼滴溜溜地乱转。 第145章瞒天过海 过了许久,董仲夜总算放下笔,对护卫吩咐道:“立即把这封信送出去;尽快找到曹华启和洪涛凯,就说剑谱的上半本在本座手中……” 偏偏一惊,不由得站起来,不可思议地道:“剑谱的上半本在你手中?” 董仲夜的视线仅从他身上掠过,没有理睬:“如果他们二人不想死在别人的乱剑之下,可以考虑与本座合作。这是其中一页剑法,他们二人看了自会相信。另外,马上加派人手来杭州。” 护卫领命而去。 偏偏是越来越糊涂。假设上半本剑谱真的在董仲夜手中,他完全可以再夺了下半本,一个人独占岂非更好?但从之前董仲夜与两个护卫的对话可以看出,董仲夜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下半本剑谱。为何如今他却要与曹、洪二人合作?假设上半本并不在董仲夜手中,这倒像是一个引君入瓮的计策。但是,曹华启和洪涛凯二人都是老江湖,别人想用假的剑法忽悠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可见,上半本剑谱极有可能真的在董仲夜手中。 偏偏有一种预感,此次风暴极有可能以董仲夜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他站起身往外走,那护卫立即阴魂不散地拦住他。 “去哪儿?”董仲夜冷声问道。 “茅、房。”偏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董仲夜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飞火,看好他。” “是,主子。” 偏偏轻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飞火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古公子,暗处也有主子的人,在下劝你少动歪脑筋。” 偏偏当做没有听到,径自往茅房去,片刻,慢吞吞地出来,却没有回楼上,而是往外走去。 飞火立即拦住他:“古公子。” “你不是说暗处还有你们的人?那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跑了,我去散散步又有什么关系?”偏偏抱着双臂,“老实告诉你吧,现在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了。” 说完,他哼着小曲,沿着街道闲逛。 飞火见他确实没有逃跑的打算,一脸狐疑,紧紧跟上。 偏偏索性把他真当成自己的影子,对其视若无睹,经过茶楼时喝杯茶,路过小吃摊时买些零嘴,看见酒铺再进去把小酒壶装满,好不快哉。 “小原?”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偏偏回头一看,古遨趴在一间酒楼二楼的栏杆上对他招手,一跃而下。 “古大哥,你一个人?” 飞火立即挡在偏偏面前,警惕地盯着古遨。 古遨扬眉道:“小原,这位是?” “古公子,我们该回去了。”飞火硬邦邦地道。 偏偏苦笑一声,道:“古大哥,抱歉,我被人软禁了。下次再聊。” “软禁?”古遨伸手表要摸腰上的宝剑。 暗处“嗖嗖嗖”又出现三人,与飞火一起将偏偏围在中间,均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古遨。 偏偏忙道:“古大哥,不用担心,只要我想逃,他们根本拦不住我。只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喔?”古遨将信将疑。 偏偏不便与他多说,对他抱拳之后,转身离开。 突然出现的三人又突然消失,仍只留飞火一人跟在偏偏身后。 回到客栈,董仲夜向飞火看了一眼。 飞火立即一板一眼地禀告:“古公子去方便过后,离开了客栈,在茶楼喝了两杯茶,又吃了一个烤红薯和三个烤包子,随后去酒铺买了酒,遇到一位姓古的男子,古公子称那人为古大哥……” 长长一串话,事无巨细,将偏偏的言行举止交代得一清二楚,偏偏听得目瞪口呆,一脸惊恐。 “知道怕了就不要轻易违背本座的命令。”董仲夜瞥了他一眼,目光寒冷。 偏偏鄙夷地扫了飞火一眼:“谁怕了?幸亏你们没有派人偷窥小爷上茅房,不然的话,小爷一定把你们都揣进茅坑!” 飞火的嘴角抽了抽,董仲夜那张冷冰冰的脸也似乎抽搐了一下。 偏偏见他们吃瘪,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 天黑后,偏偏与董仲夜以及他的两个护卫一起在客栈用膳。 董仲夜突然问道:“为何不逃?” “到处都是你的人,我逃得了吗?”偏偏不以为然地道。 “没有试过如何知晓。” 偏偏摊手道:“你这人真奇怪,是你把我软禁在这里,居然又鼓励我逃走?有人付饭钱、有人当免费保镖,我为何要逃?” 董仲夜的眼神沉了沉,甚是不悦。 偏偏管他那么多,该吃吃,该喝喝,吃过饭径自上楼去,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受制于人的人。 “坐下。”董仲夜冷声道。 偏偏回头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董公子还有何指教?” “弄清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小鬼。”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董公子似乎不怎么清楚。”偏偏玩味地笑了笑,见他沉着脸,又道,“我没有陪你吃饭的义务,你尽可派人监视我的房间。失陪!”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飞火寸步不离地跟上。 “有趣。”董仲夜眯起双眼,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看尽了,那小鬼看来是打算逃了。” “是。”飞空应了一声。 吃罢晚膳,董仲夜才上楼去,见对面房间的窗户上映着的人影,随口问道:“他一直这门坐着?” 飞火答道:“是,古公子一直坐在窗边看书。” 董仲夜突然眼神一变,一掌推开房门,房间里哪里还有古原的影子?另一边正对着街道的窗户大大敞开。一个用竹棍撑起来的人形纸片讽刺似的矗立在桌边,灯光投射的影子落在窗纸上,正是一个人在桌边看书的模样。 飞火大吃一惊:“这……主子恕罪!” 董仲夜面色一沉:“还不去找?” “是!” 董仲夜一人站在房内,右手修长的指从桌面上拂过,唇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自言自语道:“小东西,你跑不掉的……” 此时的“古原”早已在另外一家客栈里和衣而卧,睡得正香,而房间内原本的客人被他点了睡穴扔在地上。 翌日,感觉窗外的晨光从紧闭的窗户挤进来落在他身上,偏偏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才从柔软的床铺上站起来,随后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带上。他既然下定决心闯出个名堂,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人皮面具不止准备了一张。唯一感到可惜的是“古原”这个名字也不能再用。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一位相貌平凡、不苟言笑的黑衣少年从客栈内走出。他的名字为姚风。 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偏偏顺手拉住一个人:“这位大哥,出了什么事?” “董仲夜约了曹华启和洪涛凯在来福酒楼谈判,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所有的人都往来福酒楼去了!”那位年轻少侠急急说完,快速跑远。 “喔?那董仲夜的脸色一定比碳还黑。”偏偏暗中冷笑一声,再次确认自己的易容没有破绽之后,也快步往来福酒楼而去。 来福酒楼二楼,一间包厢的门大大敞开,董仲夜、曹华启和洪涛凯三人脸上均是乌云密布。 包厢外挤满了人,均不怀好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董仲夜冷声道,“曹掌门,洪掌门,看来你们是想让本座陪你们玩玩。” “休得胡说!”曹华启沉声道,“老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洪涛凯声音极低,“现在该做的是立即想办法离开这里,合作之事,稍后再谈!” “哎,别啊。”站在门外的一人笑道,“咱们都是远道而来,怎么着也让咱们见识见识飞华剑谱啊?” 董仲夜缓缓抿一口酒:“这是本座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飞华剑谱既然已在我等手中,自然已是有主之物。各位都守在这里,莫非是打算一哄而上不成?” 狄秋故作姿态地一笑,道:“董公子此言差矣。这几个月剑谱已经换了不少主人了,再多换一次两次也无妨。” “正是,你们不也是从别人手中抢到的吗?”众人立即都吵嚷起来。 偏偏站在人群最外围,听见里面喧闹之声,无奈却无法靠近。突然心生一计,假意低头喝酒,实则用口技变了一道声音,低沉苍老如6岁的老者,提高嗓门道:“三位呆在小包间里也不觉得呼吸困难?何不出来坐,大家面对面好好地谈谈?” 第146章商议结果 偏偏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众人附和。 董仲夜、洪涛凯、曹华启三人相视一眼,只得走出包厢。三人皆出手不凡,切身后都有一方不小的势力,旁人纷纷后退几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都不是蠢人,心中也自明白,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盯着那本剑谱。只要一人轻举妄动,便可能引起众人的骚动,届时还不知场面会如何混乱。毁了这酒楼倒是小事,若是在混乱之洲失去剑谱的下落,更不划算。 董仲夜、洪涛凯和曹华启三人的手下各自从人群中挤出,守在自家主子左右。三伙人成三足鼎立之势,其余人则将他们围在中间。 偏偏此时方瞧见董仲夜的黑脸,别提心中多畅快。 雷云门大少爷娄昂嚷嚷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都这么干坐着吧?” 没人理会他,谁不知道雷云门的大少主就是个草包? 但他这句话确实提到了关键之处: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剑谱的归属问题若是处理不当,武林中的纷争还会继续下去。 有一人忽然道:“依我看,不如举办个武林大会,谁打赢了,这剑谱就归谁所有,免得大家抢来抢去。” 君随洛拊掌以示赞成,上前两步,含笑环视众人,说道:“这位少侠的话,颇合家父的想法。神剑老人乃是许多武林中人的前辈,称之为泰山北斗也不为过。他留下的财富自然也是整个中原武林的财富。举办武林大会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平等的机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大家一下如何?” 没有抢到剑谱的众位自然大声加好,董仲夜、曹华启和洪涛凯三人却是面色阴沉。 “君公子。”曹华启却不给君随洛面子,“按理来讲,令尊乃武林盟主,我等自该听从他的意见。但这个决定对于我三人来说,是否有失公允?行走江湖,向来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三人既然得到剑谱,剑谱里当归我们所有,没有让我们双手奉上的道理吧?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是你君随洛得到剑谱,恐怕你就说不出这番话了。” 此话也有不少人附和,君随洛脸上顿时浮起一片难堪的红色,一是哑口无言。 洪涛凯冷笑一声道:“这剑谱不是我们一弯腰就能捡到的,要想从本掌门手中抢,先问问我罗天派的人同不同意!” “我九恶门也不是好惹的!”曹华启叫道。 董仲夜冷目流转,扫视众人:“世人皆知本座喜爱钻研剑法,这剑谱对于本座来说同样珍贵无比。若想抢,可以,先杀了本座5名手下再说。” 君随洛皱起眉,嗓音沉了几分:“如此看来,三位是想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君公子,好大一顶帽子。”董仲夜慢慢道,“要掀起腥风血雨的不是本座几人,而是这些虎视眈眈的人。本座这上半本剑谱确实是从他人手中得来,但手中的剑却没有让人见血。” 偏偏站在远处,古怪地盯着董仲夜看了几眼。这董仲夜与尧在某一点上甚是相似,具体是何处相似,他却说不上来。 洪涛凯和曹华启连声附和。 “谁不知道这剑谱是我们捡来的?那芦忍悟可不是我们杀的!”曹华启嘿嘿一声冷笑。 君随洛辩解道:“董公子,在下只是为整个武林的安定着想。” 正在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其实就算真的要打,本门主也是无所谓喔。” 偏偏险些跌倒。说话的人不正是无情门门主,尧的好友笑三娘?她怎么也来凑热闹? 众人再次吵嚷起来,数十人同时说话,偏偏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几十只蜜蜂绕着他飞来飞去,让他头疼。 整场辩论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董仲夜迫于压力终于松口。 “在僵持下去也无用。如果各位坚持要比武的方式决定剑谱归属,本座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本座的人最终夺得剑谱,其余人再不许争夺。不然的话,各位会知道后果。” 曹华启和洪涛凯尽管不愿放手,却是有心无力,暗自思索其他后招。 董仲夜道:“半个月之后,本座的手下才能将剑谱送来。” “这么久?”有人不满道。 “等不得的趁早离开无妨。”董仲夜轻哼一声。 君随洛示意众人安静,特意看了曹华启一眼,对众人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代替家父做这个决定,半个月之后在杭州举办武林大会,获胜者将得到整本飞华剑谱。届时家父也会亲临。在此之前,请董公子、洪掌门、曹掌门暂居祥云客栈。” 众人高声叫好。 有人叹气道:“依我看,这整个江湖最有可能得到剑谱的还是浩淼宫……” 偏偏听闻此言,眼珠流转几下,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只听那人继续道:“惊弓派虽然也浩淼宫合称为‘双霸’,但浩淼宫的宫主可是轩辕公子!轩辕公子的武功高深莫测,只怕鲜有敌手。” 董仲夜似是不屑与这些俗人谈论这些无聊之事,起身离去。身后出了自己的手下,自然还有君随洛的人。 偏偏因那人赞美的话而在唇边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却听又有一人冷哼道:“阁下说的确实不错,但浩淼宫除了那种事,有什么资格参加武林大会?” 偏偏眸光清冷,双拳握得紧紧的,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众人中有人露出嘲弄之色,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不以为然。 “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两人在一起妨碍到你什么了?” “那二人在一起根本是天理难容!” “跟你有什么相干?在下倒是挺欣赏那二人,至情至性,总比某些个伪君子强!” 话题莫名其妙地由剑谱之事转为轩辕家父子的私事。 偏偏忍无可忍,用假声音道:“各位最好还是留些口德,说不定将来有你们求他们的时候。” 正在此时,一道玩味的嗓音如同一缕凉风从众人耳边拂过,让人打一个寒颤。 “各位如此关心本公子与本公子的爱人,本公子是该感到荣幸吗?” 尧的声音! 偏偏双眼一亮,惊喜地或过头来,但见一俊美男子面上含笑,双眸深沉,白衣飘飘,缓步上楼来,正是轩辕招尧。他身后跟着八人,男子英俊,女子貌美,正是他的八大护卫。好嘛,自己一不在,这家伙就这么招摇地带着八个护卫出来! 偏偏刚踏出一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易容的,又不着痕迹地将脚收回。 二楼众人皆是一惊,骤然静下来。 方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的几人更是脸色苍白,低首缩身,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方才没有开口或者对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的私事并不在意的人则大大方方地与轩辕招尧寒暄。 “轩辕宫主,别来无恙?” 轩辕招尧淡笑自若,从偏偏跟前经过时,偏偏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认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远,站在对面酒桌边,心里却一阵失落。这家伙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本公子这次南下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那贪玩的小家伙,对什么剑谱没有兴趣。”轩辕招尧优雅地撩起衣摆,慢条斯理地坐下,淡扫众人,面上笑容透出几分危险与邪魅的意味,“不过,若本公子再听到有人说些本公子不爱听的话,兴许本公子心血来潮又想去抢上一抢。或者,杀一儆百的游戏会更有趣?” 众人默然。 “呵呵……”轩辕招尧轻笑,“好了,不打扰各位谈论正事。本公子告辞。对了,若是各位见到本公子的小家伙,烦劳各位告诉他一声,玩得开心,但是,最好不要被本公子逮到。” 说完,轩辕招尧的白色身影飘起,身轻如燕,悠悠然从二楼栏杆处落下,待落地时,已在几十丈之外。真正是落叶无声。 八大护卫一一跟上,个个轻功绝妙。 众人默然,良久无语。 偏偏呆愣地看着轩辕招尧远去的方向,听到身边众人纷纷下楼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撇一撇嘴,随后也下楼了。 第147章尧爹的爹 偏偏离开酒楼,立即往城中最好的客栈去,绕了一个大弯子打听一番,结果得知轩辕招尧并不在城中。有人看见轩辕招尧出城。 偏偏哭笑不得,猜测轩辕招尧在杭州没有找到自己所以才匆匆离开。原本他以为,若尧留在杭州,晚上去偷瞧一眼也好,谁知会是如此。按理来讲,尧应该知道自己为何离开,也应该能猜出来他一定会出现在人最多的地方,为何还会离开杭州? 偏偏无奈地转身离开。 翌日,他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无精打采。如今用了假身份也无法去找相识之人相聚,甚是无聊。 走出不远,忽然见前面为了一群人,不时传来刀剑相加的声音,偏偏顿时双眼一亮,连忙快步走过去。 “小子,昨天就是你说惊弓派比不上浩淼宫的吧?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惊弓派的剑法!”华南鹄神情倨傲,挥剑上前。 “是我说的如何?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吴茂谦神色坦然,毫无惧意地迎上。 旁边几人对华南鹄叫道:“二师兄,给他点颜色瞧瞧!” 偏偏不忘维持自己的冷面,抱着双臂在一边观战。惊弓派的刀法和剑法均是一绝,不然的话,惊弓派也不可能长久在江湖中占据高位。华南鹄身为惊弓派的“二师兄”,剑法确实了得。他看了半晌不由暗暗称奇,只因他隐隐能看出惊弓派的剑法似是和书法结合在一起,一招一式如挥笔狂书,落笔,收势,铁划银钩,苍劲有力,落“笔”有声。 青黛虽然很多时候想法异于常人,但对偏偏基本素养方面的教导从未疏忽,再加上林淮殇本身写的一手好字,因此在书法方面青黛对偏偏要求颇严。是以偏偏对书法颇有体会,不然的话,恐怕很难看出惊弓派的剑法的关键之处。 吴茂谦对自己的剑法深有自信,步伐没有半分凌乱。他的剑法时快时慢,如高山上坠下的瀑布,激起浪花,跌宕起伏。偏偏不由轻声叫好。 华南鹄的节奏屡屡被吴茂谦打破,面上很快显出几分羞恼。 华南鹄的几位师弟见势不妙,相视一眼,忙上前相助。 偏偏暗骂无耻。 吴茂谦没有料到他们竟会如此,嘲笑道:“来啊,就算你们一起上,在下也不会怕了你们!” 话虽如此,但那些师弟们毕竟也不是普通角色,与华南鹄一起从四面围攻,吴茂谦很快就落了下风,频频后退。 偏偏冷哼一声,踏出几步:“以多欺少,小人行径。” 但这声音却与一道略显苍老却浑厚的嗓音混合在一起,偏偏暗自疑惑,眼角瞥见一位紫袍老者与他同时走出人群。 那道声音正是紫袍老者发出。 那老者看上去5左右,五官方正,身材魁梧,不怒自威,虽然头发灰白,却毫不影响其轩昂而威严的气质。 偏偏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只因这老者乍一看和轩辕招尧竟然有几分相似。 老者见有人说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话,也向偏偏看了一眼,见这少年有心插手,便退了回去。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解决比较合适。 偏偏宝剑在手,可以控制手劲,没有断了那几人的兵器,与吴茂谦联手,三、四十招就将华南鹄及他的三个师弟打了个落花流水。 “小子,有胆量就留下万儿!”华南鹄对吴茂谦的恼恨转移到“程咬金”偏偏身上。 偏偏昂首道:“在下姚风。”他能感觉出那紫袍老者一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像是想把他看穿一样。 “走着瞧!”华南鹄丢下一句话,瞪了偏偏一眼,带着三位师弟快速离开。 吴茂谦拱手而笑:“原来是姚兄弟,多谢拔刀相助,在下吴茂谦。” “吴兄不必客气,在下看不惯那人那么嚣张而已。” 偏偏无心与他寒暄,敷衍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紫袍老者跟前,试探地问道:“敢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这剑为何会在你手中。”老者沉声道。 偏偏不动声色,心里却咯噔一下,暗吸了一口冷气。当初尧将这把剑送给他的时候曾说过,能认出这把剑的人没有几个。他把剑鞘做了伪装,但剑本身却没有。老者一定是看到剑身上的麒麟,所以认出了这把剑,难道这老者真与尧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人送给在下的。前辈,请问您是?”偏偏又问了一遍,暗中打量老者。 老者未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忽然出招,右手快如闪电向偏偏攻去。 偏偏大骇,只因他能感觉出这老者手下并未留情,竟像是要置他于死地!当即足下一点,如展翅大棚,猛然向后飞去,沉稳地落在屋顶。 偏偏皱眉道:“前辈,就算你要动手,也要先给在下一个理由吧?” “理由?老夫做事从来不需理由。”紫袍老者仍站在地上,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右袖一挥。 “轰”,偏偏刚才所站的屋顶被他一掌震塌,灰尘扑扑。旁观的路人这时才吓得连连逃跑。幸亏偏偏闪得够快,不然的话,定会被老者所伤。 偏偏没有错过方才老者从碧麟剑上划过的视线,暗暗叫苦。他非常肯定,这老者极有可能就是尧的老爹,化名为“轩庭”在江湖中走动的浩淼宫的老宫主,轩辕台。相像的外表,怪癖的性格,对碧麟剑的熟悉,都暗示了这一点。也就是说,老者很可能已经猜出他是轩辕偏偏。 自从轩庭将宫主之位传给轩辕招尧,便一直在云游四海。江湖说大也不大,离浩淼宫盛会已过了几个月,即使轩辕庭所在的地方再偏僻、再隐世,也该听到这个消息了。 偏偏之前已想过若是轩辕庭出现该如何,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且来得这么突然。 他立于旁边屋顶之上,在心里把轩辕招尧好一顿骂,什么时候离开杭州不好,偏偏选在这时。 “小子,你就只知道躲吗”轩庭沉声道。 “您是前辈,晚辈不敢与您动手。”偏偏逃来躲去,并不觉得丢人。轩庭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长辈,他已经拐走了他的儿子,如何能再对他不敬? “好!你不愿出手,老夫偏要逼你出手!” 轩庭说完,飞身而上,两掌一前一后,连环出击。偏偏不敢大意,仍然一味避让。不过几眨眼的功夫,两人周围的房子被破坏大半。巨大的声响惹来不少江湖中人围观,面带兴味,指指点点。 “那少年是谁?” “好像叫做姚风。” “那位前辈好是厉害,莫非是什么隐世高人?” “这小子一看就是不是对手。” 偏偏郁闷之极,这次之所以来杭州,便是为了让众人见识他的厉害,承认他的能力,无奈眼前这人却是他不能与之动手的人。旁人不仅没有见识到自己厉害的一面,反而见到了如此丢人的一幕,只怕心中均在嘲笑不止。 忽然,轩辕变招,戳向他左眼。偏偏大惊,连忙举到自卫。 轩庭冷然一笑,两手攻击不停:“还不是出手了?” 偏偏为求自保,只得还招,随即纵身一跃,落下地面。碧麟剑太过锋利,为免误伤,他仍是没有拔剑。 “前辈,有话可以好好说,您若是再如此,晚辈只有得罪了。”偏偏嗓音一沉,有些被这蛮横的老者激怒。 轩庭不语,依旧攻击不断,呼呼几掌,向偏偏胸口冲击。偏偏飞身而起,运气于掌,砍向老者手腕。轩庭冷笑一声,右手如鹰爪,骤然翻转,向怀中一带,扣住偏偏的手腕,左掌拍向偏偏右肩。偏偏甚是沉着,从容不迫地变换脚下步伐,似欲撤退,两臂同时一挡,借机退开,巧妙地离开他的攻击范围。轩庭攻击落空,面色更冷。 二人一连交手三十四招,动作快得旁人根本看不清楚,只见一紫一黑两条人影翻飞,四条手臂仿佛化为无数条手臂,影影重重。 “好身手!”吴茂谦忍不住赞叹一声。这少年的实力远比他想象得要强上许多,却是不知如何竟然不拔剑。 偏偏远没有外人所想那般轻松,轩庭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能坚持到此时已属不易。 轩庭突然冷哼一声,右掌竖起,猛然向他胸口拍去。 “臭老头,你不要欺人太甚!” 偏偏避无可避,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受伤倒是小事,若是被尧得知才是大事。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修长的蓝影忽闪插入二人之间,化解了轩庭的这一掌。 偏偏趁势而退,往那人瞧了一眼,还道自己看错。 来人竟然是董仲夜! 第148章武林大会(1) “你刚才说什么?你居然敢骂老夫?”轩庭怒气勃发,冷然看向偏偏。 偏偏虽不知董仲夜为何挡在他面前,却是毫不客气地利用这一点,探出脑袋,凉凉地道:“老前辈说话可真是奇怪。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你莫名其妙对在下下杀手,蛮不讲理,以强凌弱,在下对你一再忍让,这才说你一句怎么了?你要是实在有什么不满,去找你的儿子去。” 最后一句暗示轩庭,他也得知了对方的身份,算是某种程度的开诚布公。 轩庭脸上乌云沉沉。 “古原。”董仲夜盯着偏偏,笃定地道。 偏偏还以为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意识伸手去摸,见董仲夜双眼眯起,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诈了,若无其事地道:“什么古原?这位公子是否认错人了?” “你又是何人?”轩庭毫不客气地责问董仲夜。 董仲夜扫了一眼偏偏,淡声道:“他是本座的人质,本座必须带他走。” “喔?先问过老夫的一双手再说。”轩庭毫不相让。 偏偏灵机一动,上前几步,双手一摊,粲然一笑,热情地建议:“对了,这位公子,你来得正好。虽然在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认为在下是你的人质,要带在下走;而这位老前辈又莫名其妙地想留下在下,你二人何不先打一场再说?” 话音未落,轩庭已先对董仲夜出手。 偏偏暗笑,悄悄地转身,欲趁机开溜。 身后却同时传来两道声音。 “臭小子,站住!” “给本座拦住他。” 飞火与飞空立即从人群中跳出拦截偏偏。 偏偏这次不与飞火、飞空二人客气,神色一凜,吆喝一声,腾空而起,两脚飞踢,趋势汹汹。飞火和飞空同时用右臂去抵挡,偏偏却借势反转,右掌撑地,两脚再次腾起,“砰砰”两声,踢中那二人肩头。这一脚却是用了九成力的。 飞火和飞空霎时面色煞白,同时闷哼一声,一连退了七八步仍未稳住,跌坐在地。 而偏偏已经翻转身躯,笔挺地站立在地,目光凌然。 “在下的剑尚未出鞘,否则,你二人已经死了。” 语毕,他回头看一眼董仲夜和轩庭二人,扬长而去。 飞火和飞空两人相视一眼,想要去追,却有心无力。 董仲夜与轩庭二人扔在激斗人影飞速晃动。其余人看得瞠目结舌,只因他们根本无法看清二人的身影,更遑论二人的招尧路数。 然,过了片刻,两人却同时停了下来,皆对几步,相对而立。 “你……”轩庭眉头蹙起,方才的凌厉气势已散,怒气却是仍在。 董仲夜斜扫围观众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他是本座的人。” “哼!”轩庭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飞火和飞空二人走过来,均是一脸尴尬。 “主子……” “本座不是说过,不可小觑了他。”董仲夜冷眼瞟了瞟二人,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飞空和飞火缓慢地跟在后面,狐疑地相视一眼。主子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全身上下却散发这一种可称之为愉悦的气息。 偏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软软地倒在床上。他并不担心轩庭受伤,能教出尧那样的高手的人会差到哪儿去? 今日与轩庭一战,耗了他不少体力。但更让他觉得疲惫的是轩庭的态度。轩庭显然认出了他,但仍然对他下杀手,只怕是对他憎恨至极。 虽然他与轩庭有血缘上的关系,但素未谋面,是以对轩庭并无多大感觉,唯一的认识便是,他是尧的爹。若是轩庭能接受他和尧,他会尊他,敬他;但若是他要逼尧和他分开,他绝对不会妥协。 偶尔他也会想自己为何会爱上尧,但却没有答案,或许,爱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他只知道,哪怕只是想一想与尧不能在一起的可能性就会心痛如刀割。 突然之间,好想见他。 “尧。” 他轻轻地唤一声,幻想轩辕招尧就在自己面前,也轻声回应自己。 “小骗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 “姚公子,小的给您送茶来了。” 偏偏无声地叹一口气,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又走到桌边坐下,才道:“进来。” “是。” 小二脸上挂着笑,将茶壶放在桌上,又掏出一封信。 “姚公子,这是一位叫做‘无忧’的公子让小的交给您的。” 偏偏一喜,连忙接过,掏出一块碎银:“多谢,你先出去吧。” 小二离开之后,偏偏急急打开信封,果然是轩辕招尧的笔迹: 小骗子: 为夫也想你。 记住,为夫一直在您身边。 看完信,偏偏方才还带着喜色的脸顿时黑了。 “什么‘为夫’……” 虽是如此,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方才孤军奋战的无助感觉顿时消散。不过,尧是如何认出他的?是了,轩庭认得出碧麟剑。他自然也认得出。尧既然还在杭州,那就是明当日他离开杭州是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如今他不现身,想必也有他的理由。 这封信让轩辕偏偏立即恢复了精神,将信收好,美美地睡去。 让他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几日,他再未遇见轩庭。这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轩庭的问题适合他与尧两人一起面对。 董仲夜又在偏偏面前出现过几次,仍是冷眼相向,不知为何,没有再为难他。或许是武林大会即将到来,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偏偏对此自是求之不得。 有过几日,各大门派的人陆续到达杭州。 飞华剑谱确实不同凡响,武林盟主尹浩天、惊弓派掌门阮惊天竟然都来亲自前来。惊弓派、潮湖会、括苍派、喜乐帮、九恶门、白云派、雷云门、峨嵋派、少林派、飘云殿、无情门、罗天派等,均阵容强大,其他游侠更不必说。 浩淼宫作为武林双霸之一不会缺席,来者为丁傲和四位手下。不过,丁傲当着众人的面向各位传来轩辕宫主的圣意:浩淼宫不会派人参加比武。 这话让众人漂浮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武林大会的地点定在杭州灵隐寺,偏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最终选定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利索地砍掉挡住视线的树杈,悠哉地坐在一根树枝上,身后的一根树枝正好可以让他当作靠背。 “施主,请爱惜寺内财物。”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道幽幽的声音,险些将偏偏从树下吓得跳下去,回头一看,一个小沙弥昂着脑袋,不满地看着他。 偏偏干笑一声,自知有愧,从钱袋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对不住,这五两银子算是在下捐的香油钱。” 小沙弥仍然板着脸,默默不语地接住,又将树下的树枝一一捡起来,连一片指甲壳大的枯树叶也不放过。 偏偏见他虔诚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罪恶感,见时日尚早,两眼滴溜溜一转,上前拉住小沙弥。 “哎,小和尚,我看你们这寺庙这么破旧,也该修修了吧。” 小沙弥道:“寺内资金匮乏……” “我有办法,跟我来。” 太阳升高之后,英雄侠客渐渐往灵隐寺来,说说笑笑,看似轻松,实则谁心中没有绷着一根弦? 两个小沙弥一前一后站在灵隐寺庙门边,前面的小沙弥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脸俏皮,两眼甚是灵动,滴溜溜一转就像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双手捧着一个木托盘;另一个小沙弥却有些紧张,微垂着头,站在他身后。 “施主请捐些香油钱,少则一两,多则五两,多谢,阿弥陀佛。” 众侠客闻言,均大大方方地掏银子,不一会儿托盘里就堆了不少。 戴帽子的小沙弥暗暗得意,两眼闪闪发光。 “这位施主,这不太好吧?”小沙弥低声道。 “怕什么?不偷不抢,这都是他们自愿的。放心吧,这些人都是有钱人!” 偏偏不以为然,忽然瞧见董仲夜走近,身后跟着一大帮人,暗哼一声,上前拦住,微微一笑:“施主,请捐些香油钱,少则十两,多则百两,多谢,阿弥陀佛。” 董仲夜驻足,瞄他一眼,半晌一言不发。 “这位施主,没有钱并不可耻,不用不好意思,罪过,罪过。请进。”偏偏皮笑肉不笑地讽刺一句,向后退开。 “啪啪”两声响,两锭各5两的黄金出现在托盘上。 偏偏额头青筋跳了跳,又是浅浅一笑,彬彬有礼地道:“多谢施主,善有善报。” 第149章武林大会(2) 董仲夜毫无预警地丢出一句:“古原,你何时出家的?” 偏偏连忙按住头顶的帽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会吧?这样也能被他认出来? 飞火与飞空二人见到少年的动作,不知为何很想笑,连忙低下头去。 “‘善有善报’,确实。”董仲夜玩味着这四个字,不冷不热地瞥一眼偏偏,徐徐走远,“本座会告诉你们方丈,稍后由你来服侍本座。” 偏偏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他又不是真的和尚,有何好怕?只不过,为何他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和尧甚是相像?尤其是方才重复那四个字时,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似乎带着几分熟悉的戏谑…… “小施主……” “不用担心,把麻袋打开,把这些都装进去。” 偏偏回过神来,对他摆摆手,将托盘上的银子全部倒进去后,继续化缘,忽然瞄见狄秋走来,暗哼一声,上前拦住,摆出笑脸。 “施主,请捐些香油钱,少则5两多则百两,多谢,阿弥陀佛。” 狄秋没有想到剑谱之事竟会促成一次武林大会,他白云派高手不少,但想在武林大会上夺魁却甚是困难,心里正在烦闷,白了偏偏一眼,不想理睬。 偏偏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施主,就算一个铜板也可以,贵在心诚,没有人会笑话施主的。” 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狄秋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托盘上,轻哼一声,甩袖而去。 偏偏用托盘挡着脸,无声阴笑,半晌才停下,将托盘塞给小沙弥:“行了,我也该走了,就罩着我刚才做的那样做,保管你们寺院随时都可以修算。” 说完,偏偏在旁边麻袋里捣鼓了一阵,对小沙弥摆摆手,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偏偏换回之前的衣服,回到最初的院子。各大门派都已到来,各自占据一方,低声交谈。武林盟主君浩天尚未出现。 偏偏饶了一圈,找到董仲夜,悄悄靠近,暗暗打量。 此人的身高看上去比尧稍矮一些。但是,偏偏并未忘记,尧会缩骨功,降低身高轻而易举。不过,他的下颌到脖颈处并没有戴易容面具的痕迹,且他的眼睛略带极淡的蓝色;尧的嗓音醇厚而有磁性,比董仲夜的声音好听多了,这三点也是他一直没有真正把董仲夜和轩辕招尧联系在一起的原因。口技乃是长期练习才能掌握的绝技,尧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学会。此外,尧身上也有一种香味,却是长久用同一种熏香熏衣物的缘故,极为淡雅。而董仲夜身上的香味却明显不是熏香,更像是花香。 尽管有这么多的疑点,不怀疑还好,一旦怀疑,偏偏越发觉得董仲夜就是尧。 董仲夜突然回过头来,目光如炬。 偏偏连忙抬头望天,再低下头时,董仲夜已移开视线。 偏偏暗暗吐舌。既然尧打定主意不与他见面,定是有他的理由,若是将他找出,或许反而会坏了事。 想通之后,他不再纠结此事,挤出人群,向选定的大树走去。 岂料,走进大树后,偏偏却看见轩庭悠闲地坐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环手抱胸,一腿下垂,另一腿搭在树枝上,哪儿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气派? 偏偏暗暗嘟囔一句,装作没有看见,转身溜走。 “来了!” 偏偏抬头一看,一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地走上高台。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君随洛。 那中年男子便是武林盟主君浩天,一身灰色劲装,气度不凡。 “参见君盟主。”众人齐呼。 君浩天呵呵一笑,拱手对众人示意:“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按理来讲,飞华剑谱乃神剑老人之物,理当归还,让神剑老人决定剑谱去向。但是,众所周知,飞华剑谱是突然出现在江湖中,而神剑老人下落不明。从发现飞华剑谱到现在,已过去数月,神剑老人仍然没有现身,极有可能已经过世。” 众人纷纷叹息,以示遗憾。其中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无人知晓。 “神剑老人乃是江湖老少都很敬重的老前辈,我们理当找到一位合适的继承者,将他的剑法发扬光大。各位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称是。 偏偏暗自啧叹,心道这盟主不愧是盟主,说话就是好听。举办武林大会明明是强行将剑谱据为己有的行径,君浩天硬是为它换了一件华丽的外衣。 君浩天继续道:“玄武门少主董公子、罗天派洪掌门和九恶门曹副掌门三人深明大义,也支持为神剑老人寻找传人。而本盟主有幸主持这场武林大会,让大家公平竞争。” 董仲夜未语,向飞空示意。 飞空点点头,走到君浩天面前,从怀中掏出被锦帕抱起来的书册递过去。 君浩天当众打开锦帕,里面正是飞华剑谱的前半部分,封面上有四个飘逸的大字: 飞华剑谱。 洪涛凯与曹华启相视一眼,也将手中的半本剑谱交了出去,同样确认是飞华剑谱下半本无疑。 君浩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两个册子放入同一个木盒之中,又用锁锁上,随即摆在圆桌之上、在场众人节能看到的位置。 “噢噢……”不少人欢呼起哄。 还有人催促道:“君盟主,快点开始吧!” “呵呵,大家不用急。”君浩天笑道,“此次比武夺谱,人人都有机会,最终获胜者便将成为剑谱的主人。其余人不得再对其进行围追堵杀,否则,将成为武林公敌。第二点,擂台上的人比武过程之中,第三人不得插手,否则本盟主有权阻止他。不过,刀剑无眼,希望诸位慎重考虑是否参加擂台赛。若是没有自信闯到最后,本盟主并不支持各位冒险。” 惊弓派掌门阮惊天笑道:“君盟主设想周到,老夫佩服。若有人犯了规矩,我惊弓派承诺,会协助君盟主捉拿此人。在座各位都不是小孩子,相信他们会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君浩天满意地颔首:“多谢阮掌门。废话不多说,比武大赛现在开始。” 一大汉立即跳出,叫道:“我先来!” 偏偏没有动。越是高手,越是在后面登台。 “马二,就凭你也敢肖想剑谱?”又一高瘦之人跳出,挥着大刀道,“让我来会会你!” 偏偏向周围扫了一圈,足下微动,腾空跃上屋顶。 “阿弥陀佛。”方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这位施主,寺庙乃佛门重地,请小施主下来。” “大师此言差矣。”偏偏未动,淡声道,“佛祖不是常说与人方便?现在不就是在与我方便。” 方丈一愣,片刻无语后,只道:“阿弥陀佛。” 做得高,看得远。那大汉和高个子功夫都不错,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甚是扎实。大约两柱香的功夫,高个子将马二踹到在地。 马二对他呸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退了下去。 “哈哈哈,下一个是谁?” “我来!”一年轻少侠跃出。 “请!” “请。” 又是一番激战。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跳上擂台之上的水平变化才显著起来,偏偏看到投入时,偶尔忍不住叫一声“好”,手也有些痒痒。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还不是时候。” 董仲夜! 偏偏向他瞪了一眼。 董仲夜却突然对他勾唇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尧?轩辕偏偏一双眼瞪大如牛眼。 “笨蛋,在屋顶又跳又叫,是想吓死本公子吗?” 偏偏又喜又气,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传音道:“尧尧,我,你一直不与小爷相认,小爷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计划,为何此时又暴露自己?” “董仲夜不能与轩辕偏偏见面,与古原或者姚风见面还是可以的。”“董仲夜”慢条斯理地道。 “那你之前抓到我偷听时为何不告诉我?”偏偏撇嘴道。 “董仲夜”往上看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当然是因为看某个笨蛋一会儿气一会儿急的模样甚是有趣。” 偏偏怒目而视,咬牙道:“你给我走着瞧!” “还不下来?”“董仲夜”警告地道。 “哼!小爷打不过你,但有人控制得住你。”偏偏幸灾乐祸地道。 “你是说老头子?小骗子,那时骂得好。” 偏偏一阵无语。真有人这么说自己的爹? “本来小爷打算和你一起面对他,谁知道居然耍我,之后你自己和他解释吧。” “董仲夜”笑而不语。他就不信到时候若他和老头子打起来,小骗子会袖手旁观。 【二更延误。大概是眸眸最近饮食、睡眠都不规律的缘故,这几天眸眸有些不舒服,所以更新不稳定。抱歉,亲爱的们。不过,每日二更是不会改变的。】 第150章轩庭PK轩辕偏偏 太阳落山时,第一天的比试暂时告一段落。 尹浩天将装着剑谱的盒子交给灵隐寺方丈保管。此外,各大门派分别派出一位高手,在寺内守卫,以防有人铤而走险,企图抢走剑谱。 各掌门相互寒暄几句,分别下山。 董仲夜带着飞空和飞火两人先行离开。剑谱已经交出,其他人也没有立场再监视他。 偏偏远远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直到拐入街道,看见“董仲夜”进了一间客栈。偏偏可以等了片刻,才也进了那家客栈。 “董仲夜”早已在房内等他,含笑看着推门而入的人,展开双臂。 “过来,小骗子。” 偏偏看着他那张脸只觉得别扭,走过去在他腿上坐下,左右拉扯他的脸。 “人皮面具?可是我看过你的下巴,下面并没有戴面具的痕迹。我可是易容高手,如果你戴了人皮面具,不可能发现不了。” “轻点。”“董仲夜”的俊脸被他拉的扭曲而丑陋,瞥他一眼,“这面具是让你师公特意做的,就是担心被你发现,所以这张皮下面很长,一直到胸口。若是不脱了衣服,你是看不出来的。” “取下来。还有。”偏偏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是特意弄上去的花香。若不是知道你不好骗,本公子哪里会弄成这样?”轩辕招尧一边取下面具,一边抱怨,“你可知一直板着脸多难受?” “哈哈哈……”偏偏大乐,环住他的脖子笑个不停。确实,无论是假笑,还是真笑,尧本身是爱笑之人,一直装作面无表情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不过,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声音。”偏偏凑近他的瞳孔,确实有非常淡的蓝色。轩辕招尧此时的声音仍是“董仲夜”的声音。 轩辕招尧道:“眼睛和声音都是吃了药的缘故,是你师公的那位大夫朋友帮忙。” 偏偏皱眉道:“什么药?对你的身体可有影响?” “放心,我的身体好的很,不信的话,可以马上试试。”轩辕招尧一脸调笑,伸手将偏偏脸上的面具也揭了下来,放在一边桌上,随后便将唇凑上去。 偏偏推开他的脸:“等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认出我?” 轩辕招尧靠在椅背上,勾唇一笑:“眼睛。” “眼睛?”偏偏不解,立即要起身去照镜子。 轩辕招尧按住他不让他动,看进他的眼睛里,目光温柔:“只有你的眼睛才让本公子有一种感觉……” 偏偏忍不住得瑟地接过话:“喜欢的感觉?” “想将你压倒的感觉。”轩辕招尧故意道。 偏偏还未来得及变脸,轩辕招尧已封住他的唇。 多日不见,两人都有些激动,搂着对方,唇瓣紧紧相贴。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喉咙里发出的呻吟、粗重的喘息和轻微的水渍声夹杂在一起,时高时低。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你们在干什么!” 轩庭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冷锐的目光扫视两人。 幸亏只是接吻而已。偏偏轻咳一声,从轩辕招尧身上站起,快速将衣衫整理好,站在一边。 这就是他的孙子?轩庭暗自打量偏偏。此时才见到他真正的长相,与儿子有四五分相似的容颜,灵秀俊逸,尤其是一双眼,甚是灵活,仿佛藏着不少鬼主意。 偏偏见轩庭与轩辕招尧看着对方,一人冷脸,一人笑脸,暗暗吐舌,倒了两杯茶。 “爷……” “谁是你爷爷?”轩庭冷声道。 偏偏抬起头看他,淡声道:“我知道您对我有很多不满,不过,尧的身份特别,这里是客栈,隔墙有耳,请您小声些。” “你!”轩庭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娃,还是自己的孙子给教训你,更是气煞。 轩辕招尧淡笑道:“偏偏,无妨,让他吵。客栈我已经包下,里面都是我的人。” 偏偏点了点头,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轩庭瞪着轩辕招尧,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说什么?”轩辕招尧摊手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没有给我机会。” “我现在给你机会!” “显而易见的事,何须多说?你现在年纪大了,不要这么容易动怒。”轩辕招尧将茶杯放到轩庭面前,慢条斯理地道。 “你,你是想死我啊!”轩庭冷哼一声,愤愤然地坐下,瞄一眼那边若无其事地喝茶的小鬼,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稍微缓了缓,先提起正事,“你们一个两个都易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若非上次与“董仲夜”交手时,觉得“董仲夜”的武功路数非常熟悉,轩庭也不会认出“董仲夜”其实是轩辕招尧。他知道儿子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因此当时甩袖而去,没有立即和儿子算账,以防无意中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气死人的个性不只是怎么养出来的,既不像他,也不像他娘。 轩辕招尧坦然道:“调情,生活中多些乐趣才会有趣。” “咳咳……”偏偏警告地白了他一眼,郁闷之极。这家伙也不怕真的把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 轩辕招尧对他一笑:“放心,老头子身体好的很,没有那么容易气着的。” 偏偏立即无语。 “再好的身体有你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气垮!”轩庭怒声道。 “是您自己想不开,喜欢生气。”轩辕招尧淡声道,“您很清楚。就算你生气,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偏偏实在听不下去,制止道:“尧!” 轩辕招尧收声,端起茶杯饮茶,不再言语。 轩庭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偏偏,没预料到自己这个儿子,确实有人能控制住。 偏偏亲自端着茶杯走到轩庭面前,目光坦荡,坦诚地道:“前辈,如果您愿意接受我和尧在一起的事,当然再好不过;如果您无法接受,我们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强迫您。但是,我是不会和尧分开的。” 轩庭一声冷哼,右手一扬,茶杯飞出,“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轩辕招尧身影一动,及时将偏偏拉开。 “有没有烫到?” “没有。”偏偏对他笑了笑,并不在意轩庭的态度,因为它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和尧那样强大的神经,更何况,他们才初次见面,彼此不够了解,所需要的只是一些时间。 轩辕招尧拥着偏偏,看向轩庭,语气微沉:“他不是您的孙子,却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宝贝。您没资格这么对他,有任何不满,冲着我来。” “谁说他不是我的孙子?”轩庭拍案站起。 轩辕招尧凉凉地道:“刚才不知是谁不接受别人叫他‘爷爷’。” 轩庭一时语塞。 “偏偏有疼他的师公,你以为他有多稀罕你?”轩辕招尧又道。 “你,你……”轩庭气得右手指着他,抖个不停。 偏偏暗中在轩辕招尧的胳膊上捏了一把。 “放心。”轩辕招尧凑到他耳边,极低地道,“我跟老头子一直是这么相处的。” 偏偏瞪着眼,半晌,也凑到他耳边道:“真同情他。” 轩辕招尧轻声一笑。这小东西是在暗示他很可恶吗? “你们两个给我分开!”轩庭见两人卿卿我我,交头接耳,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们要在一起也可以,只要招尧你再给我生个孙子继承浩淼宫,我就允许你们在一起。” “什么!” 轩辕招尧还未开口,偏偏先动了怒气,左手将轩辕招尧往后面使劲一拨,挡在他面前,瞪视轩庭。 “臭老头,不要欺人太甚,要生你自己生去!” 轩辕招尧被小骗子这么猛力一推,猝不及防,踉跄一下,微微一怔,随即无声地笑起来,悠哉地退到一边坐下,乐得见他祖孙二人“沟通”感情。 轩庭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老夫已经50多……” “总之,你休想打尧的主意!”轩辕偏偏冷笑一声,“要继承人是吧?想要自己生!”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玉瓶,“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随即抓起自己的面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砰…… 房门被重重地摔上。 这声巨大的响声将轩辕招尧和轩庭二人惊得都是一震。 轩辕招尧忍俊不禁,瞄一眼那玉瓶,此时才赫然明白,原来当初小骗子多挖了一株天山雪莲是为了这老头。 轩辕招尧心底一片柔软,恨不得立即追出去将小骗子抓进怀里狠狠地亲几口。 第151章轩辕偏偏PK轩庭 轩庭拿起玉瓶看了看,又打开闻了闻,一阵清香扑面,已断定瓶中之物必定不俗,问道:“这是什么?” 轩辕招尧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道:“是偏偏特意为您准备的,可以让您年轻十五岁的奇药,有了它,您想再生个儿子应该没有问题。” “臭小子,你闭嘴!”轩庭老脸一红,又“啪”地一声将玉瓶放下,“我不要,除非你再给我生个孙子!” “那您就慢慢地等吧。”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一笑,“这益寿丸其中一味主药是天山雪莲,是偏偏亲自在天山上采摘的。他对您的心意是尽到了,至于您接不接受,那是您的事。就算您要把它扔掉,我和偏偏也不会在意,因为那也是您的选择。” 随即,他站起身,打算去看小骗子去哪儿。 “您随意,我出去走走。”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轩庭盯着玉瓶,咬牙骂了一句:“臭小子,从小到大从来不会对他老子我说句好听的话,还有臭小子的那个臭小子也是!” 天色已黑,路上行人却并不比白日少,各处酒楼、花楼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湖上画舫,琴声低婉柔媚,偶尔传来女子的娇笑。 “董仲夜”出了客栈,刚走出几步,就见“姚风”摸着下巴站在一座青楼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的脸顿时一沉,紧接着见到那小东西被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拉拉扯扯地带入楼内。 董仲夜大踏步走过去,冷气逼人。 偏偏被包围在中间,险些被脂粉味呛死,无意中扭过头,见到董仲夜,像见到救星似的奔过去。 “你来得正好,先出来。”说完,他先跑了出去。 董仲夜冷眼扫视众女,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开。 “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竟然让那些女人碰你。” “碰到衣服而已,大不了这件衣服以后都不穿了,先不管这个。”偏偏摆摆手,“那老头住在哪儿?” 董仲夜想了想,道:“聚贤客栈。” 偏偏贼溜溜地笑了笑,道:“好,我就送他一份‘大礼’。” 董仲夜看了看青楼,又看了看偏偏,脸部肌肉突然扭曲了起来。 偏偏古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董仲夜努力板着脸:“你该不会是要,小骗子,我好想笑。” 偏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动神色地瞄了瞄周围的行人,正色道:“忍着。” “好,我忍。”董仲夜掩饰地轻咳一声,“我先回客栈,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放心吧。”偏偏丢下三个字,嘿嘿一笑,又一溜烟地跑回方才那家青楼。 再说轩庭,在“董仲夜”的房间里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骂了个痛快才离开,又去酒楼用了晚膳,这才不紧不慢地回聚贤客栈。 刚推开门,两团人影扑了上来,同时袭来的还有一阵香气,紧接着胸膛上碰到几处柔软。 “大爷,您回来了。”一道娇媚的嗓音在他怀中响起。 轩庭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猛然意识到是两个女人在他怀中扭来扭去,一惊,连忙推开。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其中一名女子顺手关上门,娇笑连连,再次扑上来:“哎哟,大爷,您好用力喔,人家的手都撞疼了。嗯……” 轩庭被这一声“嗯”激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再次将人推开:“两位姑娘,请马上离开,你们一定是进错房间了。” 若非这两人不会武功,他方才早已一掌挥开,哪儿会让人撞到身上来。 随即,他便走到床边,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沉声道:“老夫要休息了,你们出去。” “嗯,大爷,您回来了。”两条柔嫩的藕臂从后面抱住他,被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你们!到底是谁让你们进来的?”轩庭这才觉得不妙,沉声喝到。 床上的女子被他吓了一跳,委屈地道:“是,是,是您的孙子让我们来陪您的。他说,您想生个儿子,妾身愿你为您……” “什么!”轩庭蹭地站起身,胡子一抖一抖,这时才注意到门后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得出奇的字:都是干净的,放心吧! “轩、辕、偏、偏!”轩庭气得两眼一翻,跌坐在凳子上,随即两眼一瞪,右掌使劲在桌上一拍,“还不滚?” “啊……”三女被他吓得几声尖叫,连忙打开门,提着长裙,很快跑走了。 不远处一家酒楼的二楼,一少年正在独饮,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其余客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 偏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想到轩庭看到房间内的三个女人时气得怒发冲冠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还无法停下。 古遨和向初帘恰巧也在这家酒楼,见状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位小兄弟,什么事这么高兴?” 偏偏意外地看着二人,正要开口打招呼,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古原而是姚风,这时方止住笑,向二人及旁边众人抱拳道:“对不住,打扰了各位的兴致。” 众人纷纷回以一笑,表示并不介意。 “两位,若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偏偏对二人道。 “好,多谢。” 古遨和向初帘二人大方地坐下。 向初帘笑道:“在下向初帘,这位是古遨。” “在下姚风。”偏偏道。 向初帘好奇地问道:“姚小兄弟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乐成这样?” 偏偏又是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一个老头偏要和在下过不去,在下就在他的房间里弄了个机关,估计他会吓一大跳吧。” “原来如此。” 古遨笑了笑,没有开口。 “古大哥似乎心情不好?”偏偏奇怪地看向古遨。 古遨叹了一口气道:“前几天,我认识了一位小兄弟,和我是一个姓,觉得和他很是投缘,只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今天的比武大会居然也没有看到他出现,不知道是不是……” 偏偏心里咯噔一下,险些把这件事忘了。上次古遨见到“古原”被飞火带走,只怕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偏偏道:“今天才是武林大会第一天,越到后面,比试才会越精彩,说不定那时他就会出现了。” “希望如此。”古遨点头一笑。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灵隐寺又开始热闹起来。先由君浩天当着众人的面检查盒子里的剑谱之后,比试才再次开始。 偏偏以古原的身份出现在灵隐寺内。无论是姚风,还是古原,都是轩辕偏偏,所以,是以“姚风”的身份还是以“古原”的身份参加武林大会,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董仲夜一直在等他,所以立即看见他跨入门槛,暗自奇怪。这小骗子换身份难道换出瘾来了?正疑惑时,见到一位年轻人喜色地走向偏偏,他的双眸立即一沉,危险地眯了起来。 古遨惊喜地道:“小原!” “古大哥。”偏偏回以一笑。 古遨轻松地笑道:“你没事吧?昨天没有看到你出现,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多谢古大哥关心。”偏偏有礼地道,“对了,怎么不见向大哥?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 “经常?”古遨一愣,“呵呵,我们三人正式见面才一次吧?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经常在一起?” 偏偏心知自己说错话,脑子转得极快:“我猜的,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那倒是,我和他认识七八年了,他啊,大概又睡过头了。” “喔。”偏偏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怎么了?”古遨关切地问道。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偏偏一边说,一边纳闷地回过头,对上董仲夜的冷脸和冷眼,顿时恍然,暗笑一声。 古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那人是董仲夜,而飞火就站在董仲夜的身边,心中一动,低声道:“小原,之前你说被人软禁,那人是不是董公子?” 偏偏心知他见到飞火一定会看出这一点,并不意外,道:“上次的事其实只是一场误会,古大哥,看比赛吧。” 看得出来古遨是真心关心他,偏偏也不愿对他说更多的谎言。 “古大哥,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偏偏的视线落在比试中的二人身上,坦诚地道。 古遨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偏偏不便多说,只道:“虽然我骗了你,但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古遨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一时无语。 偏偏心知他需要安静,道:“古大哥,我去那边。” 随即他便走去了另一个位置。 董仲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目光再次地转向了场中的二人。 第152章夜袭 第二天的比武结果比昨天有看头多了,围观众人中几乎没有人交谈,都看得目不转睛。 “尧尧,我好想上台。”偏偏观战许久,手痒心也痒,对擂台对面的董仲夜传音入密道。 董仲夜也传音道:“小骗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易容出现,是为了在获胜之后再揭开面具,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时其他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不错。”偏偏环手抱胸,注视着场中交手的两人,目光骤然变得深沉,沉声道:“强者为尊,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轩辕偏偏到底是不是一个弱者。这样,他们以后再想出言不逊,便得掂量掂量。” 董仲夜顿了一下,道:“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偏偏傲然道:“不过,我不喜欢看见他们虚伪而恶心的表情,也不喜欢听他们用自以为高尚的口气说些难听的话。尧,这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清净考虑。” “呵呵,说得对。”董仲夜的笑声在他脑海里响起,“不过,真正的高手最后才会上场。我的看法是,一直等到最后。试想一下,正当众人以为再无人挑战,准备宣布剑谱归属时,你突然跳出来,会是如何?那一定是很精彩的一幕。” “正式此意。”偏偏颔首,唇边的浅笑含着几分狡诈,“完了,尧,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像你了。” “哈哈哈,像我不好吗?”董仲夜愉悦地道。 “好,不过,现在的我需要战斗。” “确实,我不担心你的内力不济,你需要的是更多的经验,我来安排即可。” 偏偏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董仲夜也未言语,少顷,调笑的嗓音却又在偏偏脑海里响起。 “小骗子,你真的长大了,本公子喜欢你刚才的眼神。” 偏偏扬起唇角,知道尧一定能看到。 天黑之后,灵隐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有存放剑谱的那间院子灯火通明,惊弓派白少峰、括苍派舒苍云、喜乐帮仇龙、峨嵋派圆叶师太、少林寺悟道大师、雷云门方一舟、以及武林盟主君浩天的得力手下蒋三德,一共七人,都是一流高手,分成两批,轮流看管宝盒。 白少峰、舒苍云和仇龙三人在房间外守夜时,圆叶师太、悟道大师、方一舟和蒋三德四人并不离开,而是在房间内打坐歇息。如此,若是有何动静,他们四人可立即施以援手。这七人之所以没有任何两人是属于统一门派,正式为了防止这二人串通起来。可以说,这七人在此时是处于绝对相同的立场,都不会让第八个人有机会夺得剑谱。 剑谱就像是处于多重防护之中,若想偷得剑谱,难如登天。 夜深人静,五道人影皆穿黑衣,蒙面巾,悄无声息地在寺院外会和。 其中一双灵动的大眼明显是属于轩辕偏偏的。 “就我们五个人?”偏偏不解地道。 董仲夜低声道:“看守剑谱的人一共七人,必须让他们留下二人一起看管剑谱。那七人都是狡猾得成了精的人,可以一致对外,但相互之间并不信任,都不会允许某一个单独守在剑谱旁边。” “原来如此。”偏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暗叹尧才是真正的狐狸,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董仲夜提醒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揭下面巾,不然的话,大事不妙。” “是。”另外三人齐声道。 董仲夜看向偏偏:“先和谁交手?” 偏偏道:“这武林大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事的,一个一个轮流。” 那三人面面相觑,敢情这位小公子打算接下来每天都来? 董仲夜低声一笑:“若是今天这事闹大了,明天恐怕就不止这七人看守了。到时再说,进去。” 五人相视一眼,彼此点头,无声无息地跃上墙头,跳进院子里,直接往有亮光的地方掠去。 “什么人!” 守护剑谱的几人不愧是一流高手,五人刚一接近,立即被察觉。 悟道大师的低喝立即惊醒房间内的三人,同时睁开锐利的眼。 偏偏五人一字排开,不言不语,偏偏拔剑便刺向离他最近的圆叶师太,其余四人见状,立即奔向其他对手。 董仲夜所料不错,从房间内只出来一人。如此,便是恰好五对五。房间的门窗大大敞开,白少峰和舒苍云二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宝盒边,暗自警惕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一边关注外面的战局。 偏偏五人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叫来更多帮手,只因这看守剑谱的七人都是自命不凡之人,若是还没有打就叫其他人来,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没用?就算他们要叫人,也会等到他们七人确实不敌之时。 偏偏为了挑战自己,特意带来了一把普通的宝剑。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女人交手,但并没有因此而手下留情,而是把自己当成真正来抢夺剑谱的人。 圆叶师太的兵器也是剑,女子的剑比起男子总是少了几分刚硬,多几分飘逸,轻灵巧妙。若是内力不够,女子其实很难成为高手。但峨嵋派的女子似乎自古以来就和其他门派的女子不同,可以柔软如水,也可以坚硬如铁,因此也导致她们的剑法与众不同,时柔时刚,自成一格。圆叶师太面容冷峻,一把宝剑在她手中软得就像是一条鞭s子,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剑影与剑身不时重合,似乎毫无破绽。 偏偏的剑法遇上她,可说是棋逢敌手。这也与偏偏的内功心法有关,阴阳皆宜,刚柔并济,又因为他本身是男子的缘故,剑法灵活之中又多几分犀利,稍有不慎,便可变成藏在棉花中的一根针。 大凡是蒙面的人都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脸,但他们的对手最想做的事正巧是看清他们的相貌。圆叶师太也不例外,攻势甚是猛烈,只要一逮到空隙便将手抓向偏偏的脸,企图揭下他脸上的面巾。 偏偏虽是戴了易容面具,仍不打算让她得逞,剑尖一挑,再次将她的手逼退,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如龙翔水底。双臂似凫水一般向后划,右手中的剑从下往上扫向圆叶师太胸前,犀利如秋风扫落叶。 好干净的一招!董仲夜正与悟道大师交手,还有闲暇关注一眼偏偏与圆叶师太,见到小骗子灵活敏捷的身姿,不由微微一笑,甚是为之骄傲:那么出色的人儿可是他的爱人。 圆叶师太一惊,举剑往身前一挡,急急后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想受到整个武林的追杀?”蒋三德冷喝道。 偏偏五人仍然不吭声。 董仲夜对另外三人早有交代,尽量不要开口,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牵制另外四人,为偏偏创造机会。 “这五人武功不低,我看还是立即叫人。”白少峰越看越觉得不妙。 正在交战之中的方一舟闻言,沉声道:“不行!我们几个老家伙难道连几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 偏偏对周围之事充耳不闻,只记得自己的目的:打败圆叶师太,手中长剑“嗖嗖”晃动。 圆叶师太暗暗心惊,看这人身形,明显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料到功夫竟然已经如此厉害,将她逼得一直在后退。 有破绽!偏偏忽然双眼一亮,继而目光一凝,跳跃而起,长剑劈下。 “哐当”,圆叶师太的剑断了! 偏偏趁她微怔的那一瞬间,飞起一脚踹中她的胸口,同时自己假装内力流失踉跄地后退几步。 圆叶师太见状大喜,立即要上前抢攻。 偏偏装作虚弱的模样,变声道:“撤!” 另外四人与他配合得非常默契,同时抽身。五人一起窜入黑暗之中,转瞬便不见踪影。 少顷,五人在一段城墙下出现。 董仲夜暗自环顾周围一番,未发现可疑之处,低声道:“分头离开,明晚同一时间。” “是。”那三人微点头之后,无声地离去。 董仲夜和偏偏这才找了隐蔽的地方换了衣服回客栈。 进了房间,董仲夜为两人倒了一杯茶,才问道:“感觉如何?” 偏偏笑容满面,身材飞扬:“很痛快,你猜明天他们会不会加派人手?” 董仲夜走到他身后为他揉捏肩膀,沉吟片刻,道:“应该不会,今天撤退得正是时候,你赢了圆叶,但其他人并没有分出胜负,那七人都是好面子之人,想必都不愿将此事扩大。” “不过,当时我们弄出的动静不算小,寺内的其他人或许听到我们动手了。”偏偏放松地靠在他身上。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明天随机应变即可。沐浴?”董仲夜捏了捏他的脸。 “嗯。”偏偏在将脸在他手上蹭了蹭。 董仲夜低首亲了亲他的唇,去准备热水。 第153章武林大会(2) 次日,偏偏到场时,一眼见到君浩天站在高台上,面色仍带着笑容,神色并无不悦,想必还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君浩天简单地说了几句,便宣布比试开始。 尧再一次猜对了,那七人都是好面子之人,只怕不约而同地选择对自己的掌门或者主子隐瞒有人夜袭之事。 古遨站在不远处,看着古原专注地观看比武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那双清澈的眼与大奸大恶之徒联系在一起。回忆他与古原相识至今,其实只见过三四次,彼此说过的话不少,却都是无关紧要之事。因此,他能才出,古原所说的骗了他的事,极有可能是指他的来历和姓名,也就是说,古原隐瞒身份不是是有其他的理由,并非针对他古遨。 如此想着,古遨心里便坦然了。谁人心中没有一点儿秘密?他确实喜爱古原简单的个性,虽然古原的谈吐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在江湖中走动,但也没有沾染一般江湖人会有的世俗气息。 “小原。” 偏偏有些意外地看着走近的人:“古大哥。” 古遨与他并肩而立,坦诚一笑,看向擂台:“你说过的话,我想过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偏偏微扬起唇,不置可否:“古大哥,待我恢复真实身份之后,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结识。” “好,古大哥等着那一天。” 董仲夜的脸再次黑了下来。那古遨不知对偏偏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每次见到小骗子都像蜜蜂看到花儿似的凑上去,偏偏那小面值还没有半分自觉,总是笑脸相迎。 董仲夜沉声唤道:“飞空。” “主子。”飞快微靠近。 董仲夜对他耳语一阵,飞空点了点头,挤出人群离开。 古遨正看场中二人的比斗出神,身边传来一道声音:“咦,这不似乎古遨公子吗?” “你是?”古遨疑惑地打量那人,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听那人一副熟络的口气,还以为自己不记得他,连忙在记忆里寻找。 那人笑了笑,道:“呵呵,古遨公子想必是不认识在下的,在下贾明,是向初帘的朋友,曾远远地见过古公子一面。” 古遨连忙抱拳,笑道:“原来是初帘的朋友,贾兄,幸会。” 偏偏却狐疑地挑起眉,不动声色地扫了那人一眼。他曾经创下一月之内换了二十四个名字的记录,对于各种各样的假名字是信手拈来,因此甚是敏感,比如“陆刃甲”路人甲、“鲁仁义”路人乙等到,这“贾明”怎么听怎么像“假名”。 贾明一脸敬佩地道:“素闻古兄身手不凡,来此一定也是要参加比试的,贾某对古兄一直仰慕得很,今日能见识古兄的身手真是有幸,在下先预祝古兄旗开得胜!” 古遨尴尬地笑了笑:“呃,贾兄抬举了,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话是如此,心中颇有些郁闷。他对飞华剑谱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打算上台,但这贾明连问也没有问过他,就把所有的话说了。如果他此时才说自己不打算参加擂台赛,未免有退缩之嫌。更何况,小原这个弟弟还在一边,总不能让他看笑话。 “古大哥,小弟也很期待。”偏偏笑道。 古遨爽朗一笑:“哈哈,好,大哥一定尽力。” 少顷,一人被踹下擂台。 另一人叫道:“还有没有要挑战的?” 贾明低哼一声:“这人好嚣张,今天才第三天而已,怎么可能没有人继续挑战?” 古遨不甚痛快地瞥了他一眼,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那大汉对面,双手拱起,客气地道:“在下古遨,请多多指教。” 贾明嘿嘿地低笑了几声。 偏偏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这位小公子,你在看什么?”贾明敛去笑容,若无其事地道。 “没什么。”偏偏自然地收回视线。 越是在后面上台的人,武功越厉害。那大汉使一把铁锤,硬功确实了得,所以才能成为新的擂主。 不过,古遨的功夫甚是不错,一柄大刀在他手中耍得虎虎生威,凭借灵活的身手,在大锤的攻击下钻来钻去。三、四十招下来,大汉没有伤到古遨半分,反而被他累得直喘气。 “臭小子,有种就不要躲!”大汉忍无可忍地怒骂道。 古遨笑道:“这话就不对了,这比武暗器都可以用,谁规定不许躲了?看招!” “嘭”一声,古遨左脚快如闪电地飞起,踢中他腹部,紧接着大刀向上一挑,“哐”一声,撞到大锤的柄上,古遨紧接着又飞出第二脚,将大汉踢倒在地,哼哼半晌的爬不起来。 古遨对众人拱手道:“在下弃……” 话未说完,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古兄好身手!”贾明跃上擂台,一脸真诚地赞道,“在下一直期盼能有机会与古兄交手,古兄请多多指教,可千万不要有所保留啊。” 古遨嘴角抽了抽,只得道:“好说,请。” 贾明抽搐宝剑的刹那,气势立即变了,眼神凌厉,如蛰伏的猛兽,随时可扑上自己的猎物。古遨也认真起来,摆出架势,小心防备。 这贾明还是个高手。偏偏能感觉出来,光是那收放自如的气息便可见一斑。 忽然,贾明先动了。剑光一闪,刺向古遨,速度之快,犹如闪电。那一瞬间,古遨竟然未能看到宝剑本体! 古遨大吃一惊,心中一凛。他虽然不过二十余岁,但也行走江湖多年,见识不浅,这贾明的身手之利落,极像杀手的风格。虽说他没有感觉到贾明对他的杀心,但这杀气却甚是迫人。说时迟那时快,古遨急急后退,挥刀防守。“吭”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声响,刀剑相撞。 只一刹那,二人便又分开,第二招又来。因为贾明的攻势主动而频繁,古遨不知不觉陷入对方的节奏,也因此而更加被动,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余地。 又过了二十多招,贾明手中的剑压住古遨手中的刀,另一手一掌拍在古遨的肩头。古遨后退几步,捂住肩头,苦笑道:“在下甘拜下风。” “古兄,承认。”贾明并未露出喜色,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古遨暗吐一口气,走向偏偏。 又一人跳上擂台,对贾明叫道:“在下宋泰,向你挑战!” 贾明赔笑道:“对不住宋兄,在下有头疼的毛病,这会儿又犯了。在下弃权。” 随即便跳了下去,快步走向偏偏与古遨。 “古大哥,你没事吧?”偏偏问道。 古遨又是一声苦笑:“让小原看笑话了。” 偏偏一愣,奇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古大哥何必这么在意?” 贾明硬是插入两人中间,道:“古兄,你真的没事吧?是在下下手重了些。” 偏偏越发觉得贾明此人的举动甚是奇怪,之前故意将古遨“逼”上擂台,这会儿胜了古遨,他自己却又弃权,仿佛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打败古遨一样。 他无意中往董仲夜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微低首,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顿时明了,好一阵无语。 尧这家伙。 董仲夜似乎觉察到偏偏在看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眼底却明显带着几分笑意。 贾明道:“古兄,不如在下送你回客栈休息?” 偏偏既已才出贾明是尧的人,便道:“是啊,古大哥,让他送你下山吧。” 古遨见他也这么说,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小原,改日再聚。” 贾明微笑着扶着古遨离开了。 偏偏似笑非笑地瞄向董仲夜。 董仲夜一脸无辜,传音道:“小骗子,虽然我是你家相公没错,但此时可是顶着别人的脸,你看着‘他’,我一样会吃醋的。” 偏偏哭笑不得:“我和古遨根本没什么,没必要这么整他吧?” 董仲夜板着脸道:“本公子还是比较喜欢‘姚风’的脸。” 还不是因为古遨和“姚风”不熟?偏偏暗暗嘀咕,却是忍不住一笑:“以后就用‘姚风’的脸,行了吧?” “乖,晚上回去后本公子再奖励你。”董仲夜甚是满意。 偏偏未语,面上却始终带着笑,其实尧没有必要吃醋,他不知道是否每个人爱一个人的心情都一样,但他爱尧已如呼吸一样。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也无法影响他。 董仲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只看偏偏的眼神,他就知道,一定与他有关。 第154章每个优秀男人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故事 天黑之后,偏偏与董仲夜以及昨日的三人再次悄然来到灵隐寺。这一次却是师出不利,几人刚跃上墙头,空中突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顿时,灵隐寺各处都亮起火把。随后,从头顶上方落下几张张开的大网。 董仲夜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撤”,五人分开向五个方向撤退。那三人都是董仲夜从自己的手中挑出的高手,轻功甚是不赖,片刻,五人便没入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偏偏不得不放弃找守护剑谱的人练手的想法,将董仲夜的手下一个一个拉过来当作陪练。 董仲夜心知这次武林大会对于小骗子来说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因此并不阻止他,反而悠闲地在一边观战,见到自己的手下被小骗子蹂躏得死去活来,笑得极为开怀。 如此直到武林大会第五日,掌门级别的人物开始登上擂台。 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基本都是武林中的前辈,最年轻的也有四十一岁。按理来讲,他们应该不好意思与江湖后辈争抢。但是,飞华剑谱在江湖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尤其几位掌门、长老中还有人曾有幸在年轻的时候见过神剑老人出手。神剑老人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剑谱又怎么会差到哪儿去呢? 得到一本好的剑谱,对于个人来说,或许能轻而易举地提高一个境界;而对于整个门派来说,更是尤其难得,甚至可以作为镇派之宝,为门派吸引更多可造之材,且能壮大门派的整体实力。无论是侠、官、商,又有几人不是追名逐利? 因此,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是心照不宣,美其名曰:平日各掌门忙于自己门派的事务,难得相聚,正巧借此武林大会的机会,相互切磋一番。 最先对决的便是喜乐帮帮助段天齐与雷云门门柱娄胜义。段天齐惯使拳法,娄胜义则用刀。两人的武功都以霸气为特点,打斗场面相当精彩,几乎让人目不转睛。 谁也没有注意到,观战者中多了三个人。 一人着黑色衣衫,年约三十,五官方正,气质不凡,两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身后一左一右两位男子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衣衫,其中一人赫然是“李飞扬”,即易过容的仰黎非。 这三人站在人群最后面,衣着与气势都极其低调,显然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黑衣男子朱实尚道。他说话的语调极为轻快,仿佛是遇上了什么让人快乐的事。 仰黎非东张西望,没有说话。 另一灰衣男子云忘附和道:“是的,主子。能见到两位掌门对决,对于属下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学习的机会。” 朱实尚的目光从仰黎非身上扫过,眸光闪了一瞬,温柔地问道:“非,你在看什么?” 仰黎非眼底划过一丝惊慌,若无其事地道:“回主子,刚才在客栈属下忘了喝水,这会儿有些口渴,想看看从哪边可以去这里的厨房。” “喔……”朱实尚轻柔地搂住他的腰,体贴地问道:“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仰黎非微微一笑,“寺内人多眼杂,还是我一个人去快些。” “也好。”朱实尚微微一笑,将他松开,柔声道:“快些回来。” “是。”仰黎非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朱实尚注视着他的背影,唇边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 云忘则看着朱实尚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去的仰黎非,撇了撇嘴角,不知是同情,还是不屑。 刑磐与蒙涅也在观战的人群中。 小铜钱本来乖巧地站在刑磐的右肩上,突然哧溜一声钻入他的衣襟,唧唧叫几声又爬出来,在刑磐的胸口转了几个圈,又叫了几声,快速地缩回衣襟内,似乎很是烦躁。 “它怎么了?”蒙涅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刑磐也有些疑惑,将小铜钱拿出来,放在手掌上,安抚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小铜钱抬起小脑袋看了他一眼,呜呜一声,伸出细小的舌头舔着他的手心。 “会不会是饿了?” “或许是吧,我去找些东西给他吃,一起去?”刑磐道。 蒙涅点了点头。 刑磐是杭州本地人,对灵隐寺很熟,很快就到了厨房,用小酒杯装了半杯水,放在桌上。 小铜钱扭头看了看,挪着小小的身躯从他手心滑下,将嘴巴凑到酒杯边缘,秀气地喝起来。 刑磐虽然已和小铜钱在一起思念,此时见了它这幅可爱的模样,仍然不由得一笑。 蒙涅站在一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在苗疆与刑磐相识,他便与刑磐极为投缘,所以刑磐邀请他来杭州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离开苗疆以后,他们便几乎一直在一起,包括之后一同去竹州。两人渐渐变得无所不谈,不知是天生还是受到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的影响,再加上禹歌悬这个男女不忌的人常来汇星楼走动,最近蒙涅觉得自己对刑磐似乎产生了别样的情愫。不止是因为刑磐高贵优雅的气质,还因为刑磐的广博见识,很难让人不去欣赏。 蒙涅已经得知刑磐与仰黎非的往事,也知道小铜钱其实是仰黎非送给他的。虽然刑磐说过和仰非已经成为过去,但此时看见他对小铜钱微笑的模样,蒙涅的心莫名地一抽。 刑磐等了仰黎非四年,也爱了仰黎非四年,也算是一个长情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忘记仰黎非吧。 刑磐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好奇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他失落的模样,立即走了过去。 “怎么了?” “没什么。”蒙涅抬首时,已收拾好心情,微微一笑,“昨天无意中见到一个远方表兄,我在想,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他并没有说谎,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对刑磐提起,又或者是不想提。 刑磐的神色僵了一瞬,仿佛是错觉,笑道:“不忙,三月就是杭州景色最美的时候,前些日子诸事缠身,还不曾带你好好地游玩过。” 蒙涅笑而不语,片刻,道:“你天生喜欢男人?” 刑磐被他直接的问话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对他笑了笑,坦然道:“不是,可想知道原因?” 蒙涅看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好的缘由,想了想,道:“你想说,我便想知;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想知。” 刑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出神片刻,低声一笑,并不避讳:“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蒙涅转移话题道:“外面正打得热闹,我们出去吧。” 刑磐点了点头,走出厨房,却没有出院子,而是示意蒙涅跟上,转入一条窄道,进了另一间院子,院子里的树很少,使得院子正巧处于温暖的阳光照耀之下。 石凳被晒得暖烘烘的。 刑磐将小铜钱放在石桌上,任它爬来爬去玩着它的尾巴,淡笑道:“与我的母亲有关。母亲是一位极美的女子,与父亲感情极好,对我也甚是温柔,一家三口可以成为完美之家。从小我就与母亲亲近,开始懂事后,甚至常常在想,待将来长大,也要娶一位如母亲这般温柔美丽的女子。只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假象……” 蒙涅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甚至猜测,或许这段往事,刑磐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记得那时,我不到六岁。有一日,父亲因事出远门。我和母亲在家,我在书房练过字之后,便去寻找母亲,谁知,却发现她和父亲的一位朋友……” “不要再说了。”蒙涅制止道。事情的真相对于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刑磐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没有想到她与那人早已有染,却还能一直在父亲面前装的若无其事。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信任女人,更不会去喜欢她们。” 刑磐站起身,背着双手,看向远处的蓝天。 “我和仰黎非认识只有几个月便爱上了他,很爱。但是,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更多的时候,他就突然消失了。我等了他四年,当他再出现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来得及说更多,他便告诉我,他不再爱我。我看得出来,他有苦衷,但他却不愿对我坦白。即使我再爱他,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他不爱我时,我也会受伤。禹歌悬曾说过我其实很无情,或许是吧。”刑磐笑了笑,自我挪揄道。 “不。”蒙涅专注地看着他,道:“我并不这么认为,你只是……” “只是什么?”刑磐好奇地追问。 蒙涅却笑而不语,站起身:“我出去看比武。” 随即,他便径自往外走去,背影看上去悠闲而轻松。 刑磐扬唇一笑,捧起小铜钱,跟了上去。 拐角处,一个人无力地靠在墙上,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滑下。 第155章真正的董仲夜 上午的比试结束后,偏偏摸着几乎快饿扁的肚子,快步向客栈走去。客栈门口,一条横幅上“客满”二字在空中飘来飘去。 刚迈入门槛,他的脚步却又停住。 董仲夜与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大堂一角,有说有笑。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从专注的视线可以看得出,他一直在听那女子说话,且听得很认真。 那女子不知说了什么,笑靥娇艳,倾身靠在他肩头。董仲夜微微颔首,唇瓣几乎蹭在女子脸上。 “啪”,偏偏将碧麟剑往桌上一拍,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董仲夜和女子同时看过来,女子一脸惊讶,董仲夜看了看偏偏,正待开口,偏偏已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跟前。 “还不给小爷分开!” 女子疑惑地看了看董仲夜,此时方注意到二人贴在一起,娇颜微红,急忙坐直。 “你……” 偏偏正待揪住董仲夜的衣领,突然觉得不对,狐疑地打量他:“你不是,你是谁?”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偏偏回头一看,轩辕招尧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一身白衣,倚墙而立,一手挡脸,双唇紧抿,一看便是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笑出声的模样。 偏偏猛然间意识到什么,顿时窘迫得脸上发热,几步冲过去,拔剑就砍。 “轩辕招尧!你去死!” 轩辕招尧闪身避开,哈哈大笑。小骗子为他吃醋的时候也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骗子出这么大的糗。 偏偏见他笑得那般开怀,火气更盛,“砰”!一张桌子被偏偏砍成两半。 轩辕招尧心知这小东西真的着恼,连忙闪身至他身后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箍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低语:“好了,小骗子,在我的手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好啊。”偏偏对他灿烂一笑,将剑放下,右脚却狠狠地踹向他的小腿,随即冷哼一声,窜出两丈之外。 轩辕招尧疼得暗抽一口气,却不得不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含笑叹了一声:“本公子可不是故意的。” 偏偏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暗中打量董仲夜和那女子。 那二人在见到轩辕招尧时已站起身,此时见二人闹罢,方走过来。 “宫主。” 轩辕招尧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按照本公子之前说的去做即可。” “是。” 随即二人回到原处坐下。 轩辕招尧走到偏偏身边,向客栈门外看了看:“我们先上楼,这里现在不是‘我’的地盘了。” 偏偏轻哼一声,拿起剑,趾高气昂地上楼。 轩辕招尧对手下吩咐一句“备膳”,快步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偏偏一屁股坐在桌边,一手撑着脑袋,冷着脸,一言不发。 “还在气?”轩辕招尧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身躯一旋,在太师椅上坐下,将人按进怀里,凑到少年唇上亲了一口,“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神算子,难道还能算到你在这个时候进来?” 偏偏将他的脸推开,冷笑道:“你是算不到,刚才忍笑忍得很辛苦吧?看到小爷认错人了还不赶紧现身?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好,我承认是故意的。”轩辕招尧低低一笑,“这几天一直戴着面具,脸上难受得很,似乎很久没笑了,所以要让脸上的肌肉松弛松弛。小骗子,我们不是一直同甘共苦?” 偏偏被他气得双眼一瞪,却又忍不住一笑,笑了之后,反而更气:“你这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轩辕招尧勾起唇,在他嘴上又用力嘬一口,小心翼翼地将他脸上薄薄的一层面具撕下来,温热的亲吻从额头一直滑至唇瓣。 “不是故意让你看到董仲夜和女人在一起的,因为我知道,吃醋的滋味并不好受。” “谁吃醋了?”偏偏嘴硬道,两只手却爬上男人的肩膀,搂住他的脖颈,下巴抬了抬,唇瓣在男人的嘴角亲了一下。 轩辕招尧抚摸着他的脸:“虽然每天晚上都能看见,但还是觉得似乎许久不见……” 偏偏嘴角翘了翘。事实上他也有这种感觉,两人每日晚上都以真容同榻,白日虽然也在对方视线能及的范围之内,但却都戴着面具,总像是隔着什么。 “咳,怎么会突然叫那董公子来?” “反正他闲的无事。”轩辕招尧道:“稍后用过午膳,替我做一张面具。” “做什么?” “当然是陪你。”轩辕招尧理所当然地道。 偏偏胸口一热。这才是尧让真正的董仲夜出现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能和你站在一起的感觉。” 轩辕招尧低笑出声,低下头正要与小骗子好好地亲热一番,敲门声响起,厨子送来了丰盛的饭菜。 吃罢午膳,偏偏着手为轩辕招尧做了一张面具,轩辕招尧由一位俊美公子变成相貌普通的男人。 轩辕招尧似随意地道:“小骗子,你还是戴‘古原’的面具吧。” 偏偏应了一声,并无所谓。之前为了避免和古遨遇到让尧又吃醋,他一直是以姚风的脸出现。 二人都打理好之后,从客栈后门离开,绕了一小段路,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才往灵隐寺的方向去。轩辕招尧心满意足地搂着小骗子的腰,唇角一直高高扬起。偏偏即使不看他,也能感觉出他的轻松与愉悦,不由一笑。 “笑什么?” “我高兴。” 轩辕招尧暗道:一会儿大概会有人不高兴。 “虽说来了杭州这么久,但还没有机会好好地逛逛。等这里事了,我们在杭州好好玩玩再回去如何?” “嗯,对了,不知道邢大哥和蒙涅两人怎么样了。” 轩辕招尧道:“想知道又有何难?待此事完结,我们便去汇星楼住几天。” 说话间,二人已爬完上山的台阶,进了灵隐寺的正院,人已经来了不少,再过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下午的比试便要开始。 轩辕招尧环顾一圈,很快看见古遨,微微一笑,搂着偏偏走到旁边树下。 偏偏指着那棵树道:“你看,比武大会第一天,我本来打算在这棵树上观看比武。谁知出去一趟,回来时这位置已经被你爹占了。” 轩辕招尧戏谑道:“出去扮和尚?” 偏偏白他一眼:“你还说?让你拿1两银子,你竟然拿出1两金子!” “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轩辕招尧在他脑袋瓜上敲了敲。 偏偏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全在这儿。” 轩辕招尧不由失笑:“天天挂在身上也不嫌重?”不过,话说起来,小骗子穿着僧袍的模样甚是可爱。 正在这时,古遨走了过来,盯着轩辕招尧放在偏偏腰上的右臂,表情有些复杂。 “小原。” “古大哥。”偏偏这才注意到古遨也提早来了。 古遨看了看轩辕招尧,笑道:“不知这位是?” 轩辕招尧握住偏偏的手对他晃了晃,笑而不语。 古原一惊,立即看向偏偏。 偏偏颔首一笑,坦然道:“古大哥,你猜得没错。” 古原神色更显诧异,张口想说些什么,终是顿住,片刻,才笑道:“原来如此。向初帘说今天会来,我去看看他来了没有,改日一起饮酒。” 随即,他对偏偏与轩辕招尧二人点头示意,转身走远。 轩辕招尧脸上笑意更深,手臂又滑倒偏偏的腰上。 偏偏靠着他,被温暖的太阳照着,生出些睡意。此时他已明白轩辕招尧为何会让他戴古原的面具。虽然他觉得尧没有必要在意古遨的存在,不过,如果尧觉得这样做才安心,他不会有意见。 院内人越聚越多,当最后一截香烧成灰烬时,君浩天宣布道:“比武开始!” 轩辕招尧稍一提起,已和偏偏坐在树上的横杈上。 “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你爹,上次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轩辕招尧之前听他讲过那晚的事,笑道:“放心,一定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或者,在思索该如何报复你。” “啊?”偏偏一愣,“你说着玩的吧?” 轩辕招尧轻笑:“是真的。” “哼。”偏偏摸着下巴道:“摆明是想让我陪他玩嘛。交给你了,他一天不接受我们,我就一天不理他。” 第156章武林大会(4) “哈哈,薛兄,承让。”阮惊天与薛正几乎战了一个时辰,终于获胜,面上没有露出明显的喜色,眼中却满是溢出的笑意。 薛正也笑道:“薛某甘拜下风。” 随即,对阮惊天道一声“恭喜”,坦然步下擂台。 虽然败了,下方观看众人仍是对他拱手以示诚挚的敬意。薛正连续打败三人后又被阮惊天挑战,且与他交手三百余招,虽败犹荣,实力可见一斑。 惊弓派众人几乎是满面春风,合不拢嘴。已经是武林大会的第五日,可能上场的高手基本都已上场。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无人再挑战,阮惊天很有可能成为最终获胜者。那么,他们惊弓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将更上一层楼。 阮惊天并未放松警惕,波澜不惊。在他眼中,整个江湖中只有两个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一个是深不可测的浩淼宫宫主轩辕招尧,另一个则是武林盟主君浩天。至于那些已经半退隐或者退隐的老一辈,可以忽略。轩辕招尧已承诺不会参与争夺赛,也可以排除在外;而君浩天不一样。君浩天从始至终对于是否参加比试没有表态。此人之所以能成为武林盟主,不仅是因为威望与人品,也是因为其武艺高强。若是君浩天也要与他挑战,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即,阮惊天在下一个挑战者上台之前,先向擂台对面端坐的君浩天道:“君盟主,方才一战,消耗不少内力,阮某请君盟主允许打坐片刻,半柱香的时间即可。” 君浩天带笑颔首:“应该的。越到后面,参加比试的人功夫越强。软掌门如此慎重,也可见对对手的重视。相信诸位都不介意稍等片刻。” 之前也有几个人要求休息。毕竟是连胜道最后才能成为擂主,也就意味着一个人可能要打败多个对手,要求休息并不过分。 众人都没有意见,面上均有激动之色。即使他们没有机会得到剑谱,也可以见识到诸多高手争战,不枉走这一遭。 很快,半柱香的时间到。 阮惊天站起身,向君浩天拱手一笑:“多谢君盟主。” “软掌门客气。”君浩天环顾众人,呵呵笑道,“各位英雄,不可知有人挑战软掌门?” 偏偏与轩辕招尧扫视一圈,若是无他人挑战,便是偏偏登场。 阮惊天闻言,便知君浩天没有打算挑战,心下暗喜。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屋顶后方飞来,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偏偏立即认出他是守护剑谱的七人中的一个。 轩辕招尧在偏偏耳边道:“蒋三德。” 阮惊天见到蒋三德,脸色略变。他早该想到,君浩天身为盟主,身份地位使然,不好参加这次擂台赛,但他却可以派手下出马。 近年来,惊弓派实力越来越大,连带着阮惊天在江湖中的地位与声望直线攀升。眼见再有半年便是三年一次的盟主改选,在他对君浩天产生危机感的同时,君浩天对他何尝不是颇有忌讳。 至于浩淼宫,君浩天和阮惊天都不担心。浩淼宫确实势力浩大,但众人皆知轩辕招尧对盟主之位毫无兴趣,不然的话,上一次盟主改选之时,只怕轩辕招尧早已是盟主。 君浩天见到蒋三德出现,脸上浮出几分不悦:“三德,不是让你看着剑谱,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三德对君浩天毕恭毕敬:“盟主,悟道大师六人一致同意在下过来,在下才离开的。” 君浩天这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本盟主自然是信得过那六位大侠的实力,既然他们都同意,本盟主也不便多说。” 也不问剑谱是否安全,看向擂台。 围观人群明显有些躁动。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蒋三德。只因他功夫不比君浩天差,当年却坚持跟随君浩天,江湖中因为此事很是热闹了一阵。 蒋三德走向阮惊天,客气的施一礼:“软掌门,蒋三德不才,向您讨教几招,还请软掌门手下留情。” 阮惊天呵呵一笑,也回了一礼:“哎,蒋大侠言重。想当年我们也曾在洛河一战,你我二人可是不分上下。过了这么多年,蒋大侠修为一定精进不少,该是本掌门请蒋大侠手下留情才是。” 蒋三德与阮惊天在十几年前确实曾交过手,不过是一个小误会而引起的,后来误会解开,两人才没有分出胜负。阮惊天这么说,当然不过是客气话。 简单寒颤几句之后,两个人互道一句“请”,便各自占据擂台一角,亮出自己的兵器。 惊弓派刀法,剑法都是一绝,阮惊天的兵器正是刀,一柄名为“惊天刀”的宝刀,虽不至于削铁如泥,却威武霸气,也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兵器之一。 蒋三德的兵器则是一柄铁拐,一头弯曲,另一头拄在地上竖直而立时,高度可达上腹,不知是何材质,颜色甚为古朴,一见便可知定然十分结实,且可能还是一个古件。 蒋三德原本的兵器其实不是拐,也是刀。据说,他的师父也是他的养父,是个瘸子,这拐本来是他师父的。在蒋三德二十八岁那年,他师傅因病去世,蒋三德大恸,从那以后就换了着拐作为兵器。 习武之人皆知,不同的兵器有不同的用法与招式,不然的话,人人的兵器都一样即可,也没有必要出现什么十八般武器。突然换了兵器,那么自然也要改变打法。至于几乎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轩辕招尧,明显是异类,暂且不提。 因此这蒋三德虽则使拐,招式却又似夹杂着刀法,看似不伦不类,其实灵活而乖张,甚是不好对付。即使是阮惊天也不敢大意。 偏偏盯着二人,不轻易眨眼。若他所料不错,这二人之战怕就是比武大会的“最后”一战,也就是说,这二人中的获胜者将会成为他的对手,说得难听点,也可称之为踏脚石。 一举成名,尽在今日。 或许是他的内心活动表现在脸上太“狰狞”,耳垂上一热,被飞快的亲了一下。 “不用这么紧张。”轩辕招尧轻笑道。 偏偏看了看他,坦言道:“没有紧张,只是有些激动。” 轩辕招尧勾唇,圈住他的腰,不打扰他观战。 没有人关注这两个相貌“普通”的人。 阮惊天和蒋三德对视一眼,同时动了! 阮惊天右手握着宝刀,直行刺向蒋三德胸口。这怪异的一招让偏偏一愣。刀和剑是不同的。刀乃单面刀,且刀尖明显要钝于剑尖;剑乃双刃,招式变化半数在于一个“刺”字。阮惊天使出的这一招明显是一个剑招。但转念一想,惊弓派剑法和刀法双绝,偏偏又不觉得阮惊天招式怪异了。方才那一招虽是怪,他却明显感觉到其与众不同,就像肄业竹排在急速却平滑的水面上直奔而下,流畅而利落。 心里想这些,偏偏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二人。只见蒋三德不慌不忙,两手握拐,一头下压,另一头上翘,猛力一抬,将宝刀顶开,忽而双手变位,铁拐在他的受中国一旋半圈,底端向阮惊天腹部撞去,如蛇出动,快如闪电。 阮惊天的宝刀被他一震挡开后,立刻变招,此刻见铁拐袭来,将宝刀往下一砍,将拐挥去,“嘣”的一声闷响。那拐果然不是俗物,被宝刀这么一砍,也未变形,只在上面留下一道半寸的小坑。 阮惊天这时才对这铁拐心中有数,低喝一声,脚下连登数下飞起,将宝刀往下砍去,风声虎虎。蒋三德连连避让,因阮惊天威猛的一招而带起的强劲风刃撞在擂台上,“碰碰”几声,将那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蒋三德将铁拐在地上一撑,也飞上空中。阮惊天正巧下落,两人便在空中动起手来,刀来拐往,噼里啪啦撞击几声,随即二人才又落到地上。没有片刻停顿,又攻向对方。二人皆是内力强劲之人,靠的太近不得不后退几步,免被二人所伤。 蒋三德的铁拐比宝刀长了不少,骤伸骤缩,戳向阮惊天正脸。阮惊天摆头避开,用刀将铁拐往上一拍,突然矮身,横刀力砍。蒋三德的拐在他的上方,收势不及,只得如蛤蟆似的向上一跳,阮惊天的宝刀几乎与他的鞋底一擦而去。蒋三德落地,连滚三圈后,一跃而起,连滚三圈后,铁拐冲向阮惊天的左手臂,腾的一下打中,立即缩回。 阮惊天感觉手臂一麻,眼底却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心道:这可是你先下重手的,旁人也不得说老夫不给君盟主面子,待会儿老夫不再留情,若是伤了你,也怪不得老夫。 蒋三德心中只道,自己是跟随盟主的,必须取胜,是以一开始便未保留,哪里料到他是故意的?忽然感觉到阮惊天的速度与攻击方式都变了,只是奇怪了一瞬,便不再多想。 第157章武林大会(5) 蒋三德的体型略胖,却丝毫不影响其灵活,身形忽闪间,快如闪电,捷若猿猴。阮惊天手臂弯击,宝刀游动向前,划向蒋三德胸口。蒋三德往左边一闪,刀锋在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幸亏春日穿的衣服不算少,没有划伤到胳膊。 蒋三德此时才算是明白,刚才阮惊天一直未能伤到自己应该只是在试探,心中微恼,暗哼一声,招式越发猛烈,婚期铁拐,咋向阮惊天。这一招看似随意一挥,阮惊天却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立即举刀抵抗。 “轰……” 强大的内力相撞,声势惊人,二人不由得都被逼退后几步,相视一眼,在此同时挥舞兵器攻向对方,攻防之间,更是激烈。 偏偏看的目不转睛,不时将自己放在阮惊天或者蒋三德的位置,若是自己面对对方该如何回应他的每一招。一动不动,犹如入定。 轩辕招尧拥着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时快时慢,又见他目光紧追擂台上二人,不时闪动,心知他完全将自己带入打斗的场景之中,小心翼翼地松开他,以防断了他的思绪。 随后,他似不经意地向董仲夜看了一眼。 董仲夜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一个方向。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向那边看去,一黑两灰男子也正在看的津津有味。 “不好,下盘!”偏偏突然懊恼的低呼一声轩辕招尧回头一看,只见蒋三德一拐扫中阮惊天左腿。阮惊天顿时失去重心向地面跌去。 蒋三德乘虚而入,飞身上前,挥拐拍向阮惊天腹部。 人群中不由发出一阵惊呼。这一拐来势汹汹,若是真被击中,阮惊天只怕能立即喷出两口血来! 轩辕招尧却听小骗子又似呢喃一般,低声道:“左肩!” 果然,之间阮惊天两腿在空中一旋,身躯已向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同时举起大刀削向蒋三德左肩露出的破绽! “缩肩,左膝!”偏偏又急声说道。 轩辕微惊,又见蒋三德反应端的是快速,将肩一缩,铁拐向阮惊天的膝盖敲去。 阮惊天避让不及,被他敲中膝盖,单膝跪地。 蒋三德立刻向前一窜,人已至阮惊天跟前,手中铁拐指着阮惊天的脖颈。 轩辕招尧注意到偏偏的气息这才稳了,不自觉紧握的双手也松开。 轩辕招尧失笑,两臂将人儿从身后搂住,心中心疼的同时,又有几分骄傲,在他耳边低语:“小骗子,方才我真怕你会冲上去,那可真是丢人了。” 偏偏楞了一下,这才醒过神来,微窘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刚才看的太出神,好像自己变成了那两个人在过招。” 轩辕招尧未再开口。 站在轩辕招尧和偏偏旁边的人听到偏偏接连预测出阮惊天和蒋三德的下一招,不由得好奇扭过头来,多看了偏偏几眼。 偏偏没有注意到,只是感觉到轩辕招尧仍盯着他,却不知为何不说话,抬头瞅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轩辕招尧贴在他耳边,轻语,“突然很想吻你。” 偏偏一胳膊肘拐在他胸口。 阮惊天自嘲的一笑,站起身道:“哈哈,蒋大侠,阮某甘拜下风。” “承让。”蒋三德面上并无得色,抱拳道,“阮掌门,冒犯了。” “哎,蒋大侠客气。”阮惊天虽是输了,也没有失去风度,站稳之后,挺直腰背下台去。 君浩天大笑着站起身:“好是精彩的一战!大家说是不是?” 虽说蒋三德和阮惊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众人还是对阮惊天居然败了而感到有些意外,此时听到君浩天的话才回过神来,连连附和,并鼓掌。 “是啊,是啊!阮掌门和蒋大侠两位都让我们深感佩服。” 君浩天笑道:“不知可有人向蒋大侠挑战?” 偏偏环顾四周,仍在观望。 君浩天见无人上台,微微一笑:“是否有人挑战蒋大侠?若是无人……” 偏偏正要上台,腰却被轩辕招尧箍着。 “我腰上去。”偏偏低声道,疑惑地对身后的男人挑一挑眉。 轩辕招尧一边看向某个方向,一边逗弄他:“先让本公子亲一亲……” 眼角瞥见一个黑影出列,他高声莫测的笑了笑,将手臂松开。 偏偏对他怪异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转过身去,正要上台,却见台上已站了一个黑衣男子。 “咦?有人上去了。”轩辕招尧惊讶地道,两条手臂又回到小骗子的腰上。 偏偏好奇地道:“他是谁?” 轩辕招尧摇了摇头。 “不知道?”偏偏奇道,“此人竟然敢向蒋三德挑战,该是有些名气的人才是。你怎么会不认识?” “急什么?”轩辕招尧用下巴在他头顶上戳了戳,“若他赢了,你和他交手时可以问他;若他输了,也没有必要知道他是谁了。” 偏偏无语地瞥他一眼。虽说是这个道理不错,但这回答也太让他郁闷了。于是,胳膊肘又向后拐了一下。 “小东西,我身上长得也是肉。”轩辕招尧惩罚地在他臀上掐了一把,感觉到小骗子的肉敏感的一缩,不由勾唇一笑。 偏偏笑着白他一眼。 “在下不才,向蒋大侠请教。”朱实尚客气地一笑,温文有礼。 蒋三德心中的疑惑与偏偏一样,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不敢,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朱实尚道:“在下朱实尚。” 在场的人都是一副纳闷的模样。不管是这人的名字,还是这人的长相,他们都不认识。这人就像是突然在江湖中冒出来的。 “原来是朱公子,不知你的兵器?”蒋三德道。 朱实尚微微一笑。 紧接着从人群的某个方向飞出一样东西,哗啦一响。 朱实尚头也未回,右手一扬,接了个正着。 偏偏一看,竟然是一截铁链,通体银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约五尺,与成年男子拇指差不多粗。 “这便是在下的兵器。” 蒋三德道:“请。” 朱实尚并不与他客气,握住手链一端,右手微动,铁链便飞了起来,飞向蒋三德正脸。 偏偏暗自佩服。在浩淼宫时,他也玩过三节棍,却总是容易打到自己,看这朱实尚甩其铁链,却像是甩鞭子一样轻松。 就在这走神间,不知发生何事,忽然听得蒋三德闷哼一声。 偏偏抬头一看,蒋三德手背上青了一块。 “怎么回事?”他拽了拽轩辕招尧的衣袖。 轩辕招尧眉头微蹙:“小骗子,这人不简单。当初在家,应该多让你玩玩三节棍的。” 偏偏一听便知他在担心自己,撇嘴道:“我不擅长玩三节棍,并不等于对付不了三节棍。明白?” 轩辕招尧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两眼闪闪发亮,放下心来,扬起了唇角,却仍是继续逗弄他:“待会儿多穿点衣服再…” 轩辕偏偏一脚踩在他脚上。 轩辕招尧立刻闭嘴。 蒋三德道:“朱公子好身手” “谬赞。”朱实尚简单地两个字,再次挥动手中铁链。之间思源上空闪起一条银色的弧线,铁链“嗖嗖”几声,弯曲着冲向蒋三德。 蒋三德的手握在铁拐底端,另一头向铁链勾去,却听到哗哗几声,竟没能缠住铁链。蒋三德并未慌张,忽然松手,铁拐在空中飞速旋转几圈将铁链绞住。随即,复握住铁拐。 朱实尚用力一扯,竟未能松动。 蒋三德则用力将铁拐往自己这边扯,冷笑一声,心道:小子,自不量力,连名头都没有就敢向老夫叫阵。 当即,他将更多内力注入手掌,用力一拉。 岂料,却听哗哗几声急促而短暂的响声,那朱实尚竟然将铁链一抖,从铁拐上解脱。铁拐被这力道一撞,向蒋三德飞去,若非蒋三德受伤抓得紧,真的要被自己的兵器所伤了。 朱实尚没有给他吃惊的机会,如白鹤亮翅一般,突然半蹲下身,两笔展开,手中铁链扫向蒋三德双腿。蒋三德急忙往上跳窜,朱实尚紧接着起身,将铁链扫向他双腿。蒋三德将拐在地上一拉,撑杆一跳,落在两丈之外。朱实尚飞身追去,如黑鹰突飞,两手分别握着链子两端,像跳绳一样,抽向蒋三德,竟将蒋三德框住。 第158章武林大会(6) 蒋三德被框在铁链内,行动范围受限,一时逃脱不得,忙举拐击向朱实尚腰侧。朱实尚却两手相对猛力一挥,竟将铁链松开,铁链“哗啦”几声交叉,将蒋三德两条手臂与身体一起缠住,随即飞起一脚,踢中蒋三德胸口,速度奇快。 众人只见朱实尚的右脚微动,再定睛一看时,他已站在原地,竟似未动,笑容傲然。 “噗---“蒋三德口吐鲜血,踉跄几步,倒在地上,面上一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众人哗然。打败了惊弓派掌门人的蒋三德竟然就这样输了? 阮惊天脸上乌云沉沉。蒋三德一败,意味着败在蒋三德手下的他,在此人手下,更是不堪一击,岂有此理。 有人数过他们的招数,惊叫道:“不到1招!” 又是一阵静默。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所想无非一事。能上场的基本上场,包括各大门派掌门人。但若是再无人上场,就意味着飞华剑谱就要落入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谁会甘心? “在下甘拜下风”蒋三德看了一眼君浩天,对朱实尚一拱手,捂胸退下。 朱实尚微微一笑,似乎料定再无人敢挑战似的,并不开口,只环视众人,神色清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恼火。 君浩天神色萧然,笑容有些勉强:“恭喜这位朱公子。不知可有人挑战朱公子?” 无人应答。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窃窃私语。虽然他们曾经是对手,但在这一刻,似乎都站在同一阵营---谁都不希望剑谱落入此人手中。 “啧,若是轩辕公子在就好了。” 不知是谁嘀咕一声,众人神色各异,有人为轩辕公子的缺席而遗憾,有对之前抨击轩辕父子二人的后悔,也有因企图仰仗自己所瞧不起的人而产生的尴尬等等。 丁傲身边一人甚至低声问道:“丁管事,不知轩辕宫主何在?” 丁傲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我们宫主是何等骄傲之人?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他也没必要上赶着自讨没趣。”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 君浩天沉声又问了一遍,语速极慢:“不知可有人……” “抱歉,在下刚才睡着了,险些错过了。” 一道少年特有的清醇嗓音落入众人耳中。 众人微愣,抬头一看,1一少年从空中飞过,笑意悠然,翩翩落地。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一身劲装,简洁利落。 “小原?”人群中的古遨一愣,不解的看向轩辕招尧。那人怎么会让小原上台? 众人见到有人上台先是一喜,又只见那人只是一少年,又是一愁。 朱实尚含笑打量少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小兄弟,你确定要向在下挑战?方才众人都看到了,在下的打发属于纯走刚猛的路子,若是不小心上到了小兄弟---” 偏偏未等他说话,淡淡一笑:“真是不巧,在下打得也是刚猛的路子。” “喔?”朱实尚笑了笑,不再多说,“好,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古原。”偏偏说罢,拔出剑,向轩辕招尧看了一眼。 轩辕招尧沉着脸,笑的邪气而危险,环手抱胸,手中握着一把剑。那件正是偏偏的碧麟剑。 而偏偏手中拿的是一把普通的剑,放在从站在他身边的哪位少侠那里借来的。 轩辕招尧明白偏偏的顾虑。碧麟剑毕竟削铁如泥,用碧麟剑打败对手,未免有些胜之不武。但是,朱实尚实力非凡,而且那条链子似乎还有其他的名堂,他始终担心偏偏会在那人手上吃亏。 偏偏突然对轩辕招尧咧嘴一笑,才转过头来。 “朱公子,请” “请。”朱实尚右手握链,淡淡一笑,神色有几分不耐,仿佛和这少年比划几招也不过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偏偏丝毫为将他的轻慢放在眼里,自从他离开轩辕招尧独自来到杭州那一天,他的目标就很明确。所以,此刻旁人的不屑,他又何须介怀? 君浩天盯着擂台上的二人,眉头紧蹙,并不看好“古原”。 朱实尚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秦轻笑,注视着偏偏,将铁链一抖,哗哗作响。阳光落在银链上,仿佛银光在跳跃,闪耀而刺眼,似在挑衅。 偏偏随手将剑鞘扔在地上,步伐变化,率先向他攻去,直刺脖颈。 朱实尚的眼神微微一变,暗道一声:不自量力。与人交手,尤其是与高手过招,以常人的做法,通常第一招都是试探,决然不会贸然攻向对方的要害,那样反而危及自身—因为,既然对方高手,自然会完美的护住自己的要害。但这小鬼却直接向他要害,不是自取灭亡是什么? 朱实尚右手一抬,铁链飞起阻挡偏偏的剑,力道刚劲,却不料,偏偏在此时将手一缩,摇动长剑,迎向铁链,同时飞身而起,左脚揣向朱实尚胸口。 朱实尚神色一变,暗骂一声:好小子!这小鬼方才刺向他的脖颈根本不是为了中伤他,而是为了逼他反击,从而真正的试探他!当即,他左手抓住偏偏的左脚,右手上下抖动,那铁链像是被驯服的灵蛇,“蹭蹭”将长剑缠住。 偏偏翻身一跃,左手撑地,猛然旋身,长剑“咔”一声将铁链扫开,剪除火花。 刑磐惊讶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蒙涅好奇地问。 “今日一战,定会很精彩。”刑磐神秘一笑,道。当初在苗疆,他见识过偏偏的剑法。这少年的出招,剑法与脚法相结合,一招一式借奔要害,明显是偏偏的风格。却不知为何,他会易容上场朱实尚面色沉了几分。此事他已知不能再小看这小鬼,见他双眼灵动的模样,不像傻瓜,若是真的没有几分本事,怎么在这种场合自取其辱? 但无论如何,飞华剑谱,他势在必得。即使这小鬼侥幸胜了自己,也奈何不得他。朱实尚微微一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小兄弟,小心了,接下来,在下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在下刚才不是说过?在下的打发也是刚猛的路子,傻瓜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偏偏冲他无邪的一笑,低喝一声飞起,宝剑忽然横扫而去,频频晃动,剑影重重,竟似一把折扇展开再和拢合拢之后再展开。但见银光闪耀,美不胜收,但其中蕴藏的尖锐而凌烈的杀气,让众人知晓华丽背后的危险。 朱实尚冷哼一声,铁链蓦然竖起,向宝剑环绕而去。却见偏偏身形突闪,剑影顿散,银光一闪,快如闪电,众人只听“兹拉”一声,朱实尚的衣袖竟然被偏偏的剑挑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有人不禁低呼一声,神色古怪。这少年的剑法甚是古怪,似不成章法,但不得不说,极为犀利。 轩辕招尧不由勾唇一笑。 朱实尚眼神变得凶狠,气息徒沉,步伐忽然变快,右手在空中急绕几圈,只见哗啦哗啦几声,铁链将偏偏的宝剑缠住,“咔嚓一声”,剑断了! “糟糕!“众人均觉不妙。 偏偏一愣,喊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断了,他随手将剑一扔,赤拳上阵。 那借剑给偏偏的少侠莫名一寒。这少年把他的剑弄断了,他该生气才是,为何却觉得心虚,对不住这少年? 朱实尚阴阴一笑,扔链似撒网。偏偏纵身而起,右手抓住铁链,身体借势腾空,左脚疾向朱实尚右边太阳穴踢去,去势如风。 朱实尚未料到他会抓住铁链。铁链便因此暂时将他二人连在一起,朱实尚将头一偏,躲避这要命的一踢。偏偏双手抓住铁链如同攀爬一样,很快靠的更近,两脚一蹬,仍是踹中朱实尚的心口,却突然两手一松,摔在地上。 “卑鄙无耻!你竟然在铁链上淬毒!“偏偏怒骂,屁股腾的暗暗龇牙。 轩辕招尧眉头微皱,上前几步,紧盯偏偏的双手。 众人大惊,定睛一看,那少年脸上无恙,双手却是成了灰黑色,微微发抖。 朱实尚被这一踹,猛咳几声,冷笑道:“在下可从来没听说过比试之中不能用毒。”这小子看上去年纪轻轻,没有料到内力竟然浑厚的很,若非自己有所防备,这一踢,定是胸骨断裂。 君浩天眉头拧起,亦是无奈。这武林大会既然称之为武林大会,自然是白道,黑道都能参加,不少黑道中人正是以毒傍身,即使他身为武林盟主,也无权禁止他们用毒。 “哼。”朱实尚一声轻哼,神色松懈积分,却见那小子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两手上的黑色如雾气一般退散,片刻,便有白皙如初。 朱实尚脸上打败:“你……” 偏偏笑得灿烂,扬声道:“哎,幸亏在下百毒不侵。不过,对于伤害在下的人,在下必定双倍奉还!” 轩辕招尧见他体内的食心蛊确实有效,放在心来,闻言不由得勾唇。小骗子这话显然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得,为的就是在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更能威慑众人。 第159章变数 百毒不侵? 众人哗然,对这少年的身份越发好奇。这世上真有百毒不侵的人?不知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在场众人,出了轩辕招尧和刑磐知晓食心蛊之事,其他人都不知情。 轩庭站在树上,捋了捋胡子,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笑。 朱实尚大吃一惊,确实没有想到兵器上的毒对上年无用,但只不过一瞬,就恢复常色,不着痕迹向人群中的仰黎非和云忘二人投去一个眼神,随即两手分别握住铁链一头,猛力一拉,铁链从中间一分为二,各执一条。 仰黎非和云忘相视一眼,悄然离开,心中均在暗思:主子果然有先见之明,这次必定能得手。 仰黎非向刑磐遥望一眼,目光落在蒙涅身上时,充满嫉妒与憎恨。 偏偏盯着那两条铁路,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从怀中抽出布巾,将左手缠住,又将腰上钱袋解下来,拉开细绳。“哗啦啦”,钱袋里的碎银,铜板,还有两锭各5两的黄金洒了一地。 轩辕招尧扶额,无奈一笑。这小骗子,又丢人了。 偏偏确实坦然得很,眯眼扫视众人一圈,略带警告之色,,随即将钱袋往右手上一套,将两条细绳往手腕上一缠。如此,他的一双手便被简单的包裹起来。虽然他百毒不侵,但毒物入侵的那一瞬却有些难受,高手交战,就这一瞬,就有可能给对方留下可乘之机。 倒是有些小聪明。朱实尚冷眼盯着他,两手挥动,如战场上的将帅旗,扫向翩翩的正脸,来势汹汹。偏偏自从受过轩辕招尧的特训,目光甚是敏锐,将两条铁链的动向看的一清二楚,身形一晃,真是快如风过,转瞬至朱实尚身后,左臂从下往上朝朱实尚撞去。朱实尚手臂一麻,险些将铁链松开,反应极快,右肘撞向偏偏的同时,转过身来,左手铁链已到。 偏偏最喜欢用胳膊肘撞击轩辕招尧,对朱实尚这一招,毫不意外,也向他正面转来,右腿屈膝,顶向朱实尚腹部,右手再将他手中铁链抓住。朱实尚的手臂却忽然弯成一个怪异的模样,铁链“啪”一声打在偏偏的背上。 轩辕招尧身上冷气四溢,周围几人直发冷,悄无声息地向旁边躲了躲。 拿一下抽打的不轻,偏偏只感觉背心一通。所幸穿的衣服不少,既然被打中,他也不再躲闪,当机立断,两掌猛然向朱实尚左肩和右肩一推,只听见“碰碰”两声闷响,朱实尚受了两掌,几欲向后跌倒,右脚连忙后退才勉强稳住。 偏偏被抽打了一“鞭”,心中甚是老火,似乎能感觉到台下轩辕招尧的心疼与怒意,忽略背后的疼痛,大喝一声,两手在地上一撑,一连两个灵活而快速的仰翻,人已至朱实尚面前,左手抓住飞来的铁链,右手扣住朱实尚的手腕,反手一拧。“咔嚓”一声,朱实尚的手腕错位,铁链飞出去,“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朱实尚无暇顾及左手,右脚刚猛,见偏偏就在跟前,自是毫不犹豫地踢去。偏偏侧身一旋,也抬脚相击,与此同时,右掌成拳,冲向朱实尚心口,又快又准。朱实尚左手已废,无法抵挡,急急偏身,松开右手,抓向偏偏握住链子的左手,速度奇快。偏偏反应也不慢,左手一缩,挥链抽向朱实尚。 笨蛋!轩辕招尧暗骂一声,两眼全是担忧。这小骗子玩三节棍时老是打在他自己身上,这一下还不落在他脸上? 谁知偏偏这一下却不是为了攻击朱实尚,而是手一松,铁链便落向地面。偏偏头也不回,左脚贴着地面向后一扫,恰巧在铁链落地时撞过去。铁链贴着地面,哗哗几声已滑出几丈之外。随即,偏偏解开了手上的布巾和钱袋。 在场众人均是一声惊叹,这少年的听觉与判断力好是敏锐! 朱实尚见他脚向后扫,便知他是存心夺他兵器,也无暇计较,二人便直接以拳法都在一起。 岑寂看得入神,却听身边人呼吸不稳,斜眼看去,见高山游神色凝重,问道:“认识的人?” “不……”高山游下意识要否认,却见岑寂神色平淡,又改口道:“认识,不过,我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 岑寂默然,又将目光放回擂台上。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高山游轻声说完,悄然离开。 岑寂敛眸一瞬,又抬眸看上台上交手的二人。 已返回的仰黎非和云忘均神色凝重。这傻年的武功路数毫无规律可循,但却如他本人所说,甚是刚猛。尽管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一招一式,皆扎实威猛,且狡猾刁钻。主子在他手下竟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仰黎非隐隐觉得这少年的武功路数有些熟悉,却一点儿也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二人已交手百余招,少年却看不出任何倦态,反而似越来越畅快。 轩辕招尧却很清楚,小骗子与人动手,开头便是气势逼人,招式犀利,实则却后劲不足,属于慢热型,直到身体的本能被唤醒,才是真正的勃发之时,这朱实尚的武功确实不错,但遇到小骗子这种慢热型的对手,却只会觉得棘手。 朱实尚数次三番想为自己的手腕接骨,谁知对方却盯得甚紧,丝毫不给他机会。他又岂知偏偏在轩辕招尧刻意的训练之下,非常擅于捕捉对方的破绽,因此只要朱实尚眼神微动,他便心知有异,更加快速地进攻。交手到此,偏偏浑身发热,却丝毫不觉疲惫,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 “没工夫和你纠缠!”朱实尚步伐连连变换,腾空而起,向偏偏俯冲而来,单掌袭击。 偏偏神色一凛,双眸精光一凝,气沉丹田,随即提气至右掌,与他相对。 “轰……” 一声震响,朱实尚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憎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偏偏。 偏偏两臂展开,顺势向后滑行几步才站稳,吁出一口气。 “热死小爷了。”偏偏一边开口,一边将右手在脸上一拂,撕下脸上面具,目光却是环顾众人,笑容恶劣而顽皮,“正式介绍一下,小爷是轩、辕、偏、偏,免得你还不知道到底败在谁手里。” 下方诸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好不有趣。 朱实尚勉强站起,微整衣衫,冷声道:“轩辕偏偏?没有想到你还是个高手。” “恐怕在场许多人都没有想到。”偏偏无辜地耸肩。 君浩天与诸位掌门也是脸色大变。 君浩天站起身道:“轩辕小公子,恭喜获胜,不过,之前丁管事说过浩淼宫……” 偏偏将手一摆:“不错,放心,小爷对什么剑谱没兴趣,之所以上来,只是突然手痒。所以,这飞华剑谱按理来讲,仍是这位朱公子的。” “什么?”众人大惊。 朱实尚眉头紧锁,面无表情地盯着偏偏。 偏偏却是悠哉一笑,拾回丢在地上的钱袋,大大方方地将地上的银子和黄金捡起来装进去。 正在此时,空中响起一声唿哨。 “不好了,剑谱被抢了……”后院传来一声高亢的叫声。 朱实尚哈哈大笑,足下一点,飞向人群外:“长野派掌门朱实尚多谢君盟主为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偏偏恍然大悟。原来朱实尚身后有一股势力,他之所以参加比武大会,便是为剑谱而来。若是能得胜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得胜,也要以此战声东击西,为他的手下创造抢夺的机会。 君浩天大惊,厉声大喝:“还不快追!” “君盟主一点儿也不好奇君公子去了哪里吗?”云忘站在屋顶,邪笑一声,纵身飞远。 “洛儿?”君浩天脸色一沉,向左右张望,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君随洛竟然不见了。 阮惊天目光一闪,急声喝到:“穹儿呢?” “阿扬!”娄胜义觉不妙,娄扬也不见踪影! 悟道大师几人浑身无力,在灵隐寺僧人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道出事情原委。原来,他们正守着剑谱,却突然出现十几人对他们洒出几把药粉,他们内力尽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贼人将装着剑谱的盒子抢走。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向外冲寻找剑谱的,搜寻自家少主的,挤成一团,好不热闹。 偏偏耸耸肩,将钱袋绑回腰带上,轩辕招尧见他获胜,已在方才传音入密于他,打过招呼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丁傲带着手下迎过来,笑脸相迎:“参见小宫主,恭喜小宫主。” “不用多礼。”偏偏扬唇一笑,摆了摆手,“尧可有其他交代?” 丁傲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他们,才低声道:“宫主吩咐我们找一家大客栈住下。” 偏偏不解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虽说他与尧两人彼此十分了解,但他承认自己的头脑有时确实跟不上轩辕招尧。 “那你们就照他的吩咐去做,不用管我。” “是。”丁傲恭敬地答一声,带着手下离开。 偏偏正打算过去和刑磐打声招呼,见到古遨和向初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略一顿,走了过去,客气地道:“古大哥,向大哥。” 向初帘坦然一笑:“没有想到是你。” 古遨神色复杂,今日的冲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他所认识的古原会是轩辕偏偏。 偏偏对他的反应毫不介意。交友之事本来就是随心而成。若是两人不能交心,又如何能称之为“朋友?”尧说得对,真正把他当朋友的事,也会尊重他的选择。而无法接受他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在意。 “当初之所以易容,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绝非针对你们二人。”偏偏淡笑,“两位,保重,告辞。” “等等。”古遨叫住他,扬起笑容,“不是说过一起喝酒的?” “算上我。”向初帘抱臂笑道。 偏偏一愣,随即一笑:“那还不走?两位大哥做东。” 三人相视一笑,向寺外走去。 向初帘瞥了他一眼:“身上带着1两黄金还让我们请客?” 偏偏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你们也年长于我,小弟不好抢这个风头。” 古遨哈哈一笑。 第160章阮掌门求助 偏偏从酒楼回到客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身酒味,脸蛋被熏得红扑扑的,但他本身并不嗜酒,所以并没有喝醉。回到客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漱口散了酒气,又泡了热水浴,用内力将头发烘干,不经意想起以前在惊涛山时与尧一起落水之事。那时还靠尧才能烘干衣服和头发,如今不到一年时间,他也成了内功高手了。 偏偏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些笑意,随即穿了亵衣,钻入被窝,舒舒服服地睡了。 因为不便让人知晓董仲夜与浩淼宫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回到之前轩辕招尧以董仲夜的名义包下客栈,而是回到最开始自己住的那一家。 轩辕招尧知晓他原本住在这里,也不担心他会找不到人。 外面的人找剑谱、寻人,闹得天翻地覆,他自在这里睡得香甜。 这一觉直到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偏偏才醒来。首先便是打量房间,没有看出轩辕招尧来过的痕迹,失望地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 隔着窗户隐约能听见行人的喧嚣,更显得房间内静谧无比。 正在这是,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小二毕恭毕敬的声音轻轻传来,透出几分小心翼翼。 “轩辕小公子?您醒了吗?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 “等着。”偏偏随后道,一边不紧不慢地将衣衫往身上套。 “轩辕小公子……”小二语气迟缓。 “什么事?”偏偏纳闷地道。 小二忙道:“是这样的,楼下有一位公子求见。” 偏偏将头发梳顺了,依旧用红色发呆绑起来,才道:“进来吧。” 房门立即被推开,小二提着热水壶进来,麻利地将水倒在木脸盆里。 “你先下去吧,让他等着。” 偏偏洗漱之后,又整了整衣衫,才不紧不慢地下楼去。 “你是何人?”偏偏有些意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挥手示意小二上早膳。 小二大概也听说了轩辕小公子在比武大会上一展雄风之事,态度一直毕恭毕敬,见状立即端来早点,皮蛋瘦肉粥、小笼蒸包、鸡蛋饼等各种小吃摆了一桌。 那人一脸焦色,见偏偏下楼时已甚是激动,却碍于摸不清他的脾气不敢轻易上前,此时见偏偏问话,才道:“轩辕小公子,在下是惊弓派弟子,敝掌门人想请小公子到天涯酒楼一见,有要事相商。” 偏偏挑了挑眉,一时猜不透阮惊天的目的。不过,既然这小弟子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了这么久,大概是有求于他,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有求于尧。 “原来如此。”偏偏暗自揣摩一番,咬一口小笼包,道:“既然是阮掌门相邀,在下本来是该马上去赴约的……” 那小弟子听到这里,脸色一变,不知如何是好。 “只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我爹这些日子一直不见踪影,在下要立即去找他。请转告阮掌门,拜访之事,只能推后了。” 小弟子尴尬一笑,仍是弯腰行礼,道:“原来如此,在下一定将话待到。”随即便离开了。 偏偏起得晚了,确实是饿了,吃了大半的小笼包,又将粥吹凉喝了,放下一块碎银,擦擦嘴巴,徐徐出门去。 虽说剑谱被抢,阮少主几人又莫名其妙失踪,江湖中突然冒出个长野派,几件热闹的事凑到一起,但杭州城的人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仍然如之前那般热闹,偏偏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能先找到轩辕招尧再说。 但轩辕招尧昨日离开,并没有和他说在哪里会和,不知在玩什么花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轩辕招尧一定还在杭州城里。 刚走出街道,迎面几人快步走来。 “轩辕小公子。” 偏偏抬头一看,略有些尴尬,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惊天和他的几位弟子,并不像兴师问罪的模样,却个个表情严肃,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阮掌门,有礼。”偏偏抱拳为礼。 阮惊天呵呵一笑,甚是和煦:“昨日事多,还没有来得及向小公子祝贺。那一站,小公子一鸣惊人,可称新秀。以后小公子若在江湖中遇到我惊弓派的弟子们,还请小公子多多关照啊,呵呵。” “阮掌门严重,在下愧不敢当。”偏偏一笑,“在下正要去找尧,阮掌门这么匆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阮惊天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叹了一口气,道:“看了小公子还不知道。犬子、娄少主和君公子三人被掳走后,我们立即派人去追长野派的人,却一无所获。根据汇星楼的消息,朱实尚已逃出杭州城。” “有这等事?”偏偏略惊,“那阮掌门找在下是……” 他的吃惊并非是假装。昨日得胜之后,他没有烦恼一身轻,满脑子想的都是与尧会和之后游山玩水去,再不管什么剑谱,什么争斗,什么寻人。关于武林大会的后续消息,他半点也没有在意。之前小弟子请他去见阮惊天,他也并不是故意摆架子,而是确实没有兴趣插手这些事。 阮惊天不愧是一派之掌门,虽然不知亲子踪迹,并未露出任何慌乱之色,笑了几声,道:“小公子,不如借一步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偏偏怎么可能拒绝?更何况,他也生了几分好奇心,比了一个手势:“阮掌门,请。” 在路边的茶楼订了一间包厢,坐定之后,阮惊天命弟子为偏偏倒了茶,才道:“呵呵,说来惭愧,我惊弓派与浩淼宫虽然合称为‘武林双霸’,但谈及势力分布,惊弓派却远不及贵宫。也是轩辕宫主管理有方,着实令老夫佩服。如今长野派的人不知将犬子带往何处,且老夫远离进州,无法调集人马,所以老夫想麻烦轩辕宫主施以援手。” “原来如此。”偏偏了然,“承蒙阮掌门看得起,只不过,这长野派的人竟然这么有本事,连汇星楼也米有他们的消息?” “不错。”阮惊天皱眉叹道,看着偏偏道:“小公子或许发现了,朱实尚的武功风格与之前在惊弓山庄出现的那几人颇为相像。” 偏偏点了点头,心道:这阮惊天不愧是老江湖,明明不确定他是否看出了这一点,却仍是将他抬高几分,好听的话听了确实舒服。 “在下确实也有此感觉。” 阮惊天神色严肃:“自从上次陷害过林前辈,那些人再没有出现过,这次武林大会他们却又突然冒出来,来历古怪得很,不知是否还会做些其他危害武林之事。汇星楼也没有半点消息,不然的话,老夫也不敢麻烦轩辕宫主。” 话题再不着痕迹地回到原点。 偏偏只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但一时也理不清,坦然道:“虽说在下已回到浩淼宫数月,但对尧手下的势力,晚辈平日也极少过问,并不了解。如今尧到处寻我,不知去向,此事恐怕还是要问丁管事。” 阮惊天不知是信了他的话,还是没有信,面上看不出来,仍是一副沉稳模样,点了点头,道:“小公子说得有理,之前老夫已派人去拜访过丁管事,不过,丁管事说,他也不知道轩辕宫主的去向,还说,若有一人能找到轩辕宫主的话,那人只可能是小公子你了。” 偏偏把玩着腰间佩玉想了想,恍然道:“喔,原来如此……” 他此时方想起尧曾经留给他的信号弹,一直不需要用它们,他便一直没有想起来。只不过,以尧的性格,就算能帮,恐怕也不愿意帮,不妨先试试阮惊天的态度。 想到这里,偏偏看向阮惊天,一脸坦诚,推心置腹,似是对这位长辈颇为信任,所以才说这些心里话:“晚辈确实有办法找到尧,不过,世人皆知尧脾气古怪,之前浩淼宫聚会之事,闹得不太愉快,只怕……” 偏偏故意在次停住,为难地捧起茶杯,浅饮一口香茗。 阮惊天摆摆手,爽朗一笑:“小公子想多了,老夫虽然是‘老夫’,却不迂腐,江湖儿女本就率性坦荡。还请小公子在轩辕宫主面前为老夫多说几句好话。” 偏偏仍是迟疑不定,沉默片刻,才单纯一笑,放下茶杯道:“救人要紧,在下这就和尧联系,不敢保证能说服他,但一定尽力而为。” 阮惊天松了一口气,神色立即轻松了些,抱拳道:“那就有劳小公子了。” 其余几位弟子也同时拱手,齐声道:“有劳轩辕小公子!” 偏偏连连道,不必客气。问过阮惊天在何处投宿,他便匆匆离开。 第161章尧爹的心思真难猜 想要找到轩辕招尧并不难,偏偏到僻静处扔出信号弹之后,不过片刻,就见城东上空也炸开一朵淡淡的眼花,按照信号弹方向,很快找到一家客栈。轩辕招尧已经换回本来的打扮,一身白衣,闲适地坐在屋顶,披风被风掀起一角,时上时下;一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颌,含笑望向街道上徐徐走近的少年。 偏偏瞟了男人一眼,没有直接掠上屋顶,而是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客栈,从楼梯上去。刚走到二楼,轩辕招尧恰巧也下来,见走廊无人,将人拉到跟前,在少年唇瓣上亲昵地贴了贴,才将人搂入拐角处的一间房内。 一进门,偏偏就迫不及待地闻到:“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昨天走了也不告诉我去哪儿。” “这么急找我就为了说这句话?”轩辕招尧在椅子上坐下来,不满地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压上红润的唇唇瓣,使劲亲了亲。 “那是因为你似乎瞒了我很多事情……”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偏偏沉醉,没有躲避他的亲吻,开口讲了一句才压在男人的身上,主动张开嘴,舔吻男人的唇瓣和舌头。 啧啧地亲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缠绵的眼神仿佛许久没见似的。 “尧,你到底……” 话未说完,又被人吻住,脸上的坏笑一看便是故意的。 偏偏瞪了他一眼,却仍是顺着男人的意回应着,又厮磨许久,偏偏的脸蛋也染上一层红晕。 “还想问……”小陌?小斋?手打 这次是偏偏撞上去截住他的话,鼓着双颊,狠狠地亲了他几口。 轩辕招尧不由地笑出声,让他在自己的唇瓣上胡乱地亲了个够,才道:“小骗子,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否杀人。” 偏偏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行走江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虽然他目前为止从来没有杀过人,但如果有人威胁到他和尧,他想,他不会手下留情。 轩辕招尧却是淡淡一笑,问的漫不经心:“若是有人无辜被连累呢?” 偏偏挑起眉:“我只知道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呵呵……”轩辕招尧将他搂紧,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确实如此,倒是我问的多余了,早该知道我的小骗子是不会在意那些的。” 偏偏的两眼不停眨动,似乎是带着害羞,又似是带着欢悦。自从二人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情话也不算少,此时听见“我的小骗子”五个字,他的心却仍是砰砰乱跳,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轩辕招尧将怀中人松开,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方才想问什么?” “啊?喔,阮惊天找过我,想让你帮忙对付长野派的人。”偏偏见他松开双臂,想起身做到旁边的椅子上,却被男人勾住腰,动弹不得。 “不帮。”轩辕招尧嘲弄地一笑,轻捏着他的细腰,“本公子倒要看看,没有我们浩淼宫,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咦?”偏偏不解地看着他。他以为以尧的个性,必定会凑这个热闹的。而且当初师公被陷害的事,也和长野派脱不了干系,他还以为尧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插上一脚。 轩辕招尧勾唇不语,一手揽在小骗子的背上,一手往他臀下一托,轻易地将人抱了起来,走向大床。 “你想干什么?”偏偏看出他的意图,立刻挣扎起来,现在还是大白天。 “吃你。”轩辕招尧将人压在床上,在他的鼻尖轻咬一口。如果他没有料错,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会忙起来,可能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机会吃这个小骗子。 “小爷来不是为了把自己往床上送的!”偏偏四肢乱舞。 “嗯。”轩辕招尧一边解开他的衣带,一边煞有其事的点头,“不是你送的,是我抢的。” “你……” 这一“架”直打到半个时辰后才消停,偏偏剜了男人一眼,缩在男人怀中,嘟囔着睡去了。 轩辕招尧将光溜溜的小家伙夹在两腿间,又在他唇上贪恋地磨蹭了许久,才闭上眼。 到傍晚时分,偏偏才醒来,让轩辕公子亲自为他穿衣,又被强吻了几口,两人这才下楼吃了晚膳,随后,慢吞吞地出门散步。 轩辕招尧的左臂始终搂在偏偏腰上,一路上遇到不少江湖中人,见到二人亲昵的模样,却是只敢偷偷地瞧一眼,便迅速地移开视线。 偏偏看得分明,第一次笑得这般恶劣。武林大会上的一战,他显然非常成功。 走出不远,偏偏就感觉到暗中有人盯着他们,大致能猜到应该是阮惊天派出的探子。他只当做不知,感受春风吹拂在脸上的柔和,不由地扬起唇角。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尧,你说邢大哥和蒙涅怎么样了?” 轩辕招尧笑了笑:“不知,不过,怕是还有纠结一些时日。” “不如我们明天去汇星楼住?” “现在还不是时候。”轩辕招尧转移话题,“老头子后来又出现了没有?” “没有。”偏偏拂开吹在脸上的几根发丝,轻咳几声,微微撇开头:“你猜他吃了那药没有?” 轩辕招尧低首看他,,见他明明是很在意的模样,却偏装作满不在乎,甚是可爱,低低一笑:“放心吧,他一定会吃的。不过,大概会在他‘报仇’之后。” 偏偏听到前一句,双眼一亮,听到后面一句,不屑地嘁了一声。所谓‘报仇’,只怕是会在他和尧之间挑事。 “不管他怎么做,反正我不许你碰那些女人。”偏偏看着别处,冷冷地道。 “不相信我?”轩辕招尧眉头微拧。 “不相信他!”偏偏对那日轩庭所说的话仍是有些在意,总觉得心头似乎扎着一根刺。 “笨蛋。”轩辕招尧笑斥一句。老头子可能会做些什么,他能猜到几分,他又怎么会轻易上他的当。不过老头子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从他易容成别人这一点上应该能猜出他另有打算,此时这边的事还没有完全了解,他不会在此时胡来。 两人说说闹闹,走到西湖边。之间一汪清水抬画舫,四面绿柳笑春风,夕阳落在湖面上,火红的云霞被打散,飘飘荡荡,美不胜收。 “哈哈……这不是轩辕宫主和轩辕小宫主吗?真巧。”小陌?小斋?手打 阮惊天大踏步走来,国字脸上带笑,气宇轩昂。自从偏偏离开,他的眼线一直跟着他,好不容易看到偏偏从客栈出来,却是没有去他投宿的客栈找他的意思。他只得匆匆来此,假装巧遇。尽管知道一天雨这父子二人巧遇两次甚是可疑,为了阮穹,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阮掌门,这么巧?”轩辕招尧淡笑回过头来,手臂仍搭在偏偏腰上。 偏偏微笑点头:“阮掌门。” 阮惊天笑容诚挚,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举止坦荡而大方:“轩辕小宫主,有劳相助。轩辕宫主,不知考虑的如何。如果轩辕公子肯出手相助,阮某感激不尽。” 轩辕招尧微带嘲意地翘起嘴角。这阮惊天却是算得上个人物,不管偏偏有没有和轩辕招尧提过求助之事,先用一句肯定的话,将事情坐实了。毕竟,他之前便是请偏偏带回传话。如一次来,轩辕招尧也无法装傻说不知道。 偏偏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又与轩辕招尧在一起久了,逐渐也越来越能体味人心,自然觉察出寥寥几句话中的微妙之处,暗哼一声。 轩辕招尧自若一笑,看向湖面,嗓音平缓,却是既不冷淡,也不热情:“浩淼宫和惊弓派一直相安无事,且本宫主与阮少主也有几分交情。按理来讲,阮少主出了事,本宫主是不该坐视不理。只不过……” 轩辕招尧神色微冷,目光仍是落在湖面上,慢条斯理地道:“上次浩淼宫盛会之后,不少武林同道对本宫主和小家伙颇有微词。这一路上听到不少难听的话,本宫主寒了心,已有不再参与江湖事务的打算……” “这……”阮惊天一惊。 轩辕招尧摆手道:“此次武林大会,更是有人让我浩淼宫的人难堪。若非小家伙易容,恐怕连擂台都上不了。既是如此,我浩淼宫又何必再插手长野派之事自讨无趣?” 阮惊天忙道:“轩辕宫主言重了。浩淼宫乃武林中双霸之一,在江湖中有举足轻重的低位。长野派之事,若是浩淼宫不施以援手,只怕江湖危矣。更何况,众人素知‘轩辕公子’潇洒不羁,只有佩服。轩辕公子大可不必将那些俗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轩辕招尧脸色微缓,似是有几分被说动。 第162章众掌门来访 尧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却也很少和人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偏偏直觉得其中有鬼,不过却猜不出轩辕招尧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抬起左手玩着他的腰带,暗道:尧爹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阮惊天又道:“更何况,君盟主的公子也是受害者之一,轩辕宫主若是就出了他,看在君盟主的面子上,谁人还敢嚼舌根?”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君浩天的面子在他这里还值不了几两银子,光是君浩天是不够的。只不过,纵使以退为进也要恰到好粗,不然的话便弄巧成拙了。 当即,他故作沉吟,片刻,笑道:“阮掌门这么看的起浩淼宫,本宫主也不便再推脱。只不过,阮掌门应该也清楚,到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能说了算的。” 阮惊天半晌无语。轩辕招尧的意思,他明白。武林大会之上,浩淼宫大管事丁傲是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别责难了的,众人对浩淼宫的排斥显而易见。从浩淼宫的立场出发,此时插手长野派之事,确实有些尴尬。 轩辕招尧的暗示,他也懂。 “轩辕宫主的顾虑不无道理,阮某明白了。”阮惊天呵呵一笑,“君盟主此时也举手无措,相信他和阮某一样,相信轩辕宫主的能力。不知轩辕宫主在何处投宿?改日阮某再去打扰。” “长乐客栈。”轩辕招尧淡笑道,“阮掌门尽可安心,本宫主会立刻派人打听阮少主的下落。” 阮惊天神色微松,道一声多谢,告辞离去。 偏偏见他们走远了,才在轩辕招尧腰眼上使劲戳了戳。 “尧尧,你刚才的眼神还真像狐狸。” 轩辕招尧大笑:“是吗?多谢小骗子赞誉。” 脸皮真厚。偏偏白他一眼,见到不远处小舟靠岸,对船家招招手,跳上船去。 轩辕招尧几乎紧贴着他的背落在船上,从后面拥住他。 “离远点。”偏偏侧过头瞅他。 “湖上风大,这样暖和。”轩辕招尧不松手,也不后退,关键部位蹭着小家伙的屁股,蠢蠢欲动。抬头望向西边,太阳很快便要落山,轩辕招尧默默地考虑待会是否可以包下一座画舫。 偏偏矮身钻出男人的臂弯,投去无奈的眼神,靠在船篷上,抽出插在后腰带上的玉笛。 轻灵悦耳的笛音袅袅响起,仿佛轻雾漂浮在湖面,随风慢慢悠悠地飘摇。 偏偏见男人神情专注,双眸注视湖面,眼睫毛一动不动,完美地线条勾出俊美的侧脸,薄唇略嘟,气息微吐,乐声随之而出,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湖面上不知从哪里一座画舫上传出的琴音戛然而止,最近的一座画舫内甚至奔出几位艳丽的女子,凭栏张望,随后倾慕的目光落在轩辕招尧身上。 撑船的老翁也有些呆住,虽是不懂欣赏,却也知这笛声好听的紧,忘了撑起竹蒿。 偏偏忽然感觉到四周骤然静了,莫名地看了看足有,胸口顿时冒出阵阵酸气,一跃而起,扬手抢了轩辕招尧的横笛,足尖在水面连点几下,落在岸上,回眸一笑,拔腿跑远了。 轩辕招尧好笑地摇摇头,随手丢下一块银子,双臂一展,白影忽悠一下飞远,很快追上前面的人儿,将人捞回怀中。 老翁回过神来,见船上无人,还以为方才不过是以场幻觉。 回到客栈,无忧和无厌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一只极小的竹筒递给轩辕招尧。 “主子,有新消息。” “嗯。”轩辕招尧接过展开。 偏偏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被轩辕招尧的大掌推开,在头顶上胡乱揉一把,用哄小孩的口气笑眯眯地道:“乖啊,以后再告诉你。” 偏偏嘁了一声,甩掉鞋子,打着呵欠趴到床上。轩辕招尧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可能只有一种事情,和他有关的事情。不过,他挠挠脑袋,却是如何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情。 “括苍派的大弟子,喜乐帮少主,九恶门少主,峨眉派大弟子,少林寺大弟子,呵呵,有趣极了。退下吧。”轩辕招尧对无厌和无忧两人摆了摆手。 无厌和无忧二人立刻躬身退下。 偏偏好奇地盯着轩辕招尧手中的纸条,轩辕招尧却将右手一握,再展开时,从手心落下一把“灰尘”。 偏偏横他一眼,扭过头去,一副“小爷不屑知道”的姿态。 轩辕招尧一阵低笑,走过去为他脱衣服,然后将人塞进被窝,随后也褪了衣衫上床躺下。 “现在让你知道就不好玩了。”轩辕招尧捏捏他的鼻子,将人扳过来面对自己,满足地搂住,两人的气息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偏偏掀了掀眼皮,挤进他怀里,闭上双眼,将脑袋在男人肩窝处蹭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而且,这人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危险的,顶多把自己逗得跳脚而已。 翌日,父子二人睡到将近正午才iq,慢吞吞地洗漱下了楼,却见一楼大堂内坐了好几人,气氛甚是怪异。君浩天、阮惊天、薛正、段天齐、狄秋、娄胜义和圆叶师太等人都在。 众人见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二人下楼,立即站起身来,面上堆笑。 “轩辕宫主,轩辕小宫主。” 轩辕招尧惊讶地笑了笑,“君盟主,各位,这是?” 偏偏只对众人略点头,吩咐小二准备一些点心,坐在空桌子边,一边填肚子,一边看向君浩天等人。 “轩辕宫主,叨扰了。本盟主等人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不知轩辕宫主是否方便?” 轩辕招尧回头见偏偏安顿好自己,这才转身对众人悠然一笑:“当然,请坐。” 大堂根本不是商量要事的地方,但几人见轩辕招尧没有移驾的意思,之得将其他人遣散了,这才在偏偏旁边的一张桌边坐下。 君浩天乃是武林盟主,正对轩辕招尧的位置自然由他入座。阮惊天与娄胜义一左一右坐在他身侧。其余几人也在旁边捡了座位坐下。 君浩天对轩辕招尧一拱手,面上笑容恰到好处:“轩辕宫主,我们这次来是想和轩辕宫主商量一下如何追回剑谱,还请轩辕宫主助一臂之力。” 话虽如此,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真正的来意是想让轩辕招尧帮忙救回君随洛。 说来,君浩天心里也十分纠结。他身为iemengzhu,自然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奈何此时却远在杭州,鞭长莫及。再加上这长野派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几年汇星楼也对此一无所知,着实有些棘手。 其余几位掌门也是束手无策,若非如此,他们怎么可能求助于轩辕招尧?之前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闹出的风雨,他们这些人多持不屑态度,今日之举,也是无可奈何。 “是啊,轩辕宫主。”娄胜义丢失爱子,心急如焚,“朱实尚那伙人目前肯定没有跑多远,除了汇星楼,能帮得上忙的只有轩辕宫主了。” 狄秋迫不及待地道:“之前老夫收到消息,犬子也莫名其妙地失踪,恐怕也与长野派脱不了干系。轩辕公子务必帮忙才是。” 其余几人或是失了爱子,或是失了徒弟,均目光殷切。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不瞒各位,本宫主昨晚也收到消息,已得知括苍派大弟子和喜乐帮少主等人不知去向之事……” 众人均神色一紧,由此可见,轩辕招尧手下的情报网确实遍布大江南北。但他们非常清楚,轩辕招尧的话并没有说完。 尤其狄秋,胸口的心虚压得他浑身不自在,却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半分。对于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的关系,他自从浩淼宫盛会之后一直甚为鄙夷,上次在酒楼与轩辕招尧偶遇,不知轩辕招尧是否觉察出这一点。若是觉察出了,只怕轩辕招尧不会轻易答应帮忙。 “只不过,自从本宫主公开与吾儿的关系,武林同道对本宫主颇有微词。这次武林大会,我浩淼宫也颇为识趣地没有派人参与,宫中众人失去竞夺剑谱的机会,多有不满。浩淼宫不管怎么说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轩辕招尧勾唇浅笑,提壶为自己倒一杯茶,“忽然却要插手长野派之事,本宫主总要给下面的人一个说法。” 君浩天忙道:“轩辕宫主,恕本盟主直言。浩淼宫作为江湖中的一个帮派,自然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只可惜轩辕宫主快了一步……”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神色略冷。 “我等对于没有见到浩淼宫各位高手的武功,也深表遗憾。至于长野派之事,也不能说是‘插手’,仍是方才那句话,浩淼宫也是江湖中的一份子,有责任也有资格排除江湖中的隐患。长野派武功怪异,本盟主只担心他们并非中原之人。他们一方面派人参加武林大会,一方面掳走各大门派的继承者,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如今又被他们夺去剑谱,他们更是如虎添翼。若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浩淼宫岂非一样会被波及?”君浩天语重心长,忧心忡忡。 “君盟主言之有理。”段天齐的笑容仍是古怪的很,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浩淼宫双霸之一的地位当之无愧。而且,对付长野派是众人拍手称快之事,又怎会有人敢说三道四?” “不错。”圆叶师太等人纷纷附和。 薛正转向偏偏道:“轩辕小宫主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是江湖后辈的楷模。还请帮我们劝一劝令尊。” 偏偏正顾着解除饥饿危机,闻言才抬起眼皮,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瞄了瞄轩辕招尧,此时已经大概明白他的意图,顺了薛正的意,走到轩辕招尧身边坐下,哥俩好似的勾住他的肩膀:“尧,我们就帮帮忙吧,反正闲着无事。” 众人都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暗道这少年说话好不知分寸。若是以前,兴许还有人默默盘算等以后若是遇到偏偏一人,好好地教训他一番。但如今轩辕偏偏的实力有目共睹,且还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就算心中不悦,也只能当做没有听到,还得在心里劝自己: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何必和他计较。 第163章营救 轩辕招尧揉一揉偏偏的头发,顿了片刻,才淡笑道:“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本宫主就应了此事。各位掌门暂且留在杭州,等我们的消息即可。黑鹰。” 黑鹰突兀地出现子啊众人面前,众人不由地暗自一惊。 难道这人一直在场?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轩辕招尧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吩咐道:“告诉无忧几人,暂时留在这里。本宫主和小宫主得到消息后,晖传给他们,再由他们转告各位掌门。” “属下明白!”黑鹰应了一声,又退回暗处。 君浩天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在大堂内扫视一圈,竟然未能发现黑鹰之所在。 轩辕招尧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暗自嘲弄一笑,搂着偏偏起身:“各位掌门敬候佳音几颗,本宫主这就出发。” 君浩天等人等人见他没有更多的话要说,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甚是憋屈,但却不能表现出半分不满。他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任务,若非有求于人,何必看他脸色? 轩辕招尧和偏偏收拾一番,让人将他们的马牵来,向城外而去。 直到出了城门,确定附近无人,偏偏才问道:“尧,我们去哪儿?” 轩辕招尧狡猾一笑:“若无意外,苏州。” 偏偏看着他的笑容,联系近日发生的种种,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成型。 轩辕招尧所料不错,朱实尚与他的一批手下此时确实在苏州。 当日他们夺得剑谱之后,便立即离开杭州。但是,各大门派的人确实不是好惹的,见到剑谱被夺,立即派人封城。朱实尚虽然抓了君随洛、娄扬和阮穹三人做人质,君浩天、阮惊天和娄胜义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但其他门派和游侠丝毫不机会这一点,没有任何犹豫,便对他们出手。一番交战之后,朱实尚一行人虽然没有落了下风,一时却也难以逃脱。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正在此时,突然出现另外几人,口中吆喝着要报仇,与拦截朱实尚的那些人动起手来。 朱实尚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混乱,立即与搜下带了三个人质匆匆逃离,这一路便一直奔至苏州,临时在一家客栈落脚。 “柱子,属下觉得那些无意中帮了我们的人出现的有些蹊跷。”云忘看了看朱实尚的脸色,确定他似乎心情不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房间内除了朱实尚和云忘,还有两人,正是已经去掉面具的仰黎非和高山游。仰黎非面无表情,高山游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默不语。朱实尚的其他手下和三个人至在另外几个房间。 朱实尚早已砸开木盒,拿出剑谱,正在翻看第一页。其余三人自觉站在不能看到剑谱内容的位置上。 朱实尚没有抬头,淡声道:“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不管其中有什么阴谋,剑谱已在本座手中,人质也在本座手中。怕什么?那些追踪我们的人自有君浩天解决,除非他想让他唯一的儿子与他阴阳两隔。嗯,这飞华剑法果然绝妙……”他两眼闪烁,难掩兴奋之色,抬了抬手。 仰黎非一动不动。 朱实尚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非,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仰黎非一惊,见他右手抬起,连忙上前,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随即垂眸道:“回主上,黎非只是担心会被那些人追上。从这里到郡山,路途遥远,这一路怕甚是艰辛。” 朱实尚在他的手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抓住,暧昧地捏了捏,轻轻一带,仰黎非便落入他的怀中。 朱实尚在仰黎非唇上轻柔地一吻,仿佛没有觉察到他的身躯一僵,唇瓣也在颤抖,一手揉搓他的腰,随即伸出舌尖,旁若无人地在他口腔中抽插,透明的津液从仰黎非嘴角落下,不知到底是谁的。 仰黎非闭上眼,只能将屈辱吞入腹中,脑中浮现出邢磐的身影。无可避免地想起蒙涅的那张脸,他心里的嫉妒与愤恨仿佛烧滚的水从水壶中溢出,无法抑制。 邢磐,邢磐,本来该是他的爱人啊…… 好一会儿,朱实尚才将人松开,柔声道:“别担心,宝贝,本座会保护你的。” “谢主上。”仰黎非顺势站起。 朱实尚淡淡一笑,道:“你们二人也回房休息吧。” “二人”自然是指云忘和高山游。 两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无声地关上房门。 仰黎非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底闪过一丝悲哀。 朱实尚站起身,将剑谱放在枕头下,坐在床沿,含笑看着仰黎非。 仰黎非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非?” 仰黎非缓慢地走过去,依偎在他怀里,两手搭在腰上,慢慢地解开了腰带……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朱实尚一行人便在晨色之下,悄然离开。铮铮马蹄,响彻寂静的街道。 当他们离开不久,街道另一头出现一白一红两匹马,狂奔而来。 “尧,我们一直追在他们后面,要追到什么时候?”偏偏打了一个呵欠。 轩辕招尧看了看一脸睡意的小骗子,道:“明天中午。” “也就是说,明天早上又不能睡懒觉了?”偏偏鼓着脸,瞄他一眼。 轩辕招尧勾唇:“懒虫!如今才是早上你就已经想到明天早上了?” 偏偏轻哼一声,策马跑到他前面去了。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脸上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淡笑。他们可以轻易地追上前面的人。但很多时候,耐心地等待是必要的。 这一整天,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朱实尚等人身后。 将近上午,朱实尚等人在小树林里休息。 君随洛、娄扬和阮穹三人双手被绑在身后,又被点了哑穴。吃饭时会有人专门喂他们,若是要方便的话,也会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除此之外,三人一直被帮着双手,没有丝毫谈判或者逃跑的机会。 赶路时,三人则被横放在马上。这一路上,三位公子吃了不少苦,虽是有内力护身,却仍是被折腾的疲惫不堪。 朱实尚坐在草地上,不紧不慢地吃着干粮。高山游、仰黎非和云忘三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后方几步之遥的位置,将他护在中间。 忽然,前方树林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极其轻微,若非身怀内力者,不能轻易察觉。 阮穹三人眼底升起几分希望,相视一眼。难道是有人来救他们? “什么人!”云忘冷喝一声。 朱实尚未动。 他的手下显然训练有素,立即扔掉手中的干粮,迅速从地上站起,手持刀剑,警惕地瞪着树林;其中三人默契地将兵器架在君随洛三人身上。 从树林中跳出七、八人,衣着各异。 朱实尚这才站起身,打量来人,神态高傲,不容侵犯。 “你们是何人?” 为首那人双眼炯炯有神,直视着他,扬声道:“在下乃轩辕宫主座下范愁。我们宫主受君盟主和各位掌门的委托,派我们几人前来救三位公子。朱公子若是识相的话,还请立即放了三位公子。” “轩辕宫主?”朱实尚眉头微蹙,“也就是说,你们是浩淼宫的人。如果本座没有记错的话,浩淼宫并未参加此次武林大会吧?长野派和浩淼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宫主何必淌这趟浑水?” 自从他听说浩淼宫,朱实尚便知道浩淼宫不是轻易能招惹的对象。尤其是得知浩淼宫的宫主是嚣张不羁的轩辕招尧之后,他更加确定,若非有万全之策,绝对不能和浩淼宫为敌。这一次,如果不是得知浩淼宫不会参加武林大会,他恐怕还不会贸然前来中原争夺飞华剑谱。 范愁扫一眼君随洛三人,无视他们眼中的渴望与急切,昂然道:“确实如此。若非君盟主和阮掌门的呢过几位掌门请求我们宫主相助,我们宫主当然无所谓插手此事……” 君随洛三人的目光顿时暗淡了一些。他们完全明白,武林大会上,君盟主对丁傲的‘询问’算是给了浩淼宫难堪,轩辕招尧对此事袖手旁观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武林中人只要是听说过轩辕招尧的,谁不知道此人记仇。还有人传说,当初在寻欢仙谷对当时还叫谷偏偏的轩辕偏偏下毒的人后来或者妻离子散或者被仇家所杀,都是被轩辕招尧算计的。 只听范愁继续说:“只不过,我们来只是为了救人,与什么武林大会没有关系。” 第164章对峙 朱实尚淡然不语。 “朱公子,我们也无意把事情闹大,还请朱公子立即放人。”范愁盯着他,并不因为对方乃一派之掌门的身份而有半分怯场。不愧是轩辕招尧的手下,颇有几分张狂之气。 朱实尚神色渐冷。君随洛、阮穹和娄扬三人,尤其盟主之子就算是是他的护身符,他怎么可能将他们放走? “范公子真会开玩笑。长野派虽然是小门派,但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负。” 范愁点了点头,毫不动怒,道:“好。” 朱实尚眉梢一扬。“好”是何意? 范愁右手扬起,身后七人立即飞身上前,与朱实尚的手下动起手来。范愁则直接冲向朱实尚。 云忘和仰黎非立即同时抢上前来,挡在朱实尚跟前。 高山游拔剑道:“朱公子,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朱实尚对范愁扬眉一笑,转过身去:“走!” 随即跃上马,奔驰而去。仰黎非也云忘连忙策马跟上。 三尾兽洗啊分别将君随洛三人提起,往马前一放,随即也跳上马,飞奔离开。 高山游则和剩余的几位长野派弟子留下,拦截范愁等人。 范愁留下三人对付高山游几人,带领其余几人穷追不舍。 与此同时,偏偏与轩辕招尧孩子啊不紧不慢的跟踪之中。 “尧,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既不想让朱实尚逃掉,又不急着把他抓住?”偏偏在这几天的跟踪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这一路上,其实他们有很多机会追上前方的一行人,但轩辕招尧总是故意磨蹭,让朱实尚等人走的更远。 轩辕招尧转头看着他歪着脑袋的模样,轻轻一笑:“小骗子怎么变聪明了?” “说得好像小爷很笨一样。”偏偏不满地瞪着他。 “不笨……”轩辕招尧拖长音,“不知道当初是谁练剑的时候自己还会把自己绊倒。呵呵……” “你这家伙!”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还被他拿出来提,偏偏气得一脚揣在白马的屁股上,白马顿时狂奔而出,一溜烟地跑远了。 偏偏看着白马左蹦右跳,乐不可支,见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家伙,又被他转移话题了! 当即,他扬鞭猛追。 再说朱实尚,先行一步之后,很快被范愁和他的几个手下追上,好一番缠斗,好不容易摆脱之后,继续赶路。但未过多久又被范愁追上。 范愁不笨,知道君随洛才是最重要的筹码,唯恐朱实尚会狗急跳墙杀掉阮穹和娄扬,也不敢逼得太紧。就这般时追时打,直到翌日中午,偏偏和轩辕招尧终于“追上”朱实尚一行人。 这一路大都,朱实尚手下包括云忘、仰黎非和高山游三人,只剩下十人。而范愁一行七人,除了两人受了轻伤,其余几人战斗力均不容小觑。 朱实尚暗暗心惊:轩辕招尧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手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手?不止如此,而且这些人还都对他极为忠心。 偏偏和轩辕招尧见到高山游站在朱实尚身后,既有些惊讶,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当初见识过高山游的剑术之后,他们就有些怀疑高山游和之前在惊弓山庄出现的几个人有联系。 高山游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没有料到会这么快遇到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若是传到岑寂的耳中,定是会误会自己了。 “轩辕宫主,此事与浩淼宫无关,你又何必……” 轩辕招尧淡笑,右手扬起,漫不经心地在空中一划,明显是一个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朱实尚暗自一惊,他本也是久居高位之人,竟然因为此人的一个动作便真的住口,可见此人举手投足的威力之强。此时他即使再抢着说话,也已落了下风,胸中怒气腾起,眼中阴霾翻滚。 轩辕招尧随意地将双手负在身后:“本宫主的手下想必已经和朱公子说的很清楚,浩淼宫此来只为救人。朱公子既然已经得了剑谱,何必再多生事端。” 朱实尚冷笑。君随洛散热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救了去的。 偏偏用胳膊肘撞一撞轩辕招尧,看一眼仰黎非:“这事怎么和浩淼宫无关了?当初陷害我师公的人不就是他们吗?” 轩辕招尧连忙装模作样地赔笑:“喔,是本公子说错话了,既然小骗子是我的人了,那么你师公自然也算是浩淼宫的人。” 不正经。偏偏脸上一热,斜眼瞅他。 朱实尚神色冷清,却是一笑:“好。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必多说。诸位尽管动手,若是不小心伤到娄公子和阮公子,也无可奈何了。浩淼宫既然能成为武林双霸之一,想必也能承受娄门主和阮掌门的怒意。” 娄扬和阮穹的脸色顿时一白。但这二人修养均是不错,并未表现出任何怯意。君随洛则暗松一口气,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的爹是盟主。 轩辕招尧的笑容比起朱实尚更加显得轻松惬意,把玩着偏偏的头发:“朱公子是不是有所误解?” 朱实尚一听便知他还有后话,眉头蹙起。这轩辕招尧果然是个棘手的人物! “本宫主只是答应为君盟主几人调查朱公子的下落,并未承诺亲自动手。” 朱实尚脸色一沉:“所以你的目的是拖住我们?”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高山游看一眼朱实尚,有看一看轩辕招尧,上前几步,对朱实尚道:“朱公子,听轩辕公子的意思对剑谱并无兴趣,不如我们就放了君公子三人,就此离开还来得及。” 偏偏稀奇地看了看高山游,听他对朱实尚的称呼倒不像是朱实尚的手下。 朱实尚冷笑一声:“放了他们?高山游,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山游沉默不语,却是退回原来的位置。 轩辕招尧淡声吩咐:“范愁,信号弹。” “是,宫主。” 嗖…… 一声清脆而尖细的声响,信号弹飞上天空,在空中炸响。 朱实尚脸色大变:“走!” 语毕,便与众手下转身欲逃,范愁等人连忙上前阻拦。双方再次混战起来。 偏偏马上很快看出门道,范愁等人只是在尽力牵制朱实尚等人,却是没有下重手。 未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喊。 “他们在那里!” 来人正是阮惊天、君浩天等人。 朱实尚大惊,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追上来。他哪里知道轩辕招尧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离开杭州半天后,立即传信给无忧。所以君浩天等人也一直追在轩辕招尧和偏偏后面,因此才能这么快出现。 朱实尚却也是有备而来,右手一扬,也扔出一只信号弹,在空中爆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烟雾腾起。 两方人马不远不近地对峙起来。 高山游在对面见到岑寂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邢磐和蒙涅也在君浩天一列。邢磐一方面是因为汇星楼的责任使然,另一方面不可否认是因为仰黎非。虽说是仰黎非先放弃了他,但他并非冷血动物,不弄清楚仰黎非的真正出境,无法安心。 而蒙涅出现在这里,或多或少也与仰黎非有关。如果他想与邢磐继续走下去,仰黎非无疑是摆在他们之间的最大障碍。当然,若邢磐最终仍是选择仰黎非,他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蒙涅想到这里,微微吐出一口气来。 邢磐立即向他看去,唯恐他有所误会:“蒙涅,我……” 蒙涅对他微微一笑,忽然握住他的手,又松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邢磐注视着他,轻轻地笑起来:“明白。”眼前这人真的是一个奇特的男子,总是能轻易地看出他心底的迷茫。如果是蒙涅,他不介意被他看出自己的软弱。 “轩辕宫主、轩辕小宫主,有劳二位。”君浩天代表众人,对轩辕招尧和偏偏拱手一礼。 “君盟主客气。”轩辕招尧淡笑以对。 朱实尚环顾众人,泰然自若地笑起来。 “好大的阵势,君盟主,看来他们的举动是经过你的默许了。” 君浩天看了一眼脖子上仍然架着一把剑的君随洛,沉声道:“朱实尚,你究竟是什么人?本盟主竟然查不出关于长野派的任何消息。” “这并不重要。”朱实尚笑道,“重要的是,现在选择权仍在你们手中。”他一边说,一边若有若无地将目光从君随洛身上滑过。 轩辕招尧和偏偏恐怕是所有人中最轻松的两人,悠闲地靠在树上看戏。 君浩天淡淡一笑,目光威严:“长野派的武功路数明显不是出资中原,这一点,想必有不少人都看了出来。你们抢夺剑谱究竟有何企图?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扰我中原武林的安宁,老夫身为盟主,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喔?”朱实尚稀奇地睁大眼,“哪怕本座杀了你的儿子,你也不妥协?” 君随洛身躯一僵。 “你不会杀他的。”君浩天摇头,“你若是杀了他,那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君盟主尽可一试。”朱实尚同样神色淡定。 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重任却是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君浩天真的会因此而牺牲自己的独子?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之中。 阮惊天上前几步,扬声道:“朱公子,惊弓派与长野派向来唔利益冲突,你抓了我儿意欲何为?” “阮掌门不必担心。”朱实尚似是安抚地一笑,“本座不过是为全身而退而已,一旦本座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放了三位公子。阮掌门何不帮本座劝一劝君盟主?” 薛正质问道:“朱公子又是为何抓了我括苍派的大弟子?” 朱实尚摆手,显然是不欲与他们多说,笑意冷漠而危险,微眯的双眼仿佛盯上猎物的毒蛇:“各位,我们何不改日再聊?让本座顺利离开,本座自然会保证所有人的平安。” 君浩天几人都进退两难。君随洛、阮穹和娄扬三人在此,但长野派抓了的其他人却不知所踪,若是此时发难,恐怕那些人也性命堪忧。 第165章混战 娄胜义此时才冷然出生:“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若是你们离开后,又对犬子下毒手呢?” 朱实尚笑容怡然,摊手道:“那就要赌一把了。” 实则,到这时君浩天、娄胜义和阮惊天都很清楚,他们别无选择,即使他们有把握就下君随洛三人,其他几大门派也有人质在朱实尚的手中,目前尚不知所踪。若是他们救了自己的儿子,却反而害了他人的儿子后世弟子,他们在江湖中也将落下骂名。然而,尽管如此,朱实尚此人心机深重,却也不能轻易相信。若是真让他们离开,纵虎归山不说,那些人质或许都有性命之忧。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点,均将目光投向君浩天。 君浩天沉默片刻,道:“朱公子,不如先解开他们的穴道。本盟主想,和他们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吧?” “当然。”朱实尚笑着点头,向手下示意。 君随洛、阮穹和娄扬三人的穴道均被解开。 君随洛最先忍不住叫起来:“爹,救我!” 阮穹相对来说,较沉得住气,倒不是说他不怕死,而是他出生大门派的教养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怯懦,沉稳地叫了一声:“父亲。” 娄扬想必是三人中表现最出色的了,远远地对娄胜义点了点头,道:“爹,不用担心,我没事。” 君随洛随即意识到自己恐怕是三人中最差的,没有心思隐藏心底的懊悔与愤然,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君浩天。虽然知晓父亲绝对不会牺牲自己,但仍是想从他那里寻求更多的安全感。 君浩天看了看阮惊天和娄胜义,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温声道:“洛儿,阮少主,娄公子,你们都没事吧?” 三人都点了点头,无心多说,也说不出什么。 君浩天嗯了一声,视线依次在君随洛三人的身上盯视许久。 难道他们有什么秘密计划?偏偏心中一动,轻轻戳了戳轩辕招尧的腰,投以询问的眼神。 轩辕招尧微微颔首,他也由此猜测。君浩天的目光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只听君浩天道:“朱公子,虽然他们是人质,但也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他们的身份,若是他们折磨的身体吃不消,‘出了什么毛病’,各大门派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君浩天又向君随洛三人看了一眼。 正在此时,人群四面八方突然飞来无数根银针。与此同时,君随洛三人突然同时往地上卧倒。 正是这一刹那,君浩天冷喝一声:“上!” 身后众人同时抢上前去。正是趁着混乱,说时迟那时快,三位轻功绝妙的人骤然出现在君随洛三人跟前,不等押注他们的人反应过来,一人拎着一个,几番跳跃已经回到君浩天身后的阵营。 说起来慢,其实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朱实尚反应过来后,手中的三个人至已经全部出现在对面,朱实尚的五官顿时因为阴沉而显得扭曲起来。 双方人马很快厮杀在一起。 薛正、狄秋与圆叶师太等人却是面色不善地责问君浩天。 “君盟主此举是否欠妥?你这样是把我派弟子置于何地?” 君浩天深深一叹:“各位,本盟主也是情非得已,若不先救回他们三人,我们完全处于被动,束手无策。此时他们手中没有认知,只要拿下朱实尚,一切均有转机。” 仰黎非被三人一齐围攻,邢磐对蒙涅点了点头,飞身过去,对那三人道:“你们去对付其他人,他交给我。” “多谢邢楼主。” 仰黎非自嘲地一笑,拿着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他曾经的爱人,是要对自己动手吗? 邢磐微微一笑,却没有上前,温和地道:“黎非,我是真的想帮你。如今你可愿与我好好谈一谈?” “帮我?”仰黎非低低地笑起来,再抬起头来时,目光狠厉,向远处的蒙涅扫了一眼,“怎么?莫非你还念着我们以前的情分?是不是不彻底解决我,你就无法安心地和他在一起?哈哈哈,我不用你帮!我就是要让你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和别人在一起!” 邢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冷喝道:“更应该得到解脱的是你。难道至今为止,你还是认为是我先负了你?” 仰黎非一时哑然,目光顿时变得狂乱起来。是,他说的没错,是自己先负了邢磐。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 朱实尚将他和他的妹妹养大,并教他武功。二人之间是主仆,也是师徒,朱实尚对他很好,但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旁的心思。后来,他在朱实尚的建议下开始找新的地方感悟新剑法。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邢磐。他心下欢喜,开心地回去禀告朱实尚,他爱上了一个人,希望与他在一起。但是,朱实尚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变了,暴躁而邪恶,不顾他的意愿就强暴了他。 那一刻,他呆住了。怎么会这样?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主子吗?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师父吗?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种事? 后来,他便一直被朱实尚软禁。他孤独,恐惧,伤心,可是邢磐不在他身边。他哀求,逃走,却无法离开那个隐蔽的牢笼。他的妹妹是无辜的,他不能再害了她。四年的时间,四年的绝望。 直到终于再次见面,他的爱人欣喜地走过来,他何尝不喜?但是,那时的他已经变得好脏,连他自己也讨厌自己。 “黎非。”邢磐见朱实尚没有注意到这,皱眉上前,握住他的双肩,“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仰黎非回过神来,眼神迷蒙片刻便恢复清明与冷静,将剑向他一挥,叫道:“我不用你帮!” 这一剑却是没有留情。 邢磐大惊之下,竟忘了躲闪,眼睁睁地看着剑光窜入他的双眼。 “嘣。”一声闷响,一条长鞭将他的剑荡开。蒙涅面容沉静地狱邢磐并肩而立。 “蒙、涅!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仰黎非怒视来人,脸色苍白而冷厉。 蒙涅直视着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也不想知道。但如今你既然对他挥剑,那么你便已经没有爱他的资格。你不爱他,我来爱。” 若说蒙涅之前还有退出的打算,见到仰黎非对邢磐下杀手的这一刻,当他的呼吸一窒时,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他不想让邢磐受到任何伤害。 他看得出邢磐对自己有好感,但还不到爱的程度。但他会让邢磐爱上自己! 邢磐听到蒙涅等同于告白的话语,一时愣在原地。 仰黎非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慌乱,急忙看向邢磐:“我,我不是,我没有想伤害你。” 在一边观战的偏偏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将三人之间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惊讶地睁大双眼。 或许是他不了解仰黎非也不知晓仰黎非与邢磐之间的就请到底是真么回事的缘故,他的第一个想法是:邢大哥真受欢迎。 轩辕招尧完全是看戏的心态,对于蒙涅的反应则是赞许地挑眉一笑。邢磐是他的好友,仰黎非和蒙涅二人中,他当然更看好蒙涅。但感情之事毕竟是邢磐的私事,选择权仍在邢磐手中,他不会插手。 只是,这希尔呢可千万别破坏了他的计划才好。轩辕招尧揉弄着小骗子的脑袋,若有所思。 “岑寂。”高山游一边与人交手,一边往岑寂身边凑。 岑寂无心插手这些帮派之争,本来站得远远的,高山游的到来却将混战引导了他身边。 岑寂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高山游用剑挥开对手,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我和朱实尚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他无意中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才答应为他做一件事。只要我为他做一件事之后,我和他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关系。之前我跟着你们只是因为想和你成为朋友,绝对不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们。” 岑寂莫名地盯着他片刻,见他似乎一脸期待的模样,不解地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高山游呆了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一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仍然是朋友。” 岑寂不置可否。交友之事,但看缘分。 因为岑寂就站在轩辕招尧和偏偏不远处,这下二人却是从头听到尾。 偏偏忍不住噗地一笑。 轩辕招尧对高山游倒是深为同情。岑寂喜欢的一直是女人,三年前曾有过一位未婚妻。后来因病早逝,二人未能结成连理。高山游若真是看上岑寂,那可有得苦头吃了。 第166章狐狸的本性 朱实尚见己方已经落了下风,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君浩天,你就等着给其他人收尸吧!” “分开走!”朱实尚对手下高叫一声,随即,身影莫名地忽闪一下,不在原地。 轩辕招尧眼神一闪,轻声道:“偏偏,追!” 随即,身形微动,人已飘忽远去。 偏偏紧随其后。 君浩天等人大惊。 “追!”君浩天大喝道。若无法拿下朱实尚,他这个盟主便真的做不成了。 阮惊天眼神微眯,交代手下照顾阮穹之后,纵身一跃,带着两个弟子快速追赶。 朱实尚不停用轻功逃离,直到觉得安全之后才敢微松一口气,藏在一棵树中稍作休息,小心翼翼地呼吸。 树林里,嫩绿的树叶散发着青涩的气息,野花的芬芳随风而来,飞鸟不时从头顶飞过,碰触到树叶悉悉索索作响。 一切似乎在正常不过。 忽然! “嘶”,一声短促而轻微的声响,一阵杀气试探般地扫过来。 朱实尚连忙屏住呼吸,却听少年的嗓音清脆带笑。 “出来吧,朱公子,我已经看到你了。” 轩辕偏偏! 朱实尚眉头微蹙,眼眸一转,悄无声息地落地。那白衣少年以一种随意的姿态站在树下,左手握着宝剑,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剑上的挂坠。 朱实尚阴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向他身后望去。 果然,那个让他极为忌惮的男子侧身躺在树枝上,翘着二郎腿,后脑勺枕在手上,含笑望着少年。垂下的披风在微风中摇来晃去。 “轩辕宫主难道是为了剑谱而来?” 轩辕招尧笑而不答,瞟他一眼,视线又落回到偏偏身上。 偏偏摆手道:“朱公子,你放心,我爹向来手滑算数。浩淼宫既然没有参加比武大赛,当然也不会在此时夺取剑谱。” “那是为何?”朱实尚自是不信。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也是用剑之人,怎么可能对剑谱不感兴趣。 偏偏笑得客气:“朱公子既然冒险来到中原,一定知晓浩淼宫为何没有参加武林大会。” 朱实尚顿了一下,视线来回扫视偏偏与轩辕招尧,道:“当然。”不就是因为这父子二人惊世骇俗的禁忌之情。 “所以,我和尧不能放你走。”偏偏理所当然地道。 朱实尚一阵气闷,说了等于没有说。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偏偏心中所有的疑问和猜测在此时已经基本成型,却是不能想朱实尚透露更多,向远处看了一眼。 朱实尚心急如焚,若是一个轩辕偏偏,他还有三四分把我,但轩辕招尧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怕这次真的要栽了。 “两位若是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轩辕招尧此时方不紧不慢地落下地面:“我们可以放你走,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朱实尚神色一凛,暗道不妙。这个男人,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向身后看了一眼,“偏偏,动手。” 偏偏立即拔剑上前,与朱实尚两人交起手来。 君浩天、阮惊天、薛正和狄秋四人最先赶了过来,远远地叫道:“轩辕宫主,请务必拦住他!” 轩辕招尧此时却低声道:“偏偏,放他走。” 偏偏微颔首,听懂了他的暗示,是“放”他走,而不是“让”他走。也就是说,要不着痕迹地使朱实尚可以逃开。当即,他假装踩到地上的一块石头,脚下踉跄。 朱实尚也听到了轩辕招尧的低语,虽不知为何,却只能趁机逃脱,轻身一跃,窜入林中,飞快地离开。 “这……”狄秋大怒,口不择言地质问,“轩辕公子,你什么不拦住他?” “哼!” 一声冷哼,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威压,君浩天四人微微一震。 狄秋心下骇然,却顾及颜面,强自镇定。 “狄掌门真会开玩笑。”轩辕招尧转过身来面对他们,淡淡一笑,“本宫主可不知何时答应各位要拿下此人了。” “你……”狄秋此时也知自己说错话,挤出一笑,“轩辕宫主何必动怒,老夫也是担心犬子,情急之下之尤,还望见谅。” 君浩天望向远处安静的树林,转过头来,摆出谦逊的态度:“呵呵,轩辕宫主,敢问你和小宫主出现在这里是?” 轩辕招尧搂住偏偏,淡声道:“本宫主本来有意打听一下其他几个人质的下落,不过,既然没有人领情,本宫主也不必多管闲事。偏偏,走。” 君浩天四人暗自一喜,相视一眼,连忙几步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态度客气。 君浩天道:“轩辕宫主,且慢。眼下中原武林已经大乱,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浩淼宫,请轩辕宫主多多包涵。” 轩辕招尧轻抚偏偏的头发,半晌不语,许久才释然一笑:“也罢,不管如何,浩淼宫以后肯定也有仰仗其他门派的地方。” 阮惊天呵呵一笑,赞道:“看来轩辕宫主果然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轩辕宫主深明大义,实在叫阮某佩服。不知那些人现在在何处?” 君浩天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他是盟主,按理来讲,这话应该是他来问。阮惊天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当然清楚。若是此次成功救出其他人质,盟主改选之时,阮惊天便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薛正和狄秋二人对此心知肚明。但薛正对盟主之位不感兴趣,狄秋则是自知功夫不及,两人都无心参与君浩天与阮惊天之间的暗斗。 轩辕招尧慢悠悠地道:“本宫主为了调查这个消息,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君浩天四人听出他有所暗示。 君浩天抱拳道:“轩辕宫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本盟主力所能及,本盟主自当尽力而为。” 轩辕招尧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很简单,我和小家伙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君浩天四人脸色略变,已猜出他要说什么。 轩辕招尧故意停顿一下,才道:“但是,那些个话传入我们的耳朵,却会影响我们的心情。如果各位掌门能够管好下面的弟子,这江湖肯定会清净许多。各位掌门说是不是?” 狄秋首先表态:“呵呵,轩辕宫主多虑了,江湖儿女,敢爱敢恨,是有点才是。不过,本掌门可以承诺,我白云派弟子都不是长舌之人。” 阮惊天随后道:“惊弓派亦然。” “括苍派弟子不会多管闲事。”薛正道。 君浩天道:“本盟主稍后也会将此事告知其他几位掌门人。” 轩辕招尧甚为满意,面上却仍是淡淡一笑,大方地透露更多消息:“诸位均知,偏偏的师公林淮殇之前被人诬陷之事,幕后黑手便是长野派。本宫主不知他们到底有何企图,唯一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中原武林。君盟主和各位若是想调查长野派之事,可以前往西域郡山。至于其他人质的下落,各位可前往草州城,如无意外,浩淼宫的人已经将他们救下。” “啊?”君浩天四人大吃一惊,有些狐疑。 偏偏脑筋转得快,轻哼一声:“有什么好惊讶的?当初我师公出事后,尧就已经开始调查长野派的事了,原本是想为我报仇的。” 君浩天四人均有些尴尬。小宫主的言外之意,他们是听出来了,这次救下那些人质不过是顺便而已。 “怎么和几位前辈说话呢?”轩辕招尧似真似假地在偏偏脑门上轻弹一下,“好了,各位,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保重。” 随即将偏偏抱住,足下一点,两人一起消失在原地。 原地四人根本来不及问更多,只闻几声悉索的树叶响声。 确定身后无人跟来,偏偏便让轩辕招尧停下,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尧,是不是自从我离开后,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包括举办武林大会,也是在你的推动之下。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门派都欠我们一个人情,让他们以后不敢再乱说?” 轩辕招尧邪邪一笑,单臂搂住他往前走,在树林中漫步。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斑斑驳驳。 “不错,只不过,并不是从你离开之后才开始。” “啊?”偏偏的嘴巴张的极大。 轩辕招尧将他的下颌一抬,让他合上嘴巴,凑过去亲了一口。 “呵呵,做好准备,待我说出所有安排,可别晕了过去。” “嘁。”偏偏不屑地撇嘴,催促道:“快说!” 轩辕招尧勾唇,抬手拿掉落在他发丝上的飞絮:“其实,飞华剑谱是我故意让人传出去的。” “什么!”偏偏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男人。 男人脸上的笑容淡然如水,却偏就流露出嚣张的气势,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167章宽厚的胸膛 轩辕招尧道:“自从……” “等等。”偏偏打断他的话,谨慎地向周围看了看,“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说。” 若是尧的这番话被其他人听到,他们一定会被所有武林中人追杀!有谁能想到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阴谋,而且是轩辕招尧一手安排的? 轩辕招尧含笑看着他探头探脑的模样,任由他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出了树林。树林的边缘是一片开阔的旷野,芳草菲菲。不远处,一条小溪蜿蜒流动,溪水潺潺。 偏偏扫视一圈,见四周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才确定了此地的安全,按着轩辕招尧就地坐下,他则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现在可以说了。” 轩辕招尧躺在草地上,将脑袋往他的大腿上一放,不紧不慢地道:“此事,还要从那日,小骗子对我告白之后说起……” 偏偏脸上一热,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少得意!” “呵呵……”轩辕招尧握住他的手,“先听我说。” 前往苗疆的那晚,在山洞里,两人正是互许终生。 轩辕招尧从来就是一个自我的人,从他知道偏偏是他的儿子开始,他就预料到,将来她们两人必定要承受许多压力。一直防备着压力的到来,还不如主动让压力出现,以便早日排解这种压力。 但是,他的经历、性格、见识,以及年纪上的优势都注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偏偏强许多。所以,对于即将面对的压力,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但是,偏偏与他不同。偏偏是纯粹的,也是快乐的,他希望可以让小骗子能无忧无虑地与他在一起,因此,他必须保证这种禁忌之情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委屈。 “自从那日,我就有一个想法,就算江湖中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算他们对此不满,甚至不屑,也要让他们说不出口。”轩辕招尧仰望天空,笑容云淡风轻。 偏偏接话道:“所以,必须创造一个条件,让他们欠你或者浩淼宫一个极大的人情。” “不错。”轩辕招尧颔首,亲吻一下他的手指,“我一直在考虑具体该如何做,但始终没有想出周全之策。直到,下面的人查到长野派的消息。” 偏偏又忍不住插嘴:“你一直在调查长野派的事?” “嗯。之前他们在江湖中突然出现,看起来是为了题廖炯报仇,其实远非那么简单。所以,我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如今看来,当初的事恐怕是一次试探,或者说是一次势力的‘渗透’,只不过以失败告终。” 查到长野派的消息之后,轩辕招尧计上心来。既然这个长野派来历古怪,且这么嚣张,何不好好将它利用一番? 三年之前,他出门游玩之时,无意中在一座山上的山洞里发现一具骸骨。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剑谱,正是飞华剑谱。那骸骨十有八九便是神剑老人。 轩辕招尧本来习剑,自然对剑法颇为喜爱,将骸骨埋下,三鞠躬之后,就翻开剑谱阅读起来。但读了两页,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剑谱中的心法与剑式竟然是被打乱的。 也即是说,飞华剑谱确实是一本极为精妙的心法与剑法相结合的秘籍,但所有的顺序都被剑神老人故意弄乱。想要完全掌握,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里面的内容还原。 轩辕招尧顿时生出几分兴趣,暗道:这剑神老人果然是奇才,难怪在死之前没有将剑谱藏起来;此人倒是甚和自己的脾气,若是二人早些相遇,就算不能成为师徒,或许也会成为忘年之交。 后来,他便将剑谱带回浩淼宫,打算闲暇时慢慢研究。但之后,因为各种事务缠身,那剑谱就被遗忘在藏书阁里。 直到因为他和偏偏的事,才突然被他想起,打算以此剑谱为契机展开行动。 因此,轩辕招尧一边命人广发邀请帖,一边将剑谱誊写一份,再暗中命人将原本故意传入江湖之中。若是真有人破译了剑谱,也算是剑谱找到有缘人。若是无人破译,那这剑谱仍归轩辕招尧所有,以后再找一个合适的传人,也不会糟蹋剑神老人的心血。 当初,轩辕招尧暗中写给易如繁、邢磐、岑寂、钟贾等人的密信,便是告知他们最好不要参与争夺。易如繁等人便隐隐能猜到剑谱之事与轩辕招尧有关。这也是易如繁、钟贾几人都没有来杭州的原因。而花三娘当初之所以出现,也不过是为了凑热闹罢了。 轩辕招尧不愧是大狐狸,却在这时带着偏偏到天山寻找雪莲。此事,世人皆知。谁会想到剑谱的事和远在天山的他有关? 与此同时,轩辕招尧让人把剑谱的消息故意透露给长野派。一旦长野派露出野心,浩淼宫再出场,“拯救武林”。届时,对于他和偏偏的事谁敢置喙? 朱实尚见到江湖中这么热闹,哪里会想到其实是一个阴谋?果然上当,暗中来到中原,还派出高山游先行一步打探消息。谁知高山游遇到岑寂,此处不提。 等轩辕招尧和偏偏回来,江湖之水已经沸腾。 那日,偏偏听到那些难听的话独自离开,实在轩辕招尧意料之外,但转念一想,小骗子确实该在江湖中高调出场额,暂时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他已经打算在江湖中好好地搅腾一番,何不干脆举办一场武林大会?小骗子若是在武林大会上获胜,自然可以震慑旁人,可谓一箭双雕。 因此,他没有去寻找偏偏,而是戴上人皮面具,假装成董仲夜,目的就是为了随时推波助澜,促成武林大会。 可以说,这场武林大会,其实是轩辕招尧为偏偏一人举办的。 他之所以假扮董仲夜,一方面是因为董仲夜确实是一个沉迷武学的人,很少在江湖中出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董仲夜所在的门派也归于浩淼宫门下,这一点,除了轩辕招尧与几个亲信,无人知晓。 真正的轩辕招尧只出现过寥寥几次,而参加武林大会的也只有丁傲和四个手下,就是为了避免有人怀疑到浩淼宫。 “董仲夜”夺得半本剑谱后,与曹华启、洪涛凯谈判,故意将谈判时间与地点泄露出去,引得众人前来。一如轩辕招尧所预料,其他人都觉不满,武林大会因此而成。 朱实尚在中原现身之后,就已经处于浩淼宫的监视当中。几乎一切行动都在轩辕招尧的掌握之中。 轩辕招尧猜到朱实尚会派人抢夺剑谱,倒是没有想到他会亲自上场。知道最后一天,仍然没有传出有人暗中入寺抢夺剑谱的消息,轩辕招尧这才想到恐怕朱实尚是打算参加擂台赛。毕竟,剑谱被七人看守,擂台赛更为省事。 蒋三德获胜,偏偏打算上台时,轩辕招尧故意拖住他,果然见朱实尚跳上擂台。 轩辕招尧对此甚为满意。因为朱实尚是名不见经传的任务,若是他的了剑谱,其他人必定不满。而偏偏若是能打败朱实尚,便可顺理成章地成为众人景仰的英雄。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 听完这一切,偏偏久久未语,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两眼中波光闪烁。他料到轩辕招尧计划那么多事是为了让各大门派有欠于浩淼宫,却没有想到这武林大会的事原本是为了他。 吃惊,因为这计划如此庞大;感动,因为这个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做了这么多;欢喜,因为他是被男人如此地宠溺着。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沮丧,相对于尧,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保护他们的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但似乎他什么也没有做。 腰上突然一紧,轩辕招尧一用力,偏偏立刻栽倒在他身上。轩辕招尧翻身在上,捏了捏他的脸。 “莫胡思乱想,我负责动脑,你负责动手。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默契合作的结果。嗯?” 偏偏本来板着脸,立刻被他逗得笑出来:“嘁!动脑筋当然是你的事,你原本就是一只大狐狸。” “呵呵。”轩辕招尧轻捏他的唇瓣,目光中的暖意如同头顶的阳光一样,“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想让你玩的开心些。以后,再不会瞒你。这件事已经解决,以后我们的耳根子就清净许多。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如何?” 偏偏的心跳骤然加速。男人的眼神太温柔,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吞进去。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这家伙突然这么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是想怎样? “你,你不会是在诱惑我吧……” 轩辕招尧轻笑,嘴角挑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当然是你,这里没有其他人……” 偏偏将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正要凑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吼:“你们两个臭小子!” 轩辕招尧脸色微变,将小骗子往怀中一搂,右手往上一撑,两人便都站了起来,同时转过身去。 轩庭扛着一根绿色的大树枝站在两人不愿粗,一手叉腰,吹胡子瞪眼。想必,刚才他就是借着树枝的掩护暗中靠近二人。 偏偏好一阵无语。 轩辕招尧则是一脸不欢迎地瞥他一眼:“您怎么还么走?” “我来。”偏偏帅气地将轩辕招尧往身后一挡,大踏步走到轩庭跟前。 “怎么?难道还想对老夫不敬不成?”轩庭气呼呼地道。 “当然不是。”偏偏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轩庭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躲开。 “爷爷,刚才尧尧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又如何!”轩庭有些底气不足地道。本来他一直难以接受这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但方才听到了轩辕招尧的整个计划,他突然顿悟了。那臭小子为了这个臭小子竟然搞出这么大一件事,可见是真的爱他,就算他是长辈,也没有任何可能拆散他们。 “不怎样。”偏偏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笑意盈然,“麻烦您去惊涛山走一趟,把这个交给我师公和师娘,他们会帮您的。” “帮我?”轩庭看出这两个小瓷瓶和之前偏偏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慢吞吞地接过去,“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达成心愿。”偏偏忍笑,又在他肩上拍一拍,一溜烟跑到轩辕招尧身边。 “尧,我们走。” 等轩庭抬头时,眼前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旷野上响起一声高亢的怒吼:“臭小子,给我等等……” 轩辕招尧和偏偏早已在林中,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想到让老头子送药?” 偏偏贼贼一笑:“给他找点事情做。他那种脾气,我师公绝对是他的克星,让他们俩吵去,免得来打扰我们。哈哈……” 轩辕招尧扬起唇角,在他微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几天之后,两人回到杭州。 到了汇星楼,偏偏和轩辕招尧却得知邢磐和蒙涅已经来开杭州去寻找仰黎非,打算弄清楚他到底有何苦衷,顺便可以帮帮他。不然的话,邢磐和蒙涅两人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岑寂不知所踪,高山游也不见了。偏偏和轩辕招尧在杭州尽兴地游玩了几日,这才打算离开杭州,准备去其他地方走走。 两人刚出客栈,无忧突然出现,手中捧着一封信。 “主子,这是给您的信。” 第168章飞沙客栈 “吁……” 轩辕招尧远远地看见一栋小屋,立刻将马勒停。 轩辕偏偏遥望四周,不远处是一片绿草地,再往前为一片平坦的旷野,聊聊几棵白杨挺立在戈壁之上。偶尔有几簇不知名的绿稞,稀稀落落地散布在黄色的土层和砂砾之中。此处与中原俨然已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尧,应该就是那里了。”偏偏策马上前与轩辕招尧并肩。从杭州至此已过一月,如今已是五月,天气早已回暖。偏偏身着一身浅绿色衣衫,脚上是白色短靴,简洁而俏皮。 “看到是没错,走。”轩辕招尧道,“驾……” 一白一红两匹马快速向前奔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那小屋并不小,前面带一个院子,庭院大门边竖着一面有些旧的锦旗,上书“飞沙客栈”。小屋侧面还有一间厨房,意见柴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马厩,里面系着几匹马和几匹骆驼。 “有人吗?”偏偏扬声问道。以他的功力自然能感觉到屋里有人,这么一喊不过是基本的礼貌,告诉屋子里的人有人来了。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进来。”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穿着黑色短衫的中年大汉出现在大堂门口,大汉大约四十出头,留着络腮胡子,相貌粗犷,站姿挺立,一眼便能看出是个练家子。 大汉扫了一眼白衣男子,又看了看绿衣少年,没有说话。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给我送信的人就是你?” 大汉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去再说。 大堂内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却收拾的很是干净。 偏偏见大汉没有为他们倒茶的意思,也不在意,自己提起茶壶,为轩辕招尧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大汉突然道:“茶水,二两。” 偏偏一愣,随即一笑,冲着大汉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并没有对茶水之贵感到不满。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此处已经靠近沙漠,人烟稀少,是以资源也极为匮乏。一点水就要二两银子并不算贵。他虽说阅历尚浅,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还未请教大叔高姓大名?”偏偏拱手道,“在下轩辕偏偏。” 大汉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偏偏手中的剑:“大家都叫我‘骆子’。我知道,轩辕小公子的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了。” 看来此人即使长居僻远之地,消息仍然很灵通。偏偏略一拱手,落落大方,“见笑。” 骆子主动提起轩辕招尧和偏偏都关心的话题:“易公子已经进去一个半月了。他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说是如果半个月还没有他的消息,就让人把心送到轩辕公子手中。” “除此之外,他可有交代其他事?”轩辕招尧问道。 他和偏偏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收到易如繁的心。信件确实是易如繁的字迹,但除了让他们道沙漠中的骆城找一个叫做“茅十二”的人以外,再无其他信息。 轩辕招尧又问道:“易公子当时可有不寻常之处?” 骆子摇了摇头:“并没有。走的时候很是轻松,不过,他走出大约半里之后又突然返回,留下了那封信。” “原来如此。”轩辕招尧颔首。如此看来,大致能猜到,易如繁当初对于本来打算做的事是极有信心的,所以才会轻松离开,之所以又突然返回,想必是谨慎起见,为了以防万一。可见,他要做的事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轩辕招尧沉吟片刻,道:“为我们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 骆子点了点头,暂时离开。 偏偏转向轩辕招尧,低声道:“尧,这人可信吗?” 轩辕招尧拍拍他的手,笑道:“放心吧。此人以前在江湖上名头也很响亮,后来厌倦了打打杀杀,才在这里开了个小店,成了一个商人,为过往旅人提供马匹和骆驼。他既然退出江湖,就不会参与任何江湖事。” 在来之前,轩辕招尧已让人经此人调查清楚。 “易大哥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沙漠里去?而且他是南海山庄的少庄主,按理来讲,他应该首先向南海山庄的人求助才对。”偏偏的脑筋一向恩师灵活,所问的两个问题正是轩辕招尧也感到疑惑的。 “确实有些奇怪。”轩辕招尧道。 没过多久,骆子走了过来。 “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可以去检查一下时候有遗漏,随时可以出发。” 偏偏道:“骆老板,不知可否为我们提供一位向导?” 骆子自顾坐下,摇头道:“没有。” 偏偏道:“如果是价钱的话,好商量。”进了沙漠很难分辨方向,极其容易迷路。沙漠不必别处,迷路之后,一旦没有水和食物,必死无疑。 骆子摆手道:“不是价钱的问题,我这里没有足够的人手。” 正说话间,地面上投下一道高大的人影。 偏偏抬头一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大踏步迈进来。此人约莫三十出头,身着青色衣衫,与轩辕招尧差不多高,一身肌肉甚是结实,因此而显得特别雄壮。长相一般,一双眼却甚是明亮。 “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轩辕招尧与轩辕偏偏暗自打量他一番,分别自我介绍。 “轩辕招尧。” “轩辕偏偏。” 那人想必也听过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的事,多看了他们两眼,才抱拳道:“在下凌云出,是骆子的师弟。” 骆子看着凌云出,奇道:“你不是刚从沙漠里出来?” 凌云出一脸无所谓地道:“索性无事,走一趟也无妨。” 骆子点了点头,询问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凌公子了。” 当下,付过不菲的酬金,骆子带着三人来到马厩。轩辕招尧检查了水和食物之后,将两人原本绑在马上的东西转移到骆驼上。因为沙漠早晚温差极大,所以包袱里少不了御寒的衣物。 偏偏还是第一次既拿到骆驼,颇觉新奇地上前抓一抓它的鬃毛。 骆驼向来被称为“沙漠之舟”,有单峰骆驼和双峰骆驼两种,单峰骆驼更适合在沙漠中行走,既能载货,也能驮人。不少进出沙漠的商队便是依靠骆驼运货。 那骆驼甚是温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偏偏,任由他抚弄。 天色尚早,三人没有耽搁,各自爬上骆驼,往戈壁上走去。一路望去,均是砂砾地面。偏偏最初的新奇渐渐退去,索性将缰绳交给轩辕招尧,自己则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偏偏。”轩辕招尧无奈地摇摇头。 “嗯?”偏偏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眼看着他。 “过来。”轩辕招尧伸出手。 偏偏迟疑了一下:“它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吗?” “放心。”轩辕招尧好笑地看他一眼,“这只骆驼的身高和你差不多,从这一点来估计,至少可以载三个成年人。” 偏偏这才嘿嘿一笑,纵身一跳,落在轩辕招尧的骆驼上,坐在他前面。 凌云出一直没说哈,默默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此时才赞道:“轩辕公子果然见识广博。” 轩辕招尧帮偏偏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轻描淡写道:“多年以前曾经去大漠里玩过。” “喔?给我讲讲。”偏偏拉一拉他的袖子。 “赶路要紧,晚上再讲给你听。”轩辕招尧轻笑,小骗子眨巴着两只眼睛的模样真是勾人,他几乎想低头亲上去。 偏偏这才老实下来,趁凌云出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在轩辕招尧的下巴亲了亲,闭上眼。 轩辕招尧转向凌云出:“凌公子,请带路。” 凌云出点了点头,一拉缰绳,骆驼立刻在戈壁滩上跑起来。 骆驼驼背宽厚,蹄大如盘,偏偏在有节奏的摇晃中渐渐进入梦乡。 夜晚降临时,偏偏三人已经进入沙漠之中。凌云出找了一个背风处作为歇脚处。到了夜晚,三人都穿上了棉衣。如今是春季不说,且沙漠中本来就少植物,也不可能找到可以燃烧的干茶。骆子想的极为周到,为己任准备的东西中包括一些木柴,升起一堆火,即可取暖。 三只骆驼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处,偶尔扭头看一看,不声不响。 扭头仰望夜幕,群星清晰可见,一片灿烂星光。 凌云出提醒道:“沙漠中有一种蝎子有毒,两位要小心。” “多谢。” 偏偏对他笑了笑,他仍然记得轩辕招尧曾来过大漠的事,噌噌地挤到他身边,将一块烤肉递给他:“尧,给我讲讲。” 轩辕招尧结果烤肉,将他揽入怀中,笑道:“六七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没有飞沙客栈,所以是跟着一支商队进去的,直接往绿城而去。绿城建在沙漠的一片绿洲中……” 第169章大漠劫匪 一只红褐色的蝎子悄无声息地爬近,“嗖”,一根银针从轩辕招尧指尖射出,准确无误地钉在蝎子半腰上。蝎子挣扎几下,一动不动。 偏偏猛然抬起头,险些撞上轩辕招尧的下颔。 “怎么醒了?”轩辕招尧低声问,将包裹着偏偏的毛毯紧了紧,之前讲故事,偏偏停了一会儿就睡了。轩辕招尧和凌云出每晚轮流守夜。 偏偏擦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气:“做了个噩梦……” 轩辕招尧接着火光,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的细汗,抬起袖子抹去,在他眉心亲了一下:“我在,睡。” 偏偏也不知是醒了还是仍然迷糊着,没有说话,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两只胳膊往男人的脖颈上一搂,闭着眼将唇瓣在他的唇上舔了舔,似乎这才找到安慰,又靠着男人的肩膀闭上了眼。 轩辕招尧将人往怀中紧了紧,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木柴。 天亮之后,三人吃过东西,收拾一番继续赶路。 轩辕招尧见小骗子美美地伸一个懒腰,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放下心来。 爬上骆驼后,轩辕招尧靠在偏偏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偏偏则扯着缰绳,跟着凌云出奔跑。 一路之上,偏偏禁不住赞叹。蓝天之下,只见金黄色的沙漠被风吹成一座座小沙丘,在早晨的阳光下投下各种形状的黑色阴影,远远望去,色彩明丽,层次分明,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精致而婉约。向身后望去,光滑如镜的金色地毯上,只留下几排骆驼的脚印,有深有浅。 “凌公子,你经常进入沙漠里面嘛?” 凌云出笑了笑,道:“来过六七次。” “大概还要多久才到?” 凌云出想了想,道:“快的话还需四天。” 偏偏喝了一口水,不再说话,扭头看了看,轩辕招尧仍闭着眼,睡得正熟。他无声地笑了笑,眉眼弯弯尧这般依靠他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是可靠的。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全心全意地信任与依赖自己更能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呢? 正午时分,偏偏视线可及范围内终于出现黄沙以外的事物,不远处出现一片红树林,树丛甚是矮小,才到人的膝盖而已。虽说是“树林”,相对于广袤的沙漠来说,不过是零星点点。 “那是什么树?”偏偏好奇地问。这一路上见的最多的是荆棘和仙人掌,都是稀稀落落。 凌云出道:“那是红柳。再往前要小心了。这一带经常有劫匪出现,靠抢劫过往商队维持生计。那些人都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不是什么善茬儿。” 偏偏的神色严肃了几分,点了点头,左手按住轩辕招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又往前走了不远,偏偏眼尖地看见前方一对人马疾驰而来。 “有人过来了。” 凌云出凝神一听,神色多了几分警醒:“是劫匪!” 偏偏侧耳细听,果然听见起哄般的吆喝声:“喔喝!喔喝……” 人影越来越近,足足有十五六人,各个都被晒成铜色,身形魁梧,面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口中发出嘲弄的哄声,呈半圆形包抄过来。 “哟,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为首那人相貌堂堂,却匪气十足,身着白色短衫,头戴一顶白色竖帽,一脸嬉笑,双眼闪烁着精光,甚是狡猾,暗中扫视偏偏三人骆驼上载着的东西。此人正是黑鹰匪帮的大当家巴猖,他原本的名字本来是巴畅,不过做了劫匪后,觉得这名字太过柔弱,所以改了个名字叫做“巴猖”,自觉非常霸气。 凌云出只是向导,也有心见识一下偏偏的本事,所以没有开口。 “你们想干什么?”偏偏淡然地看着为首那人,将左手按在剑鞘上,目光含着几分警告。 “兄弟们守了大半天,只看到你们三人,也辛苦的很,所以想向几位借点银子花花。”巴猖道。 “喔?”偏偏并不动怒,视线从十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在此之前,你们是否该先问问我们是什么人?” “管你是什么人!”二当家猴子脸型细长,一双眼甚是贼溜。“到了这大漠里面。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要听我们的。” 偏偏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在这自然条件极为恶劣的沙漠里,土生土长的人占据绝对的优势,外面的身份地位在这里并不管用。 “哼。”偏偏哼笑一声,慢悠悠地道,“小爷的意思是,你们该先问问我们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号!” “少废话!”巴猖挑起眼皮,“识相的把之前的东西交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偏偏轻笑一声,忽然拔剑,剑尖横挑,一道银光向巴猖飞去,头上的帽子立即被劈成两半,却没有伤到他一根头发。 巴猖只感觉头上一阵寒意,顿时僵住。 其余人眼睁睁地看着两半帽子落在地上,边缘被切得整整齐齐,均是一惊,看向偏偏的目光再无轻视之意。 “这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警告。”偏偏无意与他们多做纠缠,将剑入鞘。 巴猖很快回神,气急败坏地挥手:“好小子,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给我上!” 说完,十几人同时冲过来,口中发出高亢的吆喝。 “找死!”偏偏将轩辕招尧一直插在靴子上的一把匕首拔出,随手一扔,正中巴猖腹部。于此同时,碧麟剑再次出鞘,剑光横扫,剑气喷薄。来势汹汹的十几人立即被剑气所伤,没人身上都留下一道或大或小的伤口。 只是眨眼的巩固,十几个兄弟被打伤,巴猖心头火气直窜,捂着胸口,从骆驼上跃下来,瞪视偏偏。 “你……” “大当家!”一个小弟见老大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连忙上前扶住他。 “还抢不抢?还想抢劫的话,尽管上。”偏偏眯着眼,环视眼前几人。 巴猖没有料到出师不利,这么容易便败在一个小娃手里,只觉得憋屈,却也无可奈何,但丝毫没有因此泄了傲气,一甩小弟的手,站了出来:“你想怎么样?” 偏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爷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和你们计较。记住,小爷是轩辕偏偏,以后给小爷把招子放亮点儿。” 巴猖古怪地瞄他一眼,这人竟然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你不打算杀我们,我们可以走了吧?” 偏偏凉凉地道:“匕首还来。” 巴猖的一双眼狡猾地转了转,拔出匕首,向偏偏扔去,气势如风。 偏偏瞥他一眼,举起右手中的剑,与匕首一碰,那匕首围绕着剑刃旋转了几圈,速度逐渐下降。偏偏手腕微动,“嚓”的一声,匕首准确无误地落入鞘中,而从始至终,偏偏连头也没有回。 巴猖瞧得清清楚楚,神色一凛,暗道:他奶奶的,今日算是碰上高手了。 身后的小弟们也是暗自后怕,悄然瞄一瞄偏偏,不敢吭声。 巴猖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嘿嘿几声,陪笑道:“轩辕少侠好功夫,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偏偏双眉一挑,似笑非笑:“还不走?” 所有人如蒙大赦,立即爬上骆驼,吆喝几声,飞快地跑远,扬起阵阵灰尘。 凌云出这才赞道:“小公子好身手。” “过奖。” 偏偏谦虚一笑,将碧麟剑插入鞘内,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 “小骗子好是威风。” “尧,你醒了?”偏偏回头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与俏皮,“那是!尧,你听到没有?那人可是叫我‘轩辕少侠’!” “呵呵,听到了。”轩辕招尧勾唇。其实,他一直没有睡沉,知道有人来时,他已经醒来,小骗子的一举一动,他都关注着。 凌云出向周围看了看:“这附近劫匪不少,但这一对人马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知他们会不会报复。” 偏偏不以为然地道:“影不会。他们既然以抢劫为生,那便只是为了求财,不会贸然与人结仇。这一次在我手上吃了亏,以后肯定避着走。” 轩辕招尧亦是同感,颔首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多些小心总不是坏事。” “我明白,放心吧。”偏偏对他一笑,“继续赶路?” 三人扬鞭,向远方奔去。 三天之后,三匹骆驼出现在一座山丘上。山丘上,一座不小的土城赫然映入三人眼帘,树木寥寥。高矮不一的房屋错落有致,黄色的土墙渲染出一阵荒凉的意境,但城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又为土城增添些许生机。 凌云出道:“那里就是骆城。” 第170章骆城 “总算到了!”偏偏欢呼一声,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地洗个澡,甚至怀疑自己能洗出两桶黑水。 凌云出笑道:“我们的速度已经算快了,幸亏一路上没有遇到龙卷风。” “快走,我要暮沐浴!”偏偏率先挥鞭,向山下奔去。 轩辕招尧好笑地摇了摇头,看向凌云出:“凌公子想必是要在城中休息几天再走的吧?” 凌云出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跟上轩辕偏偏。 一栋土屋前的篱笆院子里,一位老大娘正在晾衣服,偏偏扬声问道:“大娘,请问这城里可有客栈?” “有啊,沿着最宽敞的街道往前不远处就有一家。” 偏偏轻快地道一声谢,回头望去,轩辕招尧仍然不紧不慢。他扬手催促道:“尧,你快点儿!” 这城镇虽然不小,但毕竟处于大漠之中,外乡来的客人仍是少数。所以那客栈也不大,布局和中原差不多,楼下为厨房和大堂,楼上有七八间房。 偏偏将骆驼的缰绳扔给轩辕招尧,先跑进去订房。 “掌柜,两间房,马上送热水上来,我要沐浴。” 掌柜嗯了一声,瞄他一眼,四平八稳地拨着算盘:“两间房,热水,嗯%一共四两十钱。” “啧!”偏偏急着洗去一身灰尘,直接掏出五两银子往柜台上一放,略有不耐地道:“赶紧备水!” 掌柜仍是不紧不慢,转头望身后门帘的方向叫了一声:“栓子,带客人去房间。” “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店小二快步走过来,热情地道,“小公子,这边请。” 偏偏见轩辕招尧已经进来了,上前拉着他就往楼上去。 轩辕招尧打趣道:“这么急?” 偏偏白他一眼,松开他的手,抢过他拿在手中的包袱,扭头对凌云出说了一句,自己往上跑去。 “凌公子,我已经顺便帮你订房了。” “多谢。”凌云出远远地走在两人后面。 一炷香的功夫后,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总算都泡在温暖的浴桶之中,旁边还有另外一只浴桶,正冒着热气。 “啧啧。”偏偏看着浑浊的水,撇嘴道,“依我看,就算洗三次也洗不干净。” “那就洗四次。”轩辕招尧不甚在意地道。 沙漠中虽然缺水,但骆城所在的位置地下室水较为丰富。这客栈就有自己的水井,虽说不比中原的水干净,但是很充足。就算偏偏想洗七八次也是无碍。 “嗯。”偏偏拿过放在椅子上的皂角,“转过去,我先帮你洗头发。” 轩辕招尧凑过去亲他一口,才转过身趴在桶沿上:“那就麻烦轩辕少侠了。” 这声“轩辕少侠”偏偏听得甚是舒坦,哈哈一乐,用湿布巾将轩辕招尧的头发全部浸湿,挖出一团皂膏抹在头发上,轻柔地揉弄。 “尧,易大哥不会有事吧?” “从骆子送信给我们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不差这一时半刻。”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道,“而且那个家伙不像是短命的人。” 偏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十指在轩辕招尧的头皮上轻挠,不时按摩。轩辕招尧舒服地眯着眼,五官放松,唇角也勾了起来。 偏偏见状,无声一笑,知道揉出泡沫来,才浇水淋洗。洗好之后,轩辕招尧又为偏偏洗发,之后二人转移到另一只浴桶里。轩辕招尧叫人又送了几桶水上来。两人洗了四遍才觉得全身上下彻底干净了,用内力将头发烘干,换上干净的衣衫。 将凌云出的酬金付给他之后,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一起下楼。 “掌柜的。”偏偏走到柜台前,轻叩煮面,“跟你打听个人。” 掌柜充耳不闻,算盘拨的啪啪响。 “咚”,一声轻响,偏偏将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这才将目光从算盘上拔出来,笑吟吟地把银子收进兜里:“客官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城中可有叫做茅十二的人?” 掌柜脸色微变,警惕地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们打听他做什么?” “与你无关!”轩辕招尧笑容和煦,嗓音略沉,透出几分不容抗拒的威慑,“你只要说出你知道的即可。” “咚。”又一锭五两的银子从偏偏袖中滑出。 掌柜用右手将银子接住,垂着脑袋,声音更低:“他啊,是城中的大人物,咱们可惹不起;住在城中最豪华的宅院里,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偏偏与轩辕招尧相视一眼。 偏偏又问道:“这一月你可曾见过一个美得不像男人的男人进城?” 轩辕招尧的嘴角翘了起来。 掌柜想了想,道:“没有,既然那位公子的相貌那么特别,如果小人见过,一定记得。” 偏偏和轩辕招尧相视一眼,走出客栈。 “尧,分头行动?”偏偏建议道。 偏偏如今的实力,轩辕招尧已非常放心,颔首道:“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打听到消息都在这里会合。” “放心。”偏偏点一点头,像右边的街道而去。 轩辕招尧则往左边去。 城中的屋宇分布并没有规律,偏偏碰到岔口便右拐,两眼扫视左右。刚走出不远,他忽然看见前面闪过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偏偏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那人不正是之前打算抢劫他们的那帮人中的一个? 那人既然是本地人,一定知道茅十二的底细。当即,偏偏施展轻功,几步追上去,从身后拍了拍那人的右肩。 “哎,这么巧?” “什么人!”猴子被人从后面近身,心下一惊,扭身回头,见到是偏偏,瞳孔紧缩,还道他是来找麻烦的,“你,咳咳,轩辕少侠,不知有何贵干?” 偏偏假意拍拍他肩膀上的灰尘,笑道:“原来你是骆城人。” “是。”猴子防备地看着他。 偏偏收回手,安抚道:“不必紧张,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猴子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知轩辕少侠想打听什么人?” “茅十二。”偏偏轻声道。 猴子和客栈掌柜反应一模一样,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你打听这个人干什么?” 偏偏鬼茅十二越发好奇,为何这些人都这么怕他? “据说他住在城中最豪华的宅子里,在下有点好奇,想去瞧瞧。” “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猴子拔腿想跑,又被偏偏搭住肩膀,看似轻飘飘,实则暗中使力将他按住。 偏偏心思一转,面见不远处有一家酒楼,揽住猴子的肩膀:“相逢即是有缘,走,我们去喝酒。” 随后,他不由分说把人拉近酒楼里,按坐在椅子上。 “不行,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被他知道了,我们就别想在骆城混了。”猴子欲哭无泪。 “你想太多了,只是喝杯酒而已。放松,你越是紧张,越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偏偏对他亲切地一笑,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弟在聊天。 猴子心知逃脱无望,只得老实交代。 偏偏这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多谢了,万一有人找你的麻烦,尽管去四季客栈找我,小爷给你撑腰。” 随即丢下酒钱,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偏偏回到客栈门口没多久,轩辕招尧也返回,步伐悠闲,一派闲适。 “偏偏,打听到了。” “尧,我打听到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相视一笑。 “这里的人对茅十二似乎讳莫如深,你是怎么问出来的?该不会是用的美人计吧?”偏偏本来是想取消他,话说出口,自己心口却有些酸溜溜的。 轩辕招尧屈指在他脑门上一敲,语重心长地道:“小东西,你太瞧不起本公子的智慧了。” “那你是如何打听出来的?”偏偏追问道。 轩辕招尧泰然一笑:“找一家酒楼,定一桌酒菜,让他们马上送去茅十二府上,然后悠哉地跟在后面即可。” 确实是个好主意。偏偏哼一声,唯恐他问自己,连忙道:“那你还不带路?” “小骗子,用‘美人计’的莫不是你?”轩辕招尧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偏偏白他一眼,轻咳一声:“小爷用的是‘借刀杀人’走啦,走啦!” 轩辕招尧一声闷笑,站在原地未动:“笨蛋,这边。” 第171章一方霸主 偏偏转过身,推着轩辕招尧往前走:“带路,带路!” 轩辕招尧带着偏偏在街道中穿梭,大约走了两柱香的功夫才停下。正对面,一扇朱红大门紧闭,青色的高墙内,一株红柳探头探脑。大门口两侧各自站着两个护院,不知在太阳底下晒了多少年,皮肤黝黑。 “怎么进?”轩辕招尧问道。 偏偏道:“先礼后兵?” “可行。” 轩辕招尧一本正经地点头,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毫无意外,站在前面的两个护院大步上前,一人一把大刀,将两人拦住:“站住。什么人?” 轩辕偏偏彬彬有礼地一拱手,微笑道:“在下轩辕偏偏,这位是轩辕招尧。有事求见茂,老爷,有劳二位代为通传。” 两个护院交换一个眼神,其中一个立即进屋去。 不过片刻,他就返了回来,傲慢地道:“我们老爷很忙,暂时没空招待二位。两位若有要事,可以改日再来。” 偏偏轻哼一声,向轩辕招尧示意,两人纵身一跃,直接从上方飞过,轻飘飘地落在庭院内。 易如繁既然让他们来找茅十二,那么茅十二不是易如繁的朋友,便是他的敌人。此时他们两人报上名号,茅十二仍然不愿见他们,那显然是后者了。 一进入院子,偏偏脸上就浮出几分不以为然。这院子里竟然种着不少中原内地才有的花和树,平时需要用多少水才能养活,可想而知。虽说骆城不缺水,但用来养这些对于大漠的气候来说太过“娇贵”的花树未免太奢侈。他更加觉得奇怪的是,这茅十二既然这么富有,为何不干脆搬去中原住,反而要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沙漠里? 四个护院紧追而入,在后面大叫:“快去禀告老爷,有人闯进来了!” 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一边悠哉地往里面走,一边不时用脚踹开攻过来的护院。护院都是些三脚猫功夫,不过片刻,就倒了一地。 轩辕招尧和偏偏都没有下重手。毕竟,若是易如繁真的落入茅十二手中,若是大开杀戒对他们会非常不利。 少顷,一彪形大汉背着双手从堂内缓缓迈出。那人年约四十,身着锦衣,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双小眼冷冰冰地扫视偏偏与轩辕招尧。身后十二个打手不孔武有力。 “阁下就是茅十二茂大侠?”轩辕招尧含笑问道。 “你是什么人?”大汉眼皮微掀,神色轻蔑。 偏偏暗道稀奇。此人还是他所见过的那么多人中第一个没有认出轩辕招尧的,不知是真的不认识,还是故意的。以他看,更像是第二种可能。 轩辕招尧神色不变,随手摘下一片绿叶在手中把玩,淡笑道:“本公子轩辕招尧。” 偏偏瞄了瞄那片绿叶,长在这风沙不断的大漠之中竟然不沾丝毫灰尘,可见平时打理得很是细心。 茅十二面不改色,唯一的反应是那双黄豆眼稍微睁大了些,讥诮地一笑,冷声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轩辕公子,这倒是稀客。只不过,轩辕公子是不是糊涂了?这里是骆城,是我茅十二的地盘。” 轩辕招尧勾起唇角,直视他的双眼:“当然。所以我二人初来乍到,不是马上就来拜访茂大侠了吗?顺便想请茂大侠把易如繁公子请出来。本公子二人与他乃至交好友,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茅十二双目微动:“易如繁?他确实曾在舍下做客,不过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至于他去了哪里,便与老夫无关了。来人,送客。” “哎。”偏偏身形微动,已站在他身侧,哥俩好地扶住茅十二的肩膀,笑道,“茂大侠且慢。既然你曾热情地款待易大哥,如今易大哥不在,我和尧作为他的好友,从礼数上来讲,也该好好地招待你以作回礼。你说是不是?” 茅十二身后的十二勇士同时目光一沉。这少年好快的身手!不过,主子没有吩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茅十二见这少年竟然如此没大没小,脸色微阴,左肩微动,想甩开偏偏的手。岂知,那只手看似轻若无物地搭在他肩头,实则竟然重如百斤,这一动竟然未能将它甩开。 偏偏歪头对他一笑,单纯无害。 茅十二立即明白这少年有些来头,暗中向轩辕招尧看了一眼,见他自顾赏花,竟似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心知轩辕招尧定是对这少年十分有信心,当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右手猛然向偏偏肩头抓住。 偏偏两脚走出一个太极步,移形换位,身形向茅十二背后敏捷地一闪。茅十二抓了一个空,而偏偏的右手仍然落在他肩上。这茅十二看似体形臃肿,身体却甚是灵活,右掌从腋下往后推去,掌风呼呼。偏偏这才松开他的肩膀,右掌也拍向茅十二背心。两人就这般交起手来。 偏偏有心拿下茅十二详细询问易如繁之事,掌下并不留情。 茅十二的功夫却也不弱,且以狠辣见称,动作极快。只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已交手二十余招,互不相让。茅十二与偏偏对过一掌后,立即大致判断出少年的内力程度,暗吃一惊,没有料到这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与对敌经验都不容小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茅十二对十二勇士喝道。 十二勇士立即分成两拨,一拨冲向偏偏,另一拨则共享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白影飘忽,挡在偏偏与茅十二前面,右手微扬,披风被甩得“啪啦”一声响,不允许任何插手偏偏与茅十二的打斗。 “呵呵,本公子无意生事。茅大侠,你现在仍有选择权。” 茅十二不止在骆城称王称霸,在整个大漠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曾被这么威胁过?厉喝一声:“给我上!” “偏偏,务必请他去酒楼做客。”轩辕招尧慢条斯理地对偏偏说了一句,才转向那十二人,“你们,一起上。” 茅十二听见他的话,又惊又怒。虽然远在大漠,他也听说过轩辕招尧的名号,早已听闻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但却从未放在眼里。人就是这样,没有亲眼见过某件事,总是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等到吃亏时,才会后悔莫及。 “看来茅大侠很瞧不起小爷,与小爷交手还敢分心。”偏偏一脸佩服的神情,飞身二期,若猛虎捕食,右掌重重地排击在茅十二左肩,身躯稳稳落地。 茅十二闷哼一声,险些跪下去,勉强才站稳,双目一扫,十二勇士无一例外全部倒在地上,而轩辕招尧倚在一株一人高的花树上,双手抱壁,好不惬意。 “茂大侠是想在这里谈,还是和我们去酒楼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聊?”偏偏看了一眼轩辕招尧,拍了拍茅十二的肩膀。 茅十二默然片刻,道:“来人,请易公子。” 偏偏没有料到他突然间这么爽快,警惕地扣住茅十二的肩膀,往后退了几部。腰上多了一只手臂,是轩辕招尧站在他旁边。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男人飞了出来。 “轩辕,偏偏,你们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易如繁。 偏偏打量他一遍,一脸狐疑。易如繁一身清爽,精神抖擞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受制于人。 “易如繁,你在玩什么把戏?”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盯着易如繁。 易如繁摆手示意后再谈,转向茅十二,尽管一脸怒意,仍是掩饰不了媚眼如丝的风情:“茅十二,马上放了我堂弟。不然的话,看到这两个帮手没有?一个是轩辕公子,一个是轩辕少侠,挥一挥袖子救恩那个推了你这‘茅房’!” 偏偏忍不住笑出声。“茅房”?易大哥未免也太有才了。 茅十二尽管被偏偏扣住,不为所动,直视轩辕招尧,沉声道:“老夫相信轩辕公子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易兰逢在犬子大婚当日放走了犬子的新娘,先无礼于我茅家。老夫也非蛮不讲理之人,早就说过,只要你能找回流香姑娘,老夫自会放了他。” 偏偏挑了挑眉,看来这里面的事情还不简单。 易如繁还要开口,被轩辕招尧凉飕飕地瞥一眼,立即住口,干笑几声。 轩辕招尧握住偏偏放在茅十二肩上的手,笑道:“今日多有得罪,茂大侠。改日再来拜访。” “好说。”茅十二脸上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轻弹衣袖,“轩辕公子,这里并不比中原,出门时还是要小心些。” “本公子会的,多谢茂大侠提醒。”轩辕招尧意味深长地一笑,搂着偏偏往外走。 身后护院自动让开一条道。 易如繁对茅十二哼了一声,快步跟上前面二人。 第172章缘由 “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一个人到大漠来?”回到客栈的房间,偏偏立即好奇地问,一边倒了三杯热茶。 “谢谢小偏偏。”易如繁结果热茶,撩一撩有些凌乱的头发,叹了一声,“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复杂也有些复杂。先说说你们的事吧。轩辕的信我收到了,隐约能猜出一些。” 轩辕招尧悠哉地靠在椅背上,没有讲故事的意思。 偏偏便将易如繁离开浩淼宫之后发生的事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易如繁看着轩辕招尧与偏偏两人,眼底升起祝福和羡慕的笑意。这两人是天生该在一起的。 偏偏看出他的想法,心里也是很愉悦的,觉得遇上尧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 “易大哥,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 易如繁道:“易兰逢是我的堂弟,天生好打抱不平,出师之后到处游玩。不久前来到大漠,管了一回闲事……” 在离骆城八十多里远的地方,有一座绿洲。绿城便是在绿洲中发展起来的。绿城的城主唯索有一个女儿,叫做唯朵朵。而茅十二有个儿子名为茅俭。唯索和茅十二为他们二人定下了婚事。这唯朵朵水灵毓秀,茅俭对唯朵朵极为喜爱。但唯朵朵却对他甚是反感。她本来排斥这门亲事,但却无法逃离唯索的安排。直到大婚当日,她仍然没有想出办法逃跑,无奈之下,不得不上了花轿。 送亲队伍走在半路时,唯朵朵看见了路过的易兰逢,立即向他求助,你自己被人逼迫。易兰逢大怒,与送亲队伍大打出手,带着唯朵朵逃走。唯朵朵对大漠里似乎十分熟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便与易兰逢分道扬镳。 易兰逢一路到了骆城,没过多久被茅十二的人招到,总了暗算,落入茅十二手中。 易如繁回到家,听说表弟去了骆城,失去消息,有些担心,便打算来骆城看看。他估摸着轩辕招尧手头的事这时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便留了那封信给他。之所以说是去找茅十二,只是因为他知道骆城是茅十二的地盘。无论发生什么事,茅十二一定是知情者。事先易如繁并不知道事情真的与茅十二有关。 到了骆城后,易如繁立即去茅十二,请茅十二帮忙调查易兰逢失踪之事。易如繁此人表面看上去似乎无害,实则也是狡猾之人,试探一番便看出茅十二有古怪,在茅府大闹一场,如愿见到了被关起来的易兰逢。 新娘逃跑,茅俭气急败坏,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易兰逢。易兰逢受过他的拷问,遍体鳞伤,但幸亏没有性命之忧。 茅十二对易如繁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找到唯朵朵,前事既往不咎。 易如繁独身前来,没有帮手,见到堂弟被虐待,担心他一离开,茅十二就会对易兰逢下手,只得赖在茅府,故意拖延时间,等待轩辕招尧和偏偏的到来。 这易如繁的身手极为了得,茅十二一时拿他不下,双方隔三差五就要大闹一场,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轩辕招尧和偏偏终于出现。 偏偏对他狡猾地一笑,笃定地道:“易大哥还有话没说把?按理来说,南海山庄的高手也不少,易大哥怎么会想到让我们过来?” “多日不见,小偏偏越发聪明了。”易如繁赞了一声,对他眨眨眼,“这不是想到你还没有来过大漠,所以就邀请你们过来玩玩咯。” 轩辕招尧哼笑。 易如繁轻咳一声,暗瞄他一眼。 轩辕招尧却并不看他,而是转向偏偏:“偏偏,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不说便罢,反正被抓的是‘他’的堂弟。既然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明天我们就去绿城,那里的风景比这里美多了。” “好。”偏偏笑眯眯地道,“我这就去叫掌柜给哦我们准备水和食物。” “别啊,等等。”易如繁见他要起身,连忙制止,尴尬地举杯喝茶,却忘了茶水仍是烫的,“嘶”的一声,险些摔坏了茶杯,不满地扫两人一眼,“你们俩还真妇唱夫随了啊?想嫉妒死我是不是?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没有耐心。”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拉起偏偏在怀中抱着。两人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斜瞄着他,要笑不笑,意思是:说吧。 易如繁舔了舔被烫到的下唇,将房门打开向左右望了望,这才坐回原处,表情正经许多:“邀请你们来玩可是真的,轩辕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这茅十二不是个好东西,我想借这个机会扳倒他。” “嗯?”轩辕招尧明显嗅到一般不同寻常的味道,上下打量他,促狭道,“看你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易如繁的表情已变得嫌恶,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偏偏心里一动,想起那个被自己护士的细节。之前易大哥从屋子里出来时,茅十二的目光曾落在他身上很久。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茅十二与易大哥有仇,又见他和尧来救易如繁,所以才不甘心。如今想来,茅十二当时的目光似乎并不单纯。 易如繁坦然地点了点头,冷声道:“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他奶奶的,这茅十二根本就是个人人渣!幸亏兰逢长相一般,不然的话,只怕已经遭他毒手了!”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打量他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易如繁气得显得头顶冒烟:“知己逢难,你竟然幸灾乐祸?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有求于人还不说些好听的话。早知如此,本公子和偏偏就不来了。唉,这才几天,小骗子就晒黑了。”轩辕招尧怜惜地摸一摸偏偏的脸蛋。在大漠中走了几天,小骗子确实黑了一些,被风沙吹得太久,皮肤不如以往光滑。 “真的?”偏偏却是露出几分开心的神色,也在自己脸上摸了摸。若真是黑些,反而是好事,能增添几分男人气概。 易如繁手指一抖:“你,你们……” 偏偏是真心觉得他和尧二人的感情不错,在轩辕招尧腿上捏一把,对易如繁道:“易大哥,你继续说。” “还是小偏偏心疼易大哥。”易如繁对他妖娆一笑,这才谈起正事,“你们应该也发现了,骆城的人对茅十二颇为忌讳。那是因为茅十二自从来骆城后干的事就没有一件是人事!” 原来这茅十二正是靠抢劫发家致富的。沙漠中经常有不少商队进进出出,茅十二原来是在骆城游荡,偶然发现这个巨大的商机,灵机一动,便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干起缺德事:抢劫商队。抢也就罢了,为了防止他们以后报复,基本都是赶尽杀绝。久而久之,他积累了不少财富,还收服了十二个手下,即他现在的十二勇士。从那以后,他就在骆城定居。每隔几天,他手下的人便要出城一次,几乎每次回来都满载而归。 茅十二不仅贪财,而且好色,尤其是男色。茅府中囚禁着不少男子,都是商队里有几分姿色的,因此才逃过一死。 易兰逢真该庆幸他自己长得不怎么样,不然的话,只怕早已受辱。 偏偏听完,高深莫测地看了易如繁一眼,心道尧的朋友果然都不是简单人物。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谁都不会冒险留在骆城,且还动不动就生事。易如繁在茅十二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且一直毫发无伤,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轩辕招尧注意到偏偏的走神,虽不知是为何,却不甚满意,将他的下巴向后拨了拨,“啵”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声音清脆。 易如繁手中的茶杯险些又飞了出去。 偏偏扭头白了轩辕招尧一眼。 轩辕招尧对他迷人一笑,看向易如繁,兴致勃勃:“茅十二此人,本公子还不把他放在眼里,扳倒他这种事太没有挑战性。” 偏偏忍不住一笑。尧的话在他意料之中。他所认识的尧就是这般嚣张,自我。 “没有挑战性?”易如繁却是被轩辕招尧刺气得嘴角抽搐,“那轩辕公子倒是扳倒他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轩辕招尧将下颌搁在偏偏的肩膀上,一副惬意模样,对易如繁不理不睬。 “呵呵。”偏偏好笑地摇摇头,轻轻拍一拍轩辕招尧的脸,“尧尧,我也不喜欢茅十二,那人心狠手辣,留在世上是个祸害,以后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轩辕招尧无所谓地道:“听你的。你想怎么做?” 这就是差别待遇。易如繁鄙夷地瞥他一眼:重色轻友。 “首先是要想办法把易大哥的弟弟救出来,易大哥应该有办法吧?”偏偏肯定地道。易如繁在骆城里待了这么久,应该不是白待的。 易如繁颔首:“现在有你们两个帮手,想救出兰逢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同时解决了茅十二。” 偏偏脑中隐隐有些想法,但尚未成形。 “不管怎么说,还必须找到那位唯姑娘。” 第173章商队 偏偏此言,当然并不是说要将唯朵朵交给茅十二。而是,毕竟是易兰逢抢走了人家的儿媳妇,己方是理亏的一方。找到那位姑娘,一切都好说。 易如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兰逢既然救了唯姑娘,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能让她落入十二手中。” 轩辕招尧道:“茅十二和唯索的的势力都不小,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那位姑娘?” 提起此事,易如繁也有些赞叹:“没有。看来那小姑娘也机灵得很,竟然能躲过他们两方人马的搜寻。不过,肯定的是,她现在还在大漠里。” 偏偏问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救易公子。易大哥打算怎么做?” 易如繁道:“我想让你们俩走一趟绿城。” “绿城?”偏偏脑筋转得快,“去找唯索?” 易如繁点头,几分赞许:“你们想,这唯索既然愿意和茅十二这个畜生结成亲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想解决茅十二,必须保证唯索不插手这件事。这唯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势力什么的一定不比茅十二差。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茅俭。” 轩辕招尧和偏偏也是如此认为。 轩辕招尧挑眉扫道:“你一个应付得了?” “当然。”易如繁架起腿,自信地一笑,“只要唯索不插手这件事,对付一个茅十二还不是小菜一碟?” 早在之前,易如繁已和茅十二谈判过。不得再对易兰逢用刑,因此,易兰逢在茅府并无性命之虞。不然的话,易如繁不可能如此慢条斯理。 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翌日,轩辕招尧和偏偏便离开骆城,前往绿城。这骆城和绿城都是沙漠中的城镇,两个城镇的人来往较为密切,随手一抓就能找到向导。偏找了个名为大山的向导。大山家境贫穷,偏偏大方地给他开了个高价。他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从小在沙漠中长大,憨厚老师,而且话不多,只知道埋头赶路,正是轩辕招尧满意的类型。 轩辕招尧就算把手伸到小骗子的衣襟里也不怕大山会看到。偏偏对此早已由最初的不满转为无语,一路打打闹闹,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在遍地黄沙中行了两日,偏偏老远看到前面一片绿色树林。 “尧,你看!”偏偏想到神恶魔,转向大山,“大山,那不是海市蜃楼吧?”之前听轩辕招尧将过来大漠游玩的事,又与大山闲聊过,所以他知晓“海市蜃楼”一说。平静的海面、江面、雪原、沙漠和戈壁等地上方偶尔会出现各种幻景,便是“海市蜃楼”。 大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憨憨一笑道:“不是,那就是绿城。” 对于尧曾经去过的地方,偏偏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与亲近之意,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能够来到尧曾经来过的地方,便好像也拥有了尧以往的回忆一般。 轩辕招尧看着他兴奋的模样,也觉得愉悦,轻身一跃,落在他后面:“这个时候来正好。这绿城里有一湖泊,名为玉湖,水如明镜,周围芳草萋萋,落英缤纷,景色极美。”他的手伸到骆驼后面,解开水囊,拨开木塞,送到偏偏嘴边。 “喝点水。” 偏偏接过饮了几口,仰头笑道:“加速吧。” “嗯。”轩辕招尧将缰绳一抖,骆驼便拔腿跑起来,有节奏地起起伏伏,甚是平稳,阵阵凉风扑在面上,煞是惬意。隐隐似乎已能闻到花香的清香。 进城之后,偏偏跳下骆驼,见地上芳草碧如丝,几乎不忍心踩踏。不远处,便是一个繁华的城镇。 轩辕招尧将缰绳扔给大山,上前楼主偏偏,目光搜寻最近的客栈对他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来说,无论到达哪一个地方,第一件事自然是找个地方沐浴更衣。 绿城比起几年前变化不大,轩辕招尧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一家客栈,立即拉了偏偏往那边去。 走到客栈门前,两人见另外一队人马从对面而来,也是走向这家客栈。 对方一共五人,均骑在高达的骆驼身上。五人衣着各不相同,却有明显的尊卑之分。为首那人身着黑衣,衣饰华贵,显然是五人中的老大,身形高大,目不斜视,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身后四人除了骑着骆驼以外,还各自牵着一匹骆驼,骆驼身上驮着捆绑得极为结实的麻袋,不知装着什么货物。 偏偏只扫了一眼,就拉着轩辕招尧兴冲冲地进了客栈。 大山将骆驼交给小二照顾,也跟了进去。他会一直留在绿城,到轩辕招尧和偏偏离开时再一起离开。 一进房间,偏偏立即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放眼望去是绿油油的草原,如同一块绿色地毯铺在黄沙上。安宁的湖泊倒映蓝天,如同一块蓝色的玉石。湖边,十几只骆驼悠闲地嚼着鲜美的青草,偶尔甩一甩尾巴。 “尧,这里真美。” “你若喜欢,等解决了正事,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以后如果厌倦了在江湖中行走,也可以在这里定居。”轩辕招尧将二人换洗的衣物从包袱中拿出来,极为自然地道。 偏偏趴在窗棂上,没有回头,唇边却浮起一个欢喜的笑。一颗心似乎脱离了位置,轻飘飘地在胸口晃动。他喜欢如今两人一起游玩的生活,但也忍不住在脑内想象将来二人白发苍苍,手牵手走在湖边的情景,兴许,二人还会赶着几只羊。 小二很快送来热水,又退下。 轩辕招尧见小骗子仍然趴在窗口,一脸傻呵呵的笑,不由得扬唇轻笑。 “过来沐浴。” 两柱香的功夫后,白衣俊俏的少年和白衣俊美的男子出现在客栈门口,不紧不慢地顺着接到往前走去。 唯索是城主,且曾派出不少人出城寻找唯朵朵,是以唯朵朵在成亲之日被人救走的事在绿城并不是什么秘密。轩辕招尧和偏偏稍一打听便得知唯索仍然没有招到唯朵朵。 除此之外,他们还打探到一些关于唯索的消息。之前所料不错,这唯索和茅十二臭味相投,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比起唯索,他稍微好些。毕竟是一城之主,许多事不好直接参与。因为大漠中的人都甚是彪悍,若是被镇民们发现他为非作歹,这个城主的位子一定坐不稳。是以,虽说已任了城主三年,唯索并没有捞到多少油水。茅十二中的巨大财富便是他与茅十二最终成为亲家的主要原因。 为了探明唯索是否有帮助茅十二的意向与可能,偏偏和轩辕招尧特意在城主府对面的客栈里监视了三天,城主府没有任何异样。 偏偏道:“按计划行事?” 轩辕招尧颔首,笑容里带着几分狡诈:“嗯,东西都准备好了?” “随身携带。”偏偏挥了挥手中的两个小布袋,将其中一个递给他,同样笑得狡猾。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分头出门。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两人从不同的方向回到客栈,半天再未出门。直到次晨,东方泛白,轩辕招尧和偏偏以及他们的向导大山退了房间,准备离开绿城。 小二打着哈欠,将三人的骆驼从马房里牵出来。 “几位爷慢走。” 偏偏和轩辕招尧刚上了骆驼,见到客栈里又急匆匆地走出几人。借着晨色,可以看出正是初来绿城那日偏偏和轩辕招尧见过的五人。 轩辕招尧若有若无地扫视他们一眼,拉动缰绳:“大山,走。” 那位仍然穿着黑衣的男子微微一笑,走到轩辕招尧面前,拱手道:“两位,冒犯了。在下几人要往骆城送货,奈何向导却突然发病,不能远行。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其他的向导,敢问两位是否也是往骆城去,在下想借个光。” 偏偏眼底浮起几丝兴味,一脸好奇,两眼清澈,带几许天真:“送货?如此说来你们是商队。不过,既然是商队,按理来讲你们对大漠应该很熟悉才对?”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笑而不语。他的小骗子在逐渐成长,每一天他都有新发现。 “小公子猜得不错,确实是商队。”黑衣男笑了笑,上下扫视自己,“不过小公子应该看得出来在下不像是经常在大漠中行走的人。这次是代替家兄出门,听闻大漠中景致不错,首次前来,因此还是缺了些经验。天亮后会很热,所以我们才急着离开。” “原来如此。”偏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轩辕招尧,“和我们一起走没有问题,不过我二人都不喜欢吵闹……” 黑衣男子露出喜色,笑道:“这一点二位尽可放心。” 偏偏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忙让小二赶紧把他们的骆驼牵出来。 第174章沙漠激斗 也不能说是偏偏多疑,他总觉得这黑衣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向尧看一眼,尧只对他投以信任和打趣的眼神,所以他才作了主张。 大山没有开口,反正他的酬金不会少,多带几个人没有什么分别,得到偏偏的示意以后,便领着众人往城外去。身后美丽的绿洲渐渐远去。 偏偏随口问道:“不知几位是作何营生的?” 黑衣男子笑道:“是往骆城送大米的。” “喔。” 黑衣男子看了看偏偏与轩辕招尧,似是对他二人这般气度的人出现在大漠之中也觉得好奇:“在下窦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轩辕招尧若有若无地向那四人牵着的骆驼瞄了一眼,举目望远方,但笑不语。他向来不会以貌取人,但这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的难以掩饰的傲慢劲儿却是他平常最不以为然的,所以根本懒得与他搭话,不疾不徐地举起水囊,抿了一口水。 偏偏淡淡一笑道:“在下轩辕偏偏,这位是轩辕招尧。” “原来是两位轩辕公子。”窦准见他不冷不热,颇为识趣地未再开口。 大山自是无法察觉出这几人之间的微妙的气氛,认真地辨别方向,专心致志地带路。 驼队在沙漠中跑了将近半个时辰,太阳才出来。大山这才放慢速度,回头道:“两位公子,吃过早饭在赶路吧。” 偏偏点了点头。因为早些走会凉快些,所以他们并未在客栈用膳,只是让伙计包了些早点,此时才拿出来与轩辕招尧分了吃。 窦准五人显然也是未用早饭,默不作声地也拿了干粮出来。因为之前偏偏的那句话,他们五人也没有开XX谈,至于心中是否对偏偏二人不满,便不得而知了。 “尧尧,你看这几人是否又可疑?”偏偏此时才传音问道。 轩辕招尧对他勾起唇,优雅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没有直接回答,传音道:“稍后故意落在他们后面,或许可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喔?偏偏一时猜不出他是何意,嚼了几口口中的肉包,眼睛滴溜溜地转几圈,假装将腰上系着的钱袋落在地上,借机掉队,拾起钱袋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窦准五人,从脑袋看到脚跟,并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时,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扬起眉梢,一提缰绳,追上了轩辕招尧。 明白了?轩辕招尧偏过头来,冲他若有所指地一笑。 明白了。偏偏双眉微耸。 大山见二人吃完早饭,吆喝着骆驼奔跑起来。泱泱沙漠,远远望去,这对人马就像是一条鱼儿,在黄色的海洋中畅游。 越远离绿洲,空气越是干燥。一开始偏偏还与轩辕招尧偶尔交谈几句,到最后也不再说话,喉咙里阵阵发干,不时向口中灌一口水,心道:“等救出易公子,定然要易大哥好好地补偿一下他和尧。” 他自己倒觉得无所谓,但尧一向是个会享受的主儿,之前在中原,无论走到何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在大漠的这几日确实吃了不少苦。当然,这些苦对轩辕招尧一个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尧也根本不介意,但却阻止不了他的心疼。 或许爱一个人就是如此,即使他足够强大,依然会担心他,心疼他。 偏偏正在出神间,忽然发觉轩辕招尧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多了几分戏谑得意的意味,顿时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心中喊了一声,收回目光。 轩辕招尧偏头对他一笑,充满揶揄的味道。 “想什么呢?” 毕竟有外人在场,他不想让外人将小骗子有趣的表情敲了去,并未调戏他。 “没什么。”偏偏白了他一眼,将脑袋往另一边扭去。 轩辕招尧轻笑一声。 正是这一瞬,忽闻身后骆驼蹄声急促,偏偏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敏捷地将头一偏,同时跃而起,悠悠然落在地上,眼角向右边瞄去,见轩辕招尧也被一人偷袭,虽仍在骆驼上,却是反坐,似笑非笑地看着窦准五人,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白色折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 偏偏的骆驼受了惊,快跑了几步才停下,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自然不知它此时的主人发生何事。 窦准五人分成两列,各个面色不善,将轩辕招尧和偏偏围在中间。 大山一直走在最前面,没有料到会有意外发生,已在两三丈之外,听到身后动静才停下,吃惊地回过头,有些恐惧地缩着脑袋。 “你们想如何?”轩辕招尧笑问,不以为然地打量五人,神色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困的忧色。 “喔?”窦准见二人轻易躲开偷袭,恍然地一笑,之前的温雅已全部消失,笑容有些轻蔑,“两位看来是早有防备,只是不知在下几人是何处露了破绽?” 此等问题,轩辕招尧根本不屑回答。一阵风吹来,将他的一缕头发吹到脸上,轩辕招尧微微偏头,那缕发丝又被吹到而后,随意地一抬右手,披风便随风飞舞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偏就酝酿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窦准不又得一愣,脸色微沉。 问题确是出在骆驼的脚印上,看那四匹骆驼身上的货物不少,若真是大米的话应该极重,但四匹骆驼踩在黄沙上的脚印却和没有再活的骆驼的脚印一样的深浅,可见麻袋里的货物并非大米,窦准既然没有说实话,自然会引起轩辕招尧和偏偏的疑心和防备。 偏偏也不屑与窦准浪费口舌,走回骆驼身边,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想干什么?” 窦准轻轻一笑,眼中浮起一丝戾气:“是何人?当然是要抢劫你们的人。上,生死不论!” 语毕,他便冲向轩辕招尧。其余四人极有默契地跳下骆驼,从四面围攻偏偏。 至于大山是向导,无关他们的利益,倒是没有人为难他,傻愣愣地看着交战的七人不知所措。 说来这大山也是老师人,这般危险的场合,他本该立即逃走的,但是他却念着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是他的客人。此处已看不见绿洲,离骆城还远得很,若是他离开的恶化,这二人不知道路,就算逃过这五人围杀,也无法走出这大漠。 窦准说是抢劫,偏偏根本不信。窦准一共有四个手下,若真是为了抢劫,最合理的安排应该是其中二人分别对付他和尧,另外二人去翻他们的包袱。但这五人却直接冲着他和尧下手,就像是知道他和尧身手不错、不好对付一样。 他敢断定这窦准定然是因为私仇而来。他能想到的,轩辕招尧自然也能想到,扭头看了看,见小骗子没有放松警惕,放下新来,专心对付窦准。 不到两柱香的功夫,轩辕招尧就将窦准的武功路数试探出四五分,有些疑惑。只因窦准的功夫并非哪一个门派的功夫,而是少林功夫和九恶门的结合。但在他记忆中,他并未与少林派和九恶门的人结怨,却不知此人是为何而来。 窦准似乎对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自始至终,脸上一直带着轻蔑与狂妄的神情,每一招都大开大合,甚是霸道,仿佛轩辕招尧是可以由他任意玩弄一样。 “你功夫不错。”窦准一时拿不下轩辕招尧,有些惊奇地赞了一句,眼神仍是很傲慢,一直盯着轩辕招尧的脸,就像轩辕招尧能得到他的一句赞赏是莫大的荣幸,轩辕招尧应该在脸上表现出来。 轩辕招尧面上的淡笑却一直维持着不冷不认的程度,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改变,只向他可有可无地瞄了一眼,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凉凉地道:“你的武功却不过如此。” “你……哼!”窦准一声冷哼,招式更加狠厉几人,咄咄逼人。 偏偏如今的功夫已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更有宝剑在手,随时被四人围攻,却是游刃有余,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流畅而圆滑。那四人虽说各有分工,或攻或防,却仍是被他打得措手不及。但见偏偏轻喝一声,跃出包围圈,宝剑横扫,背朝他尚来不及反应的那人背上便出现一道长长得伤痕,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另外三人暗吃一惊,对视一眼,再次攻上前来。 大山躲在骆驼身后,只见眼前刀光剑影,不敢吭声,唯恐激怒那五人,使得他们攻击自己。 偏偏的无我剑法,向来讲究随心而动,不像轩辕招尧那样还作一番试探,既然这四人要为难他,他自热不会手下留情,但见招式突然变化,银光与沙尘齐飞,虚虚实实,刺向正面那人。正面那人反应倒是不慢,飞身而起,窜到他身后。 第175章遭遇沙尘暴 偏偏淡淡一笑,仿佛背后长眼一样,腾空后翻,宝剑上寒光一闪而逝,只听那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致辞,窦准的四个手下,已伤二人,还余二人。 “饭桶!”都为本来一心对付轩辕招尧,没有注意这边战况,此时听到惨叫,飞快地瞥了一眼,见到四个手下已伤两人,脸色铁青。但轩辕招尧的进攻极快,他只能将视线从偏偏身上掠过,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偏偏,拿下那二人,问问他们是什么来头。”轩辕招尧道。 偏偏正在与剩下二人交手,没有回头地答了一句:“放心。尧,你怎么样?” 轩辕招尧愉悦的嗓音从容而优雅:“两柱香。” 窦准一时没有听出轩辕招尧是何意。 偏偏却是明白了,若尧还需两柱香的时间才能制服窦准的话,那这窦准的功夫算是不错了。心中想着这些,他受伤的动作未停。 那二人见这少年一边与他们交手,一边还与轩辕招尧交谈,顿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脸上浮起阴霾,攻势变快。 其中的高个子将袖子一抖,突然从袖口废除一枚袖箭,出其不意不说,且速度极快,直冲着偏偏正脸而来。眼见着袖箭就要从偏偏头颅中一穿而过,偏偏两腿劈开,一字型落地,上半身一歪,避开那袖箭,抬手就是一剑。若是平时他自是直接劈开即可,但此事轩辕招尧却是在他后方与窦准交手,是以这利索的一剑顿时将那袖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那矮个子见兄弟射出一箭,趁机从侧面攻击偏偏。这人却是十分机灵,断定出偏偏必定矮身避箭,几个箭步窜到跟前,将宝剑往偏偏侧腰刺去。 偏偏两腿立即靠拢,腰部上提,瞬间站起身来,碧麟剑带着寒气削向矮个子。高个子甚是狡猾,见状又从偏偏左面来袭。偏偏后撤几步,自信的目光从他的兵器上若有若无地扫过,右手做了一个甩的动作,便见一道银光划过长空,那人兵器立即断成两截。偏偏脚尖点地,跃出一丈外,右手骤缩骤伸间,剑尖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从矮个子眼皮下扫向高个子,“哧”一声已刺入那高个子肩胛。 正是如此,又打败一人。 那矮个子却是个心机极深的主儿,神色丝毫没有因为这一出而有半分变化,仿佛就料定高个子奈何不了偏偏,趁着偏偏收势之时,猛喝一声,腾空而起,气势突然变得逼人,如乌云压顶。 偏偏暗自一惊。这矮个子方才不过是一个不出色的打手,此时的气势却俨然像是个杀手了,甚是强势。难道刚才他一直在掩饰自己,故意降低他的存在感?偏偏心下暗忖。 如今,他更加肯定这五人绝不是普通的商队,而是为了对付他和尧而来,当下气息徒沉,冷笑一声,也变了攻势。 矮个子身法着实之快,似是眨眼间几乎贴到了便便身上,两只手腕一抖,竟然从袖子中钻出一对铁手! 说是铁手,或者说铁手套更加合适,矮个子十指向手背弯曲,十指正好插入铁手套中,腕部极是灵活,紧着这抓向偏偏的手腕。知道偏偏手中宝剑的厉害,并不与它硬碰,一味想将偏偏的手卸下来。 这人功夫倒是不容小觑,偏偏慢了一拍,险些真被他锁住腕子,当下双脚变换步伐,疾退两步才再次向前,向矮个子心口窝一挑。矮个子反应着实迅捷,将铁手套背面向剑刃一搪。只听“哧”的一声响,那铁手套竟没有被碧麟剑削开,只在上面留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矮个子可以看了一眼偏偏,阴沉一笑,大有轻蔑之意。 偏偏也有些意外,扬了扬眉毛,剑尖连晃,进攻速度又快了不少,身轻如燕不说,身形甚是灵活。矮个子眼底露出几分惊讶。随后又沉下面容,一脸肃穆,显然也是不敢轻敌。二人一连交手十几招,中间几乎没有片刻停顿。 偏偏正觉畅快,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响动,心下微凛,不慌不忙地两脚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飞起,落在两丈之外,扭头一看,一枚钢针“嗖”的向前飞去,从矮个子左边身侧擦身而过。 那三人偏偏并没有下杀手,刚才那钢针正是趴在地上的那人放出来的。 偏偏手中宝剑向矮个子横扫,与此同时,飞至那人身边,右脚抬起,在那人颈侧毫不客气地一踢,那人立即昏厥过去。偏偏又将目光从另外两个受伤的人身上扫过,见他们仍在昏厥中,这才放下心来。 再说那矮个子见到寒光正面而来,自是连忙纵身避开,等定睛一看,偏偏已站在他面前,举剑刺向他眉心。 矮个子大吃一惊,偏头避过,右臂阻拦偏偏的手臂,左手成拳,冲向偏偏心口。这一招端的是又急又猛,偏偏连忙哈腰弯身,右手虽是被挡住,却是借势由下往上一划,在矮个子后肩留下一道血痕,与此同时右脚飞出,正中那人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连退几步,双脚在沙地上留下几个深脚印。 那边轩辕招尧和窦准的战况要比偏偏和矮个子猛烈得多。那窦准的功夫确实不弱,两人忽上忽下,黄沙阵阵。 窦准的深色越来越阴沉。原本以为这轩辕招尧功夫强也强不到哪去,却没有想到真如此厉害,几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只因他已气急败坏。轩辕招尧始终含笑的表情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讽刺。 四人正打得热闹,忽然感觉地面上的光暗淡了许多,不约而同地向上空扫一眼。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太阳仍在,光芒却黯淡许多,像是隔了几层灰雾。 不远处的几匹骆驼似乎也变得不安起来,在原地转几圈。 大山向远处看了看,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大喊:“别打啦,龙卷风快来了!” 轩辕招尧甚至沙漠龙卷风的厉害,深色一凛,飞起一脚踢中窦准,同时两手灵活地去解系在脖子上的带子,随机快速一扯,将身上的披风去下,如大鹏展翅,飞向偏偏。 窦准与他打了半晌,却是这才见识到他的轻功,眼底满是震惊与不甘,随机便见轩辕招尧右手随意地一挥,矮个子被打翻在地,连滚三四圈才稳住。 矮个子听到大山的喊叫,暗觉不妙,被轩辕招尧拍飞之后,也顾不上去还手,不及爬起,便抬头往北面看,愣在原地。 “到骆驼那边去。”轩辕招尧迅速将披风系在偏偏身上,快速地道。 偏偏没有来得及与他交谈,只因他此时也看到越来越黑暗的天空,震惊地睁大双眼。 龙卷风越来越近了! 大山心急如焚,快速走过来将三匹骆驼聚集在一起,以便可以靠着骆驼挡风。这是一个老实人,心中理所当然地认为双方会暂时休战,所以想招呼所有人靠拢。骆驼熟悉大漠里的气候,敏感地察觉到天气的变化,被大山牵到一起后,很快跪下来。这是骆驼自我保护的天性。 窦准盯着轩辕招尧的背影,暗道好机会,诡异地一笑,一跃而起,从背后偷袭。 轩辕招尧既然背对他,自然是有所防备,猛然转身,与窦准对了一掌。窦准似乎一心想杀了轩辕招尧,被击退之后,随后再次抢攻上来。 轩辕招尧眉头微蹙,原本打算留个活口探探他的来历,此时却已起了杀心。窦准存心找死,他便成全他。 “尧,快过来!”偏偏心知不妙,起身大叫。 那矮个子站在原地,一脸迟疑,不知是该继续攻击偏偏,还是该老实地躲起来。敢来大漠的人谁会不知大漠里的危险?但窦准毕竟是他的主子,主子并没有喊停,之后仍要跟着主子混,此时停手也意味着抗命。 “偏偏,用披风把头包起来。”轩辕招尧沉声说了一句,没有回头。那披风的奇特之处不止在于可以防水,而且可以防风防沙。 “小公子,快让他们停下来啊。”大山呸出口中的黄沙,焦急地叫道。 风沙越来越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偏偏瞧见那滚滚黄沙如同狂风激起的海浪,层层叠叠,翻滚奔腾。远远望去,几乎有四5尺高,如同噬人猛兽,急冲而来。 矮个子见势不妙,再不犹豫,趴在一匹骆驼背后,紧紧地抱住一条腿,将头埋在胸前。至于晕倒的三人,只能怪他们倒霉,没有任何人有功夫去管他们。 偏偏见他二人仍在交战,脸色煞白,起身就要冲过去,高声嘶喊:“尧,快回来!窦准,你个王八蛋,你他奶奶的有病!” 大山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声音被风吹散:“不能呢……过去……” “你……放开我……”狂风更加猛烈,迎面而来,因着风的阻力,偏偏一时竟未能挣脱大山的手,隐约之间轩辕招尧手中匕首在窦准腹部刺了一刀,随机漫天黄沙便在眼前。 偏偏立即趴下用披风裹住脑袋,感觉到身上越来越重,知晓是黄沙压在身上,心中念及向导、水和食物都在自己身边,而轩辕招尧没有任何依仗,急火攻心,失去意识。 第176章失散 四周安宁无风,那一点白忽然动了一下,原来竟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坐起身,露出一张俊美而年轻的面容,他举起右手,这才发觉手中握着一根莹绿色的横笛,上面沾着褐色的痕迹。俊眉立即皱起,松开手轻揉脑后,目光仍落在横笛上。片刻,他才又将横笛握在手中,感觉到身上的不适,眉头皱得更紧。男子低首,见到洁白的衣服上满是沙尘,站起身掸了掸,面上这才露出几分轻松,环顾四周。 他所站的地方,有不少石头裸露在外。几步之遥的地方,一匹骆驼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骆驼身上有些不明显的伤痕,背上捆着鼓鼓的麻袋。 男子又低头看了看,腰间挂着一个酒壶和一个白色的钱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走到骆驼跟前,伸手按了按麻袋,触到一片柔软。随即他抬首望一眼太阳的方向,爬上骆驼,向前方走去,在沙滩上留下越来越多的脚印...... 轩辕偏偏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醒过来,眼前一片黑暗,背上被压得很重。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猛然直起身,映入眼帘的是金色耀眼的沙海。脑中想起龙卷风袭来的一幕,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雪,噌地站了起来。 因为用披风包住头的缘故,他的脸和头发几乎一尘不染,将额前挡住视线的发丝拨开,慌乱地喊了一声:“尧,你在哪儿?” 原地只留下几批骆驼,早已站起身,左右张望。四面八方均是平坦无痕,仿佛刻意用刷子刷过一般。 “尧!” 偏偏看见骆驼旁边还有一个小土堆,连忙走过去扒拉,同样昏迷的大山立即清醒过来,口鼻中满是沙土,连呸几口,一边看向周围。 偏偏一见是他,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妙,奔向不远处露出的一片衣角,又挖出一人,正事和他动手的矮个子。 矮个子迷迷糊糊地醒来,一见是他,顿时警惕起来,窜起来想跑。 偏偏一见他便火大,怒意和恨意在胸腔中不停翻滚。若不是他们,尧怎么会失踪?他狠狠一脚踹在矮个子心口,随即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目光再向旁边搜寻,再未看见其他人。偏偏的心顿时跌入山谷,心口仿佛被人挖了一个洞,空落无底,心中的恐惧仿佛食人猛兽,一点点将他吞噬。 尧不见了...... 偏偏猛然惊醒,茫然失神的双眼忽然闪过一道寒光,面无表情地走到大山身边,言简意赅地道:“大山,你看着这个人,我去找尧。” 语毕,他抓住一匹骆驼的缰绳,便要离开。 “不行!”大山一愣之后,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公子,这里是大漠,你对这里根本不熟,去找人根本是找死!” “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去找他!”偏偏使劲将右手一甩,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语速又快又急,“说不定他就被埋在哪处的沙尘下还昏了过去,我必须去找他。他没有食物,没有向导,也没有水,他一定在等我!” 这一甩,他用了极大的力,却是没有甩开。大山虽然是个普通人,力气却不小,将他攥得紧紧的。 “不行!你冷静一点!不知道方向只会在沙漠里打转。有水倒好,如果没有水,只有死路一条!你要是死了,他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最后一句让偏偏彻底清醒。他猛然间意识到,现在不能乱,颓然地坐在地上。 大山见他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从骆驼身上解下水囊递给他之后,也坐在骆驼的影子后面歇息片刻。 “谢谢......”偏偏下意思道谢,接过喝了一口,冷静许多,脑筋转得飞快。或许是自从他和尧在一起之后,尧一直将他保护得很好的缘故,他再未像以前独自在江湖中闯荡那样算计别人,戏弄别人,因此几乎忘了如何动脑筋。如今仔细想想,立即发现一个疑点:尧当初为何要冒着被风沙卷走的危险也要杀了窦准?以尧的性格,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尤其是他还在尧身边,尧不会不顾他的担心而去拼命。 偏偏抬头望了望天。看天上日头的位置,离沙尘暴来临时最多过去了半个时辰。他猛然站了起来。 大山连忙也站起身:”小公子,你想出办法了?” 偏偏点了点头,问道:“大山,是不是这片沙漠里无论什么地方你都很熟悉?” 大山点了点头:“在沙漠里住惯了,可以用太阳来辨别方向。” “那就好。”偏偏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我们先回绿城。”出发只半天多,相对于骆城,此处所在的地方离绿城更近。 “回去找人帮忙?”大山问道。 “这是一方面。”偏偏一边清点骆驼数量,一边道,“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尧,我们必须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另外还必须买一样东西......” 大山见他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识趣地保持沉默。 偏偏很快回过神,示意他将骆驼聚集起来。事实上,偏偏非常清楚,最好的办法是让大山回城准备,而他和驼队留在原地,这样会节省不少时间。但是,大山毕竟是外人,若是跑掉之后,再也不回来,那就完事休矣。并非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此时关系到尧的性命,他绝对不能冒险。更何况,出门在外,自然是多些小心为好。 原本轩辕偏偏三人一共三匹骆驼,窦准一行人一共九匹骆驼,那便是一共十二匹。但如今只剩下十一匹,还有一匹,不知所踪。 偏偏在心里祈祷,最好那批骆驼与轩辕招摇在一起,他打开麻袋,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棉花,难怪会那么轻。他越发觉得那窦准心机颇深,之所以用最轻的棉花当做“货物”,恐怕是为了减轻重量,以免误事。 偏偏让大山将货物全部扔掉,然后将其中八匹骆驼的缰绳一根接着一根串成一条长队伍,又将矮个子绑在最前面那批骆驼身上。 随即偏偏和大山爬上骆驼,带着队伍向绿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紧赶慢赶,天色将黑之时,偏偏总算远远地看到绿城的轮廓,想到尧此时不知在大漠的哪一个角落,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火,眼眶莫名地一,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枚信号弹,向天空中扔去。 浩淼宫的信号弹比起其他门派的信号弹,更加闪亮不说,声音也更大,方圆二十里可见,方圆三十里可闻。只愿若是尧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寻来。 “大山,晚上你能否辨别方向?”偏偏问道。 大山一惊,意外地看着他:“小公子?” 偏偏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是在中原内地,沙漠,甚至是大海上,晚上都不是赶路的好时机。但如今的情况,多耽误一刻,轩辕招摇便多一份危险,偏偏根本就是心急如焚,半刻都不愿停留。 偏偏看着他,诚心诚意地道:“大山,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对我有多重要。我必须尽早找到他,所以,只能辛苦你了。当然,酬金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大山有一瞬间的迟疑。这一路上,他与轩辕招摇和轩辕偏偏两人的交谈并不算多,但这二人给他的感觉却不错,尤其是这少年,性格活泼,很是讨喜。更何况,他是向导,两位公子是他的客人,不管怎么说,他也该对两位公子负责。 偏偏由此断定他定能走夜路,更加打定主意说服他,又平缓地道:“大山,我知道赶夜路会很辛苦。但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晚上不能休息;对我的爱人来说,却要吃一个晚上的哭,甚至可能......丢掉性命。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一定愿意帮忙,对吗?” 这几句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山摸了摸头,似乎有些害羞,看了看偏偏,又向天上望了望,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幸亏今天晚上有星星,不然的话,我也不敢赶路的。” “好。”大山点了点头。 偏偏对他扬眉一笑,回到自己的骆驼上,抖动缰绳,骆驼跑得更快。尧,一定要等我! 矮个子一直趴在骆驼背上,苦不堪言。这一路上,偏偏拼命赶路,根本顾不上管他,如今口干舌燥也只能忍耐。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一行五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这少年一定会通过他探听消息,所以他知晓自己并无性命危险。 第177章渺渺笛音 繁华的绿城门口,一队驼队奔腾而入,左一家客栈前停下,正是之前偏偏与轩辕招尧、大山三人住过的那家。大山将多余的骆驼安排在客栈里后,匆匆离开,去找他的三个朋友。 偏偏则在客栈等他,此时才有空处理矮个子。 矮个子见他缓步走来,表情无甚异常,一双清澈单纯的眼却充满寒光,不由得心头一跳,两眼闪烁不已。 “你,你想怎么样?”矮个子张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得不如鸭叫。嘴唇因为缺失水分早已裂开,泛起许多小片的白皮。偏偏只将他身,没有点他的哑穴,一开始他还咒骂几句,后来根本不敢轻易吭声。 偏偏与轩辕招尧有一点非常像,别人不惹还好,一旦有人招惹他们,那,必定要记仇的,更莫说这矮个子一伙害得他和轩旅招尧失散,轩辕招尧此时生死未卜。因此,赶路一下午,偏偏根本没有给他水喝。 偏偏勾唇一笑,连唇角扬起的弧度几乎都与轩辕招尧一模一祥,轻声细话地道:“我知道,你们是专门来对付我和尧的……” 矮个子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一凝。 偏偏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么,你们来之前,应该已经将我和尧调查得很请楚,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性格。我不会杀你,但是……” 偏偏阴冷地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 矮个子的脸上立即爬满惊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我浩淼宫什么样的毒药都有。”偏偏轻描淡写地道,“我会放了你,但你最好是老实地呆在这家客栈。不然的话,六天之内若是没有解药,你就等死吧。” 随即,他冷哼一声,解开矮个子的穴道,转身离去。 矮个子一脸惊惧,虽是得了自由,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他知道,这少年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偏偏离开之后,疾步向城镇中心走去,双眼急切地在两边店铺搜索,随后窜入一家店铺,不过片刻就又出现,快速返回客栈。 矮个子已不在原处,偏偏讽刺地笑了笑,没有在意,快步走进客栈,让老板准备五人份的水、食物和干柴,可以在炎热的沙漠里维持六天。 “就这些吗,小公子?”老板问道。 偏偏想了想,道:“还有御寒的衣物,和一些基本的药……” 老板帮忙将东西分别绑在五匹骆驼身上,暗自好奇这少年短短一天怎么又去而复返。这客栈虽在沙漠之中,每天入住的客人也不少,老板哪儿能记住那么多人?但这少年他却记得很清楚,只因这少年和当时与他在一起的男子都长得极为俊美,所以才印象深刻。 但他人的隐私,他也不敢过问,暗暗打量几眼。此时已过掌灯时分,老板看见少年沉默地站在门前,望着城外,客栈内的光亮投射在他半边脸上,总觉得似乎透出几分思念与悲伤。 偏偏淡淡地扫他一眼,老板一惊,善意地一笑。 偏偏对他招了招手,右手腰间随意地一抚,手心已多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手背向上递过去:“老板,可还记得上次和我在一起的白衣男子?” 行走江湖久了,偏偏知道,给人打赏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施舍银钱给乞丐,就不能给大钱,若是给个一两二两五两的,是好心不错,但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若是被其他贪财的人见到,说不定还会给这乞丐带来灾祸;但这老板就不同了,十两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一个普通的六口人家十两银子吃饱穿暖地可以过一年了。更何况,偏偏还有后话。 “记得,当然记得。”老极高兴地接过,“两位公子气质不凡,想不叫人记住就难。”他能看出可能出了什么事,但见得多了也是人精,客人不说的,便不去问。尤其是这位小公子腰上可绑着剑,不是一般人。 “你若是见到他,让他在这里等我六天。”偏偏点头一笑,右手又在钱袋上一抚,手中又多了一张银票,刻意将正面对老板展示一下才收起,“到时,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了。” 老板清楚地看见那张银票上“一千两”三个字,双眼发亮,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偏偏又一点头,转身看向城外。 老板识趣地进了客栈。 大山仍然没有来,偏偏右手在后腰一摸,摸出一根横笛。方才他离开,正是为了买这横笛。 “小公子!” 大山远远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人,是他找的向导。因为他经常带客人来绿城,久而久之,与绿城的向导们也熟悉了。这三人便是他的朋友,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偏偏行走江湖至今,也算是阅人无数,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以骗术出道,很少有人能骗得过他,只打量几眼,就看出这几人应该是本分之人。 为首那人大约三十四、五,名为高山,皮肤黝黑,身材微壮。想必经常带客,眼里透出几分精明,却并不狡猾,还算老实。林淮殇曾教偏偏,识人先看手。一个人的手通常能说明很多东西。就比如士兵,经常射箭,所以虎口定然有茧。高山双手粗糙,显然是常干粗活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那人年纪在二十六、七,身材瘦削却很结实,尤其是两只臂膀,看上去非常有力。他的名字叫三湖。 另外一人叫大壮,年纪与高山相仿,甚是高壮,看上去有些木讷。 偏偏对几人淡淡一笑,道:“各位务必尽力,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三人早已从大山那里知晓这位少年出手大方,都点了点头。 高山是几人中最利索的一个,上前一步,摸了摸骆驼身上绑着的布包:“小公子,东西都备齐了吗?” 偏偏暗自对这人多了一份赞赏,点头道:“放心。” “那就出发吧。”高山招呼另外几人上骆驼。 偏偏早已一跃而起,落在骆驼上,披风随风翻飞,如同疾鸿。驼铃声声,渐渐远去。驼铃是为了确保驼队之间互相联系。但这一片沙漠中劫匪众多,一般商队是不在骆驼上系驼铃的,避免引起劫匪的注意。偏偏之所以特意买了驼铃系上,当然是为了给轩辕招尧传达信息。 大山在最前带路,首先去沙尘暴席卷的地方。偏偏在中间,高山、大壮和三湖三人分别在偏偏左侧,右侧和后方,并非为了保护偏偏,而是为了随时汪意四面是否有动静或者火光,每当行进大约两里,四人便高呼“轩辕公子”。 只要有领队,一般来讲,后面的骆驼便会跟着奔跑,偏偏并未特意驱使,而是再次拿出横笛,放到唇边。飘渺动听的笛声悠扬地响起,在夜空下空旷的沙漠上越发显得清晰而悦耳。 大山四人均是一愣,想必是很少听到这般的笛声,但随即回神,继续关注四周。 偏偏如此自是为了呼唤轩辕招尧。青黛与林淮殇对偏偏的教育甚严,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皆替通,虽说不像轩辕招尧那般出彩,却也能称上等。但偏偏原本不会吹笛,与轩辕招尧在一起后,轩辕招尧才教了他这首曲子,正是轩辕招尧以前常吹的。偏偏最喜欢这首,也只会吹这一首。 他相信,若是轩辕招尧听见,一定会回应他。 骆驼的奔跑速度远远落后于马,但全速的时候也不算慢。而吹笛讲究“气”的控制,一般人若在行进之中,很难吹奏得如此平稳,但对偏偏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原因在于他内力浑厚,呼吸吐纳可随意调整,对气的控制收放自如。 大山几人听着耳边的笛声,本来因为要摸黑赶路而压在心底的一点焦躁也逐渐散去了。 “轩辕公子……” “尧,你在哪里……”偏偏一曲吹罢,终是忍不住放声高呼。 静寂的夜空下,除了他们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声响。 偏偏轻呼一口气,拿起水囊抿了一口水,再次吹奏起来。 在沙漠中走夜路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遇到障碍,所以五人一直保持着匀速向前。一直寻找两个时辰,大山几人终于支撑不住。第二日仍要继续寻找,所以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休息。 高山见偏偏仍然锲而不舍地吹笛,心中暗叹,看了看其余三人,道:“小公子,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休息。就算我们不休息,骆驼也要休息。”这少年从始至终,几乎就没有停过。 四周一片灰蒙,偏偏左右环顾,没有瞧见任何亮光,心口一阵窒息,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能停下吹奏,也不敢停,仿佛一停下,尧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尧,你到底在哪里…… 他平静地道:“原地休息。” 大山几人如蒙大赦,连忙从骆驼上跳下,吃一些食物,喝一些水,再用干柴升起火堆。 偏偏坐在骆驼上没有下去,仍是吹奏同一首曲子,曲调轻快,在安静的夜空之下,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寂寥与悲伤。 高山几人相视一眼,均是默默无语地看着火堆。虽不知道这位小公子要找的人与他是何关系,却能看出他们之间感情深厚。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笛音,飘渺轻灵,曲调和偏偏所吹奏的一模一样,但比偏偏所吹奏的落后几拍。 偏偏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双手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只听一阵飘忽的笛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悠低缓,带着几分欢快的调子。 是尧! 偏偏几乎喜极而泣,猛然站起,放声高喊:“尧……” 第178章我们是情人 大山几人被偏偏突然的叫喊声惊得都是一抖,三湖还险些被呛到。四人相视一眼,狐疑地站起身,侧耳细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连风声都没有。 “小公子。”高山走到偏偏身边,不解地道,“你怎么了?” 偏偏仍在向四周张望,神色急切而欣喜,话速极快地道:“他就在附近!我听到笛声了!” “没有啊。” 高山四人面面相觑,见少年平稳地立在骆驼身上,不摇不晃,只有披风随风轻轻飘扬。 “我真的听到了。”偏偏没有多做解释。他是习武之人,更何况受过尧的特别训练,听力比一般习武之人都要高出许多,更何况是这些普通人。他没有再开口,又将横笛凑到唇边。他需要一点时间确认轩辕招尧的笛音的准确方向,口中所奏稍微慢两拍,跟在远处的笛音之后。尧是聪明人,之前之所以比他慢几拍一定是为了不让两个声音重合,以便可以听得更请楚。 “山哥,怎么回事?”大壮莫名地挠挠头,问高山。 高山“嘘”了一声。见过的人多了,他也大概知道这些江湖中人的本事,或许这少年听力比他们厉害也说不定。 偏偏脸上渐渐浮出一丝狂喜。他能听出来对面的声音高了些,也就是说尧在向这边靠近。又细听片刻,他终于确定具体的方向,两腿叉开,落在骆驼身上,双腿一夹。 “快跟上!” 偏偏轻喝一声,疾奔远去,唇边笛声不停。 大山几人唯恐他迷路,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一番,快速爬上骆驼,在后面追赶。 “小公子,慢点……” 偏偏片刻也不想耽搁,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心口的紧张与喜注满胸腔,让他嗓子发干,又从和袋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手腕灌注内力,用力向高空扔去。 “啪啦……” 一声巨响,夜幕之下绽放出一朵璀璨的银色花朵,刹那间照亮头顶的天空。 大山四人不由得抬头,但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向四面搜寻火光和人影。 待爆响声落,偏偏继续吹笛,离远方的笛音来源处越来越近。 “小公子,我也听到!”大山突然惊喜地叫道,真心为偏偏感到高兴。 偏偏没有吭声,唇角却释然地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勿 忽然,远处的星空下也绽开一朵银色花朵,件随着一声轻响。 “尧……”偏偏欣喜得几乎落泪,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白影,隐约可见一人骑在一匹骆驼上。 偏偏定晴一看,看那身高,体型和坐姿,无一不让他看到熟悉。那人不是轩辕招尧又是谁? 偏偏放声高呼,狂奔而去:“尧,我在这里……” 远处的骆驼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白色人影不紧不慢地从骆驼身上跳下,看着原来越近的人。 偏偏不待骆驰停下,就直接跳了下来,激动的心情和整日的奔波让他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尧!” 偏偏见那轩辕招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暗自觉得怪异,但重逢的喜悦过其他的任何情绪,咧嘴直笑,扑向男子。 白衣俊美的男子看着他扑过来,步法微变,已不着痕迹地让开,唇边带着几分习惯性的淡笑,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偏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笑容僵硬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竟忘了直起身。 他说“你是谁”? “尧……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偏偏的嗓音有些颤抖,站起身,大跨几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 眼底的波光微微颤动,仿佛稍一撩拨就会滴下晶莹的泪珠,让男子有些莫名的心疼,随后,他的视线落在肩膀上的手上。不知是他太慢,还是这少年动作太快,又或者是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闪开,他竟然未能避开少年的双手。 这男子自然是轩辕招尧无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任何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沙漠中。身边所有的财物只有一匹骆驼、一大袋晒干的棉花、一个还余半壶酒的酒壶、一支横笛、靴子上的一把匕首和一个钱袋。钱袋里装着一大叠银票和一些碎散的银两。除此之外,便是和袋里的金疮药、几枚印着“轩辕”二字的信号弹和一枚火折子。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在沙漠中无法判断方向,他只能以太阳为参照物,一直向东走。身上没有水,酒虽然是越喝越渴,至少可以润喉,一直走到天黑,他才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将剩余的酒倒在一堆棉花上用火折子生火,除了可以取暖,还可以防虫。习武之人,饥饿和寒冷并非难以承受之事,静坐调息即可。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笛音。 那笛音甚是清新,带几分淡淡的轻快与喜悦,不知为何让他有些触动。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在这沙漠里,有人便意味着有水和食物。是以,他并未犹豫,便取下横笛,吹奏出一模一样的调子,稍微落后三拍,以免重合之后,难辨方向。 让他意外的是,对面的笛音停顿片刻后,再次吹奏,也刻意落后几拍,就像是在呼唤他一般。 未过多久,他听到有人呼唤,又看到空中的烟花。他更加肯定,对方是在找他,所以才循声而来。 轩辕招尧对上少年眼中的期盼与惊惧,见那两排眼睫毛怯怯地闪动,皱了皱眉,抬起头想要拂开少年的手,同时正要开口。 少年却先一步将手移开,无力地垂在身侧,头颅也垂了下去。夜色很暗,轩辕招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了他唇边的苦笑。 偏偏自言自话地道:“不,你知道我们失散之后,我一定会很担心你,所以你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轩辕招尧神色淡然,唇边的笑意既不渐退,也未加深,目光打量高山几人。 高山四人根本不知是什么状况,都愣愣地站在几步之外,不敢靠近,也不敢开口。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偏偏喃喃说了一句,突然抬起头来,双手握拳,声音猛然拔高,冲着他一声恕吼,“你混蛋!你什么都可以忘记,为什么会连我也不记得?” 先不说一般江湖人都有警惕心,轩辕招尧能成为江湖中的传奇,对他人的防备更是不同一般,虽然偏偏让他觉得熟悉,但仍然想不起来,只要一在脑中思索,后脑勺便会隐隐作疼。 这声怒吼让他意外地挑了桃眉,却是没有动怒,又不疾不徐地问一遍:“你是谁?” “你!”偏偏感觉就像是重击一拳却落在棉花上,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轩辕招尧脸上时,心底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化为担心与心疼,立即冷静下来,又将上前握住他的双臂,上下扫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并无。”轩辕招尧轻吐二字。再厉害的高手在大漠中落难,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轩辕招尧这半天的遭遇虽然没有让他吃到什么大苦头,却也是又渴又饿。看上去仍是俊美而贵气,但两片唇瓣干燥泛白,头发和衣衫上也沾染了许多灰尘。 “那就好。”偏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哀怨地瞟他一眼,腹诽几句:即便失忆了,仍然会自称“本公子”,不知该说是他的本能使然,还是他的狂傲使然。 他虽煞不知轩辕招尧为何失忆,却是断定他脑子一定有毛病,或许是被什么砸到,深知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暗叹一声,转头对高山四人道:“大山,把我的水囊拿过来,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是,小公子。”大山应了声,快速拿了水囊过来,又退下。 高山麻利地拿了干柴出来生火,三湖和大壮则检查周围是否有毒蝎毒虫之类。 “喝水。”偏偏拔开木塞,将水囊递过去,不自知地嘟了嘟嘴。 轩辕招尧未接,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 偏偏这一路只想早些找到轩辕招尧,所以一直用笛子吹曲,根本没有喝多少水,此时喉咙里也是干干的,嘴唇毫无光泽。 偏偏见他不接,以为他对“陌生人”有防备之人,又是心疼又是委曲,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再将水囊递过去,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轩辕招尧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接过水囊喝了几口。 偏偏轻哼一声,解开披风。 轩辕招尧不明所以地挑眉,却见少年将披风披在他身上,然后亲手为他系上。 轩辕招尧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危险,所以没有动,有一种了然的情绪在心底产生。难怪方才他觉得这披风在少年身上有些过长,或许本来就是他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偏偏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轩辕招尧以为他暂时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少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声音不高,却清晰而坚定: “你是轩辕招尧,我是轩辕偏偏,我们是情人。” 第179章独当一面 轩辕招尧半晌没有出声,偏偏的一颗心仿佛落入深渊,抬首望着他:“你不相信?” 轩辕招尧扬起眉回视,笑而不语,目光在少年的五官上滑动。确实是一位俊俏的少年,光是那双清澈的眼便能吸引不少人。 偏偏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看见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走回骆驼身边,从包袱里取下一件白色的厚披风,又快速地走过来,也不说话,再次不声不响地为轩辕招尧披上。 轩辕招尧像是品酒一般又抿了几口水,视线一直随着偏偏移动。 偏偏刚把带子系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想起方才奔跑一路出了一身汗,此时才觉得冷。 轩辕招尧皱了皱眉。 大山极有眼力见,立即走过去将偏偏的包袱取下送过来。 “多谢。” 偏偏从包袱中拿出一包干粮塞给轩辕招尧,这才给自己加了一件棉袍。抬首见轩辕招尧未动,偏偏气得暗瞪他一眼,从油纸包里拿出几根肉干,冲他一龇牙,当着他的面将肉干塞进嘴里大嚼几下,随即粗鲁地将人拉到火堆边,白己则愤愤然地坐下。 轩辕招尧笑了笑,虽是饿了,动作却仍是优雅得很,完美得没有任何可以桃剔的地方。 高山确实会办事,他们准备的装备本来是六天的,所以有不少干柴,因此,他生了两个火堆。高山四人坐在隔着一些距离的地方,围着另一个火堆,一边吃,一边轻声地交谈,随后就都躺下了。 或许是四周太安静的缘故,一坐下来,偏偏又想起方才问的那个问题。 他注视轩辕招尧半晌,才将视线移开,怅然若失地从另外一个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熟肉在火上加热。 此时的尧是失忆的尧,他们以前的所有回忆都没有了,不知是否还能找回。怎会如此?他们说过会一起老,将来在绿城定居,好不容易在一起,才快乐了这么短暂的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尧,我说的是真的。”偏偏忍不住强调,紧紧地盯着男人的眸子,男人的眼一如既往地深邃,但此时,那里面却根本没有他。 轩辕招尧的视线移到火堆上:“要烤焦了。” 偏偏一愣,脸色沉了下去,赌气地将烤肉放到离火苗更近的位置,等到真的烤出糊味才移开,将串着肉的竹签塞入轩辕招尧手中。 从沙尘暴之后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是饥肠辘辘,此时却没有半点胃口,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往日种种像是凑热闹一般在他脑中一一闪观,心口的酸意浓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的目光却再也不敢落在轩辕招尧身上。 你不相信? 他为何不回答这个问题? 哪怕说一句“不相信”也好过这折磨人的沉默。别人用任何眼神看他,他都不会在意,唯独害怕看见男人陌生的眼神。那是一种比刀割还可怕的疼痛。 轩辕招尧不动声色地看着火堆对面的少年,瞧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抱着双膝的模样流露出几分落寞的气息,就像独自一人缩在小小的世界里。火光映得那张脸蛋通红通红,他却能想象那张脸上的苍白,只因这少年双目无神,明显是心思已飘远。 啪…… 偏偏因为这一声响回过神,方才的沉寂立即消逝,就见轩辕招尧往火堆里加了一根干柴。 他想了想,气势突然变得强盛了几分,大踏步走过去,紧挨着轩辕招尧坐下。 “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人,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轩辕招尧挑起眉,仍是不置可否。 偏偏啧了一声,也不看他,盯着眼前的火堆:“江湖中人都称你为‘轩辕公子’,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片桃花林里……” 刚说到此处,他的话被打断。 “我想休息了。” 轩辕招尧也不知为何,就想逗逗这少年,果然见他的脸色变得生动起来,暗觉有趣。 偏偏咬咬牙,暗骂道:这家伙即便失忆,仍是可恼。这句话用不疾不徐的调调说出来,尤其有一种戏谑的味道。 他还想继续,见到轩辕招尧脸上的疲倦之色,撇一撇嘴,作罢,却倾身过去,将他的手臂拉开,钻入他怀中。 轩辕招尧看着他,一言不发,却无怒意。 “我没有骗你。”偏偏不去看他,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将头理在他的胸口,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找了你好久,真怕找不到……” 这么轻的声音透出些许脆弱,轩辕招尧的心口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抽痛感,低首看着少年黑色的发丝。 “方才的那首曲子是你教我的;披风也是你的,防风防水防沙,沙尘暴来临时,你却将它给了我;你喜欢穿白衣,但你的发带却是红色,和我头上的发带一模一样,因为我喜欢红色;我的剑是你送给我的,叫碧麟剑。” 偏偏将碧麟剑从腰上解下,塞入轩辕招尧手中。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轩辕招尧随口道,将剑拔出半截,从剑刃便可看出此剑不俗。 “睡吧,明天再给你讲以前的事。”偏偏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闭上双眼。以尧的警惕个性,如今失忆了,在“陌生人”面前肯定不会睡着。他索性将剑给他,大大方方地在熟悉的怀抱里入睡,只因,他真怕尧会在他睡着后偷偷离开。 轩辕招尧由他抱着,对少年的心思也能猜出几分,无非就是怕他悄然离开。犀利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几人,又看了看四周,未发观可疑,轩辕招尧这才也合上双目。 偏偏心底有事,哪里睡得着,眼睛盯着轩辕招尧衣襟处的银丝滚边,思绪万千。 忽然,远处传来有节奏的嗒嗒声,偏偏神色一凛,抬首见男人双眼紧闭,轻巧地拨开他的手臂,从男人怀里钻了出去。 如水的月色之下,遥遥可见几匹骆驼疾奔而来。 偏偏将碧麟剑放在右手边,合扼膝盖,左手支着头,手肘落在膝盖上,假装沉睡。敏锐的听觉让他可以猜出那些人在极远的地方跳下骆驼,悄无声息地靠近。估计他们走到两丈之外的距离时,偏偏一跃而起,右手宝剑发出“噌”的一声清啸,从长空一划而过,银挥如带,扫向地面。“轰”,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烟尘散尽,只留下一条深深的直线沟壑,几乎有一尺深。沟壑的边缘恰巧与来人的脚尖相接。若是再近一分,便能削掉他们的脚尖。 对方一共八人,均着深色衣衫,见到地上深沟,无不吃惊。 “鬼鬼祟祟想做什么?”偏偏犀利地扫视众人,沉声道。 八人相礼一眼。为首那人国字脸,身形瘦削,斗篷盖头,呵呵一笑,道:“少侠误会了,在下几人在沙漠中行了几天了,只想讨点水喝。” “喔?”偏偏将举起的剑放下,似笑非笑,“用刀剑喝水?” 对方八人下意识地垂下手中的兵器。 大山几人虽是普通人,但在野外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立即被惊醒,均坐起身来,见情况不妙,赶紧起身,站在轩辕招尧身边。 轩辕招尧却仍是一手支颔,合着眼,一动未动。大山小声地唤了几声,轩辕招尧仍是没有动静。 偏偏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叫醒轩辕招尧,眼睛却仍是注意着八人的一举一动。 国字脸歉然一笑:“沙漠里危险多,走沙漠的人都有些神经兮兮,小公子见笑了。” 偏偏喔了一声,和气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大山,拿一个水囊来。” 之所以不让大山拿给对方,却是他的防备了。大山深知其中微妙,应了一声,拿来一个饱满的水囊递给偏偏。 偏偏随手一抛,水囊便准确无误地落向国字脸。 待国字脸扬手接过,偏偏立即笑道:“在下看见各位将骆驼留在那边,想必是要在那边扎营的,在下就不留了。请。” 国字脸之外的七人均是神色微变,有些尴尬。 偏偏彷如未觉,含笑看着国字脸:“莫非还想借点柴禾?” 国字脸没有想到他那般直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左手忽然做了一个动作,同时飞身攻向沉睡的轩辕招尧。 “敬酒不吃吃罚酒!”轩辕偏偏对他早有防备,是以动作比他更快,冷哼一声,长剑横扫,气势如虹,“哧”的一声,在国字脸腰腹留下一条倾斜的划痕。 “啊!”国字脸未料出师不利,惊得发出一声短促地叫声,疾退几步。 碧麟剑剑尖鲜血一滴滴落下,侵入黄沙之中。偏偏冷声道:“小爷没有将你栏腰斩成两半已经手下留情,还不滚?” 轩辕招尧已经失忆,他自是不容轩辕招尧再有半分损伤,剑招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充满杀意,气势上由此也更胜几分,寒气遏人。 国字脸此时也不再装模作样,忍痛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多说废话。只要少侠将我们主子交出来,我们自然会离开。” 第180章本能 “喔?你们主子是谁?”偏偏故意问道。他能猜到他们所说的“主子”大概是窦准,窦准便是害尧失忆的罪魁祸首,他和他们没有什么好话说。 国字脸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心下一凛,道:“窦准。” “喔,是他啊。”偏偏轻笑,背手而立,“阁下向在下要人,那就是说,阁下知道你家主子对我和尧二人不利。既然你们是敌人,你认为在下会把他交出来?”之前这八人定是一直悄然跟踪在他们后面,只是他一心想找到尧,所以才没有发觉。 国字脸彻底被激怒,放下捂着伤口的手,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你们果然杀了我家主子?” “杀他的是沙尘暴。”偏偏冷眼盯着他,“鬼知道他被吹到哪儿去了,活该。” 国字脸厉声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 稍微有些脾气的人都很难接受别人的质问,更何况偏偏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双眼微微眯起,忽然一笑,指向西边:“在那边大约二十里。” 国字脸哪有那么好糊弄,他知道沙尘暴是从北面来,也就是说即便窦准被风沙卷走,更大的可能性也该是南边。 “既然如此,我们想麻烦轩辕少侠给我们带带路。”国字脸虚假地笑道。 偏偏的脸立即沉了下去,却是带着笑意:“呵呵,看来你们是不想离开了,那就死!”双眼中的寒光直扫向他,右手举起,剑刃侧立,冷光迫人。 国字脸身后一人上前几步,在国字脸耳边低语道:“老大,当务之急是找到主子。他们肯定会回绿城,到时再解决他们不迟。” “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教吗?”国字脸横他一眼,沉声道。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沙尘暴来袭时,这少年是目击者,有他带队,能更快地找到主子。就算找不到主子,也可以把这少年带回去交差。 随即他转向轩棘偏偏,不怀好意地道:“轩辕少侠,不再考虑考虑?撕破脸花不好看了。” “你有脸吗?”偏偏奇道。 轩辕招尧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没有睁眼,也没有站起身。 “你!”国字脸恼羞成怒,右手一挥,“一起上!” 偏偏冷笑一声,目光从地上的沟壑上掠过,他绝对不会让这几人超过这条沟。原本他将矮个子留在绿城,就是想先找到轩辕招尧再说。此时这些人送上门来更好,正巧可以让他问一问窦准的来历。 没有一个人敢冲向轩辕招尧。之前还可以认为轩辕招尧在熟睡之中,但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轩辕招尧仍然没有醒,可见只是在假装。装睡的狮子是最危险的。 国字脸站在原地未动,其余七人仗着人多,一哄而上,三人冲向偏偏,其余四人一起冲向大山四人的方向。 偏偏扬唇一笑,剑影闪烁,扫向那四人下盘。四人大惊,连忙后退。 大山四人也吓了一跳,挤在一起,紧张地盯着那几人。 “糟糕!”高山低声叹息,“早知道这些江湖人不好惹,不该接这趟生意的。” 大山轻声劝道:“山哥,放心,看得出来这位小公子是有情有义之人,不会让我们有事的。” “但愿如此。”三湖迟疑道。 大壮甚是憨厚,拉拉脑袋,没有说话。 偏偏用剑逼退攻向自己的三人,扫一眼地上的沟,笑道:“一起上。不过,别怪小爷不提醒你们,先超过这条沟的先死。” 国字脸怒极大喝:“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七人再不敢打那几个向导的主意,一起向偏偏进攻。偏偏心中有怨,全部化为杀气,剑光斜飞,刺伤最先越过沟壑的那人的右脚。许是伤到筋骨,那人惨叫一声跌在地上,赶紧爬远一些,避开双方交手的范围。 偏偏未作丝毫停顿,剑招重重,变幻莫测,剑势徒转之后,又伤一人小腿。只眨眼叻夫,对方除国字脸,只余五人。 那五人也非草包,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其中两人掩护,一左一右上前攻击,让偏偏抽不开身。 另外三人趁机腾空而起,落向偏偏后方。 偏偏脸色愈沉。这帮人还当他是在开玩笑,他既然说过不让他们越过这条沟,便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当下跃起,两腿劈开成一字型,左右两脚分别踹中左右二人不说,还将他们挑到沟壑对面,随即立即使出一个千斤坠落地,在地面借力之后,再次腾起,拿剑的右手做出一个类似划桨的动作,刺中上方一人,低喝一声,在空中旋转,剑光威圆。只听三人惊呼,上空三人也被剑气所伤。 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几十眨眼的功夫,端的是又快又准。 国字脸此时方知不妙,喝道:“撒!” 所有人赶紧向远处逃去。 “想得美。”偏偏低语一句,抓住最近的那人扔在地上,随即闪身至轩辕招尧身边,不由分说从他的袖袋里掏出一枚信号弹,当做霹雳弹用,扬手扔向不远处的骆驼群。 轩辕招尧此时方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瞄一眼偏偏,看向远处。 只听“啪”的一声,骆驼受惊,向四处逃窜。国字脸几人惊呼几声,赶紧追赶。只听嗒嗒声杂乱地响起,那边七人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大山几人此时方送一口气,暗自拍拍胸口。 被偏偏抓住的那人大惊失色,拨腿想跑。 偏偏一脚踢中他后背,毫不客气地将他踩在地上。那人还想挣扎,却见闪着寒光的剑刃几乎贴在他的脸上,吓得颤抖不己,险些要尿裤子。 “少,少侠饶命……” “少啰嗦!说,窦准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剑刀,生怕它刺下来:“不,不知道……” “喔?”偏偏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右脚一勾,将那人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脚再次踩上去,右手慢吞吞地抬起,剑刃贴着那人的左耳。 “真的不说?切下一只耳朵如何?” “啊……”那人一声惨叫,闭眼叫道,“我说,我说!” 偏偏满意地一笑,将剑移开。 那人心跳得厉害,胸膛不停地起伏,火光之下,脸上全是汗水:“他,他是长野派的掌门。” “什么?”偏偏微惊,沉着脸道,“你敢戏弄小爷?长野派的掌门不是朱实尚吗?” 那人一动也不敢动:“朱,朱公子其实是二掌门,专门负责中原这一片,其,其他的,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哼!”偏偏扫他一眼,将脚放下。 那人虽是得了自由,只敢坐起身,却不敢站起,双眼紧盯着偏偏手中的剑,生怕它再次靠近。 “大山。” 大山快步走过来:“小公子。” 偏偏看向轩辕招尧骑来的那匹骆驼:“把上面的东西转移到其他骆驼上。” “是。”大山虽是不解,仍是照做。 “上去。”偏偏向地上那人示意。 地上那人以为自己听错,愣愣地站起身,看了看骆驼,又看了看偏偏。 “小爷叫你上去。”偏偏冷冰冰地重复一遍。 “是,是。”那人赶紧跳过去,一窜而起,落在骆驼上。 偏偏抬脚一踹,骆驼狂奔远去。 “小公子,您这是……”高山走过来,不解地道。 偏偏捡起地上的剑鞘,将剑插进去,轻哼一声:“活,是他的运气;死,算他倒霉。” “原来是这样。”高山多看了他一眼,对他多了一份好感,之前的担心也烟消云散,又走回原处继续休息。 轩辕招尧依旧单臂支颔,目光落在偏偏身上,唇边带笑,若有所思。 偏偏无意中抬起头,正巧撞见他的眼神,不由得抖了抖,狐疑地看着他。以往每次尧露出这般的眼神时寸,一定是发现了有趣的事。 他看了看天色,已东方露白。他一声不响地走回轩辕招尧身边,冲他一笑,熟练地挤入他的怀抱。 “再睡会儿。” “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你就一点儿也不怕我?”轩辕招尧挑起眉,没有到少年的回答,却能察觉到少年的身躯僵了一瞬,随即搂着他的双臂收得更紧。 “不怕,你失去的只是记忆,并不是本能。” “喔?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轩辕招尧颇觉有趣。 偏偏无声地一笑:“我会帮你找回记忆,就算找不到,我也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这么自信?”轩辕招尧此时是一片空白,以他的狂傲个性来说,对于他人的嚣张本该觉得反感,但内心深处却偏偏渗出淡淡的喜悦。 “爱上我就是你的本能。”偏偏自大地道。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第181章淤血 偏偏睡得并不沉,第一缕阳光洒下时,立即睁开双眼,首先见到白色的熟悉的布料。他下意识笑了笑,想到尧已失忆,笑容又渐渐淡了,在男人怀中没有动弹,看向不远处的高山几人。 昨夜实在辛苦,那几人仍然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偏偏尽量轻巧地抬起头,男人的睡颜落入他的眼帘里,安静而迷人。 偏偏默默地看着他半晌,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手臂拨开,稍微退开一点距离,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两片薄唇上,随即偷偷地向男人紧闭的双眼瞄了瞄,做贼心虚地退出男人的怀抱,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不舍地将人推醒。 “尧,醒了,该出发了。” 轩辕招尧睁开眼,点了点头:“按下来去哪儿?” “先回绿城休息休息。”偏偏将水和布巾递给他,又走过去将大山几人叫醒。 吃过东西后,收拾一番,几人便出发回绿城。 因为轩辕招尧的骆驼被偏偏送人,他们只有四匹骆浆。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偏偏。 偏偏笑眯眯地凑过去:“我们共骑。我前你后,你可以靠着我睡一觉。” “上去。”轩辕招尧微微一笑,暗道,这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之所以主动提出在前面,是为了让他信任他吧。毕竟,没有人会轻易把后背对着他人。 偏偏对他展颜一笑,跃上骆驼,随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是轩辕招尧跳了上来,两人几乎挨在一起。 “出发。”偏偏吩咐道。 “是。” 大山几人都在前面带路,偏偏紧随其后。 “讲一讲以前的事。”轩辕招尧突然道。他和这少年大约相隔十六岁左右,又是同一个姓,除了情人之外,还有何关系并不难猜。有趣,虽然他失去记忆,但仍然不觉得这种禁忌关系有任何问题。 偏偏心底一片柔软,情不自禁地一笑:“第一次见你是去年的春天,在一片桃花林里……” 几乎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偏偏才将二人之间的感情历程讲完。 偏偏半晌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好一阵失落,不满地道:“睡着了?” 他正要回头看看,脸蛋被捏了一把,随后脑袋被固定住,直视前方:“吹之前的那首曲子。” “喔。” 偏偏从腰间抽出那支横笛,轩辕招尧则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就像是圈着他的腰。偏偏又忍不住傻呵呵地一笑。 一路无事,也没有碰到任何人。国字脸几人或许早已离开,或许已被沙漠吞噬,不得而知。 或许是归心似箭的缘故,一行人速度不慢,刚过晌午就到了绿城。偏偏大方地付给高山、三湖和大壮三人每人一张1两的银票。 三人喜不自胜,心中皆知大山得到的酬劳肯定更多,但他们都是知足的人,欢天喜地地道了谢,众人在城门外分道扬镳。 偏偏带着轩辕招尧和大山仍旧去了那一家客栈。客栈老板为了偏偏承诺的一千两银票,派了一个见过轩辕招尧的伙计从昨晚偏偏离开后就一直守在客栈门口注意着每一个过住的行人。 那伙计远远地见到两人,赶紧跑进去汇报,不一会儿老板就出来了,见到偏偏和那位俊美的男子一起走进来,心下好一阵失望,但仍是笑眯眯地迎上了。 “恭喜小公子,找到这位公子了?您交代的事,老夫可一直放在心上,还专门派了一个伙计守着,没有想到您自个儿把人找着了,实在可喜可贺啊。恭喜两位重逢!” 轩辕招尧低首看偏偏,见他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勾唇一笑,率先进客栈,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试图搜寻到任何熟悉的画面,仍是一无所获。 老板赶紧向屋内嚷道:“小二,赶紧过来招呼。” 不一会儿,那伙计又快步跑出来,接过大山手中的缰绳。大山将骆驼上的包袱都取下来,拿在手中。 偏偏见了那老板的反应,也是一阵好笑,大方地掏出一锭5两的元宝:“两……不,三间上房,热水热饭,好生招待,多余的是打赏。” 老板笑得双眼眯成两条缝:“哎哟,多谢小公子,赶紧里面请。” “另外,派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偏偏交代两句,跨入门槛,见到轩辕招尧乖乖地站在柜台前,暗送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三人上了二楼,偏偏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大山,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有仇家。为免连累到你,今天你就别出门了,就在这客栈吃饭。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骆城。” “放心吧,小公子。”大山憨厚地笑了笑。 偏偏先付给他十两银子。 大山道了谢,进了房间。 轩辕招尧道:“住一晚的话,不怕那些人又过来找麻烦?” “无妨。”偏偏推他进去。轩辕招尧所说也是他担忧的问题,只不过,一连两天轩辕招尧都没有休息好,更何况还有伤在身,必须休整一天。 偏偏打开包袱,轩辕招尧立即看出里面的衣物明显属于两人所有。其中一件红色的披风尤为显眼。 轩辕招尧食指一勾,就将它挑了起来,一眼看出披风的料子和身上的白色披风一模一样。 “我送的。” “嗯。”偏偏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所有物都捡出来。 “不怕我跑了?”轩辕招尧看出他的意图,打趣道。 偏偏小声嘀咕道:“还不是怕你不自在。” 之前他对再次俘获轩辕招尧的心还觉得信心满满,此时心底突生一股伤悲。他和尧本来已经成为一个整体,但现在却仿佛无论何事都要分出彼此,以往留下的亲密痕迹正在一点点消失。 “客官,热水来了。” 小二的话打破室内不同寻市的平静。 “进来吧。”偏偏抱起一堆衣物,故作镇定地道,“你先沐浴,我过去了。” 说完,不等轩辕招尧开口,他便走了出去。 隔壁便是偏偏的房间,将手里的衣物放在床上,不由自主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这个房间并不是上次住过的房间,窗户朝向却是相同。不远处便是绿油油的草原,安静的骆驼走来走去。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所说的,大抵就是他此时的心情罢。 店小二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公子,小的给你送热水来了。” “进来。”偏偏没有回头,听见小二将热水倒入浴桶,哗啦哗啦地响。 将浴桶装满,小二细心地问:“不知小公子可有别的吩咐?” 偏偏这才转过身:“一会儿大夫来了,让他稍等片刻。” “是。”小二躬身之后,退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又是一室幽静。 偏偏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脱了衣衫,将自己整个没入水中。 待他从热水中冒出来时,或许是去了乏意,心情好了许多,洗去全身上下的沙尘,换上干净的白色衣衫,系上红色的腰带,黑发仍用红色的发带起来。打理好之后,他才出门让小二请大夫上来。 那大夫等了许久,有几分不满,见到偏偏手心的银两,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尧,洗好了吗?”偏偏敲了敲门,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也说不请楚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印象中,除了在寻欢仙谷和轩辕招尧闹别扭的那次,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隔着门板说话。 “进来。” 偏偏推开门,便见男人坐在桌边倒茶,墨色长发已经烘干,尚未绑起。身上的衣衫随意地系着一根腰带,露出铜色的结实胸膛。 偏偏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唇,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里移开,连忙拉着大夫走过去:“大夫,麻烦你给他看看。昨天我们在沙漠里遇到沙尘暴,不知为何,他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位公子,请让老夫把脉。” 轩辕招尧慢不经心地伸出手腕,打量偏偏。 偏偏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大夫的手。轩辕招尧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脸上,就像是他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一祥。 “你在看什么?”偏偏忍无可忍地道。 “看你。”轩辕招尧勾唇轻笑,不过总算移开目光。 偏偏暗自嘁了一声,江意力又回到大大身上。 大夫闭着眼片刻,才送开手,捋着胡子,睁眼道:“这位公子之所以失忆,是因为脑袋上有淤血,或许是被硬物撞击过。” 第182章梦中的枫树林 偏偏暗忖,不知尧的伤是无意中撞到,还是被人偷袭,暂时无法追究,看了看轩辕招尧,一连向大夫问出好几个问题:“淤血?有淤血会如何?大夫,该如何散掉淤血?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轩辕招尧轻抿一口茶,淡然的眼神瞧着杯中茶叶,不知在想什么。 大夫道:“老夫开个方子,可以尽早化散淤血。至于何时恢复记忆,老夫不敢断言,或许三天,或许半个月,或许……” 大夫摇一摇头,未继续往下说,提笔书写。 偏偏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五月的天气,却打了一个寒颤。 轩辕招尧倒一杯热茶递过去:“没有信心?”不知是指偏偏对他,还是指偏偏对自己。 偏偏站起身,看了看他,勉强笑了笑:“我送大夫出去。” 亲自去药铺抓了药,又亲自看着小二将药煎好,偏偏将药端进轩辕招尧的房间,正准备喝一口,药碗却被夺走。 轩辕招尧斜睨他,眼底有些薄怒:“你是笨蛋吗?药是随便能喝的?” 偏偏干笑一声,看着他一口气喝完,见他没有留自己的意思,间自撇嘴,拿着药碗,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吃饭时我过来叫你。” “去吧。”轩辕招尧并不吝啬他的笑容,。 偏偏却没有因此而觉得开心,只因他这笑容并非以往常对他展露的温情笑意。回到房间,他将自己摔在床上,幽幽一叹。世事无常,当初来大漠时何曾想到会有今日一劫?不知尧现在是什么感觉?如果换了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人都是不认识的人,一定会害怕、会觉得孤独和无助吧? 如今一点点委屈比起尧的孤独算得了什么?尧没有对他冷眼以对,也没有擅自离开,已是大幸。偏偏侧身面对墙壁,床板“咯吱”一声响。墙壁别一面就是轩辕招尧的床,他想象着他们之间没有这堵墙,想象着轩辕招尧也面对这边侧躺,或者闭着双眼,或者睁着双眼,无论如何,唇边一定是带着笑的。 如果尧的失忆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偏偏抱着这个想法,迷迷糊糊地睡去,进入一片黑暗之中。 周围如此安静。 “尧……” 偏偏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上的衣物全被汗湿。窗外可见橘黄色的光芒,已近黄昏。是梦就好。究竟梦到什么,他已不记得,但那噩梦带来的恐惧却久久不能消退。他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愣愣地看着窗外,随即将头埋进双膝,轻舒一口气。 “梦到什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吓得偏偏弹跳而起,扭头一看,轩辕招尧不知何时进来的,抱着双臂站在床边。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偏偏怒视着他。他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噩梦?”轩辕招尧上下扫视他。 “嗯。”偏偏模糊地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 “我倒是做了一个美梦。”轩辕招尧慢悠悠地道。 偏偏没有吭声。 “梦见你我二人在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什么地方?”偏偏猛然抬起头,眼底充满期待而不自知。 轩辕招尧摸着下巴思索,低语道:“火红的枫树林……” 偏偏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没有说出话,脸蛋通红可媲美西红柿。这家伙,即使失忆还是对枫树林念念不忘。 他羞恼地瞪了一眼轩辕招尧,将他推到门外:“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等偏偏下楼时,轩辕招尧已经点好菜。他扫了一眼,顿时愣住。桌上的菜有轩辕招尧喜欢吃的菜,也有他喜欢吃的菜。出门在外时,除了招牌菜,那几道菜是他们必点的。他不由紧盯着轩辕招尧看,几乎要怀疑他根本没有失忆。 “怎么?” “没什么。”偏偏笑着摇了摇头。尧的潜意识里仍有自己,该知足了。这么想着,他总算轻松了些,撩起衣摆在他旁边坐下,飞快地拨饭。 轩辕招尧轻抿一口酒:“这么急?” “吃完后看着小二煎药。” “亲自看着?” “当然。”偏偏理所当然地道,“不知窦准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必须时时防备,谁知他们会在暗中做什么手脚。” 轩辕招尧右手拈着酒杯,凑到唇边,却未喝,温和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 偏偏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不时冲他灿烂一笑。之前本来是轩辕招尧一直占着上风,此时倒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了。不过,这少年的笑确实迷人,眼眸弯弯,如同弯月。 吃完饭之后,偏偏回房间取了药包,果真亲自监督小二煎药去了。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品着酒,等偏偏端了药碗出来,将药喝了,二人才一起上楼。 走到轩辕招尧的房间门口,偏偏不舍地道一声“明天见”,才慢吞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手腕忽然被抓住,紧接着被拉入轩辕招尧的房间。 “一起。”轩辕招尧唇边含笑,邀请道。 偏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坐在床沿,见轩辕招尧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大方地退了外衫,爬到床上躺在内侧,竟然有些紧张。 轩辕招尧瞄了他一眼,右袖轻扬,灭了烛火。 窗外有月,偏偏隐约看见他脱了衣衫,随即也翻身上床。他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试探地将右臂落在轩辕招尧的腰上,仗着黑暗的掩饰,也不用担心撒谎会被看出来:“以前我经常这样搂着你睡,说不定你会想起来。” “是吗?”轩辕招尧一动不动。 偏偏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总觉得这两个字有点意味深长。 “是啊。我不抱着你,你就睡不着。”偏偏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胡诌,将手臂心紧。 “没有枕着你的胳膊?” “有,当然有。”偏偏立即撑起上半身,将他的脑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胳膊上,立马后悔。 好重的脑袋! “嗯,不错,很舒服。”轩辕招尧满意地赞一句,未再开口。 偏偏很快听见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已经睡着,叹一口气,忽视胳膊上的重量,渐渐睡去,不忘留两分警惕心。 轩辕招尧确实睡着了,带着“继续下午的那个梦”的期待。他果然又做了一个关于枫树林的梦,那片火红就像是一个红色的海洋。男子与少年均在树下,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红衣,男子将少年压在枫叶搭成的地毯上,深深亲吻,身躯交缠在一起。那男子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而那少年分明就是偏偏…… 一夜无事,次晨,天蒙蒙亮,偏偏就醒来,叫醒轩辕招尧和大山二人,启程回骆城。 “只有两匹骆驼?”轩辕招尧道。 偏偏早已打定主意要抓住一切机会创造亲密接触的条件,毫无愧色地道:“省钱。” 轩辕招尧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未出城门,偏偏已察觉到有人暗中跟在后面,暗自冷哼一声,只当做不知。窦准已经失踪,国字脸几人也不知所踪,这帮人即使想找他们的麻烦,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三人才回到骆城。中途,偏偏没有忘记亲自给轩辕招尧煎药,但对于恢复记忆并无作保效果,轩辕招尧仍然想不起以前的事。 偏偏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知此事急不得,更何况,轩辕招尧如今失忆,更需要他,双方都需要慢慢适应。 还未靠近骆城,一道紫色人影就飘了过来。 易如繁这几日几乎望眼欲穿,见到远处熟悉的人影,险些激动得蹦起三尺高。 “我的大少爷,小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易如繁手舞足蹈,埋怨地叫道,“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偏偏苦笑一声,从骆驼上跳下。 “易大哥,对不住,是我们回来晚了。” “你真的是男人?”轩辕招尧仍悠哉地坐在骆驼上,打量易如繁,挑眉道。 “啊?”这句古怪的话让易如繁愣了愣,他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看出偏偏的情绪不对劲,又盯着轩辕招尧,“发生什么事了?” 偏偏顿了一下,道:“发生了一些事,尧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易如繁大惊,“连你也不记得?” 轩辕招尧悠然落地,瞥他一眼。 偏偏笑了笑,故作平静:“呵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客栈吧。” 给大山一张百两的银票,将他打发走了,偏偏和轩辕招尧、易如繁三人仍旧回到之前那家客栈。 第183章易兰逢中毒 刚到客栈门口,一人迎出来。却是凌云出。 偏偏意外地挑了挑眉。当初他们请了凌云出做向导,结算了酬金之后,与凌云出便没有更多的交集,他一直以为凌云出在骆城休息够了就会回中原,没有想到他还在骆城。 “如繁,你回来了。”凌云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易如繁身上。 此话让偏偏更加疑惑。听起来凌云出和易如繁竟是相识的? “易大哥,你们认识?”偏偏好奇地问易如繁,看见他一见到凌云出,脸色就沉了几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谁认识他?偏偏,不用管他。”易如繁招呼偏偏和轩辕进门,大声叫道,“小二,开一间上房。” 偏偏见凌云出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耸了耸肩。看得出来易如繁和凌云出之间有些渊源,不过他没有多想,如今他一心念着轩辕招尧,没有心思理会旁的事。 待偏偏和轩辕招尧进了房间,易如繁将凌云出挡在门外,不客气地道:“你走开,我们有要事相谈。” 凌云出的脾气出奇地好,仍是对他一笑,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他一眼,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定之后,偏偏简单地讲了讲遇到沙尘暴的事。 易如繁莫名地想笑,艰难地忍了半晌才克制住。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实在是轩辕招尧在他心中一直是一种强大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么强大的人竟然因为沙尘暴而失忆。 他轻咳一声,拍一拍偏偏的肩膀,安慰道:“偏偏,无妨。轩辕失忆是因为外伤,肯定会恢复的。” 轩辕招尧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并不好,虽然易如繁是好意,但他不喜欢别的人来安慰偏偏。就算偏偏需要安慰,那个人也该是他才对。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酸啊。”易如繁故意叫道。 偏偏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对了,易大哥,易公子怎么样?”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还是早些救他出来为好。”易如繁道。 偏偏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想带尧回中原,这里的事只能尽快解决了。” 易如繁完全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扳倒茅十二对他来说并非十万火急之事。如今轩辕失忆,他和偏偏两人肯定都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易如繁倾听门外,没有察觉可疑的气息,才道:“我当初的打算本来是找人假装商队,诱使茅十二派人去抢劫,最好是亲自带队。只要唯索不插手,我们可以轻易地将茅十二给收拾了。偏偏,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偏偏颔首:“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有些变化。”他示意轩辕招尧和易如繁附耳过来,一番低语。 易如繁听过之后,拍手叫绝:“妙啊!高招!”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轩辕招尧也一脸赞许。偏偏已和他讲过易兰逢、茅十二等人的事,所以他能梳清其中的关系。 偏偏得意地对他眨眨眼,笑道:“近朱者赤嘛。” 轩辕招尧回以一笑。 易如繁见他们二人之间默契不变,也为他们感到欣慰,故意啧啧两声:“哎哎,你们俩收敛点,这还有外人在呢。” “知道自己是外人还不走?”轩辕招尧气死人不偿命。 “好好好,我走。真是的,一个一个都是见色忘友。”易如繁无奈长叹,自觉地出去了。 当晚,易如繁换了夜行衣,悄然往茅府而去。 片刻,另一扇窗户打开,凌云出同样穿一身夜行衣,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偏偏睡不着,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偏过头见轩辕招尧睡得正熟,无声一叹。今日易如繁抢先为他们定了一间房,两人都没有反对。他是不想反对,而尧是如何想的,他却不得而知。虽然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挨得很近,但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 “尧……” 轩辕招尧无声。 偏偏看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一定要想起我们的过去。 他翻身面对墙壁,在黑暗中发呆。一条手臂突然压在他的腰上,他小心翼翼地回首,见轩辕招尧仍然熟睡着,试探地握住那只手,轻若风吹。那只手没有躲开,也没有动。他一点点地加大力道,终于将那只手紧紧地握住,心底的空虚似乎这才被填满了,唇边露出一线恬淡的笑意,闭上眼,意识渐渐远去。 易如繁飞出不远,就感觉到身后跟着一人,回身狠狠一瞪,低斥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语气满是不耐。 “帮你。”凌云出闷声道。 “谁要你帮?无耻!”易如繁低声骂道。 凌云出仍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去茅府做什么?” 易如繁哼了一声,故意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有本事你就去给我找一副唯朵朵的画像来。” 凌云出没有吭声。 易如繁冷哼一声,未再开口,足尖在房顶上一点,如同猫儿一般无声无息,窜出几丈之外。不一会儿功夫,已到茅府。 易如繁已经对茅府极为熟悉,轻车熟路地穿过花厅,越过庭院,期间数次轻易地避开府内守卫,片刻已到关押易兰逢的牢房外。此时,他已感应不到凌云出的气息,暗骂一句,懒得理会,身形快速变换,急如闪电,点了离他最近的两人的穴道。 茅十二却非愚人,自从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来了之后,便知道事情可能有变,牢房的六名守卫正是十二勇士中的六人。这六人的身手比起易如繁要弱许多,却也不是三脚猫。另外四人见同伴被制住,一边大叫,一边与易如繁动起手来。 牢房里放着一张木床,虽是简陋,床上铺着的褥子却是干净的,一位年轻男子盘膝坐在床上,相貌平凡,有些书卷气,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立即睁开一双犀利的眼,见到易如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连忙快步走过来。 “大哥!” 易如繁传间入密道:“兰逢,你还记得唯朵朵的长相吧?我需要她的画像。” 易兰逢回道:“记得是记得,但是他们不可能给我笔墨纸砚,也不可能给我机会作画。” “放心,今天来就是救你出去的,你的伤怎么样了?”他之所以暂时将易兰逢留在牢里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他养伤。 易兰逢脸上露出喜色:“早就好了。” “易如繁,老夫对你是不是太纵容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茅十二庞大的身躯飞行而至,阴冷地盯着易如繁。 “我呸!”易如繁一见到他那张肥硕的脸就一阵恶心,“谁要你纵容?也不撒泡尿照照!”腰间宝剑出鞘,劈向牢门,木门立即被劈开。 易兰逢劈出一掌,立即将门推倒,上前帮手。 “爹,发生什么事了?”茅俭带着几个手下,闻声而来。 “无事。”茅十二示意他站在安全的地方,“你过来做什么?这里的事交给爹就行了。” 茅俭恭敬地道:“我当然相信爹,不过吻如繁这厮狡猾得很,儿担心你。” “嗯,我儿果然孝顺。”茅十二欣慰地颔首,眼底一片阴鸷,“放心,为父一定把朵朵给你找回来。” “谢谢爹!”茅俭想到唯朵朵那张美貌的脸,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茅十二背着手站在几步之外,冷眼看着易如繁和易兰逢二人与手下交手,许久才古怪地一笑,开口道:“易如繁,你真以为老夫会没有任何准备?” “什么意思?”易如繁警惕地瞪着他。 茅十二淡笑,向易兰逢示意:“何不问一问你弟弟,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易如繁大惊:“兰逢?” 他回头一看,易兰逢靠在墙上,捂着腹部,脸上冷汗直冒。 “大,大哥,我大概是中毒了……” “什么?”易如繁大怒,将剑指向茅十二,“茅十二!” 茅十二呵呵一笑,盯着他的脸,暗自啧叹,果真是美人:“老夫说过,只要将唯朵朵交出来,自然会放了他。这几天老夫未再对他用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拿唯朵朵换解药,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你!”易如繁忍着怒气,放下了剑。今日,是无法将易兰逢带走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唿哨,易如繁抬首一看。凌云出站在墙头,对他招了招手。 “什么人?”茅十二没有料到易如繁不是一个人来的,大喝一声。 易兰逢飞掠远去,凌云出与其并肩很快飞远。 “老爷,不好了,书房失窃了。”一个家仆高呼着奔过来。 第184章可怜的易如繁 “你做了什么?”易如繁听见那家仆的话,狐疑地问道。 凌云出负在身后的右手往前一伸,食指勾着一个黑色的包袱,系得紧紧的,露出几截画轴。 易如繁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我真是太笨了!茅俭那个好色之徒一直念着唯朵朵,他手中肯定有唯朵朵的画像!” “关心则乱而已。”凌云出道。 易如繁这才多看他一眼,语气比之前略好了一些:“看不出来你还有些小聪明。” 凌云出没吭声,脸上的笑容有些腼腆。 “回客栈。”易如繁急冲冲地道。但愿这些画里面至少有一副是唯朵朵的。 回到客栈,易如繁立即将所有画卷打开。凌云出最为大功臣,理所当然地得以进入他的房间,左右环顾,事实上,客栈的上房都是一模一样的摆设,易如繁的房间和他的房间还不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为这里住着易如繁,因此对他来说才有所不同罢了。 凌云出的判断没有错,这些画卷里果然有一副美女的画像。大概是媒婆送来的,画轴下方有题字,提到了唯朵朵的名字。 易如繁大喜,心里终于有底,睡意也席卷而来,只待天亮后将画像交给偏偏即可。他打了一个呵欠,这才有空看向凌云出,见他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床,顿时怒上心头,上前几步,不客气地将他推出门去。 “很晚了,凌公子!我要休息了。” “砰”,门被重重地关上。 凌云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回房。 天色渐亮,晨光从窗外投出,一片白光悄无声息地落在床上。 轩辕招尧睁开眼,首先见到枕在手臂上的黑色头颅,顺滑而柔软的发丝稍显凌乱,挡住光洁的额头。他的视线顺着少年的额头往下,一一扫过长而浓密的眼睫毛,XX的鼻,光滑的脸蛋,知道嘴瓣。红润的嘴瓣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波光,双唇微启,勾人亲吻一般。视线继续往下,可见白晢细长的颈项,再往下的部分被岑被被挡。但轩辕招尧知晓他于少年的双腿是交叉在一起的,他的一条腿插在少年双腿之间。昨晚入睡时,二人都极为规矩地各占一半床铺,不知何时睡姿变成了这样。 他轻轻动了动,想将手臂抽出,不想却弄醒了熟睡的小家伙。小家伙双眼缓慢睁开,睡眼惺忪,对他展颜一笑,嗓音有些绵软,撒娇一般:“尧尧,早……” 随即,少年轻声凑上来,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瓣,亲昵地舔吻,可爱的舌尖顽皮地从他的牙齿上刷过。 轩辕招尧未动,轻轻挑起嘴角。他敢肯定,少年此时还迷糊着。 晨起一吻是偏偏和轩辕招尧早已养成的习惯,偏偏没有得到回应,奇怪地停下,歪着脑袋脑子愣了片刻,突然想起尧此时已失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忙推开,又羞又窘。 “我,不是故意的。” 此话让她的胸腔里涌起一阵酸涩,避开轩辕招尧的目光,快速坐起身。他正要跳下床去,右臂被攥住,整个人摔回床上。 “有熟悉的感觉……再来一次。” 随即,一阵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偏偏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被轩辕招尧压住。让人窒息的吻封住他的唇,灵活的舌挤入他的口腔,纠缠他的舌尖。 他瞪大眼盯着眼前俊美得容颜,僵硬的身体很快软化,双臂勾着轩辕招尧的脖子,试探地回应,换来更深的吻。 两人仿佛回到轩辕招尧未失忆的时光,身体紧紧想贴,感受着对方的每一次心跳。不停地变换深吻的角度,四片唇瓣却始终没有分开,不时发出暧昧的喷喷声。身上仅余的裹衣早已散乱,无暇顾及。 久久之后,两人才分开。轩辕招尧压在偏偏身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偏偏微微喘息,问道:“想起来了吗?” “没有,不过,很熟悉,似乎曾经做过很多次。”轩辕招尧自然地将他脸上的发丝勾到耳朵后。 偏偏舔了舔唇,盯着他的薄唇,顽皮地咧嘴:“那,再来一次?” 轩辕招尧勾起一抹笑,心下忖道,失忆之前,这小东西一定是他的宝贝。他低下头,两人的唇再次贴在一起,辗转细吻。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突然同时避开对方的唇……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体变化。二人有些尴尬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忽然又一起看向对方的眼睛,异口同声: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们不可以……” “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对你……” 两人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房门突然被人拍得啪啪响,易如繁在外面大声叫嚷:“两位大爷,还不起床?”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翻身起床:“催什么催?叫人准备早膳。” 偏偏料定易如繁一定会抱怨,紧接着扬声道:“易大哥,麻烦你了。” 易如繁的话被堵住,只得下楼让小二去准备。 易如繁见二人起色不错,心情也甚好的摸样,暗自好奇昨晚这二人是否发生了什么趣事,眼角偷偷向床上瞄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可疑的痕迹。 “易如繁,你很闲?”轩辕招尧注意到他的目光,凉凉地道。 易如繁立即正经起来:“唯朵朵的画像已经到手,先吃早膳。” 偏偏听到好消息,大喜,快速将几个小笼包吃完,却不小心噎住:“易大哥,我看看……咳咳……” “急什么?喝口汤。”轩辕招尧撇他一眼,快速往汤碗里舀了一些汤,送到他嘴边,“小心烫。” “我没事。”偏偏对他一笑,一口热汤立即暖了她的心。 易如繁酸溜溜地看着他们两人示恩爱,送给他们一人一个白眼,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恨不得捶地疾呼:“他到底是为什么亲自给他们送早膳啊?不是找罪受吗?” 吃过早膳,易如繁回房间拿来了画像。 偏偏好奇地道:“易大哥,这画室从茅府拿出来的?” 易如繁虽是讨厌凌云出,倒是没有将他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凌云出偷得。” “喔?”偏偏好奇道,“没有被发现吧?” 易如繁讲了昨晚的事,道:“茅事儿手中有兰逢,根本不在乎这几张不值钱的画。而且,以他那个猪脑子,恐怕一时也想不到我们要这几幅画做什么。” “有道理。”偏偏将画轴展开,看得仔细。 “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轩辕招尧只扫了一眼,笑容有些冷。 偏偏愣了一下,忍笑解释道:“要看清楚脸型才好做面具。” 易如繁偷笑一声,心道:“轩辕这家伙失忆了还是这么霸道。” 偏偏不愧是“八面玲珑”林淮殇的传人之一,对制作面具十分精通,将包袱里的易容工具摆放在桌上,娴熟地摆弄,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一张精致的面具就出现在轩辕招尧和易如繁面前。 易如繁拿起面具,左看右看,再与画像作对比。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偏偏的本事,赞叹不已。 “像,真像!偏偏,易大哥佩服!” “易大哥过奖了。”偏偏谦虚地摆摆手,正色道,“接下来,我会扮成唯朵朵去见茅……” 他的话还没说完,轩辕招尧悠悠然开口,右手食指指向易如繁,口中吐出二字:“他去。” 偏偏和易如繁二人一愣。 “我去?你看我这么高大,怎么扮成唯朵朵?”易如繁无奈地道,“轩辕,你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谁叫易兰逢是你的弟弟?”轩辕招尧闲闲地丢出一句,若有所思地打量偏偏,脑中浮现偏偏扮成女装的模样。听偏偏说,他以前就扮过女子,他也见过。但如今失忆的他却尚未见过偏偏穿女装的模样,自是也不允许他人见到。 偏偏当然没有穿女装的癖好,见轩辕招尧这么说,乐得将重任丢给易如繁,见面具塞进他手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大哥,看你的了。” “我……”易如繁被这父子二人气得好一阵子无语。 “轩辕招尧,你,你,你见死不救,重色轻友!” “放心,看你这苗条的身段。”轩辕招尧笑得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易如繁无语凝噎:“我该多谢轩辕公子的赞美吗?” 第185章借刀杀人 “不用客气。”轩辕招尧笑意盈盈。 易如繁将面具塞进袖袋里,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偏偏不由失笑。 轩辕招尧摸着下巴,笑道:“偏偏,去把凌云出叫来。” “叫他来做什么?”偏偏与凌云出不熟,对他仍有几分保留。 轩辕招尧道:“有好戏看。” 偏偏不解地照办。 凌云出就住在斜对面,很快就跟着偏偏出现。 “轩辕公子,不知有何指教?”凌云出客气地对轩辕招尧拱手,有些意外。虽说来大漠的途中,他们三人相处过几日,但并无深交,他一时猜不出轩辕招尧找他是为何事。 轩辕招尧道:“易如繁晚上要扮女人,但他不会挑选女装,凌公子何不去帮帮他?” 凌云出眼底立即闪过一道亮光,并不出众的脸上突然神采飞扬,对他点点头,快步离开。 偏偏忍不住笑出声:“尧,你还真是恶劣。” 轩辕招尧高深莫测地扯唇一笑:“我可是一片好心。” 才怪。偏偏笑而不语,为他续茶。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整天都呆在客栈太无聊了。” “去看看跟踪我们的那帮人还在不在,不然的话,只怕会扰乱你的计划。” 喝完这杯茶,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故意在街道上走了一遍,察觉到那几个人仍然跟在后面,这才放下心来。如果他们所料不错,这几个人的主子只交代他们暂时监视目标,稍后肯定会与他们联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黑之后,摇身一变成为“唯朵朵”的易如繁在夜色之中,再次飞向茅府。 茅俭正在书房生闷气,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丢失的那张唯朵朵的画像。自从见到唯朵朵,他几乎每天都要看好几次,一看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得知他能娶唯朵朵为妻时,他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好容易等到成亲之日,欢天喜地去迎亲,却只接到一台空轿。叫他如何又恼又恨? “俭儿,好了,别生气。等你娶了那丫头,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跟那张画一起丢的还有好几张名家的字画,你怎么就不心疼?”茅十二在茅俭对面,对唯一一个儿子颇为无奈,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还有对被偷走的那几张画的心疼。那可都是他花大钱买回来的。 茅俭也是满腹火气,忍不住一拍桌案:“爹!您对易如繁太纵容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您手下有那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到朵朵吗?” 茅十二好一阵尴尬,他喜欢男色的事自然瞒不了亲生儿子,板着脸道:“行了,爹这么做自然有爹色道理!爹保管你能得到唯朵朵就是。” “可是……” 茅十二扬手打断他的话:“好了,大不了在画一张罢了。你不是会作画?” 茅俭皱眉抱怨道:“孩儿只见过朵朵几次而已,哪儿能画得像?” “行了,今晚肯定不平静,早点休息。”茅十二一想到易如繁就心烦意乱,一甩袖子,离开书房。只要一想到易如繁那张美丽的脸,他就觉得下腹一紧,所以对于易如繁,他是万万下不了手杀手的。待时机成熟,他自有办法让易如繁乖乖地顺从他。 茅俭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胳膊一挥,将桌上纸笔全部扫到地上。 易如繁趴在墙头,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才觉得时机成熟了,假装不小心弄出一些声响。 茅俭的察觉性不差,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来,一见到心爱的姑娘出现在眼前,立即站起身来,一脸惊喜,撞翻了墨汁而不自知。 “朵朵?是你吗?” 易如繁一边暗骂偏偏,一边按照偏偏交代的假装娇羞与着急,冲着茅俭一撅嘴,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惊动其他人,随后对他招招手。 茅俭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易如繁肩膀以上,且注意力大半在“唯朵朵”那张脸上,哪里会想到此人根本不是唯朵朵?立即毫不犹豫地纵身而起,向他飞去,跳出围墙外,请唤一声:“朵朵?” 易如繁看见他出现在墙头,才向前跑去,茅俭在后面穷追不舍,月光之下,隐约可见“唯朵朵”身上的衣裙印着不少色彩的花朵,煞是好看,勾勒出诱人的纤腰。 “朵朵,等等……”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半条街,忽然从暗中跳出三个黑衣人,手持兵器,冲向“唯朵朵”。 “臭女人,看你往哪里跑?”其中一个黑衣人怒道。 “唯朵朵”心急如焚,压低声音道:“俭哥,快走,我不想连累你!” 易如繁自不能用女子的声音说话,只因黑衣人中有一个正是偏偏。正是他用女声假装装成唯朵朵的声音。茅俭与唯朵朵见面的机会不多,且这道声音明显是故意压低的。 是以茅俭丝毫没有怀疑,他也有武艺在身,大喝一声,上前相助:“大胆!你们是何人?” “唯朵朵”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快速说道:“俭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想连累你。本来只打算偷看你一眼,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了过来。他们是长野派窦准的人。告诉我爹和茅伯伯,一定要救我!” “闭嘴!”黑衣人大喝一声,轻易将他擒住,飞快地逃远。 原地只余茅俭一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急急地飞奔回茅府。 暗处,“唯朵朵”四人人看着他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相视一笑。 “茅十二会上当吗?”易如繁问道。 轩辕招尧依然一笑,笃定地道:“就算他不上当,茅俭也一定会上当。只要茅俭上当,茅十二就跑不了。” “不错。”偏偏附和道,“茅十二对茅俭非常纵容,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总不会放着茅俭不管,任由他去找窦准的人算账。” “正是如此。”轩辕招尧揉一揉他的脑袋,只觉得手心的柔软非常熟悉,且很享受这种感觉,忍不住又多揉几下。 偏偏笑眯眯地看着他,任由他揉弄。 易如繁受不了二人甜蜜的模样,只得拿凌云出出气,双眼一瞪,道:“我说,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这个外人也在这里?” 凌云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易如繁的胸口,眼中全是迷恋,心中暗道:如繁穿女装的样子如此妩媚,若是撕下那碍眼的面具,该是如何地迷人。 “无耻之徒,你看够了没有?”易如繁被凌云出的眼神气得愤怒不已,一脚踹出去。 凌云出不知是不想躲,还是没来得及躲,揉了揉腿,老实地回答道:“没有。” “你去死!”易如繁上前在踹。 “要打情骂俏回去再继续,站在大街上成何体统?”轩辕招尧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和偏偏二人向客栈走去。 “打情骂俏?”易如繁瞪大眼,不可思议地指着凌云出,“我和他?我呸!” 说完,他直接施展轻功,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凌云出笑了笑,连忙跟上去。 再说茅俭,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急忙回到茅府,立即让人叫醒六大勇士,让他们跟随自己去救唯朵朵。另外六大勇士仍然在看守着易兰逢。 六大勇士是茅十二的人,一向只听茅十二的命令。他们跟随茅十二多年,深知茅俭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根本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另一方面也不相信茅俭的任何判断,委婉地拒绝此事,说是要询问老爷的意思。 茅俭大怒,又让小厮去将茅十二叫醒。 茅十二听了茅俭所说,心中狐疑不已:“俭儿,你确定那人是唯朵朵?” “是真的!”茅俭心中焦急不已,急急地道,“爹,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必须马上去救她。” 茅十二沉吟道:“长野派,窦准……为父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哎呀,爹!”茅俭急得直跺脚,“你不相信就算了,我自己去!” 说完,他便拿着自己的佩剑,急匆匆地出门。 茅十二气急败坏,赶紧让六大勇士跟着,又让人叫来专门负责与唯索那边互通消息的那名手下,询问长野派和窦淮的事。 那人名为花岗,只有二十三四,四分机灵,想了想,道:“确实有个长野派,是最近才被众人所知的一个门派。至于窦准,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城主那边确实有消息说,前段时间绿城来了一批江湖人,面色不善,来势汹汹,在城里呆了许久。” 茅十二蹙起眉沉思:“有这等事。” 花岗叹了一声,道:“唯姑娘就那么在大漠里乱跑,又这么久没有消息,倒也有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行了,你先退下。” 待花岗退下后,茅十二又叫来自己的一个心腹,沉着脸道:“告诉别院的人都准备好,最近可能要大干一场。” “是,老爷。” “另外,派人在全城盘查,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即带回来!” “是!” 第186章分头行事 天亮之后,骆城全城戒严。 在客栈对面监视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的那几个人正在探头探脑,被茅十二的人逮了个正着。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带走!” 那三人自是不愿,冷笑一声,出手反击。双方一番交战,仍是被那三人逃了去。 茅十二在茅府里坐立不安,不时走来走去,心急如焚。离茅俭离开已经过了很久,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手下的人将抓回来的人全部盘查一遍,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到天色暗下,茅俭仍未归来。茅十二终于坐不住,带着贴身侍从茅肃,阴沉着脸来到关押易兰逢的牢房外。 “老爷!”六大勇士恭敬地行后,退到一边。 “易公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有人救你,最好也别跟他们走。不然的话,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易兰逢轻蔑地看他一眼,不理不睬。 茅十二冷哼一声,转向六大勇士:“留下两人即可,其他的人跟老夫来。” “是。” 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茅十二锐利的视线将四周扫一圈,才沉声道:“你们四人给老夫好好守着书房,若是再被人偷了东西,提头来见!” “是。” 茅十二交代好府中事务,带着茅肃匆匆出门,趁着月色往城南去。 他刚走没多久,茅俭骂骂咧咧地出现,大踏步走到书房门口,焦躁而愤怒。 四大勇士拦住他,恭敬地道:“见过少爷。” 茅俭站定,不耐烦地瞄他们一眼:“老爷呢?” 一人答道:“老爷有事出门了。” “爹真是的,怎么只留你们四个守在这里?那易如繁狡猾得很!还不去看看解药还在不在?” 四人相视一眼,狐疑地看着他。 一人试探地问道:“少爷,你没事吧?老爷没有告诉你吗?他根本没有把解药放在书房里,让我们守着这里,只是故布疑阵而已。” “喔?”“茅俭”轻声一笑,声音突然变了,“他倒是不笨嘛。” 四人大惊,举起兵器:“你不是少爷!你是什么人?” 这人当然是轩辕偏偏,狡诈地一笑,拔出宝剑,不由分说向四人出击。茅十二只可能将解药藏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一个是自己身上。而那边,此时自然有人对付。 这一次动手,偏偏没有手下留情,娴熟的剑法让那四人根本应接不暇,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他已将四人全部制住,在四人胸口各留一掌,至少需要两个月调养才能完全康复。随即,他足下一点,腾空而起,按照易如繁告诉他的路线,轻易找到关押易兰逢的地方。 易兰逢防备地站起身,冷声道:“茅俭?你来做什么?” 偏偏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来,对他一笑:“我是轩辕偏偏,是来救你的。” 易兰逢一边说,一边将他打量一遍,神色间仍有防备:“轩辕偏偏?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的轩辕偏偏?” 这话让偏偏觉得非常受用,如今他人提到他再不会说“轩辕公子的儿子”之类,此乃好现象。 “正是。” “多谢。不过,在下中了毒,不能跟你走。”易兰逢这次的大漠之行实在倒霉,因此防备心极重,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他知道他大哥与轩辕公子是好友,那么轩辕偏偏也该是他这边的。但是,毕竟他只是听说过轩辕偏偏的大名,之前从未见过他,又如何知晓他是真的还是别人假冒的? 偏偏奇异地看他一眼,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我既然来救你,自然有办法给你解毒。”说罢,碧麟剑出鞘,轻易地劈开牢门。 易兰逢在牢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忍不住将疑问说出口:“他为何不亲自来?我怎么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难道方才那张精致的面具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江湖中谁不知道我擅长易容?”偏偏摇了摇头,不再与他废话。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府中其他的人,再不走就麻烦了。他看了易兰逢一眼,移形换位,闪至他身后,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右手抓住他的后腰,将他提起,同时运起。两人立即跃上屋顶,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 再说茅十二,带着茅肃匆匆往城南去。 夜晚的接到极其安静,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忽然,茅十二听见身后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待他停下再听,却听不到,等他举步时,脚步声却再次响起,像是故意戏弄他一样。 他惊疑地回头,只见一白衣男子慢悠悠滴跟在他身后,见他回头,勾唇一笑。 “轩辕招尧?是你?”茅十二惊到,“你果真要多管闲事?” 茅肃挺身挡在茅十二前面,摆出防备的姿势。 轩辕招尧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踱近:“茅老爷,你是自己把解药交出来,还是让本公子来拿?” 茅十二否认道:“易兰逢的解药?不在老夫身上。” “那么,你是想让本公子动手了。” 话音未落,轩辕招尧已闪身至他面前,右掌出击,快如闪电。 茅十二疾走几步上前,抬手反击。两人在月色下激烈地交战。 茅肃拔腿就跑,叫道:“老爷,小的去叫帮手!” 轩辕招尧对他毫不在意,右掌的攻击忽然又快一瞬,“啪”的一声击中茅十二的胸口。 茅十二大骇。这个男人的功夫竟然已高到这种地步,他在他手下竟然连二十招都走不了! “解药。”轩辕招尧缓声道。 茅十二只想拖延时间,没有吭声,纵身便逃。轩辕招尧的轻功如影随形,又从他身后出掌。茅十二只能勉强躲开,落在墙头。 轩辕招尧看出他的打算,扬起眉梢,身影忽然消失在茅十二的眼帘里,正在四处张望,右肩被人按住,一把闪亮的匕首正对他的颈侧。 “你……” “要解药,还是要你的命?”轩辕招尧嗓音温和。 茅十二轻呼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入胸口衣襟,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真的?” “是真的。” “好,本公子相信你。”轩辕招尧淡笑,“因为你一定知道,若是欺骗了本公子,会是什么下场。” 茅十二咬咬牙,道:“确实是真的。” 轩辕招尧轻笑,将解药收入袖袋里。 上空突然袭来几道劲风,轩辕招尧将茅十二往前一推,右手挥袖,袖如利刃。烈风骤起,向空中疾飞。 几滴鲜血啪嗒落在地上。 藏了行踪的四人相处身形,身上均留下一道划痕,满脸惊骇与愤怒。 轩辕招尧淡眼一扫,白影飘忽几下,消失无踪。 “愣着干什么?还不追!”茅十二大怒。 “呃。茅老爷,事情我们已经听茅肃说过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少爷。”四人中那位年约四十、书生模样的男子正色道。 “哼!”茅十二怒火中烧。他如何看不出这几人对轩辕招尧畏惧得很?说是去找俭儿,不过是借口。 轩辕招尧,我们走着瞧! 茅十二克制住怒意,平静地道:“走。” 轩辕招尧飞出不远,看见偏偏披着红色披风坐在屋脊上,两手撑着下颌,望着街道尽头,一见到他出现,立即笑颜逐开地站起身来。 轩辕招尧微微一笑,提气跃上屋顶,落在他身边。 “怎么在这里?” “担心你。”偏偏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 轩辕招尧翘起嘴角:“笨蛋,我是失忆,不是失去武功。” 这家伙!他关心他有什么不对?偏偏脸色一黑,扔开他的手:“那可说不准,你是脑袋受伤,说不定就把你装傻了呢?哼!”头也不回地跳下去,自顾自地走远。 轩辕招尧飘如落叶,落在他身后,右手一扬,拉住他的披风。 偏偏走了几步,突然动不了,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放手!” 轩辕招尧唇边笑意越浓,右手用力向后一扯,偏偏不得不疾退几步,正要大骂,被轩辕招尧勾住腰。 “你生气的样子挺有趣。” “呵呵呵……”偏偏环手抱胸,冲他假笑几声,“是吗?还有更有趣的。” “喔”轩辕招尧听出他意有所指,不以为然,偏首端详他的侧脸。 “看什么看?”偏偏凶巴巴地道。 轩辕招尧的眼神非常认真:“偏偏,万一我想不起来,也无妨。” 偏偏偏头望向另一侧的屋宇,没有吭声,良久才勉强笑了笑:“嗯……没关系……” “因为,无论是否想起,本公子都确定,我要的人是你。” 偏偏猛然回过头看他一眼,脸上热热的,揉了揉脸,快走几步:“嘁!小爷是你说要就能要的吗?那也要看小爷同不同意!” 轩辕招尧右手一拉,他又“自觉地”回到轩辕招尧身边,两眼一瞪。 轩辕招尧低低一笑:“笨蛋!” 第187章戏弄 推开易如繁的房门,易兰逢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见到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终于回来,双眼猛眨不停。 轩辕招尧正要解开他的穴道,偏偏阻止了他,接过解药,不慎温柔地塞入易兰逢口中。 易兰逢两眼直翻,有话说不出。轩辕招尧不认识他,他却曾经见过轩辕招尧一面,所以此时也肯定了这少年确实是轩辕偏偏,有心道歉,却遭到这小孩的“报复”。 偏偏看出这人有些磨叽,所以才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只要解药到了易兰逢口中,解了他的毒,易兰逢自然会相信他们。 偏偏的举动让易兰逢甚是无奈,却让轩辕招尧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这小家伙问都不问,就这么肯定自己拿到的一定是解药,可见他心底是完全相信自己的。旁的人是否信任他,他毫不在意。唯独这少年,仅一个普通的动作,都能让他忍不住会心一笑。 口中说想不起来也无妨,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想想起过去的一切。 将解药喂给易兰逢之后,偏偏没有立即解开他的穴道,而是大约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将右手在他的穴道上一拂。 “易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易兰逢站起身,对二人一拱手,惭愧地道,“轩辕公子,轩辕小公子,兰逢有礼了,多谢二位相救。轩辕小公子,对不住,之前是兰逢冒犯了。” “发生何事?”轩辕招尧扬眉。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偏偏救人的经过。 “没什么,易公子以为我是别人冒充的。”偏偏对易兰逢摆了摆手,“易公子不必见外,你既然是易大哥的弟弟,我和尧帮你是应该的。” 易兰逢又道一声“多谢”,才道:“对了,不知我大哥去了哪里?” 偏偏道:“他去跟踪茅俭了。”凌云出也已跟着易如繁一起离开。 “那我们什么时候和他会合?”易兰逢问道。 “偏偏。”轩辕招尧出言催促,进来以后,他一直没有坐下,根本没有打算在这个房间里久留。 偏偏对他投去一个带笑的眼神,示意他稍等,对易兰逢道:“现在还不到时候。易公子,其他事明天再说。你就安心地住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住在右边的房间里,如果有事叫我们即可。” “走了。”轩辕招尧丢下一句,转身出门。 偏偏对易兰逢歉然一笑,跟了出去。 回到二人的房间,洗漱一番,偏偏爬上柔软的床铺,舒服地叹息一声。 轩辕招尧随后上床,将他捞入怀中。 “啊,刚才忘了告诉易公子,茅十二暂时没空管我们,让他放心地休息。” 如此安静而美妙的气氛,轩辕招尧深为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而不悦,皱了皱眉:“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你,吃醋?”偏偏有些吃惊,倒不是说轩辕招尧很少为他吃醋,而是他根本没有对易兰逢做出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这样也吃醋? “没有。”轩辕招尧勾起他的一缕头发不轻不重地扯了扯,懒洋洋地道。 “才怪。”偏偏的两只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你这人特别爱吃醋。有一次,我不过是向一个小姑娘问路,你就气得脸黑得像锅底;还有一次,我和一家客栈的老板娘闲聊了几句,你又气得半天不说话,嗯……” 他的鼻子突然被捏住,愤愤地抬起眼。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他会气得半天不说话?那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就算吃醋,他也会选择将这小家伙好好地教训一顿,而不是半天不说话。这小家伙说谎也不打草稿。 “胡言乱语,真是个小、骗、子。” 偏偏一愣,盯着他许久,傻傻地笑了。 “傻了?”轩辕招尧松开手指,好笑地道。 偏偏翻身看着帐幔顶部,淡淡一笑:“没有外人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叫我的。” 难怪他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很多次说过那三个字。轩辕招尧轻叹,在偏偏疑惑地偏过头来时,展颜一笑,翻身将他压住:“来,让我多吻你几次,兴许能快些想起来。” 这是什么歪理?那还不如说多做几次能想起来呢。这句话突然在脑里一闪而过,偏偏顿时双颊发烧,暗骂自己几句,晃了晃头。脑袋瓜被轩辕招尧的双手捧住,温热的唇瓣立即覆盖上来。 偏偏配合地勾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两人的舌尖亲密地相互拥抱。 不知是否是轩辕招尧恢复记忆的愿望太过强烈,又或者是淤血在渐渐消退,这一刻,舌尖上让他怀念与迷恋的触感使得他的脑海中竟然真的多了不少画面。画面中的主角正是偏偏,或者一笑,或者一颦,或者气得哇哇叫,或者乐得哈哈笑…… 再继续往下想,他的头却又开始隐隐作痛,眉头拧起,伸手轻按。 偏偏察觉到他停了下来,立即睁开双眼,看见他的动作,急忙将他稍微推开:“尧,又头疼了?不要勉强,我不急,你也不要急。” 轩辕招尧拍了拍他的脑袋,躺了下去。 “尧。”偏偏见他仍有不甘的表情,趴在他胸前,紧紧地抱住他,轻声道,“真的不急,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也说过……” 偏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既然如此,又何必着急?” 轩辕招尧心口一暖,将岑被向上拉了拉,将他的脑袋一下全部裹严实,声音带笑:“我说过什么?” “你说过……” “什么?”醇厚的嗓音充满促狭的意味。 偏偏白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敢说?你说过,想要的人只有我。” “哈哈哈……”轩辕招尧大乐。 这人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嘛,偏偏毫不留情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懒得和你说!” “好,不说了,睡了。”轩辕招尧挥袖灭了灯火。 偏偏的声音在黑暗中仿佛更加清晰。 “就这样睡?” “有什么问题?” “……没。” 边城飞沙,烈日朦胧,树木影残。 一队来意不善的人马,不紧不慢地步入骆城。除了为首的男人,一共十人均跳下骆驼,冲向客栈。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里面隐约传来掌柜惊慌的声音。 “这位大爷,那两人真的不在,一大早就退了房走了。” 仍旧端坐在骆驼上的男子四十左右,大眼钩鼻,面无表情,一袭黑衣,乃极为华贵的缎子所裁,在阳光下竟然泛着若有若无的金光。他一直注意着客栈的方向,忽然转过头来,淡淡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二人。 那二人一高一矮,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色服饰,均是一脸傲慢,快步走过来。 矮个子指手画脚,颇为嚣张地道:“哎,你们是什么人?别在这儿捣乱,这骆城可是茅十二茅老爷的地盘!” “不错。”另一人示威般地举起大刀,附和道,“在这里捣乱,就是和茅老爷过不去,得罪了他,叫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男子冷眼盯着二人。 “既然这里是你们家老爷的地盘,那看来,你们家老爷也知道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的下落了。” 矮个子叉着腰上前几步,随口问道:“你说的是轩辕公子和轩辕少侠?” 高个子咳嗽了几声。 “不错。”男子神色愈冷。 “他们……我干嘛要告诉你?识相的赶紧走,我们家老爷你可的贼不起!”矮个子一边说,一边挥刀作驱赶状,像是驱赶偷吃米的小鸡似的。 男子目光徒沉,杀气凌然。 “不知死活。” 正在此时,在客栈里搜索的几人快步走了出来。 “主子,没有找到。” 男子右手一挥,吩咐道:“拿下这二人,他们可能知道轩辕招尧的下落。” 高个子倨傲地哼一声:“谁敢?” 矮个子用胳膊撞了撞高个子,低声道:“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如果将他们拿下,就立了大功了。” 高个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 不自量力。对面十人同时在心里道。 其中两人快速出列,分别向高个子和矮个子进攻。 高个子和矮个子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大喝一声,奔上前来应战。 “吭吭”几声,双方正式交战。高个子和矮个子与那二人勉强过了几招,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我的娘呀!赶紧撤退,!!这些人不好惹!”矮个子一边叫,一边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 高个子连忙跟上。 第188章上钩 两个黑衣人跟在高个子和矮个子身后,穷追不舍。 “站住!” 高个子和矮个子跑入纵横交错的巷道,灵活地钻进其中一条巷子里。两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冲进去,突然被人从后面连点两处大穴,顿时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脸色均是大变。 高个子与矮个子相视一笑,将手往脸上一抹,撕下一张面具。高个子正是轩辕招尧,矮个子则是轩辕偏偏。 轩辕招尧此时终于忍俊不禁,大章揉弄偏偏的脑袋瓜:“刚才扮的很像。” “那是!”偏偏毫不谦虚地对他粲然一笑。 两人一人抓了一个,将两个黑衣人拖到偏僻的角落。偏偏利落地拔出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解开他的哑穴:“说!你们老大是什么人?和窦准是什么关系?” 那人胆小如鼠,立即老实交代:“别杀我!我说,我说,他是窦绝,是二公子的兄长。” “长野派为何对我们咬着不放?”偏偏厉声又问。 “小的不,不知道。” “不知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偏偏双眼一瞪,刀刃紧紧贴着他的肉。 “等等!”那人几乎尿裤子,“小的真的不知道,不过,似乎是为了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小的真的不清楚。” “一样东西?什么东西?”偏偏第一次听说,莫名其妙,“尧,你知……” 他习惯性地向他尧求助,才想起他什么都不记得,嘿嘿干笑一声,闭上嘴巴,脸上露出一抹深思。他一直以为朱实尚到中原来就是为了飞华剑谱,万万没有料到背后还有别的目的。 轩辕招尧摸摸他的脑袋,盯着那人,笑容渗人:“长野派究竟是何来头?” 偏偏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却注意到那二人听到他的问题,脸色微变,目光游移不定。 他立即将刀尖对准那人的脑门:“说!” 那人结结巴巴地道:“长野派掌,掌门,听,听主子的,主,主子听王爷的。” “王爷?”偏偏和轩辕招尧大感意外,面面相觑。为何突然又冒出一个王爷?这件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 “哪个王爷?叫什么名字?” “小人只,只是小角色,并,并不清楚,主子提,提到那个人时,只,只称‘王爷’……” 偏偏见他吓得几乎晕过去,而旁边那人虽然没有刀架在脖子上,同样面色惨白,鄙视地撇了撇嘴,将刀移开。 “尧,看来是问不出其他的了。现在怎么办?” 轩辕招尧沉思片刻,道:“在这里等我。” 偏偏还来不及开口,轩辕招尧飞快地点了那人的穴道,一手拎起一人,飞掠远去。 偏偏百般聊赖地靠在墙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轩辕招尧又返回。 “你把他们带到哪儿去了?”偏偏好奇地问。 “茅府。”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言简意赅。一不做,二不休,他杀了那二人后,直接丢进了茅府的后院里。 偏偏喔了一声,心知轩辕招尧大概是不想他动手杀人,所以才有如此举动,冲他笑了笑,掏出两张不同的面具:“我们也离开吧。” 两人戴上面具,再将外衣一脱,立即换了衣装。偏偏着蓝衣,相貌平凡;轩辕招尧则着灰衣,看上去年约四十。二人俨然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大摇大摆地从另外一条巷子里走出去。 两人绕回城门口,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蹲在树底下,见到他们两人出现,立即迎上去。 “轩辕公子,小公子。” 这人是被偏偏乔装改扮过的易兰逢,为何会变成乞丐,却是轩辕招尧的建议。易兰逢虽然郁闷,却不得不承认,乞丐是最不易引起注意的。方才那队人马经过时,根本没有向他看一眼。 “易二哥,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偏偏笑道。 “好,那些人往城北去了,我们现在就去和大哥汇合吗?” 偏偏摇首:“暂时还不能与易大哥会合,先要等一个人。” 他吹出一声口哨,从不远处走来一人,牵着四匹骆驼。正是大山。几人的行装早已捆在骆驼身上。 “小公子。”大山憨笑着走过来,之前偏偏戴着面具在他面前出现过,所以他能认出偏偏。 偏偏看出他还有些担心,安抚道:“大山,你放心,我既然带着你,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嗯,我明白。”大山笑了笑。 偏偏将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他,大山接过塞进怀中。几人各自上了骆驼,狂奔远去。走远之后,偏偏三人才揭下脸上的面具,让脸透透气。 “偏偏,可否和我说说你们的计划?”易兰逢脱掉破烂的衣衫塞进包袱里,又将蓬松的头发梳理整齐,一边问道。他到现在仍然稀里糊涂。 偏偏道:“简单地说,我们想除掉茅十二,本来是打算扮成商队,诱使茅十二去抢劫,然后趁机除掉他和他的那帮无恶不作的手下。但是后来,我和尧遇到一帮对手。因此,我们打算在其中做做手脚,让他们去自相残杀。” “好主意。”易兰逢抚掌道,“茅十二和茅俭都不是好东西,杀了他们正好为民除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轩辕招尧冷眼看着他兴冲冲地与偏偏交谈,凉凉地道:“易公子,不知你的身体是否已完全康复?接下来要做的事,可是十分危险的。” 易兰逢拍拍胸膛:“已经完全好了,轩辕公子大可放心。” 偏偏偷瞄轩辕招尧的脸色,暗自偷笑,却是眉飞色舞。这家伙的醋劲还蛮大的嘛,易二哥却有点呆,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尧的言外之意。 轩辕招尧察觉到偏偏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笑瞥他一眼。 偏偏嘿嘿一笑,扬鞭在前面跑得飞快。 “大山,快点!” 轩辕招尧的眼中,少年蓝衣飘飘,黑发飞扬,那根红色的发带是如此闪耀。恍惚中,他似乎看见少年站在一片桃花林中舞剑,头上是一根一模一样的发带,腰上的红腰带与花瓣一起飘动。 在沙漠中急行一个多时辰,轩辕招尧突然看见远处一队人向这边而来。 “戴上面具。” 偏偏和易兰逢连忙拿出面具贴在脸上。 当偏偏看清为首那人的长相,几乎要拍手叫好。那人竟然是茅十二! 大山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茅十二在骆城作威作福,他和他娘没有少受他的压榨,此时见到他既是害怕,又是憎恨。幸亏他脸上带着面具,不然的话,茅十二一定会从他的表情上察觉到异样。 易兰逢这时倒是机灵了,拍了拍大山的肩,将他挡在身后。 偏偏不找痕迹地环视一圈,没有在那群人中见到茅俭,又见茅十二脸色阴沉,暗暗一笑,计上心头,对轩辕招尧眨眨眼,一抖缰绳,奔向茅十二。 轩辕招尧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位老爷,在下向您打听个事。”偏偏故意变成粗大的嗓门。 茅十二暗中扫向他身后几人,双眼含着戒备:“什么事?” “看大老爷的样子应该是在大漠里生活的人,在下想请问你认不认识茅十二?” 茅十二一惊,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呵呵,听说过。你们找他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家主子请了他的公子去‘做客’。不过,我们在骆城却没有见到茅十二茅老爷,我们家主子让我们出来找。这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了!” 茅十二眼中立即露出几分焦急,却不得不沉住气:“你们家主子是?” 偏偏盛气凌人地昂起头,神色清傲:“嘿嘿!我们主子是窦绝窦公子,你一定听说过吧?” 轩辕招尧和易兰逢二人看着他作弄茅十二,神情动作无不丰富,心中均是好笑不已,兀自面无表情地看着。 “没听说过。”茅十二干笑几声,“茅小公子真的和你们主子在一起?可别是弄错了,听说茅小公子不经常出门。” “喔?难道弄错了?”偏偏抓了抓头,“不会吧?那位公子右边眉毛尖上有一颗痣……” 茅十二脸色一白,险些从骆驼上摔下去。 偏偏似乎没有注意到,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他是不是茅小公子特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哎,这位老爷,不到底认不认识茅十二?我们主子还在骆城等着见他呢。如果我们不把他带过去,就死定了。” “不认识!”茅十二敷衍地对他一挥手,踹了骆驼一脚,奔驰远去。 身后的人连忙跟上,很快远去。 第189章甜蜜如昔 偏偏冲着茅十二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易兰逢拍着骆驼大笑:“偏偏,你这是太绝了!” 偏偏却仍有些担心,看向轩辕招尧,手指轻点下颌:“不过,茅十二也不笨。尧,总觉得挑拨的力度还不够。” 轩辕招尧注视着他似乎有些出神,片刻,才道:“无妨。如果茅俭不出现,茅十二自然会抓住窦绝不放;就算茅俭出现,他曾亲眼见到‘唯朵朵’被黑衣人带走,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双方总会斗上一斗的。” “那我们继续赶路?”易兰逢建议道。 偏偏点了点头:“出发吧。” 大山没有吭声,带领众人继续前行。 天黑之后,少不了露宿。 吃过东西,易兰逢正要凑到偏偏跟前和他说话,轩辕招尧闲步而来,目不斜视,将偏偏往身边一勾,走到火堆对面,拥着他坐下。 易兰逢恍然大悟,尴尬地拍了拍脑门,暗骂自己迟钝。他险些忘了,这二人是情人,他这样一直凑上去和偏偏说话,轩辕招尧自然是有意见。 听说这位轩辕公子实则脾气并不好,幸亏他是易如繁的弟弟,不然的话,只怕已经被狠揍一顿。他清咳一声,自觉地走到大山旁边,与他闲聊。 偏偏对易兰逢笑了笑,奇怪地看着轩辕招尧,敏感地察觉到轩辕招尧有些异样:“尧,怎么了?” 轩辕招尧未答,问道:“累吗?” 偏偏愣了愣,笑道:“不累啊。自从到了大漠,一直在沙漠里跑来跑去,已经习惯了。”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笑了笑。一并不是问这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他搂着偏偏,往铺好的毛毯上一躺,望着星空,渐渐睡去。 偏偏疑惑地盯着他半晌,不一会儿也进入梦乡。 易兰逢看着对面二人,叹了一口气:“大山,我们俩守夜。不先还是我先?” “我先吧。”大山确实是个老实孩子。 易兰逢交代他时间到了叫醒自己,随后将自己裹进毯子里,沉沉睡去。 轩辕招尧正徜徉在梦里。最开始的画面显然是在寻欢仙谷,尽管少年顶着一张不同的脸,他仍然一眼认出穿着麻衣的他,贼头贼脑的模样似曾相识。 他含笑看着那少年,少年突然如有感应一般惊疑地回过头,也是一眼看到他,随即嘟囔了一句,飞奔到他跟前,捂住他的口,粗鲁地不他拽入一边的巷道里。 “许久未见,是不是很想我?” 少年狡黠地一笑:“和你一样。” 随后,是偏偏中毒。 小骗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失落地问他,是否讨厌他。 “没有,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 少年闻言,释然一笑,仿佛得到这一句话便已满足,随即昏迷过去。 再往后,他“见到”美丽的枫树林,白衣男子与白衣少年在树下紧密交缠。 …… 他全部想起来了。 轩辕招尧忽然睁开双眼,双眸澄清而犀利。他不知刚才的那一切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他根本一直没有睡着,但他的记忆已完全恢复,后脑勺已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两臂情不自禁地收紧,清晰地感觉到小骗子好好地在自己怀里。他缓缓地低下头,对着沉睡的小家伙露出迷人的笑容,再无半分睡意,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几步之外趴伏沉睡的骆驼。 正在守夜的易兰逢疑惑地看着他走远,随即听到骆驼后面传来温柔的唤声。 “偏偏,小骗子,醒醒。宝贝……” 易兰逢脸上一热,赶紧低头不再关注那边的动静,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柴,心中暗暗称奇,只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一向嚣张闻名的轩辕公子有如此让人惊讶的一面,还称呼轩辕偏偏为“宝贝”…… 偏偏迷糊地醒来,揉揉眼睛,向左右看了看,声音软软的:“尧,怎么了……” “小骗子,这几日委屈你了。”轩辕招尧捧着他的脑袋,叹息一声,用拇指抚着他的眉,轻柔地在他眉心落在一吻,随即唇瓣落在面前红润的双唇上,强势而热烈地深吻。 偏偏瞪大双眼看着他,等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双手将轩辕招尧的肩膀掐得紧紧的,目光落入他的眼中,不敢离开片刻。 “尧,你,你想起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小笨蛋。”轩辕招尧眼底满是心疼,将他的双臂放在自己的肩上,让他跨坐在腿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他,长驱直入地侵占让他怀念的甜蜜领域。 偏偏勾住他的脖子,无比热烈地回应。 尧都想起来了,他真的都想起来了! 这几天,他心里好苦,他却不敢说,也不知该对何人说。他无法接受尧将他们过去的一切都遗忘,说什么没有关系都是骗人的。但是,尧作为一片空白的人,一定比他更痛苦。所以,他不得不假装坚强,假装毫不在意。天知道,他想念他们默契的吻,想念他们默契的眼神,想念尧的拥抱,想念尧的一切。 心底积压已久的委屈与思念刹那间同时喷泄而出,偏偏一时承受不住这奔腾不休的情感,回应的动作渐渐慢了,随即将头埋入轩辕招尧胸膛,双肩无法抑制地耸动。纤细的双臂用力勾住男人的脖颈,不让他动弹。 轩辕招尧一怔,伸出舌尖在嘴角舔了舔。一滴咸咸的水珠。 轩辕招尧无声一叹,不停亲吻少年的额角,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轻抚他的背。 “偏偏,我知道,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因为你在这里。” “尧,我想你,很想你……”虽然你就在我身边,但那却不是爱我的那个你。 带着鼻音的,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告白让轩辕招尧的心口像是被挖了一块般的疼痛。这个小东西,会让他心疼死。从他们在一起至今,不管是在苗疆,还是在浩淼宫,以及后来在杭州参加武林大会,可以说,一直是他在护着这个小家伙,宠着这个小家伙。但是来了这大漠,自从他失忆,小家伙装作毫不在意,一直在逼迫自己坚强起来,除了照顾他,保护他,便是绞尽脑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与算计,以便尽量做出最合理的安排。小家伙会有多累,他很清楚。 轩辕招尧抬起小骗子的下颌,亲吻他的眼。眼睫毛也是咸的,随即他的唇烙在柔软的唇瓣上,轻柔地吸吮舔弄。 “相信我,不会有下次。” 偏偏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被他的柔情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肿着眼傻傻一笑,避开他的吻,将脸在他胸口衣襟上蹭了蹭,才又抬起头来主动凑过去,双眼亮晶晶的。 轩辕招尧失笑,两手捧着他的脸,合上双眼。两舌紧紧地纠缠,久久都没有分开,偶尔发出几声水渍声,在黑暗中尤为清晰,但两人都无心理会。这一刻,他们只想真切地感受自己的爱人的存在。 许久之后,直到偏偏没有一丁点力气轩辕招尧才将他松开,让他依偎在怀中,两人靠着骆驼避风。 “这几天是不是累坏了?”轩辕招尧将他的披风裹紧,怜惜地刮了刮他的鼻头,唇边的笑意如同以往一样坦然而开怀。 偏偏靠在他肩窝处,这一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点,不过,失忆后的你,仍然很信任我,我很开心,觉得你还蛮可爱的嘛。” 这小东西,心情好了,又敢开他的玩笑了。轩辕招尧笑意浓浓,在他臀上拍了一记。 “尧,你当时为什么要冒险?”偏偏想起沙尘暴来临时的情景,仍是后怕不已,语带责备,“你明知道我会担心你。” 轩辕招尧安慰地捏了捏他的唇瓣,想起往事,也是眉头微蹙:“此事实在是意外。若无百分百的把握,我不会那自己冒险。如你所说,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当是我本来有信心安全脱身,风太大,我拉不及抽出靴子上的匕首,便用横笛刺他,紧接着使出一个千斤坠,落向一匹载着货物的骆驼,当机牢牢地抓住了麻袋。谁知,正在这时,一阵强风袭来,竟将整匹骆驼卷了起来,此时,我心中仍未担心,只因我知道,你知道我身上带着横笛。就算风将我吹到其他地方,应该也不会隔得太远。只要我吹笛,你听到声音,自然会来寻我。哪曾想到,这风竟将我和那匹骆驼一起推出很远,让我摔在地上,伤到后脑勺,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事说来,也是他们二人相互之间的信任、默契与各自的智慧。若是偏偏想不起用笛声呼唤轩辕招尧,只怕二人真要就此错过了。 偏偏想到这个可能性,仍是后怕不已,用力往他腿上压了压,手指使劲戳他的腰:“以后不许再随便冒险。” “好,听你的。”轩辕招尧轻笑,握住他的手,在他作怪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第190章送上门来 “头还疼吗?”偏偏坐起身,揉一揉轩辕招尧的后脑勺。 “不疼。”轩辕招尧含笑看着他担忧的模样,眼中满是温情。幸好,他们都没有失去对方。 偏偏放下心来,口上仍是不饶人:“还是怪你的脑袋太脆弱,以后我给你多敲敲,让它变硬些。哈哈……”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轩辕招尧知晓他心里高兴,由着他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双目凝视着他,将他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只觉得百看不厌。 易兰逢与他们隔得并不远,且那二人或许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并未刻意压低他们的声音,他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些亲密的情话,只觉得面红心跳,脸上烫烫的,也不知是不是被火熏的。这二人真是,也不知顾忌一下他这个外人,还是一个纯情的外人。但他心底既对这二人之间还有失忆这么一回事感觉到惊讶,又对二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情感感到羡慕。 看那二人似乎打算整夜说话,正好守夜。易兰逢笑着摆摆手,用毯子将头一蒙,呼呼大睡。 “尧,我想到要送什么礼物给你了。”偏偏靠在轩辕招尧肩上,心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揉一揉眼,强忍着睡意。 “礼物?为何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轩辕招尧看出他在强撑,也不催他睡,兀自将人搂得紧紧的,贴在他耳边轻语。待他坚持不住,自然会睡去。 “很久以前就在想这件事,不过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以后你带着它,就像我一直带着碧麟剑。” “好。是什么?”轩辕招尧感兴趣地问。 偏偏打了一个呵欠,有些得意地道:“先不告诉你。我亲自做,一定会是最特别的。” “亲自做?拭目以待。”轩辕招尧低笑,轻抚着他的发丝。 偏偏冲他一笑,想象当他将礼物给轩辕招尧时,他脸上一定会露出惊喜的神色,双眼困倦地闭上,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双臂仍然将轩辕招尧箍得紧紧的。 轩辕招尧翘起唇角,在他额上一吻,也阖上双目。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偏偏睡醒时,已经在骆驼上,身后靠着一副结实的胸膛。 “醒了?” 他回过头,对上一张熟悉的笑脸,那人眼底总是似乎带着几分戏谑。真的是尧,他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傻了?” 偏偏嘿嘿一笑,将他的脑袋抱住,头一扬,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尧尧,早。” “早。”轩辕招尧也回吻一下,减慢速度,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先吃点东西。” “嗯。”偏偏放松地靠在他身上,接过油纸包,咬了一口干粮,“我们出发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 “喔……有点咸。” 偏偏舔了舔唇,话音刚落,轩辕招尧已将水囊递过来。 “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吃竹州的酱板鸭。”偏偏喝了一口水,望着天空,怀念地道。 轩辕招尧笑道:“绿城里或许会有,不过,味道不一定正宗。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我们立即回去。”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清咳。 “咳咳……” 偏偏回头看了一下,见到易兰逢和大山,吃了一惊,随即脸上一热。老实说,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在大漠中赶路,也并没有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但他的大脑似乎还沉浸在尧已经恢复记忆的兴奋之中,因此,方才完全忘了易兰逢和大山两人还在旁边。这大概是另一种类型的迟钝。 “呃……易二哥……” 轩辕招尧低低一笑。 易兰逢刚才清晰地看见偏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有些哭笑不得。这二人对其他人视而不见的本事太强大了,让他不能不佩服。 “偏偏,你和轩辕公子不要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易兰逢开玩笑道。 偏偏也是好一阵尴尬,对他笑了笑,好奇地问:“易二哥,你看上去比易大哥大约只小三四岁,还没成亲吗?” 易兰逢的脸微微一红:“咳,你看我大哥,他还没有成亲,我就更不急了。呵呵。” 偏偏见他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对了,尧,上次那人说,他们在找一样东西,你有没有头绪?” 轩辕招尧摇了摇头:“暂时想不出是什么东西,肯定的是,那东西一定在中原。” “那就奇怪了,如果朱实尚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来中原找东西,为什么要去抢剑谱,还搞出那么多事?现在还追着我们不放。”偏偏咬了一口烤肉,颇为不解。因为他看着正前方,所以没有注意到轩辕招尧沉思的表情。 “大概是碍到了他们的路罢。”轩辕招尧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我倒是对那个王爷更好奇。” “只希望不要是我们大谭国的王爷。” “应该不是。”轩辕招尧见他把东西吃完,“继续赶路?” 偏偏扔掉油纸包,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嗯。” 一路紧赶慢赶,下午,众人到达绿城。进城之前,几人都揭下了面具。到了这里,已无易容的必要。偏偏将酬金付给大山,将他打发走。如无意外,他们和大山以后都不会再见面。等所有事情结束,他和轩辕招尧会直接从绿城离开。 到了上次住的那家客栈,老板热情得亲自将偏偏三人领进二楼的房间里。 沐浴之后,换了干净的衣服,三人下楼吃饭。这家客栈生意不错,只有三四张空桌子。 偏偏叫来小二,一张口点了十几个菜:“梅菜扣肉、八珍豆腐、辣子鸡丁、肉丝拉皮……” 易兰逢瞠目结舌:“偏偏,这么多吃得完吗?” 偏偏笑吟吟地道:“难得易二哥请客嘛,我和尧当然要给面子。” 轩辕招尧无声一笑,眼底全是纵容,这几日一直耗在大漠里,小骗子几乎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回去后定要给他好好补一补。 易兰逢楞了一下,随后一笑,豪迈地道:“好,随便点!”心中暗道:幸亏虽然被关了一段时间,身上的银子还在,不然的话,丢人丢大了。 那小二也是吃惊得睁大眼,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自家店里的桌子放不下。还是老板会来事,远远地见到那边情景,赶紧让伙计在菜还没做好之前,给他们换了一张大圆桌,惹来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茶,均觉比在沙漠里惬意许多。 厨子的动作很快,很快将十二个菜做好,色香味俱全,让偏偏食欲大振。他是地道的南方人,吃不惯面食,更爱米饭,光是看到深色的酱汁粘在米饭上就食指大动。 轩辕招尧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由得也觉得胃口全开。 “慢点,急什么?” 偏偏想说一句“食色性也”,想了想还是作罢,免得又被他调戏,为他添了一筷子菜,凑近后才低声道:“尧,你瘦了。” 轩辕招尧眼眸一弯:“会长回来的。” 易兰逢自从到了大漠,就没有吃过几顿安稳饭,不去管对面甜蜜蜜的二人,敞开肚皮,吃了不少。 正在此时,外面闯进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三人走来。 偏偏眉头一皱,一阵反感:“吃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地吃,真是烦人。” “你们慢慢吃,放心地吃,让我来。”易兰逢擦擦嘴,沉着脸道。他心里早就窝着一把火,不管这些人想干什么,都算他们倒霉。 偏偏和轩辕招尧相视一眼,便坐着未动,继续吃喝。易兰逢出身名门,身手应该不错。 “你们二位就是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吧?我们家主子请你们二位走一趟。”人高马大的那人抱着一柄刀走到轩辕招尧跟前,居高临下,甚是傲慢。 轩辕招尧和偏偏都当作没有听到,不紧不慢滴吃菜喝汤。 “你们家主子是哪位?”易兰逢抱着双臂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扫视那几人。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把他放在眼底,但仍然答道:“我们家主子是窦准窦公子。” 偏偏和轩辕招尧眼底都露出一抹惊讶。 “他还没死啊?命还真大。”偏偏讽刺道。 那人怒道:“你说什么?” “你耳朵聋啦?”偏偏凉凉地道。 “你……” 易兰逢右掌在桌面上一拍:“哎!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要见这二位,可以,让他自己过来。现在马上滚出去,别打扰爷们吃饭!” 那人怒意勃发,挥刀上前:“你找死,给脸不要脸!” 正和他意。易兰逢冷笑一声,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一丈外,离大圆桌远了些。 第191章威胁 那些小卒子根本不堪一击,易兰逢手中宝剑“唰唰”地挥动几下,剑光嗖嗖,那些人立即惨叫几声,跌倒在地。 “你,你们……” 偏偏扔了一块鱼豆腐在嘴里,眯着眼睛暗赞美味:“尧,看来我们一进城,就被窦准的人监视了。不过,他看上去不像蠢蛋,侥幸免去一死,按说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韬光养晦才是,为什么会自曝行踪?他就不怕我们顺藤摸瓜?” 轩辕招尧抿一口茶,沉吟道:“确实有些可疑。” “问一问他们就知道了。”易兰逢道,正准备将脚边那人揪起来,外面又进来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哀号的几人,一左一右站在客栈门口。 易兰逢向门外瞄了一眼,走回圆桌边坐下,低声对轩辕招尧和偏偏道:“大概是正主来了。” 紧接着,又有两人抬着一顶软轿进来。 轿上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面色有些苍白,双眼带着几分戾气,直盯着轩辕招尧。这人正是窦准。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口,看上去有些奇怪。 客栈老板和伙计们躲在柜台后面,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弹。大堂里的其他客人之前早已吓得全部跑了出去。 “轩辕招尧,你的胆子不小,明知道绿城可能是在下的据点,还敢回来。”窦准似乎不敢大声说话,右手一直按着胸口。但看他的神色,似乎并非为了算账而来。 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狐疑地相视一眼。 易兰逢不认识窦准,但听偏偏说过,也觉得奇怪。窦准险些死在轩辕公子手下,不是该对他恨之入骨吗? 轩辕招尧淡笑:“你的命也挺硬,今日莫非是来找死的?” 偏偏笑吟吟地附和:“窦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吃好了,而且吃得很饱,正需要消消食,可以成全你。” 窦准的脸色甚为难看,但仍是抑制着怒气,轻喘几下,冷笑道:“那日,被你刺伤,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却被一个过路人救了回来。由此可见,是我命不该绝,连上天也站在我这边。” 偏偏只觉得莫名其妙,啧了一声:“我们对你的获救过程没有兴趣,你到底想说什么?” 窦准对身后那人一摆手。 那人走到柜台前,横眉竖目地道:“都出去,如果听到不该听的,要你们的脑袋!” 老板几人连忙从柜台后窜出来,一溜烟地冲出去。 偏偏越发狐疑,这窦准看上去更像是想和他们好好地谈一谈。为什么?偏偏看了看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对他挑了挑眉:静观其变。 窦准道:“轩辕公子,轩辕小公子,当日的事,我已不打算和你们追究,今……” 他这语气仿佛他不追究是他们的荣幸一样,偏偏听了,却是不满,冷冷地笑了笑:“等等。你不追究,不等于我们也不追究。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为何而来,为什么针对尧?” “告诉你也无妨。”窦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朱实尚是本掌门的手下,他办事不力,几次栽在轩辕公子手里,所以本掌门才决定亲自出马。从你们来大漠之前,就有人一直注意着你们的行踪,所以本掌门才提前到绿城,安排一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是去骆城,在绿城等了几天才等到他们出现。同样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朱实尚一样,也栽在轩辕招尧手里,差点连命也送掉。 “你们长野派到底是什么来头?”偏偏问道。 窦准怪异地笑了笑:“这,你们就不必知道了。轩辕公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谈一笔交易。” 轩辕招尧轻拍偏偏的手,淡笑道:“说说看。” 窦准示意手下给他倒一杯茶:“轩辕公子是聪明人,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你们妨碍到了长野派,长野派本来是除掉你们不可的。不过,如果我们成了盟友,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盟友?你能给本公子什么?本公子需要为你做什么?”轩辕招尧玩味地道。 窦准一笑:“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让路即可;而我长野派当然会奉上金银珠宝无数,至于媒人,轩辕公子显然是不需要的。” 他若有若无地看向偏偏。 偏偏眼神一沉,暗道这厮狡猾,说了半天,没有露出半点口风,笑道:“窦公子,看来,在来这儿之前,你并没有对我们做充分的调查。金银珠宝算什么?如今的浩淼宫,称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还不至于需要从这大老远的大漠往中原运送珠宝。遭罪……你应该拿出更有价值的筹码。” 轩辕招尧勾了勾唇角。小骗子确实聪明。 窦准神色不悦,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好药慢悠悠地道:“偏偏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本公子的私事和浩淼宫的公事,都是偏偏做主。” 偏偏听到前一句还有点乐呵,听到后一句,一张脸红了又黑。 易兰逢以手挡脸,脸蛋红红,只想哀号:这两人能不能收敛点?大哥,你为什么让我跟着他们? 窦准眼底泄出一分迟疑,不动声色地看着轩辕招尧和偏偏,高深莫测地道:“高官厚禄如何?” 轩辕招尧和偏偏同时暗笑,该说窦准求胜心切好,还是自以为是好?这么容易就露了底。 偏偏摆出意外的表情:“窦公子,你在开玩笑吧?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中人能当官的。不过,考武状元什么的例外。” 窦准却不愿透露更多,笑道:“本掌门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二位不信,我们可以签下盟书。” 轩辕招尧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本公子以为,窦公子或者应该先征求一下令兄窦绝的意见?” 窦准神色一变:“你们怎么知道他?你们见过?” 易兰逢悠闲地喝着茶,暗叹:就这一句话,便意味着在这场谈判中窦准已落了下风。 “他人呢?”窦准见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均是一脸莫名的笑意,虽然觉得有些怀疑,但仍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偏偏好心地道:“窦绝之所以去骆城,应该是想找我和尧为你报仇吧?” 窦准不语,心底却是明白,确实如此。他兀自一言不发,倒要听听这小子会怎么说。 易兰逢也很好奇偏偏又会编出什么故事。这一路,他对偏偏七拐八绕的心思一点儿也捉摸不透。 “你可听说过骆城的茅十二?窦绝还没有找到我和尧,就和茅十二发生冲突。茅十二收留了江湖中的一批亡命之徒,将窦绝打成重伤。如今是生是死,那就不知道了。” “轩辕小公子真会开玩笑。”窦准紧盯着他的双眼,笑道:“我大哥身手不凡,手下高手如云,一般人绝难伤他。” “此言差矣。”偏偏摇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窦绝的武功确实不错,茅十二能混成一城之霸,也绝对不是简答角色。窦绝看上去就不好惹,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轻易与他发生冲突?但茅十二却有一个宝贝儿子,不知他是听谁说的,他的宝贝儿子被窦绝抓走了,那还不要了他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算了,和你说这么多没用。” 偏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向轩辕招尧:“尧,易二哥是第一次来绿城,我们带他出去逛逛。” “好。” 三人正要出门,被窦准叫住。 “且慢。”窦准神色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凝重。 轩辕招尧注意到窦准的表情,也不得不赞叹小骗子忽悠人的水平之高,方才那段话并非胡言乱语,反而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再来一招“以退为进”。窦准即使仍有怀疑,也至少会信一半。 “怎么?窦公子还有何指教?”易兰逢警惕地道。窦准只带着四个手下就敢来找他们,难不成有什么依仗? 窦准笑道:“喔,没什么。本掌门只是想告诉你们,本掌门和唯城主是好朋友,他也希望你们在绿城玩得开心。至于结盟的事,轩辕宫主,轩辕小宫主,希望二位好好地考虑考虑。” 随即,他对抬轿的二人摆一摆手,先三人一步匆匆离开。 易兰逢看向轩辕招尧和偏偏:“轩辕公子,偏偏,看来那位城主已经被他控制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窦准绝非良善之辈,说不定会耍什么阴招。” 偏偏右拳一捶左掌心,撇嘴叹道:“咳,为什么我们是白道呢?如果我们是黑道,就应该趁刚才的机会将窦准拿下,十大酷刑,一个一个地试,看他招不招!然后再用他来威胁窦绝,还不是想问什么问什么,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 第192章易如繁的男桃花 易兰逢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偏偏说得对。但是,谁叫咱们是名门正派呢?” 轩辕招尧也是失笑,伸出手臂将他搂住,另一手揉一揉他的脑袋:“如今还不知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不可轻举妄动。” “知道,开个玩笑而已。”偏偏用脚勾过一只凳子坐下,“现在怎么办?只怕一出这个门就有人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 轩辕招尧盯着他,颔首附和,唇边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十分欠扁:“确实,没有任何自由,想暗中做点什么都不行。” 偏偏无语,瞪着他片刻,低头喝茶。 轩辕招尧无声一笑。 客栈老板和几位伙计此时才慢吞吞地走进来,都是一副小心的模样,见到大堂内很平静,暗松一口气,默不吭声地将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扶起来,然后各忙各的。 轩辕招尧对老板招招手,递给他一张百两的银票:“这客栈本公子包了,不要让闲杂人等住进来。已经住进来的也给本公子想办法安排在其他客栈。” 老板立即眉开眼笑:“哎,好好好!公子放心,老夫马上去办。” “去吧。” 轩辕招尧对他一摆手,在偏偏旁边坐下,再自然不过地从他手中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小骗子,你的鬼主意不是最多?” “是有办法,不过,你肯定不会同意。”偏偏瞪他一眼,暗中向易兰逢瞄了瞄,示意他收敛点,有其他人在呢。 易兰逢强迫自己对他们二人的亲密举动视而不见,感兴趣地道:“偏偏,不如先说说看?” 轩辕招尧点了点头:“你说。” 偏偏摇头晃脑:“窦准和城主是’好朋友‘,我们就让他们做不成好朋友。最直接的办法,还是利用‘唯朵朵’。” 说起哦来,这小姑娘也挺无辜,人已离开绿城许久,却被偏偏一行人利用了好几次。 “也就是说,扮成‘唯朵朵’,到城主面前挑拨离间。”偏偏摊手,“你不会让我扮成唯朵朵的。” “不是还有他?”轩辕招尧淡定地指向易兰逢。 “噗……”易兰逢口中茶全部喷到地上,额角直抽,“轩辕公子,你就饶了我吧。” 偏偏大笑不已:“易二哥不行,太高了。易大哥瘦,是他的话还……”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人忍无可忍的叫声。 “你给我离远点,靠那么近做什么?” 偏偏三人同时看向门外,均是一脸惊讶,还带几分笑。 听声音竟然是易如繁。 “如繁,这儿有家客栈,是不是轩辕公子说的那家?”凌云出丝毫没有被易如繁的怒气所影响,仍然凑到他身边,问道。 “嗯?是这里没错。” 易如繁一条腿刚跨进来,一个人向他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你是什么人?”凌云出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将人推开,听那人惊喜地唤了一声。 “大哥!” “兰逢?”易如繁本来也是一愣,顿时一脸笑意,也亲热地搂住易兰逢,“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轩辕公子和偏偏救了我。小弟想死你了。”易兰逢和易如繁虽不是亲兄弟,感情却非常好。好容易见面,易兰逢觉得有不少话想说。 易如繁向大堂内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正坐在那边喝茶。那二人此时均是一身白衣,看上去既干净,又凉爽,让他嫉妒得眯起眼,同时也觉得身上更加不适。 偏偏盯着易如繁看了片刻,忍不住笑起来:“易,易大哥,快过来坐。你们怎么这么惨?” 易如繁此时完全变成了一个黑美人,不只如此,脸上全是灰尘,身上的衣服破了几条口子,着实狼狈。 凌云出本来就不白,此时更黑,皮肤油亮。他的衣服上的破洞比易如繁更多。 “别提了,先让我喝口水。”易如繁走过去坐下。 小二本来准备拦住易如繁和凌云出的,见他们是熟识之人,连忙送上一壶凉茶。 易如繁在偏偏旁边坐下。凌云出本来想坐在易如繁的另外一边,结果慢了一步,被易兰逢抢了先,只得坐在易兰逢旁边。 “大……” 易兰逢见到大哥,尤其亲切,还有一种从“苦海”中脱离的激动,正要和易如繁说话,手突然被抓住,只好回头。 “易二弟,在下凌云出。”凌云出紧盯着他,将他的手握的紧紧的。 易兰逢被他握的生疼,使劲将手抢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凌公子。幸会,我是易兰逢。” 易如繁连喝三杯茶,才算觉得舒服了些。 偏偏此时方问道:“易大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易如繁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表情愤愤,却道:“没什么,和人打了‘几’架。看你们那边很顺利,我这边也没什么事。茅俭一路都在寻唯朵朵,直到进绿城。刚才听见他说要去找城主,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离开,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 偏偏和轩辕招尧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衣服成这样了还没什么? 易如繁烦躁地抹一把头发,冲轩辕招尧嚷道:“轩辕,这凌云出不是你请的向导吗?赶紧把他打发了,我见了他就觉得心烦!” 轩辕招尧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哎,你可别误会!”易如繁立即摆手,脸色非常难看,“我是真的见了他就觉得烦。像一直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偏偏狐疑地看向凌云出。易如繁看上去确实挺生气,这人本事不小,竟然把他气成这样。 易兰逢闻言一惊,作势将易如繁一挡,双目盯视凌云出:“你欺负我大哥?”大哥因为长的漂亮,从小就没少被人吃豆腐,其中包括男人。看这人长得倒是很端正,没有想到却是人面兽心。 凌云出看了一眼易如繁,诚恳地道:“没有。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易如繁冷哼一声,仍然没有好脸色,站起身向楼上走去:“小二,送热水上来。” 听到易如繁关门的声音,易兰逢才不甚客气地对凌云出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我大哥怎么样,我南海山庄是不会放过你的。” 凌云出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十分无辜:“我真的没有对他怎么样。不过,我喜欢他。” “砰”,易兰逢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你说什么?你,你……” 偏偏惊讶地睁大眼,甚是意外。 令引出似乎有些不自在,道:“其实很久以前我见过如繁一次,也知道他的名字叫易如繁,但我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所以一直以为他是女人。那天,我听见轩辕公子你和小公子对我师兄提到‘易如繁’三个字,我就在猜是不是她。所以……” 他没有再继续说。 偏偏了然。原来这才是凌云出当初愿意为他们做向导的原因。 “你现在知道他是男人了!”易兰逢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地道:“我告诉你,我大哥喜欢的是女人,你最好不要骚扰他!” 凌云出低声道:“他是男人,我还是喜欢他。” “你……”易兰逢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偏偏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脸上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易如繁确实喜欢女人。” 凌云出叹了一口气,神色未变,身上的气息却明显透出几分沮丧,对几人抱拳道:“我不会伤害他,轩辕公子,不知我可否留下?” “请便。”轩辕招尧道。 凌云出对几人颔首,向楼上走去。 易兰逢生怕他对他大哥做出什么来,紧跟在后面,跑上楼去。 偏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 “怎么说呢。”偏偏凑近他,让两人的两颗脑袋亲密地挨在一起,低声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觉得易大哥很难找到一位合适的女子,毕竟不少女人长得还不如他。” “呵呵……”轩辕招尧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被易如繁吸引的人一向是男人多过女人,但他确实喜欢女人。”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易如繁的声音突然幽幽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偏偏立即和轩辕招尧分开,对易如繁干笑一声。 “在说你的桃花运。”轩辕招尧戏谑道。 偏偏关切地道:“易大哥,赶了这么久的路,怎么没有休息?” “一想到那人在隔壁,我就全身不自在。”易如繁换了一身青色长衫,极为雅致,皱了皱眉,一脸无奈地坐下,“轩辕,我说真的,你能不能把那人赶走?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以前也有男人对他纠缠不休,都被他修理得很惨,但这个男人特别奇怪,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走。 第193章西域维什国 “他能帮上忙……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轩辕招尧看了易如繁一眼,算盘打得精。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有可以利用的人,他为什么不利用? “烦死了。”易如繁气馁地猛灌一口茶,站起身,“我先上去休息休息,有事稍后再说吧。”这二人都这么闲地呆在这里,他看得出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易如繁上楼后,轩辕招尧看向小骗子,问道:“现在去哪里?” “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不知为什么,偏偏突然也想逗一逗尧,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他。 轩辕招尧还真楞了一下,随即深情一笑:“嗯,跟随你到天涯海角。” “噗……哈哈哈……”偏偏终是忍不住爆笑出声,眼角流出两滴眼泪。 “还没说完呢。”轩辕招尧笑着叹息,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一下,“天亮了,醒醒吧。” 偏偏的脸立即黑了,往桌上一趴。 “还早着呢,我再睡会儿。” 轩辕招尧凑到他耳边:“抱你回房间睡?” 偏偏‘噌’地站起身:“我自己会走。”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地跟在后面。 天黑之后,两个身着紧身夜行衣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过一片屋脊,飞向城主府。 书房内,唯索和窦准面对面而坐。唯索年约5,一身褐色锦衣,身形瘦削,留着几缕黑色的胡须,既有文人的几分雅,又有武夫的几分壮。一双眼有些浑浊,却掩饰不了其中的精明。 他暗中打量窦准,眼底藏着几分不满和恼怒,当窦准看过来时,他立即嘴角含笑,垂下视线。 “窦公子,不知你这么晚来找老夫有何要事?” 窦准道:“唯城主,客栈里的人有没有什么动静?” 唯索道:“据老夫手下的人汇报,后来客栈里又多了两个人,现在一共是四人,一直呆在客栈里,没有出门。” 窦准淡淡一笑:“一定要密切监视他们。若是做得好,本掌门自有你的好处。” “哎,窦公子言重。”唯索呵呵一笑,“老夫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长野派离绿城甚远,老夫就算想要你的好处恐怕也不容易,能交窦公子这个朋友,老夫已经甚为荣幸了。” 窦准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笑了笑:“唯城主这是何意?听起来,唯城主是不相信本掌门的身份?” “老夫不敢。”唯索摆出笑容,连连摆手,“只不过,关于窦公子之前提到‘王爷’,老夫有些疑惑。大谭人才济济,大谭国的王爷可看不上老夫这个小小的城主。” 屋宇之上,两个黑衣人均是双眼一亮,相视一眼。终于谈到关键之处了。这二人正是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 窦准轻蔑地一笑:“谁告诉你本掌门效忠的人是大谭国的王爷了?” 唯索一愣,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不知窦公子所说的‘王爷’是指?” 窦准向书房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告诉你也无妨,本掌门所说的是素有遍地黄金之称的‘维什国’的王爷。” 轩辕招尧微微眯了双眼,若有所思。 唯索一惊:“维什国,老夫也听说过。据说,那个国家也是在绿洲之中,地底下就是金矿。果真如此?” “唯城主不愧是城主,果真见识渊博。”窦准赞一声,不再多说,“现在唯城主可相信本掌门的话?” “呵呵,窦公子哪儿的话,老夫可没有说不相信。哈哈,喝茶,喝茶。” 接下来,两人脸上都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对方,再未言语。 轩辕招尧在偏偏手背上轻轻地挠了挠,偏偏抬起头来。 走?轩辕招尧扬眉。 偏偏点了点头。 二人飞身而起,足下在屋顶上轻点,真正是起飞无风,落地无声。书房内的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对话已全被人听了去。 “那几人的事,城主务必多花些心思。”窦准放下茶杯。 唯索知晓他是准备告辞了,连连点头:“窦公子尽管安心。” 窦准满意地颔首,轻拍手掌,守在门口的两个手下立即进来,抬起软轿离开城主府。 窦准一走,未过多久,从隔壁房间走出一人。 “唯伯伯。您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话吧?”茅俭沉不住气地问道。 唯索未答,沉声问道:“俭儿,你确定朵朵果真是落入他的手中?” 茅俭急道:“唯伯伯,您不相信我?小侄可是亲眼看见了朵朵,是朵朵亲口告诉我的!” 唯索摆手安抚道:“此事急不得,老夫当然是要救朵朵的。不过,你可千万不能惹事,接下来就交给伯伯。” 茅俭迟疑片刻,只得应了一声:“是。” 再说偏偏和轩辕招尧。回到客栈房间,偏偏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巾,甚为好奇:“尧尧,那个什么‘为什么国’在哪里?真的遍地黄金?” “呵呵……”轩辕招尧失笑,不紧不慢地脱下夜行衣,“是‘维什国’,你说呢?” “不可能吧?”偏偏坐在床沿,也将夜行衣扯下,皱着眉道。 轩辕招尧见状,放下自己脱了一半的衣服不管,坐在他身边,伸手帮忙。 “为何不可能?” “如果真的遍地黄金,维什国不可能这么默默无闻,小爷都没有听说过!”偏偏不屑地道,见他的手不安分地滑进衣衫里,一巴掌拍开,站起身自己脱。 “呵呵……”轩辕招尧被他逗得笑意深深,“自大的小骗子,你没有听说的事多着呢。” 说着,他又凑过去,轻易将他的夜行裤扯下,将人搂入怀中,大掌隔着亵衣暧昧地揉捏着结实的大腿。 偏偏推不动他,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前那人说,维什国也在绿洲之中。按理来讲,绿洲之中是不可能出金矿的吧?如果地下全是金矿,还怎么长树长草?” “分析得不错。”轩辕招尧轻咬他的唇瓣,才道,“也只有唯索那种贪婪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话。不过,维什国既然有这个说法,定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一种比喻,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财富,所以才说是‘遍地黄金’。” 轩辕招尧将他的衣服解开,却只是抱着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偏偏奇怪地抬起头。 “怎么?有什么不对?” 轩辕招尧回过神,将他抱起放在床上,嗓音透出几分寒意:“其中定有阴谋,窦准和窦绝二人是绝对留不得了。” 这还是偏偏第一次见到轩辕招尧如此杀气满溢的眼神。不过,一闪即逝,偏偏几乎以为是错觉。 “到底怎么回事?”他撩开碍事的衣摆,凑到轩辕招尧跟前,追问不休。 轩辕招尧在他睁大的眼睛上亲一口,促狭道:“他们是维什国,我们是大谭国,你说是怎么回事?” “喔。”偏偏似懂非懂,抱着双臂,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很爱国。” “不爱国,爱你。”轩辕招尧勾唇,右手一挥,半搭在身上的夜行衣成了碎片,随即将偏偏按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上去。 偏偏不可思议地瞅着他:“这么晚了你还有兴致?” “只要是你,本公子随时都有兴致。”醇厚低沉的嗓音迷人而沙哑,轩辕招尧再一扬手,被勾起的幔帐自动落下。 “不行,我快困死了!” “你睡你的。” “唔……嗯……轩辕公子,小爷服了你了。” “不是早就服了吗?” “……” 偏偏醒来时,已经晌午。轩辕招尧见他睁开眼,扬唇一笑,端着一杯凉茶,在床沿坐下。 “醒了?喝水。” 偏偏确实口干,下意识舔了舔唇,才接过茶杯。轩辕招尧含笑看着他喝完,接过茶杯,在他湿润的唇瓣上亲了亲,才将茶杯放回。 “饿不饿?起床,还是再躺会儿?” “起床,你一直在这里?”偏偏躺着伸了一个懒腰,面上浮起一个舒适的笑容。 “嗯。”轩辕招尧将他的干净衣衫拿过来。 “天都晌午了,你一直呆在房间里不觉得无聊?”偏偏随口问道。 “怎么无聊?小骗子睡觉的模样很有趣,我可是看了一个上午呢。”轩辕招尧笑得暧昧,视线故意从他的脸上一直慢悠悠地滑到他的脚上。 偏偏好一阵无语:“‘有趣’,我看我那样问你简直是自讨没趣。” “哈哈哈……”轩辕招尧大笑,在他脑门弹一记,站起身,“起来洗漱,我去让人准备饭菜。” 虽然只有两人吃饭,轩辕招尧仍是让厨子做了不少菜。两人吃完,易如繁才慢吞吞地下来,一边踏下楼梯,一边不满地斜瞄二人。 第194章加快步伐 “易大哥,早。”偏偏不明所以地打了一声招呼。 “昨天晚上莫非做贼去了?”轩辕招尧有兴致地看着易如繁的两个黑眼圈。 易如繁瞪着眼前两个神清气爽的人,讽刺道:“昨晚不知是谁嗯嗯啊啊了一个晚上,可怜我睡在他们的隔壁,天开亮时才睡着。” 偏偏脸上一热,掩饰般地拿起一串葡萄,一颗颗地摘了吃。 轩辕招尧不紧不慢地扬起音调:“喔,那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楼上那么多空房间,不会换一个?” 易如繁顿时哑口无言。 “哈哈哈……”偏偏忍不住笑出声。 易如繁无奈地叹一口气,对小二招手,示意他准备饭菜。 “对了,兰逢不在房间里,他去哪儿了?” 轩辕招尧道:“守城门。” “守城门?”易如繁莫名其妙。 偏偏也不知此事,不过轩辕招尧这么一说,他立即明白了:“窦准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显然是对我们有所顾忌。他应该是在等窦绝。” 轩辕招尧笑了笑,从他手中拿过那串葡萄,摘下一颗喂他。 “窦绝?他是谁?” 偏偏详细地讲了他们分开行动之后发生的事,以及昨晚的夜探。 得知他二人昨晚还去了城主府,易如繁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抱拳道:“轩辕公子好本事,佩服。” “好说。”轩辕招尧泰然自若地一笑。 偏偏脸上一热,从果盘里拿起一颗鲜红的李子毫不客气地塞进他嘴里。 易如繁受不了二人腻歪的模样,赶紧谈正事:“那我们是不是该在窦绝回来之前,先解决了窦准再说?” 轩辕招尧将李子拿开,摇首道:“窦准不是笨到,手中若是没有筹码,是不敢轻易挑衅的。而窦绝既然为窦准出头,可见他们两人感情不错,应该在窦绝身边安排了保护的人。所以,还要先去试探一番。” 小二将饭菜送过来,又自觉地退下。易如繁一边吃,一边不解地道:“那你们两人还这么悠闲?虽说茅十二可以稍微牵制窦绝,但这个时候窦绝说不定已经往绿城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行。” 轩辕招尧笑吟吟地道:“不急,已经有人自告奋勇去找窦准了。” “凌公子?”偏偏道。 轩辕招尧点头,见易如繁神色复杂,云淡风轻地一笑,解释道:“是他自己提出的。” 易如繁轻哼一声,神色淡然:“为何对我解释?他要做的什么和我可没有关系。”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 偏偏惊讶地看着门口。 轩辕招尧眼角瞥见凌云出刚从门外进来,身上衣衫微乱,有几道划痕,显然是刚才和人动了手。 凌云出不知是否听到了方才的那一番话,看了一眼易如繁,对轩辕招尧道:“轩辕公子,你猜的没错,窦准身边果然有两位高手保护他。” 昨夜轩辕招尧和偏偏虽然去了城主府,但并不知窦准的落脚处。今日一大早,凌云出在城主府附近等了许久才见到一个可疑的人进了城主府,未过多久就离开。凌云出暗中跟着那人才找到窦准的住处。 “那两人身手不错。在下惭愧,只伤了其中一人,另一人武功高过在下。虽然我蒙了面,但他们应该能猜出我是住在这客栈里的人。” “凌公子辛苦了。”轩辕招尧道。 “轩辕公子不必见外。”凌云出又看了一眼易如繁,见他仍是不理不睬,有些失望的道,“我先上去包扎伤口。” “请。”偏偏道。 轩辕招尧瞄了瞄易如繁,催促道:“吃快些,该你出场了。” “做什么?”易如繁警觉地抬起头。 轩辕招尧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再扮一次唯朵朵,挑拨唯索和窦准的关系。” 易如繁险些翻了桌子,站起身指着自己,示意他看一看自己的身高,没好气地道:“现在是白天,就算脸是一模一样,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是唯朵朵吧?” 轩辕招尧稳坐不动,依旧淡定:“和上次一样,只让唯索看见肩膀以上即可。” 易如繁无力地坐下,向偏偏使了一个眼色:“这个办法太冒险,一不小心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偏偏忍住笑,摘了一颗葡萄喂给轩辕招尧:“尧,易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 “嗯。”轩辕招尧趁机在他的手指上舔了一口,将人扯进怀里抱着,嗓音温柔,“听你的。” 这就是差别待遇。易如繁暗自啧声,却总算放下心来,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二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那二人说话。 “挑拨唯索和窦准不一定要用唯朵朵,唯索身边总该有个最信任的人。” 轩辕招尧颔首,接过话头:“只要让那人对唯索说几句话,唯索岂有不信之理?比起窦准,唯索肯定更相信自己人,只要他对窦准起了疑心,就不会死心塌地站在窦准那边,也就不会妨碍我们,说不定反而还会去妨碍窦准。” 易如繁连连称赞:“妙计。” 只要他们不让他再扮女装,就算他们说公鸡会下蛋,只怕他也会说他相信。轩辕招尧和偏偏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同时向他戏谑一笑。 易如繁冲他们妩媚地一撩头发,并不否认自己的心思。 片刻,凌云出换了衣衫下来,自若地唤了一声:“如繁。”随即在易如繁对面坐下,叫小二拿一副碗筷过来。 易如繁神色平静,就当没有看见他,自顾夹菜、喝酒、吃饭。 凌云出低声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先从朋友开始,也不行吗?” 易如繁蓦地瞪大眼,他本来以为轩辕招尧和偏偏在这里,这人会收敛一些,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无耻! 他好一阵尴尬,不由得向轩辕招尧和偏偏望去。 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人不愧是父子,恶劣的性格如出一辙,均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见他看过来,偏偏作恍然大悟状:“喔,尧尧,我们回避吧。” 易如繁不满地撅嘴看着他,叉腰道:“偏偏,怎么你也和轩辕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样欺负易大哥?” 偏偏轻笑,和轩辕招尧二人相视一眼,又看向凌云出,心中对他颇有些同情。倒不是同情凌云出无法得到易如繁的感情,而是同情他不知如何追求一个人。 易如繁见他们二人没有坚持要走,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将就酒杯往桌上一放,一声轻响。 “做朋友,可以。但我警告你,若是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只会让本少爷对你更反感而已。” 凌云出心底一抽,暗叹一声。但无论如何,易如繁对他不再冷眼相向,这总是一件好事,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轩辕招尧把玩着偏偏的头发,笑而不语。 “尧,怎么了?”偏偏扯回头发,轻声问道。虽然尧和平时一样,该逗弄他的时候逗弄他,该笑的时候笑,他还是能感觉到尧有心事。 “敏感的家伙。”轩辕招尧用下颌摩挲他的头顶,“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担心迟则生变。”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一点点消耗窦绝手下的力量,所以才利用茅十二、茅俭,甚至是唯索。窦准在等窦绝回来的同时,他们也在等窦绝。解决了窦准之后,窦绝便是他们的目标。绿城已被他们当作未来的战场。但如今,轩辕招尧已没有耐心慢慢地陪他们玩。 偏偏立即紧张起来,坐起身,心思活络:“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早些回中原。窦准不愿放过我们,肯定会跟上来,在沙漠里解决他也是一样。” 易如繁表态道:“我无所谓,兰逢已经救出来,我们兄弟二人随时可以配合你们。” 凌云出抱拳道:“如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轩辕公子不必客气。” 轩辕招尧看向怀中人:“可还记得唯索的长相?” “记得。” “做一张他的面具,再把他绑了,把他手下的人全部召回,让他们不必再听窦准的命令行事。另外,唯朵朵的面具。”轩辕招尧看向易如繁。 易如繁立即将面具掏出来递给他,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 “窦准的住所在哪儿?”轩辕招尧转向凌云出。 凌云出道:“就在城西。” 轩辕招尧高深莫测地一笑:“我们分头行动,易如繁,你和凌公子去找城主。我和偏偏去参观一下窦准的住处。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看。” 第195章决战沙海(1) 唯索的身手甚是一般,根本不是易如繁和凌云出二人的对手,两人找着机会,轻易将唯索拿下,弄晕之后,绑在书房里。 凌云出与唯索的身高相差无几,扮成唯索,吩咐管家将派出去的人全部召回。凌云出想得周到,假装感染风寒,咳嗽不停,以免被人听出他的声音不妥。没有任何人想到他根本不是唯索。绿城毕竟远在大漠,闭目塞听,那帮吓人又如何知晓中原的能人会易容之术? 茅俭隐约觉得唯索不对劲,却也猜不透,正在大厅闲坐,一个吓人急匆匆地冲进来。 “老爷,老爷!” “发生什么事?”茅俭见势不妙。立即问道。 小厮着急地道:“茅公子,小人有关于小姐的事要禀告老爷!老爷呢?” 茅俭一听“唯朵朵”三个字,双眼一亮,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催促道:“城主不知去了哪里,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到你家小姐的?” “在,在窦公子的……” “马上带我去!” 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凌云出和易如繁相视一眼,悄然离开。 而此时,偏偏和轩辕招尧已经骑着骆驼大大方方地往城门口去,身后还有另外三匹骆驼。 易如繁和凌云出去往茅府时,他们则按照凌云出所说的地址,找到窦准的住处,击晕他的一个手下,将他扮成唯朵朵。茅俭找上门去,必定和窦绝斗上一斗,届时狗咬狗,定是两败俱伤。 到了城门口,易兰逢仍然守在那里。城墙边正好有一棵大树,易兰逢坐在墙头,一边喝酒,一边乘凉,好不悠哉。 “易二哥。”偏偏仰头唤了一声。 “偏偏,轩辕公子?”易兰逢见二人还牵着三匹骆驼,立即猜到事情有变,一跃而下,落在一匹骆驼上,“发生了什么事?” 偏偏道:“易二哥,我们担心夜长梦多,先离开绿城再说。你的东西是易大哥帮你收拾的,水和食物都很充足,你看一看是否还缺什么,趁早补齐。” “原来如此,太好了。”易兰逢的神色明显轻松几分,一边检查包袱,一边笑道:“早就在这里呆够了,还是中原好,就是不知唯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那日遇到的小姑娘,易兰逢不由出神。他甚为佩服那小姑娘的决心与勇气,却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已顺利离开大漠。 偏偏笑道:“唯姑娘在大漠中长大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愿吧。” 正在此时,易如繁和凌云出同时飞来,落在骆驼上。 五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同时扯动缰绳,向城外急驰而去。 偏偏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易大哥,听尧说,只要你去过一次的地方,就能记住路线,是真的吗?” “当然。”易如繁超过众人,奔跑在最前面,颇为得意地道,“我天生对环境极为敏感,这大漠很多年前来过一次,这次来时根本没有请向导。一路上,几乎没有走任何弯路。你们就放心地跟着我吧!” 易兰逢附和道:“是啊。我大哥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就一定会记得。说起来,我之所以决定来大漠,就是因为听大哥讲过大漠里的景色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不过,我进来的时候,是跟着商队的。” “是啊,一个人什么地方都敢闯,结果不是被人抓住了?”易如繁故意糗他,“以后行走江湖,记得凡事多个心眼。” “知道了,大哥。”易兰逢被大哥批评,并不觉得委屈,反而很是开心地憨笑一声。 凌云出插不上话,默默地看着易如繁的背影。 奔驰在黄色海洋中,沙地上的脚印远远望去宛如排着长队的鱼群。 偏偏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头:“他们怎么还不追上来?” 易如繁好笑道:“偏偏,许久没打架,怕手生?” “不是。”偏偏看一眼轩辕招尧,“是尧说,这次的事不简单。还是早些解决他们为好。” “真体贴啊。”易如繁打趣地瞄他一眼。 轩辕招尧勾起唇,斜睨过去:“怎么?羡慕?嫉妒?” 易如繁正待反驳,转念一想,若是轩辕用凌云出打趣回来,郁闷的还是自己,只能两眼望天作罢。 其余几人大笑。 偏偏忽然沉声道:“来了!” 轩辕招尧回头望去,两队人马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追来。一队来自绿城;另一队则来自另一个方向,显然是窦绝一行人快到骆城时,看见他们的踪迹,又立即掉转方向。 易如繁眯眼望向窦绝一行人,轻蔑地一笑:“轩辕,看来我们计划很有效,窦绝那么多手下,只剩下寥寥几人。” 哦哦定睛看了片刻,神色微变,冷笑一声:“茅十二也在其中。” 轩辕招尧淡定自若地道:“看来,他们发现有人在挑拨,如今已达成一致。” “但和显然,窦绝和茅十二的手下都减少了大半,显然是经过一番惨战。”偏偏得意地笑出声。 易兰逢沉着脸道:“我来对付茅十二。” “不,他将由本少主亲自对付!”易如繁阴森森地露齿一笑,让见者心底生寒。 轩辕招尧淡声道:“一个不留。” 易如繁看了他一眼,但并未说什么。轩辕虽然手狠,但并非冷血之人。杀了所有的人并非他的风格,但他很了解轩辕,相信他这样做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所谓兄弟,并非彼此之间不可以有任何秘密,而是即使有许多秘密,仍然能互相信任。 易兰逢站在他大哥一边,不会问为什么。凌云出只在意易如繁的安危,更是不会多问。 说话间,两方人马已至他们跟前,停在三丈之外。 窦绝面无表情地看着轩辕招尧。众人除了可以看出他在打量轩辕招尧,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此人就像一口古井,无波无澜。 茅十二一见到易如繁,眼神微动,暂且却顾不上他,满眼阴鸷看向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 “没有想到堂堂浩淼宫的宫主和小宫主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今日,老夫算是见识到了。” “哈哈哈……”偏偏一脸好笑,口中发出清脆的笑声,乐不可支地道,“尧尧,我快笑死了。一直听人说茅十二是如何卑鄙的小人,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小人’这个词是何意,原来他知道啊。哈哈哈……” 易如繁和易兰逢跟着大笑,拍手叫好。 “偏偏,说得好!” “你!”茅十二一张脸涨的通红,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轩辕招尧宠溺地看一眼偏偏,淡笑转向茅十二:“对于值得尊重的对手,本公子自然会给予尊重。只不过,很遗憾,阁下暂时还排不上队。” “你!”茅十二勃然大怒,“好,待我们拿下你,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窦绝冷漠地转向他,目光冷扫,右手轻摆。 茅十二立即住口。 窦准迫不及待地道:“大哥,之前我险些死在轩辕招尧手中,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偏偏讥诮地一笑,看向恭敬地站在他身后的那人。这人应该就是凌云出所说的两大高手中的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是个大和尚,身材矮小,却甚是强壮,裸露的手臂上,肌肉紧绷,如同硬石。 轩辕招尧向偏偏投去一个“小心”的眼神,偏偏扬起眉,回以灿烂一笑。 轩辕招尧对他挑了挑嘴角,道:“动手。” 窦绝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讶,此时方开口:“轩辕公子不想问问我等为何而来?” “有必要吗?反正你们都要死的。”轩辕招尧低低一笑,几分邪气,几分狂傲。此时本无风,他的披风却突然飘起,汩汩而动。 “有趣。”窦绝脸色一沉,杀气顿现,飞身而起,向轩辕招尧冲去。 凌云出念着偏偏年纪尚幼,想对付大和尚。之前他们交过手,他心知自己打不过此人,但却必须维护偏偏。 偏偏却将他往后一拦:“凌公子,麻烦你解决窦准,小弟嫌他会脏了自己的手。” “轩辕偏偏,你找死。”窦准怒气勃发,却碍于有伤在身,示意手下动手。 凌云出因偏偏的话一怔,随即颔首:“好,小心。” 他没有见到轩辕招尧看向这边,可见,轩辕招尧对偏偏的身手极为放心。 易如繁毫无意外地飞向茅十二,轻飘飘地落在他身后,笑靥如花:“茅老爷,您还不知道吧?你的儿子可是死在窦二公子手里了喔。” 茅十二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窦准正看着两个手下与凌云出动手,闻言神色有些古怪,冷笑道:“茅老爷,切莫听他胡说,令公子如今好好地呆在城主府里。” 第196章决战沙海(2) 窦准当然是骗人的,不久之前茅俭带着人到他的住处闹事,让他交出唯朵朵。唯朵朵根本不在他手里,他自是无法交出。更何况,他乃一派之掌门,如何能让一个小子骑在头上?因此他当是根本未在意茅俭的身份,让大和尚宰了那小子。方才赶往这里时,窦准从窦绝口中得知那胖老头是茅十二,已隐约猜到茅十二与茅俭之间的关系。但此时,他自是不会承认,先利用了茅十二再说。 茅十二清明许多,紧盯着易如繁:“又想挑拨离间?休想得逞!” 易如繁摇首轻叹,轻蔑一笑:“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想挑拨你二人,激你离开这里?错!本少主说的都是真的,无论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本少主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气你!让你想离开却离开不,想立即去确定儿子的安危却无法逃脱。哈哈哈……这就是你对本少主不敬的后果。看招!” 茅十二本来丝毫不信易如繁的话,此时听他这般说,心头猛跳,已信了六分,当机神色大变。易如繁说得没错,以易如繁的身手并不需惧了他,又何必要激他离开?难道俭儿真的被窦准杀了? 此时,他心急如焚,用宝剑挡开易如繁的剑,纵身落在一匹骆驼背上,甩动缰绳就想狂奔而去。易如繁岂容他逃脱?飞身追去,双足亦落在骆驼上,挥剑便斩。茅十二大惊,急忙跳下,就地一滚,紧接着爬起,避开致命一击。易如繁穷追不舍,再次攻上前。 “易如繁,你以为老夫当真不敢对你下杀手?”茅十二心中担心儿子,怒火攻心,招式变换,力道上却不自知地卸了三分。 易如繁怎会与他客气?只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一阵恶心,扬声笑道:“今天,我易如繁就为骆城的人除害!” 他整个人突然如同鬼魅一般飘至茅十二面前,右手一挥,茅十二脖颈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茅十二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眼底浮起惊恐之色,缓缓地倒在地上,仰望天空,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上立即被掩了一层黄沙。 茅十二的几个手下见老大丧命,相视一眼,转身就逃。 易如繁再未看茅十二一眼,飞身追赶。 凌云出的剑法随比不得偏偏的剑法飘逸轻灵,却有一种磅礴的大气,一板一眼,十几个回合,便将挡在窦准面前的三个人除掉,随即冲向窦准。 窦准大惊失色,不得不从骆驼上落下,拔剑迎战。 窦绝见他的处境不妙,眉头微蹙,正要过去助一臂之力,忽然感觉到对面袭来的一掌内劲比起方才更强,不由吃了一惊。 “窦公子还有心思管别人,那本公子该更努力地招呼你才是。” 轩辕招尧轻声一笑,右掌忽如水草随水浮动。窦绝只觉眼前一瞬的恍惚,忽然看不清轩辕招尧的动作,就这一眨眼的恍神,右肩骤然一痛,中了一掌,如同被重锤击过,闷痛不已。 他立即抬起头,凌然看着白衣的男子。没有想到他和轩辕招尧一直不相上下的状况之下,轩辕招尧的实力竟然仍有保留! 这个男人的功夫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窦准,自己小心。”窦绝突然开口,随即身形飘忽,攻向轩辕招尧。 窦准一听到他的话,立即知晓他的处境同样不妙,扬声道:“大哥放心!” “二公子,老衲就来救你!”大和尚高声呼道。 “打败了小爷再说!”偏偏一声冷笑,拔地而起。碧麟剑剑气如浪,冲向大和尚下盘。 大和尚腾空一跃。剑气在沙地下化出一条沟壑,飞沙漫漫,向大和尚扑面而去。 大和尚忽然在怀中一抓,竟抽出一件僧袍,身形一旋,僧袍加身。宽袖紧接着扬起,筑成一道屏障,将风沙全部挡在另一面。 偏偏手中宝剑横卧胸前,往前一扫,大和尚的袖子立即被划开,凌厉的剑气擦过大和尚的胸膛,再落伤痕。 大和尚虽是合上,手段却残忍的很,忽然欺身至偏偏跟前,左手由下方往偏偏右腕格挡。这和尚好大的力气,偏偏手腕一痛,险些将剑松开。那大和尚捕捉到他片刻的神色变化,嘴角扬起一个阴险的弧度,右手如鹰爪抓向偏偏胸口。 这厮忒快的速度! 偏偏暗叹一口气,脚下连连滑行,俯身向后卧倒,右手中的剑城在地上,左脚飞起,踢向大和尚的右手臂。 大和尚的擒拿手着实不错,灵活地一扭手腕,企图抓住偏偏的脚脖子。偏偏大喝一声,右脚借力,弹跳而起,整个人从上方坠下,两脚分别踩中大和尚的双肩。大和尚承受不住,双腿陷入沙地,脸色顿时一变。 方才太过惊险,偏偏也是出了一身热汗,心中却是毫无惧意,趁势上前再攻。大和尚内力好是强劲,轻易将双脚脱出,双手连抓,以风借力,扑向偏偏,右手仍欲夺偏偏手中的宝剑! 偏偏此时怎会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兵器甚是忌惮?如今显然是想夺他的兵器,冷笑道:“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小爷的宝剑,小爷就断了你的手!” 轩辕招尧所在的位置乃面对偏偏和大和尚,微扫几眼,也看出大和尚的企图,沉声道:“偏偏,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并非说小骗子心软,而是小骗子目前为止没有遇到必须杀人的处境。他说出此话也不是想让偏偏杀人,而是告诉他,必须有杀心。不然的话,那大和尚绝不是好对付的。 偏偏没有答话,神色却坚定而自信。他明白尧是担心他下不来杀手,但那只是因为他以前没有碰到必须要杀的人。 “哧”,碧麟剑银光乍起,一阵鲜血喷洒在烫人的沙子上,“嘶嘶”几声轻微的响声。 大和尚惨叫一声,猛退几步,左手抓着右手腕,一张黑脸因为剧痛白了几分,憎恨地等着偏偏:“臭小子,你!” 偏偏冷眼扫去,大和尚的手腕几乎被他削断,鲜血汩汩。方才他清晰地感觉到碧麟剑碰到了骨头。那还是他刻意留情的结果。以碧麟剑削铁如泥的特性,想断一只手腕根本是易如反掌。 “不要妄想用你的脏手碰小爷的东西。”偏偏淡漠地道。 大和尚未语,将袖子整只扯下,在手腕上胡乱缠绕几圈,再次冲上去歇斯底里地吆喝一声:“啊……” 他的每一掌都如此有力,地上都击出一个个深坑,轰响声声,飞尘漫天。偏偏凭借飘逸的轻功,频频躲闪,不一会儿,二人已离众人十几丈远。偏偏纵身一跃,落在后方,大和尚紧紧追赶,又一路追回。偏偏像是戏耍一般,不断避开。大和尚此时终于察觉到偏偏在耍他,狂暴之气忽起,犹如狂风来袭,飞沙滚滚。 偏偏两足分开站定,身如千斤重,两臂一抬,低吟一声,身前沙尘也骤然飞起。两道沙之巨浪冲向彼此,“轰”一声,如镜碎裂。 大和尚正待一鼓作气再次进攻,忽见碎片之中,一道银光如同闪电般飞出,以乘风破浪之势靠近。随即他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柄剑从胸口插入。 大和尚身躯一软,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偏偏轻呼一口气,右手扬起,碧麟剑犹如有生命一般从大和尚身上飞出,落入他手中。 “啊?”窦准在凌云出手下好不容易扛到现在,忽见大和尚竟然死在偏偏手中,顿觉骇然,正走神间,腹部一痛,被凌云出留下一道剑痕。 轩辕招尧听着身后动静,知晓偏偏杀死了大和尚,心中微躁,玩耍之心全无,掌法忽然变快。 窦绝远远瞥见大和尚倒在地上,脸色一沉,大喝道:“窦准,撤!” 窦准和窦绝二人突然遁地,消失不见。 轩辕招尧脚下微动,人已至偏偏身边,目光紧锁地面,伸手道:“小骗子,宝剑。” 偏偏立即将碧麟剑递给他。 众人便见轩辕招尧飞身而起,右手随意一挥,七八丈之外的地方,金黄色的沙尘突然被染成红色。 轩辕招尧又追几步,随即便见远处的沙地突然隆起,如同一个沙丘,飞快地向远处移动,转瞬已在四5几丈外。 易兰逢跑过去在血地处挖了几下,捞出一个人,正是窦准,已经断气。 “死了。” 易如繁看向轩辕招尧:“窦绝跑了,不追?” 轩辕招尧还剑入鞘,淡笑道:“哼,他若是还有胆量,尽管来无妨。” 剩余两个虾兵蟹将见主子已逃,连连跪地求饶。 轩辕招尧淡淡地扫了一眼,握住偏偏的双肩,关切地端详他的神色:“偏偏?” 偏偏安抚一笑:“我没事。” 轩辕招尧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眼底笑意点点:“我们共骑。” “嗯。” “启程。”轩辕招尧将人一抱,一起落在骆驼上,不紧不慢地走远。 易如繁、凌云出和易兰逢三人看着白衣男子搂着少年,偏头在他耳边说话,侧脸上可见安抚的笑容。 不知他说了什么,少年反身抱住他,方才的丝丝沉重消失,对男人粲然一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转身坐好。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都变得有些柔软,均是一笑,各自爬上骆驼,追了上去。 “等等我们!” 两个虾兵见他们没有理自己,面面相觑。 当远处五人变成五个黑点,从沙尘里突然钻出一人,抱起窦准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随即眉头一皱,转身走远。 第197章皇子令牌 竹州城门口,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子排列整齐地静候。八个服饰各异的绝色男女,站在已定软轿边,均望着官道尽头的方向。丁傲最沉得住气,但眼底也可见欣喜之色。 “哒哒哒--” 一白一红两马从远处奔来,遥遥可见马上两人面上含笑,不时相视一眼。 偏偏看到远处的人群,不由失笑,打趣道:“尧尧,这等排场快赶上帝王了。” “走。”轩辕招尧勾唇,忽而从马上飞起。 偏偏同时起身,一白一蓝两个人影同时掠向软轿,身形飘忽,轻如飞燕。但见软轿边沿的青色轻纱忽然吹起,待轻纱落定,轿中已坐了二人。 两个宫徒立即上前,分别牵住两匹马。 众人同时但系着地,垂首齐呼,声势浩大:“参见宫主,小宫主,欢迎宫主和小宫主回宫!” “不必多礼。”轩辕招尧和偏偏一起道。 轩辕招尧甚是满意,目光从丁傲和八大护卫身上划过,见一众手下起色均是不错,已知宫中一切正常,满意地颔首。 “多谢宫主和小宫主!” “宫主,小宫主。”秋思和落虹二人一左一右上前。秋思手托茶盘,两杯凉茶已经倒出,清香怡人;落虹则递过两条用凉水浸泡过的拧得半干的布巾。 偏偏将一条布巾递给轩辕招尧,才拿起另一条擦脸,笑道:“多谢。落虹,秋思,多日不见,你们两人还是那么一样细心。” “小宫主过奖。”落虹和秋思二人均是抿嘴一笑。许久未见,他们一行人对两位主子也是想念得很。 “小宫主黑了不少呢。”解忧走进,微笑道。 偏偏虽然黑了,却也结实了不少,笑道:“是吗?回去后再给你们讲大漠的事。” “太好了。”四个女护卫开心不已,对两位主子的传奇甚是好奇。 “丁傲,这段时间辛苦了。宫中如何?”轩辕招尧饮一口凉茶,随口问道。 丁傲笑道:“宫主放心,一切如常。” “那就好,先回宫。” “是。” 软轿被稳稳地抬起,不紧不慢地进了城门。过往行人被如此大的场面吸引,好奇地张望。 偏偏透过青纱望向路边熟悉的景致,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在想什么?” “终于回家了。”偏偏放松地靠在他身上。 “嗯。”轩辕招尧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稍后让落虹去酒楼订一桌菜,还有你喜欢的酱板鸭。” “还记得?”偏偏愉悦地回首一笑。 轩辕招尧靠在他肩上,也向外望去:“当然。” 不多时,软轿便进了浩淼宫大门。门口守卫毕恭毕敬地行礼,举止一如既往地严谨,仿佛他们的主子从未离开过。 回到逍遥苑,轩辕招尧与偏偏二人沐浴后,舒服地躺在大床上,相互依偎着说些诸如走时院子里的花还没有开此时已全部绽放之类的家常话,笑语不断,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二人未睡多久,但却是许久以来,两人睡的最踏实的一次,直到将近晌午时被饿醒。 轩辕招尧早已交代落虹订了饭菜,两人叫来丁傲和八大护卫一起用膳,说些分别之后的事,饭桌上甚是热闹。偏偏久未吃到竹州的特色菜,一连吃了两碗米饭。 吃过午膳,轩辕招尧去议事厅处理积累的公务;偏偏则去喂獒赢和温布。分别多日,两只藏獒似乎更加壮实,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偏偏回到花厅时,八大护卫已齐齐等候,起身行礼,均一脸期待。 “小宫主。” “小宫主,和我们讲讲大漠的事吧?”落虹迫不及待地道,“我们八人去的地方虽然不少,却都没有去过大漠。” 偏偏微微一笑:“不必多礼,坐。” 九人之间像是没有主仆十分,围坐在一起。秋思机灵,先让人为小宫主准备充足的茶水和水果,又吩咐两个丫环在一边为他扇风。 偏偏失笑,为几人讲起大漠历险记。不过,轩辕招尧失忆的事,他并未提及。 整个下午,轩辕招尧都没有现身。傍晚时分,偏偏才再次见到他。 “很多事要忙?”偏偏同情地看着男人,慵懒地躺在藤椅上没有动,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脚上,不时将一颗青提子丢入口中。 “你这小懒虫又不去帮我,我当然忙。”轩辕招尧一手撑在扶手上凑近他,在偏偏准备将提子塞进嘴时,下巴一抬,那颗青提就进了他的嘴里。 偏偏好心地又喂几颗:“我又没有闲着,刚才一直在给落虹他们讲故事。” 轩辕招尧无奈的瞥他一眼:“看你现在也不饿,吃晚膳前,先让你看一样东西。” 偏偏立即来了兴致,坐起身:“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浩渺宫的秘密?” 轩辕招尧颔首:“之前,本来以为这件事将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也没有必要再提。但很显然,当初的那件事并没有彻底结束。” “但你并不担心,对吗?”偏偏注视着他,毫无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自信的光芒,放下心来,站起身,双臂抱住他的腰,“走吧。” 轩辕招尧带偏偏去的地方就是书房。偏偏见他移开书架,后方露出一个砖块大小的暗门,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 轩辕招尧对偏偏扬起唇角,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后,才将盒子递给偏偏。 偏偏疑惑地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些线条。偏偏将它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挺重的,是用黄金铸的?看起来好像很贵重。” 轩辕招尧失笑,搂着他一起坐在太师椅上:“外面是黄金不错,里面据说是用一种极为珍稀的材料打造,所以很难仿制。” “喔?如此看来,果然是贵重物品。这上面的刻痕不会是一种文字吧?”偏偏猜测道。 轩辕招尧神色淡然,语出惊人:“这是一块皇子令牌。” “什么?皇子令牌?”偏偏吃了一惊,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地盯着轩辕招尧,想起大漠的事,心中一动,“莫非是维什国的皇子令牌?” “不愧是本公子的宝贝,果然聪明!”轩辕招尧低声一笑,赞许道。 偏偏心中一堆疑问,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调侃,左腿一抬,在他身上跨坐,连连催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令牌莫非是你爹的?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不急,听我慢慢说。”轩辕招尧倒了两杯茶,“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之前也不是有意瞒你,毕竟那是上一代的事,不是我的亲生经历,因此总觉得遥远。此外,这些年太平静,我几乎要忘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这次遇到维什国的人,我还真想不起来。” “喔,那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轩辕招尧所说,毕竟是上一代的事,偏偏对于轩辕招尧的知而不言并不介意,对故事更有兴趣。 轩辕招尧道:“令牌实则属于我的母亲。她是维什国的一位公主……” “哇,这么说来,你其实是一位王爷?”偏偏打趣地一笑,摸着下巴上下扫视他,不停点头,“嗯,确实很有王者之风。” 轩辕招尧宠溺地看着他顽皮的表情,扬眉道:“不听了?不听的话,我们去枫树林散散步。” 偏偏连忙按住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听,听!你说,我不打岔了。” 轩辕招尧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继续讲述。 维什国是整个西域最大的国家,而轩辕招尧的母亲则是一位漂亮的公主,原名为露莎。不过,因为露莎的母妃是汉人,露莎的相貌与中原人并无太大分别。 当年,维什国的皇帝荣禄帝身染重病,性命垂危。五位皇子欲趁机夺权,多次明争暗斗,数不胜数。荣禄帝最疼爱的妃子便是露莎公主的母亲,因此,他最喜爱的孩子也是露莎公主。 荣禄帝自顾不暇,为免露莎公主被连累,无奈之下,只能派亲信将露莎公主送走,且暗中将一件重要的宝物“洛壁”送给她,并告诉她,他认定的继承人是大皇子,如果将来是大皇子继位,可以带着皇子令牌回去;若不是大皇子继位,那就永远不要回去。 露莎公主被亲信带走,一路往南。然而,还是被几位皇子派出的人察觉,追杀不断。到最后,十名亲信只余一人,最终却也因重伤不愈而亡。 露莎一人独自逃难,侥幸逃脱他人追杀,一路流浪,偶遇当时年仅十八岁的轩辕台。轩辕台英雄少年,露莎年轻貌美,二人一路相处,日久生情。 第198章八百里加急 露莎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轩辕台,起初,她担心连累轩辕台,并不愿与他在一起。轩辕台性格虽是不羁,却有勇有谋,为露莎准备了另一个身份。露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小村庄普通人家的女儿,名为杜兰。二人最终共结连理。 轩辕台对露莎深情无限,从与露莎成亲那日起,就开始为以后做打算。若是维什国的人追来,他们不能束手就擒。在遇到露莎以前,他本来是一位性子极野的少年侠客,但从那以后,他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久以后,他便成立了浩淼宫。浩淼宫之所以那么神秘,就是为了隐藏锋芒,以便将来有足够的力量与维什国的人对抗。 “呵呵……”偏偏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轩辕招尧也笑了起来,低首看他:“怎么?是不是没想到那糟老头还是一个这么深情的人?” 偏偏忍笑颔首:“后来呢?” “维什国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显然是我娘的新身份成功地瞒过所有人。”轩辕招尧道,“他们二人一直在防备维什国的人突然来犯。老头子将浩淼宫交到我手中时,将此事告知于我。接手浩淼宫后,我没有停止扩大浩淼宫的实力。不过,我娘在我十八岁时因病亡故。从那以后,老头子就不常在浩淼宫里呆。” 偏偏凑过去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唇瓣,问道:“‘洛壁’到底是什么东西?” 轩辕招尧凑近他耳边,一番低语。 偏偏恍然大悟。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是最后一个秘密……”轩辕招尧贴得更近。 不知他说了什么,偏偏突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轩辕招尧,眼中露出几分难得的害羞,紧接着一张脸变得红彤彤的。 “这大概是我从老头子那里继承到的唯一一个优点。”轩辕招尧不忘打击轩庭,唇瓣在偏偏的脸蛋上亲昵地蹭了蹭,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他,“先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再带你出去玩。趁这段时间,把它记熟,以后或许会用上。” 偏偏靠在他身上,呆呆的。脑中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他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轩辕招尧未打扰他,无声一笑,为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盯着小骗子的脸看得津津有味。从小骗子的眼睛里,轩辕招尧可以清楚地感应到他的任何情绪,惊讶,感动,喜悦,心疼。两人各得其乐。 “宫主,小宫主,晚膳已备好。” 落虹的声音惊醒入神的二人。 “知道了。” 偏偏抬起头,在轩辕招尧的嘴上咬了一口,随即一派轻松地站起身,将图纸收入杯中,拍拍屁股,向门外走去,回眸一笑:“还坐在那儿做什么?吃饭了。” 轩辕招尧一笑,摸摸嘴角,不紧不慢地跟上去搂住他的腰。 “待会儿我要给黛黛写信,不知道她和师公最近怎么样。也不知道师公会不会和你爹打起来,哈哈……” “嗯,代我问候你师公。” “不问候你爹?” “说不定他真的又生了一个儿子。”轩辕招尧开玩笑地道。 偏偏好笑地摇头。 这一次,偏偏和轩辕招尧一直在浩淼宫待了一个多月。两人每日一起处理完公务就在竹州城里四处游玩,好不快哉。 这日,二人正哎房间里调情,无忧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有些急促。 “宫主,小宫主,有一封来自惊涛山的信件,八百里加急!” 偏偏和轩辕招尧同时神色一变,立即起身穿衣。 “快拿进来。” 偏偏胡乱地系上衣服,从无忧手里接过信,快速打开。 “偏偏、轩辕公子:黛黛被人抓走,速至京城。六月十七日,林木。” 偏偏顿时白了脸:“尧,黛黛被抓走了。怎么会这样?” 轩辕招尧按住他的肩膀,永远从容,扫一眼信纸,先问道:“确定是林木的笔迹?” 偏偏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肯定地点头,冷静许多:“确实是师伯的笔迹。” “不急,你去收拾衣物。” “好。”偏偏匆匆进了房间。 轩辕招尧看向无忧,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你和落虹、秋思、无厌和我们一起出发;告诉丁傲,宫内不可掉以轻心,以防有人调虎离山。” “是!”无忧领命,闪身消失。 不久之后,从浩淼宫内奔出六匹快马,急速向城外奔去。为首二人并驾齐驱,皆穿白衣,一人系白色披风,另一人则系一模一样的红色披风。 “黛黛在江湖中走动的时候不多,且一向知书达理,不太可能得罪人。为何会有人抓她走?”偏偏不解地道。 轩辕招尧提醒道:“你忘了,她的交往圈子虽然简单,却有一个神秘的身世。” 偏偏一惊:“你的意思是,有人查出她的身世?” 轩辕招尧轻笑,这小骗子还真当他是“万事通”。青黛未对偏偏提起她的身世,显然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因此,轩辕招尧也一直没有去查。不然的话,凭他的情报网,要想查出来并非难事。 “我对她所知不多,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 偏偏一番深思,越发觉得尧的猜测有理,心里有些烦躁。关于过去,青黛从未对他提起一星半点,完全没有线索可循,就算要查,只怕也无从查起。 “偏偏。”轩辕招尧唤了一声。 “尧,我很担心她。”偏偏的眉头一直紧皱,没有松开。 “不会有事。”轩辕招尧沉静的双眸注视着他。 偏偏迎着他的目光,心里仿佛注入一股清流,渐渐平静下来,展颜一笑:“我没事,不用担心。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先赶到京城再说。” “这就对了。”轩辕招尧这才放心。 接下来,二人再未交谈。众人一直沉默着赶路,半月之后,终于到了京城。众人在城门外下马,牵马进城。京城果然不同于其他城镇,其热闹繁华非其他地方能比。来往人流,熙熙攘攘。 “林木的那封信看得出来写得很仓促,一定是急于跟在抓了青黛的人后面。如果我们所料无错的话,他一定已经在京城。怎么和林木会和?”轩辕招尧招手擦去偏偏脸上的汗水,知晓他不会停下休息,也未劝说。 偏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量轩辕招尧,心里几分暖暖,还有几分心疼。尽管轩辕招尧武艺高强,一路上披星戴月地赶路,脸上也露出疲惫之色。握住男人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偏偏才转身对落虹四人道:“落虹,你们去客栈找找,有两个交叉的圈圈的记号就是。” “是。”落虹四人分头散开。 轩辕招尧牵着他的小骗子去路边茶棚稍歇。 “老板,两碗绿豆汤。” “好嘞。” 轩辕招尧按着偏偏坐定,才在他旁边坐下:“不用担心,青黛的功夫不差,人也机灵,想让她吃亏并不容易。” “但愿如此。”偏偏用凉茶打湿布巾,递给他擦脸,叹了一声,“我感觉,黛黛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轩辕招尧在桌上握住他的手,将一块新的湿布巾递给他:“害怕?” “当然不是。”偏偏好笑地瞥他一眼。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初的小娃娃,更何况,无论发生何事,他都知道尧会陪在他身边。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担心事情会有些棘手,也担心青黛会在此事中受到伤害。如今他已有了相伴一生的人,青黛却是一个女人,又一直单身一人,他怎能不为他担心? “当初就该趁机撮合林木和青黛。”轩辕招尧如何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偏偏白他一眼:“强扭的瓜不甜……黛黛对师伯无意,我们总不能强迫他们在一起。” “开玩笑而已,她有你这个大靠山,本公子能把她如何?”轩辕招尧调侃道。 偏偏抿一口甜津津的绿豆汤,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尧,你的朋友不少,改天给黛黛介绍几个靠得住的,总有她能看得上的。” 轩辕招尧失笑:“你是认真的?” “当然。”偏偏叹了口气,放下汤匙,“很久以前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黛黛个性太强,是不可能答应和我们一起住在浩淼宫的。但她身边总得有一个人照顾,不然的话,叫我怎么放心?” 轩辕招尧低笑不止:“好。等找到她之后,我们直接把她带回浩淼宫,再写信把所有尚未成家的朋友请过来,站成一排,任她挑选。那种情形一定非常有趣。” 偏偏在脑中想象一番,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笑了便好。轩辕招尧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的心情,此时才暗松一口气,挑起嘴角,抬首便见到落虹快步向这边走来。 第199章偏偏被抓 轩辕招尧笃定一笑:“找到了。” 偏偏一见落虹神色,也知是好消息,快步走过去。 “落虹,怎么样?” “宫主,小宫主,属下在洪福客栈找到了记号。”落虹唯恐两位主子等得着急,语速极快。 “做得好。”轩辕招尧赞道。 偏偏拉住轩辕招尧的手,道:“落虹,你去茶棚那里休息休息,顺便等秋思他们。我和尧先过去。” “是。” 偏偏和轩辕招尧很快找到洪福客栈,果然瞧见墙角有一个用剑刻出的记号。两人进了客栈,直接上二楼,在其中一间房的房门下方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偏偏立即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正是林木,右边衣袖被挽起,手臂上缠着纱布。 “师伯,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急声问道。 林木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谨慎地向走廊两头看一眼,道:“先进来再说。” 三人坐定,又倒上茶水,林木才道:“你们来得很快。” 偏偏道:“一收到信后我们就立即出发。师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木皱眉道:“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前阵子林木从师门回到惊涛山,从青黛口中得知,轩辕招尧的父亲轩庭也来了惊涛山,为青黛和林淮殇送药。轩庭对于轩辕招尧和偏偏在一起的事仍有不满,在林淮殇面前抱怨几句,大意是林淮殇和青黛不该纵容那二人。林淮殇对偏偏却是宠爱得很,听不得轩庭那般指责的话,二人好一番唇枪舌战,最后竟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打出了惊涛山。 青黛看得出两人对对方都没有杀心,也就由着他们闹。林木回来时,两位老人家已经不在惊涛山。 翌日,青黛要下山采购,林木陪她一起下山,去了山下的小镇,两人分头采买。青黛去布店,林木则去米铺。布店和米铺之间只隔着一家成衣铺。林木正看着老板称米,忽然瞥见几个陌生面孔走到青黛跟前,与青黛讲话。青黛脸色微变。 林木不知那几人来意,没有轻举妄动,背对着他们偷听几人谈话,言谈间提起“主子想见您”、“一直在找您”之类的话语。林木走南闯北,听出那几人的口音是京城人,暗自惊讶。 青黛拒绝和他们一起离开,谁知那几人竟然突然出手,林木连忙上前相助。那几人均武艺高强,林木和青黛二人双拳难敌四手,青黛最终仍是被他们放入马车带走。 林木大惊,匆忙写下一封信,让人送到浩淼宫,随即紧跟在那群人后面追赶。那几人训练有素,六人各有分工,日夜兼程。林木一路追着他们到了京城,进城之后却跟丢了。这几日,他一直在四处打听消息,可是暗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妨碍他。不过那些人对他倒是没有杀心,他手臂上的伤是在交手时无意中留下。 “已经过了三天,不知黛黛现在怎么样了。”林木叹道。 轩辕招尧轻叩桌面,一语道出关键:“如此说来,那些人知道你住在这家客栈,现在大概也知道有人来找你。” 林木一怔,神色凝重:“看了是这样。” “尧,我们在京城有情报网吗?”偏偏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勾唇,颔首道:“京城是全国重地,自是有的。你先在这里休息,饿了就去吃饭,我去看看。” “小心。” “放心。”轩辕招尧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口,才起身离开。 林木微小着看着偏偏,欣慰地道:“他对你很好。” 偏偏大方地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嗯,很好。” 林木让小二送来一桌饭菜。偏偏虽是心中担心,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吃起来。未过多久,落虹与无忧二人敲门进来,说是秋思和无厌两人和宫主在一起。偏偏知晓落虹四人这一路也是累惨,让他们二人坐下来一起吃饭。 正在这时,敲门声又起。 无忧起身开门,偏偏几人立即感觉到无忧身上的气息陡沉。 “你们是什么人?”无忧沉声道。 偏偏回头一看,门外站着八位男子,皆身穿黑色白条的劲装,身材高大,面无表情。 八人并不理睬无忧,向室内扫一圈,同时看向偏偏,齐声道:“见过轩辕小公子。” “你们是什么人?”偏偏“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心,身形微动,便至门边,冷眼扫视几人,“ 难道就是你们抓走了黛黛?” 落虹与林木二人随即起身,在偏偏身后站定,无不防备地盯着八人。 为首那人避而不答,抱拳道:“轩辕小公子,在下几人并无恶意。我家主人相见小公子一面,请小公子和我们走一趟。” “你家主人是谁?”偏偏问道。 那人道:“这个,请恕在下不能回答。等小公子见到我家主人,自然明白。”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让小爷跟你们走,小爷就跟你们走吗?”偏偏心思一转,反而回到桌边坐下,重新拿起筷子。 林木、落虹和无忧三人不知他是何意,但也知他一向古灵精怪,相视一眼,当即也不出声,均回到桌边。 那人见状,道:“原来小公子尚未用膳,我家主人早已备好丰盛宴席,小公子,请跟我们走。” 偏偏顿时了然。看来这些人确实没有恶意,不然的话,见他这般目中无人,应该早已动怒才对。难道尧的猜测是对的?黛黛果然是被她的家人带走的?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家主人想见我并不是不行,让他先把黛黛交出来。” 那人恳切道:“小公子,如果你想见青黛姑娘,和我们去了之后自然能见到。” “青黛果然是被你们抓走的。”偏偏立即动怒,拍案而起,“她在哪儿?” 那人为难地道:“既然小公子不愿和我们走,在下几人只能得罪了。动手。” “谁敢动小宫主?”无忧和落虹二人拔剑上前。 林木同时上前。 屋内狭窄,不过几招,窗户被砸烂。十几人相继飞出,在大街上动起手来。街上行人奔走逃窜,鸡飞狗跳。 那八人的目的显然是拿下偏偏,其中三人分别对付落虹、无忧和林木,另外五人则一起围攻偏偏。 碧鳞剑一出鞘,立即断了一人兵器。五人皆惊,不敢大意,同时加快进攻,动作很急,就像是在抢时间。 如今的偏偏早已与以前的江湖小混混不可同日而语,目光沉着,气势迫人,锋芒毕露,如同出鞘的寒剑,让人不敢小觑。但见白影在五道黑影中飘忽闪动,刀光剑影交错纷繁,吭哧作响,声响不断。 这五人的功夫都不弱,偏偏不敢托大,只能集中精力对付其中一人,正是之前与他交谈那人。对其余四人,偏偏则只防不攻。此举是为了对付带头人,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带头人被偏偏咬住不放,应对得有些吃力,忙中出错,露出一个破绽,立即被偏偏划伤胸口,神色一变,心中暗道:这小公子的功夫比青黛姑娘显然出色许多,不愧是轩辕公子的儿子。 “还是不愿说?”偏偏冷声道,“待小爷将你们拿下严刑逼供,看你们说不说!” 带头人道:“小公子身手不凡,在下佩服。但我五人联手,小公子绝对不是对手。”随即对着另外四人使一个眼色。 五人立即改变了进攻方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还有一人攻击偏偏的下盘。无论偏偏如何旋身,他们五人的目标总是不变。偏偏立即变成蛛网上的蚊子,无法逃脱,不由暗骂一声。 “住手!” 众人立即停手。 偏偏道:“让我跟你们走可以,不过,必须等轩辕招尧回来。” 带头人立即拒绝:“不行。主人想见的人只有小公子一人。” 偏偏恍然大悟,冷声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故意在尧不在的时候来找我。” 带头人不语,显然是默认。 偏偏沉吟不语。他坚持要等轩辕招尧自然不是害怕独自前往,而是轩辕招尧若是知晓他自己一人去冒险,一定会非常生气。他们说过不会离开对方。 “小公子,不必拖延时间,您必须和我们走。得罪了。” 带头人“得罪了”三个字还未落地,八人湖人分成两列,四人同时攻向偏偏,另外四人则排成横列拦截林木三人,端的是默契又迅速! 林木、落虹和无优三人眼见那四人带着偏偏飞远,大惊失色,连忙追赶,却被四人拦截,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人带着偏偏没入远处的人海里。 待他们从四人的纠缠下抽身追上去后,只见纵横交错的街道,偏偏和那四人早已不知所踪。 第200章原来是公主 偏偏被那四人拿下,立即被点了穴道,蒙上双眼。两人分别扶在他腋下,以轻功带他往前。偏偏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以及脚下人们的说话声。过了许久,周围渐渐变得安静,随后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紧接着,他双脚落地,听见门被推开。有人将他带入房间,随即才解开他的穴道,拿下眼上的布巾。 偏偏一得自由,立即警觉地扫视周围,此时处于一间华丽的房间。房间只有一扇门,两扇窗户。窗户虽然敞开,外面却有人看守,各个身着劲装,显然都有功夫在身。即使想逃,也不容易。 见到碧鳞剑被人放在桌上,他立即握在右手中,蓄势待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目光打量四周,这间房甚是宽敞,雕栏玉砌,桌椅柜几无不古朴而华贵,连帐幔也是名贵布料,地上铺着彩色的地毯。 带头人道:“请小公子暂且安心住下。来人。” 门外立即有二女迈入,均做丫环打扮,微微垂首,甚是恭敬。 “准备饭菜,仔细招待这位小公子。” “是。” 片刻,几位丫环端着菜肴走进来,一一摆放在桌上,又无声离开。 带头人这时才对偏偏拱手,随后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偏偏坦然地放下剑,大大方方地吃起来。等他放下碗筷,又有两个丫环,一人捧着果盘,另一人收拾饭桌。 偏偏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叫你们主子来,不然的话,小爷可要杀出一条路了。” 两个丫环吓了一跳,不言不语地离开。 少顷,庭院门外走进二人。 偏偏本来站在窗边,见状,转身在上座落座,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二人走近。前面那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青纱,衣饰华贵,四十左右,相貌堂堂,儒雅之中透出几分威严。行走间,步履不急不缓,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势。另一人为一位老者,大约5,身形瘦小,面容秀气,在中年男子右后方,落后两步,微微垂首弓背,毕恭毕敬。 偏偏见那中年人一脚迈入门槛,淡声道:“就是你让人抓我来这里,也是你抓走了青黛?” 中年人因他质问的口气微微一愣,随即淡淡一笑,没有在意。 倒是他身后的老者脸色一沉,嗓音尖细:“大胆!你可知这位是什么人?” “我管他是谁。”偏偏摆手,盯着中年人,“既然强行带走黛黛,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哎。”中年男子对老者一摆手,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唇边含笑,打量偏偏,“你就是偏偏?果然一表人才。” “黛黛在哪儿?”偏偏直接问道。看着人的态度似乎不想表明他的身份,偏偏索性也不问。 “放心,她很好。”男子笑容和煦,“你不问……我是什么人?” “问了你会说吗?” 男子似乎故意和他逗着玩,笑道:“你没有问,怎么知道我不会说?” 偏偏讥誵地笑了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包括他人的情绪。 “没兴趣知道。”偏偏凉凉地道,将轩辕招尧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男子明显一愣,才又一笑:“有趣。”说着,向老者看了一眼。 老者不甚满意地看着偏偏,倨傲地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当今圣上。” 偏偏猛然坐直身,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当今圣上?” 佳源帝笑而颔首。 偏偏眉头微皱,站起身,只拱手为礼,不卑不亢:“原来是皇上,在下失礼了。” 佳源帝见他没有下跪,也为露出不满之色,笑容不变:“无妨,不知者无罪,坐。” 偏偏未坐,毫不避讳地直视他:“不知皇上直接说出目的,为何抓黛黛,又为何把在下带到这里来。”此时,他已猜出自己应该是在皇宫中,难怪守备森严。 佳源帝呵呵一笑,站起身道:“你一定很担心……青黛,朕已派人去请她。稍后你就能见到她。其他的事,还是由她亲自告诉你为好。” 佳源帝又看他一眼,与老者一起离开。 走远之后,佳源帝才问道:“李公公,你觉得那少年如何?” 李公公摇首,委婉地道:“皇上,老奴以为他有些顽劣。” 佳源帝大笑走远:“哈哈哈,朕倒是觉得他可爱得很。” 偏偏心中并不像脸上那般平静,脑子里浮出对于青黛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的无数种猜测,最先浮现在脑海里,也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一种是……皇上微服私访,游玩民间,偶遇青黛,惊鸿一瞥,惊为天人,所以强行将她掳入宫中,欲封为妃。 “天啊,不会吧?”偏偏摸着下巴,打了个寒颤。若真是如此,大大不妙。 有一种比较靠谱的可能性:这皇上和青黛可能有某种血缘关系,亲人失散,所以才寻她回来。 他正胡思乱想,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见过青黛姑娘。” 偏偏立即跳起来,快步迎出去:“黛黛!” 对面走来一人,头戴朱杈,紫色缎带绾青丝;一袭鹅黄色罗裙,华贵无比,裙摆迤地;绿色批帛被挽在臂弯,随风拂动,似从画中而来。好一个明艳动人的俏佳人! 若不是那人走路的姿势与青黛一模一样,偏偏险些认不出她。 “偏偏!”青黛虽是穿着如此淑美繁复的衣裙,走路却依然如平时一样利索,很快走到偏偏面前,捧住他的脸,在两面脸颊上各印一吻。 偏偏敷衍地在她右脸上轻啄一下,一把将她拽入房间,将们关上,压低声音道:“黛黛,你这是?你该不会真是被皇帝看上了吧?” “你这小子乱说什么?”青黛伸出一指在他脑门上一戳,有些好笑,却又带几分无奈,拉着偏偏坐下,叹道,“偏偏,我本来打算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秘密藏在心中,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和皇上是兄妹。” “啊?原来你是公主?”偏偏诧异地张大嘴巴。一个普通的江湖少侠,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的爹是皇族后裔,今日却又得知自己的娘居然是一位公主!他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青黛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间并无欢愉。 偏偏惊讶之后,恢复以往的精明,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黛黛,我记得你当初告诉我,你的大哥,二哥和四哥争夺‘家产’,你和你的四哥是亲兄妹。皇帝是你的哪个哥哥?”若是大哥或者二哥,那便大大不妙。 青黛笑道:“放心,是四哥。” 偏偏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真正地放心:“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知道你是他的妹妹?” 青黛叹了一声,道:“还是寻芳楼那里出了纰漏……” 皇宫生活无聊而危险,青黛并不想回去,所以这些年才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在偏偏和轩辕招尧在一起之后,她更不愿回去。自己被束缚了自由尚是其次,若是被皇上得知偏偏堂堂一位王爷竟然与亲生父亲在一起,大事不妙。这也是当初在寻欢仙谷青黛决意要先试探轩辕招尧一番的主要原因。轩辕招尧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无法与皇室对抗的。 当初,轩辕招尧放过素芳楼的三娘,三娘也确实保守着这个秘密。听说轩辕公子突然冒出一个儿子的事后,她立即猜到可能是轩辕招尧和当初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所生。她并没有将此事说出去,毕竟谁敢得最轩辕公子?尤其后来还得知轩辕公子是浩淼宫的宫主,更是无人敢开罪于他。三娘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从佳源帝登基成为九五之尊,权力在握,便派人秘密调查当初七公主采星失踪之事。当初的大皇兄和二皇兄已成为大王爷和二王爷。佳源帝一直怀疑是这二人所为,但这二人竟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佳源帝手下的人只查出七公主被人带出了京城。 这些年来,那些探子一直在到处查访七公主的踪迹。一次偶然,三娘与当初那位寒露姑娘偶遇,开玩笑地提及当日寒露的霉运,恰巧被一名探子听到一句“被来历不明的女人替代”。佳源帝既然将这等重要的事托付给这探子,这密探自是不同一般的精明,心中一动,暗中调查那“来历不明”的女人,却发现这个女人像是凭空出现,无处可查。不久之后,探子得知轩辕招尧与失散多年的儿子相认之事,又发现那名叫做“清流”的女子和一名叫做青黛的女子都与惊涛山的人一起出现过。时间、地点和人物三方面都能够连接上。探子循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果然被他得知,这三个女人竟然是同一人。特意跟踪过青黛数日,探子果然发现她身上的玉佩。 便是如此,青黛隐瞒多年的身份彻底暴露。 第201章尧爹威武 青黛讲完,偏偏心中仍是有些疑惑:“黛黛,说完了?为何我觉得你还有隐瞒?” 青黛掩口轻咳一声,瞥他一眼,“你这小鬼,敢不相信我的话?” 偏偏叹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不管你决定要做什么,你要记住,我会担心。” 青黛绽开笑靥,眼中露出一丝温情:“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偏偏啧一声,眉头蹙起,抱着双臂走来走去:“他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他手中有信号弹,只要发出去,尧一定会找来。但这里毕竟是皇宫,他又担心尧贸然来会遇到危险。 “‘他’是谁?”青黛暗笑,故意问道。 偏偏脸上一热,瞅她一眼,走回来坐下:“明知故问……那个人把你留下到底想做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又是想干什么?” 青黛神色凝重,为二人倒了一杯茶,低声道:“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他想让我恢复公主的身份……” 她刻意看一眼偏偏,意有所指:“我若是公主,你就是王爷了。” 就算青黛不是公主,他事实上也是一位小王爷,不过是不为人所知罢了。况且,他对什么“王爷”号不稀罕。偏偏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被青黛尽收眼底。 “怎么了?” “没什么。”偏偏扯开话题,“黛黛,关于恢复身份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轩辕招尧的身份乃是绝密,隔墙有耳,此处并不是安全之地。 青黛无奈地道:“我当然不想留在宫中,不过‘那位’很坚持。我倒是其次,关键是你。” 偏偏点了点头,长吁短叹:“我明白。如果我这位‘王爷’被认回来,是绝对不可能与尧继续在一起的。”佳源帝不傻,连青黛隐瞒已久的身份都能查出,自然也知晓他和轩辕招尧在一起的事。皇室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 青黛向门外示意,低语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去一趟?”偏偏问道。他现在很担心轩辕招尧,必须出去看看。他不可能把青黛一人留在宫内,所以说是“出去一趟”,而不是“离开”。 青黛摇首,站起身,打开门窗:“你看这些人,各个都是高手。就算我们俩打得过他们,若是惊动其他人,还是逃不掉。” 偏偏的语气不太好:“难道他打算一直把我软禁在这里?” 青黛也心疼儿子,深知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好动的主儿,肯定待不住:“带你出去走走?不过,这些人肯定会跟在后面。” 偏偏连忙摆手:“算了,我随便说说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相信尧一定能找到我。” 青黛莞尔。看来这段时间,跟着轩辕招尧,偏偏成熟了不少。 “对他这么有信心?”青黛有些怀疑,虽说轩辕招尧此人本事确实不小,但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 “一定会的。”偏偏两眼发亮,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信心。 青黛轻声一笑:“那就等着吧,哎,先给我讲讲大漠里的事。” 母子二人一番畅谈,直到天色将黑。一位宫女来催青黛离开,说是哪位娘娘相见她,青黛不得不离开。对于偏偏的安危,她并不担心。佳源帝对偏偏没有任何恶意。 青黛刚离开不久,佳源帝忽然出现。偏偏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故意将青黛支开。 “偏偏。” “见过皇上。”偏偏敷衍地拱手。 佳源帝没有介意,示意宫女备膳,笑道:“一个人定是无趣得很,朕过来陪你用膳。” “在下惶恐。”偏偏淡声道。 佳源帝道:“采星应该将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了吧?” 偏偏道:“黛黛都和我说了。” “那就好。”佳源帝颔首。 待菜肴摆齐,佳源帝挥手让所有人退下,道:“朕今日来,其实也是想让你帮朕劝劝采星,恢复她的公主身份和你的王爷身份。你们二人毕竟是皇室血脉,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偏偏淡淡一笑:“皇上的好意,我和黛黛恐怕只能心领了。我们习惯了江湖生活,若是回宫,定会给皇上带来不少麻烦。” “朕若是怕麻烦,也不会找你们回来。”佳源帝温和地道:“更何况,她是朕的亲妹妹,你是朕的亲外甥,既然找回你们,怎能让你们继续在外吃苦?” 偏偏摇首:“皇上此言差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皇上为何以为我们生活在外面一定是在吃苦?我和黛黛都喜欢江湖生活。” 佳源帝的笑容淡了些许,紧盯着他:“呵呵,你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喜欢在宫中的生活?采星还年轻,朕会给她找一位好夫婿。至于你,已经十七,也到了适婚年龄,朕会为你安排。” 偏偏脸色微沉,笑意冷淡:“皇上政事繁忙,日理万机,就不用为这些事烦心了。我和黛黛自己会处理好的。” 佳源帝敛去笑意,沉声道:“偏偏,你不是孩子了,凡事该知道分寸。你以为朕还会让你和那位‘轩辕公子’见面?朕不妨告诉你,他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即使他知道你们在宫里,也进不来。” 偏偏气极,正待开口,忽听外面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迷人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却又透出几分睥睨天下的嘲弄与狂傲。 “是吗?那可不一定。” “尧?”偏偏大喜,疾奔至门边,将门拉开。 佳源帝脸色大变,抬首望去,院中站着一人,身材颀长,一袭白衣,墨发与披风齐飞,偶尔可见黑发中闪过一抹红色。年轻而俊美的男子面容冷冽,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犀利的鹰目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目光中是他作为皇帝从未受到过的警告。 男子深沉地看他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少年身上,绽开温柔的笑意,白影微晃,人已至少年跟前,将他搂入怀中。 “尧!”偏偏笑容绽放,抱住他的腰。 “有没有受伤?”轩辕招尧将人拥住,双臂收紧,无声一叹,一颗心此时才回归原位。天知道,当他回到客栈却得知小骗子被来历不明的人带走的那一刻,心里有多慌不止一次懊悔,当时为何不带小骗子一起离开。若是小骗子真出了什么意外,叫他如何是好?所幸,浩淼宫的情报网不负他所望,让他很快查出小骗子极有可能被带入皇宫。 “没有。”偏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想你。” 轩辕招尧勾唇,心底如同被春风拂过,所有的烦躁与不安烟消云散。这就是小骗子的魅力,仅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叫他的心情为之起起伏伏。 “我亦然。”轩辕招尧低语一句,搂着他迈入门槛,笑着看向佳源帝,“皇上,如果本公子是刺客,只怕你已经……” 佳源帝不愧是皇上,端坐未动,不动声色地扫向门外的守卫:“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点了穴而已。”轩辕招尧颇为自觉地在膳桌边坐下,偏偏在他旁边落座。 佳源帝神色凝重:“你还带了帮手?” 轩辕招尧大方地道:“仅本公子一人。” 佳源帝脸色立变,似笑非笑地道:“朕早已听说轩辕公子武功高强,倒是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皇上没有想到的还有很多,不如我们谈谈皇上已经想到的。”轩辕招尧淡笑道。 佳源帝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相貌与气质皆如此出色的男子,心底对轩辕招尧已有几分欣赏,但却并无打算让步,淡声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意已决,轩辕公子不必多说。朕是为了偏偏好。” 偏偏道:“皇上若真是为了我好,更应该让我和黛黛离开。留在皇宫里,我和黛黛都不会开心。” 佳源帝不以为意:“你来宫中不过半日,又如何肯定会不喜欢这里?” 偏偏皱眉。这皇帝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和他讲话还真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 轩辕招尧打量佳源帝片刻,斟一杯酒,抿一口,笑道:“皇上胆色过人,实在让人佩服。不过,皇上就不担心本公子真的会杀了你?” “你不会。”佳源帝泰然自若,“若是杀了朕,你只会有更多的麻烦。浩淼宫势力再大,也比不过朝廷。就算你带着偏偏离开,从此以后,你们也只能过着逃亡的生活。” 轩辕招尧颔首:“不错,本公子当然不会杀你。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与人硬碰硬。” 佳源帝神色微凛:“此话何意?” 第202章对抗 轩辕招尧轻笑,又倒一杯酒,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无论皇上把偏偏藏在哪里,安排多少人保护他,本公子都能带他走,不知皇上信不信?” 佳源帝冷声道:“朕不信就凭你一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不紧不慢地站起,将偏偏往身边一揽。佳源帝只见眼前白影晃过,定睛一看,室内只余他一人。 佳源帝吃了一惊,拍案而起,正要出门命人去追,又见两道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回头一看,轩辕招尧和偏偏安然坐在桌边,仿佛根本没有离开。 “轩辕招尧,你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佳源帝脸色一沉,依然愠怒。轩辕招尧方才的举动摆明是在挑衅他的威严,让他颜面无存。 “本公子可没有这么认为。你是皇上,当然有很多办法对付我们这些草民。”轩辕招尧云淡风轻地道,“就比如,不顾偏偏和青黛的意愿,强行将他们带进宫里。” “你!”佳源帝怒气勃发。 偏偏适时开口:“皇上不必动怒,我和尧既然没有一走了之,也是想和皇上好好谈一谈。” 佳源帝面色稍缓:“朕不会改变主意的。”他很肯定,轩辕招尧绝对不会贸然带走偏偏。因为采星还在宫中,轩辕招尧可以不在意采星,偏偏却会在意。 轩辕招尧笃定一笑:“你会的。” “喔?”佳源帝神色不善,被人压制的滋味并不好受。 轩辕招尧道:“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公子和偏偏的关系。皇上若是要恢复青黛和偏偏的身份,必定要昭告天下。到时候,天下人皆知皇室秘闻。你只会让偏偏和青黛处于尴尬境地。” 佳源帝轻笑,坐了下来:“这一点,轩辕公子就无需关心了。这要多亏采星流落民间后一直用的假名。世人不会知晓采星公主是江湖中的青黛。至于偏偏,朕是皇上,为他安排一个合理的心身份易如反掌。” 轩辕招尧脸色微沉,不是因为佳源帝对他的反驳,而是佳源帝言谈间的自以为是。是皇上就能肆意安排别人的命运吗?换一个身份确实不难,难道让偏偏从此以后将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吗? “偏偏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木偶。”轩辕招尧的嗓音寒如冰霜。 佳源帝不为所动,坚持道:“朕是为他好。” 偏偏似乎没有察觉他们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只在此时,才淡声道:“那也要看别人是否接受你所谓的‘好’。皇上,草民只担心,你会失去那个妹妹。” 佳源帝微怔,正要开口,轩辕招尧站起身,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不早了,皇上慢走,我和偏偏就不送了。” “你……” 轩辕招尧右手急如闪电点几下,门外守卫的穴道立即被解开,举起兵器,对准轩辕招尧。 “护驾!” 轩辕招尧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把玩着偏偏的手,对佳源帝淡淡一笑:“皇上,你会改变主意的。” “喔?”佳源帝甚是意外,没有料到事到如今他还是如此自信。 “至于原因,我们拭目以待。” 随即,轩辕招尧当着佳源帝的面,将门合上。 “起驾!”佳源帝面上乌云密布,甩袖而去。 室内终于只剩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人,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向对方凑去,四唇相触,轻柔一吻。 “小骗子,对于接下来的事,有什么想法?”轩辕招尧问道。 “什么想法?吃饭的想法。” 偏偏将他按在凳子上,走到门口,叫人把饭菜端下去加热,随后,剥了一只香蕉递给轩辕招尧:“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先垫一垫。” “真贤惠。”轩辕招尧低笑一声,接过香蕉,满足地将人拉入怀中,安置在腿上,“小骗子,这次是本公子疏忽了,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 偏偏拿过香蕉送到他嘴边:“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让我留在客栈吃些东西,顺便休息休息,谁知那些人恰好找上门来。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没在小爷手下讨到什么便宜。” 轩辕招尧在香蕉上咬一口,笑而不语。他可不管别人有没有讨到便宜,只要他的小骗子平安无事即可。 “看来,很难说服皇上。”偏偏道。 轩辕招尧笑道:“是人都有缺点,就算他是皇上也不例外。” 他们并未压低声音,门外的守卫面面相觑。这二人未免太大胆,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讨论皇上的缺点。但他们的职责只是不让那位小公子离开,其他的事不归他们管。 片刻,宫女们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偏偏不停为轩辕招尧夹菜,轩辕招尧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过。 “宫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轩辕招尧夹起一块鲜嫩酥黄的鱼放进偏偏的碗里。他走遍天下,也吃遍天下,口味颇刁,绝少有食物能得到他的称赞。 偏偏忍笑,低声道:“若是皇上不放我走,你就留下做小爷的王妃,天天能吃御膳房里的菜。” 轩辕招尧摇首:“寄人篱下,不妥。依我看,不如我们走时把几位御厨也带上。” 守卫们暗自一凛,互相使一个眼色。 二人都吃得很满意,吃饱之后,喝一杯茶,甚是惬意。 偏偏道:“尧,给师伯他们传个消息,不然的话,他们恐怕会担心。” “放心。”轩辕招尧道,“没有见到信号弹,他们自然明白。先陪你一会儿,稍后我出去一趟,做些部署。” 佳源帝离开之后,本来打算回寝宫,稍一迟疑,往彩云殿去。他登基为帝后,为采星建造了一座宫殿,名为摘星殿。不过,如今青黛尚未正名,为防他人猜疑,他没有把青黛安排在摘星殿里。宫中目前只有少数人知晓青黛的真正身份。 彩云殿内,灯火通明,青黛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正在院内练剑。 “青黛。” “见过皇上。”青黛停下来,含笑迎上去。 佳源帝有些不悦,但也知道这个称呼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关系泄露出去,勉强一笑,与青黛一同进去。 被安排在内殿的人都是皇上的亲信,青黛此时方亲切地唤了一声“四哥”。 佳源帝目光一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兄妹二人相处的欢乐时光。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变了。以前的七公主也懂武功,却不过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而如今的青黛可称一名高手。以前的他,将妹妹放在首位,如今的他,最先要考虑的是天下大事,妹妹只排在第二位。 “四哥,和偏偏谈得怎么样?”青黛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佳源帝一叹,“偏偏不愧是你的儿子,和你一样特别,朕真不知该怎么说好。说他忤逆犯上,事实上他字字恭敬;说他态度恭谨吧,却又总是让朕气得说不出话。” 青黛轻笑一声:“偏偏是被我惯坏了。不过,四哥,他没有坏心的。” “朕知道。”佳源帝也是一笑,“对于偏偏,朕是喜爱得紧的。气人的是轩辕招尧!” 青黛深感意外:“轩辕?他找到这里来了?” 佳源帝神色微有不虞,勉强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就和偏偏在一起。星儿,据朕所知,轩辕招尧不过是浩淼宫的宫主而已,浩淼宫虽然被称为‘武林双霸’之一,势力强大,但也不该这么快就查到偏偏被带进宫里。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青黛忽然想起许久以前在寻欢仙谷轩辕招尧曾说过他的势力“不止如此”,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故作不解:“不就是浩淼宫的宫主?自从把偏偏交给轩辕之后,我和偏偏也很少见面,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佳源帝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青黛:“朕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他们明明是……你还让他们在一起。” 青黛淡淡一笑,却是提起另一件事:“四哥,你还记不记得在你登基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佳源帝笑道:“什么话?那时我们兄妹二人几乎无话不谈,四哥对你说的话可多了去了。” 青黛陷入回忆,微笑道:“你说,你‘并不在意是否能继承皇位,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能保星儿一生快乐’。” 这话确实是佳源帝登基事前说过的,但此时说起已有些大逆不道,毕竟佳源帝已经为帝。青黛实则在赌。她赌这个四哥尽管做了皇帝,在她面前仍然是她的四哥。 佳源帝没有动怒,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青黛柔声道:“四哥,我对偏偏的心情,如同当时四哥对我的心情一样。我所希望的,只是偏偏一生快乐。至于让他快乐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第203章偏偏的“软兵器” “你说的,朕都明白。”佳源帝真起身,仍有些不快,“若偏偏喜欢的是旁的什么人,就算是个男人,朕……朕也认了。但是……不早了,星儿,你早些休息。” “四哥……” 佳源帝一摆手,转身离去。 今夜,佳源帝注定无眠。 偏偏和轩辕招尧却是一夜安稳。一早醒来,轩辕招尧已经不在床上,偏偏不由失笑。尧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如果被佳源帝知道,只怕真的会气得吐血。 吃过美味的早膳,他悠哉地卖出门槛,却被守卫拦住。 “对不起,小公子,我们不能让你出去。” “我若是一定要出去呢?”偏偏狡黠一笑,飞身而出,碧麟剑同时出鞘,故作不经意地一挥,“小爷无聊得很,你们想陪小爷比划比划也行。” 但见银光一闪飞逝,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咔嚓”一声倒下,树枝哗啦啦作响,“咚”,砸在地上。 好锋利的剑! 八名守卫相视一眼,一字排开,神色冷峻。 “小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废话真多!”偏偏气息一敛,不由分说,出招攻击。 庭院内顿时刀光剑影,好一番激斗。碧鳞剑一出,谁与争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八人手中的宝剑全部断成两截。 “住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偏偏双脚滑行,轻巧地推到一边,回头一看,佳源帝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旁边跟着那日出现过的李公公。 “这是在做什么?”佳源帝的目光从倒在地上的大树上掠过。 八个守卫连忙跪下请罪:“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偏偏还剑入鞘,淡声道:“没什么,皇上,草民觉得无聊,所以和他们切磋切磋。还是皇上认为草民应该一整天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动不动?如果皇上要求草民那么做,草民一定谨遵圣旨。” 佳源帝脸色一沉。昨日偏偏还自称“在下”,今日却一口一个“草民”。他暗叹一声,示意守卫们起身,徐徐走近偏偏,笑道:“咦,偏偏,你的这把剑似乎是一件宝器。” 偏偏下意识将碧鳞剑往身后挡了挡,目含防备:“这是尧送给我的。” 佳源帝因他的动作神色微僵,苦笑道:“朕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偏偏不置可否:“喔,是草民多心了,请皇上恕罪。敢问皇上今天来有何贵干?” “你刚才不是说无聊?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佳源帝笑道。 偏偏没有开口,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公公挑眉道:“小公子,内宫严禁携带兵器。小公子何不把碧鳞剑放回房里?” 偏偏笑了笑,停住脚步,舒展一下筋骨:“哎,既然如此,草民还是留在这个小院子里罢了。” “你……”李公公气煞。 佳源帝瞥他一眼,转向偏偏,笑道:“无妨。在偏偏眼里这是一件‘礼物’,带就带着吧。” 这句话让偏偏对佳源帝的印象稍微好了些许,仅仅些许而已。 不多时,一行十一人来到御花园。御花园内花开正艳,空无一人。八个守卫自觉地在两个入口处把守。李公公在佳源帝的示意之下,站在几丈之外。佳源帝带着偏偏到了凉亭里。石桌上摆放着茶点、水果,显然是佳源帝吩咐了人提早备下的。和风送香,甚是畅快。 “偏偏,你看这里景色如何?”佳源帝笑问道。 偏偏意兴阑珊地道:“草民一介粗人,可不懂附庸风雅。” 佳源帝不悦道:“朕是你的亲舅舅,你是堂堂小王爷,何以一直自称‘草民’?” 偏偏未答,而是转移话题:“皇上,如果草民所猜不错,一定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你说话吧?” 佳源帝笑瞥他一眼:“你知道还敢这么和朕说话?” 偏偏问得随意:“那么皇上觉得开心吗?” 佳源帝略有不解:“此话何意?” 偏偏轻笑,此时神色间已全无之前的可以疏离,反而像是在和朋友交谈:“我的意思是,没有人敢反驳你的话,你觉得开心吗?” 佳源帝不语,神色高深莫测。 “从血缘上讲,你确实是我的舅舅;但对于我来说,你只是‘皇上’。” 偏偏再次换了话题,佳源帝有些莫名,狐疑地看向少年,却见少年脸上的表情甚是轻松,似乎丝毫不为即将恢复身份而担心。 “你不担心?” “为何要担心?”偏偏的自信不知从何出来,“你不会恢复黛黛和我的身份的。” 佳源帝笃定地道:“朕会。” 偏偏笑而不语,自斟一杯茶,转头看着风中摇摆的花枝。 佳源帝有心与他好好聊一聊,谁知偏偏要么说些奇怪的话,要么不开口,实在有些无奈,只得随意找些话题:“对了,你和轩辕招尧为何会?” “说了你也不明白。”偏偏笑道。 “朕会不明白?”佳源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偏偏转头注视着他,坦率地道:“草民并没有讽刺皇上的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皇上爱过什么人吗?” 佳源帝久久不语。 偏偏站起身,大叹一声:“好无聊啊。” 好无理的小子!李公公不知在心底瞪了这小子多少次,见皇上没有注意,警告地睨了偏偏一眼。 “哎,李公公,你会不会武功?”偏偏视而不见,趴在栏杆上,冲李公公喊道。 李公公仗着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两眼往上瞄,装作没有听到,闭口不答。 佳源帝岂会看不出李公公不喜欢偏偏?李公公对他非常忠心,他也没有出言责备,道:“李公公是宫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偏偏,你问这个做什么?” “喔?真的?”偏偏从凉亭里跳下,轻功如影,眨眼已在李公公面前,“李公公,在下实在太无聊了。不如你陪我玩一个游戏?” “游戏?”佳源帝见偏偏兴致高昂,心情也好了几分,笑道,“什么游戏?朕也想瞧瞧。” 皇上已发话,李公公怎敢说不?垂首道:“是,皇上。” 偏偏对远处的守卫招招手道:“哎!过来两个人。” 见佳源帝颔首,两个守卫快步走过来。 偏偏将一人往身边拉,将另一人推向李公公:“李公公,我们两人来比武。” 佳源帝拍手叫好:“好,朕也想见识一下偏偏的身手。” “比武?”李公公不解道,“老奴和你比武,叫他们两人做什么?” 偏偏瞅他一眼,吊儿郎当地道:“不急,先听我说完嘛!你可是皇上的得力手下,我和你比的话,万一生了和气多不好,对不对?看过皮影戏没有?” 李公公斜视他:“看过……年前宫里还请了杂耍班子,就有皮影戏。” 偏偏道:“皮影戏其实是人在幕布后面操纵戏曲人物。现在,由他们两人动手,我们两人指挥。我敢肯定我一定赢你!” 两个守卫不知为何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佳源帝看着站在草地上的四人,面上无波无澜,难以捉摸。 李公公不以为然,笑了笑,慢声道:“小公子可真有自信!您都没见过老奴的本事,就肯定能胜得了老奴?那老奴可得拿出些真本事让小公子看看,免得被人瞧扁了。” 偏偏意味不明地一笑:“那就开始了?” 李公公无所谓地道:“开始吧。” 偏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佳源帝身上掠过,对两个守卫道:“你们两个记住,只能按照我和李公公说的方式攻击,不然的话,就算犯规。” “是。” 偏偏伸手在怀中掏了掏。 “偏偏,你在找什么?”佳源帝问道。 “很快就知道了。” 偏偏打开手中的小瓷瓶,拿过两个守卫的剑鞘,分别在剑鞘尖端涂抹几下,剑鞘尖端立即变成白色。 “未免误伤,你们两人用剑鞘交手。白色会在衣服上留下痕迹,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最后谁身上的白色多,谁就输。明白了吗?” “是。” 佳源帝不知何时已从凉亭中走出,站在一边观看,此时不由失笑,越发觉得偏偏古灵精怪。 “好了,开始!” 李公公等偏偏话音一落,立即抢占先机:“刺他胸口!” 守卫一立即照做,剑鞘利落地刺向守卫二的胸膛。李公公的一声喊却提醒了守卫二,顿时有了防备,步伐变换,已轻易避开,见守卫一下盘不稳,手中的剑鞘毫不犹豫地扫向他的大腿。 “哎!他犯规一次!”李公公立即跳起,举着食指,尖着嗓子叫道。 第204章内外夹攻 偏偏见李公公那般激动,暗自好笑,拍一拍守卫二的肩膀,低声道:“小心,我让你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守卫二连忙道:“是。” 接下来,守卫一和守卫二都警惕许多,再未犯规,均按照偏偏和李公公的指点出手。但是,随着战况越来越烈,两人渐入“听命行事”的状态,被刺中的机会渐渐增多。只因为两人出手的速度都快,但偏偏和李公公说起来却会耽搁时间,从而被动地给对方制造了反击的间隙。 偏偏叫道:“不许输!” 李公公不甘示弱:“一定要赢!” 守卫一和守卫二逐渐脱离偏偏和李公公的控制,自己动起来,兵器相交,乒乓作响。 “又犯规!” 佳源帝看着那四人跳来跳去,偏偏和李公公不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好一阵混乱,实在忍俊不禁,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愉快,但随后他的笑容却渐渐消退。 “时间到!”偏偏叫道。 李公公个子瘦小,却甚是灵活,立即跳到守卫二身边,数他身上的白点,口中道:“一定是他身上的白点多!” “我看是他身上的多!”偏偏指着守卫一道。 待数完之后,二人却发现两个守卫身上白点的数量一样。 “喔,那就是未分出胜负了?”偏偏一边说,一边似是不经意地向佳源帝看了一眼。 李公公不满地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老奴和小公子亲自动手,又或者让他们俩自己动……” 李公公意识到什么,突然噤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佳源帝,又暗中看向偏偏,眼底多了一抹异色,心道:原来如此,这“小王爷”还真是一只小狐狸。 偏偏若无其事地走到佳源帝身边,笑吟吟地道:“皇上,不止你认为这场比试够不够精彩?” 佳源帝板着脸,默然不语。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有急事找您。” 佳源帝脸色微变,刚站起身,又有几个侍卫疾步而入:“启禀皇上,太师有急奏!” “启禀皇上,冯大人求见!” “皇上,张大人求见!” “皇上,大王爷求见!” …… 偏偏故意问道:“皇上,冯大人和张大人是什么人?” 佳源帝面色不佳:“一位是户部尚书,一位是工部尚书。” 偏偏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回到凉亭坐下喝茶。 “这些人居然会同时来找朕,莫非是轩辕招尧从中作怪?”佳源帝跟着步入凉亭,锐利地盯着偏偏,随即又自言自语,“不可能,就算他又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这些人他都认识。” 佳源帝见偏偏笑而不语,反而肯定确实与轩辕招尧有关,语气中有问询之意:“轩辕招尧应该不会傻到贸然将青黛和你的身份说出去。” 偏偏颔首:“当然不会。”他没有说不出口的是,轩辕招尧轻易不出手,若要出手,必定是致命一击。除非,他有心耍玩。 “送小公子回去。”佳源帝再无心闲闹,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偏偏立即展开笑颜,对那八个守卫催促道:“快带路,送小爷回去。” “小公子,您不是不愿留在那里?”一个守卫忍不住问道。 偏偏笑吟吟地道:“是不愿。不过,现在小爷是要去见一个人。” 不用问,那人自然是轩辕招尧。 回到那间院子里,轩辕招尧正无比惬意地坐在走廊里吹风品茶,见到偏偏出现,勾唇一笑。 八个守卫神色立变,心中却也明白,轩辕招尧若真是想带偏偏走,早就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皇上找你?去哪儿了?” 偏偏笑容狡诈:“玩游戏咯!进去再说。” 两人进门之后,立即将门窗关上。 偏偏迫不及待地问道:“尧,刚才皇上急匆匆地走了。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轩辕招尧轻描淡写地道,“让落虹假扮宫女,在太后那里放出消息,说皇上要认一位民间女子为义妹;太师和张大人那里,就说皇上要封一位民间女子为妃……他们二人的女儿都是皇上的妃子;冯大人那里,偷几本账本,让他站在太师和张大人这边;至于大王爷和二王爷那里,直接告诉他们,当年的采星公主‘即将’回宫……” 偏偏倒吸一口气:“这些都是情报网得来的消息?” 轩辕招尧摇首:“我们是江湖人,极少管这些官场上的事,昨晚派出所有的探子出去打听的。可惜时间太仓促,不然的话,本公子还可以送给皇上更多‘大礼’。” 偏偏佩服的五体投地,站起身,嬉笑着给他作了一个揖。 “在下佩服!” “好说。”轩辕招尧轻笑,将他拉入怀中,“青黛那里,不用担心。这皇上对她这个妹妹确实很在意,他并不蠢,一定明白继续将青黛留在宫里,并不安全。” “我不担心。”偏偏对他一笑,“我知道,虽然你不喜欢黛黛,但你一定也会保护她,因为你知道我在乎她。” “知道就好。”轩辕招尧笑意更浓,“接下来,只要安心等着皇上来找我们即可。刚才和皇上去哪儿了?他可有对你说些过分的话,做出过分的事?” 偏偏好笑地道:“你也说了,皇上在意黛黛,我是黛黛的儿子,他会把我怎么样?” 轩辕招尧在他脑门上敲一记,轻哼一声:“我倒是希望你说,‘我是轩辕招尧的爱人,他敢把我怎么样’。” 偏偏嘿嘿一笑,趴在他的肩膀上:“是我说错话。我讲给你听,刚才,皇上带我去御花园……” 轩辕招尧的估计一点儿也没有错,佳源帝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尤其是来自太后的压力。如今的太后便是他的母妃,原来的金妃。 金妃的一双儿女都是从小就表现出极大的聪慧,是以金妃对两个孩子都极为疼爱。四皇子聪慧非常,且为人宽厚不失霸气,在她看来,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因此,她一直对四皇子寄予厚望。女儿采星,成熟懂事,她同样疼爱。民间常道,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失去采星之后,金妃一连三年没有笑过,直到后来,时间渐渐治愈她的伤痛。如今突然得知皇上突然要认一位民间女子为皇妹,她如何会同意?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替代采星。 光是来自太后的压力,佳源帝已极难承受,更不用说还有太师和其他几位大人。 “皇上,现在该如何是好?”李公公轻声问道。 佳源帝冷哼一声:“轩辕招尧果然狡猾。早知今日,当初朕就直接告诉母后,青黛就是七公主!” 李公公劝道:“皇上无需如此,依老奴看,皇上并没有做错。皇上当初之所以将青黛姑娘的身份暂且瞒着太后,还不是考虑青黛姑娘、偏偏小公子和轩辕招尧三人关系太复杂,想先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告诉太后?毕竟,那二人的关系在江湖中可是人尽皆知。” 佳源帝怒气稍缓,叹一声,坐下道:“轩辕招尧恐怕就是猜到朕心中的思量,所以才发现朕的弱点。” 李公公不语。 佳源帝忍不住又叹一声:“偏偏这小家伙不愧是轩辕招尧的儿子,之前所谓的‘游戏’分明是演给朕看的。” 随即,他却笑了笑。 李公公奇道:“皇上?” 佳源帝轻咳一声不语。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如轩辕招尧所说,恢复青黛的身份已是万无可能。一方面是因为偏偏的“游戏”,偏偏的话确实打动了他,那少年那般灵动,确实不适合被约束在宫中;另一方面则是轩辕招尧做得太绝。加入他执意妄为,青黛与他之间一定会有隔阂,那有趣的外甥对自己定然也没有好脸色。还有母后那边,太师那边……让他头疼的事不是一件两件。若是不恢复青黛的身份,妹妹和外甥仍然是他的妹妹和外甥,他们母子肯定会对他多一分亲近,让他们在宫中住些时日未尝不可。 但是,若就此罢手,总觉得不甘,尤其想到当初轩辕招尧笃定地说出“你会的”三个字时的笃定表情,更是让佳源帝气得牙根发痒。 “皇上?”李公公见他神色古怪,担忧地唤了一声。 佳源帝突然面色一整,拍案道:“李公公,朕已决定,不再提恢复青黛身份之事。只不过,朕也不能让轩辕招尧太痛快!” 正拥着偏偏吃水果的轩辕招尧突然背心一凉。 “怎么了?”偏偏敏锐地察觉到他片刻的走神。 “大概是有人在算计我。”轩辕招尧不以为意,搂着他站起来,“还早,去睡会儿,顺便备战。” 第205章朝廷队VS浩淼宫队 一连三日,佳源帝再没有来过偏偏和轩辕招尧住的院子,直到第四日才再次出现,一进院门,见到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人坐在树下品茶,有说有笑。轩辕招尧见到他出现,对他貌似客气地一笑,随即慢悠悠地伸出手,捉住偏偏的手腕,巧劲一带,偏偏立即落入他怀中。轩辕招尧又对佳源帝无害地一笑。 佳源帝被他挑衅的笑容气煞,忍气走近。 一个守卫快速进屋搬出一张太师椅,放在圆桌边。 “皇上。”偏偏怎会不知尧是故意的,但不管尧是对是错,他都站在尧这边,是以只对佳源帝歉然一笑,却是丝毫未动。 佳源帝不看轩辕招尧,对偏偏道:“偏偏,朕已经决定,不会勉强青黛恢复身份。” 偏偏眸光顿亮:“真的?” 佳源帝故意看一眼轩辕招尧,撩起衣摆坐下,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慢吞吞地抿一口:“你先坐好,我们再好好说话。嗯?这茶不错。” 偏偏立即从轩辕招尧怀中起身,在一边坐定。 轩辕招尧不以为意地任他离开,闲闲地道:“皇上喜欢就多喝几杯,等我们走了,皇上恐怕就没有口福了。” 佳源帝一愣,转向李公公:“李公公,这茶叶不是宫里新进贡的新茶?” 李公公也是奇异地看一眼轩辕招尧,恭敬地道:“回陛下,最近宫内并无新茶进贡。” 佳源帝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若是有新茶进宫,该早已送到他的寝宫里了才是。各地的官员都会将各地的好茶作为贡品向宫内上贡,若是隐瞒不报,是欺君之罪不说,还会治地方官员一个大罪。却不知这茶是哪里得来的。他狐疑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淡淡一笑:“这茶是浩淼宫新培育的品种,只有浩淼宫才有。” 佳源帝脸色一黑。 偏偏忙道:“皇上,如果你喜欢,我和尧可以送你一些。不过,此茶难种,每年也只收三四斤而已。” 佳源帝脸色稍缓,笑道:“还是偏偏贴心。这样,以后每年送三斤给舅舅。” 轩辕招尧插话道:“皇上,不如先谈正事。” 老狐狸。佳源帝暗骂一声,道:“行了,待会儿朕就让人送你们出宫,免得朕见了你们也是闹心。” “皇上有何条件?”偏偏并未露出喜色,问道。 佳源帝颔首而笑:“不错,朕确实有条件。不过,是何条件,稍后便知。如果你们能做到朕提出的条件,朕会考虑让青黛和偏偏离开。朕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稍后你们出宫就住在重峦居。明日辰时初,朕会出宫去看你们。青黛到时会和朕一起过去。” “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告辞了。”轩辕招尧立即起身,仿佛一刻也不愿多呆。 佳源帝的脸色可想而知。 偏偏对佳源帝微微一笑道:“皇上,其实想一想如果能多一个‘舅舅’也是一件好事。” 佳源帝顿时又露出笑容,心中暗自喟叹,自己是否上辈子欠了这对母子,对青黛和偏偏两人都是无可奈何。 偏偏和轩辕招尧出宫之后,率先回到洪福客栈。他们身后跟着一人,乃是皇上派来的,叫做小甲子,是为他们带路的。 林木和落虹一行五人每天都派出一个人在客栈外等消息,今日轮到秋思,见到两位主子,顿时露出喜色,疾步迎来。 “宫主,小宫主!” 轩辕招尧淡笑颔首:“其他人呢?” “在楼上,属下立即去告诉他们。” 到了二楼,偏偏和轩辕招尧还没有走到房间门口,林木几人都迎了出来。 “宫主,小宫主。” “偏偏,轩辕公子,你们都没事吧?黛黛呢?这位是?”林木看见二人平安,神色轻松,却没有看见黛黛,而是多了个陌生人,不由一愣。 偏偏笑道:“师伯,放心吧,黛黛没事。不过明天才能见到她。” 轩辕招尧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重峦居再说。” 重峦居离客栈不远,步行大约两柱香的路程。小甲子将一行人带到地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离开。重峦居甚是雅致,前院后园,百花齐放,绿树婆娑。这里似乎很少住人,不过显然经常有人打理,家具物什一尘不染。 落虹四人分头在各个角落检查一遍,没有发觉有异,一行人这才各自挑了房间,放下包袱,随后在花厅坐定。 “偏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会留下黛黛?” 偏偏道:“皇上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我们做到他的要求,他就考虑放了黛黛。” 轩辕招尧看向落虹四人:“青黛的身份关系重大,切记不可向外透露。” “是,宫主!”落虹几人齐声应道。不过,他们的小宫主居然是公主的儿子,是小王爷,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无忧担心道:“宫主,小宫主,属下有些怀疑,皇上真的愿意放了青黛姑娘?万一他只是虚晃一枪该如何是好?” 其余几人心中都有同样的担忧。常言道,君心难测。谁说得准那皇帝心底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偏偏笑道:“皇上确实不想让黛黛离开,不过,其实做皇帝反而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皇上不笨,他很清楚,现在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时候。” “小骗子说的不错。”轩辕招尧自信依然,微眯起双眼,笑容邪气,“就算他真的还有什么计划,本宫主虽是奉陪。更何况,小骗子的一声‘舅舅’,以本公子看,是甜道皇上的心底了。” “怎么这么酸啊?”偏偏疑惑地耸着鼻子左嗅右嗅。 林木和落虹几人都忍不住偷笑。 轩辕招尧的食指“嘣”的一声弹在偏偏的脑门上。 翌日,身着便装的佳源帝带着青黛、李公公和几个手下准时出现在重峦居。青黛已恢复江湖女侠的打扮,身着湖蓝色罗裙,脸上笑靥比起先几日明显多几分轻松与俏皮,整个人更显明媚动人。 母子二人一见面,青黛立即在偏偏左右面颊各留一吻,偏偏也亲昵地在她的右脸上亲了亲。轩辕招尧和佳源帝盯着两人半响。 轩辕招尧当然是因为嫉妒,不等两人分开,将偏偏拉到身侧,拿出丝绢在偏偏脸上使劲揩了揩,随即自然地落下一吻,旋即瞪一眼青黛。 青黛装作没有看到,走到林木身边和他说话。 佳源帝则是惊讶。虽说青黛和偏偏两人是母子,但这番举动是否仍有些过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妹妹自小奇怪的行为多了,摇一摇头,未放在心上。 “草民参见皇上。”偏偏和轩辕招尧敢不对皇上行礼,其余几人却不能忽视礼数,立即单膝跪下行礼。 佳源帝和气一笑,道:“各位侠士不必多礼,平身。” “谢皇上。” 众人在花厅坐定,轩辕招尧待落虹奉上茶水后,立即道:“皇上,不知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现在是否可以说了?” 佳源帝的目光扫过落虹几人,笑道:“朕听说轩辕公子有八个得力的手下,想必这几人便是其中几位吧?” 轩辕招尧颔首:“不错。这四位分别是落虹、秋思、无厌和无忧。” 落虹四人均对佳源帝抱拳示意。 佳源帝一脸赞赏,道:“竟然还有两位女子,果真是巾帼不然须眉。” “多谢皇上。”落虹与秋思二人齐声道。 青黛道:“四哥,这位是我的师兄林木。” 佳源帝看向林木,笑容诚挚:“林大侠,当年多亏令父救了青黛。多谢你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以来对青黛和偏偏的照顾。” 林木道:“皇上言重。” 寒暄一番,佳源帝主动切入主题:“今日,朕也带了五个人来,他们的功夫都不错。轩辕公子,依你看,让他们和偏偏以及你的四位手下切磋一下如何?” 轩辕招尧挑眉道:“这就是皇上的条件?” 佳源帝点头道:“不错,五局三胜。若是你们赢了,朕会认真考虑让青黛和偏偏离开。” “‘考虑’?”偏偏眉头微蹙,“也就是说,就算我们赢了,皇上也不一定会让我和黛黛离开。” 佳源帝促狭道:“偏偏,轩辕公子是你的……” 他顿了一下,才又道:“朕可也是你的舅舅,你不能光偏向他啊?” 偏偏和轩辕招尧相视一眼,道:“好,打就打!” 第206章朝廷队VS浩淼宫队(2) 落虹四人均是神色一凛,气息立变,心中都明白今日一战,绝对不能输。四人的目光扫向佳源帝身后的几人,眼神之间顿时一番厮杀。 轩辕招尧看向落虹几人,淡笑道:“你们四个,本公子可是好久没有检查你们呢的身手了。” “定不会让宫主失望!”落虹四人动作一致地双手抱拳,齐声道。 佳源帝的目光亦变得犀利,落在李公公和四个暗卫身上,笑吟吟地道:“千万莫辜负了朕对你们的信任。” 林木和青黛相视一眼。 林木低声道:“不会有事吧?”他只怕皇帝有其他阴谋。 青黛点头道:“放心。” 众人一起来到后园。后园里有一个不小的练武场,原本偏偏还在奇怪这么雅致的宅子里为何会有一个练武场,此时才明白佳源帝为何将他们安排在重峦居。佳源帝的手下和轩辕招尧的手下此时非常有默契,都从屋内为各自的主子搬出舒适的椅子。 偏偏看向李公公,笑道:“李公公,在下做你的对手可好?” 李公公也露出笑容:“是奴才的荣幸。”上次一“战”,他确实有心和这位小公子一较高低。 轩辕招尧道:“皇上,让偏偏和李公公最后上场,你看如何?” “正有此意。”佳源帝没有反对。 偏偏是浩淼宫这边五人中功夫最高的,而李公公也是朝廷这边五人中身后最厉害的。第五场是最关键的一场,轩辕招尧和佳源帝自然都想把他们两人安排在最后出场。 轩辕招尧一方和佳源帝一方分别在练武场北面和南面坐下。 第一场,由落虹对暗卫一。 “请多多指教。”暗卫一道。 落虹扬唇浅笑,眨眨眼道:“大哥,手下留情喔。” 两人虽在交谈,却已各自提高警惕,退后两步,摆出架势。暗卫一并没有因落虹是女子而有任何顾忌,率先出招,此女既然能得轩辕招尧看重,实力自非一般。落虹也没有指望他留情,心中只想着万万不能让主子丢脸,见暗卫一动,脚下步伐变换,急急向暗卫一靠近,右手宝剑发出“哧”的一声清吟,刺向暗卫一的眉心。 即使佳源帝对武功所知不多,也看得出落虹这一招端的是又快又准,心中暗叹:难怪此女能跟随轩辕招尧多年,虽是娇小的女子,身手却这般利落。 暗卫的职责除了保护皇上的安全,有时还有特别任务,比如暗杀。因此,他们的训练非比常人,能力自然也非同凡响。暗卫一的动作丝毫不比落虹慢,既快,又狠,还准。两人此时如同两柄锋利的剑,对对方毫不示弱,每一招都犀利无比,毫不留情。 旁边众人都看得入神,无人出声。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落虹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向后跌去。暗卫一眼神顿厉,曲身向前,猛刺而出。 却见落虹唇边露出狡黠一笑,竟在即将跌落地面时忽然一跃而起,长剑直指暗卫一脖颈一寸之远。 暗卫一拱手道:“是在下输了。” “承让。”落虹这才收回宝剑。 偏偏暗赞她机灵:“落虹,做得好。” “谢小宫主。”落虹走过来,盈盈一笑。 轩辕招尧笑道:“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尽管告诉本公子。” “多谢宫主。” 佳源帝淡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呵呵,才第一场而已,轩辕公子是否高兴的太早了?暗二,上场。” 轩辕招尧看向无忧。 无忧对轩辕招尧拱手一礼,步入场地中央。 暗二身材高大,五官棱角分明,神色严肃,与无忧互相抱拳,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动手。暗二的兵器是刀,大开大合,气势磅礴。二人交手1多招,无忧不慎落败。 佳源帝拍手大笑:“好!” “请宫主降罪!”无忧垂首站在轩辕招尧面前。 “无妨。”轩辕招尧摆手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才第二局而已。” 偏偏仔细看了看已经站在场中的暗三,忽而一笑,道:“无厌,第三局,你上。” “是,小宫主。” 轩辕招尧靠近偏偏,问道:“小骗子,对无厌有信心?” 偏偏低声道:“你看那人。” “左撇子?”轩辕招尧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 偏偏笑道:“无厌也是左撇子,这一战,定然很精彩。” 轩辕招尧低笑起来。 青黛奇道:“他们二人都是左撇子,和都是右手差不多。轩辕,无厌不一定占优势啊?” 轩辕招尧不想搭理她,被偏偏使劲戳了一下,才道:“无厌原本是左撇子,自从跟随本公子后,本公子刻意让人训练他的右手。如今,他的左手和右手已无分别。” 青黛恍然,兴致盎然地看向场中二人。只见暗三左手拿剑,无厌却是右手拿剑。暗三略微一怔,随即神色一正,抢先进攻。因为二人面对面而立,所以两人的身体仿佛分成左右两半,一半互相攻击与防守,另一半却是空当。但无厌左手也甚是灵活,是以可以完美地配合右手的攻击,就像是有两把剑在与暗三打斗。暗三开始还能应对,很快便有些手足无措,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暗三凄惨落败。 佳源帝瞥暗三一眼,沉声道:“第四场。” 轩辕招尧等人颇给佳源帝面子,没有趁机嘲弄,示意秋思上场。浩淼宫一方已胜两场,众人都对偏偏极有信心,是以万一秋思落败,对他们也是无妨,神色间都很轻松。 秋思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但她并未想过落败的情况,只要与人动手,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胜。轩辕招尧的四个女护卫虽然是女子,在决心和意志力上丝毫不逊于男人。秋思是四个女子中外表看上去最柔弱的一个,实则是个性最强悍的,面色微凛,一言不发,便攻上前去。 暗四作为皇上的手下,察言观色是必要技能之一,心知佳源帝心情不佳,也是抱着必胜的信念。秋思的娇柔容貌未对他产生半分影响,右手寒光一闪,宝剑劈向秋思。 两人都是气势全开,明明是一男一女,却给人一种两人都是男人的感觉。这一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还是因为秋思体力略逊,败于暗四手下。 秋思颇为失望,却也无奈:“宫主,小宫主,属下惭愧。” “无妨,刚才一战非常精彩。”轩辕招尧淡然一笑。 佳源帝站起身,呵呵笑道:“轩辕公子手下果然高手如云,朕深为佩服。接下来就是偏偏和李公公了。” “随时候教。”偏偏轻飘飘地落在场中。 李公公见佳源帝点头之后,步入场内,笑道:“还请小公子手下留情。” 偏偏奇道:“李公公真会开玩笑。在下也想留情啊,可是对你留情,不就是对在下自己绝情?” 李公公几乎想翻一个白眼。他说“留情”当然是一句客套话。 轩辕招尧和青黛等人都笑起来。 佳源帝并无不悦,反而深为开怀地一笑:“偏偏,今日舅舅有眼福了,可以亲自见识到你的身手。” 偏偏略对他一点头,看向李公公。 “拔剑吧。” 李公公一笑,极慢得拔出剑。 偏偏莫名其妙。 李公公故意看一眼他手中的碧鳞剑,笑道:“奴才要多谢皇上。皇上得知小公子的剑是宝器,所以特意将这把宝剑借给奴才。” 原本是有备而来。众人同时露出了然之色。 佳源帝道:“这把剑或许比不上偏偏的宝剑,却也是锋利无比。偏偏,要小心。” 偏偏露齿一笑,抱着双臂:“喔,原来如此。不过,如果我不小心弄断了这把剑……” 佳源帝摆手道:“无妨,剑终归还是人造出来的。” “偏偏,开始吧。打完后,带你去吃烤鸭。”轩辕招尧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催促道。 偏偏忍笑,与李公公互道一声“请”,动起手来。 偏偏未打算对李公公留情,第一招便是“利剑穿心”。李公公只感觉到面前一阵寒气急速袭来,只见偏偏手中宝剑剑刃竖立,如同一条银线,直刺向他的心口,好一个“快如闪电”! 李公公连忙举剑抵挡,同时身形一闪。偏偏却如影随形,脚下微动,人已紧跟而来,碧鳞剑白光横飞,如同涟漪层层荡漾。李公公的轻功也不弱,两足一点,纵身飞起,宝剑环绕,宽袖生风。 “高手过招果然不同凡响!”佳源帝紧盯着空中翻飞的二人,赞道。 偏偏已然进入状态,仿佛人剑合一,对外界没有任何感应,碧鳞剑在他手中,变向飞舞,白色光芒四处跳跃。佳源帝根本看不清他们二人的具体动作,忽然听见“吭”一声脆响,半截短剑落在地上。 第207章维什国的阴谋 佳源帝一惊,抬头一看,果然是李公公手中的宝剑被碧鳞剑斩断,只见偏偏右手向右下方旋去,碧鳞剑绞住李公公的袖子,忽而一拔,李公公不由自主向偏偏疾近几步。 偏偏邪邪一笑,扬起宝剑,剑尖正对李公公心口。 李公公止不住冲劲,吓得大叫,偏偏这才将剑一横,挡在他胸前。 “奴,奴才输了。”李公公惊魂未定地道。 偏偏莞尔一笑,看了看佳源帝。 轩辕招尧不知何时已移到他身边,双臂将他环住,也看向佳源帝。 佳源帝高深莫测地看着二人,默然不语。 青黛走到他身边,笑道:“四哥,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佳源帝无奈地看着她:“你就这么不想留下?” 青黛顿一下,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四哥……就算我和偏偏离开,以后也可以回来看你嘛。” “唉……”佳源帝站起身,走到偏偏面前,“偏偏,青黛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偏偏莞尔一笑:“是,舅舅。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佳源帝欣慰一笑,看向轩辕招尧,道:“轩辕公子,进去坐,朕想和你说说正事。” “我以为刚才的比武就是‘正事’。”轩辕招尧挑眉,看出佳源帝今日来此不止是来比武这么简单。 佳源帝狡猾一笑:“怎么?你拐走朕的外甥,朕还不能让你做点事?” 轩辕招尧无所谓地道:“只要是本公子力所能及,倒是无妨。” “跟朕来。”佳源帝道。 偏偏握住轩辕招尧的手,仍有些防备。虽说佳源帝是他的舅舅,但他毕竟不了解此人,该防则防。 轩辕招尧顺势将人搂住。 佳源帝将偏偏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叹一声,道:“放心,朕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偏偏,黛黛,你们也过来。” 李公公道:“青黛姑娘,小公子,轩辕公子,这边请。” 李公公带着几人到书房,佳源帝道:“这里的墙壁做过特殊处理,不怕有人偷听。” 几人坐定后,轩辕招尧见佳源帝神色凝重,笑道:“看来此事关系重大。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本公子一个江湖人处理合适吗?” 佳源帝赞赏地笑了笑:“轩辕公子果然聪明过人。” 青黛忧道:“四哥,出了什么事?” “尧?”偏偏不解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拍拍他的手,答道:“具体是何事,我不知道。不过,恐怕与朝廷有关。” 偏偏眉头微蹙,看向佳源帝:“皇……舅舅,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恐怕不适合处理朝廷的事。” 佳源帝示意他稍安勿躁,道:“这件事确实和朝廷有关,但也不算朝廷的事,而是关系整个大谭国。” “此话怎讲?”轩辕招尧兴致缺缺。 佳源帝道:“既然你们都是自己人,朕告诉你们也无妨。前日,朕收到了维什国的皇帝的来信。” 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均眼神微变,不着痕迹地看对方一眼。 “他们想送一位公主与大谭联姻,但朕以为,这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怎么说?”偏偏问道。 佳源帝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寻找一处古墓,传说在那座古墓里埋藏着无数珍宝。多年以前,这张古墓地图突然流传在大谭民间,最后被收入大谭皇室,但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刻在一块玉璧上,图被销毁。这块玉璧落入维什国先皇手中,但玉璧早已不知所踪。” 偏偏没有看向轩辕招尧,只轻轻地在他手心里挠了挠,随即感觉到手被轻柔地捏了几下。两人暗中亲密互动,都没有注意到青黛的神色有些古怪。 “维什国当今圣上荒淫无度,国力衰败。朕猜测他的目的是想找到这个古墓,夺取墓中珍宝,以缓解国内危机。”佳源帝道,“无论这古墓是否存在,都在我大谭境内,自然不能让他人夺了去。轩辕公子以为呢?” “有理。”轩辕招尧颔首。 佳源帝道:“轩辕公子手下能人不少,朕是想麻烦轩辕公子走这一趟,寻到这古墓。若能取得墓中宝物自是好事,若不能取出,至少也毁了古墓,万不能让墓中宝物落入他国的人手中。” “可以。”轩辕招尧爽快地应下。 佳源帝立即露出喜色。若有轩辕招尧出马,此事绝对不需他担心,却听轩辕招尧又道:“不过,本公子有一个条件。” 佳源帝眉头微皱,道:“不妨说说看。” 轩辕招尧站起身,走到窗边。虽说窗户关着,外面仍然能透进光亮。 “从此以后,我们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偏偏和青黛想去看你的时候,可以去;但皇上不能再找偏偏和青黛。” 佳源帝神色不虞,猛然站起身,“他们是朕的亲人,朕为何不能找他们?”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回到座位坐下。 偏偏温和地道:“舅舅,先不要动怒,尧并无它意。我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朝廷和江湖之间始终隔着一条线。如果我们过多地参与朝廷事务,若是被其他大臣们得知便大大不妙。舅舅,你能相信我们,其他人是否能相信?” 青黛按住佳源帝的手臂,轻声道:“四哥,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当偏偏和轩辕知晓越来越多的秘密时,四哥你能肯定地说到时候‘皇上’还能容他们?四哥,我和偏偏可以答应你,只要有空一定来看你。这样的话,就算你不能找我们,我们也会来找你。你觉得怎么样?” 佳源帝深深一叹。他们说的,他又如何会不明白?他的私心告诉他,他想让妹妹和外甥留在身边,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他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能谈心事的人更是几乎没有;但他的身份和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留下他们。 “罢,朕应下就是了。” 佳源帝向李公公示意,李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 佳源帝将锦囊递给轩辕招尧:“这就是半张古墓地图。” 只有半张该如何找?偏偏趴在轩辕招尧的肩膀上。 轩辕招尧从锦囊里掏出一块丝帛,展开丝帛和偏偏一起细看。 青黛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李公公解释道:“纸张不容易保存,很早以前就照样画在了丝帛上。” 偏偏问道:“青玉山?在哪里?” 青黛也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的嗓音意味深长:“寻欢仙谷附近。” 佳源帝道:“可惜这张图只有一半,要找古墓,恐怕需要不少人力。” 轩辕招尧将丝帛递给偏偏,笑道:“皇上尽管放心,本公子会尽力而为。” 佳源帝颔首:“那就有劳了。” 轩辕招尧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这件事当年应该很轰动,就算过了多年,也该有一些从老一辈口中流传的传说故事。为何本公子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佳源帝摆手一笑:“事实上,极少有人知道这张图是古墓地图。若不是维什国心怀不轨,朕也不打算让这座古墓重见天日。” “原来如此。”轩辕招尧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 佳源帝道:“朕也有此意。朕和黛黛在京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青黛忙道:“四哥,我也去!” 佳源帝一愣:“你去做什么?” 青黛道:“我也好久没见偏偏了嘛。” “他们是去做正事,你去做什么?”佳源帝笑道。 轩辕招尧当然也不想让她跟去,正要开口,青黛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青黛抓住佳源帝的手臂摇来摇去:“四哥,四哥,四哥……” 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好一阵恶寒,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佳源帝大叹一声,低低笑道:“算了,算了,唉,四哥怕了你了。” 佳源帝在重峦居待了一整天才回宫。他一离开,偏偏立即让落虹将青黛叫道他和轩辕招尧的房间。 “偏偏,什么事?” 偏偏在她旁边坐下,关切地道:“黛黛,尧说你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去是有原因的,是怎么回事?” 青黛白了一眼轩辕招尧,暗道:好你个轩辕招尧,居然利用我儿子来对付我。 轩辕招尧根本没向她看一眼,唇边含笑,不紧不慢地吃着点心,不时向偏偏嘴里塞一块。 青黛否认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只是想去玩玩而已,哪儿有什么原因?” “既然没有原因,那我还是让舅舅接你进宫住几天吧。”偏偏双手托腮,笑眯眯地道。 青黛眼眸一转,大声叹道:“唉,这就是‘近墨者黑’啊。” 第208章众友齐聚 “黛黛,告诉我吧。我是你的儿子,你还有事瞒着我,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偏偏抬起手臂扶住青黛的肩膀,随即被人拿开,正是轩辕招尧。 “小骗子,说话就好好说话。”轩辕招尧眯着眼,略带警告地道。 偏偏笑嘻嘻地摸摸他的脸:“尧尧,你乖,让我和黛黛先谈正事。” 青黛见状,乐不可支。 轩辕招尧摇首,将小骗子拎进怀里,双臂紧锁,迷人一笑,道:“本公子保证不再插话,你继续。” 青黛摆一摆右手,在一边坐下:“我算是服了你们俩了。” 随即,她从衣襟里拉出一块玉佩:“偏偏,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偏偏不明所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块玉佩你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一直当宝贝,连我也不让碰呢。” 青黛轻叹一声,将玉佩放回,道:“不是舍不得让你碰,而是这块玉佩有些蹊跷。其实,这玉佩不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而是一出生就含在口中。” “什么?”偏偏一惊。 轩辕招尧也诧异地扬起眉。他读过的古籍野史也有不少曾记载过有人含玉出生之事,但毕竟是传说故事,不知真假。未曾想到世间真有人含玉出生。 青黛道:“口中含玉是吉祥之兆,当年父皇和母妃对我很是宠爱,大概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因此事毕竟鲜有听闻,除了父皇和母妃,以及当时接生的稳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四哥也不知道。” 偏偏更加不解:“既是吉祥之兆,为何你又说有些蹊跷?” “还不让小骗子碰。”轩辕招尧接话,为偏偏抱打不平。 偏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青黛道:“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我是为了偏偏好。至于这次为什么坚持和你们一起去,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或许这一次能够找到答案。等我弄清楚这一切,偏偏,我会告诉你的。” 青黛的语气很轻松,偏偏却察觉出几分凝重,总有一种即将与青黛分开的预感。他担忧地向轩辕招尧看了一眼。 轩辕招尧暗自摇头。 三人又闲聊片刻,青黛便回了她的房间。 轩辕招尧这才道:“不要想太多,这一路她都会和我们同行。如果真的有危险,出手救她即可。” 偏偏只能点头。 轩辕招尧贴近他耳边,大掌悄然爬进他的衣襟,嗓音略哑:“小骗子,我们好久没有……” 偏偏脸上一热。之前赶路来京城,两人哪里有心思亲热?到了京城又进了皇宫,房门外守卫森严。两人确实很久不曾亲近了。 “可是,明天还要赶路……”偏偏偏头避开他的唇,轩辕招尧滚烫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我会轻点……明天睡饱了再出发。”轩辕招尧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闪,另一手已抚上他的肌肤,唇瓣在白皙的脖颈上来回摩挲,“你不想?” 偏偏呼吸一紧,没有说话,闭着双眼靠近男人,启开双唇,两人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纠缠翻搅。 月光如银,房间里的灯灭了,院中一片黑暗。 翌日,将近晌午,偏偏和轩辕招尧才出房间。众人对此状况的原因心知肚明,除了青黛不悦地让轩辕招尧节制些,无人敢对两人表示不满。 吃罢午膳,一行人收拾一番,离开京城。林木不放心青黛,也与众人同行。 偏偏对师伯非常同情,只怕只要青黛一日不成亲,他便一日不能彻底死心。因此,他越发觉得自己能与轩辕招尧两情相悦并能一生相守,是何其在幸的事。 寻找古墓之事,轩辕招尧向林木和落虹四人提过,只说在寻欢仙谷附近,并未告知他们具体地点。 一路无事,第三日晌午,众人在一个小镇的酒楼里用膳,忽然听到旁边一桌两人窃窃私语。 “师兄,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寻欢谷附近有宝藏……” “什么?这不可能?如果真有宝藏,还不一早被谷主发现了?” 偏偏低声道:“这件事怎么会传出去?” 轩辕招尧看向青黛:“会不会是那位在耍我们。” 青黛摇头,肯定地道:“不会。” 偏偏思索片刻,道:“尧,看来,我们要找些可靠的帮手。”正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不能派出浩淼宫的宫众。浩淼宫乃是武林双霸之一,一旦有所行动,很容易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凑到他耳边:“顺便把青黛嫁出去。你不是担心青黛的安危?到时候让那些朋友来个英雄救美,或许真能成事。” 偏偏心虚地向青黛看了一眼,对轩辕招尧一瞪眼:“小声点。” 用过晚膳,轩辕招尧找了一个地方写了几封信,让落虹,无厌和无忧三人找一家可靠的镖局送信,然后三人分开行动,顺便可以打探消息。随后,偏偏,轩辕招尧、青黛、秋思和林木五人继续赶路。 到了焰城,偏偏一行人在客栈住下,在此处等待被邀请的朋友前来与他们会合。 刑磐不愧是汇星楼的楼主,最先与他们会合。与他在一起的还有蒙涅。二人言行举止不时表现出亲昵,偏偏立即看出他们二人应该是在一起了。 “刑大哥,什么时候摆酒?”偏偏开玩笑道。 刑磐道:“等你们的事忙完,如何?” 蒙涅笑道:“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赏脸。” 众人纷纷道,一定一定。 青黛打量刑磐和蒙涅许久,抚掌笑道:“刑楼主和蒙公子均是一表人才,果然是绝配。” 蒙涅和刑磐欣然接受她的揶揄。 “青黛姑娘过奖。” 轩辕招尧道:“事情解决了?” 刑磐颔首,想到仰黎非仍是免不了一叹,将小铜钱从袖子里掏出:“朱实尚对仰黎非是真心的,只不过以前一直用错了方法。他们两人已经一起离开长野派,如今在一个小镇里隐居,相处得不错。我和蒙涅总算都能够安心了。” 蒙涅道:“幸好他把小铜钱留给了你,也算是一个念想。” 偏偏摸了摸小铜钱的小脑袋,举起酒杯,诚然道:“刑大哥,蒙大哥,我敬你们,漫漫人生,知己难求,希望你们两人能过得开心。” ”多谢!”刑磐和蒙涅一起举杯道。 青黛注视着偏偏,唇边浮起一抺释然的笑。她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她也可以可以真正放心了。 “小骗子,我们会比他们更开心。”轩辕招尧毫不避讳地在偏偏腮帮上落下一吻。 一行人在焰城又等三日,易如繁、岑寂、禹歌悬、笑三娘和越迥几人竟然在同一天到达。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凌云出和高山游。钟贾踪迹难寻,轩辕招尧没有给他写信。 青黛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啧声不止,低声对偏偏道:“偏偏,不得了,你们俩的这些朋友可都是俊男美女。” “几位大哥,三娘,这位是我娘青黛,就是上次的‘清流’。” 青黛笑道:“幸会幸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盯着青黛,只因为青黛不仅相貌出色,而且看上非常年轻,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母亲。 笑三娘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走到青黛身边,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妹妹,你是怎么保养的?若是偏偏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其余几人暗暗好笑。女人,果然都是怕老的。 青黛大方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笑三娘,笑道:“姐姐,这是我自己调制的养颜药膏,只用了一点点。姐姐若是不介意的话,尽管拿去用。” “那姐姐就不客气了。”笑三娘笑颜顿现,欢喜地接过去。 青黛的目光飘向岑寂,若有所思。 轩辕招尧传音道:“岑寂绝对是值得依靠的男人。本公子可以为你搭线,如何?” 青黛白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在偏偏手背上使劲掐了一把。 偏偏“嘶”的一声,莫名其妙地道:“黛黛,你掐我做什么?” 轩辕招尧将偏偏的手握住一看,只见手背上红了一片,不悦地瞥青黛一眼,将偏偏拉回自己身边。 青黛昂首哼一声,暗道:“你家男人欺负我,我就欺负你。随即她走到岑寂身边。 高山游心底突生一种危机感,不由苦笑。 林木或许已经认命,看了看青黛,神色不变,低首喝茶。 禹歌悬道:“轩辕,你还没有说,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 寒暄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第209章偏偏的男桃花 轩辕招尧笑道:“急什么?你们刚到,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不迟。” 吃过午饭,众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轩辕招尧让秋思去把刑磐、易如繁、岑寂、笑三娘、越迥和禹悬六人叫到他和偏偏的房间。 越迥看了看众人,笑道:“今天来的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看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了。” 轩辕招尧道:“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不可轻易对外人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刑磐好奇地问道。 笑三娘先笑三声,斜瞅偏偏与轩辕招尧:“既然你们俩把我们叫来,那就是信任我们的,还卖什么关子?” 偏偏道:“这件事与我的身世有关……因此我和尧应下了皇上的条件,皇上答应不再追究我和我娘的身世。” 众人得知偏偏和青黛的真实身份,皆惊讶不已。 轩辕招尧等众人都恢复平静之后,才道:“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几天前江湖中已经有人听到风声。只怕再过几天,会更加热闹。所以,这次请你们来,就是一起去寻找古墓。” 禹歌悬首先表态,邪肆一笑道:“这么好玩的事,当然不能错过。” 其余几人纷纷称是。在场诸位几乎都是江湖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并非贪婪之辈,相对于所谓的“珍宝”的价值,他们更想满足的是他们的好奇心。 轩辕招尧环顾众人,目光滑过刑磐、易如繁和岑寂三人,淡笑道:“你们自己都是我和偏偏信任的人。至于你们带来的人是否值得信任,这件事又是否告诉他们,你们自己考虑。” 笑三娘顺着他的视线暧昧地看过去,掩口笑了一声:“呵呵呵。” 刑磐优雅一笑,对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举起茶杯:“我和蒙涅一条心。” 易如繁默默不语,略有些尴尬。不久前在大漠,偏偏和轩辕招尧都知道他很讨厌凌云出。不过,现在…… 岑寂淡声道:“我和高山游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偏偏挑眉看向轩辕招尧。看样子,高山游至今仍未拿下岑寂。 轩辕招尧对他眨眨眼:不是说过岑寂喜欢的是女人? 偏偏向易如繁扫了一眼:你当初还不是说易大哥也喜欢女人? 轩辕招尧摊开双手,示意世事难料。 “呵呵,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学会用眼神交流了?”禹歌悬颇觉好玩地道。 “这叫做默契。”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异口同声。 众人皆笑。 翌日一早,众人起得很早,趁早上凉快赶路。 轩辕招尧看向几个尚是单身的人,笑意悠然,带几分调侃:“林公子,越迥,岑寂,易如繁,青黛姑娘这一路上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青黛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杏目一橫,怒视轩辕招尧。 偏偏心虚不已,没有敢看她。 “还有我呢。”禹歌悬笑眯眯地策马到青黛身边,“青黛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保护你的。” “禹大哥。”偏偏轻咳一声,“黛黛不喜欢吃花心的萝卜。” 禹歌悬摆手道:“偏偏,此言差矣,花心萝卜煲汤最合适。” “哈哈哈……” 众人大笑。 青黛轻哼一声,走到岑寂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笑意盈然:“由岑寂保护我就可以了。对不对,岑大哥?”虽说轩辕招尧的这一帮人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但所有人中,她最中意的却是岑寂,在她眼中,岑寂是最深沉,最有味道的男子。之前在浩淼宫见到岑寂,青黛已对岑寂甚是喜欢,确切地说,是极为欣赏,印象颇为深刻。不过当时是偏偏的重要日子,她为偏偏操心不已,所以并未与岑寂有更多交流。这次再次见到岑寂,青黛的心情非常不错。 众人被青黛的话弄得好一阵无语,轻叹扶额。偏偏称呼岑寂为岑大哥,青黛也称他为岑大哥。辈分全乱了。 岑寂并未在青黛眼中看出她对他有任何爱慕之意,又看出她爱玩的个性,更何况她是偏偏的母亲,自然要给面子,未将手臂抽开,颔首道:“放心。” 高山游苦笑一声,跃上马背。 轩辕招尧道:“出发吧。” 一行人跃上马,浩浩荡荡地向城外而去。 笑三娘担忧地道:“我们这些人的身份都不普通,一起走会不会太显眼?”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儿有一位‘招摇’公子?”青黛讽刺道。 轩辕招尧不是第一次被人说他招摇,不痛不痒。 易如繁哈哈笑道:“怕什么?大家一起走才热闹。谁敢把我们怎么样。” 笑三娘笑靥动人:“本门主当然不是怕。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江湖中走动了,痛快!让本门主有一种年经了十几岁的感觉!” 刑磐也有同感:“这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轩辕和偏偏的召集,我们这些人恐怕很难有机会聚在一起,而且还是一起闯荡江湖。” 众人皆畅快大笑,策马扬鞭,肆意徜徉,好不热闹。 将近晌午,一行人在一个城镇的一家客栈里打尖。 “众位客官,赶紧里面请!”掌柜一眼看见这一群人身份不俗,暗道要发大财了,赶紧上前亲自迎接。 易如繁开玩笑道:“轩辕公子,是不是食宿全包?” 轩辕招尧看一眼刑磐,戏谑道:“这儿就有一位‘贵公子’,只怕没有本公子出手的机会。” 刑磐摇扇道:“非也。在下怎么能抢轩辕公子的风头?” “小骗子,帮我说句话。”轩辕招尧扬唇一笑,搂住偏偏的腰,凑到他耳边。 偏偏白他一眼,笑吟吟地道:“尧,银票带多了也很重的。” 众人皆大笑起来。 偏偏在轩辕招尧要敲他的脑门之前,快速躲开。 秋思早已走到柜台前,盈盈一笑,一出手便是一锭五两银子的打赏:“好茶好酒好菜,小心招待。” “是,是,请名位客官稍等片刻。” 这个城镇不小,大堂内已有不少客人,见到一次进来这么出相貌出色之人,不由得都看过来,暗暗赞叹。 偏偏一行共有十四人,不得不分成两桌。 众人坐定,小二刚奉上凉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偏偏,真的是你?” 偏偏正在与轩辕招尧抢茶杯,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含笑站在几步之外,脸上布满惊喜之色。 偏偏疑惑地看他一眼,并不是相识之人,以为他认错人,又回头夺茶杯。 却听那人又道:“偏偏,我是郑翔,你不记得我了?” “郑翔?”偏偏恍然大悟,站起身客气一笑,“喔,原来是郑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郑翔快步走近,喜道:“算你有良心,终于想起来了。我最近可是一直在找你。” 偏偏莫名其妙地道:“找我?我不记得欠你钱。” 郑翔干笑一声:“是没有。” 易如繁几人一直盯着郑翔,均是古怪一笑,看向轩辕招尧,均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轩辕招尧冷眼看着偏偏与郑翔两人互看,拿过偏偏手中的茶杯,轻抿一口,笑道:“小骗子,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郑翔脸色微变。 高招!一语必杀!众人暗中对轩辕招尧竖起大拇指。 偏偏并没有注意到诡异的气氛,随口道:“也不算是朋友,以前在沧州认识的。”他以前基本是以行骗为生,哪里敢交朋友? 他这话并无恶意,但郑翔脸上的笑容已彻底消失。 轩辕招尧却笑得更加迷人。 其余众人暗笑不已。 青黛暗暗同情郑翔,毛头小子哪里斗得过轩辕招尧这个大狐狸? “沧州?难道是那个江湖名门‘郑家’?刑磐道,“郑家是沧州的武学名门,在江湖中地位不低。被人称为‘飞天蛟’的郑浩轩便是沧州郑家的人。” 郑翔一发现偏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偏偏身上,此时见刑磐居然知道这么多,不由得多看他几眼,转向偏偏,礼貌地问道:“不知这几位是?” 偏偏依次介绍众人:“这位是轩辕招尧,这位是刑磐刑楼主……” 郑翔吓了一跳:“轩辕公子?刑楼主?” 越迥打趣道:“小子,你不会是一直呆在哪个深山里吧?” 郑翔竟真的点了点头,看向偏偏:“自从那天你离开以后,我就被父亲带到山上,一直在闭关。前几天下山后,就到处找你。” 偏偏此时终于听出一些不对劲,奇道:“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 郑翔看一眼偏偏几乎和轩辕招尧挨在一起的姿势,暗觉奇怪,笑了笑,才道:“喔,我们已有许久未见,当然担心你的近况。” 第210章“百年”的关系 正在此时,几位小二端着托盘过来。 “众位客官,菜来了。” 轩辕招尧道:“偏偏,看来这位郑公子是一个人,不如我们邀请他一起?” 偏偏无所谓地点头:“郑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坐吧。”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郑翔笑道。 本来一行人十四人分成两桌,便是每一桌七人,均余一个空位。偏偏左边是刑磐,右边是轩辕招尧。刑磐、蒙涅几人突然交换一个眼神,每人向左边移一个位子,将偏偏左手边的位置空出。 郑翔极有修养地为众人抱拳,坐了下来。 轩辕招尧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 众人认真地盯着已摆上的菜肴看。 易如繁装模作样地道:“这家客栈的菜看起来不错。” 郑翔起身为各位斟酒,举杯道:“没有想到今日竟有缘结识各位,实在荣幸之至。在下先敬各位一杯。请。” “好说,好说。” 轩辕招尧喝了一口酒,为偏偏夹了一块酥香嫩黄的鱼:“小心鱼刺,要我帮你挑刺吗?可别又像上次一样被鱼刺卡住。” “上次?”偏偏一愣,想不起最近什么时候曾被鱼刺卡到过。 轩辕招尧轻弹他的脑门,笑吟吟地道:“忘了?上次在惊弓山庄……” 偏偏想起当时情景,心跳骤快,连忙打断他的话:“那只是意外而已。” 郑翔古怪地看着偏偏眼底的笑意,笑道:“对了,偏偏,你这是要去哪里?” “南下。”偏偏随口问道,“郑公子打算去哪儿?” 郑翔目含殷切:“这次出让本来说要去找你的,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如果方便的话,不知我能不能和你同行?” 偏偏正要回答,口中被轩辕招尧喂了一颗鲜美的鱼丸。 “别光顾着说话。”轩辕招尧笑道。 刑磐几人一边吃,一边“看戏”,好不欢快。 郑翔笑容一僵,愣愣地看着轩辕招尧用方才喂过偏偏的筷子又夹一颗鱼丸,不紧不慢地放入他自己的口中,细嚼慢咽,仿佛那鱼丸是珍馐一般。 “嗯,确实不错。” 刑磐几人忍笑忍得辛苦,另一桌的七人却是低声笑起来。 偏偏此时总算察觉出不对劲,狐疑地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轻啧一声:“小骗子,我好像吃到辣椒了。” 偏偏立即端起茶杯递给他。 郑翔轻咳一声:“偏偏,你刚才拿的好像是……你自己的茶杯。” 偏偏不以为然地“喔”了一声,夹一筷子素炒青菜放入轩辕招尧的碗里:“压一压辣味。” 郑翔脸色微白,看了看轩辕招尧,勉强一笑,道:“对了,偏偏,你还没回答我,不知我能不能和你们同行?” 如果不让他同行,或许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偏偏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 “太好了。不知我们这次是要去哪儿?”郑翔心中喜悦,又问道。 偏偏简洁地道:“到了就知道了。” 郑翔了然,未再多问。 用过午膳,众人稍坐片刻,离开客栈。 郑翔见轩辕招尧总算离开偏偏身边,正在与易如繁说话,连忙走到偏偏面前,低声问道:“偏偏,你的这件红色披风和轩辕公子的那件似乎是一样的?” 偏偏道:“确实是一样的。” 郑翔一愣。 偏偏心知他刚从山下下来,自然不知道江湖中发生了很多事,也一定不知道他和轩辕招尧的事。不过,他觉得这些事没有向郑翔解释的必要,略一点头,从秋思手中接过缰绳和水囊。 “小宫主,这是你的水囊,已经装满水了。” “多谢。” “小宫主?”郑翔纳闷地重复一遍。 偏偏已走回轩辕招尧身边,郑翔连忙拦住秋思:“秋思姑娘,你刚才说的‘小宫主’是指偏偏?” 秋思道:“正是。” 秋思是聪明人,不知宫主和小宫主对这个郑翔是什么打算,没有多说,快速走开,爬上自己的马。 “各位,出发咯。”禹歌悬叫道。 郑翔见众人已奔出,连忙也跳上马,快速跟上。 天气甚是炎热,一行人赶了大约一个时辰的的路,在林中的树荫下休息。 郑翔一见偏偏跳下马,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立即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对了,偏偏,离开沧州后,你后来又去哪儿了?” “去了很多地方。”天气炎热,偏偏根本无心说话。 轩辕招尧在偏偏的另一边坐下,将水囊递给他:“喝水。累不累?” “还好,轩辕家的内功很好用。”偏偏喝了几口水,将水囊递还给他。 轩辕招尧再自然不过地将水囊凑到唇边。 郑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一次可以当然巧合,两次便是事出有因。 笑三娘和青黛二人坐在不远处,不时向那边偷瞄。 “那小子要是再看不出来,恐怕有苦头吃了。”笑三娘一边往脸上涂抹可以防晒的软膏,一边同情地道。 青黛频频摇头:“不是我看不起那位郑公子,跟轩辕比,他实在太嫩,根本不是轩辕的对手。”也配不上她的偏偏。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确实……妹妹,你这软膏果然神奇,似乎真的能防止晒黑。”笑三娘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圆镜,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极为满意。 两人转而聊起保养之事。 偏偏问道:“尧,估计天黑时我们能走到哪里?有地方投宿吗?” 郑翔又是一惊。尧? 轩辕招尧看向前方,略一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有一个小镇叫做红叶镇。不过,大概明天晌午才能到。今晚恐怕要露宿了。” 刑磐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轩辕,红叶镇只是一个小镇,没有想到这你也知道?” “怎么?就只许你刑楼主通晓天下事?”轩辕招尧戏谑道。 蒙涅笑道:“刑磐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汇星楼的楼主,知道这些不足为奇。轩辕公子果然见识广博,蒙涅佩服。” 刑磐与他相视一眼,微微扬唇。 众人均笑。 偏偏方才也愣了一下,撞一撞轩辕招尧的胳膊:“本来我也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你真的知道。以前走过这条路?” 轩辕招尧揉一揉他的头发,调笑道:“既然小骗子这么相信我,就算我不知道,也要想办法知道了。” 偏偏心道也是,连皇宫他都去过,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 轩辕招尧一手把玩狗尾巴草,思索片刻,道:“整个大谭国,若说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大概只有天山和海边。天山不久前带你去过,等解决了手头的事,再带你去海边。” “好啊!我没去过海边。”偏偏喜不自胜,搂住他的脖颈,露齿一笑。 轩辕招尧也翘起了嘴角。 郑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继续坐在那里也不是,换个地方也不是。 刑磐等人看着那边的二人,都有些艳羡。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轩辕招尧这般潇洒,可以说走就走。而轩辕招尧之所以能如此洒脱,也是因为他的本事,不止指武功身手,还指他的能力……他手下能人不少,将浩淼宫打理井井有条,所以他才能随时抽身。人生若能做到轩辕招尧这般境界,说是快活似神仙也不夸张。 “唉,真羡慕他们两个。”笑三娘长叹一声,“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个好男人呢?” 郑翔心里咯噔一下。 青黛抿嘴一笑,扫视诸位美男:“这里不是有这么多可以让你随便挑随便选?” 郑翔一声清咳,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偏偏,你和轩辕公子是什么关系?” 众人同时缄口,不约而同地看向偏偏、轩辕招尧和郑翔三人。周围只闻风声和蝉虫的鸣叫。 轩辕招尧的唇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一臂支颔,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偏偏,笑意盈盈。他也很好奇偏偏会如何回答。 偏偏瞧着轩辕招尧那么得意的模样,暗哼一声。他当然不会否认他和轩辕招尧的关系,但若是直接说他们是爱人,还不知这个男人如何得意,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古灵精怪地转几圈,也看着轩辕招尧,笑眯眯地道:“是‘百年’的关系。”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这是何意? 轩辕招尧低笑出声,随即放声大笑起来,满脸愉悦。 “哈哈哈……” “‘百年的关系’?百年好合?”禹歌悬邪笑道。 “喔……”众人恍然大悟。 偏偏不置可否,微一耸肩。事实上,他所说并非此意,不过也差不多便是。 “非也。”轩辕招尧悠悠然吟道:“小骗子说的是,‘十年修得同般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偏偏咳了几声,站起身:“该继续赶路了吧?” 轩辕招尧哈哈大笑,紧追几步,揽住他的肩,一起走向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儿。 郑翔清清楚楚地看见,轩辕招尧靠近偏偏说了什么,随即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第211章感情不是练武 这日的下午,一行人如轩辕招尧所料,到达红叶镇。秋思提前赶到镇内安排。她知晓主子一向喜欢住得舒服的地方,且这次人多,索性包下一间客栈,随即指挥小二将最好的房间收拾一番,让轩辕招尧和偏偏入住。 “其余的房间,你们自己分。”轩辕招尧道。 “秋思美女,我们这次来可是帮你家宫主的,怎么不让小二也把我们的房间的床单换成新的?”禹歌悬开玩笑笑道。 秋思淡定自若地道:“秋思知晓禹公子是宫主和小宫主的朋友,是自己人。若是秋思把禹公子当‘客人’招待,反而是怠慢。” 众人大笑。 郑翔看着众人打趣,心都凉了,此时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偏偏和轩辕公子果然是情人关系。 偏偏由着他们闹,让小二赶紧送热水到房间,和众人打一声招呼,上楼而去。 轩辕招尧随后跟上,回眸一笑:“各位,把这里当自己的即可,自便。” 其余几人也无心再闲闹,让小二赶紧准备热水,让他们沐浴,好去去暑气。 掌柜是机灵人,见到最先来包客栈的女子是轩辕招尧和偏偏的手下,让手下最先将热水送到他们房间。未过多久,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舒适地泡在双人浴桶里。 “尧尧,舒服吗?” 微烫的热水将热度渐渐侵入肌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偏偏动一动脖颈,伸一伸双臂,懒洋洋地靠在轩辕招尧肩上。 “嗯。投怀送抱?”轩辕招尧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将人搂住,略微低首,便在偏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 偏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还坐怀不乱呢。” “呵呵……”轩辕招尧轻笑,让他面对面坐在腿上,轻柔地捏揉他的腰,“累了?” “嗯。”偏偏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软软地应一声,目光从男人俊美的侧脸上滑过,落在沾着水珠的脖颈上,再滑到古铜色的胸膛,心底涌起一阵悸动。他情不自禁地坐起身,两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歪着脑袋,在两片薄唇上轻轻舔了舔,唇边带着一丝糅合着情意和顽皮的笑。 轩辕招尧挑起嘴角,贴近少年,含住柔软的唇瓣,轻柔地吸吮。此时的温情仿佛春日的微风拂过心头,让人心痒。 “想要?”四片唇瓣间传出轩辕招尧微哑的嗓音。 偏偏摇首,仰着头,舌尖羞怯地探入男人的口腔。 “小东西,故意折磨我……”轩辕招尧轻骂一声,大掌抚着少年的背,双唇加重了些力道。 偏偏微喘着推开他,低声地嘻嘻一笑:“不是故意的。” 轩辕招尧见他确实累了,昏昏欲睡,靠近他耳边,噪音低柔,魅惑勾人:“对了,小骗子,你没有和我说过,你和那个郑翔……是怎么认识的?” “郑翔?”偏偏微微睁开眼,打了一个呵欠,“那么久以前的事,早就忘了。好困……” “睡吧。”轩辕招尧轻拍他的背,邪气地一笑,抱着人从浴桶中迈出。 轩辕招尧早已说过在红叶镇住一晚再继续赶路,整个下午,所有人几乎都留在客栈休息。 晚上,吃过晚饭,郑翔终于找到机会和偏偏单独说话。 “偏偏,这么久不见,不如我们出去走走,顺便聊聊?” 偏偏点点头,见青黛、笑三娘和秋思三人正在旁边喝茶闲聊,让她们转告轩辕招尧一声,和郑翔一起出了客栈。 红叶镇只是一个小镇,这里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路边屋里内灯光从门窗里射出,街道上尚算明亮。 “不知郑公子想聊什么?”偏偏见郑翔似乎满腹心事。随口问道。 郑翔苦笑一声,注视着他:“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还是叫我‘郑公子’。” 偏偏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开玩笑地道:“不然的话,该如何称呼你?”他和郑翔具体是如何认识,他确实已经不太记得,似乎是有一次,他把自己弄的黑不溜秋,在街上乞讨,随后去河边洗脸,被郑翔看到。郑翔因此得知他一直在行骗,后来,便时不时地找他,事实上,他与郑翔并不熟。 郑翔语塞,想了想,试探地道:“我的家人,朋友都叫我阿翔。” 偏偏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了,郑公子,你找我出来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郑翔迟疑片刻,见左右无人,右手伸向偏偏的左手。 偏偏下意识地将手往后一闪,挑眉看着他。 “偏偏,我一直喜欢你。” “啊?”偏偏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他,“郑公子,我听错了吧?” 郑翔向他走近几步,正色道:“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不然的话,我当初为何舍不得让你走?又为什么要一下山就来找你?如果不是你不告而别,我……” “停!”偏偏不些不寒而栗,并非他对郑翔有什么意见,而是觉得一直被一个男人暗恋,这种感觉太过恐怖。他是喜欢轩辕招尧没错,但他并不喜欢男人,只是他喜欢的人恰巧是一个男人。 他摇了摇头,淡声道:“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今天的事,我会当然没有发生过。”随即,他便转身要离开。 郑翔却紧追几步,拦住他:“偏偏,我是认真的。” 偏偏轻笑一声,目光有些冷淡:“那又如何?” 郑翔的双目满含情意,偏偏一阵恶寒,不由搓了搓手臂。 “偏偏,轩辕公子比你大十六七岁,总有一天,他会老的。你们根本不合……” “住口。”偏偏冷声道。 “你……”郑翔一愣。 偏偏双手抱胸,淡然地盯着他:“郑翔,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和他是否合适,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由不得你来说。” 红影一闪,偏偏已消失不见。 郑翔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都是凉的。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唉……” “什么人!”正想回头一看,一道白色人影站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 轩辕招尧?郑翔的心一紧,警惕地看着他。 “原来是轩辕公子,这么巧。” “不算巧,本公子一直在这里。”轩辕招尧轻晃折扇,笑道。 “什么?”郑翔暗惊。 轩辕招尧轻笑摇首,他还真有些高估了这小子,把这小子当情敌太抬举他了。 “对了,郑公子,不知你今年贵庚?” 郑翔狐疑地道:“在下二十有二。” “喔。”到底还是毛头小子。 轩辕招尧意味不明地一笑,忽闪不见。 轩辕招尧飞出不远,见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地蹲在花丛后,无声一笑,飘忽而至,在那人耳边吹一口气。 偏偏吓得险些跳起来,一见是轩辕招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向草丛对面。 岑寂与高山游二人站在一棵树下,岑寂抱着双臂,靠树而立。 “岑寂,你……是不是喜欢那位青黛姑娘?”高山游假装随意地问道。 岑寂淡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非他真的喜欢青黛?高山游心口一抽,苦笑一声:“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岑寂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高山游,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我喜欢的是女人。” 偏偏和轩辕招尧相视一眼。 高山游不甘心地握住岑寂的双肩,激动地道:“这段时间我对你掏心掏肺,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岑寂挥开他的双手,神色平淡:“愚蠢。感情不是练武,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高山游一怔,随即低声笑起来,喃喃道:“‘感情不是练武’,呵呵,原来如此……” 他木然地看一眼岑寂,转身离去。 岑寂看向花丛:“出来吧。” 偏偏站起身,干笑一声:“岑大哥,‘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小骗子,居然出卖我。”轩辕招尧也站起身,在他脑袋上拍一拍。 “真的没有感觉?”轩辕招尧走过去,笑道。 岑寂瞥他一眼:“你很清楚,我喜欢的是女人。” 偏偏清清嗓子,道:“岑大哥。” 岑寂询问地看向他。 “你对黛黛……”偏偏试探地问道。 岑寂摇首:“青黛姑娘似乎心中有人,你们看不出来?” 偏偏和轩辕招尧同时一惊,相视一眼:“有这种事?” 偏偏有些激动:“啊,原来是真的?她一直不接受师伯,我很久以前就在怀疑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岑大哥,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岑寂道:“没有,是我看出来的。” “黛黛似乎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偏偏心中一动,“难道是她喜欢的人和你长得很像?” “不清楚。”岑寂道。 第212章青黛的神秘情人 偏偏见岑寂知道的不多,未再追问,三人一起回到客栈。 偏偏一进门就见青黛和笑三娘、秋思三人不知在聊什么,青黛脸上笑靥如花,甚是轻松。偏偏与青黛相处十几年,从来没有发觉青黛为情所困的迹象,难道是他对青黛不够关心? 青黛被偏偏盯得毛骨悚然,笑道:“看什么呢,臭小子?难道是今天才发现娘亲我特别美?” 偏偏讥笑:“哪儿啊,早就发现你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了。我们上去休息了。” 回到二楼房间,偏偏偷偷摸摸地趴在窗户边,从敞开的一道缝隙里盯着走廊里的动静。 轩辕招尧好笑地看着他,靠坐在床头,优雅地敞开衣襟,轻摇折扇:“小骗子,贼头贼脑地看什么呢?” 偏偏没有回头:“等黛黛回来,我立即对她‘严刑拷问’。这么晚了,还不上来?” 轩辕招尧摇摇头,由着他去,饶有兴致地欣赏他不时变化的表情和眼神,忽然计上心来,似是随意地问道:“对了,小骗子,你刚才去哪儿了?” “呃……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偏偏专心致志地向外偷窥。 “喔?怎么笑三娘告诉我,你和郑翔一起出去的?” “咳,他问我离开沧州后去了哪里,我随便和他聊了几句就回来了。” “是吗?我还真担心他会对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偏偏先发制人,猛然转过头来,凶巴巴地道:“他不过是一个路人甲,你那么在乎他干什么?” 小骗子学精了,想骗他几句好听的话还真不容易。轩辕招尧无声一笑,未再追问。 “好,不说……” “嘘。”偏偏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安静。走廊里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青黛、笑三娘和秋思三人一起上楼来,闲聊几句,各自回房。 偏偏听到关门的声音,确定走廊里安静无人,这才打开门,直奔青黛的房间而去。 轩辕招尧轻笑一声,闭目养神。 偏偏突然撞开房门,将青黛吓了一跳,不雅地向偏偏翻一个白眼:“鬼头鬼脑的,想做什么?” 偏偏将青黛按坐在椅子上,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紧盯着青黛的双眼。 “黛黛,我有事想问你,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青黛不由一笑,翘起二郎腿,环手抱胸:“怎么?想审问我?” “不是。”偏偏无奈一叹,正色道:“我是关心你,黛黛,我想问你,你一直不接受师伯,是不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青黛一愣,随即一笑:“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用骗我了。”偏偏一本正经地分析,“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嫁人?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喜欢上任何人。师伯和尧的那么多朋友都不错,你却一个都看不上。难道还不是心中有人?” 青黛默然不语。 偏偏思索道:“你下山的时候不多,按理来讲没有机会认识什么男人,所以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你很有可能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青黛笑叹一声,没有否认:“你是怎么知道的?” “岑大哥说的。”偏偏如实答道。 “他?”青黛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知道?” “他说他看出来的。” 青黛了然,笑着站起身,走到窗边,眼底藏着一抹思念:“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偏偏见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有些着急,几步走到她面前:“有多复杂?是不是你无意中和他失散,所以找不到他?如果是的话,可以将那个男人的样子告诉尧和刑大哥。凭浩淼宫和汇星楼的情报网一定能找到他。” 青黛失笑,回过头来,揉揉他的脑袋:“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这件事,我会跟你说清楚,但不是现在。好了,回你的房间去。再不回去的话,我怕有人会过来要人了。” “可是……” “可是什么?”青黛使劲捏他的脸,嘻嘻一笑。“不回去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的乖儿子好好谈心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里陪娘一起睡。” “呃……我还是回去吧。”偏偏无奈,拿开她的手,揉揉自己的脸,快速跑了出去。 “哎,宝贝儿子,别跑啊……”青黛追了出来。 轩辕招尧好整以暇地看着偏偏逃命似的冲进房间,迅速关上,笑道:“打探到什么了?” 偏偏闷闷不乐地趴倒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急也没用,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轩辕招拍一拍他的背,另一手为他扇风。 偏偏出神看着自己的几根发丝被折扇的风吹上吹下,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黛黛下山的时候很少,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感情还非常深。” “确实,一段深厚的感情通常要较长的时间来沉淀。”轩辕招尧道:“看来……” “看来什么?”偏偏立即抬起脑袋追问。 轩辕招尧指指外面,示意小心隔墙有耳,传音入密道:“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偏偏又叹一声,靠在他肩上:“尧尧,我有些担心。” 轩辕招尧放下折扇,为他脱衣,继续传音入密:“她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若是强行追究,或许会适得其反。” 偏偏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对轩辕招尧露出放心一笑:“我听你的。我们这么多高手在,没有人敢对她不利。” “这就对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嗯。” 天亮之后,众人陆续下楼吃早膳。 秋思环顾众人一圈,有些纳闷地走到轩辕招尧和偏偏身边:“宫主,小宫主,没有看到郑公子和高公子。” 一个小二听到他的话,立即走过来:“几位客官,小的也没有见到高公子。不过那位郑公子说是还有要事在身,天还没亮就走了。” 轩辕招尧对他摆一摆手。走了更好,省得他和偏偏见了心烦。 吃罢午膳,高山游仍未现身,众人猜测他也独自离开了,遂继续上路。几日之后,一行人到达寻欢仙谷。 寻欢仙谷繁华依旧,街道上人来人往,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热闹几分。 青黛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也从这里结束?” “黛黛,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低而模糊,偏偏没有听清楚。 青黛摇首一笑,道:“我是说,这里越来越热闹了。” 蒙涅好奇地问刑磐:“寻欢仙谷的谷主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刑磐叹息一声,瞥一眼轩辕招尧,无奈笑道:“这寻欢仙谷的主人和浩淼宫的宫主是唯一的两个连我也无法查出底细的人。”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自得而潇洒:“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或许他也像本公子一样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这话似乎话中有话。众人狐疑地打量他。 偏偏顽皮一笑,道:“管他是谁,我们先找地方住吧。尧,独笑楼的房间怕是不够。” “放心。”轩辕招尧将缰绳递给秋思,搂住偏偏的肩膀往前走,“早让人安排好了……去云游客栈。” 一行人的到来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不少人认出他们的身份,表情名异,不时窃窃私语。轩辕招尧等人都是老江湖,早已感觉出寻欢仙谷内不同寻常的气氛。 “连轩辕公子、刑楼主、无情门门主这些大人物都来了,看来消息是真的了。” “八九不离十。” “这次热闹了。” 偏偏等人目不斜视,悠然自在地往云游客栈去。 两道人影忽然忽闪一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个臭小子,你们终于来了。” 偏偏心里咯噔一下,睁大眼看向路边的大树。站在树上纹风不动的老者正装模作样地捋吸须,不正是轩庭? 林淮殇笑眯眯地走向偏偏:“乖孙,最近可好?” “师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偏偏见到林淮殇,面露喜色,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臂。 “师父。”青黛也深感意外,快步走过去。 “嗯。”林淮殇指一指轩庭,道:“还不是他?我们俩一路吵,一路打,看见不少人往这边来,所以就来凑凑热闹。” “林前辈,别来无恙?”轩辕招尧含笑与林淮殇寒暄。 “很好,多谢关心。”林淮殇笑道。 轩庭被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无视,气急败坏,清咳几声:“咳咳咳……” 偏偏和轩辕招尧同时看过去,均是一脸戏谑。 偏偏挑眉道:“爷爷,你怎么欺负我师公了?” 第213章商议 “谁欺负他了?”轩庭听见“爷爷”两字,心里甚是舒坦,“嘿嘿,那是他技不如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已经在开始试着接受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老东西,你说什么?老夫就再和你打一场,看看是谁技不如人!”林淮殇本来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此时气得胡子翘起,狠狠瞪一眼轩庭。 “说的就是你。”轩庭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道。 偏偏干笑几声,看一看旁边看戏的众人,道:“师公,爷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和我们一起去云游客栈吧。” 轩庭摆手道:“不忙。来的路上,我们发现一件可疑的事,先去调查调查。姓林的,你去不去?” 说完,他对众人略一颔首,飞身就走。 “老东西,等等!”林淮殇轻功不俗,也对众人点点头,忽闪一瞬,已追着远处的灰影而去。 “哎,你们……”还没说到底是什么可疑的事。 偏偏无语地看着远去的二人。 轩辕招尧道:“放心,这世上没几个人奈何得了他们。” 越迥啧啧赞道:“轩辕前辈和林前辈的轻功出神入化,实在让人佩服。” 禹歌悬大笑,促狭道:“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叫轩辕为前辈?” 众人大笑,往云游客栈而去。 阮惊天和阮穹、华南鹄等人远远地看见轩辕招尧和偏偏二人一人着白色披风,一人着红色披风,让人想不注意他们都难,面上立即堆笑,快步迎上。 “轩辕宫主,小宫主,刑楼主,各位,这么巧。别来无恙?” 偏偏有些惊讶地道:“咦,原来是阮掌门,怎么阮掌门也对寻欢仙谷这种地方有兴趣吗?” 其余众人拱手为礼。 “阮掌门,幸会。” 阮惊天抱拳回礼,呵呵笑道:“让小宫主见笑了。听说寻欢仙谷风景不错,老夫闲来无事,便过来转一转。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宫主和小宫主。” 轩辕招尧笑道:“本宫主是来视察产业的。” 越迥接过话,半真半假地道:“对啊,轩辕在这里有一家糕点铺,味道着实不错。阮掌门若是有空一定要去尝尝。” “一定一定。”阮惊天干笑几声,“老夫几人还有事,先行一步,各位,请。” “请,请。” 见他们走远,易如繁戏谑道:“各位,我看我们也先走一步。轩辕宫主和轩辕小宫主名头这么响,只怕走一路,就要一路不停地与人打招呼。” “哈哈哈……”其余几人大笑不已,果真相继上马。 轩辕招尧不以为然,交代秋思好生招待他们,看着他们远去,与偏偏仍旧不紧不慢地步行。 “总算清净了。” 偏偏瞥他一眼,轻松地道:“我倒是觉得一路上挺热闹的。” “是很热闹。”轩辕招尧在他腰上暗捏一把,低语道,“不过也很不便。” 偏偏无奈一笑,想起正事,不着痕迹地向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对了,尧,你猜师公和爷爷两人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小骗子,要不要先去独笑楼看看?”轩辕招尧眼带调侃。 偏偏首先想起的是当初未遂的“偷吻”,心头一跳,快走几步,一本正经地道:“不急,先忙正事。” “喔?有古怪,说,刚才在想什么?”轩辕招尧对他了如指掌,立即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将人拽回身边。 “没什么。”偏偏腰身一扭,轻易逃脱,走得更快。 轩辕招尧轻笑着跟上去。 刑磐等人在秋思的安排下,安顿了下来。易如繁和凌云出的房间相邻,不知是秋思特意的安排,又或是无意。 易如繁刚将包袱放在床上,凌云出敲门而入。 “如繁,先过来喝杯凉茶。小二很快就会送水上来。” 易如繁挑眉看着他,走到桌边坐下,细看他如常的神色,突然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凌云出一边斟茶,一边不解地问道。 易如繁盯着他的脸,悠悠道:“高山游之所以离开,大半是因为被岑寂拒绝,因为岑寂不喜欢男人。你就不怕,不管你追着我多久,我都不会对你有半分好感?” 凌云出的手一顿,黯然地坐下,片刻,坦然道:“怕。” 易如繁一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浅饮一口茶。 凌云出注视着他,淡声道:“我怕,无论我做什么,你最终都不会爱上我。但那又如何?即使我怕,我还是无法不对你好。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在爱上我之前,爱上别人。” 随即,他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易如繁听见关门声,低首轻笑,似是自言自语:“真傻。” 落虹、无忧和无厌三人在当日下午到达,一到云游客栈,立即去见轩辕招尧和偏偏,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用过晚膳后,一行人才聚在一起。落虹四人检查窗外和门外没有任何异样后,对轩辕招尧颔首示意。 轩辕招尧道:“想必大家都猜到了,谷中来了这么多人,目的和我们一样。” 林木神色凝重地道:“但是,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之间有内奸,在场所有人都是轩辕招尧的朋友。至于凌云出,易如繁并未将古墓之事告诉他。更何况,就算他知道,因为易如繁的关系,他也不会对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人不利。 青黛肯定地道:“不会是‘他’。” 众人心照不宣。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佳源帝。 偏偏看一眼轩辕招尧和青黛,提醒道:“尧,黛黛,你们别忘了,还有另一半地图。而且,在地图落在‘他’手中之前,难保其他人没有看过地图,甚至临摹了地图。” 轩辕招尧摇首道:“如‘他’所说,当初几乎无人知晓这张图另有乾坤。不过,另一半图,或许真有问题。” 偏偏挑眉。难道与“洛璧”有关? 轩辕招尧略微颔首。 禹歌悬道:“先不管另一半图的问题,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刑磐看向轩辕招尧:“轩辕,夜长梦多。” 蒙涅颔首道:“不错。此事关系重大,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易如繁、偏偏和轩辕招尧三人同时向他和刑磐投去一个取笑的眼神。夫唱妇随。 笑三娘毫不客气地大笑三声:“哈哈哈。” 蒙涅摊手一笑,甚是坦然。 “什么人!”偏偏和轩辕招尧两人突然同时看向靠近门的那扇窗户,冷喝一声。 易如繁坐在窗边,离得最近,在他二人话音未落时,一跃而起,如同游鱼,飞快滑出。 众人紧随而出。 只见,夜幕之下,易如繁正与一黑衣人在客栈的后院里交手。客栈内灯火通明,将院子里照得甚为明亮。只见二人的身影时而近身时而分开,难解难分。 因为对易如繁的信任,没有任何人上前帮手。 那人功夫不弱,凌云出身躯紧绷,双目紧紧盯着易如繁和那人。 越迥嗤笑道:“这人还真是愚蠢,我们这里这么多高手在,居然还敢来偷听。” 易如繁容貌娇美,人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一招一式皆杀伐决绝,与那人对掌时,砰砰作响。 那人的身手着实灵活得很,起落间,无声无息,难怪竟然敢来偷听。只见他与易如繁交手三五招便频频躲闪,直到避无可避才再次与易如繁交手,随后又再次闪避,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偷跑的机会。 易如繁冷哼一声。他不敢说自己的功夫有多厉害,但这人想从他手中逃掉也非易事。但见他突然加快攻势,双掌齐发,步步紧逼,像是幽灵一样缠着黑衣人不放。 那人暗叫不妙,突然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 易如繁双目敏锐,抓住这一瞬的空隙,右手往他脸上一抓,抢下他面上的黑布巾。 “雷行?”刑磐挑眉道。 “他是什么人?”偏偏问道。 秋思道:“小宫主,他是喜乐帮的人。” 黑衣人见蒙面巾被扯下,吃了一惊,转身就逃。易如繁飞身而起,一掌落在他背心,随即左手一抓,将他提回。 众人只见黑衣人一咬牙,突然扬起右手,竟然将匕首插入胸膛,自杀了! “啧,晦气!”易如繁连忙松手,待那人落在地上后,才去探他鼻息,对众人摇首道,“死了。” 青黛皱眉道:“就算他被我们抓住了,也不一定会杀他。为何要自杀?” 岑寂道:“江湖中人都说喜乐帮的帮主‘白天笑,晚上哭’,青黛姑娘可知是何意?” 青黛虽然在很久以前与林木一起和段天齐打过交道,但她对段天齐所知不多,摇了摇头。 林木淡声道:“白天对人笑,晚上让人哭,指其‘手段残忍’。”上次他们落在段天齐手中,没有受多少苦,是他们的运气。 第214章鬼 段天齐站在窗边,仰望夜空,突然古怪一笑,道:“要变天了。” 两个亲信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不知帮主之言是何意。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刀剑相加的响声和吆喝声。 “你们是什么人?站住” 段天齐皱眉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撞开,一白一红两个人影并肩而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人。 偏偏面无表情地盯着段天齐,轻哼一声,向无忧和无厌两人示意。无忧和无厌立即将抬着的人扔在地上。 段天齐向已死去的雷行扫一眼,呵呵笑道:“原来是轩辕宫主和小宫主,两位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只不过,两位的出现方式还真是特别。” 轩辕招尧笑而不语,自顾走到一边坐下。小骗子坚持要来找段天齐兴师问罪,他只是作为跟班来陪小骗子的。 段天齐不动声色,招手让手下斟茶。 偏偏皮笑肉不笑,环手抱胸,直视段天齐:“段帮主言重了,应该是在下说段帮主的拜访方式特别才是。这位是贵帮的人,段帮主总不会不认识吧?” “认识,他是雷行。”段天齐抬手示意偏偏入座。 偏偏未坐,面上带笑,口中却是毫不客气地质问,言辞犀利:“那么敢问段帮主,为何派他潜入云游客栈?段帮主想知道什么,何不直接问我们?据说雷少侠可是段帮主手下的一员干将,就这么没了,还真是可惜得很。” 段天齐丝毫未被激怒,笑意盈然,啧叹道:“小宫主误会了。雷行确实是我喜乐帮的人,不过,在半个月以前,他因为犯了帮规,已经被赶出喜乐帮。小宫主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帮中的其他人。” 偏偏冷哼一声:“是吗?你是帮主,想怎么说都行。” 段天齐无奈一叹:“唉,小宫主一定要这么认为,本帮主也没有办法。雷行已死,如今死无对证,本帮主姑且吃了这个哑巴亏也无妨。” 偏偏沉默片刻,眼眸忽转,语气微缓,笑道:“这么看来,果然是一场误会了。” “不错。”段天齐颔首,看向轩辕招尧,心下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一言不发。 轩辕招尧回以莫名一笑,仍然不语,端起茶杯,悠然地轻抿一口。 偏偏摆手道:“既然是这样,在下也无话可说。不过,在下好心提醒段帮主,走夜路时,还是看清楚了再走。不然的话,万一不小心摔进河里就糟糕了。” 段天齐呵呵笑道:“多谢小宫主关心,本帮主会凫水,就算掉进水里也无妨。小宫主,说了这么多,不如先坐下喝杯茶?” “哼!”偏偏甩袖而去,“尧,我们走。” “遵命。”轩辕招尧应一声,若有若无地看一眼段天齐,似笑非笑,飞身跟上。 秋思四人冷眼剜视段天齐,转身离去。 待几人离开,段天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地上的尸体,淡声道:“抬出去埋了。” “是。” 手下将尸体抬走,又将窗户和门打开。夜风徐徐,不一会儿,屋内的血腥气便烟消云散。 段天齐满意地一笑,命丫环准备洗澡水。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他穿上亵衣,放松地躺在床上。 虽说雷行已死,也没有为他探到什么有利的消息,但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如此大动肝火,显然是因为雷行去时,他们确实在商量什么大事。因此,之后的行动只要紧盯他们二人即可顺藤摸瓜。 段天齐越想越得意,微微地笑起来,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客栈外突然响起低沉恐怖的声音,如厉鬼惨叫,又如妖童哭泣:“呜呜……呜呜呜……” 忽然,“唰”,窗户被大风吹开。段天齐警觉地睁开眼,月光之下,可见烟雾缭绕,只见一道白影从窗外飘过,披头散发。 “什么人装神弄鬼!”段天齐呵斥一声,一跃而起,追寻而去。 白影忽上忽下,速度奇快,无声无息,真如鬼魅。 段天齐当然不会真以为此人是鬼,暗惊不已:这人好快的轻功! “站住!”段天齐偏不信邪,脚下急动,穷追不舍。 直到窜入密林之中,前方白影终于停下。 “什么人!” 白影缓缓回过头来,出现在段天齐面前的赫然是雷行的脸! 段天齐大惊:“你究竟是什么人?” 月色之下,白影眼神冷绝狠厉,直视段天齐双眼,启唇道:“帮主,为什么要我去送死?为什么?” 就连声音也是雷行的! 段天齐大惊失色,但很快镇定下来,沉声道:“轩辕偏偏,本帮主知道是你。如今江湖中谁不知道你不但能易容,还会口技?怎么浩淼宫的人也会耍这种手段吗?” 白影恍如未闻,声音突然拔高,尖锐而刺耳:“好!你让我变成鬼,我就杀了你,让你也变成鬼!” 狂风骤起,白影忽然消失。四周树木剧烈摇摆起来,似欲连根拔起,哗哗作响,仿佛暴风雨将至。凄厉的呜咽声仍未停止,忽高忽低,让闻着胆战心惊。 段天齐双目一沉,猛然出掌,向前方抓住,却抓了一个空。只见面前树枝摇晃几下,静止不动。他正觉奇怪,后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猛然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人。 呜咽声在此时降低,仿佛怨鬼,凄惨的尖叫绵长不息,如同回声,在上空萦绕不休。以段天齐的听力,竟然无法判断出声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 “出来!” 头顶上方传来呼呼的声音,段天齐额头上全是冷汗,警惕地抬头,白影从天而降,急速坠落。段天齐立即出掌攻击,这一掌几乎用了十成的内力。他明明看见掌力击中白影,但却没有任何碰到实物的感觉。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正在此时,背后已中一掌。而那白影本来在他前方! 狂风又起,月光之下,远处突然又出现几个与“雷行”一模一样的白影,站得笔挺,脚下滑行,从六个不同的方向一起靠近段天齐。 “还我命来……” 呜咽声骤然拔高,又戛然而止。 “啊!”段天齐惊叫一声,拔腿往回跑去,不一会儿不见踪影。 “哈哈哈……”一个白影突然放声大笑,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蛋。正是轩辕偏偏。 其余几个白影也忍不住笑出声,都撕下面具,是秋思、落虹四人,以及笑三娘和禹歌悬。 几人相视大笑,直呼好玩。 正在此时,又一个白影飘然落地,手执横笛,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正是轩辕招尧。 偏偏兴奋地跑到他身边:“尧,你看到没有?那个段天齐被我们稍微一忽悠,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哈哈哈……” “你呀……”轩辕招尧搂住他的腰,拉扯他的脸蛋,“半夜不让本公子睡觉,就为了作弄一个不足一提的小人,划算吗?” “划、算。”偏偏拨开他的手,喜滋滋地道,“谁让他老是笑眯眯的?一副恶心模样!让人见了就恨不得给他两拳。” 笑三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戏谑一笑:“喔?轩辕还不是一样,整天笑啊笑的,你怎么不想给他两拳?” “段天齐算老几,怎么能和我的尧爹比?尧的笑容那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对吧,尧?”偏偏见轩辕招尧一副无奈的模样,连忙拍拍马屁。 众人大笑。 轩辕招尧勾起唇,揉揉小骗子的脑袋:“好了,回去,赶紧把这身难看的衣服换掉。” 一群人嬉笑着离开树林。 翌日,到处都有人在说昨晚听到厉鬼哭泣的声音。随后,寻欢仙谷传遍一个震惊的消息:喜乐帮的帮主段天齐疯了! 狄秋、曹华启和洪涛凯三人在茶楼喝茶。听闻此事,狄秋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曹华启呵呵笑道:“怎么?狄掌门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狄秋淡淡一笑:“这世上哪来的鬼怪?本掌门听说,昨晚段天齐派人去云游客栈偷听,被轩辕公子发现了。谁不知轩辕小宫主既擅易容,又擅变声?那鬼大半是轩辕小宫主假扮的。” 洪涛凯意味不明地哼道:“管他是鬼不是鬼。狄掌门,不知你邀请我们来有何贵干?” 狄秋低声道:“本掌门是想和两位合作。” “合作?”曹华启和洪涛凯相视一眼,不动声色。 狄秋呵呵笑道:“两位在这个时候来到寻欢仙谷,总不会真是为寻欢而来。” 曹华启和洪涛凯依然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狄秋暗骂一声老狐狸,不得不透露更多:“老夫非常肯定,寻欢仙谷的秘密,一定在轩辕招尧和轩辕偏偏身上。不然的话,他们那么多人为何会突然聚集在一起?” 第215章寻欢仙谷谷主 “那又如何?”洪涛凯半真半假地道,“你敢跟浩淼宫对着干?光是一个浩淼宫已经让人头疼,更何况现在汇星楼、无情门、南海山庄的人都站在轩辕宫主那一边。” 狄秋摆摆手道:“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想知道那个秘密,并非一定要和浩淼宫对着干。” 曹华启的口气有些不屑,假笑道:“狄掌门,上次武林大会,轩辕宫主和轩辕小宫主对你白云派可是有恩的。忘恩负义是不是不太好?” 狄秋尴尬一笑,正色道:“老夫当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过,难道二位就甘心自己的门派永远居于二流?老夫为自己的门派谋福,又何错之有?” 曹华启和洪涛凯皆沉默不语。狄秋所说,正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半响,曹华启道:“狄掌门若是有何妙计,不妨说说看。” 狄秋神秘一笑,道:“关键便在轩辕偏偏身上。只要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怕轩辕招尧不会把那个秘密告诉我们?” 洪涛凯嘲弄地大笑:“狄掌门,你可真会开玩笑。轩辕偏偏和轩辕招尧是一对情人,他又怎么会背叛轩辕招尧?” 狄秋摇首道:“洪掌门,你没有明白老夫的意思。” 曹华启反应得快,不以为然地道:“我明白狄掌门的意思。不过,轩辕偏偏和轩辕招尧二人几乎一直形影不离,想对轩辕偏偏下手,难。” “非也。”狄秋自信一笑,“据我所知,轩辕偏偏和向初帘是不错的朋友,只要把轩辕偏偏引来……” 正在此时,屋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恶狠狠地道:“那阁下又知不知道轩辕偏偏和我轩庭是什么关系?” 狄秋、曹华启和洪涛凯三人脸色大变,同时站起身来,冷眼盯视屋顶。 “什么人?” “轰”的一声,一人破屋顶而入,灰尘飞扬。 狄秋三人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老者。 “阁下是轩庭前辈?”狄秋神色微凛,暗自防备。 轩庭双手叉腰,冷笑道:“正是老夫。轩辕偏偏是我轩庭的孙子!” 曹华启和洪涛凯二人见势不妙,同时飞窗逃离。 狄秋暗道糟糕,飞身想逃,却已被轩庭抓住。但见房间内灰影闪动,当轩庭终于停手时,狄秋已被他揍得哀号不已。 “前,前辈,饶命啊!是,是晚辈无礼了。” “啪。”轩庭冷哼一声,一巴掌甩在狄秋左脸上,对他做一个鬼脸,扬长而去。 狄秋瘫坐在地上,听他脚步渐远,这才松一口气,慢慢站起,心灰意冷。 正在此时,屋顶又传来一阵响动,从破洞处探进一颗灰白的脑袋。 “老东西,你躲哪儿了?咦?” 林淮殇从屋顶落下,向狄秋脸上瞄了瞄,不由分说出掌击中他的胸口。 狄秋顿时跌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怒道:“林前辈!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林淮殇冷哼一声:“看你脸上的巴掌印,中指中间的关节有一个疙瘩,显然是轩庭那个老东西的手印。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肯定不是因为轩辕招尧,那就是和偏偏有关了?敢对老夫的乖孙子不利,老夫打你一掌已是留情。哼!” 说完,他也甩袖而去。 此时仍在云游客栈的偏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最近天气这么热,应该不会着凉才对。”轩辕招尧将小骗子拉入怀中,摸了摸他的额头。 偏偏揉揉鼻子,道:“哼,肯定是有人在算计我。” 轩辕招尧轻笑,拍拍他的脑袋瓜:“谁敢算计你?不怕死的尽管来。” 房门被敲响,青黛推门而入,揶揄地看着二人:“没有打扰你们吧?” “打扰了。”轩辕招尧凉凉地道。 “黛黛。”偏偏连忙站起身。 青黛瞥一眼轩辕招尧,看着偏偏:“偏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偏偏奇道:“你很急?” 青黛叹了一声,缓缓坐下:“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心头猛跳,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可能,这里真的是我找到答案的地方。” 偏偏非常不解,看了看轩辕招尧:“寻欢仙谷在建立起来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谷,建立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哎哟……” 偏偏怒视轩辕招尧,揉一揉腰,到青黛旁边坐下:“为何你的答案会和这里扯上关系?” 青黛摇首笑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这么着急了。” 轩辕招尧问道:“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青黛道:“都准备好了。” 轩辕招尧道:“告诉他们,明天一早行动。” 青黛顿时神色一松,站起身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对了,偏偏,见到你师公没有?” 偏偏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青黛捏一捏他的脸,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轩辕招尧等人悄然离开云游客栈,往寻欢仙谷后面的山脉而去。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不少人影悄然出现,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从云游客栈里又走出一群人,快速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原来,最先离开云游客栈的“轩辕招尧”几人是轩辕招尧安排的人易容假扮的。 轩辕招尧等人按照地图指示进入山谷后方的山脉,一路艰难爬行,将近响午时分,总算到达地图中所标示的地方,俯瞰下方,谷内房屋纵横交错,零落有致,极为壮观。众人不由再次赞叹寻欢仙谷谷主的才气。 刑磐奇道:“说来确实奇怪,谷中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位谷主还是没有现身。难道他对江湖中的事就一点儿也不好奇?” 偏偏看一眼轩辕招尧,嘻嘻一笑:“邢大哥,说不定等我们回去,就能见到谷主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同时想到一种可能性。 越迥难以置信地抓住偏偏的手:“偏偏,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轩辕就是寻欢仙谷的谷主!” “怎么?本公子不像?”轩辕招尧拍开越迥碍眼的手,挑眉道。 众人大惊,异口同声道:“真的假的?” 轩辕招尧但笑不语,众人皆看向偏偏。 偏偏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啊!”众人皆将谴责的目光投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道:“寻欢仙谷是为小骗子而建的。” 禹歌悬抱着双臂道:“忽悠我们呢?寻欢仙谷建立的时候,偏偏还没出生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黛追问道。她也是今日才知当初轩辕招尧说他的势力不止浩淼宫,原来是指寻欢仙谷。 偏偏清咳一声,抬头望天,神色微赧:“简而言之,尧的爹对尧的娘非常痴情,当初两人非常艰辛才走到一起。尧的爹一直严密地保护着尧的娘。尧有感而发,所以决定要拥有足够的力量,以便可以……就是这样。”当初轩辕招尧对偏偏戏称他从轩庭那里继承到的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指“深情”这一点。 刑磐等人此时才完全明了,为何轩辕招尧手下的情报网覆盖如此之广,原来是有强大的财力支持。只怕说轩辕招尧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众人纷纷起哄。 “以便可以怎样?” “喔……害羞了。” “哈哈哈……” 偏偏脸上热乎乎的,赶紧迎风吹一吹。 “好了。”轩辕招尧制止众人,“此事以后再说,先做正事。这边。”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警惕地环视四周之后,悄无声息地跟在轩辕招尧身后。 将近一个时辰后,众人到达地图中所标的青玉山。此时,天已大亮。 偏偏道:“地图到这里就没有了。尧,接下来该往哪边走?” 两人正在思索,突然听见岑寂和林木同时出声。 “青黛姑娘?” “黛黛,你去哪儿?” 偏偏和轩辕招尧抬头一看,青黛已走出几丈外,抬首打量四周。两人连忙走过去。 偏偏问道:“黛黛,发现什么了?” 青黛不太确定地道:“我想,应该是这边。” 轩辕招尧询问地看向偏偏。 偏偏道:“反正地图只到这里,不如试着往前走走。” 轩辕招尧自然没有异议。 其余众人也没有意见。 接下来,便是由青黛带路,其余人跟在后面。众人无不惊奇地发现,青黛就像是曾经来过这里一样,在前面走得极快。 众人见偏偏和轩辕招尧也是一脸不解,暂且将疑惑放在心底,沉默地赶路。 本文快完结了喔,还有两个“高潮”。 到这时,亲爱的们大概能猜出青黛的秘密了吧?其实前文有很多小小的暗示(铺垫)。 第216章发光的红玉佩 青黛在半山腰停下,不解地环视四周。如今正是夏日,杂草丛生,可及腰际。放眼望去,并无任何奇特之处。 “奇怪,应该是在这里呀。” 偏偏走过去,问道:“黛黛,你来过这里?” 青黛摇首:“我现在说不清楚。” 随即,她转向众人,拱起双手,语意诚恳:“麻烦各位四处找找,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 众人四处分散,搜寻起来。 偏偏看着青黛凝重的神色,想到自己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叹了一声。脑袋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回首对上温柔含笑的眼眸。 他对男人扬唇一笑:“我没事。” 话未说完,他突然看见青黛往下摔落,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啊……” “黛黛!” 偏偏疾奔而去,一眼看见地上有一个黝黑的洞口,因为被草丛遮住,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 偏偏纵身就要往下跳,手臂被人一把拽住,怒道:“放手!” 轩辕招尧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将他向后一推,刑磐和林木二人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他的手腕。 笑三娘此时也笑不出来,按住偏偏的肩膀,劝道:“偏偏,不要冲动。” “尧……”偏偏还是第一次被轩辕招尧瞪视,心头一跳,有些委屈,又有些心虚。 “绳子。”轩辕招尧向无忧吩咐一声。因为目的地是在山中,所以他们带了足够长度且绝对结实的绳索。 无忧立即取下挂在肩上的绳索。 “宫主,让属下来。” “不必。” 轩辕招尧注视着偏偏,温声而快速地道:“小骗子,如果下面真的有危险,就这么跳下去就是找死。我先下。绳子动一下,有危险,不要下来;两下,没有危险,我和青黛很快上来;如果动三下,你们也下来。听到了吗?” “可是……”偏偏心口一紧。尧不让他冒险,难道他就能让尧冒险吗? “不用担心。”轩辕招尧对他安抚一笑。 禹歌悬几人连忙上前抓住绳子一头,轩辕招尧握住绳子,从洞口跳入,看一眼偏偏,很快消失不见。 众人立即奔至洞口。洞内似乎很深,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偏偏被人拽住,大急:“师伯,邢大哥,你们放开我。我保证不冲动。” “不行。”林木沉声道,“耐心地等轩辕公子的消息。” 刑磐安慰道:“放心吧,这么多人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偏偏不语,双眼紧紧地盯着绳索。所幸,未过多久,绳子便动了。众人紧张地等待着,见绳子动了三下,才均松了一口气。 刑磐和林木默契地松开偏偏,看着他最先抓着绳子,像一只白色的小猴子似的,“哧溜”一声滑了下去。不知为何,众人都有些想笑,不过心底还有几分感慨。 离洞口越远,偏偏眼前越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尧!” “我在,慢慢下。”下方大约十余丈传来轩辕招尧沉稳的嗓音。 偏偏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一边继续往下滑,一边问道:“黛黛怎么样?” “她没事。” 下方亮起一点火光,是轩辕招尧手中的火折子。这洞穴并非封闭,所以才能点火。 偏偏低首看着男人淡笑的脸和温和的双眸,突然傻乎乎地一笑。 “呵呵……” 轩辕招尧翘了翘嘴角,随即却又板起了脸。 偏偏撇了撇嘴,脚一落地,立即扑进男人怀里,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一口。 轩辕招尧看着他,一言不发。 偏偏一愣:“你在生气?” “是啊。你看得出来?”轩辕招尧一手负在身后,凉凉地道。 偏偏干笑几声,环抱住他的腰:“尧,尧尧,尧哥,尧爹,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担心黛黛,一时冲动,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往下跳。反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如果我下次再冲动,你就再及时阻止我不就行了?” 轩辕招尧忍俊不禁,呵的笑出声,在他屁股上使劲捏了一把:“你啊!不是不让你关心青黛,但是首先要考虑自己的安危。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公子该怎么办?嗯?下次要是再不顾自己,决不轻饶。听到没有?” “嘿嘿……听到了。”偏偏轻笑几声,从钱袋里拿出他的宝贝夜明珠,“黛黛呢?” 洞内立即变得明亮,偏偏一眼看见青黛躺在墙壁边的地上一动不动,脸色一变,急忙走过去。 “她怎么了?” 轩辕招尧无辜地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当然是晕过去了。” 偏偏气得险些吐血:“那你还不看看她有没有事?” “男女授受不亲。”轩辕招尧理直气壮,抱着双臂站在一边,“不过,还没死。” 偏偏一抬脚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摇晃青黛:“黛黛,黛黛,娘!” 青黛睁开眼,幽幽地瞥二人一眼:“叫魂呢?我早就醒了,看你们两人那么肉麻,懒得理你们。” 她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摔落之后,很快镇定下来,立即护住身上的几处要害,所以伤得不重,只是臀部痛得厉害,脚似乎也扭到了。 偏偏脸上一热,将她扶起:“你怎么样?” “扭到脚了。”青黛疼得呲牙,缓慢地坐起身。 此时,林木等人陆续下来,纷纷走过来,关切地看着青黛。无忧和无厌两人没有下来,留在外面接应。 “黛黛,你怎么样?”林木焦急地上前,蹲在她身边。 “师兄,请放心,我只是扭到了脚。”青黛按住脚踝,皱眉道。 岑寂看了她一眼,在她脚边蹲下,扶住她的右脚:“这只?” 青黛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只听“嘎嘣”一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脚骨已经被扭正。 “岑大哥,你还……真是……”青黛欲哭无泪。 “噗噗……”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样?”林木微有不满地看一眼岑寂,搀着青黛站起来。 青黛试着走了几步,喜道:“好了,一点儿也不疼。” 众人见她无恙,这才打量四周,不由都露出惊奇之色。 笑三娘连啧三声:“没有想到这里还挺大的。” 在夜明珠的光芒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见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洞穴,看起来像是溶洞,不少大小不一的甬道通向不同的地方。但甬道的墙壁并非只有土石,还有或粗或细的根须,缠绕在一起,或稀或密。土石壁上隐约可见雕琢的痕迹。 蒙涅伸手在墙壁上抚了抚,道:“有人为的痕迹,看来这里确实另有乾坤。” 众人皆暗中提高警惕。 禹歌悬问道:“接下来该往哪边走?” 青黛伸手指向前方:“这边。” 众人都看向偏偏和轩辕招尧。青黛的举动甚是奇怪,无怪乎他们不解。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同样满腹疑惑,神色忧虑,“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轩辕招尧神色一紧,将偏偏搂进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偏偏摇首:“没有,就是感觉不妙。” 青黛环顾众人,为难地道:“在找到那样东西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们不利。” 刑磐微笑道:“青黛姑娘这是哪儿的话?我们当然没有这个顾虑。不然的话,我们大家也不会来了。” 其余几人纷纷称是。 “偏偏,你看看这个。”青黛走到偏偏面前,微微一叹,从衣襟里挑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块红色的玉佩,此时竟隐隐闪烁着红光! “这是怎么回事?”偏偏惊道。他见过这个玉佩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它发光的样子。 众人皆觉惊奇。 越迥奇道:“难道这块玉佩其实也是夜明珠?” 青黛摇首道:“之前这个玉佩从来没有发光,是来到山上之后才有反应的。所以我才肯定这里有某种东西和这块玉佩有关。只要找到那样东西,一切就都清楚了。来,儿子。”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轩辕招尧,牵住偏偏的手,对偏偏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轩辕招尧这一次没有阻止她们母子二人亲昵,而是走到了偏偏的另一边。他此时也有一种预感,青黛的表现就像是即将告别。 其余人相视一眼,跟在后面。 青黛没有再将玉佩放入衣襟内,偏偏看见玉佩上的红光越来越亮,似乎在离他们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他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娘。” 青黛握紧他的手,嘻嘻一笑:“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和娘撒娇?” 偏偏无声一叹,看向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勾起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有我在。” 第217章惊天大秘密 众人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宽。除青黛之外,其他人此时也有一种越来越接近秘密的感觉,不由得都有几分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源于对未知的好奇与种种诡异的猜想。 易如繁开口道:“大家说点什么吧,搞得本少主好紧张。” 凌云出闻言试探地握住他的手,被易如繁白了一眼,将手挣开。 正在此时,青黛道:“应该快到了。” 只见玉佩此时已经不再闪烁,而是成了一个红色的发光体,通体泛光。青黛轻车熟路一般带领众人七拐八绕,进入一个宽敞的洞穴。 “啊!”众人见到眼前的奇物,不由发出惊讶的低呼,“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个奇怪的“船”,上有透明的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奇怪而宽大的座位,通体银灰色,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打造,但却明显可见不是木质,也不是铁制。此外,“船身”上写着“转生仓”三个红色的汉字,汉字下方还有两排奇怪的线条。 轩辕招尧下意识看向偏偏。他在惊涛坞和青黛写给偏偏的信上都曾经见过这种线条,显然是某种文字。 偏偏试着读道:“中国制造?” “偏偏,你是说那些线条?”刑磐深感惊奇。这种奇怪的文字,他也曾在惊涛坞见过,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真的是转生仓!”青黛双目难掩激动之色,几步上前,伸手抚摸,几乎语无伦次,“真的在这里!天啊,我还以为它早就毁掉了,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青黛在偏偏眼中一向是坚强女子的形象,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青黛眼中含泪的模样,心底一阵酸楚,还有难以形容的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会和青黛有什么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但看得出青黛情绪激动,都没有出声。 许久之后,青黛才平静下来,看向偏偏,微微一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对众人道:“各位,去那边坐下再说。” 众人席地而坐。 青黛也就地坐下,悠悠一叹,道:“偏偏,不要怪我。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如果你没有见到这个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众人不由自主点头。确实如此,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告诉他们这世上有那个“转生仓”那般奇怪的东西,他们只会将那人当做疯子。 偏偏点头,催促道:“我不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青黛拍拍他的手:“不用急,听我慢慢说。严格说来,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众人皆惊,你看我,我看你。 易如繁猛烈地咳嗽起来,瞪大双眼:“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世界?或者,你是‘神’什么的?” 轩辕招尧瞥他一眼:“别打岔。” “不打岔,不打岔。青黛姑娘,请继续。”易如繁同样亦非常好奇,连连道。 青黛继续道:“我来自于几百年以后的世界。那个世界相对于现在这个世界,就像如今这个世界之于石器时代。又或者说,你从现在这个时间返回到几十年前的时间。” 众人见她询问地看向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暗道,青黛姑娘果然善解人意,知晓他们可能听不懂她说的话,所以才说得这么仔细。 “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叫做杨青黛,是一个著名的演员。演员,相当于这里的戏子。不过,演员的地位比起戏子要高一些,而且并不被认为是低贱的职业。但是,我却患了重病,是癌症,就是不治之症……” 那个世界的科技非常发达,人们发明了一种技术,可以让患有癌症的人通过转生的方式获得重生,让生命继续延续。转生之后,人的相貌和年纪都和转生前一模一样,且能继续生活5年。比起克隆技术,它的优势在于所花的时间更短,只需一个月。杨青黛便花了重金,想用转生的方式治好她的病。 而这枚红色的玉佩实则是转生仓的钥匙。那日,她与亲人告别之后,便躺进转生仓里。但是,转生仓进入转生库之后,意外在此时发生。她只感觉眼前一晃,便失去意识。等她醒来,却是她作为公主出生之时。 杨青黛还保留着之前的所有记忆,深感震惊。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钥匙还在她身边。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只能慢慢地等待自己长大,打算一旦她有了足够的力量,便试着去寻找转生仓。 “谁知,十六岁那年,却出了意外,我被人带出皇宫……后来就有了偏偏。”青黛道,“如今看来,我和寻欢仙谷这个地方还真是有缘。来到寻欢仙谷后,我莫名地有一种感应,所以才能找到转生仓。至于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和磁场、黑洞之类的东西有关。” “什么是‘磁场’、‘黑洞’?”禹歌悬忍不住问道。 青黛道:“就是一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自然力量,我也说不清楚。转生仓上的线条其实是那个世界其他国家的文字。一个女人独自生存,必须自保,所以我才教会了偏偏,以便危急的时候,可以用这种文字通信,其他的任何人都看不懂。”而偏偏的骗术、口技、演技都是她所教授。 刑磐等人当然相信青黛的话,但心里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神奇的事,神色都有些茫然。 轩辕招尧淡声道:“所以,你现在打算用转生仓离开,回到那个世界。” 偏偏听到轩辕招尧的话,眼眶顿时发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黛,紧张地问:“黛黛,是真的吗?你要离开这里?” 青黛看了看他,苦笑道:“儿子,当初我之所以不同意你和轩辕在一起,其实也有这个原因……你是我的儿子,万一真的找到转生仓,肯定要带你一起走。不过,后来确定轩辕对你是真心的,而且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我也绝不可能拆散你们。偏偏,轩辕既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的爱人,就等于是有两个人在爱你。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轩辕招尧将偏偏揽入怀中,皱眉道:“虽然我不喜欢你总是妨碍我和小骗子……” 众人听到这话,暗暗发笑。 轩辕招尧淡然扫一眼众人,看向青黛:“但你忍心和小骗子分开?而且还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见面。你既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那边或许也有你的亲人,但偏偏同样是你的亲人。你也别忘了,偏偏才十七岁,十七年前他没有父亲;十七年后,你确定要让他失去母亲?” 青黛默默不语。 “尧!”偏偏轻轻拉了拉轩辕招尧的手臂。他知道轩辕招尧是为了他好,不过,他如今已不再是小孩子,青黛为了他放弃了很多东西,现在是他这个儿子尽他应尽的孝道的时候了。 “黛黛。”偏偏忍住心底的不舍,若无其事地握住青黛的手,“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 “你问。”青黛道。 偏偏悄然看一眼林木:“你在那边有爱人吗?” 青黛点了点头,道:“有。” 她歉然地看向林木,低声道:“师兄,对不起。”这便是她一直没有接受林木的原因。 林木微微一笑,道:“不必道歉,我早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青黛的奇怪之处不少,惊涛坞便有许多她制作的奇怪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真相会如此离奇。 偏偏正色道:“第二个问题。你来到这里已经三十多年,还不知道你那个世界过去了多少年。等你回去,说不定‘他’还有你的其他亲人已经七老八十,甚至早就……” 他顿了一下,才道:“即使这样,你仍然决定要回去?” 青黛平静地道:“你说的我都想过。不过,‘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叶落归根。在你们看来,我是采星,而事实上,我的灵魂一直是杨青黛。”她抱歉地看向偏偏。 偏偏微微一笑,吐字清晰:“那你回去吧。” 轩辕招尧看见小骗子眼底的水光,心中暗叹。 青黛吃惊地道:“偏偏,你真的支持我回去?” 轩辕招尧轻哼一声道:“小骗子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至于你,可有可无。” 偏偏无奈地看了看那个恶劣的男人,笑道:“你不是经常告诉我,只要我觉得开心就好?我也只希望你能开心。虽然我们或许不能再见面,但我们都知道对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还活得好好的,这就够了。” 笑三娘感伤不已,听到此处,忍不住落下泪来,偷偷抹去。 青黛潸然泪下,满面水光。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偏偏面前流泪,将偏偏紧紧拥入怀中,哽咽不已:“乖儿子,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几个大男人的心情也极为沉重。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一个天涯,一个海角,而是两人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第218章青黛离开 轩辕招尧看见偏偏两眼发红,好一阵心疼,几次想上前将人抢回,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他不能那样做。小骗子此时是最脆弱的,正强忍着他心底的痛苦,受不得半点撩动,他若是上前,只会让小骗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崩溃。 笑三娘待青黛母子稍微平静些,轻声道:“妹妹,其实你不一定要今天就走啊,反正这个‘船’在这里,想几时走都可。大不了把船带出去。” 青黛松开偏偏,解释道:“转生仓需要电力启动……就像是水要火才能烧开。刚才我已经看过,电力所剩不多,恐怕我必须今天走,不然的话,就永远也不能离开。” 轩辕招尧见偏偏站在那里,傻傻地看向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全是茫然,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生疼生疼,几步上前,展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此时,他不想说任何话,宽厚温热的大掌轻抚小骗子的背,只希望青黛立即离开,可以让小骗子可以好好地大哭一场。之后,他再不许他为青黛掉一滴眼泪。 青黛看向轩辕招尧,从他冷然的眼里看出了指责和不满,她不仅没有不快,反而极为欣慰。把偏偏交给这个男人,她很放心。 她从怀中掏出几封信递给林木:“师兄,遗憾的是,不能亲自和师父道别。师父对我恩重如山,青黛没齿难忘,以后只能麻烦师兄替我尽孝。这里有四封信,其中一封是给师父的,你带我交给他。” “放心。”林木微叹一声。 青黛看一眼偏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到转生仓面前,取下脖子上的玉佩,未作迟疑地插入钥匙孔。但若仔细看,仍能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转生仓的透明顶棚缓缓打开,舱内的仪器忽然开始发亮。 青黛在椅子上坐定,系好安全带,这才又看向偏偏,双眼泪水朦胧,唇边却仍带着一抹笑容:“偏偏……不管娘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娘会想你的。” “娘……”偏偏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掉下眼泪,想要上前,被轩辕招尧抱住不松。 青黛泪流满面,拔出玉佩扔给他。 顶棚缓缓落下,将青黛罩在其中。青黛目不转睛地看着偏偏,依依不舍,直到舱内传来一个清晰动听的女声:“启动倒计时,十、九、八、七……” “再见。” 众人只见青黛的唇动了动,随即不知做了什么,刺眼的白光乍然闪现。只听“咻”一声怪异的响声从空中划过,众人定睛一看,转生仓和青黛已消失不见。 “娘!” “黛黛!” 偏偏和林木同时抢上前去。 “青黛姑娘!” 众人迅速冲过去至转生仓的位置,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这才确定青黛真的消失了,都看向偏偏,为他心疼。偏偏在所有人心中一直是活泼而快乐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落泪,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众人相视一眼,走到较远的地方去,将空间留给偏偏和轩辕招尧。 轩辕招尧轻声一叹,将小家伙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中,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低语道:“小骗子,宝贝,你还有我。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偏偏搂住他的脖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浮木。 他的沉默让轩辕招尧的心一阵一阵地疼:“偏偏……” “我没事……”偏偏深吸一口气,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微笑着抬起头来,“她……在那边会有她的爱人,而我也有你。我不为她担心,也希望她不要为我担心。” “这才乖。”轩辕招尧勾唇,亲吻他发红的眼眶,唇边移到他的脸颊上,再至他的耳边,凶狠地道,“以后不许为别人哭,就算是青黛也不行。” “你霸道。” “你可爱。” 偏偏忍俊不禁,斥道:“幼稚。” 两人静静地相拥,许久才分开。 “他们都在等我们,过去?”轩辕招尧将他的头发和衣襟打理整齐。 “嗯,过去吧。”偏偏扬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 轩辕招尧放下心,牵住他的手走向众人。 林木将两封信递给轩辕招尧:“这是给你们的。” 轩辕招尧接过,收入怀中:“出去后再看。” 偏偏点了点头。 刑磐见偏偏仍有些怏怏,道:“偏偏,刚才我们分头去那边查看了一下,那边有一些东西。” “是吗?是什么东西?”偏偏好奇地问,“真的是宝藏?” “去看看就知道了。”轩辕招尧道。 蒙涅笑道:“只有火折子没有看清楚,等着你的夜明珠了。” “这边。”易如繁道。 走过去之后,偏偏才发现他们所说的地方其实离转生仓的位置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堵墙。夜明珠的光芒让洞穴内亮如白皙,众人看清室内情形,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地上竟然堆积着各种各样的珍宝!黄金、白银、宝石、珍珠,满地皆是,闪闪发光。乍一眼望去,仿佛星光闪烁。不过奇怪的是,珠宝里面散布不少碎石和尘屑,上方压着几块巨大的石头,似乎这里在很久以前发生过坍塌。 “看上面。”岑寂突然道。 众人抬头一看,上方竟然有一具豪华的棺木,只露出半头,另一半镶嵌在土层里。 禹歌悬道:“看来,这里确实有可能是一座古墓,或许是许久以前曾经地动过,所以才会这样。”至于这些珍宝从何而来,已经无从考据。 正在此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哈,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竟然真的有宝藏!” 众人皆惊,刚才都为珍宝而惊讶,一时没有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偏偏听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相识之人。窦绝! “窦绝。你怎么会在这里?”轩辕招尧挑眉问道。 刑磐等人都听偏偏讲过大漠之事,对窦绝的名字并不陌生。 窦绝一袭黑色劲装,不怀好意,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走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轩辕公子,你的调虎离山之计用的不错,可惜,在下是狮子,而不是老虎。” 刑磐等人警惕地上前,站在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侧,随时备战。 窦绝身后,十个高手同时上前几步,示威一般,在窦绝身后一字排开。 轩辕招尧道:“看来,寻欢仙谷有宝藏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不错。”窦绝坦然承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偏偏沉声问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窦绝冷眼扫视众人,笑道,“多年以前,本将军的父亲曾经见过一块玉璧,玉璧上刻着半幅地图。后来,玉璧虽然不知所踪,那图本将军却是知道的。图上标出了古墓的准确地点,但我们找过一圈却没有找到。所以只好请轩辕公子帮帮忙了。没有想到古墓的位置会移动到这里,看来真是发生过地动的缘故。” 刑磐颇为不屑地一笑:“阁下说的倒是轻巧,这宝藏在我大谭国境内,与尔等又有何干?”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窦绝眼神冰寒,盯着轩辕招尧,“轩辕招尧,你杀了本将军的弟弟,本将军今日便要替他报仇。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随即,他一挥手道:“放毒烟。” 轩辕招尧等人皆是脸色微变。这洞穴虽然并非封闭的,但毕竟仍在地下,毒烟一起,他们必定全部中毒。不过,行走江湖,众人身上都有基本的解毒丸,一见对方扔出烟筒,连忙将解毒丸喂入口中。 但是,正在这时,让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烟筒落在地上,竟然“啪啪”响起来,哪里是毒烟,根本是烟花! 刑磐等人皆是面面相觑,随即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哈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窦绝大惊之后,勃然大怒。 一名手下突然恍然大悟,气急败坏道:“将军,一定是那两个老头做的手脚!” 另一手下也道:“肯定是他们,之前我们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过,肯定是他们趁机将烟筒掉包!” “找死!”窦绝右手一扬,“啪”的一声抽中那人的脸,“什么老头?他们是什么人!” 一听是“两个老头”,轩辕招尧等人立即不约而同地想起轩庭和林淮殇二人。 轩辕招尧和偏偏相视一眼,此时也猜到当时轩庭和林淮殇所说的“发现一件可疑的事”便是窦绝的阴谋。 偏偏叉腰大笑:“哎!让小爷来告诉你,他们一个是小爷的爷爷,一个是小爷的师公!” 窦绝的脸顿时涨红如猪肝,猛然挥手,恨声道:“给我上!一个不留!” “废话真多。”岑寂淡语一句,最先拔剑上前。 “早就等不及了!”禹歌悬“喔呼”一声,也冲上去。 第219章皆大欢喜(1) 其余人不甘落后,纷纷加入混战。 对方十一人,而偏偏这边是十三人。偏偏和轩辕招尧没有对手,不由无语地对视一眼。 “尧,我们不去帮忙是不是不太好?”偏偏道。 轩辕招尧将人圈进怀里,下颌盯在小骗子的脑袋上:“如果去帮忙才会不太好。放心,他们不会逞强的。若有必要,我们再帮不迟。对了,小骗子,怎么我觉得你最近一点儿也没有长个?” 他一边说,一边将下巴颏在偏偏的头顶摇来晃去。 偏偏一掌将他推开,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天天这样按着我,我才长不高!” 刑磐等人瞥见他们二人在那边打情骂俏,均是郁闷之极。 “哎,窦将军,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笨得很,怎么只带了十个人来?要带也该多带两个,免得那边的两位觉得无聊!”越迥一边与一个黑衣人交手,一边冲着窦绝不满地叫道。 窦绝正与刑磐交手,听到越囧的话,气得险些吐血,飞劈出一掌之后撤身,右手一扬,往偏偏和轩辕招尧的方向扔出一把暗器。 “你的对手是我。”刑磐脸色微沉,微笑道。 偏偏随意地一挥手,碧麟剑拔出,“当当当”,将所有的暗器打回去,钉在墙壁上。 岑寂等人皆功夫不弱,将近半个时辰后,胜负即分。窦绝的十个手下伤了五人,死了一人。而刑磐等人几乎完好无伤,只有越迥、凌云出和秋思三人受了一点小伤。 轩辕招尧提醒道:“不能放过他们,不然的话,这里真的有宝藏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到时还不知会引起多少纷争。” “放心吧。”易如繁几人道。 偏偏待在一边旁观,实在过意不去,索性提着剑走到那堆珠宝面前,用剑尖在里面翻找是否有有趣的玩意。 轩辕招尧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是安全的,又转头盯着正在动手的人。 秋思毕竟是女子,与人交战,在体质上还是落了下风,轩辕招尧见她手臂又被划上一道伤口,沉声道:“秋思退下。”与此同时,立即上前接替她的位置。 “多谢宫主。”秋思并不废话,也未坚持,脚下连连滑行,退到一边。 那边,偏偏听到轩辕招尧的声音,得知秋思受伤,连忙快步走过来,为秋思包扎。 “多谢小宫主。” “客气什么,先坐下。”偏偏一边为她包扎,突然想起一事,“对了,秋思,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你和落虹四人今年多大了?” 秋思脸上一红:“我们四人都在二十二岁以上,采夕最大,二十五岁。小宫主,你问这个做什么?” 偏偏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和尧平时太忽略你们了。我和尧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平时也想不到这方面来,还是之前我娘和我提过。你们年纪也不算小了,黛黛说,女人最好还是三十岁以前就成亲。如果你们有中意的人,告诉我和尧,我们给你们做主。” “哎呀,小宫主。”秋思的个性实则极为强悍,此时也忍不住羞赧。 偏偏也有些尴尬:“算了,当我没问。改天我让三娘和你们聊聊,保证让你们四个将来都嫁得风风光光。” 轩辕招尧虽然在与人交手,却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轻笑出声。 包扎好之后,偏偏站了起来,看向众人。 窦绝见手下逐一战败,暗觉大事不妙,突然飞身后退,从怀中掏出两颗霹雳弹,扔向众人,连自己手下的死活也不放在眼里。 “快退!”林木沉声道。 霹雳弹威力之大,无人不知,众人大惊,不得不退,只闻两声巨响,烟雾腾起。待烟雾散尽,窦绝已不知所踪。幸亏洞穴顶部够高,不然的话,这个洞穴一定会马上坍塌,将他们都压死在里面。 “该死!”刑磐一向优雅,此时忍不住咒骂一声,毕竟人是从他手中跑的,心中难免介怀。 蒙涅按住他的手,温声道:“没关系,我们马上去追。” 刑磐对轩辕招尧道:“轩辕,我们先走一步。” “不急。”轩辕招尧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红色的信号弹递给他,“能追上他当然好,若是未来得及也无妨。他要想离开必然会经过寻欢仙谷,发射这枚信号弹,自然有人拦他。” “好。”刑磐接过信号弹,对众人示意后,与蒙涅二人匆匆离开。 岑寂等人很快将剩余三人拿下,点了穴道,扔在一边。 偏偏见窦绝跑了,本来还有些着急,见轩辕招尧安排周到,也放下心来,招呼众人:“师伯,几位大哥,三娘,落虹,秋思,快过来。” “干什么?”轩辕招尧好笑地看着他一边叫一边招手的样子。 偏偏嘿嘿一笑,道:“大家都从这里面挑一件东西吧,就当是我们一起闯荡江湖的纪念。” “好主意。” 众人心知这里马上就会毁掉,也不推辞,纷纷上前挑选。 “小宫主,我们也挑?”秋思和落虹相视一眼。 “当然。”偏偏笑道,“你们八个护卫人人有份,其他几人的,你们俩代劳。” 落虹忧心地道:“窦绝几人显然是从我们下来的地方下来的,不知无忧和无厌两人怎么样了。” 偏偏道:“放心吧,他们两人也很机灵,看到窦绝带了这么多人来,肯定不会和他们硬碰硬。” 落虹和秋思二人闻言,放心许多,走过去挑选珠宝。 “借花献佛。”轩辕招尧含笑在偏偏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偏偏飞快地在他屁股上还了一巴掌,也迅速跑了过去,挑挑拣拣。 “浩淼宫的宝贝还少了?”轩辕招尧蹲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偏偏道:“我给邢大哥和蒙大哥也挑两件,再找两件好玩的送给你爹和我师公。” 众人听到他对轩庭的称呼,均忍不住发笑。 “好玩的?”笑三娘很快选中一根精致的发簪,又看见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偏偏,你看这个如何?” 偏偏接过来一看,是一颗圆溜溜的透明珠子,比他的夜明珠稍微大一些,里面似乎是水,摇晃起来,悠悠动荡,其中还有两颗较小的透明珠子和类似水草的东西。 偏偏喜道:“这东西不错,尧的爹一定喜欢,谢谢三娘。” 轩辕招尧不由勾唇,在珠宝堆里扫了一眼,手指勾起一只精致的玉质酒葫芦:“小骗子,这个送给你师公如何?” 偏偏笑着接过,赞道:“不错!不过这么个宝贝只能给师公在家里用,不然的话,一定会被人抢劫的。” 凌云出找到一对精致的匕首,将其中一把递给易如繁,因为紧张,语气有些生硬:“如繁,这个送给你。” 众人见状,均暧昧地看过来,眼含揶揄。 易如繁大大方方地接过,若无其事地道一声谢。众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由得失望地嘁一声。 “如繁……”凌云出见他无动于衷,心底一紧。 易如繁瞥他一眼,伸出左手,傲慢如同帝王:“笨蛋!没有看到本少主的手受伤了?还不快点给本少主包扎?” 凌云出大喜,连忙从怀中掏出金创药。 众人哈哈大笑。 待众人挑选完毕,轩辕招尧向秋思和落虹二人示意。两人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药。 所有人陆续爬出洞穴,窦绝的三个手下,被留在洞穴,怕是必死无疑。 无忧和无厌两人还在洞外看着系在大树上的绳索,两人都没有受伤,见到轩辕招尧回来,连忙起身请罪:“请宫主降罪!属下二人看到了窦绝等人下去,但是属下二人深知与他们交手定然不敌,为免有其他人趁属下二人受伤或者离开时到来会割断绳索,属下二人躲了起来,没有拦截他们。”话虽如此,另一方面当然也有他们二人对轩辕招尧等人的信任,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对付得了窦绝等人。 轩辕招尧淡笑道:“起身,你们的决定是对的,不愧是本公子的手下。” “多谢宫主!” 轩辕招尧点燃引线。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洞口传来一声巨响。众人急忙施展轻功离开,未过多久,身后又传来几声闷响,地面狠狠摇晃几下,随即下沉大约两尺,恢复静止。 众人相视一笑,不紧不慢地下山。 刚到山脚下,狄秋、阮惊天等人浩浩荡荡地迎上来,难掩激动地看着众人。 “轩辕公子,山上……” 轩辕招尧摊手道:“几位来晚一步,山上确实有宝藏,但是洞穴已经坍塌,宝藏已经沉在山底了。各位若是不信,尽管上去瞧瞧。” 他们挑选的东西基本都是小玩意,方便藏在身上,大大方方地任由其他人打量。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露出失望之色。 偏偏等人未再理会他们,直接越过面前的一大群人,回寻欢仙谷。 第220章皆大欢喜(2) 回到云游客栈,刑磐和蒙涅都在,窦绝已被他们拿下,点了穴扔在一边。林淮殇和轩庭两人正在喝茶。 众人纷纷和两位前辈打招呼。 偏偏见窦绝双眼充满愤怒和绝望,想了想,道:“尧,放他走吧。” “偏偏?”众人皆感意外。 窦绝紧盯偏偏,眼里也闪过狐疑和戒备。 轩辕招尧未觉意外,气定神闲地一笑,道:“理由?” 偏偏道:“有两个原因。宝藏已经深埋地下,窦绝想要也要不起,放了他可以让他回去给维什国的皇上报个信,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是窦绝死了,没有消息传回去,说不定维什国的皇上还会派人来大谭国。第二个原因……” 他看一眼轩辕招尧,嘿嘿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轩辕招尧却是愉悦地笑起来。他明白小骗子的第二个理由是什么。窦绝的弟弟窦准虽然罪有应得,但毕竟是死在他手里。放窦绝一条生路也算是给他积点阴德,虽然他并不信这个。不过,这是小骗子的心意。更何况,窦绝根本不足为惧,以后只怕也不会轻易再来大谭国,放他离开也没有什么打紧。 第一个理由已经足以说服众人,众人都没有异议。 轩辕招尧向无忧示意:“让他走。” 窦绝被解开穴道,还有些难以置信,见众人确实没有拦他的意思,飞身逃离远去。 偏偏走到刑磐和蒙涅面前,拿出他挑选的两样东西:“邢大哥,蒙大哥,这是留给你们的。大家都有。” 刑磐和蒙涅看得出他是怕他们在意他放走了窦绝,均是毫不在意地一笑,暗叹这个小弟弟单纯可爱。他说得有理,他们又怎会介意?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轩庭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林淮殇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喉咙痒?” 众人暗笑。 偏偏笑眯眯地走到轩庭和林淮殇面前,拿出“水珠”和玉葫芦,分别递给轩庭和林淮殇,软声一唤:“爷爷,师公,你们辛苦了。这是给你们的。” 轩庭顿时咧嘴一笑,一边接过珠子,一边得意地对林淮殇道:“哈哈哈!偏偏先叫的我,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如我!哈哈哈!” 林淮殇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葫芦,不屑地道:“老夫不和你计较!” 他还不知道他唯一的徒弟已经离开。 偏偏苦笑一声,看向林木。 林木微微摇头,示意那件事由他来说。 偏偏明白师伯是不想自己再次伤心,点了点头。 轩辕招尧让落虹好好招待各位贵宾后,与偏偏回房,各自打开青黛写给他们的信。 青黛写给轩辕招尧的信无非是让他好好照顾偏偏。她写给偏偏那封信就长许多,简单地讲述了另一个世界是何种模样,让偏偏不要担心她,她会过得很好,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两人都不会让对方担心。 偏偏轻叹一声,依偎在轩辕招尧的怀里。 “尧……” “嗯。”轩辕招尧一手轻拍他的背,一手轻抚他细软的发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还会让你一直开心,开心得都没有时间再想她。过段时间,带你去海边,以后还要带你去大理……很多好玩的地方。” 偏偏轻笑一声,抬首在他唇上亲吻:“嗯。不过,在去海边之前,我们应该先给落虹四人找婆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何时。” “呵呵,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眼,含笑看向窗外。不管未来还有多久,他们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完结…… 番外第01章是梦是幻 春日的早晨,雾气朦胧。天空看起来就像是阴天。晨风轻轻悠悠,树叶微微摇晃,带着混气,远处的像山在雾气萦绕中,宛如青黛。 轩辕招尧步入庭院,便看见小骗子躺在屋顶上发呆,手中握着一块红色的玉佩。好看的眉顿时皱了起来。这么凉的天气,也不怕着凉。 “偏偏,怎么躺在这里?今天是你的生辰,怎么还不高兴?” 白影微动,轩辕招尧落在轩辕偏偏身边,将人打横抱起。 偏偏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没有动,无精打采地道:“儿子的生辰”是母亲的受难日。” “喔?” 看来是想青黛了,轩辕招尧却翘了翘嘴角。小骗子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里,是在对他撒娇呢。 他足下轻点,已稳当地落在地面上,轻松地抱着如今已十八岁的家伙走进房内。 偏偏仍然懒懒地不想动,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青黛离开的一幕,轩抹招尧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上去,盖上薄被,在小骗子的红唇上亲昵地咬一口,抬起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将人拥住。 “那你想如何?不管你想怎么样,本公子都陪你。” 偏偏举起手中的玉佩。青黛将玉佩给他后,他一直桂在脖子上,曾经看过无数次。 “说话。”轩辕招尧捏捏他的脸。 偏偏看进他的眼晴里,微微一笑,翻身搂住男人结实的腰:“那就,陪我做个势。” “呵呵,好。”轩辕招尧轻笑,传音给外面的守卫,让他们无事不要过来打犹,随即合上双眼,说是做势,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做势。轩辕招尧知道小惦子只是想花一些时间静静地想念青黛’轻相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睡着。没有任何人发现,偏偏脖子上的红色玉佩在发亮。 意识一忧,轩辕招尧和偏偏突然发现正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四周高接大厦抹立,两人渺小如妈蚁。 “尧,这是哪里?”偏偏暗惊不已。 轩辕招尧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不知道。” 偏偏看了他一眼 突然伸手在他手背上狠掐一把:“疼不疼?” 轩辕招尧无语,抬起手让他看,手背上红了一片,“不是做势?”偏偏随意为他揉几下,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仍然记得青黛说过的话,人若是做梦,是不会势见太阳的。 “那就怪了,我明明记得之前说是要你陪我做势,然后我们俩就睡着了,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现在怎那办?” 轩抹招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悦地扫向好奇地看过来的人,低声道:“急也没用,走一步算一点。” 偏偏此时也发现有不少行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们。那些人都衣着怪异,甚至不少女子还敞胸露腿,毫无羞耻心。 偏偏看向轩辕招尧,见他正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人看,一胳膊肘拐过去,“看什那!” 轩辕招尧在他脑袋上一抬,无奈一笑:“醋坛子,我是在看,这些人脚步沉重,都没有内力,“哦。”偏偏嘿嘿一声,“那我们俩就是绝对的高手了?至少肯定,暂时没有危险。” 正在此时,对面大厦的生D显示屏突然亮了起来。一群记者手拿话筒,簇拥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场面十分沙闹。 “扬小姐,恭喜你获得重生。听说你交往六年的男友和你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扬小姐,你超来超深亮了,最近有没有打算招什那新戏?” “扬小姐……。” “尧,你看,是黛黛!”偏偏大惊失色,“她怎那会被关在那里面?” 话音未落,红影一闪。 附近的行人见到眼前一幕,大吃一惊,张大嘴巴:“啊!” 只见,一位穿着红色披风的少年疾驰而出,双脚在地上一点,一跃而起,身轻如燕,几个跳跌之后,落在大屏菲上,冲着里面大喊。 “黛黛!” 扬青黛淡然扫视记者,得体地一笑,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分手的事情是真的,我也没有想到他连两个月都等不了。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筹抬我的新电影。 具体事宜,以后会发布记者招待会。再次多谢大家。” 轩辕招尧也没有料到小骗子会这么冲动,一惊,飞身而起,转瞬已在偏偏身边,在小骗子准备用内力将屏幕打碎之前,将人搂住,远飞而去。 原地,一群路人面面相觑。 轩辕招尧抱着偏偏躲在广场上的一根粗大的圆柱后面,看着偏偏焦急又不解的可爱模样,着实忍俊不禁:“小傻瓜。” “你还笑!”偏偏见他大笑,也稍到大概是自己出了糊,脸上躁红,白他一眼,急声问道,“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了?” 轩辕招尧忍笑道:“你啊,关心则乱。虽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那东西,但青黛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你没有看到其他看到那个东西的人脸上并无意外的表情?” “对啊,呵呵,呵呵。”偏偏干笑几声,冷静下来后,脑筋也转得比枚快,“既然黛黛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就是她说的,那个世界。太好了!不过,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她?还有,刚才她说,“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该不会是她的情人……” 轩辕招尧揉揉他的脑袋:“不急,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找到她。不然的话,我们俩要在这里立足,只怕很难。”纵使他自谢聪明,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庆幸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和他们所知相差无几。 “接下来去哪儿?”偏偏很快安心,只要他和尧一直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轩辕招尧不帐不忙地道:“无妨,反正我们和这里的人长相差不多,以不变应万变。” 亏得两人绝佳的心理素质,一路目不斜视,淡定从容,不管有多少人好奇地看着他们,尽管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如此一来,看他们的人反而少了,那些人只疑惑地膘一眼,便恢复平淡。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来到一片别墅区。宽敞的道路上,年辆很少,两边是一栋栋独立而家华的别墅。 “肚子饿不饿?”轩辕招尧握住小骗子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偏偏老实地道:“不琥,不过想喝水。”以他的估计,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轩辕招尧见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年快速驶近,咯一沉吟,走到马路中间站定。偏偏稍出他的意图,不由好笑,脚下却没有任何迟疑,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嘎——” 陆吴骞低咒一声,踩下刹车。 轩辕招尧走过去,对年内的男子招手,示意他出来。笑容和煦,看不出任何恶意。 年窗缓缓摇下,偏偏好奇地打量着那人,男子一头黑色短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极为英俊,薄唇抿起,似乎很是不悦。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把你们撞死了,也是你们自己的错。”陆灵骞面无表情地道,轩辕招尧淡然一笑:“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撞死的。这位兄台,本公子只是想向你讨杯水喝。 陆吴骞怪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古装男人,有些惊叹于他的气质,同时暗自奇怪这人是不是演古装戏入魔了。 他没有理会轩辕招尧,将丰窗摇起,打算发动丰子离开。 “等等!”偏偏按住往上升的丰宵。 陆灵骞震惊地发现年窗竟然无法继续上升。 偏偏试恳地笑了笑:“这位公子,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走了很久,想喝水而已。” 陆灵雾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从丰里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 偏偏茫然地将两个瓶子颠来颠去地打量一遍,将其中一瓶递给轩辕招尧,将另一瓶的盖子往上拔了拔,没有拔开。手掌化为刀刃,横向一砍,矿泉水瓶嘴处顿时被截开。 陆吴骞神色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错愕,半晦说不出话,默默地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当着两人的面拧开。 轩辕招尧了然,照样一做,拧开盖子。 “我可以走了吗?”陆灵雾淡声道,轩辕招尧掏出一锭五两的狠子丢给他,随后退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灵雾看着手中的狠两,美名其妙,超来超觉得奇怪,随手丢在招屉里,开丰离开。 “尧,我怎么觉得那个人看到银子的表情怪怪的?”偏偏纳闷地道,轩辕招尧嗯了一声,摸着下巴道:“确实。这里的‘科技’这么先进……难道他们的货币也和我们不一样?” “那怎么办?”偏偏瞪大眼,如果银子、银票在这里都没有用,他们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总会有办法的。”轩辕招尧永远是这么淡定。 番外 第2章 楚天影视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杨小姐,这可是你的身体恢复后接的第一部戏,应该没有问题吧?”总经理刘行笑吟吟地问,非常客气。 杨青黛长发微卷,上身穿着一件绿色吊带衫,领口贴身,完美地勾勒出饱满的胸部,下面边缘带荷叶边,成熟中透出几分些许的俏皮;下面则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修长而白皙的美腿,非常性感。 她架着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当然没有问题。” 刘行赞道:“好!我就欣赏你的自信。” 杨青黛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大约三是二三,长发齐肩,穿着银色套裙,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此人是杨青黛的经纪人楚徐,闻言笑道:“刘总,你就放心吧。如今的青黛身体好了许多,也更加漂亮了,戏路比起以前会更宽。而且,你也知道现在有多少粉丝在等着她回来,相信这部戏一定会非常卖座。” 哈哈哈,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了。对了,”刘行打开抽屉,笑道:“我记得今天是杨小姐的生日,生日快乐。这是我代表公司送给你的礼物,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 “谢谢,”杨青黛含笑接过来,打开锦盒,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钻石项链,“好漂亮,我很喜欢。”毕竟是上司送的,就算不喜欢也要说喜欢,这是基本礼数。 “我帮你戴上。”刘行起身走过来。 青黛点了点头,戴好之后,又道一声谢。 “让公司破费了。”楚徐笑道。 “哎,应该的。杨小姐可是我们公司的大红人!”刘行呵呵笑着,走回座位坐下。 楚徐道:“多谢刘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 杨青黛拿起桌面上的墨镜戴上,对刘行点头示意之后,与经纪人一起离开。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楚徐眼底掩不住喜悦之色,两人一边往电梯处走,一边闲聊。 “青黛,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个多月,你的粉丝们有多想你。看那些记者就知道了,追了你半个多月,仍然热情不减!” “是吗?”青黛浅浅一笑,“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忙着应付那些记者,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哎,下次。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请客!”楚徐悠悠一叹,“说来,能成为你的经纪人,真是我的运气。从进入楚天后,我跟过的明星不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没有丝毫明星架子的人,一跟就跟了三年。” 杨青黛好笑地瞄她一眼,抿嘴一笑:“你啊,这已经是我第一百零百次听你提这件事了。” “喔,你这是在变相说我进入中年期了?” “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电梯。 楚徐悄然打量一下她的神色,才试探地问道:“对了,你和于劲风真的玩完了?” 杨青黛轻哼一声,脸色有些冷:“才‘分开’两个月他就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这样的男人还要来干什么?这世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难道我杨青黛非他不可?” 虽然在这个世界与于劲风只分开了两个月,但对她来说,却是三十多年。她等了于劲风三十多年,在异世界遇到那么多优质的男人,她都不为所动,都是为了他。而他给她的是什么?背叛。 “好好好,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楚徐知道她的脾气,仍是叹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你们在一起六年了。没有想到这么久的感情也会变质。想当初发现你有癌症的时候,他悲痛欲绝得——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他让你伤心。”楚徐注意到她沉思的表情,歉然一笑。 两人走出电梯,杨青黛好笑地道:“你以为我在为他伤心?我是在想其它的事。” 楚徐了然,看了看左右,轻声道:“你上次和我说的写剧本的事?你是认真的?” 杨青黛点头道:“这个故意源于我做的一个梦,我觉得挺有趣,所以打算把它写出来,拍成电影。” 楚徐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心血来潮,向玻璃大门外看一眼:“还是先把你的新戏搞定了再说吧。准备。” 青黛抬了抬墨镜,点点头,两人一起迈出大门。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记者立即一拥而上。 楚徐担忧地看着杨青黛脚上七寸高的高跟鞋,两首挡住记者不让他们靠得太近:“各位记者朋友不要挤!” 杨青黛明星范儿十足,礼貌地对众人颔首浅笑,脚下走得稳稳当当。 “杨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请问你今天来公司是不是谈新戏的事?” “杨小姐,生日快乐。听说于公子昨天和他的新女友去了一家酒店,请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杨小姐......” 杨青黛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取下墨镜,笑意盈然:“各位,于劲风的事与我无关,以后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些,那些臭男人越是想伤我们的心,我们就越是要活得开心、活得漂亮。你们说对不对?” 竟真的有不少女记者附和:“说得好!” 楚徐暗笑,护着杨青黛快速往停车的地方走:“好了,各位,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 上车之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楚徐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发现杨青黛又从包中拿出一个相框,看着出神。 相框里是一张一个男孩的照片。她曾经见过照片,但却从来不知道青黛认识这样一个男孩。她也曾经问过青黛,不过青黛总是摆出“佛曰不可说”的表情,让她莫可奈何,后来也就不问了。 青黛小心地擦着相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不小心相框却从她手中滑出,落在地上。 楚徐见她捂着胸口,关切地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杨青黛若无其事地捡起相框。方才,她的心忽然有一瞬跳动得很猛烈,实在是奇怪。 此时,偏偏和轩辕招尧仍然在绿柳山庄别墅区。 偏偏喝过水,有一种脑子终于恢复运转的感觉:“尧尧,我看我们不能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我们不知道黛黛在哪里,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错,”轩辕招尧向左右看了看,“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轩辕招尧道:“找个人问问。” 偏偏心生一计:“最好能找一个有来头的。” “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天黑后再说。”轩辕招尧道。 偏偏看见不远处的一栋房子三楼的窗户是打开的,对轩辕招尧指了指。两人默契十足,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几分钟后已潜入房间内。 房间内没有人,轩辕招尧和偏偏第一眼都看向房间正中的大床,满意地相视一笑。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两人非常需要一张舒服的床。 偏偏走到紧闭的房门,贴耳细听,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对轩辕招尧点了点头。 轩辕招尧走过去搂着他一起坐在床上:“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 “一起去。”偏偏立即道。 轩辕招尧一笑:“放心。之前见过的人都没有内力,相信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懂武功,不会有事。乖乖地在这里等。” 偏偏只得点了点头,看着他打开房门出去。 庆幸的是,轩辕招尧很快回来,手中捧着一个水果篮,里面装着香蕉、苹果和葡萄等水果。他不知道的是,他进入的房间中其中一间就是厨房,只不过,厨房里的厨具都是现代用品,他一样也不认识,更遑论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东西。 “找了一圈,只找到这些水果。这栋房子里的人不少,其中几个男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想必是下人。” “才几个?那这里的主人家境应该只算一般吧。”偏偏猜想道。 轩辕招尧递给他一只香蕉:“或许。” 偏偏见他泰然自若地躺在床上,咬了一口香蕉,忽又顿住,走过去坐在床沿:“尧,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该怎么办?” 轩辕招尧勾唇一笑:“青黛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留在这里。” “她在这里是很好,可是......”偏偏瞪他一眼,嘟囔道,“我们的家在那边,而且,碧麟剑也不在。”那碧麟剑,是尧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轩辕招尧轻笑,坐起身从后面拥住他,握住他的手将香蕉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别想太多。万一真的回不去,也无可奈何。至于碧麟剑——也是身外之物,我人不是就在你身边?对了,夜明珠你不是一直带在身上?不也是我送给你的?” 偏偏立即转忧为笑:“那倒也是。” 两人吃饱之后,相拥着躺在床上休息。 偏偏很快睡着,轩辕招尧见他安心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随后不知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番外 第3章 别墅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佣人福妈连忙去开门。 “先生,您回来了。” 陆昊骞走进门来,将公文包递给她,扫一眼屋内站成两排的下人,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福妈说道:“先生,是这样的,今天我突然发现一直放在桌上的水果篮不见了,问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是一件小事,按说不值得一提,可是那水果篮总不能是飞走了呀?这还真是奇了怪了。”福妈不到五十岁,是以为干练利落的中年妇女,也是陆家的半个管家。 陆昊骞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淡淡地嗯一声,往楼上去,漫不经心地推开房门,眼神一厉。自己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两个人! “别来无恙?”轩辕招尧悠然地坐在床头,淡笑道。方才听到汽车响声,他从敞开的窗户见到熟悉的车,所以早已猜出里面的人是之前拦截过的男人。 陆昊骞扫一眼躺在床上、被男人挡住半个身子的少年。那少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睡得正香。他的目光又滑向桌面,水果篮里的水果变成了苹果皮、香蕉皮和葡萄皮。床尾放着几本摊开的杂志。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陆昊骞右手微动,手中已多了一支手枪,正对轩辕招尧的眉心。 “喔?”轩辕招尧颇感兴趣地瞄一眼那个怪东西,气定神闲地道,“当然是走进来的。不过,倒是没有想到这里是你的地方。” “目的。”陆昊骞冷声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轩辕招尧勾起唇角,未看见他如何动作,陆昊骞的枪已落入他手中,拿起来看了看,“但似乎很危险。” 陆昊骞暗吃一惊,紧盯着他,深色凛然。 “至于目的,希望阁下能为我们提供两套合适的衣服。”轩辕招尧淡淡一笑,将枪递还给他。 陆昊骞顿了一下,伸手接过,将枪收起:“就这么简单?”他不会再用枪对着这个男人,因为那已经没有用。这个男人能夺第一次,就能夺第二次。 “暂时就这么简单。” “尧,你在和谁说话?吵死了......”偏偏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道。 这小东西睡糊涂了。轩辕招尧轻笑一声,在他的小腿上拍了拍:“小骗子,起来。” 偏偏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猛然惊醒,迅速坐起身,看见陆昊骞,吃了一惊:“咦?是你?” 轩辕招尧将他搂住,顺手理顺他的头发,对陆昊骞道:“本公子轩辕招尧,这位是轩辕偏偏。” “幸会。”偏偏抱拳道。 “陆昊骞。”陆昊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抱拳行礼?这二人到底是...... “偏偏,给他五十两银子。” 偏偏没有异议地从钱袋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陆昊骞。 “买两套衣服应该够了吧?”轩辕招尧问道。 陆昊骞一言不发。这二人从头到尾言行举止充满怪异不说,且闯入他的房间还没有半分外来者的自觉,倒是他这个主人,此时完全像是变成了一个侵入者。 他没有接那锭银子,将房门大开一半,向楼下说了一句:“福妈。” 福妈很快出现:“先生,什么事?” 陆昊骞吩咐道:“去文昕的房间拿一套衣服和一双鞋过来。” “是。”福妈的声音有些疑惑。 陆昊骞走回房间,打开衣柜,看向轩辕招尧:“你是要西装还是休闲装、运动装?”他们两人的身材差不多。 偏偏茫然地眨眨眼。西装是什么?休闲装是什么?运动装又是什么? 轩辕招尧淡定地道:“运动装。”小骗子睡着的时候,他看过几本书,对这个世界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陆昊骞在衣柜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套崭新的白色运动装,随即推开旁边的一道门,露出一个高大的鞋架。上方摆满各种各样的鞋子。 “最上面几层都是没有穿过的。” 随即,他又指着对面的一扇门:“那边是浴室。” 轩辕招尧伸手接过:“有劳。” 不一会儿,福妈敲门道:“先生。” 陆昊骞走过去拿了衣服,没有让福妈看见轩辕招尧和偏偏,合上门后才将衣服和鞋子递给偏偏。 “谢谢。”偏偏将银子放在桌上,和轩辕招尧一起走进浴室。 “会穿吗?”轩辕招尧含笑看着偏偏拿着衣服左看右看的可爱模样。 偏偏白他一眼:“有什么难的?套上胳膊腿就行了。” 福妈拿给偏偏的是一件白色长袖T恤、一条蓝灰色牛仔裤和一双白色休闲鞋。偏偏换上之后,身上顿时散发出几分阳光气息,让轩辕招尧有一种想把他好不容易穿上去的衣服再扒下来的冲动。 捧住小骗子的脑袋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他才换上那套白色的运动服。 “尧,没有想到那位陆公子看上去冷淡,人却不错。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轩辕招尧笑道:“‘去哪儿’?不急。” 偏偏将两人换下的衣服和鞋子整理好,用他的红色披风包起来,疑惑地道:“还继续留在这儿?” 轩辕招尧的笑容有几分狡猾,道:“当然。” 两人刚出浴室,就看见陆昊骞双手抱臂,靠在衣柜上,淡淡地看着他们。 “衣服算是送给你们的,你们可以走了。” 当他的视线划过两人的头发,再一次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这两人的长发是假的,此时才发现根本不是假发。 轩辕招尧微微一笑,悠然坐下:“不急。” 随即他去下二人的钱袋,倒出里面的所有银两。小骗子的钱袋里还有一百两黄金。 “陆公子,不妨再帮我们一个忙。你看这些是否可以兑换你们这里的货币?” 陆昊骞默然,放下双臂。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轩辕招尧微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陆昊骞没有开口。这句话,他倒是相信。若这二人真想对他不利,方才就已开枪。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银两仔细看了看,随即又拿起那一锭五十两的黄金。从重量和手感上看,都不像有假。但从色泽上看,黄金的纯度大约只有百分之九十五左右。以现代的提纯技术,绝对不止这个数。他心中的疑惑更多。 “如果不够,还有银票。”偏偏道。 银票...... 陆昊骞揉了揉额角,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偏偏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 陆昊骞接过,看了看纸张的质量,又瞄一眼纸上的繁体字,神色微变,看了看轩辕招尧,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两叠用皮筋绑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红色钞票。 “这里是两万块。可以走了?” “不急,”轩辕招尧大大方方地接过,递给偏偏,勾起一抹笑容,“陆先生何不留我们吃一顿晚饭?我的小骗子喜欢吃米饭和炒菜。” 偏偏将钱塞进披风里,暗想:两万块是多少? 陆昊骞的眉头立即皱起。下班后回到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但从他回家到现在,西装仍然穿在他身上。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毫无自觉的二人,拿出两顶帽子递给他们,随即打开门,向外道:“福妈,晚上吃中餐。多准备两份,有朋友来。” 随即他回过头,对轩辕招尧和偏偏道:“去楼下坐。” 轩辕招尧先帮偏偏将他的头发塞进帽子里,随后将自己的头发也塞进帽子里,这才与偏偏一起下楼。 偏偏和轩辕招尧走下楼时,福妈吓了一跳。这二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位先生,小少爷,请坐。不知怎么称呼?” 偏偏立即露出一个笑容,道:“福妈,在下轩辕偏偏。这位是轩辕招尧。” 福妈愣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少年生得端正,笑道:“原来是轩辕招尧先生和轩辕小少爷,两位想喝点什么?” “茶,谢谢。”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偏偏一喜,道:“福妈,这里能看到杨青黛吗?” “杨青黛是?”福妈不解地问。 女佣小莲几步走过来,笑容很甜,道:“小少爷,你也喜欢杨青黛?娱乐频道才有她。” 说着,她在遥控器上连按几下已换到娱乐频道。 偏偏和轩辕招尧相视一眼,安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电视机。”轩辕招尧揽住偏偏,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怎么知道?”偏偏奇道。 “书上写的。刚才有只小懒猪只顾着睡觉。”轩辕招尧轻笑。 偏偏不满地道:“怎么不叫醒我?让我也看几本书。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有我在?”轩辕招尧趁无人注意,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亲。 番外 第4章 太阳很快落上。 陆昊骞下来时,已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走到客厅坐下,拿起晚报翻看。 轩辕招尧目光落在电视画面上,道:“陆先生不用担心,吃过晚饭,我们就会离开。” 陆昊骞不置可否。这里是别墅区,是很难叫到车的。不过,那与他无关。 娱乐新闻里确实有青黛,不过却是重播,和偏偏之前看到的一样。偏偏止不住失望。 轩辕招尧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臂。 福妈走出来道:“先生,可以开饭了。” 陆昊骞放下报纸,道:“两位,这边请。” 餐桌上摆放七八个菜,色香俱全。轩辕招尧一眼见到其中有一道菜正是小骗子最爱吃的鱼,甚为满意地扬起一抹笑。 陆昊骞一边吃饭,一边暗自观察那二人。从两人的气质和无懈可击的餐桌礼仪可以看出这二人的出身不俗,应该也是有地位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如今“流落在外”的地步。 “陆先生,不知道这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轩辕招尧问道。 陆昊骞道:“最热闹的地方?很多。商业区,餐饮区,游乐区......” 轩辕招尧笑了笑,道:“演员最多的地方。” 这二人果然是演员?但若是迷路至此实在也说不通。陆昊骞道:“那就只有影视公司和影视城。” “原来如此。” 偏偏举杯笑道:“陆先生,谢谢你。敬你一杯,我们二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 陆昊骞举起酒杯,淡声道:“没什么。” 晚饭吃到一半,突然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陆昊骞眉头微皱。 不一会儿,四五个人大踏步走进,直接向餐厅而来。 “陆昊骞!” “先生,对不起,我们拦不住他们。”林管家快步走过来。 陆昊骞连身也未起,优雅地擦了擦嘴,微微一笑,看着来人。 “于少爷,稀客。这么大的架势?陆某真是受宠若惊。” 偏偏好奇地看过去。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年约二十五六,相貌堂堂,眼含阴鸷,上唇上留着一抹小胡子,流露出几分匪气。 “陆昊骞!”于西阳面色阴沉,猛拍桌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明知道‘森威’已经决定和我们‘明阳’合作,为什么突然在里面横插一脚?” 陆昊骞十指交握,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于‘二少’,你是在说笑话吗?森威不愿和你合作,你首先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 “你!” 陆昊骞笑道:“听说于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还决定让于大少和于二少竞争,谁在一个月内的营业额高,就选谁做继承人。我还以为于二少这时候正在想其他的办法补救。” “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弄成这样?”于西阳怒极,两手往桌下一托,欲将桌子掀翻。 陆昊骞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他。 于西阳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不能将餐桌挪动分毫,不由吃惊地瞄过去。这时,他才发现餐桌边的另两个人非常陌生。那个男人相貌英俊,气质卓尔,若无其事地饮酒,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事都和他没有关系。而那个男孩则安静地看着他,表情带几分好奇。 于西阳一见到男孩的脸,不由愣了愣。好精致的一张脸。他顺着男孩的脸往下看去,见到他的一根手指按在桌面上。 “你......” 于西阳不信邪地两手一起用力,桌面仍然纹风不动,顿时气急败坏,挥手道:“你们给我上!” 偏偏暗道,这人大概是气疯了,在别人家里还敢这么放肆。 于西阳身后的那几个打手,顿时都冲上来,想将桌上的茶都砸了。 偏偏轻哼一声,飞起左脚,将最先靠近的人踢出去。他还记得轩辕招尧说过,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内力,为免引起他人怀疑,他才用脚踢,而不是直接用内力。 那人飞出几米之外,落在茶几上,玻璃茶几顿时变成一地碎片。 “哐当——” 其他几人没有想到这小鬼这么大的力气,大吃一惊,同时向他冲来。 偏偏一直没有离开椅子,左脚和左掌齐发,不到二十秒,于西阳和他带来的四个人全部掉在地上爬不起来。 “实在对不住,”偏偏一只手支着脑袋,毫无愧疚之色地说着抱歉的话,“我正饿着呢。你们却偏要这时候来打扰。” 陆昊骞诧异地看一眼偏偏和始终淡定的轩辕招尧,冷眼扫向于西阳,沉声道:“于二少,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我叫人绑了你送回于家?” “你,你们......”于西阳艰难地爬起来,狠狠地瞪着他和偏偏,“我们走着瞧!走!” 五秒钟内,五人全部消失。 福妈见状,哈哈地笑起来,见偏偏碗里的饭吃完,连忙为他又添一碗,道:“轩辕小少爷原来学过功夫啊?真厉害。” 偏偏谦虚地道:“谢谢福妈——略懂皮毛而已。” 轩辕招尧勾起唇笑了笑,为他添菜:“快吃。” 吃过晚饭,轩辕招尧和偏偏起身告辞。陆昊骞让福妈拿来一个新的行李袋给他们装衣物。 走出门外,偏偏皱了皱鼻子,道:“尧,我怎么总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浑浊?” 轩辕招尧摸一摸他的脑袋:“只能忍一忍了,习惯了就无妨。走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才能进城。” “吃太饱,走不动。” “背你?” 偏偏哈哈一笑,毫无预警地跳上他的背,才道:“走。” “懒猪。”轩辕招尧无奈地笑了笑,背着他往前走。 偏偏见路上无人,“啪”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等你老了,我也背你。” 轩辕招尧失笑:“呵,等我老了,你不是也老了?” “哈哈。你就乖乖地背着吧。反正我不下去。” “没让你下去。” 陆昊骞站在窗边,双手插在裤袋里,注视着楼下。他之所以没有留下这二人当然是因为这二人太过神秘,又来历不明。不过,看着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二人叠加在一起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触动。 “来人。” “先生,有什么吩咐?”一个男声在外面应道。 “去把那二人请回来。” “是。” 偏偏和轩辕招尧走出不远,小丁快步追了上来。 “轩辕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也没有车,我们先生留两位住一晚。” 轩辕招尧有些意外。陆昊骞没有挽留他们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丝毫不以为意。毕竟,他们两人不但是入侵者,而且来历不明。却不知为何,陆昊骞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置可否地道:“小骗子,你决定。” 偏偏满不在乎地道:“那就住一晚吧。” 小丁立即一笑,他还生怕这两人不愿意,不好向先生交代。 “这边请。” 走回客厅,陆昊骞正坐在沙发上。 轩辕招尧半开玩笑地道:“陆先生,这个赌注恐怕有点大。” 陆昊骞不以为然:“商人无时无刻不在打赌。” “那倒是。” 陆昊骞默然片刻,道:“你们是父子?” “不错。”轩辕招尧坦然道。 陆昊骞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两位自便,你们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小丁,待会儿你教他们使用浴室。”随即,转身上楼。至于为何是一间房,他能猜到,这二人对他也有些防备,不会分开住。 小丁愣了愣,才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教他们使用浴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人连浴室都不会用吗?但他没有多问,带着两人上楼。 洗过澡之后,轩辕招尧和偏偏两人顿觉舒服许多。 轩辕招尧看着小骗子被热水熏得红通通的脸蛋,不由一笑,翻身压着他,右腿插在他的两腿之间,低首在他唇上亲了亲。偏偏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回应着。 初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两人心中都有一些茫然,但却没有不安。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两人都会在一起。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刺激的缘故,轻吻渐渐地变质,两人亲着亲着都有些情动。偏偏在情况失控之前,将轩辕招尧推开:“尧,不行......如果在床上留下痕迹,会被人发现的。” 轩辕招尧没有说话,压着小骗子,在他的口腔中纠缠许久,才不舍地将他松开,搂入怀中:“想不想看书?” 偏偏点了点头,轩辕招尧从旁边的书柜里拿来两本书。如今的字在繁体字的基础上变化不小,轩辕招尧偶尔要靠猜才能看懂。 偏偏却不同,青黛从小教他习字就是学的简体字,而林淮殇教的则是繁体字,所以简体繁体他都看得懂,看到有趣的地方,得意洋洋地读给轩辕招尧听。 轩辕招尧觉得他的模样实在可爱至极,笑容不止。这小骗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书香━━━━━━━━━━━━━━━━━━━━━━━━╮ ☆╭ァ 更多免费txt好书 敬请登录http://www.txt80.com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 ☆ ┊ \ ⌒ / \ ∨ / ╲╳╱本书由 书香门第TXT小说论坛 ┊ ☆ (●﹏●)(≥﹏≤) 会员(宁佳宁)为你整理制作 ☆ ┊ ┊ ┊ http://www.txt80.com /?fromuid=288595 ┊ ☆ 书香门第欢迎您的来临 ☆ ╰━━━━━━━━━━━━━━━━━━━━━━━门第━━╯